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2025-03-31 01:51:16

82、说穿送玄恪回去,玄澈环抱上玄沐羽的腰,舔噬着他的下唇,低笑道:最美的人不是我,是父皇。

玄澈的舔吻让玄沐羽心里美滋滋的,可是生理上被挑逗得没办法控制,考虑到玄澈的身体,玄沐羽只能恋恋不舍地稍稍推开玄澈,暗哑着声音说:不要再勾引我了,我会控制不住的……玄澈嗤嗤地笑,眼睛弯出一道彩虹,身体却贴得更近,附在玄沐羽耳边呵着气说:我要把以前的日子都补回来。

说着,他勾上玄沐羽的脖子,将他的耳垂含入嘴里吮吸。

妖孽……玄沐羽按耐不住再次将玄澈按倒,只是这次,他准备好了润滑剂,而隐藏在黑暗中的旁观者也知趣地退了场。

于是史官不得不记载,太子在分别三年后归来的当夜,与皇帝彻夜密谈。

密谈——当然要用身体密谈。

第二天早晨,玄澈耍了个无赖,硬把玄沐羽赶去早朝,自己却卷了被子蒙头大睡,一直睡到玄沐羽回来了还是迷迷糊糊的。

圆润的肩头裸露在空气里,玄沐羽看得心头火起,想到早上被踢下床的郁闷,顿时恶向胆边生,一掀被子抱起玄澈一阵乱咬,没想到玄澈突然就清醒了,一口反咬回去。

两个人在硕大的床铺上滚来滚去,最后玄沐羽不敌玄澈甜蜜攻势,被压在了身下。

玄澈半躺在玄沐羽身上,双手支撑着上半身,赤裸的身体暴露无遗,青红的印子从脖子一直往下延伸,最后消失在被子覆盖的腰身以下。

玄澈歪着脑袋坏笑,在玄沐羽被笑得有些发毛的时候,玄澈的手慢慢探入玄沐羽的衣襟,顺着锁骨往下延伸,覆盖在胸前突起上画圈,而右腿却顶在玄沐羽的两腿之间磨蹭。

在这样的景色、这样的目光和这样的动作之下,玄沐羽的下身有了充血的势头。

玄澈慢慢俯下身,舌尖配合着牙齿在脖子上肆虐。

玄沐羽欲火又被挑起,正要将玄澈拉到身下的时候,玄澈的动作突然就停了。

玄沐羽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就听到玄澈在耳边含含糊糊地说:困了,不玩了。

说罢,玄澈一个翻身,卷了被子又睡过去了。

玄沐羽愣愣地盯着床顶好半天,才惨叫一声:你这个妖孽!玄澈偷偷地笑,被子卷得更紧了。

玄沐羽当然不甘心,一个猛虎扑食压上玄澈。

两个人又纠缠起来,咬或啃,都有着野兽派的倾向,只是如此一番打闹下来,刚才被挑起的欲火也慢慢熄灭了。

两个人玩得累了,就倒在床上喘息。

玄澈翻身抱上玄沐羽,整个人像猫一样蜷缩在玄沐羽怀里,闭着眼睛似乎又睡过去了。

玄澈是真的累了,昨天纵欲的结果就是透支了他的体力。

两个人都知道这样不好,可是一个微笑就可以点燃火苗,一个吻就可以引爆欲望,以往引以为傲的自制力在乍逢云开的喜悦面前根本不堪一击。

玄沐羽卷起玄澈的一缕发丝,顺滑的黑发在指尖打了个卷就调皮地逃走了,看着玄澈嘴角若有似无的笑,玄沐羽感慨着人生的美好,顺便立下一个宏愿:一定要把澈养胖!玄澈在玄沐羽怀里昏睡到中午,醒来后吃了一点粥,又喝一大碗固本培元的药,开始和玄沐羽说起这三年的经历。

其实玄澈并没有和皇宫完全断了联系,影卫之幽部一直跟在玄澈身边,每日都会传书信入宫。

这些玄澈其实都知道,只是他默许了这种行为并不制止而已而已。

三年来的动态玄沐羽都很清楚,只是听当事人再说来却又是另外一番味道。

那夜玄澈逃出皇宫后,为了救治那个受伤的孩子,他先去了通川商行在临澹的据点。

此后一个月里玄澈都呆在临澹的客栈里,这一个月里,玄澈慢慢冷静了下来,开始认真思考自己的所作所为,长达一个月的沉淀让他明白了一件事:他爱玄沐羽,不论对方是男人还是自己的父亲。

但这种感情让玄澈不敢接受,他不想去面对,所以选择了继续逃避。

待到四月份天气暖和的时候,玄澈带着那孩子去了冰岚山庄在虎宜郡的总部。

再说那被带走的孩子。

孩子是因家中获罪被充入宫庭戏班里,罪人是不允许有名字的,平日里别人唤他作小三。

玄澈带走小三之后本要恢复他的本名,可小三不愿,便取了个新名:莫怀。

莫怀跟在玄澈身边做个小厮,跟了两三个月,玄澈见他十分聪明,便在征求了莫怀的意见后让他去了听风楼,有心将他培养成另一个林默言。

莫怀走后,玄澈更加无聊,每时每刻想到的都是玄沐羽,每每想起又不得不强迫自己去忘记,这种痛苦他受不了,所以他决定去雄单,亲眼看看自己根据前世知识所定下的和平演化政策究竟如何,强迫自己去考虑这些沉重繁琐的国事。

于是玄澈就在雄单和大淼边境转了几圈,本还想去西善看看,但这时传来玄浩率兵攻打西善的消息。

玄澈不愿与玄浩碰面,走了一半的路程又折回了冰岚山庄,路上听到关于假太子的消息。

玄澈知道这个太子是玄沐羽弄出的障眼法,假太子在全国各地主要是惩治贪官污吏,虽然是善举,但也未能引起玄澈太多关注,但后来假太子对他所在郡县的行政体系进行了些微的改动,使之更加完善也更加适合大淼国情,这些动作真正引起了玄澈的注意。

玄澈这时才知道原来假扮太子竟然是白,而那些细节改革也都是白自己的想法!玄澈远远地关注着白的一举一动,发现这个世界上,竟然是他与自己最为贴近。

玄澈开始单向地与白通信,告诉他一些事情可寻求的解决方法或思路。

联系上白的时候玄澈已经从雄单回到了山庄。

不久,一个叫温彦的青年找上门来,他说他想找一个人下棋。

玄澈愿意见温彦不过是不愿失礼于人,但是温彦出现时,他肩上却站着一只火红的小狐狸。

狐狸的名字叫梅花。

小梅花的出现在第一时间拉进了玄澈和温彦的距离。

温彦酷爱围棋,玄澈在玄沐羽的教导下棋力强劲,两个人斗得不亦乐乎。

下棋之余,温彦就会对玄澈说很多江湖上的事,跟着温彦的视线,玄澈慢慢进入到这个圈子里。

以往冰岚山庄发展的路子主要是军工,以发展科技为宗旨,主要致力于武器、机械的研发和制作,同时也生产一些民生用品以贯通资金链,比如风靡整个大淼的玻璃镜子。

现在因为玄澈对江湖圈的进入,冰岚山庄开始以先进的材料和锻造技术涉足个人武器的制造,同时也慢慢地展开了成品药业务,比较出名的比如速效救心丸、春药和各类毒药。

玄澈的势力拥有这个世界最完善的管理制度、最先进的经营理念、最卓越的营销人员、最强悍的科研力量,还有一群最优秀的管理人员。

各块势力明里暗里的配合,让冰岚山庄在江湖上的势力迅速壮大,名气渐大的同时,神秘的庄主开始引起人们的广泛关注。

玄澈知道自己的外貌容易引来麻烦,故而刚入江湖就易了容,后来也不知怎么的让人知道了,于是一批又一批无聊人士开始来探究冰岚庄主颜御的秘密。

玄澈不是介意让人看到真容,萧平山就是最早将过他模样的人,这两个人后来也成了忘年交——虽然萧平山献媚的成分更多一点。

但有人看过玄澈的模样后竟然认出了太子身份,玄澈不得已动了杀机。

玄澈本身功夫就不弱,冰岚山庄又是做武器起家,还有幽影在后面收拾漏网之鱼,这些好奇心过重的家伙们统统上了西天。

不过月余,玉手小阎王的名声就飘然而起,迅速传遍整个江湖。

一时间,关于小阎王的各种传言纷沓而至,玄澈没有空理会这些,他突然想到了一个很严重问题:科技在自己有意无意地促进下开始迅速发展,强力武器越来越小型化、易用化的时候,我们的中国武学将要何去何从?还记得沙子龙面对夕阳的叹息,玄澈忧虑起武学的未来。

后来就发生了武林大会,魔教在姚殇的撺掇下现身,玄澈本意是借此机会杀了姚殇以报当年之仇,却不想任子玉和温彦意外身死。

说起这三年的事,又提到云昭之死。

玄澈心中虽有悲伤,却是愧疚更多,说了两声便不想多言。

他已经决定要和玄沐羽走下去了,那些人那些事将只会存在于记忆中。

又说到温彦,玄澈神色黯然,缩在玄沐羽怀里道:……三年来一直在犹豫,有时候会和温彦一样,觉得既然见了就一定会忍不住,那就永远都不要再见了……后来看到温彦和他大哥,才觉得其实并没有什么大不了,执着的是自己而已,本来已经打算回来了,却不想碰到那样的事,如果……玄澈不再往下说,任何对于玄沐羽不好的联想他都无法忍受。

哪怕玄沐羽看起来不过三十多岁,哪怕玄沐羽的身体比较还好,但这些都不足以掩盖玄沐羽已经将近五十岁的事实,人越是老年,衰老的速度就越是加快。

玄澈不敢想太多,想多了他就会自责,会恐惧,会想要紧紧地拥抱玄沐羽,即使自己的身体无法承受,也要疯狂地沉溺在这片刻的温柔中。

玄沐羽抚摸着玄澈的发丝,心中感慨。

玄澈在玄沐羽怀里闷好半天,突然抬头瞅着玄沐羽眨也不眨,不含杂质的目光简直要将人看穿。

玄沐羽被看得心头直颤,忍不住问:怎么了?玄澈凑近了,让两个人眼中只有对方,低声喝问:父皇,您的水园——玄沐羽被呛了一下,好笑地吻上玄澈的眼睛,笑道:澈嫉妒了。

哼!我就是嫉妒了!玄澈孩子气地一口咬住玄沐羽的脸颊,不准转移话题!玄沐羽抱紧了玄澈,笑道:有了澈,我怎么还会拥抱其它人呢?水园在三年前就散了,张桐也出宫了,澈满意了不?玄沐羽没有说,他除了澈无法再对任何人动情了,那些没有用的玩偶自然就处理掉了。

玄澈得意地笑,如同得胜的小公鸡。

玄沐羽笑道:你看你,怎么跟孩子一样了,真是越活越回去了!玄澈说:我这是越活越年轻,让父皇跟我一样越活越年轻,然后我们要在一起很久很久……玄澈说着说着没了声音,悄然地吻上玄沐羽,似乎不愿意放过任何一个可以甜蜜的时间。

两个人一边缠绵一边说着这三年的事,最后说到了一个月前冰岚山庄血洗魔教的事。

玄沐羽说:这件事有点不像你的作风。

只是为了替温彦报仇?玄澈好奇道:我的作风?什么?阴险,狡诈。

玄沐羽笑着调侃,像个商人,不做没有利益的事。

哼!玄澈不屑地哼哼,道,是报仇,但也不完全是。

当时温彦的死确实让我愤怒,本来想当场杀了那魔教教主,但马上想到这个决定并不明智……玄澈一时不知该从何说起,想了想,才问:父皇有没有想过有一天我们现在视为平常的武学可能会失传,有一天整个大淼会找不出一个真正具有内力的武者?玄沐羽很自然地摇头:若是几门绝学失传还有可能,但连最基本的内力心法都没有了,这不可能。

玄澈点点头,说:现在想来确实不可能,但世间没什么是绝对的。

父皇不妨看看我们现在武器:威力越来越大,体积越来越小,使用越来越简单,最终必然会出现一种个人可以使用的具有巨大杀伤力的武器,而且这种武器可以像弓箭一样大量地生产和装备,它可以在百步之外伤人,却不需要特别的练习——到时候武学将要何去何从?玄沐羽不语,这种武器超越了他的想象。

玄澈继续说:我让人铲平魔教,固然是为了报仇,但选择的方式却是要让那些武林人士明白:一种普通人使用了就可以打败他们几十年苦修的武器在出现。

虽然这种武器距离真正的成品还需要时间,但聪明人这时候就应该学会思考未来了。

我给他们十年或者几十年的时间去思考和探索,我希望最后能找到先进科技和传统武学并存的方法。

玄沐羽沉默很久,才小心翼翼地问:澈,我一直有一个疑问……关于我为什么会知道这些对不对?玄澈直截了当地问,他咬咬唇,却说,不是不可以说,但是我会害怕,害怕你听了会离开我。

不会的,我说过了,再也不放手了。

玄沐羽将玄澈牢牢抱在怀里,用实际行动表达了他的坚定。

玄澈注视着玄沐羽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如果我告诉你,我只是一缕孤魂,而你的那个孩子,早在母亲肚子里就死去了呢?!玄澈的话炸得玄沐羽脑子里一片空白。

记忆被揭开,锦妃的低泣,太医的惋惜,还有一天后大家的庆幸。

玄沐羽那时候还是个对任何妻妾和孩子都漠不关心的男人,听到这个消息也不过是疑惑了一下就一笑带过。

就听玄澈说:我的母亲,或者说这具身体的母亲——锦妃,快临盆之时从台阶上摔下,太医都确诊胎息已经断绝,但是第二天胎儿又奇迹般的复活。

父皇从没想过其中的玄妙吗?父皇还应该记得,那个婴儿刚生下来的时候,您将他高高举起,却不想婴儿竟然睁开眼睛看着您,正是因为这双眼睛,您才给这个婴儿其名为‘澈’,不是吗?可是父皇有没有想过,刚出生的婴儿如何会睁眼,又如何会看人?玄沐羽觉得喉咙里卡着什么,说话有些艰难:你想说……那个婴儿已经死了,是你……借尸还魂?大概吧。

玄澈不动声色地松开了环在玄沐羽腰上的手,在不经意间他们已经没有贴的那么近了。

如果他不能接受……玄澈努力不去想这个可能,尽可能淡去了口气,道:我来自另外一个世界,那个世界各山山水水和这里一模一样,在东汉之前和这里的历史也是一样的,但是在那个世界,这片土地在经历了几千年的风风雨雨之后,饱受了屈辱和磨难,走入了一个不得不韬光养晦、隐忍吞声的时代。

我就生活在那个时代。

在那个时代,我只是一个很普通的人,喜欢书法,喜欢古砚,喜欢安静地看天吃水果,在哥哥的保护下过着普通人的生活,最后因为心脏病在二十五岁那年去世了。

由于我所不能理解的原因,我的灵魂来到这个世界,投生在一个胎儿身上。

五岁之前我都在适应这个世界,同时思考着这一段新生命对我而言究竟意味着什么,但五岁遭遇刺客的那个晚上我突然意识到不论怎么样,除非我死,那么我就是太子,有着太子所不能抛弃的负担,所以我决定营造自己的势力;八岁时碰到了来挑衅的外国人,我不自觉地用前世形成的观念为大淼打造发展的基础;十三岁去打战,得胜归来却第一次直接地面对这个时代的政治黑暗,紧接着我看到了在前世已经消失的传统文化。

于是我开始重新思考重生的意义,于是我有了一个理想。

玄澈顿了顿,抬头与玄沐羽对视,目光直直射入玄沐羽的眼睛里,不放过对方的任何一个变化。

如果他不能接受……玄澈埋下不堪一击的脆弱,等待着回答。

玄沐羽心中转过千万思绪,无数话语梗在喉咙里不知该如何表达。

或许玄澈不会知道,他听到玄澈只是一缕孤魂是有多么高兴,是不是意味着他们之间的血缘关系可以完全抛弃了呢?他的惊讶,他的欢喜,最后这一切的一切都化作一个吻和一句话:我知道了。

心里最后一块石头放下,玄澈微微一笑,回应了玄沐羽的吻。

舌与舌纠缠在一起,气息相互融蚀,火,又要烧起来了……屋内正要一片春光大好,却不想杀出一个小小程咬金。

德公公,森公公,父亲在吗?门外传来稚气的童音,甜而不腻的嗓音,却有一番超越众人的高高在上。

这样的声音,整个皇宫只会有一个人有。

就听德邻说:恪殿下请稍等,容奴才通报一声。

德邻轻轻敲了门。

玄沐羽和玄澈早已听到了声响,两人分开一点距离,整了整衣裳,玄澈才对外面吩咐:让恪儿进来吧。

玄恪一摇一晃地走进来,看到玄澈便欢天喜地地喊:父亲,父亲!玄恪晃着他莲藕般的小手臂跑过来,玄澈将他抱起,亲亲他白嫩嫩的小脸,笑问道:恪儿怎么来了?玄恪粘着玄澈,说:恪儿想念父亲。

他又爬到玄沐羽身上撒娇,皇爷爷,皇爷爷,恪儿也要陪父亲。

玄沐羽余火未消,勉强笑道:你父亲要和皇爷爷说事,恪儿先到一边玩好不好?玄恪显然不愿意,乌溜溜的大眼睛瞅着玄澈。

玄澈轻轻一笑,藏在衣袖下的手捏了捏玄沐羽的掌心,嗔了一眼,又对玄恪说:来,恪儿到父亲这儿,让父亲抱。

玄恪开心地爬到玄澈怀里,拱来拱去地不安分。

父亲,香香。

玄恪说,皇爷爷,坏。

玄澈大笑。

玄沐羽不服气,对玄恪瞪眼:说皇爷爷坏话,皇爷爷就把恪儿拎出去。

玄恪噘着小嘴窝到玄澈怀里,小爪子揪着玄澈的衣服不放——他倒也知道要找玄澈作靠山。

玄澈点点玄恪的小脑袋,笑道:精灵古怪的小家伙!要向皇爷爷道歉,对长辈不可以没有礼貌。

玄恪眨眨眼,点点头,从玄澈怀里站起来,很认真地对玄沐羽说:皇爷爷,对不起,恪儿不应该没有礼貌。

玄沐羽满意地笑,却得寸进尺:恪儿,随便听别人谈话也是不礼貌的。

玄恪歪着头想了想,说:那恪儿把耳朵捂起来。

玄沐羽试图循循善诱:耳朵捂起来声音也会进到耳朵里的。

玄恪便说:那恪儿就睡觉,睡着了就听不到了。

……总之一句话,玄恪就是不想离开他父亲。

玄沐羽当即放弃了慈祥爷爷的形象,变身大灰狼,面色一沉,唬声喝道:恪儿!皇爷爷!玄恪应得飞快,还很有气势。

恪儿……玄沐羽转而使用怀柔政策。

皇爷爷?玄恪睁大了眼睛,一脸无知的单纯。

玄沐羽无语了,刚想说什么,就看到玄恪抱着玄澈的脖子哀求:父亲,让恪儿留下嘛。

恪儿很想念父亲。

恪儿一直都有看很多很多的书,母亲说,恪儿以后要帮父亲完成理想。

恪儿会认真听父亲说话的,好不好?玄澈突然听到玄恪提到云昭,一愣神,已经下意识地点头了。

玄恪没注意到玄澈的不自在,欢呼着拍手,又从玄澈怀里爬出来在一边正襟危坐,瞪圆了眼睛盯着两个人,好像在说:我是来求知的!玄澈被玄恪的模样逗笑了,将玄恪抱到自己身上,亲昵地说:小傻瓜,喜欢就坐在父亲腿上吧。

玄恪高兴地扭来扭去,好容易等他安分了,玄澈对玄沐羽说,我们继续说吧。

嗯……好。

玄沐羽停了停,刚才的话题显然无法继续向屈,想了想,总算憋出一句话:你去雄单结果如?玄澈会心一笑,道:主要就是想看看当年提出的三条演变政策有没有效果,现在看来似乎还不错……演变政策?玄沐羽想了想,印象中玄澈好像有和他说过那三条政策,不确定问:是不是停战、通婚、通商这三个?是的。

玄澈说,这二十年来我们和雄单在这三条上做得都不错,雄单的平民在血脉上已经和汉人融在了一起,而贵族们也依赖于我们的文化和物质生活。

我想再过几年,应该就可以和平将雄单并入国土了。

玄沐羽点点头,不论怎样开拓国土都是让皇帝高兴的事。

玄澈又说:我本想去西善,但……玄澈委婉一笑,直接说,我让人调查了西善现在状况,几年通商下来,他们经济已基本掌握在大淼手中,虽然他们在通婚问题上仍然有些抗拒,但文化的传播也还颇具成效。

玄恪忍不住扯扯玄澈衣袖,问道:父亲,恪儿不明白,为什么要通商和通婚?这和文化有什么关系?什么是文化啊?为什么可以将雄单并入国土了?面对玄恪一串的问题,玄澈整理了一下思绪,问道:恪儿知不知道维系一个国家的根本是什么?玄恪毫不犹豫地说:百姓。

对,也不对。

玄澈摸摸玄恪的头,百姓是组成国家的根本,但是要让这个国家存在下去,必须依靠经济和武力,而要让这个国家团结凝聚,靠的却是文化。

中原和草原民族通商,带去他们向往却无法创造的各种生活物资和奢侈品。

草原民族的勇猛一旦被优越的生活条件腐蚀,就将失去他们唯一的优势。

当他们过分依赖这些中原产品的时候,他们就无法再离开我们而独立生存了。

玄恪听得迷迷糊糊的,虽然玄澈已经尽量讲得简单了,他还是听不明白,毕竟一个三岁的孩子要思考这样深远的问题还是太困难了。

玄恪皱着眉头思考了很久,最后才冒出一句话:可是我们和他们通商,他们不是就赚钱了吗?玄澈笑得很狡诈:怎么会呢?我们用低价购买他们的牛奶,用简单的工艺制成奶油后,成本并没有增加多少,却以高价销售给他们。

这里面究竟是谁赚了?低价购入原料,高价售出成品,这就是经济上的‘剪刀差’。

我们用贸易掠夺他们的资源,长此以往,雄单的经济就会成为我们大淼的附庸,失去了经济支柱,这个国家也将逐渐灭亡。

恪儿,明白么?玄恪点头又摇头。

玄澈也不在意,要三岁的孩子明白这些太强人所难了,和玄恪将这些只是想从小给他竖立一个高屋建瓴的观念,毕竟,这个国家的发展轨迹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将由这个孩子引导。

玄澈继续说:通商是要慢慢地破坏他们的国家经济,同时也削弱他们的武力,而通婚的最大意义就在于要将我们的文化传播给他们。

一旦这些草原民族继承了我们的文化,他们就将从精神上被我们同化,就算最后他们还长着一双蓝眼睛,他们的脑子也已经是中原人了。

那时候我们轻而易举就能征服他们。

恪儿,记住了,这就是‘文化侵略’,一场不流血的战争,威力却大得惊人。

玄恪点头,虽然听不懂,但也用心记下。

父亲是恪儿心中的神,神的话总是对的。

玄沐羽却在一边听得暗暗心惊。

玄沐羽不是不知道玄澈的小动作,但通婚和通商在民间一直存在,政府没有鼓励过,但也没有限制。

开始他以为这一切只是玄澈为了增强自身势力所做的,并不引以为为意。

后来看到了雄单的发展状况,逐渐有点开始思考这个问题,今日玄澈所说的有的他想到了,比如低价购入高价售出所带来的利润,但这种思考仅限于贸易带给国库的收入增加,却从没想过这些小事可以造成一个国家的灭亡。

玄沐羽突然冒了一句:这也是澈那个时代的智慧吗?唯一的隔膜已经揭开,玄澈坦然道:是的。

那个时代的这片土地就在承受着这种经济上的掠夺和文化上的侵略,我们的很多人已经失去了民族的内涵。

不要说武学,甚至连毛笔能拿稳的人都很少了。

玄澈顿了顿,又说一句,这很可悲。

所以澈才在这个世界这样努力?是的,如果可以,我希望能创造一段新的历史,一段……辉煌的没有屈辱的历史。

玄澈低低地说,无声握住玄沐羽的手,为这个完美得近乎白日梦的理想汲取温暖。

玄恪的目光在玄澈脸上转了好几圈,突然说:恪儿会帮助父亲的!恪儿会的很多书,等恪儿明白父亲说的话的时候,恪儿就可以给父亲帮忙了!有这样的爱人和孩子支持着,怎样的困难都可以渡过吧!玄澈这样想着,不由得开怀笑起来。

看着玄澈笑弯的眉眼,玄恪想起了曾经看过的一句话:湾状半月,清潭净澈。

这大概就是用来形容父亲的吧?玄恪想,父亲笑起来最好看了,以后一定要让父亲多笑。

注1:湾状半月,清潭净澈这句话其实是出自《水经注》,按理说玄恪是不应该看过的,不过——作者拥有上帝之手嘛!第83-84章83、大位第二天玄沐羽不用早朝,但还是要去上书房办公。

玄澈仍然偷懒不肯起床,把玄沐羽踢下床,自己又翻身睡过去。

玄澈睡得很浅,迷蒙中感觉到有人在他身边坐下,一只手温柔地抚摸着他的鬓角——却不是玄沐羽的味道。

玄澈一惊,猛然睁眼看去,竟是玄浩。

玄浩坐在床边看着玄澈,眉头似皱非皱,笼着淡淡的哀伤。

没见过这样的浩,玄澈印象中的浩始终是那个有点白痴喜欢撒娇的小男孩,虽然知道这决不会是真实的他,但玄澈仍然蒙上一只眼睛,只看那个无忧无虑的弟弟。

浩。

玄澈含含糊糊地叫了一声,坐起身,锦被顺着身体滑下去,露出赤裸的上身,白玉般的光润肌肤上布满了青红。

玄浩定定地看着,眼中划过不知名的愁绪。

玄澈感觉不对,看看自己,有些尴尬地拉过深衣套上。

兄弟两人面对面地沉默着。

片刻之后,玄浩问:四哥,你选择父皇……对吗?他的声音很轻声,带着轻微的颤抖,似乎是在害怕。

玄澈只是说:我爱他。

玄浩猛然抬头,提高了音量问道:为什么不能是我呢?是我弟弟。

玄澈说,左手覆盖在玄浩的右手背上,以往让人心静的温凉掌心此刻却只令人心冷,我只当你是个孩子。

玄浩不甘地说:比起父皇,我和你不是应该更合适吗?你也只比我大五岁,为什么要当我是个孩子?四哥,我也长大了,我也能爱你、保护你,为什么一定是他呢?!玄澈摇头不语。

玄浩静默良久,突然问:是不是有父皇在四哥就不可能爱上我?玄浩只是想问,十年之后他是不是还有机会,他可以等,他等得起,也愿意等。

玄澈却误会,心下一跳,下意识地握紧了玄浩的手,望进玄浩的眼睛里,缓缓道:他若走了,我也不会独留。

玄浩难以置信地看着玄澈,不愿意相信自己所听到的。

玄浩很想告诉自己四哥只是在说笑话。

但左手隐隐传来的疼痛却明白无误地告诉他:这个人,很认真!哥……玄浩情绪复杂地低唤一声,想确认什么,又怕确认什么。

玄澈说:你知道,我从来不食言。

玄浩突然觉得心中有一股说不出的酸楚,自己已经无法得到四哥的信任了吗,四哥只能这样猜测自己了吗?气氛沉闷了很久,玄浩突然爆发出一句低吼:玄沐羽那个混蛋!你都回来了才通知我,根本就是想趁我不在偷吃!玄澈愕然,看着玄浩愤恨的脸,低笑起来。

看到玄澈笑了,玄浩也笑起来,似乎还夹杂着些许不好意思。

玄沐羽刚到上书房就听说了靖王归来的消息,不久又得知靖王去了东宫,虽然相信玄澈和玄浩决不会有什么,他们之间也必须要有个了结,但玄沐羽心中还是不免忐忑。

好容易熬到将所有的公文都批阅完毕,立刻直奔东宫而去,然而玄浩没有看到,却看到了玄澈正在和玄恪走棋。

父皇。

皇爷爷。

两个看到玄沐羽都是招呼了一声,玄沐羽挨着玄澈坐下,看他们下棋。

玄澈和玄恪走的是五子棋。

五子棋是围棋的外沿产物,在民间十分流行,它的走法简单,对于玄恪来说正是好玩的游戏。

一盘下罢,玄恪赢了,玄恪高兴地拍手,嘟起红唇在玄澈脸上用力亲出一个响吻。

玄沐羽顿时郁闷了。

把围棋这么高深的东西变成小孩子的玩意儿也算了,玩就玩吧,亲什么啊!看到两个人亲来亲去——他承认,他吃一个小孩的醋了。

玄澈笑啊笑,突然注意到玄沐羽的一张黑脸,笑道:父皇,谁惹您不高兴了?还不就是你!玄沐羽贴在玄澈唇边说,不准你亲其它人。

玄澈不想让玄恪看到自己的父亲和爷爷的不伦,对于玄沐羽的贴近他向后避让开,轻声笑道:好啦,恪儿还是小孩子嘛。

父皇,我带你去换衣服。

恪儿,你先玩。

最后一句却是对玄恪说的。

玄沐羽被玄澈拉着,心里想:二十年前你也是个小孩子啊!玄恪好奇地看着父亲和爷爷手牵手进了内室,又将注意力移到棋盘上,想着怎么才能赢过父亲,让父亲再亲自己一下。

玄澈才进内室,就被玄沐羽一把抱住,玄沐羽问:怎么回事?下棋怎么亲起来了!玄澈笑着想要挣脱,说:小孩子爱玩嘛,输了就让对方亲一下。

来,换衣服。

哼!玄沐羽轻哼一声,不容分说地吻下去,舌头灵活地勾出玄澈的舌尖,惩罚性地用力吮吸一口。

电路从舌尖直通胸腔,玄澈不自觉呻吟一声,双颊飞起两道绯红。

玄沐羽这才慢慢松开了手,吻还在那两片粉唇上流连,低低地说:不准你亲别人……霸道!玄澈软软地抗议,双手搭上玄沐羽的腰,拉了拉腰带,道,不要闹了,快换衣……换衣服……我知道。

玄沐羽这么说,却依然吻着不肯停。

玄澈推开他,无奈道:恪儿,还在外面……玄沐羽撇撇嘴:你怎么老宠着小孩,都不心疼我。

我哪里有。

玄澈微微一笑,替玄沐羽宽衣解带,又拿来一套便服替玄沐羽换上。

玄沐羽看着玄澈垂目认真为自己整理衣带的模样,不由道:澈,你这样看起来就像一个妻子。

玄澈手上顿了一下,低骂道:闭嘴!看玄澈没有过激反应,玄沐羽更是得寸进尺,一把抱住玄澈,调笑道:小娘子,让为夫爱你。

玄澈当即全黑了脸骂道:你给我滚!玄沐羽嘿嘿地笑,一点也不松手,反而用力将玄澈压进自己怀里狠狠地吻下去。

玄澈也知道反抗无用,只能顺着他,却在玄沐羽将舌头伸进来的时候报复性地咬了一口,虽然不重,但是玄沐羽感觉到疼了。

玄沐羽这才稍稍抬头,看看玄澈透着狡黠光芒的眼睛,突然问:玄浩呢?玄澈一愣,又笑道:吃醋了?玄沐羽说:当然,我最好把你每天都困在怀里,一点也不让人见——更不要说那个虚伪的小坏蛋!玄澈笑起来,很幸福的味道。

玄恪觉得自己等了很久父亲和皇爷爷才出来。

出来时,父亲面颊微红的,特别好看,而皇爷爷却笑得极其狡诈,玄恪看了都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父亲——玄恪立刻奔过来,却看到玄沐羽脸一僵,玄恪隐隐觉得不妥,连忙又补了一声:皇爷爷!玄澈回头嗔了一眼玄沐羽,比出一个口型:不准欺负恪儿!玄沐羽尴尬地挤出慈祥的笑容,对恪儿说:恪儿,五子棋好玩吗?玄恪不留痕迹地往玄澈怀里躲去,怯怯道:好玩,皇爷爷也玩吗?玄沐羽想到刚才这两个人输了亲亲的把戏,立刻笑开了花,说:好啊,输了……输了刮鼻子!玄澈一口打断玄沐羽的话,他哪里不知道玄沐羽的一肚子坏水,他可不要在孩子面前做亲密的事。

玄沐羽顿时苦了脸,可怜兮兮地看着玄澈。

玄澈毫不相让,瞪一眼,分明在说:想都不要想!玄恪好奇地看着这两个人大眼瞪小眼,眼珠子转转,突然说:皇爷爷也喜欢父亲亲亲吗?咳咳咳!玄澈开始剧烈的咳嗽。

玄恪又不解地问:父亲不舒服吗?玄沐羽在一边偷笑,玄澈弯腰抱紧了玄恪问道:谁教你这些的!?玄恪非常纯洁地说:父亲不是告诉恪儿要做诚实的好孩子吗?恪儿实话实说啊!恪儿很喜欢父亲亲亲,皇爷爷一定也很喜欢的对不对?看来这小孩还是很可爱的嘛!玄沐羽心里想着,嘴上忍笑应道:当然,皇爷爷也很喜欢你父亲亲亲。

玄恪听到自己的话得到了赞同,高兴地直点头。

玄澈脸红得跟猴屁股似的,对玄恪啜啜道:下次不要说这样的话。

又起身用手肘捅了一下还在憋笑的玄沐羽,佯怒道:不准带坏小孩子!玄沐羽从后环上玄澈,头靠在他的肩膀上,低笑道:我可没有,恪儿都说了,是你教他的。

玄澈红着脸想分辩结果却说不出半个字。

玄恪看到两个人这样亲昵,也张开手对玄澈说:父亲,恪儿也要抱抱!太子在归朝后第五天姗姗出现在上书房。

一向淡漠且睿智的神色中参杂了几分慵懒,缓缓走来的模样像只收起了利爪正在雍容散步的猫科动物。

如此微小的改变没逃出上书房里老狐狸的眼睛,大家交换一个眼神,纷纷觉得今天会是一个好天气。

玄澈的到来让玄沐羽惊喜非常,特别是他手上的食盒更是让某人喜出望外。

玄澈端出温热的甜粥,说:父皇,德公公说您今早起迟了,没吃什么就来了。

我带了一点甜粥,你吃点,不要饿了。

玄沐羽笑眯眯地接过碗,吃了两口,突然说:好像不够甜。

嗯?会吗?我看看。

玄澈知道玄沐羽爱吃甜,刚才已经放过不少糖了。

听到玄沐羽还觉得不够甜,便取过勺子舀了一点尝尝味道,若真是糖加不够那下次再多加一点就是了,但若是玄沐羽口味太重,那玄澈可要啰嗦一番了,为了玄沐羽的身子着想,他不想让玄沐羽吃太甜的东西。

玄澈才将粥含入嘴里,就看到玄沐羽的脸在眼前突然放大,一条小蛇灵活地钻到嘴巴里把甜粥给卷走了,如此不够,还要左右舔食一圈,才心满意足地离开。

玄沐羽啧啧嘴,回味道:现在才差不多甜。

玄澈额上青筋暴跳三下,气结道:父皇!玄沐羽学起了玄恪,露出一脸疑惑,惑人的眸光忽闪忽闪地勾人。

玄澈脸红了,低喝道:父皇,这里是上书房!外面还有人!玄沐羽揽过玄澈的腰身,轻笑道:没有我的命令他们怎么敢进来?父……呜!玄澈才要说话就被玄沐羽吻住。

玄沐羽吻够了才说:不是说过了,不准再叫‘父皇’。

那也是没人的时候,现在这里……呜!玄澈根本没有辩驳的机会就又被吻住,红色从脸蔓延到脖子,当玄沐羽的手试图解开他的腰带时,玄澈终于恼了,用力推开玄沐羽,喘了口大气,气道,父皇!你再这样我就不陪你了!喝粥!碗被玄澈用力砸在玄沐羽面前,粥在碗里跳了一下又落回去,飞溅的汁水揭示了玄澈的愤怒。

玄沐羽不甘心地咂咂嘴,端起甜粥闷声闷气地喝起来,好像受了委屈的孩子。

玄澈扭头不理他,随手拿过一本折子看起来。

少时,玄澈已经看完一摞的折子了,瞟一眼玄沐羽,却发现对方正拿着调羹在那儿搅来搅去,一碗粥磨磨蹭蹭地喝了小半个时辰还没见底。

玄澈又好气又好笑,伸手取过玄沐羽手中的碗放下,道:父皇,您怎么跟孩子一样了。

玄沐羽不说话,和玄澈生闷气。

玄澈扳过玄沐羽的肩膀,柔声说:好啦,父皇,您不要生气了,有什么好生气呢。

玄沐羽还是负气地侧过头去。

玄澈瞅了玄沐羽好半天,无奈玄沐羽演技太好,玄澈竟没看到玄沐羽眼中闪过的一丝笑意。

玄澈看看紧闭的房门,叹出一口气,脸色微红地在玄沐羽唇上轻吻了一下,小声道:不要生气好不好?玄沐羽这才转过头来,定定地看着玄澈很久,突然露出一个得逞的笑容又吻了一下玄澈。

玄澈一愣,立刻知道自己被骗了,当下气急起身喝道:父皇!我喜欢听你叫我‘羽’。

玄沐羽拉过玄澈搂在自己腿上,温柔地说,澈,叫我‘羽’。

玄澈一边心虚地偷瞄着门口,一边扭动着身子要起来,只可惜玄沐羽力气比他大了不知多少倍,两只手臂牢牢地压制住了玄澈的挣扎。

父皇!澈,叫我‘羽’。

玄沐羽深情地说完这句话,突然神色一个俏皮,道,不然我就不放你走,还要把大臣们叫进来。

父……我要拿你怎么办!玄澈叹气,用蚊子的音量叫了一声,羽。

玄沐羽得意地笑,却说:我听不到。

……羽。

玄澈声音好似小鸟低鸣,脸成了小桃花。

玄沐羽摇头:听不到…………羽!玄澈再一次提高了音量,耳垂成了粉红色。

玄沐羽仍然不满意:澈——父皇!你太过分了!玄澈终于爆发了,一把揪玄沐羽的衣领怒道,父皇,你再这样我这辈子都不叫你——不叫你名字了!呵呵,我的澈害羞了,呵呵……玄沐羽笑得很开心,害羞的澈真的太可爱了,让人忍不住就想欺负。

玄沐羽含住玄澈羞得发烫的耳垂,低喃道:澈,你再这样可爱,我会忍不住欺负你的……玄澈赌气道:你已经在欺负了!才没有……欺负,应该是这样呢……玄沐羽轻咬上玄澈的唇,一点一点地吮吸。

他的左手慢慢滑入衣襟之中,在锁骨上绕着圈圈,右手落在腰间,在敏感带上轻轻一捏。

玄澈不由自主地发出一声呻吟,身子软在玄沐羽的怀里,黑眸蒙上一层水雾,带着些许抗议,却让人更想压倒。

玄沐羽感觉到欲望在身体里蠢蠢欲动,不得不说:不要用这样的眼睛看我,我会忍不住的……玄澈微喘着气,美丽的眼睛瞪起来风情万种:你敢!玄沐羽邪恶地笑着:呵呵,我不敢,也不愿,你的美丽只准让我一个人看。

玄沐羽当然不会介意现在就拥抱他可爱的澈,不过澈脸皮薄,肯定不愿意,况且,让第三个人知道澈呻吟时的美——这个念头冒出来就让人想杀人。

太子虽然重新出现在了上书房,但似乎还没有参与政事的意思,早朝时他坐在皇帝身边却一言不发,大臣们说什么他也只是含笑看着皇帝,温柔得让人发麻,令大臣们不知道是不是应该去思考这是否是暴风雨前的平静,犹如三年前改革风暴触发的前夕,也是温柔得令人心颤。

不过很快太子就有了动作,只是这个动作有些出人意料:他将已经丁忧三年的中书侍郎方休明招入皇宫长谈。

三年前随着太子离去,大淼史上最年轻的中书侍郎也因为生母过世而丁忧了。

方家夫妇不过是方休明的养父母,那时方休明刚找回了生母,其生母却已经病入膏肓,尚未能享受到儿子的孝顺便一命呜呼了。

方休明遂请辞丁忧。

本来丁忧只要一年,然而一年后方休明却说自己沉浸于悲伤之中无法自拔,无力参与朝政,便从此走访于大川河山之间,陶冶性情。

此次太子回归并登基,这个由他一手提拔并最为得力的心腹自然不会漏掉。

夏日炎炎,特制的遮阳帘子将热气都阻隔在了外面,地势较高又摆满了冰块的清凉殿里凉爽宜人,也不愧清凉这个名字。

参见皇上。

方休明大大方方地行了礼,一双微挑的丹凤眼微微弯起,更加的妩媚。

玄澈免了他的礼,让他在自己身边的石凳上坐下,道:因为我的任性,这三年辛苦你了。

方休明自然是知道玄澈当初的出走,只是具体原有并不是很清楚罢了,此刻听了他只说:皇上言重了,臣子不就是给皇帝分忧的吗?玄澈笑起来,比之三年前,他的笑容中更多了一分暖意,若说以前是春风般和煦而清淡无踪,那么现在便是春雨,润物细无声的优雅和温柔。

风是无法捕捉,而雨却能真真切切地融入肌肤。

这三年,是什么改变了他?方休明陡然惊觉自己竟然盯着对方瞬也不瞬地看,连忙低头抿茶,直到感觉自己面上已经恢复了平静,才再次抬头,说:皇上此次招臣前来可有什么事要吩咐?玄澈似乎没有看到方休明的失态,道:我想听听你这三年来的感想。

关于?民生。

半个月后,皇帝正式宣布要禅位给太子,玄沐羽退位太上皇,搬入兴庆宫,同时立玄恪为太子,入住东宫。

对于太子的重新归来,大部分人都很高兴,他们本身就是拥护太子的人,只是太子不在的这段时间里暂时听从皇帝的领导而已。

太子即将重新掌权的消息让整个朝堂呈现出一片活跃气氛。

其实在太子手下做官是一件很痛快的事,尤其对于年轻气盛的新进学子们来说。

面对太子,不需要那么多的厚黑学,不需要打官腔,不需要拐弯抹角,不需要耗费心力去应对各种明枪暗箭,不需要考虑立了大功之后要如何才能表现出忠心,更不必担心因为一时不察失口说了冒犯的话,甚至你指着鼻子骂人——只要你说的有道理,太子都会认真地听而不会责难你。

至于在三年前改革期间被处决的人——那都是利益受到侵犯后居心不良的家伙,有理有据的反对者们最多也不过是被太子瞪瞪眼,连官都没被贬,有的甚至因为观点独到而被提升。

外界关于太子铁血的传闻言过其实了。

不过,在太子面前你最好不要妄图隐瞒什么,当太子面无表情地看着你的时候,那双纯黑的眼睛能穿透任何一个人的心。

太子上台所作的第一件事,就是在早朝上放上椅子,让所有的大臣都坐下——虽然受宠若惊的大臣们可能只敢放下半个屁股在椅子上。

一个小小的细节便让人感觉出大淼恐怕又要爆发一场改革风暴了,这让那些胸怀大志的官员们热血沸腾,就等着太子——现在是皇上了,一声令下就要大展拳脚。

但太子紧接着甩出的东西就太过震撼了。

84、改革早朝之上,众大臣手中都抓着一本薄薄的册子,从他们发白的指关节来看,他们每个人都很激动。

怎么能让无知愚民窥见国事?!激昂的。

流求是什么地方?海外?我中原地大物博,为什么要去海外?西夷又是什么东西?茫然的。

不好,不好,商人怎么能和贵族相提并论!?鄙夷的。

淫巧之物上不得台面。

义正词严的。

珠崖乃荒蛮之地,水稻这等娇贵之物,生长不了……无奈的。

朝廷怎么能和武林合作,怎么能让我们的士子习武?太荒谬了!惊慌的。

怎么能增加人头税?!愤怒的。

朝堂各种脸色都有,一个个急得面红耳赤。

礼部尚书杜斯仪起身道:陛下,臣以为总结中诸多问题无需顾虑。

如这百姓参政议政之事,万万不可行啊!玄澈坐在大位之上,俯视群臣,面无表情。

杜斯仪低着头听不到皇帝的声音,却感觉有一道冷淡且凌厉的目光落在背上。

杜斯仪不知不觉间冒出了一头的细汗,想擦又不敢擦,心中咒骂把自己推出来的人。

昨天每位大臣都受到了宫里发来的一份折子,里面是陛下在三年巡视中所总结出的问题。

大臣们都窝在书房里和幕僚狠狠研读了一番册子,但册子中提出的很多问题都和他们的旧有观念产生了极大冲突。

为此,他们大部分人都耗费了不少力气争论每个问题存在的价值,却忘了思考解决方案。

今日早朝一切事宜告一段落后,玄澈提出了这些问题,众大臣们立刻推出了杜斯仪,小小地表达了一下他们对于问题不必解决的想法。

大臣们觉得玄澈沉默了很久,一个个都是冷汗淋漓,心中揣测着自己是否失言——虽然不至于因此而丢了乌纱帽乃至性命,但给皇帝留下不好的印象终究不是他们想要的。

但事实却是,玄澈看到貌似玄沐羽的背影在群臣看不到的大殿柱子后晃了一下,就不小心地走了神。

为了掩饰失态,玄澈回想了刚才杜斯仪表达的中心思想,又在心中组织了一下语言,才和颜道:杜大人,朕知道你的意思。

但官员需要一个由下而上的监督机构,让百姓参政议政是必须的。

朕要听你们说解决的具体措施,而不是论证解决的必要性。

是。

杜斯仪暗中抹掉一把冷汗,不敢再多说,坐了下来。

朝堂陷入静默。

玄澈见这帮臣子一个个目光漂移,就知道这些家伙肯定没有准备。

想到玄沐羽还在外面等待,玄澈不想再浪费时间,便说:诸位大人还有其它看法吗?自然是听不到回答,当然也有想回答的却被玄澈用眼神制止——比如方休明。

玄澈用眼神按下准备起身的方休明,道:是否是一个晚上太仓促了?那朕就再给诸位臣工一个晚上,此事明天再议,退朝。

玄澈挥挥衣袖就走了,留下一群忐忑不安的大臣们面面相觑。

方大人。

有人叫住方休明。

方休明回头,见是杜斯仪,便拱手道:杜大人,何事?杜斯仪犹豫一下,问:皇上他近日心情可好?方休明瞄了一眼周围都磨蹭着动作、竖起耳朵的大臣们,心中冷笑,却不动声色道:昨日在下进宫时,看到陛下和太上皇还有说有笑的,似乎挺高兴的。

那刚才……哦,陛下大概是有什么事吧!方休明不负责任地说,在下刚才似乎看到德邻公公了,或许是太上皇有事召见吧。

伴随着方休明的话周围人落下一片舒气声,和陛下关系最密切的方休明都这样说了,那大概就是没事了。

杜斯仪连连点头:是的,是的。

方休明暗笑这些人愚蠢,若真有德邻公公出现,又怎么会让他看到而别人看不到。

公公没有,鬼影一只!方休明万万没有想到,他随口的猜测竟然离真相不远。

不过……方休明看了一眼手中的折子,人口问题?皇上怎么会有这种想法?!玄澈出了大殿就看到玄沐羽微笑地站在走廊上,太阳在他身后冉冉升起,耀眼得令人无法直视。

父皇。

玄澈远远地唤了一声,走到跟前时轻声说,沐羽,怎么这么早就醒了,为什么不多睡一会儿?玄沐羽心情大好,坏坏地笑道:睡醒来,就想你了。

玄澈已经被玄沐羽磨出厚脸皮了,脸上浮了些红晕就无视了玄沐羽的邪恶,道:去上书房吗?好。

玄沐羽嘴上应着,心里想,没能看到澈害羞的样子真遗憾,看来以后要更坏些才行。

二人一前一后行入书房,书房里办公的大臣们纷纷起来行礼,他们已经见怪不怪了。

本以为太子登基之后,玄沐羽便会进入后宫过上清闲的生活,却没想到玄沐羽除了不参加早朝和每天起的迟了些,生活竟然和以前没有太大不同。

玄澈认真地审阅奏章。

玄沐羽本是拿了一本书靠在玄澈身边看,看了一会儿突然抬头,贴近玄澈的脸颊,问:澈,你有没有忘记了什么?玄澈一愣,想了想,摇头:什么?玄沐羽不满地撇撇嘴,道:生日,我的生日,今天!玄沐羽昨天晚上和澈一起睡,今天早上玄澈起来时玄沐羽还在睡觉,玄澈自然就没有给他请安,结果也没有听到生日祝福了。

玄沐羽见玄澈最近都没有在偷偷准备什么,不禁有些担心,玄澈不会是不给他过生日了吧?呜,不要……哦……玄澈点点头,说了声:我知道。

又低下头去。

玄沐羽郁闷地躲到角落去数蚂蚁,完全没有发现身后玄澈对着折子露出一丝诡秘的微笑。

不多时,方休明求见。

玄沐羽不喜欢方休明,不单因为曾经方休明曾冒犯过玄澈,更因为现在玄澈和方休明关系亲密。

他们经常聊天一聊就是一个下午,有时玄沐羽在一旁面露哀怨也只能换来玄澈回眸一笑,但随即他又和方休明聊起天来。

方休明——万恶之源!玄沐羽咬牙切齿地嘀咕。

玄澈似乎感觉到了什么,偷偷笑了笑,伸手按上玄沐羽的手背,指尖在手腕内侧划出一个个小圆。

凉凉的指尖圈出一道道电流,玄沐羽全身酥麻得动弹不得,玄澈似笑非笑地凑过脸来,轻声道:父皇,您又在乱吃醋了。

妖孽呀妖孽,好的不学专学坏的,像当年我的澈是多么的纯情呀!玄沐羽还在为自己败于玄澈手下而哀悼,玄澈已经抽手离去,端坐在他的位子上,紧接着方休明进来了。

参见皇上、太上皇。

方休明行礼之后也不废话,直奔主题,皇上,关于那篇总览,臣有一事不明,还请皇上赐教。

什么事?玄澈略感诧异,总览上的东西不都是他和自己一起讨论出来的吗。

方休明道:皇上要限制人口增长?玄沐羽不快道:方休明,有你这么和皇帝说话的吗?!玄澈指尖轻触玄沐羽的指尖,微笑道:父皇,没有关系的。

你……不要老维护他。

玄沐羽嘀咕了一句,但没有再说什么。

玄澈笑了笑,对方休明说:休明,你继续说。

方休明看不到玄澈和玄沐羽在桌子后面的小动作,但他曾经做过小倌的人,对于两人之间的暧昧特别敏感,心中有些讶异,但他自然还记得臣子的本分,只说:皇上要限制人口?玄澈想了想,问,休明,你知不知道我国的耕地和人口各是多少?方休明想了想,摇头道:对不起,微臣不知。

玄澈找出一个册子,交给方休明,道:这是户部最新的统计结果,人口四千多万,耕地六亿多亩,但这数据并不准确,门阀豪强隐瞒不报的地产和流民无户口者都不在这其中。

即使这样平均下来,每个人能占有的土地也只有十五亩多一点儿,但是一个农民往往要用这十五亩的土地养活一家人。

方休明看了满纸的数据,皱眉道:皇上怕百姓养不活自己吗?可是……方休明很想说现在天下繁荣昌盛,就算有少部分吃不饱穿不暖,但这也是正常现象,更何况怎么能限制百姓生育呢,这么大的事……玄沐羽也微微皱了眉头,道:澈,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虽然他在退位的时候就已经决定不再过问玄澈的决定了,但是这个决定实在是太震撼了,玄沐羽不得不选择委婉地表达出自己的意思。

我不是不让他们生育,只是不要一股脑儿扑在生小孩上而已,要有限度的。

玄澈哭笑不得,或许要这个时代的人改变多子多福的观念难了点,但不论怎么样还是要去做,不然人口终究会在几十年后成为一个可怕的、威胁整个王朝的祸根,玄澈当然不会执着地要求中国姓玄,但缺乏先进纲领的农民起义对中国只会产生破坏,而不能带来进步,这种破坏可不是玄澈想看到的。

玄澈耐心道:事实上,我们现在人口已经够多了,人口太多未必是好事情。

父皇,休明,如果我们十个人,可是一块地只能养活一个人,那么另外九个人要怎么办?我们可以垦荒。

玄沐羽说,每年都有大量田地被开垦,耕地是可以增加的。

玄澈摇头:父皇,垦荒的限度是有限的,难道我们可以把城市以外的所有土地都变成耕地?父皇,这是不行的。

这是一个……嗯……环境问题。

玄澈思考着措辞,难道要解释环境破坏的恶果外加温室效应?这可不是一个好主意,化学元素现在还没有被发现呢,不能乱说。

玄沐羽看玄澈为难的样子,内力捻音成丝送入玄澈耳里:后人的智慧?呃,是的。

玄澈差点没有反应过来,点点头,看看一脸不解的方休明,说,总之,这九个人没有耕地可以养活自己,他们要怎么办?把自己卖身给地主,但是地主只要一个仆人。

第一个人说他只要五两银子,第二个说他只要四两银子,第三个说他只要三两银子,依次类推,到了第九个,他说他只有五十文。

这九个人都身强力壮,地主自然选择了第九个人。

另外八个人不得不饿死。

可第九个人的价值——从五两银子到五十文铜板,他变廉价了。

但关键问题是,五十文根本不够温饱,这个人最终和另外八个人走上了同样的死路。

无论如何这多出来的九个人终究是无法养活自己,然后——后文无需再说,大家都是聪明人,自然能领会。

方休明错愕的抬头。

玄澈点点头,多少有些无奈,他对玄沐羽说:所以人并非越多越好,一个很重要的在于:国家的财富能不能养活他们。

财富要增加只有两个办法:开源和节流。

控制人口无限度的增长就是在节流。

玄沐羽不死心:那开源呢?在保证农业生产充足的情况下,鼓励种植农业以外的农产品和工、商业的发展。

玄澈简单地说,这些已经在做了,但效果并不太理想,作用也比较缓慢,所以不得不选择节流,否则这些产业的发展会无法跟上人口增长。

玄澈缓了一口气又补充道:皇父,我不是要一下子让所有人的都节育不要孩子,而是让‘少生优育’的概念慢慢生入人心。

不过……说到这里,玄澈突然想起了一件事:该让研究所多研究一些避孕药物了,还有安全套……印象中,同性恋也是某种可怕疾病的高危渠道?!不过好像没听说以前有什么人死于AIDS?玄澈看了还在沉思的玄沐羽,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反正要死一起死吧。

玄澈对玄沐羽露出一个甜笑,缓缓握紧了对方的手。

方休明退出去之后就看到太极东殿里站了一群的人,今日值班的本是尚书令、左仆射、兵刑工三为尚书以及两三个中书侍郎,但看眼前的阵势,左右仆射及六部尚书都到齐了。

看到方休明出来,所有人都瞪着一双狼眼瞅着他冒光。

方休明一愣,不由得后退一步,道:诸位大人这是……大人刚才进去想必也是为了人口问题吧?!户部尚书徐莫直截了当地问。

方休明顿时明白了他们的用意:你们也想劝说皇上吗?只怕无用,皇上此心似乎十分坚决。

众大臣相视一眼,左仆射卫锋叹道:糊涂,糊涂!方休明微笑道:卫大人,虽说皇上此举未必妥当,但大人此言也过了。

此处乃朝政重地,切莫胡言。

卫锋道:方大人好意卫某心领了,只是若是卫某一条命能让皇上收回成命,也值得了!卫大人言重了。

皇上此举自然有他的用意……方休明将玄澈所说重复了一遍,他是极聪明之人,刚才所见数据现在报来分毫不差,颇具说服力。

说完了,方休明又道:皇上深谋远虑,微臣以为此举未必不可。

尚书令固上亭捏了胡须,沉声道:方大人也同意皇上这样做?同意说不上,老实说,虽然皇上所说颇有几分道理,但微臣还是觉得此举不可思议。

不过——方休明顿了顿,若是皇上一意孤行,我等劝阻不成,那么与其在这里抱怨,倒不如想象到时候怎么挽救不是更好吗?杜斯仪道:方大人,你是皇上最信任的臣子之一,你若都说出这样的话,还有谁能劝阻皇上?!还请方大人在皇上面前多说几句,切莫铸成大错!户部尚书徐莫也道:皇上这次确实错了,方大人还是要多多劝阻才好!周围的大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愈发有声讨此次改革的趋势。

方休明皱皱眉,道:诸位大人在这里说这些又有什么用呢?!方休明一开口,众人马上闭了嘴,不论方休明的实际官制是否高过自己,但方休明是皇帝面前最红的人这个事实是无法改变的。

方休明道:且不说皇上此举是否真的是错了。

皇上这么一路行来,他所做的每个决定有几个是我们能在当时看明白想清楚的?当初皇上力挺靖王出兵,举朝上下反声如潮,结果呢?商业发展、国库充盈、民心凝聚,现在还有几个人说不好的?还有那政体的改革,从没有人看好过,但看看现在的大淼,官风清廉,办事迅速,不都是改革的功劳?众人瞠目结舌。

方休明又说:皇上也不是刚愎自用的人,我们这些臣子提的意见,不论态度如何,哪一次他没有认真听过、认真思考过?大人们可曾因为直谏而让皇上生气过,更或者是被贬官?从古至今有哪个皇帝能做到这个程度?而皇帝每次执意的又有哪一项是错的?东大殿里一片静默,方休明说的话他们毫无辩驳的余地。

是的,虽然有时皇上的手段很残酷,眼神很冷漠,态度很强硬,但古往今来因为直谏而丧身或遭贬官的大臣无数,即使最贤明的君王手中也有那么一两个因为一时怒气而倒霉的直臣,然而玄澈掌权期间却从没有过一个,所以每个人都敢大胆地发表自己的见解。

方休明道:我们在这里议论天子已是逾越,更无论这些事情我们根本没有调查就随便发言,我们的言论对得起我们身上的官服吗?方休明拱手一礼,微臣这些话冒犯,但还是请诸位三思,若是真有什么不满,陛下就在里面,我相信陛下会认真地听取你们的建议的!方休明说罢离去,今天不是他值班,无须再次久留。

这些大臣——烦!注1:流求,台湾在隋时的古称。

注2:珠崖,海南从汉到唐的古称。

注3:对不起,我不知道皇帝要怎么称呼太上皇(据说就是叫太上皇,个人以为忒难听,明的时候也有叫太上上皇的,但好像都是大臣的叫法),只知道皇帝在太上皇面前自称儿皇(不过以澈和羽的关系,我让他自称我了),所以暂时用父皇。

哪位大人知道的可以和我说一下,我回头改掉(如果真的是称呼太上皇的话就算了,这个称呼我受不了)。

注4:文中的亩用的是现在的市亩,用古代的亩换算上实在太麻烦了。

隋的亩大约一亩合现在1。

33亩。

注5:文中耕地面积和人口数量借用隋盛时。

隋盛时人口达四千六百多万人,可用耕地约五千五百多万顷(约8。

25亿亩)。

大淼还没有发展到极限,所以减少一些。

注6:亿在古代代表的是10万(《易…震》,郑注:十万曰亿。

),这里我直接取今意。

既然是架空……就给我一点虚构的空间吧。

注7:15亩地能不能养活一家人呢?我估计不是太令人满意。

举个例子,隋唐时人均耕地面积大概是18亩(或者更多一点),但是这些农民是不允许自费参军的,其中一个原因就是因为他们没有能力自己购买铠甲、剑、马等装备吧。

由此可见,以隋唐的物价,18亩地也只是温饱,更何况15亩呢?换一个角度说,隋唐的单位产量换算到今天大概是每亩200多斤,15亩就是3000多斤。

一般一个人每顿饭要吃半斤左右,一家三口每年自己就要吃掉1600多斤,再扣去每年纳的税约600斤(隋唐每丁每年收取二石的税),最后给这家人剩下了不到900斤的粮食。

我不知道古代物价具体如何,用现在的农民种一斤粮收入不到1元来看(百度出来的,据说农民种一亩地产量在500-700斤,除去成本收入只有400-500元),古人要用不到九百元的钱去维持一家三口一年的开支——这还不算那些上有父母的家庭。

可想而知古代农民的生活多不容易。

所以,从古至今,最让中国政府头疼的问题就是百姓的温饱问题,只可惜以前的政府只会垦荒、减税、提倡艰苦朴素等,却从来没有想过要限制人口增长,除了避孕措施不够发达以外,主要还是观念问题,要知道在以前计划生育是多么不道德的想法(澈的行为可是大逆不道呢)。

后来意识到要从根本上解决温饱就要解决人口的无限制膨胀问题,于是开始了近乎气急败坏的计划生育运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