次日午时,雷儒方醒过来,发现自己正躺在孤星追月床上,想起凌晨孤星追月的眼神,才知自己是被她以痴心诀困住了。
只是春梦一场空欢喜,不禁莞尔一笑,在院中转了一圈也不见任何人影。
不多时,冯小醉满头大汗的回来道:二哥,那些官兵果然没走。
雷儒道:想必如此,***呢?冯小醉道:她带了赵管家,所思去找毒手圣姑治病去了。
雷儒暗道不好,近日高手云集,为的就是那批宝藏,如此待他而去,定是危险万分。
遂问道:她几时去的?冯小醉道:已有好一段时间了,还是她把我给叫醒的。
雷儒心下焦急,一面往曾无花处去,一面吩咐冯小醉。
冯小醉本想与他同去,但追他不上,却又不知路在何方,所以只得在院中与白灵消遣。
过得片刻,只见白灵忽然惊慌起来,冯小醉微感奇怪,便跑出院子来看。
只见远远来了一队人马,前面两只大虫正耀武扬威的开路。
冯小醉暗自嘀咕,竟然还有人养这大虫,而自己养的只是猴儿。
心下一比较,暗道,这不是把我给比下去了吗?哼,看我怎么收拾这两只臭虫。
他只顾自己开怀作乐,哪管前面来的是何人,只见他快速在院中布置一番,只等着那批人过来。
不多时,便已闻大虫的低吼声。
白灵吓得缩作一团蹲在冯小醉身后,冯小醉骂道;真是没出息,让你偷酒你不怕,怎么见了这两只病猫就像见了阎王一样。
他骂归骂,眼却始终盯着院外那道小门。
可是等了好一会儿,那些人仍然没有进来,只听得外面的人越来越多。
忽听一人道:王爷驾到。
冯小醉心想,原来是王爷来了,难怪这么大的排场,要是皇上来了,那还不闹翻天了。
冯小醉悄然盾至院门,向外一看,只见一众官兵排坐两排长长的队伍,中间铺了一块大地毯,一行人又抬着一顶红幔镶银大轿,轿中坐着一个三四十岁的中年男子。
但见他身形风流,一片富贵之气,大气而洒脱。
身边一妇人,长得袅娜婷婷,眼眸中自有一股娇媚风骚。
冯小醉看得不禁咂舌,想来那轿中坐着的就是王爷了。
看着这么一大群人,冯小醉没注意了。
想了片刻,忽又有了新招。
闪身绕到后院中,向站在门旁的一个士兵,神不知鬼不觉就把他带进了院中。
虽然人群中又扎木那样的高手,但冯小醉的武功早已长进不少,加上雷儒的一番指点,他的幻影盾更加的出神入化了。
除了雷儒,恐怕没有人能追上他了。
冯小醉三两下除去那人衣服,叫了白灵过去,将衣服穿在它身上。
当白灵站起身时,冯小醉忍不住就要大笑,但随即忍了下来,附在白灵耳边吩咐一通,一面连比带化。
再后来,冯小醉一拍酒坛,让白灵恨恨的喝了几口,好让它壮胆,又让它抱了一坛,白灵方才去了。
白灵脚程颇快,不时已经绕从官兵来时的路上走来。
只见它边走边喝,并且将头上的衣帽甩脱。
王爷刚开始也不曾留意,但见众官兵都看着只见身后,一干武林人士哄然大笑,不禁回头看去。
正看到白灵甩了帽子,一边喝酒一边咂嘴,还想两边士兵挤眉弄眼,把原本严肃的迎接仪式搅得一团糟。
下面官兵见那妇人小的前仰后合,也都咧着嘴跟着笑了起来。
那美妇边笑边向王爷道:你什么时候安排的这出戏,啊?哈哈哈。
王爷被这美妇人一问,发作不得。
然而那一干武林人士见了白灵的身法后,都有些笑不出了。
扎木忽然喝道:王爷小心。
声到人到,已经拦在了白灵面前。
白灵见来者不善,便将手中酒坛向扎木扔去,扎木随手一抄便接住了,但酒坛中的酒却洒了一脸。
王爷虽然聪慧,但以武学之道实在肤浅,刚才那一掷,堪堪到了面前才发现,身边美妇人吓得惊声尖叫,扑到在王爷怀里。
一时间,众官兵挤作一团,都来捉拿白灵。
扎木虽被酒洒了一脸,但它乃一代宗师,也不和白灵计较,只是驻足在较前保护王爷。
白灵早已得冯小醉交代,扔完酒坛便展开幻影步法在众人中间捣乱。
众官兵怎会是它对手,一个个只觉眼前有十数只猴子,一不小心,耳朵就会被拧一把,要不就是鼻子受一爪。
那些武林人士虽笑众官兵孬样,但碍于王爷情面,都不敢做声。
院子里,冯小醉早已经乐翻了天,但见他手舞足蹈,捧着肚子狂笑不止。
忽听一人道:放火把道观烧了,里面有人。
冯小醉被吓得一溜烟跑了出去,只见迎面一剑刺来。
时间的是个长袍老头儿,老头儿冷笑道:阁下便是江湖上大名鼎鼎鬼书生吗?冯小醉道:鬼书生是你二爷,我是你三爷爷,你这老儿怎生称呼?那老头儿怒极反笑,道:想我剑狂隐名三十余载,你这小儿自是没有听说过的。
冯小醉道:原来是你这个老不死的,你杀儿辱媳,枉为书香门第之后,你三爷我今天就给他们雪耻。
那老头儿转身背对着冯小醉,喝道:哼,凭你也配和我动手。
原来这老头儿在四十年前确实是一剑通神,打遍大江南北,剑狂史易拓的名声只有半仙老人能压得住。
那时候的他,狂傲不羁,只因辱媳杀儿引起江湖众怒,被望剑楼主和武当小白龙追杀的无路可走,没想到却是藏在了皇宫之中。
史易拓和扎木的武功在伯仲之间,但史易拓根本不把扎木放在眼里。
此次听说雷儒以一套剑法竟然把扎木打败了,不禁有些不服气。
想他沉浸于剑术四五十载,与扎木于是略占上风,而雷儒却是坐着把扎木打败的。
心中一是不信,二是不服气,所以此次前来,为的旧时要一试真假。
冯小醉见史易拓背过身去,笑道:哈,我偏要和你动手,怎样?正好这几天学了一套剑法,不知道管不管用,就拿你来试剑吧。
史易拓哼了声,便要走。
冯小醉道:哈哈,真是百闻不如一见啊,你三爷还没拔剑呢,就吓跑了?说完得意的哈哈大笑。
史易拓虽然不屑与无名小辈过招,但却受不了冯小醉这相激之讥。
怒道:臭小子,拔剑吧。
冯小醉道:我可不想打老猴子的屁股。
史易拓狂笑道:你也不用激我,你若能接我背攻十剑,我便绕你一命。
史易拓自是给自己留了一条后路,若是冯小醉能接得了十招,那么想来雷儒的武功自是如扎木所言。
若不然,杀了冯小醉,自己也就给自己定了死罪。
冯小醉暗道,就算但不过这个疯老头子,难道还怕跑不过他吗?到时候他追不上我,那要命的可不就是他了。
随拔出腰间软剑来。
史易拓道:我剑长三尺五寸,而你只有二尺七寸,少不得要让你左手了。
冯小醉暗暗咋舌,没想到这老头儿背着听也能听出他的剑长来,但面上依旧笑道:哈哈,我不但手会使剑,还会用足呢。
少说大话,接招吧。
冯小醉本来也想学着史易拓一样背着身,但对方武功太强,风雷剑虽然厉害,但他才学不到十天,难以发挥,所以他只有迎背而攻了。
风雷剑法虽是雷儒所创,但它融入了一十四路剑法的精要,加以幻影步法的轻盈奇速。
所以剑法的要旨在于快而出于奇,随心所欲而连绵不绝,时而如泰山压顶力撼山河,时而如蜻蜓点水般飘然若失,或如闲云野鹤来去无踪。
其快如迅雷不及掩耳,其缓时则声威如轰雷。
外人看来则觉剑法如入鬼魅深渊般险峻,或是仙人散步般悠闲。
当雷儒首次施展时,痴情曾经评道:风雷只剑,借情于剑,以情而变,而天下之变,则以人情最难揣测。
剑术之变化,唯风雷莫测矣。
创此剑法时,还有一个缘故。
因为雷儒因想念孤星追月而无法集中精力去练功,所以为了寻找心中的依托,就不停的练,直到这种行为成了一种规律。
只要一想起,便开始练剑。
痴情所传的一十四路剑法,不知被他练了几千几万遍,但到后来,越来越不像,越来越没有原来的招式。
最终因思成梦,创下了这套剑法,因为此剑法是寄相思与***,所以称为风雷剑法。
雷儒教与孤星追月和冯小醉时,没有将其中原委告诉,只是说了其中的变化精要,所以冯小醉此刻根本不知道,剑法的厉害之所在。
冯小醉此时心下着急,但还没有就此便逃。
史易拓心中比他还急,两人已经交手过百招,不但没有伤到冯小醉,却是连他的一片衣角也占不到。
冯小醉也如此,不觉心下失望,被史易拓一攻,忙又险中求胜,使出风雷剑来。
慢慢的,冯小醉便发现了这点,只要是危险到来时,总能化解。
冯小醉心中虽觉好玩,但生死之间也不敢大意,只是暗道,这老儿要是拼命,便只有逃之夭夭,然后再找二哥理论他这剑法去。
史易拓心下狂躁不已,本想以自己的剑法,十招之内就算杀不了冯小醉,也能让他险象环生。
没想到冯小醉一上来便是一套稀奇古怪的剑法,刚开始还好控制,一面衡量一面逼他使出更好的招来。
但渐渐发觉冯小醉根本就没招,却偏偏能化解他的剑招。
史易拓本不善于用左手,而此刻又背对着冯小醉,武功实是十成不到八成,若正面对敌,或许早分胜负了,毕竟冯小醉功力不如他。
史易拓心中暗想,如此斗下去不是办法,只怕要到千招以上方能见分晓,而此次当着王爷的面,如果连一个无名小卒都收拾不了,那剑狂之名实为虚文了。
想及此,史易拓忽然剑换右手,斗转星移面对冯小醉。
冯小醉只觉剑势徒然暴涨,剑气破风而来,方知不妙。
待要逃走,却已经被对方缠住,不禁大骂道:史老儿,你耍赖皮。
史易拓虽然以前性如禽兽,但却是说一是一,说二是二。
如今被冯小醉骂他不守信用,倒觉得脸面无存。
是以出剑更快,逼得冯小醉无法开口。
堪堪十余招过后,冯小醉早已慌了神,那里还记得什么风雷剑法,只有招架之势,无还手之力了。
史易拓此时心中已经把冯小醉置于死地,所以下手毫不留情。
徒然狠下杀手,右手反剑直刺冯小醉心口,左手来擒他咽喉。
冯小醉心道,我命休矣。
忽觉身后一股剑气直啸而过,手中之剑早已不在。
心下一喜道:二哥来了。
只见雷儒面向着冯小醉,眼中似悲似痴。
身形快如鬼魅,出手如电,剑声如雷,震耳欲聋。
史易拓一剑不中,不觉惊奇。
待见一人影背而来时只觉眼前一花,忽又不见了。
但觉身后一剑刺来,忙撤剑挡之。
两人虽然背对而战,史易拓却觉四面被人包围,对方之剑犹如万箭齐发,叫他挡之不尽,御之不能。
雷儒停手后,他还觉得眼前有人举剑向他刺来,依然拼命的护着倒退。
冯小醉笑道:唉,可惜了一身好衣裳。
史易拓听到声后方才停了下来,只见自己衣服上有无数剑痕。
不禁黯然道:果然青出于蓝。
冯小醉向雷儒道:二嫂呢?雷儒道:走了、冯小醉奇道:走了?她……见雷儒面显悲色,冯小醉不知该说什么,只好把酒递上。
雷儒苦笑无语,接过仰头痛饮。
原来孤星追月昨夜听到萧万楚前来以箫声苦苦相劝,要她回灵箫宫。
她自知难与命运抗衡,又不愿雷儒知道他的真实身份,所以悄然离去。
雷儒到得曾无花处,曾无花告知孤星追月并没有去过,才惊觉昨夜孤星追月的举动。
回来后在自己枕头之下发现了一缕白发,才知昨夜非梦。
其实,他何尝不知。
雷儒心中怅然,所以见了冯小醉与人打斗也无心过问,直到生死关头方才出手,而此刻情绪,正是创风雷剑的心境,只是又多了份离愁。
悲欢离合,岂能人控,所以剑也无法控。
因此,一世剑狂才会在数招之下败得一塌糊涂。
这边众人原本被白灵搅得一团糟,但冯小醉一出来,白灵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众人又把目光集中到冯小醉和史易拓身上来,见两人的比武堪称举世无双,一个背着,一个面对,还当是史易拓有心戏弄冯小醉。
扎木心中暗道史易拓这次要吃大亏了,他以为冯小醉就是雷儒,因为两人身形差不多。
但数招一过,就发觉不对,这倒让他糊涂了,难道那一套剑法坐着比站着还要厉害,直到雷儒出现,他才释然。
众官兵眼见冯小醉就要死于剑下了,却不料半路杀出个程咬金来。
两人的交手更是让众人看得眼花缭乱。
史易拓一败之下,弃剑欲走,却听王爷道:胜败乃兵家常事,谁又能一世不败。
转眼看向雷儒道:这位便是人称鬼书生的雷儒吧,上次皇宫一绝,无缘相见。
如此江湖奇人,今日得见,甚是幸会。
雷儒转身道:王爷不远千里来此,难道就为了见在下一面吗?还是要把在下缉拿归案。
王爷笑道:误会,误会。
那些个贪官早就该杀,此事我已经禀明圣上,要他开恩赦免。
此次巡游到此,听得部将说山中有奇人,细一打听才知道是你,随来一见,没想今日却是大开眼见。
雷儒道:到叫王爷费心了。
但此简陋之所,非是王爷愿浏览之地。
哟,这是哪里的话,我们王爷英雄惜英雄,见到如此人才自是倍加青睐,怎么能如此猜测呢?想王爷学前人孟尝诸君,为国招纳贤士才俊,替圣上排忧解难。
这为国为民,报效朝廷,岂不都是每个热血男儿所应做的吗?众人见那美妇人说的头头是道,不禁大声道是。
雷儒淡淡一笑道:我们乃山野之人,比不得他们志高远大,只要能安安稳稳的过日子,便已知足。
一日三餐,暂还无须嗟赐。
王爷道:此言差矣,若一日无君,一日无秩序,如此民不聊生。
那又待怎生安得自乐。
只怕天下大乱,人心惶惶,饥不择食。
冯小醉道:是弱肉强食,不过只要能寻得一二处宝藏,那还怕饿着。
俗话说,有钱能使鬼推磨,到时候,哼哼,别说什么狗屎英雄,就算皇帝老儿也能做上一坐。
是吧,二哥。
哈哈哈。
冯小醉这一说,吓得众人一跳。
王爷身边之人大喝道;大胆狂徒,如此大逆不道之言也敢胡说,你就不怕你的项上人头吗?雷儒道:还请王爷息怒,三弟此人是没有那么大的志向的,就算有时会贪婪,也不会做那些枉人性命,束人自由,捣乱国运,危害黎民的不道之事来。
冯小醉接口道;就是,谁要有这心思,还敢说出来吗?本人既不贪财,也不爱权,只喜人间这珍品。
说着举酒一饮,赞道:清清清,浊浊浊,清浊混肴难分明。
一饮清浊酒。
是是是,非非非,是非做人难分明。
二饮是非酒。
爱爱爱,恨恨恨,爱恨成仇难分明。
三饮爱恨酒。
来来来,去去去,来去谁人难分明。
四饮来去酒。
黑黑黑,白白白,黑白无常难分明。
五饮黑白酒。
有有有,无无无,有无身前难分明。
六饮有无酒。
醒醒醒,醉醉醉,醒醒醉醉难分明。
七饮醉醒酒。
糊糊糊,涂涂凃,糊涂之人难分明。
八饮糊涂酒。
贵贵贵,贱贱贱,贵贱长短难分明。
九饮贵贱酒。
唉,人生前世今生戏,古今知己难分明,难分明。
再饮古今一杯酒,了去无数心中事。
冯小醉说一句饮一口,一席话说完,已是半坛酒下肚。
这首九酒令原是大哥吕叔平所作,三兄弟饮酒所唱。
雷儒此刻听得冯小醉吟来,心中却是百感交集。
这大千世界中的变化是那么的不可思议,短短几年间,就连自己都有些难以明了自己。
孤星追月离去后,仿佛让他又陷入了另一种不可名状的思索中,也让他对世人充满了更多的疑惑和思考。
王爷听冯小醉吟完这首九酒令,不觉心中飘然,忍不住喝彩道:好个逸士难明,人世间又有几人真能勘破这九酒之吟。
王爷一见雷儒出手,便对其绝技惊叹不已,而听雷儒寥寥数语,却难以下手,但更想拉拢二人,是也对冯小醉之言大加赞赏。
对此曲略加揣摩,已知二人心志。
隧道:世人之中,形形色色,人人皆为求一己之欲而不择手段。
所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士为知己者死,女为悦己者容,……雷儒接道:王爷身为人臣,不知谁为知己?当为谁忠?王爷听得雷儒如此问,面色忽变,道:忠孝仁义,自是对有道者而效忠。
雷儒冷冷道:何谓有道者?王爷自幼便博览群书,又擅于智谋,但这何为有道,细细想来,却是无从说起。
若以君臣罗列,古今之帝王,谁又能当得这有道之君。
看到雷儒眼中的漠然之色。
当下笑道:我即道,道即我。
人人皆道,道皆人人。
无所谓道,道亦无所谓。
王爷自以为以禅释道,其中奥妙已然言尽,心下颇为自得。
随看了雷儒一眼,没想到雷儒轻叹一声,转身对冯小醉道:走吧。
冯小醉看了看众人,道:上哪儿去?雷儒道:此处不留人,自有留人处。
慢着,谁也不许走。
只听王爷身后一人大喝道。
冯小醉怒道:你三爷要走,谁能拦得住。
话未说完,只见王爷身后闪出十多个人来,将两人围住。
雷儒虽未转身,但听得出这些人中不乏高手。
他自知想王爷这样的人,自己得不到的,就算毁了,别人也休想得到。
当下对冯小醉道:小醉,你带千黄离开。
冯小醉一脸惋惜的道:二哥,难得你大展身手,好歹让我看看。
雷儒喝道:快走,我马上就来。
冯小醉知道孤星追月非常钟爱千黄,只怕待会儿被人误伤,所以才会要他先带走。
那二嫂回来寻不见我们怎么办?雷儒听得眼中一淡,轻叹道;她不会再来了。
冯小醉依依不舍的走开,他并非担心雷儒,只是可惜雷儒一身武功未能尽览。
虽然两人在一起已又三年之久,但冯小醉见雷儒每次出手,都是三五招便已经分了胜负,所以对他来说,雷儒的武功到底有多高,一直是他心中的迷。
而这几天所传的风雷剑法,更是让他生出不少的疑惑。
但王爷好像要给冯小醉这个机会似的,只听他道:你们知道的太多,谁也走不了了。
雷儒冷笑道:王爷不忙着为皇上挖宝藏,却与我等山野纠缠。
原来,这就是你所谓的道啊。
王爷不答,但那十几个人已经围了上来。
冯小醉虽然不舍,但还是一溜烟的跑了。
有鬼书生断后,试问谁又能越他半步。
时至入冬时节,一眼望去,空空荡荡,索然无味。
虽是江南胜地,只因心已经枯谢,泪已经流尽,触目只能使伤心之人更伤心。
天苍苍,野茫茫,除了埋怨命运无情,人生无常。
垂手弄衣,儿女情,苦了白发人,莫伤悲啊莫伤悲,何处青莲不染泥。
孤星追月擦干泪水,现在她已经想通了,自己已经不再是只为自己活了。
心道,既然蝶晓依可以名正言顺的去做那些事,为什么自己不可以。
马车快速前行,萧万楚脸上阴晴不定。
这铁打的汉子也有些犹豫,有些不忍,但他的眼中还是那么的坚毅。
天色已经暗了下来,他还在带着众人前行,虽然孤星追月做什么他都不会反对,但她带回的这个残废老人却在他心里打了个结。
外面已经伸手不见五指,车内却有灯光,光虽然不够亮,但在孤星追月一袭白衣的反衬下,似又明亮了许多。
孤星追月看着外面那模糊的树影正在倒退,她知道离得越来越远了。
但眼中反而更加明亮了,一种炙热的力量正在燃烧,她还是回来了,她还会回去的。
手中紧握着月剑,冰冷的月剑此刻似也受了她的感染,发出白玉般的光芒来。
躺在孤星追月身边的赵管家突然眼中一亮,凝神细看她手中的月剑,又看了看她,不禁轻轻的叹了口气,这一叹却打断了孤星追月的思路,她猛然转头,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赵管家,赵管家苦笑着摇了摇头。
你是装的,你不是哑巴?孤星追月颤声道。
赵管家轻咳了咳,或许是因为很久没有说话,好半天才嘶哑着嗓子道:是。
孤星追月厉声道:为什么?赵管家侧过头,闭目不答。
孤星追月道:你是为大将军守住了秘密,但他给你什么,最终什么也得不到,不但自己取不到宝藏,还害得自己家破人亡。
说到此,孤星追月不禁替他的儿女不值,他们的死,是那样的毫无价值,那般的无奈。
你对得起你的家人吗?你如此活着是为了什么?赵管家睁开眼道:那你又为什么而活?孤星追月道:我,我……此刻方知,其实她自己都不知道是为了什么而活,因为这理由太多,要么根本就没有答案。
赵管家叹了口气,笑道:好死不如赖活着,总算熬到头了。
为何而活,雷儒也陷入了这个问题。
王爷那句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让他再一次无言以对。
而身边之人是容不得他有片刻松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