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端,吃饭了。
」外婆在餐厅唤道,魏端关掉电视,捂住额,有些无力。
「不知道你要来,所以只有这些,我马上出去买菜,端端要吃什么?」老人的喋喋不休一直让魏端觉得厌烦,如今,却是最好听的音乐。
抬首,突然望见客厅内的一幅照片,那是一个风姿卓越的女人,不是母亲的画面,那一定是年轻时的外婆吧!转首,瞥到老人鬓角的白发。
儿子与女儿的畸恋,母亲的离去,让这个曾经美丽绝伦的女人失却了光彩。
也许,她最大的光彩,便是那一对儿女。
只是,他们的爱情,却成了现实里容不下的黑暗。
突然很想问,想问一问她是如何走过那段最艰难的时刻,却无法开口,因为,回忆,如此残忍。
「我叔叔…他是个怎样的人?」开口的问句,连自己也惊讶。
老人明显一怔,随即只是笑地平静:「你叔叔啊!他什么都好,学什么都快,对每个人都很好,有好多女孩子喜欢他,我们家门口的信箱都堆满了,他很孝顺,很懂事。
他什么都好,唯一的不好,也让人责怪不起来。
你叔叔啊,他是个苦命的孩子,一生只为一人,那个人,却始终不是他的。
」老人一定不知道,十四岁的他已经懂得了那些话语里无奈痛心的涵义。
可,他还是愿意在老人面前伪装一个天真无邪的少年,如何,她知道了昨晚的一切,知道自己是那个无望爱情中的遗留,一定会有很悲伤的表情吧!「外婆说地多了,你别介意,吃完了去你叔叔的房间休息吧!他的房间很干净,才走没多久。
」老人有些不好意思地说。
「他回来过?」写在脸上的兴奋连自己也能感受,察觉到外婆的疑惑,魏端低下头。
「我想见见他。
」「他只是回来拿那些影碟的,只是,最终还是没拿走。
现在应该一定到美国了。
这孩子,几年才回来一次,我应该早点告诉你的,可是他在美国的业余实在繁忙,也不知道这孩子图个什么,那么拼命地扩大产业。
看着就让人心疼。
」老人疼惜地道,魏端的心却陷入谷底。
在期待什么,期待他能救你。
多可笑,他可能连你的存在都不曾知道。
不然,怎会放任你在魔鬼身边接受酷刑。
「外婆,我吃饱了。
」一碗饭,才消耗掉不足一半,老人看着外孙泛白的脸色,有些不安。
到底出了什么事?这孩子一向不喜自己,会突然跑来这里,会和颜悦色地与自己交谈,想来一定出了什么事情?「去睡一觉吧!看你累的,房间有单独的浴室,我帮你去买件睡衣。
」转头看眼窗外的黑幕,魏端摇了摇头:「不了,我穿叔叔的浴衣就行了。
」说完,勉强上楼,平静下来,才感受到股间的钝痛,额上顿冷汗涔涔。
真不敢相信,自己居然还能撑到现在。
更不敢相信的是,自己对昨夜的回忆渐渐淡薄。
如果不能让环境适应你,那么就努力适应更改不了的环境吧!自己的适应能力真有这么强,突然间为这样的想法而恐惧。
那男人一定不会放过自己,微薄的力量终究不能抵抗强悍的王者,不能适应,不能麻木,不要成为那男人的傀儡,不要,成为母亲的代替。
来不及来清房内的风景,魏端冲进了浴室……浸泡在温柔的水中,有如回到女人柔软的怀抱,隔绝了丑陋,阻拦了罪恶。
手摸到浴液,机械般地擦拭身体的痕迹。
来到那个被侵犯整夜的股间时,身体不由颤抖。
硕大的性器贯穿身体,那种思维控制不了的战栗又泛在皮肤上,凝结成冰冷。
忽视眸前的模糊,伸指让那洗净肮脏的清水进入甬道。
水面立时漂浮淡淡殷红,还有属于那禽兽的浊白。
伏在浴缸边沿,干涩呕吐。
你一定不知道,即使你不是我父亲,即使我不再唤你父亲,心中,却一直承认着你,你无私养育别人的孩子,你忍受着我时时扯痛你的容颜,尽管冷淡,但我知道,你给予我的一直是最好的。
我不叫你父亲,只是因为,怕那个称呼让你厌恶,我用同样的冷漠来面对你,只是因为,我希望你忽视我,这样,就能忽视失去她的悲伤。
不然,我不会在那夜你醉态来我房间拥着我沉睡时紧紧贴近你,希翼给你一份母亲无法留下的温暖。
可是,这些,都在昨夜破碎,那些隐藏在内心你不知的温情,皆化为对你的怨恨。
怨恨,只剩下你的我,如今,一无所有。
走出浴室,眼前是因疲劳模糊的一片,循着进来时匆匆的一瞥的印象,走向安放疲惫的睡床。
却,突然,感受到一股气息,属于男人的气息。
那是一种即使疲惫也无法忽视的熟悉的…恐惧。
可是,脚步不受控制,依旧平静走向那股气息。
逃不开的,除了地狱天堂,人间的每个角落他都逃不开这个男人的,既然如此,何必可以逃脱。
想要狠狠对他说:「王八蛋,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八点档的言情剧,女主角对着不可一世的杀父仇人,表情悲痛地喊出经典而庸俗的台词,然后遇见了白马王子,英俊的王子轻易为女人解决掉那个恶人,最后,两人,幸福生活。
可惜,他不是女主角,也没有王子的拯救,他的台词,处处彰显着脆弱,如果可以,其实,他只是想说:「如果我成了一缕漂魂,请你一定放我往生。
」会说哪一句,他也不知,因为,半途,他就被黑暗袭向昏沉。
这样子,会不会更脆弱。
他那时只迷糊地这样想。
接住了少年垂落的身躯,光裸纤细的身躯,抱在手中,纤瘦的骨骼其实并不是多美的触觉,但他的身体,却再发热。
苦笑了下,轻柔将少年放置在床上。
不要以为他这一天为少年心神不宁,不要以为他心存愧疚。
其实,恰好相反,昨夜一夜的索要让他今天神清气爽,畅快无比,已经很久没得到这样的满足,欲望的满足,以及心灵的。
女人走后,他不是没尝过其他女人的滋味,却总是觉得厌烦。
无论多美多媒的可人儿,他也只能回报以一个冰冷的讽笑,女人们惶恐地以为那笑是因为她们的不够完美,其实,那个讽刺,是赠送给自我的可悲。
他以为自己找到了最好,所以,早早回家等待那个带给他无限乐趣的少年,却等到他失踪的消息。
在自己的意料中,他吩咐下去必要寻到他,冷酷的命令,让小儿子的头垂地更低,他突然有些不忍,却无法控制自己已经出土的疯狂。
他的消息很快传来,却不是来他吩咐下去的人。
妇人说:「端端在我这边,今天不知道怎么了,脸色很是不好,他说想在这里住几天。
你看?」魏然沉吟片刻,道:「我马上过去看他。
」末了,终是加上一句:「妈,您不用担心。
」她是生养灵的母亲,他该敬她;但同时,她又是那男人的母亲,他该恨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