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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三个篱笆一根“桩”?(3)

2025-03-31 01:54:19

是在决定走北线之后没多久,中国航空公司发布命令,从即日起,二十四小时,换人不换机,昼夜飞行!一直没有查到确切的执行日期,书面命令的出处也没看到,问老人执行这道命令的时间,老人们说,记不太清了,好像是在1943年底。

但有一点可以断定,商业航空公司竟然也发布命令,肯定是上面被逼急了,红了眼!命令是由邦德和新上任的总经理李吉辰共同发布的(中航总经理王承黻调回军方),新经理和前任同样,也是经最高军事委员会指派、由交通部任命,李吉辰肯定也没想到。

老人们说,看到这道命令后,大家都知道,那是要拼命了!紧张,高度紧张,空前紧张,老人们都这样说。

南京第二历史档案馆,在中国航空公司职工花名册中,华人杰的名字排在第四页。

老人生前曾担任北京航空联谊会会长,六年中,我寻找、采访驼峰航线,第一个见到的老人就是他。

问老人:二十四小时飞行是什么样子?老人回答,那可要紧张多了,不停、不间断地飞。

一个机组一天飞两个到两个半来回,汀江——昆明,两个来回,有时再多飞一个单程,或是到昆明、或是到汀江。

这个机组下来休息,那个机组再上,只要是没摔,飞机肯定是不歇着。

陆元斌老人也说,换人不换机,每个机组连续飞四天才有一个休息,一个机组每个月飞行时间普遍在120-140个小时左右,有的更高,160以上。

疲倦,极其疲倦和高度紧张。

和疲倦、疲惫作对的,是恶劣的天气和不知何时突然出现的敌机。

飞越驼峰场景三:机长、副驾驶、报务员角色大互换戎世明老人一直在中航担当地面报务员。

老人说,二十四小时换人不换机飞行不久,空勤人手严重短缺,于是让他临时顶替,做空中报务员。

老人飞行驼峰航线次数并不多,但就是这么几次的时间,照例让人惊心动魄。

那是在执行加尔各答——汀江——昆明——汀江任务中,飞机在汀江起飞后,还没到驼峰上空呢,就遇上了强雷暴。

老人说,静电干扰,定位、无线电全部停止工作,飞机就在瓢泼大雨中摇摆、挣扎,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的准确方位。

机长是个美国人,和雷暴雨拼尽精力后,无计可施,干脆把驾驶盘交给副驾驶洪启民操纵,自己索性不再负责,离开座位,躲到后舱,跪在地板上祈祷。

老人说,那家伙意思就是说,我认命了,你们愿意怎么飞就怎么飞,我就等着摔飞机了!愤怒的洪启民接过驾驶盘后,转过身来,对戎世明说:他等死,咱们不放弃!对!两个年轻人坚定地点点头。

从来没有独立操纵过飞机的洪启民坐到了机长的座位上,而本应该坐到后面位置上的报务员,坐到了副驾位置上。

又是机长撂挑子,副驾升机长,报务员当副驾。

隔着油门把柄,两个年轻人互视一下,用力握握手。

首要的是先找出C-47现在所处的方位。

两个人都记得,飞机钻进雷暴之前还未到驼峰上空,后来证明,这是一个非常重要和果断的判断。

洪启民看看坐在右手的同伴,从机长的眼光中,戎世明明白了对方的意思,他轻轻点头。

洪启民咬紧嘴唇,踩住方向舵踏板。

不时的闪电、震耳欲聋的雷鸣、瓢泼的大雨中,载着沉重货物的C-47缓缓转向。

两个年轻人敢这样做,是因为经过大概估计后,飞机的位置离驼峰还有一段距离。

如果是在驼峰上空,这样的转向无疑是死亡的代名词——随时都会撞到两侧的山峰。

但也不完全可以肯定,在这样的强雷暴中,估算实在是太不保险了。

也许随时都会眼前一黑,接着……C-47在慢慢转向,戎世明把后座的耳机扯过来仔细侦听,他要利用C-47这个转向,在杂乱的无线电回波中,辨别出肯定是微弱信号的汀江导航台,此时,这个微弱的信号就是他们惟一的生的希望。

罗盘指针在强雷暴中大幅度摇摆,计算时间,能推估出,C-47的转向已接近一个水平封闭曲线。

耳机里全是杂乱的回波产生的刺耳的、毫无章法的怪叫声。

如果转了一圈还没找到导航信号,那可真就是完了——不知该往什么地方飞!后舱的机长,一脸土灰色。

就在眼看C-47马上把水平曲线那个缺口封闭上的时候,如果没有保险带扣着,戎世明简直都要从座位上跳了起来,他大声叫起来:找到了,找到了!在杂乱无章中分辨出的汀江导航台的信号极其微弱,在强雷暴下的挣扎中,C-47竟然没有出现太大的偏航,飞机是整整掉转一个身子,向前变成了朝后,戎世明把导航仪对准了汀江,死死盯住了微弱摆动的指针。

C-47终于冲出了雷暴,离汀江机场越来越近。

近了、近了,在耳机中,已经能听得到塔台上传了声音:78号(C-47代号),欢迎平安回来……老人说,正当他和从未独立驾机落过地的洪启民商量怎么降落时,一直在后舱等死那个家伙走进了驾驶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