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人内腑受损,气血虚弱。
还需再调养几日方可醒过来。
老中医把完赵开书手脉后,向一旁的巫清诗说道。
送走了大夫,巫清诗又找了个小厮照顾赵开书,便要回自己房间了。
转身看到了燕引昨晚坐的地方。
哼,好心告诉你天书修复方法,还敢给我脸色瞧!亏人家善心大救你一命,早知道就让你给黄魅一刀了结了。
巫清诗愤愤地想,银牙紧咬越想越气。
燕引在巫清诗房门前磨磨蹭蹭了半天,他每次刚想敲门又想起昨夜不欢而散的事,觉得两人见了面好生尴尬。
不过这天书修复之法还真没其他人知道。
为了韩将酒安危,燕引还是想挥自己最大实力保护他。
于是便有了这犹犹豫豫的情形。
哪家小贼?在我房门前鬼鬼祟祟!巫清诗刚出赵开书卧室,便看见了畏手畏脚的燕引。
聪明如她心下一想便知道了原因,捂嘴轻笑后,肃了下脸色就厉喝道。
哦~~原来是妖孽不当了,做起了偷鸡摸狗的行当。
见燕引转过头来看自己,更是揶揄报复道。
巫清诗似笑非笑地看着燕引,媚眼弯弯,一望而去,明眸善睐,柳眉如新。
燕引不禁呆了呆,待他回过神来心底更是羞恼不已。
明明不喜她的蛮横武断,偏生这女人生得这般好看。
他这番出神,顿觉颜面无存。
就有了怒意。
巫清诗这次不仅口角上扳回了一场,更是将他对着自己呆看在眼里。
当下心底有些得意,见他脸色一变,知道他羞恼成怒,心里更是痛快不已,唇角微翘:断剑修铸之事,你不是想知道吗?燕引见她那副得意模样,座牙狠狠挫了挫,按下心头之火。
沉声道:恩,今日却有急事欲修断剑,还望告诉方法。
态度勉强不错嘛,那就进屋细谈吧。
巫清诗眉间更显得意之色,清唇微勾洋洋一笑。
小轩窗,开向阳。
客房内自然是干净又光亮。
两杯粗茶放在木桌两头,两人自是商量断剑修铸之事。
巫清诗故意报复他昨夜行为,见着对方脸上急色却偏不着急,一边假意品茶一边慢慢问起他匆忙修剑的缘由。
燕引委曲求全无法作,只有闷声作答,眼瞳几欲被火光覆盖。
巫清诗见他也真忍得住,终于用出最后的报复手段。
我们书修士向来尚礼,就不与你多多计较。
给我道下歉,昨夜你反口之事就算了吧。
燕引五脏六腑鬼火乱冒,放在桌子下面的左手捏得指节白。
他猛地站起身来,几欲作。
不过想到韩将酒可能受难,硬是将怒火生生压了下来。
怎么,不想知道方法了?少女美目一弯,黛眉小翘。
好整以暇的看着他。
在下很想知道断剑修复之法,昨夜之事。
对、不、起。
咬牙切齿,一字一顿的说出来,燕引对一个人的恨意从没有这么深过!好了,走吧。
巫清诗双手一拍,站起身来,粉面略含喜色,向门口走了去。
啊!去哪?燕引还在等答案,思维一时转换不过来。
雍师兄的天书和他神气相合,为木属天书。
所以我们当然是去寻找修复的必需材料,‘木中水’,别呆,快走吧。
好好地报复了这个一直顶撞自己的人。
不知为何,巫清诗有了一种难以名状的欢喜。
找木中水来修断剑,这木中水的地方巫清诗自然心里有数。
出了客栈便带着燕引向目的地走去。
瞪着前面红衫飘飘的背影,那轻松的姿态显然怨气在自己身上出尽。
燕引几欲作,转念之间又狠狠地压下了自己的无边怒火。
凡间之中,与修界不同。
少了那求道清修之士,却多了些尘世营生之人。
叹人生苦短,人人皆忙碌非常。
生活之事,并非雷同。
便各取所需,是为交易。
大街之上,众生芸芸。
钱物相易,喧哗不息。
巫清诗从小便在门派中静修天书,哪里来过这等热闹的地方。
饰,衣裳,杂物,玩意儿,小吃……样样都稀奇,样样都只是听过。
正所谓游鱼入水,飞鸟出笼。
巫清诗终归是女儿家,这女儿家一上了街……你看这条带好不好看?巫清诗手中拿了一条红色带,转身笑着问燕引。
仿佛忘记了先前仇隙。
红色带,整体雕花透纱,两条暗红条边扎实了带边缘,简洁却不凡。
带配这个美人真的很好看,燕引看着此刻开心不已的巫清诗,自己却丝毫不开心。
刚才还是一副认真办事的样子,上了正街却成了闲时游逛了。
燕引再次以强大的控制力,压制住了澎湃的心火。
嗯,好看。
燕引对那劳什子带全没心思,只随口应付道。
且不忘加上一句,买了我们还是赶路要紧!老板,多少钱?她得到了他的肯定,似是有些高兴。
完全没注意到重点在后面半句话。
十两银子。
那老板也是高兴呀,一看就是个有钱的主,什么都不说了。
宰!看着巫清诗笑嘻嘻地付了帐,燕引嘴角不禁扯了扯。
白痴,就这么件饰物,要不了半两纹银。
心底却不禁嘿嘿快笑,老板,你还是要的少了!咦,这个是什么东西,好漂亮!这根手链好别致。
这是…………燕引在巫清诗一路的东看西瞧下,长久的忍耐已到达极限,终于迎来了第一次爆。
够了!你是答应我,带我去修铸断剑。
不是来陪你逛街,买这些莫名其妙的东西的!燕引满腔怒火。
大吼出心中不快,将巫清诗震得一愣一愣的。
你这么凶干嘛!我不是就看几样东西。
再说我本来就知道‘木中水’的位置,你吼什么吼!真是没礼貌!巫大小姐也不是善茬,好心情被影响下,火气也不小。
几样东西?二十三样叫几样?!燕引第一次感受到了女人对逛街的特殊记忆,愤怒道。
嗯,太阳并没有下山,时间还很早。
再逛一个时辰左右就差不多了。
巫清诗理所当然地点点头道。
午时出门,现在未时已过。
我们居然还没走到城门!燕引心急韩将酒安危,此情此景,从今日见到这个女人便翻滚不息的怒火。
在不断的刺激下越过了理性的临界。
他深吸一口气,脸色冷了下来,沉沉地说:既然这样,巫大小姐你请自便,我还有要事在身,就此别过!燕引看都没看她,转身便走。
心里对这个女人讨厌至极,刁蛮任性不说,答应他人的事一点都不放在心上,只顾自己快活。
想到这里,燕引摇了摇头,和这种人相识真是晦气,当下不再多想便向着城郊急行而去。
这天,几多苍白;这地,多少黑暗。
这人间,竟成了灰蒙蒙的一片。
而那高高在上的红日,也只余下一束阳光,照在他转身而去的绝然身影上。
冷冷的眼神,淡淡的告别。
巫清诗这才现,似乎自己有些过分了。
朝不远处的背影大声喊道:喂――燕引,我这就带你去!正要远去的身影顿了顿。
也没有回头,继续走了。
见自己已经变相表示了歉意,对方居然还像臭石头一样毫不领情。
巫清诗美目儿一凝。
蓦然背后一道强风袭来,燕引身子一侧。
便有一束赤芒横在了咽喉半寸外,他又想起了那夜的冷冷寒光。
别想甩掉我!要是答应了你的事没办到,那本小姐今后颜面何存?走!原来巫清诗见燕引仍不理她,情急之下也顾不得惊世骇俗。
天书化剑,御气凌空。
竟是将他挟持了。
这野蛮的女人。
真是……燕引惊愕中回过神来,淡淡的蔷薇香飘入鼻尖,心头不禁突了突,他咬咬牙翻了个白眼。
白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