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强调精确的航务:制定飞行计划、调度严格指定飞行高度、飞行员有无飞行任务必须到指定地点报到,白天飞行,从10000英尺起,飞行员必须使用氧气、在飞行中使用正规的无线电通讯、在机场要遵守起飞和降落程序……滕纳的做法有点类似中国的整顿——事无巨细,严格规定。
还有一个重大的改变,为了减少空勤人员担任其他日常工作的负担,相当我们的临时工一样,滕纳还雇佣了很多的当地人负责机场的杂务工作。
哪想到,这些当地人也不白给,一开始是做的杂务,到后来渐渐地可以维修飞机发动机了,有的还在办公室当起了白领——打字和文秘。
将军的再一个举措是让大象搬运货物,这大大减轻了军中负责装舱人员的体力。
所有的飞机都给调动了起来,所有的人都给调动了起来,连动物都给调动起来,又一个好消息传来:军方又把一种新型飞机——C-54逐步配发到印中联队。
与C-46、C-47比较,这种配有四个发动机的大型飞机飞得更高、载货量比原来的C-47大三倍,这就意味着,它,在飞越驼峰中,安全系数更高,运载的货物更多。
有了C-54,滕纳做出一个更大胆的决定——直飞中国。
C-47、C-46之所以绕着弯走,是因为担心受到日本人的零式机攻击,而现在,带有四个发动机的C-54飞得高、飞得快,就算是日本人出来拦截,也未必能追得上。
这是一项大胆的决定,也是一项绝对受到飞行员们拥护的决定,在印中联队中,再没有什么比不在冰峰雪山之中坠落更让人兴奋的了。
但C-54是新产品,在印中联队所占比例并不是很大,那些美国孩子惯用的,依旧是和中国航空公司一样的C-47、C-46。
再说,驼峰上空险象环生,连飞得最高的B-29都往下掉,更何况那些不是飞得最高的运输机。
C-54也不例外。
坠机,被日本人击落,还是时有发生。
但肯定是滕纳已经认为损失是减小到最低了,1945年5月,给陆军参谋部的电报称:只要飞机数量得以保障,飞越驼峰运送物资将不受任何限制。
从哪个方面看,滕纳的口气、决心都够大的。
将军不是说大话,自从C-54送到印中联队后,使他完全有资格夸下这个海口,▲ 吉普车被运上飞机,准备飞越驼峰。
▲ 大象也被用来装卸飞行用的燃油桶。
此时,无论是国内还是缅甸,乃至全世界,反法西斯胜利的钟声已经开始敲响,战场上需要大量军需,以便给日本人最后的一击。
中航、印中联队的飞越驼峰航线,此时也到了最紧要关头。
飞,依旧是不停地飞,时时刻刻地飞!血幅·狗牌一块丝绸上面是青天白日旗,下面半文半白地写着这么几行字。
凡是在中国的空军,无论是中国人还是美国人,国民政府航空委员会让每人人手一份。
年轻的中国飞行员比较内敛,一般都悄悄折成方巾放在衣袋贴身处,大大咧咧的美国人几乎千篇一律地缝在飞行夹克后背上,天天背着它招摇过市。
云南、四川,有很多老人当年都看到过这个东西。
飞行员们一律称之为血幅,被击落还是迫降野外的飞行员们,都是靠着它,而得到当地乡民救助。
设计、制作血幅的航委会官员们也许忽略了一件事情,那就是,当飞行员们在荒郊野外、穷乡僻壤时,中国飞行员(大部分是中美混合团飞行员)还可以,起码能说中国话,但蓝眼睛、高鼻子的洋人就不行了。
说不来中国话,就把背后的血幅扭来转去地给人看,可大山深处之人家,哪有几个认字的人啊,别说不认字,有的连外面是什么政府统治都不知道,就更别说那个什么青天白日旗了。
1944年6月5日,第二十航空队从成都起飞轰炸日本八幡钢铁基地,返航途中93826号迷航飞至甘肃省西固县铁坝乡时,十一名机组人员跳伞,结果落到地面后遭到当地山民袭击,双方展开激战。
这一次手枪没有打过鸟铳火枪,一阵对射后,已经平安着陆的空勤人员全部被打死。
(注一)和甘肃相比,第二十航空队、第十四航空队在四川、云南上空跳伞或迫降后的遭遇要好得多,毕竟这里的多数百姓都知道洋人是来帮助自己打日本人来的。
每每机组遇险后,几乎都能得到相应救助。
但一不留神,摔坏的飞机就有零部件被偷,至于摔在大山深处的,乡民们上山只有一个目的——拆飞机零件,回家打制容器等器皿。
李肖伟:那些当年用B-29等其他飞机▲ 身份铭牌(狗牌)。
部件制成的家庭用具,我没少见。
什么用氧气发生器做的猪食槽、降落伞带制成的婴儿背带、扰流片做的砍刀……老乡们迄今仍在使用。
时光已经流逝六十年,那些东西依旧是不破损、烧不烂、不生锈。
再说狗牌。
狗脖子上吊的项圈。
全金属,上面刻着姓名和号码,美军陆海空三军,从将军到士兵,每个人一个独立号,绝不相同,犹如我们今天所用的身份证。
有个电影印象挺深刻的,《拯救大兵瑞恩》中,约翰·米勒中尉在长桌上拿起一堆哗哗响的牌子,想看看他要寻找的人是否在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