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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一批没了,再上,再上!(2)

2025-03-31 01:54:19

笑而不语。

缠了老人许多次,一定让他讲飞驼峰的经历。

每次,周柄总是笑着巧妙地把话题引向别处。

也许是看我的确真诚,最终,老人找出自己精心保存的照片和文字复印件送给了我。

后来,总是不断地给老人打电话,也肯定是被我三番五次地搅烦了,觉得实在是拗不过我,老人终于在电话里非常感慨地说了一句:不容易啊,实在太不容易!有老人告诉我,周柄啊,那个人才好哪,做事踏实,又兢兢业业,飞驼峰时,他是副驾驶,很多机长都愿意带他飞。

在中航飞驼峰将近一年,周柄飞的几乎都是夜航,总共有一百五十多个来回,三百多次。

月色撩人。

汀江机场,跑道上,随着一阵巨大的轰鸣声,满载的C-47抬起机头,钻入茫茫夜空中。

机舱内,仪表盘上各种仪表的指针和读数均发出蓝色的微光。

发动机轻快、柔和的声音萦绕在耳边。

在夜空中,这种声音是安全、是生命的保障。

抬头向舷窗外看去,星月交映,神奇的大自然此时带给人的不是惊恐,而是天、地、人的和谐统一。

如果不是该死的战争、如果不是日本人入侵这个美丽的家园,没有硝烟,没有战火,没有杀戮,每个人都在平等自由的基础上过着宁静的日子,那该是多么愉快的事情!然而,一切只是假设。

宁静的月光没有持续多久,前方就出现了云遮月,想都没想,C-47毫不犹豫地一头扎了进去。

周柄:夜航飞‘驼峰’,我们一般多半程是盲飞,这时仪表的可靠性就非常重要了。

罗盘显示差一度,可能我们就要偏出十几公里,可如果一旦差了,哪是一度的事情啊,我是副驾驶,飞机一起来,几乎就盯着那几块表,生怕出错。

什么云、雨、雾,不躲不绕,往里飞就是。

远征军把密之那拿下来之前,白天飞要比夜晚飞紧张得多——日本人零式机随时出没。

驼峰飞行后期,远征军把密之那拿下来后,不必飞北线,相对来讲要比前期安全一些,但也是麻烦,飞机性能不行,驼峰、横断山脉既无地面站又无导航台的,怎么样都不好飞,冰山雪峰不说,一个多变的气候就足以让整个机组都难以应付。

可即使再不好,大家也都不愿意太往北偏,喜马拉雅山脉,虽然只是个尾部,但和日本人零式机相比,也安全得多。

毕竟,日本人不是时时刻刻都出来啊。

所以,飞南线,一般都带着侥幸心理。

把眼睛睁得大大的,紧盯着外面,要是夜间,好家伙,就是期盼仪表、导航千万别出错。

周柄:那一次我们一出来,是白天,机长让我什么都别干,就看着外面。

看着看着,突然风挡玻璃上出现一个黑点,这个地方有黑点,肯定是零式机啊。

我大叫一声,日本人——机长马上就俯冲,进了山沟。

‘黑点’也跟着进沟,就在我们‘对面’,不对啊,零式机速度再快也做不到这个水平,我伸出手,在舷窗玻璃上一摸,‘黑点’没了——一场虚惊!精神上高度紧张,老人说。

再让老人讲,老人笑了,只要飞那条航线,几乎每个人的经历都大同小异,只要是摔不下来就继续飞。

不说了吧。

和那些同伴相比,我们只是活了下来,其实,也没什么。

飞越驼峰英雄人物七:与一个老人的通信——硬汉邓重煌无论是按时间顺序还是按资历,把1943年进入中国航空公司并在两航起义中起到重要作用的邓重煌放在这里肯定不太合适,因为下一节和驼峰航线上最重要的一个点——密之那有直接关联,所以,只好按这个时间顺序把老人排在此处。

很早就知道老人的名字,等到我按图索骥找到老人住处时,老人已到美国子女那里居住几年了。

向几位老人打听邓重煌在大洋那边的新地址,老人们都说,孩子,别找了,即使▲ 中航副驾驶——周柄。

找到了,他也不会说的,他犟得很。

感谢在香港定居的黄元亮伯伯,他把邓重煌在美国的地址寄给我,并又为此专门给邓重煌写了信。

这边,我也给老人写了一封信。

十五天之后,老人回信给我:我老了,听力已经不行了,不要给我打电话,有什么问题,你写在信中,我回答你。

曾在某个老人那里见过邓重煌的照片——严肃,不苟言笑,身材高大健壮,一点都不像地道的广州人。

真是文如其人,但还是有门!于是,我马上再次给老人写信,记得在那封信中,我一共问了老人十三个问题,其中,竟有失踪和牺牲有什么区别这样的白痴问题。

又过了半个月,老人回信了。

在这封信中,老人第一句话就说,我必须坦率告诉你,在驼峰航线上,失踪意即牺牲,牺牲也意即失踪,它们是同义语!八十八岁的老人,写给我的信,字都是歪歪扭扭、缺胳膊少腿的。

老人说,我八十八岁了,耳朵不好,手也发抖……和老人一年多的联系,全是在信中完成的。

老人的第一封信:小童,我的朋友:同时收到你两封来信,禁不住将尘封许久的往事浮现眼前,不是没话可说,而是要说的话实在太多太多,一下子又不知从何谈起。

两天来,想到驼峰,想到那段岁月,我就心神不定。

今天,终于决定提笔写信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