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尊就不尊,难道岁数一长,便非要作那呆板姿态,严肃模样。
整天面如尸僵,实在讨厌得紧。
大汉听了燕引挖苦也不生气,开怀一笑,欣然接受为老不尊的形容,又道:既然你又走了回来,应该决定学我那一二小术。
甚好,甚好。
你愿学,我愿教,大家一拍即合。
一觉醒来已是次日清晨,山谷奇大,当然有不少宽敞的石洞,燕引便被安顿在其中的一处。
洞内有石桌石床,倒也住得下人,只是颇为简陋了些。
好在他并非娇贵人物,木板子床睡惯了,换个石床也无甚不适。
石洞外不远便是一条山溪,活水清洁平静,合该洗漱之用。
燕引伸了个懒腰,穿戴整齐,就往外去了。
刚出洞口阳光有些亮,照在惺忪的睡眼上,便生出刺目的感觉。
燕引抬起手臂挡了片刻,方才适应过来。
欲往溪边行去,那里却早已有人。
自称伏力的中年大汉,挽着袖口,正捧起一捧清水往面上搓洗。
原来是先他一步,前去洗漱清洁。
伏力身形魁梧,蹲着洗脸还看不出来,他洗净后站起身来,才显得特别高壮。
端端站在那里,身后就投下一大片阴影。
仿佛没察觉到身后有人,伏力静静地站在原地出神,微微仰起头似在眺望极处。
他自言自语,声音虽然小而低沉,却也被身后不远处的燕引听见。
溪源高而低,人面东而立。
那么一个总会回归大海,一个终究洗礼光明。
归宿与生命,确实都非常的幸福。
当他的嗓音低沉时,便有一种沧桑。
当他收起一脸揶揄时,便有无声的肃穆。
也许最豪放的哈哈大笑,也不过只是一种莫名的悲苦掩藏不住。
如他这般,喜欢开着玩笑,一脸轻松。
也许就像此刻看到的背影,表面上壮实也就坚挺。
却能从里面读出一种颓败与萧索。
燕引皱皱眉,为何一个人笑得开开心心,但会感觉到并非真实。
那么,既然不愿欢笑,又何必勉强。
他凝眉想了片刻,仍旧想不明白,也就不再徒伤脑力了。
突然,伏力转过身来,给了燕引一个明朗的笑容,道:美好的一天,开始了。
小家伙准备好了吗?阳光洒在他刚毅的面庞,鬓角和短末梢都沾了水,便映耀了些金色的芒辉。
听着这轻松诙谐的语调,还有阳光下开朗的微笑,从此以后,燕引拍着胸口保证,切莫相信这人,他绝对是在装深沉!先呢,我要声明的是。
你很弱!这是正式授业,伏力对燕引讲的第一句话。
当一切准备妥当,两人面对面盘腿而坐,伏力坐在一方干净的讲道石上,端身肃容。
燕引微微仰头看去,只觉这副架势,必然讲些庄庄大道。
一时间不禁有些期待紧张,哪料得伏力沉蕴了良久,居然只冒出这句话来。
燕引听他说了这句便没有了下文,迷惑看去,瞧得他正严肃地盯着自己。
心中不由一凛,同样正色道:若我想要变强,该如何做?伏力听他回答,双眼一亮,右手不自觉捏向下巴,搓着扎手的胡渣,他说到:无他,只三道尔。
传你法术,凭借术之奇功,一般人物远非你对手。
此乃小道。
辅以丹宝奇珍,灵力涨,再熟习我术法,书修之中大半修士不能胜你。
此乃中道。
停顿了片刻,伏力偷偷瞟了专心听讲的燕引一下,又说:小道简单至极,中道捷便轻巧。
若选任一修习,易学易成。
全功之时,指日可待。
燕引细细听来,心下明了,哪能分辨不出好坏,连忙问道:法有三道,还有大道之法没说。
盘坐在传道石上的那人,却轻轻摇了摇头。
故意做出一副为难模样:大道之法固然神妙,不过凡夫俗子,普通草莽若要修习,无甚毅力者,终无缘此道。
均是难,难,难!这句话说出,燕引就不乐意了。
他本身便是市井凡夫,机缘巧合之下有缘书修之道,哪知犯了别人门中忌讳,差点断了机缘。
听得此话,连连被戳中痛处,哪里忍得住。
他双手一撑,猛地站立身来,大声道:我虽是一介凡夫,你怎知我便没有大恒心大毅力?你只管把大道之法讲出来,今生不修成你那劳什子大道,我永留此地!一言为定!伏力也是长身而起,抚掌大笑。
不过怎么看那笑容里满是阴谋得逞的奸笑。
小鱼上钩,这回总算逃不出我的手掌心了。
多久没有训练过弟子,这种美妙的感觉,都快要遗忘掉了。
我那七十二般,极限炼体法,时隔六万一千余年,终于重现于世间。
嘿嘿,小家伙,刺激疯狂的野蛮修行快要开始了,你,准备好了吗?果然,面由心生。
伏力笑得如此开怀,端得没生好念。
不过他笑容微微收敛了些,却做出一脸宽慰模样,朝燕引说道:好!果然是年少气昂扬,志气高比天。
我果真没有看错人。
他狠狠地褒扬了正气愤不已的人两句,又在宽慰表情中混上几许无奈模样,你本身资质不错,更因缘际会下,成就了后天八脉。
奈何自身灵力依然稀薄,我欲传下大道,弥补这缺憾,又恐你惰于修行,生生浪费了这绝好天资。
方才煞费苦心,引出你的一腔斗气。
伏力言罢,又是长长地哎了一声,一副真心爱才前辈相,真乃苦心授业大恩师。
燕引见了此番模样,又听得解释,心头哪有半分生气。
微微感动之余,生出少许惭愧:原来这人是一番好意,方才我却处处顶撞于他,往后还须客气些好。
又想起仍没知晓大道之法为何,忙出声而言:伏力大叔,你所说的大道之法,还请传授于我。
多难多苦,也如我之前所言,不修成全功,便不离此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