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脸上带着娇媚的笑,红衣飘飘。
几丈之外,肖遥就闻到强烈的香水味。
仿佛一朵花在缓缓的向他靠近。
事实上并不是缓缓的。
柳炎在她后面一路小跑。
肖遥还没来得及下轿她就已经站在他面前。
她俯下身来,看着蜷成一团的肖遥。
浓烈的香味袭来,差点窒息。
她好似也呆住了,半晌没动。
眼睛定在肖遥身上,像是看自己的猎物。
肖遥一句话说不出来,也看着她。
柳炎在后面怒目而视。
肖遥笑了。
走下轿来。
立刻,他就后悔了。
身体直立时他也仅能看见她的胸部。
肖遥直想哭。
她道:小女子妩媚,肖公子请这边走。
小女子?肖遥想。
不过妩媚倒是名副其实。
妩媚道:我家主人等得急了。
肖遥道:你家主人是?妩媚道:公子还不知道我家主人是谁?肖遥道:我想不是你。
妩媚娇笑道:何以见得?肖遥道:没人敢在你手下为事。
妩媚道:这从何说起?肖遥一本正经道:第一,他们都没你漂亮,你会给他们造成心里压力。
妩媚笑得全身都在抖,像颗被风吹拂的小树。
第二呢?肖遥道:这第二嘛,你实在太高,大家转了一天就只能看见你下半身。
妩媚奇道:这又怎么了?肖遥道:大家听你命令时一定要看着你的眼睛,否则会被视为不敬。
你想啊,他们每天不停的要仰着头,久之非得颈椎病不可。
妩媚哈哈大笑,道:我实在没见过你这么逗的人。
这时候丫鬟走过来说请总管带客人进去。
妩媚招招手打发她走了,道:请吧。
我尊敬的客人。
肖遥看了一眼旁边的殷落落,向里面走去。
第一次看见殷落落时也是在这个地方。
一切好像都没有变。
有琴,有窗,有人。
婉儿。
实在想不到居然会以这种方式和她见面。
她还是和上次一样的打扮,清淡雅致。
像其他的丫鬟一样,她脸上带着甜蜜的微笑。
放眼一扫。
肖遥眼睛开始发亮。
他不知道今天是倒霉还是走运,一大早起来被人追得半死不活,才不到两个时辰就看见一大堆美女在乖乖的等他,现在不得了,桌子上摆满了他只在做梦时才见过的东西。
当然还有硕大的一坛烧刀子。
旁人一看一定会觉得不妥。
因为这就像满汉全席配乞丐。
只有肖遥自己知道,这一桌好东西是特地为他准备的。
虽说天下好酒无数但他就偏爱烧刀子。
是什么人居然连他这一点癖好也知道?他只告诉了婉儿一人。
直到现在他才发现所有的人,包括柳炎妩媚以及十几名丫鬟都围在婉儿左右。
肖遥焕然间明白了。
可又难以置信,有种被欺骗的感觉。
所谓的主人,难不成就是婉儿?殷落落拉了拉他的手,轻声道:你认识那个女孩?肖遥道:算是吧。
殷落落眉头一皱,道:想不到你还来这种地方。
这话听起来很是别扭。
肖遥不说话。
妩媚走过来,道:青儿,带肖公子沐浴更衣。
肖遥没法不点头。
果然不愧是清风镇最大的酒楼,连浴室都是最高档的。
洁净的陶瓷浴缸,雪白的浴巾,乖巧的女侍。
肖遥舒服的躺在浴缸里,微闭着眼,享受着浴巾与身体摩擦所带来的快感。
全身都被擦了一遍,他睁开眼睛。
猛地一缩,青儿莹白如玉的身体在他眼前暴露无遗。
见他正看着她,青儿不好意思的低下头。
呆了一呆,肖遥也有点不好意思了。
青儿继续用毛巾帮着他擦洗身体,肖遥心里却没有方才那份惬意了。
水流在身上像毒蛇般柔缓,他试探着说道:青儿,你为什么,不穿衣服。
青儿细声道:饶雅姐姐说让我好好服侍公子。
肖遥道:饶雅是谁?青儿道:主人的贴身丫鬟。
肖遥道:她为什么要你这样,服饰我?青儿道:做下人的哪里能问为什么呀,主子怎么说我们就怎么做。
肖遥道:那你把衣服穿上吧。
青儿道:饶雅姐姐会罚的。
肖遥道:你放心吧,就说你已经服侍过了,而且,我很满意。
青儿犹豫了一会儿终于放下手中的浴巾,道:公子请稍等,我一会儿就来。
青儿一出去肖遥起身换上了为他准备的衣裳。
屋外突然传来一声怒喝:死丫头,居然做出这么不要脸的事,连主子的男人也敢抢,饶雅,把她给我关起来。
这是妩媚的声音。
只听青儿叫道:不是的,饶雅姐姐说——闭嘴。
妩媚几乎在咆哮:饶雅!青儿开始叫喊:不是这样的,总管,饶了我吧。
我没有啊,公子,公子,你为我说句话啊。
声音骤然停下。
肖遥如梦初醒,冲了出去。
过于匆忙,差点撞在妩媚身上。
还是妩媚的笑:肖公子怎么这么心急啊?刚才还没玩够?肖遥道:你把青儿怎么了?妩媚道:哟!肖公子还真是个有情人呢,才一次就疼成这样,主子知道了一定会很伤心的。
肖遥道:你们究竟把她怎样了?妩媚道:像这样没规矩的丫头可不能轻饶了,我们有我们的规矩呀。
肖遥道:可她并没有犯什么错。
妩媚不妩媚了,道:主人如果听见你这么说肯定会大发雷霆,这丫头片子多半小命不保。
肖遥道:主人到底是谁?妩媚道:我想她自己会告诉你。
说完就走了出去。
肖遥很郁闷。
落座。
妩媚像根柱子似的在他旁边荡来荡去,满足他的一切要求。
婉儿的第一句话是:想不想听一曲?肖遥道:求之不得。
数日不见,婉儿的琴技似乎又提高不少,肖遥听得如痴如醉,浑身都似酥了一般。
女侍拿上来一只特大的酒盅,为他樽满酒,依立在旁。
他一仰脖子灌下一盅。
脑子里回荡着青儿的影子,他赶紧收神。
一进飞凤楼肖遥就有一种怪怪的感觉,但却说不上来。
现在他恍然明白了。
少了一个人。
具体说是少了飞凤楼的楼主。
大器晚成的成名剑客,江湖人称乱剑萧。
虽说肖遥大见识没有这一点却还是知道的。
只要是在江湖上混饭吃的人都不会不知道飞凤楼,当然也就不会不知道乱剑萧。
他今年已经七十岁。
他是天下第一楼的楼主。
他总是亲自在门口迎客。
他是个超级富豪。
他现在还没出现。
所以肖遥觉得奇怪。
像这样的大排场只要他还有一口气就一定会来。
哪怕只是走一圈。
除非他死了。
他不会死,至少现在还不会死。
这世上只有一样东西能要他的命。
那就是时间。
他有数百死士,人缘极好,而且有钱,最重要的是慷慨。
只要是嫖客就知道,全京城有一半的妓院都和他有关。
几乎所有的赌场都是在赌他的钱。
这样的人想死都难。
婉儿弹完了一曲。
肖遥已喝了十八碗酒。
婉儿在他身边坐下来,优雅而轻柔。
淡香扑鼻。
肖遥的心情立刻就好了许多。
婉儿道:我知道你最喜欢喝烧刀子。
肖遥道:烧刀子够劲。
婉儿道:你想喝多少都有。
肖遥道:多少都有?婉儿一笑。
屋子里瞬间全是酒坛子。
烧刀子。
婉儿道:够不够?肖遥道:如果是喝一年的话好像还不够。
婉儿道:这里地下至少有足够你喝好几辈子的。
肖遥道:全是烧刀子?婉儿道:一坛也不例外。
肖遥道:萧老头收你做了干女儿?婉儿道:嗯?肖遥道:否则怎会有这么多的酒给我喝。
婉儿笑了起来,道:老爹**干女儿?有意思。
肖遥心里一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