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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九章 前兆

2025-03-31 01:54:47

去哪里?到石豪村去,我要亲眼到现场看看。

穿越帝国领土的边境,林语风带着一队骑兵飞驰前进。

边境的林间小道蜿蜒盘旋,却丝毫减慢不了这小队骑兵的马速。

林语风心急如焚:村里人是否出了什么意外?对于林语风来说,石豪村是他的第二故乡。

不,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兽人的这个村子才是他的家,是比人类世界更加亲切的地方。

那是养育自己成年的场所,村里的每一个人,每一块土壤都早已深深印在自己的心中。

是什么原因使石豪村的四五百村民集体失踪?是人类军队的袭击吗?林语风马上否定了这个想法。

石豪村的兽人村民个个孔武有力,不是那么容易被打败的。

要铲除整个村落,人类军队数量至少得上千以上的规模。

但问题是,这一带的边境线都是由自己手下的骑兵控制,每天都有斥候巡逻,若有其他的人类部队经过,自己不可能不知道。

林语风一路马上奔驰,凛风迎面而来,他渐渐眯起了眼睛:是兽人部落的内部争斗?有可能。

作为游牧的民族,他们平时是很团结的,但一旦争斗起来,却往往比人类更加暴力血腥,常常原始野蛮地将别的部落灭族。

林语风心中恨意渐起:如果真的是那样的话,自己一定要为他们报仇。

远处挡住视线的树林随着接近而逐渐从左右分开,那熟悉的村落外貌一点点地展现在眼前:巨大的岩石房屋,风干的动物头骨和那已烧成黑色焦末的一堆堆篝火木材。

林语风一马当先,策马飞奔而入。

进入村落后,林语风越看越是迷惑:房屋内外的摆设井然有序,现场一滴血迹也没有,但是所有打猎的武器和干粮,以及皮毛衣物等生活必需品全都不见了。

这并不像是有血腥冲突的样子,更像是有准备的撤离这个村落。

林语风心转飞快:是什么事情让他们集体撤离了这个住了好几十年的村落?更奇怪的是,他们为什么不事先和自己打声招呼?在这个村子和兽人们生活了好多年,林语风相信,正如自己亲近村里人一样,村里人也从来没把他当外人。

那淳朴憨厚的兽人大婶,还在儿童心性的小格罗姆,还有温和睿智的桑塔长老,都与自己有着很深厚的感情。

若有什么难事的话,他们应该会向自己求助的。

现在,他们撇下正在和自己兰口县进行的贸易,就这么悄无声息地走了?除非….林语风眼皮猛然一跳:他们顾忌着自己人类军官的身份!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他们这样的集体撤离可就….秋风瑟瑟,从树林吹进村落的呼呼刺耳之声,林语风有种非常不详的预感。

队长,士兵们已经仔细搜过了,村子里还是一个人也找不到!秦怀跑来报告,要不要扩大搜索范围?附近有不少山洞。

不必了,收队回营吧。

回去之后,林语风将今天的情况,详细地写信告诉明亦影。

自从明亦影调到石爪山行省后,两人之间一直有保持书信联络。

令林语风惊讶的是,明亦影在那边居然比他升得还快。

事情是这样的,明亦影先是在江镇的督军卫队里干了一段时间,这行最考究的就是个人武力素质。

明亦影又岂非等闲侍卫,不经意间露那么一两手就足以令人镇服。

江镇把他从凌月舞手里要过去,本就是作为人才引进以补充基层优秀军官的不足。

这下引起江镇注意后,就把他下放到基层去,最初还只是先当个中队长历练。

本来明亦影是没有升得这么快的,巧好所在营的正副营长在一次追剿叛军山贼的作战任务中中伏牺牲,江镇烦心了一阵后,数来数去就只有他了:那一带山贼极多,正好需要一个猛人来治治,能治好固然最好,不行战死拉倒再换人。

于是,明亦影就这么连升两级当上了营长。

林语风直夸明亦影运气好,明亦影心里冷笑着想:这可不是我运气好。

其实那两个正副营长中了山贼埋伏时,明亦影就带着一个中队在后面。

当时如果明亦影带队冲上去救援的话,是有希望将两个营长救出的。

但整个战斗期间,明亦影只是带队原地露营烧烤,吃饱了肚皮拍拍屁股就回营,压根就没搭理斥候前哨关于前方的军情报告。

那两个蠢货,贪功冒进自己找死,我干嘛要冒险救他们?他们又不是我兄弟!-----明亦影是这样想的,但不是这样说的。

在给林语风的信里,他一个字也没提,因为,他知道林语风反感这种事情。

在接到林语风述说兽人失踪的来信后,明亦影拧眉思虑良久,好半天才提笔回信:增加骑兵斥候侦查半径,严密注意边境情况;把你的士兵驻地往前推进,要有梯度纵深布置;最后一点,把你的营部指挥所往后迁移,越远越好!你本人绝不能轻易再到边境线去,另外准备好一匹快马,一有风吹草动就跑路!林语风看到回信后神情凝重,和明亦影一起生活多年,明亦影很少用这么郑重的语气跟他说事。

他知道明亦影预感向来很准,特别是两人看法一致的时候,往往会变成现实。

诺亚历1024年10月,帝国武装部收到石爪山行省江镇督军奏报:近期辖下行省境内铁矿石价格飞涨。

情报处初查,有上百不明身份商人大量收购铁质物品,导致供求失衡。

下官已传令全省严禁铁质物品流通,以稳定经济市场,请陛下阅知。

这事看起来没什么大不了的,只不过是一个督军在治理自己辖区的经济问题。

石爪山行省是产铁大省,铁矿石价格波动也就在所难免。

比起帝都权力中心各方面势力的角逐,这事实在太小,很快就被埋入公文堆里。

10月底,加兰行省督军奏报:近期军粮收购困难重重,粮农不愿再卖粮食给帝国官方,每每均被商人高价抢购。

下官拟制定强制征收律法,请知悉。

同理,加兰行省是产粮大省,这个奏报仍然很不起眼。

11月初,塞拉摩行省督军奏报:近日巡查哨骑回报,边境兽人村落十室九空,人员不知去向,为十余年不曾见之怪现象。

原因待查。

不巧的是,帝国武装部接到这份奏报的官员和塞拉摩行省督军关系很差,有私人恩怨,他连看都不看直接就扔进了垃圾堆。

于是大祸就此酿成。

几个月后,帝国皇帝陛下亲自下令彻查。

武装部官员们将这三份奏报从堆积如山的公文中挖出来,联起来一看(单个看没啥特别的),全都恍然大悟:原来早有预警!可恨当初竟恍然未知!第一百章 惊讯帝国在北方漫长的边境线上,总共有四个行省与兽人有直接领土接壤,它们分别是灰谷行省,石爪山行省,加兰行省和塞拉摩行省。

www.bxwx.org首发这四个行省的驻军共同组成一个巨大的兵团:边防军。

当初成立边防军的意图是为了统一指挥对抗兽人,但实际上由于十几年时间内边境无战事,再加上各省督军都是直接受命于皇帝陛下,互相之间并不存在协作配合,基本是各管各的,因此时至今日,边防军的番号早已名存实亡。

也正因为如此,四个督军没有及时地进行交流,每个人都只了解到片面的一些信息,不足以对兽人的意图进行准确的判断,甚至连引起哪怕一丝的怀疑都没有。

只有灰谷督军凌月舞察觉到了一些异常。

在四个边防行省中,她统帅的兵力最为雄厚:整整六个正规师团,三个特种旅(黑室部队,其中两个旅是新调过来的),再加上预备役部队,能随时投入战斗的部队超过11万人。

而其他的三个行省,都只有2到3万左右的军队规模罢了。

而且凌月舞并非一般的行省督军,她还有来自家族的财力情报支持,所获知的消息广面和途径远超其他行省。

在得到手下各种异常报告后,为谨慎起见,她下令灰谷行省提高一级警备。

对于这个命令,迫于凌月舞的权势,灰谷行省的军官们全都不折不扣地执行了,但他们心里其实却没怎么当回事,甚至在肚子里晒笑不以:大人毕竟只是个二十岁的少女,胆子还真是小了一点,没有男子汉的无畏气魄!很快,他们就将改变自己的看法。

-=手打吧会员手打 www.bxwx.org=*11月6日深夜,灰谷行省萨兰市兰口县。

林语风正在自己房间里呼呼大睡,门外响起急促的敲门声:队长,快开门!林语风生性警觉,一下就醒了,还听出是张蒙的声音。

这种深夜时间张蒙过来打扰自己,那一定是有急事了。

林语风赶忙去开门,一阵清冷的刺骨寒风席卷入屋,原本温暖的睡房立即变得冷兮兮。

不过好在他的真气本就是冰冷属性,对于低温他是很有抵抗力的,倒不怎么觉得冷。

他一眼就看到了张蒙,紧接着目光就被张蒙身后的一个人所吸引:这人高大无比,粗粗估算一下起码有两米高,浑身披着黑色的斗篷,将全身上下遮蔽得无一丝露出,连面容都看不见。

面对这样高大的陌生人,林语风本能地生起一丝警觉,不过这人既然是张蒙带过来的,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何况那身形有点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

张蒙将这人领进屋里,林语风正待开口询问,那人已经摘下头套露出脸来。

林语风一见之下顿时发自内心的惊喜,什么警觉都抛到了九霄云外去。

他快步上前握住对方的双臂:小格罗姆!你怎么来我军营了?格罗姆已经快要成年了,几年前村子里那个追着自己跑,喊着语风叔叔,带我出去玩的小孩子,如今已经渐脱稚气,身材魁梧,两臂强壮有力。

虽然如此,但在林语风看来,他仍然还是一颗孩子心未成熟。

语风叔叔!村里人都跑哪里去?大家都还好吧?格罗姆乐呵呵天真地笑着:大家都没事,只是换个地方住而已。

那就好,我还担心大伙会出什么事呢,现在看到你我就放心了。

林语风亲热地捶了他胸膛几下,随即抱怨道,你们真是太过分了啊,举村迁移居然不跟我说?太让我寒心了!MD,明天你带我去你们新的住地,非好好请我吃一顿烤肉,再喝几坛烈酒,安慰我受伤的心灵…..语风叔叔,明天怕是不行,今晚….格罗姆欲言又止,他看了看一旁的张蒙几眼。

张蒙立马很识趣地说:队长,我出去巡视一下军营。

然后走了出去,并顺手关上了门。

他知道自家队长和石豪村的兽人有着不浅的交情,两人之间肯定有些悄悄话要谈。

至于谈些什么,张蒙并没有兴趣想知道。

如果只是平时和兽人作些商业贸易,这倒是没什么;但林语风身为帝**官,却与兽人有着很亲密的联系,特别是从兽人手中购置战马弓箭等武器,这绝对是犯忌讳的事。

这种事情可大可小,只有张蒙,秦怀,李斯成,越多行和唐纳凡等极少数几人知道,底层士兵是不清楚具体细节的,甚至连营长刘理都不知晓。

当然,作为跟了林语风好几年的小队长们(现在是中队长了),五个人都很有默契地保持了沉默。

小格罗姆这么深夜来访,林语风心里也琢磨着应该会有比较重要的事情。

现在屋里只有两个人,林语风问说:是不是桑塔长老要你来的?小格罗姆点点头,然后认真地说:语风叔叔,你现在快跟我离开这里吧。

再过一小时,黎明破晓前,维洛大将军就会率大军从哀牢山脉南下攻入灰谷行省!瞬间,林语风如遭雷击,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他头脑里迅速映出一副地图:哀牢山脉蔓延数百里,处于帝国和兽人领土的交界处。

哀牢山脉以南则是灰谷行省宁云市,和自己所在的萨兰市是相邻的两个地市。

小格罗姆接着说:最近这一个月来,边境处的村落都被迁移到内地去了,很多村民被征召进军队中,也包括我们村里的人。

维洛大将军此次带了数万勇士,这里毗邻宁云市,虽然不是第一攻击点,但也会受到波及的!叔叔你快跟我逃吧,你们挡不住的!林语风猛地抓住小格罗姆的衣领大声吼道:你说谎!哀牢山脉自古以来就是绝峰险境,从无人可以翻越!更何况是数万大军!格罗姆!告诉我,为什么要欺骗我?小格罗姆还是第一次被林语风用这样焦急且近乎责备的口气怒吼,他有些惊慌,但立即强自镇定下来,坚决地说:格罗姆没有骗叔叔!是桑塔长老亲口告诉格罗姆的,几个月前就有冒险家发现了一条极其隐秘的小径,从克劳利深水湖底穿越过去,可以穿越整座哀牢山脉!我们村有人在军队里,恰好是维洛大将军所统领的后勤队。

他说早几天前大将军的主力部队就已经通过湖底小径,在南部的半山腰密林里休整了好几天,只等今天黎明的太阳升起就冲下平原发起进攻!语风叔叔,请相信格罗姆,格罗姆真的没有说谎!第一百零一章 集结( )直觉告诉林语风,这很可能是真的!石豪村的兽人没有必要骗自己,他们是来通知自己离开马上就要陷入战火的是非之地。

距兽人进攻时间只有一个小时,现在就算马上用营部的魔法标识给军部发警示,也要四个小时后军部才能接收到,根本就来不及部署防御。

更糟糕的是,灰谷行省的主要军事防御力量都部署在萨兰市和特水市,因为这两个地市和兽人领土接壤;而宁云市由于哀牢山脉的阻隔,和兽人没有任何冲突属于战略后方基地,其军事力量十分薄弱,基本就是不设防的一马平川。

林语风相信,宁云市的驻军没有丝毫准备,受到兽人的突袭很可能一触即溃。

到时战火将迅速绵延,一场惨烈的人间悲剧迫在眉睫。

完蛋了!宁云市一失守,自己这边的兰口县也不可能幸免。

兽人将从侧面纵深撕裂全省的防御体系。

林语风咬牙一拳重重捶在桌子上,他恼火地责问格罗姆:你为什么不早点来通知我?!格罗姆看着那被夹杂着冰冷真气的一拳砸得粉碎的桌子,心中大惊,结结巴巴地说:我本来也想早点来告诉您的。

可是桑塔长老亲口吩咐了,要开战前一小时内才能来告诉您。

对不起语风叔叔….可是,长老的话我不敢不听….林语风心中明白,桑塔长老选择这个时间点,既要让自己有时间逃跑,又让自己没时间通知人类军队做好防御准备。

林语风冷笑着自语道:长老你真是好算计啊!随即他浑然一惊:自己有什么资格去责怪他们?石豪村的兽人对自己已经是仁至义尽了,难道要他们背叛自己的民族,提前把本族军事机密透露给自己不成?林语风定了定神说:小格罗姆,你现在马上离开军营回到村里人那里,戴上头套,不要让别人发现。

战事一开,人类和兽人的仇恨必定升级,到时就算在我的军营里,我也不一定能保证你的安全。

张蒙秦怀等几个知情人还不要紧,他们不会为难格罗姆。

但是底层士兵,林语风就真的没有把握了,得知兽人发起了侵略战争,愤怒的士兵们会群体激昂一涌而上,把任何一个看到的兽人撕成碎片。

对于这种民族仇恨怒意,林语风也只能循循疏导,却无法阻挡。

那好叔叔,我们现在就走,村里人都很想你呢。

不,你一个人走。

叔叔不能离开这里。

格罗姆瞪大了眼睛,焦急地说:那怎么行?维洛大将军的部队不认识叔叔,他们不会手下留情的!您留在这里是很危险的!格罗姆急忙拉住林语风的手,但林语风一把甩开了他。

格罗姆愣住了:叔叔?…林语风低垂着眼帘,黯然说道:对不起小格罗姆,我不能跟你一起走。

帮我跟桑塔长老说,谢谢他。

但我毕竟是人类军官,有着必须去完成的责任。

说完林语风转身就走出门外,他大声喊道:张蒙,传令全营士兵,紧急集合!张蒙就在不远处,他小跑过来疑惑地问道:队长,你刚才说要集合士兵们?不会,这大半夜的…..林语风快步朝营部军务室走去,头也不回地说:别问!没时间跟你解释了!有紧急军事任务,马上去传令:全营整装列队待命!小格罗姆你也快回村里去!张蒙见林语风语气坚决,不再犹豫,掉头就去执行命令。

小格罗姆看着林语风远去的身影,焦急地跺了下脚,眼见说服不了林语风,周围几个执勤守夜的卫兵又用充满戒备的眼神看着他。

他无奈地叹息一声,戴上头套,也自出营离去。

林语风进了营部军务室,第一件事情就是去查看军用地图。

他仔细分析地形,从哀牢山脉以南,宁云市境内地势平坦,没有山丘,河流或者森林阻隔。

兽人一路往南打下来不会受到太多的阻挡,当地驻军不过万余人,毫无准备下八成是挡不住兽人数万大军的。

----不,能挡住的可能性几乎为零,因为无险可守,打野战的话宁云市的步兵绝不可能是兽人对手。

林语风渐渐眯起了眼睛:宁云市暂时失守是无可避免的,但接下来兽人部队将往哪个方向运动?宁云市的东边接壤就是自己所在的萨兰市,萨兰市的守备力量要比宁云市强的多,师长柳镇天自己见过一面,是个很彪悍的职业军人。

他估计能打一打,就算打不赢,只要能顶住一两天,那军部就有时间调集兵马来援助。

但兽人部队不从东边进攻,而是继续南下往纵深**呢?林语风顺着地图望下看,距离宁云市的交界处南面不远的地方,一个黑色的盾牌标志猛然映入眼帘。

这个军徽平常看起来也没多大在意,但此刻却如重锤一般直击林语风的内心。

他一下子呆住了:那是…..特拉尔市的军部所在地。

林语风思虑如闪电般飞快:兽人利用哀牢山脉无人知晓的湖底小径渗透过来发动突然袭击,攻其不备,其目标绝不可能只是攻击某个地市,一定是人类的中心指挥枢纽!他渐渐捏紧了拳头,当初他就觉得作为全省的最高指挥部,距离边境太近没有战略纵深是很不安全的事情,不幸的是当真被言中了。

宁云市暂时失守没什么,日后总能调动兵马夺回来,兽人虽一时得胜但绝对守不住。

但如果军部被端了,所有高级军官全部被俘,全省的军事力量就将陷于瘫痪,那将是灾难性的后果!还有凌月舞她…….营外响起急切嘹亮的军号,三长一短,那是全军紧急集结的标志。

整个军营如炸锅般沸腾,一阵杂乱声响起,士兵们从睡梦中醒来,慌忙地穿着衣服,披上铠甲。

到处有人在问:怎么回事?出了什么事?但没有人能回答,只有那凌厉的军号依旧响个不停,催促着所有人整装列队。

外面传来刘理的怒骂声:混账!是谁让你吹集结军号的?大半夜的还让不让人睡觉!给我停下!(小冰今晚去博饼,回来更新晚了。

哎,运气真背,博饼颗粒无收。

另外,最近书评区很冷清啊....)第一百零二章 何苦( )接着又传来张蒙的身音:报告营长!是林副营长下的令,说是有紧急军事任务!是林副?他有说是什么任务吗?没有,属下不知!军务室外人人毫无头绪,乱成一团,但林语风已经没有心思去解释。

他强迫自己镇静下来,回想下军部现在有多少兵力?特拉尔市的常规驻军有两个师团,还有一个黑室旅,但林语风记得,上个月为了促进和地方驻军的联合交流,黑室旅和一个军部直属师团都被调往后方去了。

新编入灰谷军团的两个黑室旅正在向特拉尔市赶来报道,但他们距离军部还有三四百里的距离,一时半会是赶不到的。

目前,特拉尔市的防守力量就只有一个整编师团,万余人,甚至比萨兰市的防守力量还差。

林语风拧起眉头:能守得住吗?不知道。

虽说军部的直属师团比较骁勇善战,装备也强于地方驻军,但毕竟数量上占劣势,更严重的是以无备应对突然袭击,再加上特拉尔市没有坚固的城防,形势实在不容乐观。

根本就没法指望他们能击败入侵兽人,能守住就已经是上佳表现了,反倒是被一击即溃的可能性更大。

林语风低头沉思着,这时候刘理走进了军务室,他开头问道:林副,发生了什么事?外面的全军集结令是你下的?林语风继续沿着地图一个点一个点地查看,头也不抬地回答道:是我下的。

营长,有个不好的消息:一个小时后,兽人将从哀牢山脉南下,攻入宁云市。

刘理睁大了眼睛,如泥像般呆住了一动不动,下意识脱口而出:你说什么?你不是在开玩笑?随即,他回过神来自语说:我废话了,这种事情,谁敢造谣。

他凑近林语风,一边看着地图一边问:可是这还是不可能啊,哀牢山脉自古以来就是不可翻越的天堑,兽人怎么能从那边过来?----刘理虽说不擅长军事,但不愧是在边境当了多年的营长,突闻剧变却并不慌乱,还能静下心来思考问题。

哀牢山脉的克劳利深水湖底有一条秘密小道可以穿越整座山脉,是最近才被发现的,兽人部队就是从那里过来的。

刘理又问道:军部有什么指示?我们营该怎么行动?林语风摇了摇头道:军部还完全不知情。

刘理霍然抬起头来,盯着林语风看了足足五秒,微微凛着眼睛沉声问:那你是怎么知道这个情报的?连准确时间和对方进攻地点方向都这么清楚?他本来以为林语风是接到军部的警报通知后才集合士兵的。

林语风犹豫了一下说:我从兽人那边知道的。

营长你知道的,我一直有和他们做生意。

具体消息来源我不方便说,但营长请你一定要相信我!他终究还是没把石豪村的一切说出来。

刘理沉默了一会,说了声好就不再多问。

边境男儿,重的是言出如山。

相信就相信,不相信就不相信,多余的婆婆妈妈只会令人厌恶。

刘理又说:这件事得赶紧向军部汇报,我这就去发公函。

营长,公函的署名用我的名字,这件事情您还是当作不知道。

刘理愣了一下:为什么?林语风没有回答,而是指着地图上了一个标志:营长你看,这是绝翼要塞,城墙还算坚固。

最有利的是它两面山谷,地形狭窄,大兵团难以全面展开。

宁云市境内就只有这个地方可以守一守,要塞守军是….我刚刚查了一下作战手册,这里常年驻防一个营的兵力不过两千人。

太少了,我要带兵去支援这个要塞。

林语风说完转身就往外走:通知军部的事情,就麻烦营长您了。

刘理刚反应过来:等等!你能带多少兵去?再加上我们营的两千人也不过是四千人,一样是给人家几万大军塞牙缝!林语风头也不回:守不住,但至少能拖些时间让军部能调动兵马部署防御。

刘理看林语风一步也不停留地往外走,这才意识到:这家伙是认真的!他快步上前扳住林语风的肩膀将他转过身来:你疯了?!宁云市的守土之责不在我们营,那里自有当地守军抵挡兽人!我们现在要做的事,就是向军部汇报,然后整军备战等候军部的命令!林语风轻轻说:来不及了,不论是军部还是宁云市驻军那边,用魔法印记来传信一去一回起码要八个小时。

也不知道兽人的进军速度有多快,万一…….现在只能快马赶过去。

刘理朝他怒吼道:林副!林语风!你清醒一点,没有命令擅自带兵离开驻地,等同谋逆!何况,兽人的消息准确性你有十足把握吗?若兽人没有按你所说的一样发动进攻,你的行为就变成非常严重的罪行!至少有七成把握….所以营长,这件事情你就装作不知道。

就当我是瞒着你私自行动,将来军部若追究罪责,都由我一个人来承担。

刘理呆了一下,随即更加愤怒地说:林语风你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我知道督军大人很赏识你,但干出这样的事情,无论你再怎么得宠,督军大人绝对不可能饶了你!林语风闭着眼睛深呼吸了一下,脑海中闪过那个美貌如天仙的少女,他平复了下心情,缓缓开口说:我明白,大人是不会轻饶了我。

撤职是肯定的,下狱坐几年牢估计也跑不掉。

但….林语风停顿了一下,我毕竟和她有些情份在,我想她应该不至于会杀我,说不定过段时间她就会提前释放我。

当然仕途前程是毁了,不过也无所谓了…..可营长你不同,就我所知,大人本就不怎么待见你,要是再出这档子事,以她的处事风格,我怕你会……林语风没有说出口,但两人心里都明白那没有出口的四个字是:性命难保。

刘理脸色变了变,又问道:你既然知道大人的处事风格,为什么你还要去冒险?宁云市丢了,我们也没有半点责任!你就这么带兵去绝翼要塞,兽人来了,你要从兽人手中逃生;兽人不来,你要从军法中逃生。

无论如何你都要承担巨大风险,你这是何苦呢?第一百零三章 飓风营( )林语风叹了口气,无奈地说:管不了那么多了,但军部一定不能有闪失,否则全省都完了。

他突然又笑了起来:不过世事难说得很,常言道富贵险中求。

说不定我能借此机会立下战功,从此青云直上呢?这人疯了吗?刘理紧紧盯着他,眼前的年轻军官俊朗不凡,清澈的眼神无一丝杂念,他的笑容犹如苍山白雪一样纯真,使人感到安详而宁静。

一瞬间,刘理读懂了年轻军官的笑容,那是隐藏在玩世不恭的外表底下毅然的决绝!他突然仰头大笑起来:好!好!我不如你。

我刘理这辈子没啥本事,就是看人的眼光还算可以。

当年我把你从士兵提拔起来的时候,我就知道我不会看错人。

大人她…..也没有看错你!刘理幽幽道:如果我还年轻独自一人的话,真想跟你一块去疯狂一次。

可惜了,我还有妻儿在。

他加重了口气说:林语风!你去,将来若军部怪罪下来,我帮你逃逸到兽人那边去!想来你在那边应该也能混得不错?林语风笑了笑,点点头算是默认。

然后他立正敬了一礼:营长,我去了!给军部报警的事情,就拜托您了。

转身大踏步离开军务室。

林语风一出门,悍然就看到一大排整齐列队的骑兵。

夜色下,寒风凛冽,骑兵们黑色的军衣皮甲隐没在黑暗中,他们一动不动宛如幽灵鬼兵。

周围的步兵们还在杂乱地排着队伍,噪音不断,但这大群骑兵们早已列阵完毕,安安静静一点声响也没有。

林语风心中满意,紧急集合马上就能看出各队兵员的素质差距。

经过几个月的训练,这两个中队的骑兵素质已经明显提高了一大截,在步兵还杂乱无章时,他们已经率先完成了集结。

要知道,携带战马的骑兵们比步兵集结起来难度更大。

夜幕中,他们一言不发,杀气冲天,座下战马都被这杀气压抑得不敢乱动,不断低沉地咆哮。

这两个加强大队的兵员极其特殊,并非一般的地方驻军。

他们大都是跟了林语风好几年的老兵,其骨干是当年的乱民叛军。

这些人先是在帝**的围剿下顽强生存了下来,后来被林语风招募进军队中又和兽人在边境不时冲突,经历过两轮的残酷洗礼,存活至今的战士无一不是意志坚定,强悍异常之士,是精锐中的精锐。

他们名不见传,但比起闻名全省的黑室部队,他们亦毫不逊色。

再加上一年前时迁的袭营事件,有了共同的不能说出口的秘密,整个团体异常地团结。

飓风营不满万,满万则无敌于天下!林语风看着面前整装待命的部下,心中感慨:一年前,也是在这样的月色下,因为灰谷帝**两方势力内讧,为了自保和先下手为强,自己和明亦影率队去袭击时迁营地。

与上次不同的是,这次行动的指挥官就只有自己一人了。

等待自己的,是更加残酷的战斗。

林语风喝道:带队长官出列!秦怀,李斯成,越多行和张蒙四人立即纵马而出,营部的其他几个中队长也纷纷站了出来。

秦怀等四人没有多问什么,只是静等林语风发话。

但其他中队长就没那么耐心了,他们纷纷向林语风发问:请问林副营长,紧急集合全营士兵,所为何事?刚接到军部通知,有小股兽人参透到宁云市内搞破坏。

奉军部谕令,我部立即调往宁云市,配合当地驻军抓捕兽人小分队。

由于懒得解释,更为了稳定军心,林语风索性撒了个谎。

小股兽人,又是军部命令,中队长们不再多说什么。

军队在一个地方呆久了,为了避免地方化,通常都要调动迁移驻地。

这也是帝**惯例了。

中队长们没有起疑心,但偌大的一个营还是有心细的人存在。

军法官卢彬带着十几个宪兵,气急败坏地跑过来大声责问:林副营长!你要干什么?你要把军队拉到哪里去?林语风悠悠地说:我刚才已经说过一遍,奉军部之命率队到宁云市去。

胡说!卢彬大声反问道,这么大的事情,我作为军法官,为什么没有接到通知?把军部的公文拿给我看看!事态紧急,必须马上出发,公文以后再拿给你看。

现在,请卢长官先让路!我没见到公文,作为营部的军法官,我绝不允许这种事情…..卢彬嚷嚷个不停,林语风皱起了眉头,再这么让他吵下去,军心就会动摇。

他当机立断:张蒙!队长,我在!卢彬藐视军部之命,意图抗命,罪大恶极!把他绑起来关到屋子里去!等候军部发落!张蒙只迟疑了一秒钟,立即不折不扣地执行了命令。

二三十个警卫班士兵在张蒙带头下,如狼似虎地扑上去。

平日里作威作福,养尊处优的宪兵们哪里是对手,三下五除二被打倒在地,基本没抵抗就被绑了起来。

卢彬脸色剧变,大声疾骂:林语风你这混账东西!竟敢对军法处动手,你要谋逆不成!上面绝不会放过你!中队长们脸色发白,个个悚然惊惧:副营长把军法官给绑了,这种事听都未成听说过,这可怎么办?事后怎么收场?这个林语风,他已经无法无天了!至于秦怀和越多行等人,他们之前跟着林语风干过更大胆叛逆的事情,现在只是绑个军法官,人命都没出,实在算不了什么。

他们几个毫无畏惧,神态自然,只有李斯成微低着头,目光闪烁不知道在思索着什么。

卢彬还在叫骂,张蒙上前狠狠地扇了他一巴掌,顺便拿块布团把他的嘴给堵住了,然后把他和一众宪兵集体关到了一间小屋里。

第三中队长洛阳平眼见事情闹大了,他壮着胆子站出来问:林副营长,请问刘理营长人在何处?这么大的事情,营长应该出来给大伙说几句?刘理营长最近几天有要事在身未能抽空前来,他已经授权给我,这几天让我全权负责营部的一切大小事务。

林语风天真无邪地笑着:所以洛中队长啊,我们就不用去打扰他老人家了!若误了他老人家的要事,你可是担~~待~~不~~起~~的!林语风面带微笑,一字一句地说,但在洛阳平看来,那仿佛是咬牙切齿说出来的一样。

第一百零四章 跟随( )张蒙,秦怀和越多行全部直勾勾地盯着洛阳平,洛阳平打个寒战:夹杂在林语风笑容里,眼神中那一丝凌厉的寒意,那意思再明白不过了:你若再多嘴,我连你一块绑了!洛阳平不敢再多说什么,老老实实地退了回去,但心中惊惧之意却更盛了:军法官卢彬被绑了,营长刘理不知所踪,现在副营长林语风一人独大,还有半夜突然的重大军事行动…..事不寻常即为妖,这里面一定有问题!诸位请看!吓唬了洛阳平,林语风掏出了凌月舞给他的令牌,表情也变得严肃起来:这是督军大人赐予我的令牌。

WwW.bxwX.Org 笔下文学军部有令,此次协助宁云市围剿兽人,若有不尊号令,畏敌不前者,不管是谁,一律可先斩后奏!都听明白了吗?其实凌月舞给他的令牌并没有那么大的权限,但现在也只能拿它来狐假虎威了。

明白!两个中队的骑兵率先大喊起来,真气十足,震耳欲聋,黑夜中的回响如巨浪般涌动,似乎要撼动山原一般。

紧跟着,步兵们才跟着回应,但相比之下,步兵们的声音就没那么响亮了。

秦怀!李斯成!越多行!张蒙!随我出发!秦怀沉声问说:队长!其他几个中队的步兵们还没集结好,是否再等一会?林语风摇了摇头:不能再等了,时间宝贵,骑兵队先行出发。

然后转头对洛阳平说:洛中队长,其他几个中队的步兵就由你负责牵头带领,今天中午之前务必赶到宁云市绝翼要塞。

洛阳平慌忙答应:遵命!看出洛阳平的紧张,林语风走到他身边附耳低语道:别慌,也别胡思乱想,没什么大不了的事。

营长刘理没事,他现在正在军务室中看着我们呢。

只不过他有些原因不便公开出面组织这次军事行动,就由我来代替了。

你待会可以私下到军务室去问他,但不得声张。

洛阳平内心稍安,点了点头。

林语风拍了拍他肩膀:不过你要记住,中午之前必须赶到绝翼要塞,一定不能误了时辰!否则军部怪罪下来,谁也承担不起!我先走一步,你把我的话传给所有还未集合的士兵。

交代了洛阳平,又吩咐了其他几个中队长几句(让他们暂时听从洛阳平指挥),林语风立即带着骑兵们飞驰出营。

这也是遵照军队里约定俗成的潜惯例:当长官不在的时候,第一中队长默认就是指挥官;如果第一中队长也不在,那就按次序往下排:第二中队长,第三中队长…..现在由于排在前列的两个骑兵中队都跟随着林语风,第三中队的洛阳平就成了临时负责人。

破晓前的冷风呼啸,夜色如魅。

林语风带着一千骑兵倍道而出,刚走出不到一里路,后面有一骑一人以更快的速度追赶上来。

林语风本来还不怎么在意,以为是哪个士兵,直到那人径直策马来到林语风身边,他眼角余光瞥到一块纯白色的丝质衣裙,这才震惊地发现,这急速追上来的人竟然是银。

银依旧是一身华丽的盛装礼服,在这杀气腾腾地骑兵队伍里,她美貌的面容仍然冷漠如冰,一丝一毫的波动也没有。

沙场飞扬,一千人的战马奔势,竟是一点也掩盖不了她的独特气质。

她的着装如贵族小姐,与骑兵们格格不入,但却又仿佛溶入了其中一般,浑身透出如骑兵们一样的危险气息。

林语风甚至觉得,她的寒意远远凌驾在骑兵之上。

林语风不得已停住了马叫道:银小姐!你怎么跟来了,快回去!银清冷的声音响起:你要去做什么?为什么不带上我?我们这是去打仗!不是闹着玩着!你快给我回去!月光下,银长长的衣裙一直覆盖到马腹,反射出点点光芒,宛如童话中的公主(她本来就是公主!)。

她轻启丹唇:带上我,我跟你一起去。

觉得银不可理喻,此时情况紧急,林语风不打算浪费时间去说服她,便向身边另一人命令道:罗海,带这位小姐回营去!她若不愿意,你尽管动武!罗海立即招呼几个士兵一同上前:银小姐,请跟我们回营。

银不为所动。

几个士兵就欲上前动粗拉她下马,一瞬间,银漆黑的眼眸闪出几缕钻石般的光辉,靠近他的几个士兵包括罗海当即栽下马来,昏迷过去。

全军哗然。

飓风营训练有素,周围的士兵立马张弓搭箭,整齐得不差分毫,刹那间就有四五十支箭头瞄准了银。

他们的眼神都望着林语风,只要林语风一个示意点头,银这朵孤傲挺立的毒刺蔷薇就要被射落于尘泥中。

生死之间,银全无惧色,面色冷漠如常。

她看着林语风,轻语道:我不允许任何人碰我。

林语风挥手示意士兵们垂下弓箭,自己却毫不犹豫地拔剑飞身而上,直取少女。

他暗运真气,防备着那即将袭来的精神攻击。

出乎意料的是,银毫无动作,林语风轻而易举就制住了她:长剑已经架在她娇嫩白皙的脖子上。

这下反而是林语风愣住了:她不是说不允许任何人碰她吗?为什么毫不抵抗自己的长剑,任自己处置?银小姐,你不是答应我不随便伤害我的士兵?你这算什么?林语风指着昏迷的罗海几人责问,但没想到话刚说完,罗海和几个士兵突然爬起身来,充满敌意地看着银。

当他们看到林语风已经制住银时,纷纷松了口气。

随即他们拍拍身上的尘土,翻身上马。

周围的同伴关切地问道:没事吧?没事,这小娘们当真邪门!肯定会使妖法,会让人头晕!林语风看他们神色如常,想起当初在帝都,张蒙和秦怀中了银的精神攻击后可是一直昏迷不醒,但这次罗海几个却是马上就醒了。

林语风沉吟了一下,看向银问道:你手下留情了?银没有回答,宛如深湖清澈的眼眸盯着林语风。

她重复地说:带上我,我跟你一起去。

小姐,你还听不明白吗?我们这是去打仗,和兽人血拼!我们没有时间照顾一个多余的女孩子!不明白的是你!银冷冷打断了他,你该知道,我不是普通人。

我可以释放大范围的精神风暴,或许单打独斗我胜不了你,但在战场的作用我比你强几倍!相信我,我可以帮到你。

林语风恍然:对啊,怎么没想到这个精神法师的作用?她所起的功效几乎可以等同于一个中队几百人。

他犹豫不决。

第一百零八章 斩将( )林语风不去理那个小官,他直视着王罗生,一字一句问道:王镇守,我就要你一句实话,这要塞你到底还守不守?你当真要临阵脱逃?这可是死罪!本官是向师部求援,并非撤离!我保留向军法处控告你诽谤的权力!王罗生冷冷回到:你给我听好了,本官乃是宁云市驻军军官,本官只服从宁云市师部,行省军部以及督军大人本人的命令!其他一切不相关人员,本官没有配合服从的义务!言下之意,你个阿猫阿狗,也配来管我?越多行和李斯成对视一眼:看来这个镇守官是下定了决心要跑路了。

宁云市一直处于后方基地,当地驻军很久没有打过仗了,遭受兽人突袭,从士兵到军官大多数吓乱了分寸。

这个时候,他们只想着保命,其他的都顾不上了。

王罗生说完扭头就走,给我滚开!他一把推开了秦怀,撞开了把门的士兵。

林语风没有发话,秦怀也不敢硬拦,他看看快步正要走出去的王罗生,又转头看看林语风。

何止是秦怀,现场的所有人都在看着林语风,特别是那些刚刚才被他逼回要塞的军民:守城主将都逃跑了,凭什么不让我们走?林语风一言不发,阴沉着脸,心思却运转飞快。

自己才刚刚宣称军部有令,绝翼要塞守军不得弃城而逃,不得后退一步,违者当场格杀!这边王罗生就要出城而去,整个要塞军民都看在眼里,马上就要暴动涌出城门,这城池还怎么守?怪不得,刚才在城外已经看到了帝**士兵和难民一起奔逃的景象。

主帅都打算临阵脱逃了,还有哪个士兵会傻到留下来送死?城门大开无人把守,城内喧闹凌乱一片,士兵和平民争抢逃生之路,现在的要塞守军已经不战自乱,溃不成军了。

既然这样,一不做,二不休…..李斯成凑进林语风小声道:队长,必须马上决断了!我们现在只有两个选择,一是跟着那鸟官一起撤离逃命,这城池只能放弃了;二是…..话还没说完,林语风猛地从旁边的张蒙手中抢过马弓,标准着远处的王罗生,拉满了弓弦。

真气汹涌而出,箭头和弓弦都闪耀着亮白的光芒。

张蒙失声叫到:队长你….箭应声而出,飞逝如星,轻易贯穿王罗生的胸膛,并继续飞出视线的尽头。

王罗生连声响都发不出来,闷哼一声立马倒地,挣扎了一下不动了。

全场静了下来,所有人都不敢相信发生在眼前的一幕:那个新来的军官居然把要塞守将当场射杀!众人揉了揉眼睛,感觉还在做梦。

就连秦怀,越多行和张蒙等人全都一脸骇然地看着林语风,更后面的银望着手持马弓,依然一脸肃然的林语风,她惆怅地长叹了一口气,抬头望望初晨那明亮的天空。

那样的眼神,是否有一天也会对着我?林语风杀了王罗生,他大声宣道:所有人听着!王罗生临阵脱逃,已犯死罪,本官按军部谕令已将他处决!全场如死一般安静了片刻,立即像炸了开锅。

但飓风营士兵的动作更快,也不用长官的命令,他们自发将剩余的要塞军官包围了起来,寒意森森的长枪将众人逼得紧挨在一团。

这些老兵们经验丰富,天不怕地不怕,当初跟着明亦影和林语风去偷袭时迁大营时,早已干过更叛逆的事情,现在发生的事情对他们来说,也算不了什么。

要塞军官被包围了起来,个个面如人色,胆战心惊。

这个新来的外地部队指挥官,他竟敢当众谋害要塞镇守官?他想造反不成?不是没有人想过集合守军反抗,但此时要塞内的原守军,走的走,逃的逃,两千人的一个整编营已不足一半。

编制和指挥系统早就涣散瘫痪,根本无法集结起有效的力量-----这就是指挥官临阵脱逃造成的灾难性后果了。

秦怀!队长?马上带兄弟们登上城楼,接管城防,若有人阻挠,格杀勿论!遵命!张蒙!在!你带人去要塞指挥室抓人,凡士统官以上军衔的将官,一律逮捕!找个房间软禁起来,禁止他们与外界接触!-----镇守官王罗生死了,但要塞内士统官级别的可不止他一个,例如他的副官和驻要塞军法官肯定也是士统官级别的。

秦怀和张蒙去了,林语风凛着脸,冷冷地走向被士兵们围住的现场要塞军官们。

李斯成紧跟着他身后耳旁小声提醒道:队长,不宜波及太广。

这群军士长,中士之类的底层小官,他们掀不起大风浪的,若抓了太多的人,反而对我们不利。

林语风亦小声回到:我知道,但士统官级别的不得不抓,他们有能力和威望扇动剩余的要塞守军和我们作对。

李斯成点点头赞同,抓了能带头的人,整个要塞守军就如同散沙一般,是无法和有组织的飓风营抗衡的,人数再多也没用,更何况现在的要塞守军有没有飓风营人数多都是个问题。

见林语风一步步走近,一个要塞军官颤抖着声音问道:你要干什么?你无权处置我们,若动了我们,将来军法处绝不会放过你!本官早已说过,此次前来是奉军部谕令支援要塞,并负有监军职责!根据军部战时条例,军事主官未得上级命令不得擅离职守,否则以叛逃罪论处!本官有权将他处决!另一个要塞军官站了出来沉声问道:请问这位长官,现在我们并未逃跑吧?临阵脱逃的只是王镇守一人,我们这些人都还在要塞内。

长官您若有什么事情需要我们配合请尽管下令,我们一定服从。

其余人急忙附和:对,对,我们本就不想走的,那都是王罗生个人的行为…..林语风看了那人一眼,心想这是个聪明人,知道自己不可能把所有人都杀光,要守城的话还得依靠他们这些本地驻军。

他说这么一番话,只是为了给大家找个台阶下。

第一百一十二章 奸计( )林语风从旁边士兵手中抓了一把弓和箭矢,施展轻功飞上了望塔的顶。

林语风拉满了硬弓,双手灌注真气,瞄准城下的兽人军旗。

这下全力催动真气,整个人和弓箭全都爆发出耀眼的亮光。

他大喝一声:看我的!中!箭应声而飞出,不偏不奇地命中二百米外的兽人军旗所在地,轰的一声,箭上蕴含的雄厚真气爆炸开来,将地面炸开了好大一个坑。

兽人军旗失去支撑,颓然而倒。

长官好样的!全城士兵爆发出热烈的喝彩声。

塔顶最高处,林语风全身披甲,在阳光下显得高大明朗。

但这依然不够,真正的勇士,自然有办法让别人看出不凡来:他轻轻缕了下头发,轻松得像是干了一件再容易不过的事情。

他神情严肃,不怒自威,他抬头望着天上,脸上流露出坚毅和顽强,如电的双目中,瞎子也能看出,里面闪烁着是智慧和勇气!(全他妈是装出来的,林语风很担心,这时候会不会有一道雷劈下来)在场的所有士兵们看得如痴如醉。

罗海在下面小声提醒道:队长,小心脚底滑,摔下去可不是闹着玩的。

林语风余光瞥了城下一眼,眼皮一跳:哇靠!还真够高的!摔下去不死也残废了。

既然摆POSS已经达到了预期的效果,他赶忙跳回了嘹望塔内,眼见周围士兵的慌张神色已然不见了,他心中松了一口气,总算暂时没事了。

看着士兵们望向自己那崇拜的目光,林语风对他们点点头,并竖起了大拇指。

士兵们回应他一阵热烈的欢呼,士气顿时被提了起来。

林语风满脸鼓励的笑容,心里却想着:难怪有人说愚民政策很犀利-----傻瓜,当官的这么明显的作秀你们也信啊?军旗被射倒,城下的兽人部队喧闹了一阵,就逐渐安静了下来。

他们井然有序地布阵列队,几个军官在阵中来回奔走呼喊,挥舞着令旗调整阵型。

整个兽人方阵逐渐形成了一个弧字型包住了要塞城门出口-----这是典型的防备对方突袭的阵型。

看来对方的前哨军是打算先扎稳阵脚,等待主力部队到来才会发动进攻。

眼见对方暂时没有发动攻击的打算,林语风吩咐秦怀和李斯成道:你们两人留在城看好城防,没我命令任何人不得擅离职守!无论发生什么事,城门绝对禁止开启。

然后他来到要塞镇守官的指挥室,抓紧时间翻阅要塞的军民情况。

与兰口县的军务手册记载一样,本地的军务资料也显示绝翼要塞驻扎着一个整编营两千人的兵力,但更为详细一些:兵员来源,训练情况和武器装备都一一陈列出来。

除了军队外,手册还记载着要塞内的普通居民,约有两万多人。

林语风估摸着,这些部队和平民在之前就已经跑了很多,估计留下来的不到一半。

平民跑了无可厚非,但镇守部队也跟着逃跑,这就不应该了。

说到底,还是那位镇守官带头逃跑的缘故。

但这种情况下,就像大浪淘沙一般,留下来的军民多半是胆识比较大的,好狠斗勇,彪悍不太怕死的人。

(当然,也有些是确实来不及跑的)将他们组织起来,将会形成一股可观的战力。

正看到一半,罗海进来报告:队长,百里营长要见您。

不用林语风请,百里傲云自己就闯了进来。

他怒气冲冲地踹门而进,一脸阴沉的样子,却一句话也不说,只是板着脸盯着林语风,好像林语风欠他几百万不肯还似的。

林语风心中暗自好笑,他当然知道百里傲云为什么生气。

他夸张地喊道:哎呀呀,这不是百里兄嘛!咦,你的脸色有点不对?板着一张脸不好,小心出皱纹!咱们的百里帅哥,这漂亮的脸蛋可千万要保养好!百里傲云闷哼一声,恨恨地一屁股坐到椅子上:有人得罪我了!啊!这还了得!谁敢得罪我们的百里帅哥,我非揍得他连爹娘都认不出!还能有谁!除了你这混蛋!林语风睁大了眼睛,无辜地说:我哪里得罪百里兄了?哦,是不是张蒙那小子对你不够礼数?啊,那个混小子竟敢这么大胆!百里兄,你放心,等会我非好好责罚他不可!百里傲云瞪了他一眼:他没对我不敬。

我问你,你是不是把绝翼要塞的中层军官全抓了?哦,是这事啊。

林语风恍然大悟的样子:原来你跟他们有交情?早说嘛,来来来,跟我说说你都跟谁有深厚的感情,我立马放人!我跟他们有个屁交情!就算他们全被宰了,我也不在乎!百里傲云恼火道:但你现在把他们全抓了,你让我怎么办?全部的士统官全被软禁了起来,偏偏就我没事!我也是个士统官,还带着一百多亲兵!这在别人看来,岂不是明摆着我跟你之间有勾结?林语风心中乐翻了天,暗自为自己的奸计得逞而沾沾自喜。

他一本正经地说:吓?还有这种说法….呵呵….不过我们本来就有勾结嘛。

放屁!老子只是跟你一块做生意而已,捞点钱作零花。

但你杀镇守官,强夺了绝翼要塞-----干出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情,我脑子又没进水,才不陪你一起发疯。

百里熬云骂骂咧咧,最可恨的是你那个部下。

一边抓士统官,还一边对我敬礼道:百里长官好!有什么事请尽管吩咐!------我呸!其他同僚全看着哪,当时看我的眼神瞬间变得怨恨歹毒,甚至有些人认为是我策划的兵变。

我真是有理也说不清啊!百里兄别生气啦,消消火!来,先喝口茶润润嗓子。

咦,茶放哪去了?哇擦,这个时候还有心思喝什么鸟茶!看你笑得那么贼,我操!你一定是故意的!对不对?我就知道,边防军的军官就没一个好鸟!那个王罗生也是,见兽人来了跑得比兔子还快!--------但你们狗咬狗关我屁事,非得把我牵扯进来?百里熬云气呼呼的一口气说了一大堆。

林语风在一旁赔笑道:是小弟思虑不周,连累了百里兄。

对不起了,请见谅。

百里傲云冷哼一声,没给林语风任何好脸色。

他看到桌上的军情资料,顺手拿起来查看。

林语风自知理亏,也不敢再招惹他。

看了好一会了,百里傲云开口问道:我查过问前方逃来要塞的难民,听说兽人这次进兵的部队有好几万。

现在城下的兽人方阵我也看了,五千多人。

你这次带了多少兵力?有把握守住城池吗?第一百一十六章 攻城幕僚焦急催促道:旅团长,请快下决定吧!属下理解您现在对卡拉夫这个笨蛋的心情,事实上属下也恨不得捅他几刀子-----但是,他麾下的一千兵马是无辜的!旅团长,我们不能看着我族子民白白牺牲而不加援手啊!幕僚说得没错,兽人个性淳朴(相比人类的狡诈),其大部分都是头脑简单的耿直,若见死不救的话,事后会被民众和士兵唾骂。

WWW.NIUBB.NET 笔下文学@本章节孤独手打 www.bxwx.org@更重要的是,这种事情极为影响士气。

坐视一个千人队被人类消灭,其他四个千人队怎么想?大家会想,你这次不救他们,下次就会抛弃我们,以后谁还愿意为你这个旅团长卖命进攻啊?压抑着心中愤怒的心情,萨克深吸了一口气,高声道:传我命令!全旅立即攻城,速度要快!跟上卡拉夫的千人队!遵命!千夫长们鱼贯而出,紧急组织各自部队去了。

萨克也走出了中军营长,他一边走一边低沉地咆哮着:卡拉夫,就算你这次活着回来,我也要砍了你!林语风站在城楼往下观看,那个千人队就像蚂蚁一样不断地蠕动靠近。

可以很清晰地听到兽人士兵那叫嚣辱骂的声音,他们不断地为自己作势呐喊,挥舞着铁质刀枪,大踏步冲了过来。

与此相对的是,城头人类守军一言不发,如死一般地寂静。

飓风营的士兵早已拉满了弓弦,箭头随着那不断靠近的兽人而缓缓移动调整着精度。

士兵们沉稳,坚韧,真气流动,散发出一股凛然的死亡杀气。

两者相对,兽人的气势一下子就给比了下去,就像一只小狗虚张声势地对着沉默的老虎吼叫一般。

被这种镇定所感染,原要塞守军似乎也变得安心了一些。

他们紧握着手中武器,一边观察着兽人,一边看着他们的指挥官-----所有人都在等待着林语风发出攻击的命令。

兽人已经接近了城墙,眼见如此顺利,整个过程甚至没有受到半点攻击,他们欢呼雀跃。

最前面的几个兽人兵已经开始架设云梯,手脚麻利的往上爬。

兽人军功丰厚,第一个攻上城头的部队赏赐和荣耀都无以伦比。

由于人类守军表现得如此孱弱,再加上之前遇到的人类驻军全都不堪一击,兽人们早就忘记了这是在血腥的战场上。

他们争先恐后地往上爬,后面的人不断地催促前排:快点!爬上去!扭断人类小儿的脖子!我要作第一个登上城的勇士!喧闹之声弥漫整个城头。

林语风撇撇嘴:吵死了!接着整个城头守军的耳边都响起了他冷冷下令的声音:搞死他们!仿佛是死神的宣示一般,话音刚落,兽人突然惊奇地感觉头上一暗:城头落下了无数的箭雨,遮挡住了阳光。

许多在云梯上爬到一半的兽人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就被锋利的箭术贯穿,从半空中摔了下来。

在这么近的距离,飓风营配备的强弓硬弩发挥了巨大的威力,有些中箭的兽人被穿飞了出去,有些人被箭矢钉在了地面上。

一个又一个的兽人殒命,后排士兵甚至还没看清前方发生了什么事,胸口就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绞痛:把前方的人洞穿后,带着血花的强力箭矢竟还有余力射杀后排之人。

城下瞬间一片汪洋血泊,惨叫、呻吟、鲜血、死亡,慌乱的人马相互践踏、惨叫,箭雨如蝗虫般飞来,箭矢破空的尖锐风声充斥了整个空间。

有人试图卧倒躲避,但却被混乱拥挤的人群踩死。

毫无心理准备,满心想着胜利的兽人被打蒙了,在这死亡地狱中,最坚强的战士都战栗得要发疯,他们开始扭头往后跑。

千夫长卡拉夫在不远处看得震惊:这座人类要塞竟有这么锐利的弓箭部队!前头部队已经被打得死伤惨重,后续部队看得胆寒,纷纷放缓了前进的脚步,进攻的节奏被遏制住了。

就在这时,大后方兽人的旅团方阵爆发出镇天动地的呼声:为了我族的荣耀,前进!四个千人队同时逼了过来,沉闷悠长的进军号响起,四千人的步伐踏得大地都在震动。

旅团长萨克在方阵的中央高声做着动员:勇士们!对面卑劣的人类竟敢抵抗我们大军,还下战书挑战,说我们不过是藏头鼠辈,不敢攻城。

我们伟大的民族什么时候被人类这种软骨头这么小觑过了?绝对不能!兽人士兵狂吼着回应道。

前方,我们旅团的第一勇士,英勇无惧的卡拉夫千夫长正在奋勇攻城。

但卑鄙的人类占着人数众多,以多欺少,我们勇敢的战士们正陷于苦战中。

你们说,能任由毫无武士精神的人类继续猖狂吗?萨克矗立在战车上,高出周围士兵一截。

他用力的挥舞着双臂:上!援助我们的孤胆英雄!让人类尝尝我们的厉害!让他们为自己的卑劣行为付出代价!杀!冲啊,杀光人类!林语风在城头听得很无语:到底是谁在侵略谁?强盗逻辑就是这样了:占了你家园,杀了你的人,抢了你的东西,还喋喋不休地辩称,要是你不抵抗我们就不会杀人了,都是你们的错!萨克的旅团全体出动,快速朝绝翼要塞涌来。

对于卡拉夫的千人队,林语风还敢放对方靠近了再射杀,以便充分发挥弓箭威力,一瞬间就给兽人造成重大的伤亡;但对于萨克的整个旅团,林语风毫不犹豫地传令道:进入射程就全力攻击!决不能让对方靠近城墙!几乎在此同时,远方天边尽头,忽然巨大的灰尘扬起,一缕绿色的阴影出现了。

紧接着,一批新的兽人部队出现了在视野中。

比起之前萨克旅团的出现,这批兽人部队数量惊人,他们从地平线不绝地涌出,放眼望去,黑压压一片全是人头。

旌旗如海,枪尖如林,骑兵的斗篷密集如云,各种颜色的羽毛冠争相辉映,各个方阵森严,整齐,壁垒分明。

林语风看得心惊:兽人的主力部队终于抵达了。

他心里恨恨地骂道:来得真***的及时!真是要命,晚来两小时会死啊?兽人主力兵团的到达,无疑对战场双方产生了很大的影响。

得知大部队就在后方,萨克旅团士气大振,五千多人高喊着我族必胜狂热地涌来,鼓声雷动,喧嚣震天。

这次,他们不像之前的卡拉夫千人队一样盲目进攻,在见识了城头那锐利的弓箭后,他们有了完全的准备。

第一百二十章 外行与内行萨克无奈只得应道:是。

有无维洛将军的命令?没有…..希尔达口气变得严厉起来:勇往直前,不准后退一步是我军的战场铁律!贵部为何如此怯战,无上级命令竟敢私自撤军?贵官身为一旅之长,需要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军官们交头接耳小声嘀咕(但又足够让希尔达和维洛听见):就是!他的部队第一个逃跑,冲乱了我的部队,不然我的部队早就登上城头了…..萨克心里很是恼火,但他又有苦说不出。

他的部队是第一批攻城的,自然也是最早遭受伤亡并撤下来,究其原因还是人类拼死抵抗,其他后续进攻部队不也一样被打得溃退下来?可现在其他人都把这攻城不利的罪责推到他头上,说他是第一个带头逃跑,对我军士气造成极坏影响,萨克有口难辩,只得低声解释道:请监军使明鉴,我旅团并非怯战不前。

今日我部全体士兵均奋勇向前,努力搏杀,无人贪生怕死,数名百夫长战死,甚至还有一名千夫长重伤….但无奈绝翼城墙高大雄厚,地势险要,易守难攻,实在不是血肉之躯可以抗衡。

儿郎们虽悍不畏死,但为了不必要的牺牲,我们是在给了敌人重大杀伤后才选择战略撤退的!你旅团伤亡了多少人?约莫一千两百多人,具体伤亡人数还在统计中。

希尔达大怒,他将桌子敲得震天响:萨克旅团长!你莫非在戏耍本使不成!你的旅团有五千余人,这点伤亡比例还不到四分之一。

你旅团明明主力尚存,为何不敢一战!你就不会把督战队都派上去,将逃兵杀一儆百严肃军纪吗?此语一出,萨克活像吞了一只青蛙一样,脸部表情憋得嘴角微微抽搐。

周围的军官们也纷纷向他投出了同情的目光:这就是外行指导内行的悲哀了。

进攻方与防守方是不同的。

作为防守方,因为没有退路,为了活命别无选择只能拼死抵抗,一些意志顽强,宁死不降的部队全军战死至最后一人也是有可能的。

但作为进攻方,伤亡四分之一算是非常大的比例,已经极大的挫伤攻击意志和勇气,进攻部队根本坚持不到那个地步:因为有退路,他们会拒绝进攻。

从古至今,只听说过有坚守阵地全军覆没的,还没听说过有进攻部队进攻到最后一人的。

至于说什么派督战队压阵,那更是脱离实际的胡说八道。

诚然,督战队确实有逼迫士兵舍身进攻的效果,但那是在伤亡不大的情况下:把个别的逃兵依军纪处决,确实能起到杀一儆百的作用。

但在全军伤亡惨重,锐意尽失萌生退意的时候,你再派督战队去镇压,那根本是找死:被逼得走投无路的士兵们很可能集体犯上作乱,转头就先把督战队给灭了!萨克恨恨地看着希尔达,心想这混蛋真是个撤头撤底的门外汉,根本不懂军事还瞎指挥!其实监军这玩意部队里的军官没一个人喜欢,这个职位的很多人都屁事不会,却专门整自己人,希尔达更是其中翘楚,三天两头抓人小辫子,大耍监军的威风,在场的军官们或多或少都被他修理过。

所以虽然大家把萨克这个倒霉蛋推出去背黑锅,但在对待希尔达方面,场中众人反倒是站在萨克这一边的。

但问题是希尔达是兽皇亲自派下来的心腹,就连大军统帅维洛将军也对他礼让三分,否则的话,他希尔达早就在某个风高夜黑的晚上给人做了。

萨克换上一副温顺的面容,恭恭敬敬地说:监军使大人,您说得有理!是下官愚笨而又疏忽了,下官自求处分,申请停职查看!请监军使大人暂代我部旅团长之职,明日带领督战队压阵!想来监军使大人执法严明,明日定能使我旅团一击破城!-------看你怎么死!希尔达顿时被噎住了答不出来,虽然他在战场督战时常大喊哪怕死到最后一个都要给我冲,但若要他亲自上阵,没带过兵厮杀的人还真没一点把握。

再说萨克的那个旅团,他这个监军能否指挥得动都还是个问题。

眼见希尔达被将了一军,在场军官们低着头,私下互相挤眉弄眼,兴奋地在一旁看热闹,倒是全军统帅维洛将军看不下去了,他喝道:萨克!你少说几句!身为旅团长,你统兵有责。

今日攻城失利,虽说不能全怪在你头上,但你也多少要负点责任,对此你不该有什么抱怨!面对希尔达这个监军使,萨克还敢跟他腻歪几句,但对维洛这个掌握军权的将军,萨克就不敢胡来了。

他放低了姿态回道:是,将军。

维洛又转身向希尔达道:监军使阁下,萨克虽有过失,但他向来作战勇猛,屡立战功,今天他的旅团也确实尽力了,百夫长和千夫长们都冲在第一线,战死了好几个。

------看在死去的勇士份上,我们就不要再追究这个旅团责任了吧?萨克感激地看了维洛一眼,希尔达哼了一声不再言语,算是默认。

维洛环视了一下周围的部属,开口说:今天攻城未克,不怪诸位,最大的责任在我,是我指挥不当,我会向吾皇上表请罪。

各位请宽心集中心思,考虑下明天如何攻城。

维洛把一切过失都揽到自己头上,部属们纷纷松了一口气,接下来的发言就比较无拘束。

希尔达开口问道:根据情报,绝翼城守军只有一个营二千人的兵力,指挥官为一个叫王罗生的士统官。

这样的一支小部队,为何我四万大军攻了整整一天,竟然无法破城?维洛摇了摇头说:情报有误,人类守将的回信自称名为林语风,而且今天城头抵抗的人类部队绝不止两千人。

维洛沉吟了一下,至少在四千人以上。

萨克接口说:将军,绝翼城守军虽没有打出部队番号来,但他们与之前我们遭遇的人类部队截然不同。

他们毫不怯战,战斗力极强,悍不畏死,经常一个人敢扑上来和我们两三个士兵搏命。

他们的弓箭部队威力极强,全部附带真气,轻而易举就能穿透我们的盾牌兵,有些甚至能引起小爆炸。

这些射手不但能远攻,还能近战!在与我军士兵的近身白刃战中,他们竟然丝毫不落下风。

--------要知道,人类的单兵战斗能力向来是远逊于我族的。

将军,监军使大人,恕下官直言,若非下官亲眼所见,实在不敢相信,这样的一支强兵竟会是地方守军,下官会以为它是人类中央集权的皇牌精锐部队。

-----例如吾皇亲自带领的‘天罚军’!

侍妾大人txt

第一百二十四章 再战( )林语风愣了一下,他正要开口询问,银猛然抬起头来凝视着他:语风,如果明天我战死了,你会永远记得我的?林语风心中一惊,他正色说:银小姐,请不要轻言生死。

无论如何,现在你我就站在这里。

明天如果情况紧急,你就先出城逃离这里。

你没必要陪着我……他踌躇着不知如何措辞。

银走上前来,美貌的脸庞正对着林语风:我早就明白,那是不可能的。

可是即便如此,我能做的,也只是这样而已。

仿佛一阵风从身边飘过,银向前从林语风身边走开,娇躯与他擦身而过,轻微细腻的声音在林语风耳边响起:不必那么在意,我不会让你为难的。

对不起。

银下了城,空气中残留着淡淡的少女芳香,林语风独自呆立原地,怅然若失。

很多年后林语风才明白,就在那一天,或许就在绝翼城顶与银面对面的那一刻,长长的梦境终于渐渐苏醒,他也开始面对内心深处那不愿触及的事实。

整夜无眠。

破晓前,天阴沉沉着,下着淅沥小雨。

城头渐渐起了雾气,雾越来越浓,越来越厚,一望无际地蔓延开来。

对面兽人营地在雾中若隐若现,只能隐约看到几个外围的哨兵在走动。

到后来,连哨兵都深深地被雾掩盖了。

张蒙到要塞军务室找林语风时,看见他正坐在案牍边提笔写着什么。

张蒙知道他有写日记的习惯,平时看到林语风在写日记时一般是不去打扰他的。

但这时候已经顾不上这些,张蒙径直说:队长,对面兽人军队好像在搭建什么高台。

雾太大,看不清楚。

林语风闻言立即停下笔,将写了一半的纸张顺手揣进口袋里:走,到城头看看。

中央城处,林语风眺目远望,却什么也看不见。

他问道:张蒙,你不是猎人出身吗?能不能施展鹰眼术看看?张蒙无奈道:不能。

鹰眼术只能用来远距离观察,却穿不透迷雾。

兽人搭建高台,用屁股想都知道不会是什么好事。

林语风很想派支小分队去搞破坏,但大雾弥漫,对方有没有伏兵可难说得很。

看着那糟糕的天气,林语风心中一黯:这对于防守方是很不利的。

特别是飓风营的弓箭没法发挥出最大威力。

迷雾中,兽人部队的杂闹声不断传过来,有集结列队的哨声,有军官维持秩序的喝令声,还有铁质兵器轻碰的清脆金属响声。

很显然,对方正在准备发动攻击。

由于看不到对方的具体情况,人类方惴惴不安,焦急地等待着。

当第一缕阳光从天边尽头穿透出迷雾时,兽人的攻击开始了。

只听对面响起悠长激昂的军号,巨大的呐喊着伴随着厚重的脚步迅速接近过来。

与此同时,无数的箭矢从高空平射而来,是如此的密集,每平方米至少有五六支箭穿透。

城头人类守军几乎无法在城头空旷处站立,不得不猫着腰躲在城墙掩体后面。

不少掩体被射烂,后面的士兵也被射成马蜂窝,身中数十支箭。

到处都是箭矢擦身而过的呼啸声,城头成了箭的海洋。

兽人连夜搭建的高台起了巨大的作用,弓箭营三千射手猛烈地向城头进行无目标,地毯式的大范围射击,完全地压制住了人类的弓箭火力。

每一秒种都有数百支箭飞向城头,压得人类守军抬不起头来。

凭借这种火力掩护,兽人部队以极小的代价接近了城墙。

箭雨持续了二十分钟,突然停了下来。

人类士兵们刚刚松了一口气,林语风拔起长剑大喊:准备迎敌,兽人快爬上来了!喊音刚落,就有一个兽人从城墙栏杆下探出了脑袋,林语风眼明手快,一剑就将他砍了下去。

那兽人嗷叫着掉了下去,但后续人马立即涌上来。

两个小队的飓风营士兵赶来支援他们的指挥官,与兽人部队展开了对杀。

飓风营的士兵人数比兽人少,但个个长于格斗。

有人持枪在前面攒刺,有人持弓在后面放冷箭,互相之间小规模配合让兽人大吃苦头。

特别的,他们还有个绝顶高手作为核心压阵:在林语风强劲冰冷的真气下,没有一个兽人能挡住他一剑。

往往一剑挥出,冰冷刺骨的剑气直接影响到数个兽人士兵,令他们行动迟缓。

飓风营士兵逐渐压倒兽人,占据了局部优势。

但奇怪的是,兽人在感到此处城头难攻后,并没有像昨天那样一个劲继续强攻。

在付出极少量伤亡后,兽人立即放弃进攻此处城防,退了下去。

林语风正感到奇怪,其他各处的城防已经纷纷告急。

报告副营长!城东遭受数千兽人猛烈攻击,秦怀请求支援!队长!快去救张蒙,他被一堆人围攻,形势十分危急!镇守官阁下!西北段我部防御薄弱,压力巨大!请阁下早做决定!但也有没有压力的城段,百里傲云所防守的城段,越多行负责的城段,还有飓风营主力防守的中央城段都安然无恙。

兽人都只是试探性的进攻就退了下去。

林语风不得不抽调压力轻的城段防守部队去支援其他地方,这个城段的兵力被调走了,然后兽人立马放弃被增援的城段,转而攻击此处。

于是林语风又不得不将部队调回来。

整整一个上午兽人打一枪换一个地方,专门挑防御薄弱的地方进攻。

他们似乎并不在乎急于破城,而是志在消耗人类的气力和有生力量。

人类守军顽强勇敢,却像憋足了劲打在棉花一样无处发泄。

而稍微不注意,兽人立马攻击防守薄弱之处,形成局部以多打少的优势,一点一点地消耗守军力量。

兽人大营里,维洛登高观望着战局,渐渐露出笑容:前线指挥官干得好!回来给他们记一功!他看得明白,今天部队进退有序,攻防调整迅速,每每都能避开对手的锋芒,咬住对方的薄弱地点。

这种指挥,必须旅团长们亲临前线观察战局才能做出准确判断。

这可比昨天那种大喊一声冲啊!吾皇万岁!然后全军一起压上的简单战术高明得多。

旁边兵团幕僚道:将军,照这个情形打下去,对方的真气部队早晚要被我们拖垮累垮。

他们今天怕是坚持不到日落了。

第一百二十八章 热爱(我曾当面问过79年参加过越战的老兵,战场上的哭泣确实像猪大描写的那样。

www.bxwx.org所以这一段,这几百字我依样画葫芦写下来)夏启明督师和韩锐锋督师两个师团的联军通过急行军,在四小时内抵达绝翼要塞,他们来得相当的及时,那个时候林语风率领的人类守军已经伤亡累累,即将全军覆没。

夏启明的先锋营最先进入要塞,全面接管了城防,箭塔和制高点后,两个师团两万多人马才陆续开进要塞。

得到两万多生力军的增援,本以为必死的要塞守军士兵全都陷入了巨大的狂喜中。

他们从城防位置退了下来,浑身血迹斑斑,衰弱得连站都站不稳,却高声欢呼着:我们得救了!我们得救了!然后互相抱在一起,热泪盈眶,痛哭流涕。

他们的衣裳破烂不堪,队伍踉踉跄跄,伤口处包着肮脏的纱布,与新开来师团衣甲鲜明的士兵相比,他们跟群叫花子差不多。

短暂欢呼声过后,越来越多的人开始哭泣,泪水从血污的脸庞滑落。

那些最坚强无惧的勇士,此刻一点一点地萎靡在墙角,无力地抽泣着。

有人抱着阵亡的战友,泪如泉涌,颤抖着说不出话来。

新来的师团军官们看得直皱眉头:在帝**中,战士以勇敢为光荣,特别是七尺男儿,应该刚强如铁石,生死之间也毫不动摇。

难过、伤心、惆怅……等一切流露个人感情的表现,在他们看来都是软弱的表现了,至于当众哭泣,那更加是被瞧不起了。

有人轻蔑地说:一群懦夫,竟如此怕死,真是丢人。

连他们的指挥官都要女人来搀扶!敢情督军大人急命我们来救援的,就是这么一群废物?但当军官们登上城头时,看着那遍积如山的兽人尸体,满地鲜红的血色,还有那连绵不尽的兽人大营,他们深深地被震撼了:断臂残躯,残阳如血,那是难于想象的人间灾难。

www.bxwx.org他们不经回头看向那群正互相依靠着,一瘸一拐地撤下去的部队,几乎不敢相信:就是这样的一群人,挡住了兽人暴风雨般的攻击整整两天?夏启明督师沉默地看着这一切,有传令兵来报:绝翼要塞指挥官林语风副营长来见督师!传令兵毫不掩饰的鄙视表情补充道:他被一个女人扶过来的,真是丢尽了我们帝**的脸!夏启明立即喝道:住口!传令兵吓了一跳,不明所以。

夏启明暗叹了一口气,缓声说道:不准再说类似嘲笑他们的话,去请林副营长过来。

他心里轻轻念道:你们说的不对,他们并不是怕死。

正是对生的渴望,使得他们如此的强大。

正是对生命的热爱啊!这是一支不可能被征服的军队!督军大人,您的决定是对的,这些人是灰谷行省最宝贵的财富。

此时,两万援军已经全面接管了城防,和兽人军队交起手来。

新的部队参战对于兽人士气的打击是沉重的,已经征战了两天亦疲惫不堪的兽人士兵本就强弩之末,只是就在眼前的破城希望才使得他们奋勇攻城。

如今眼看新兵到来,源源不断一队又一队地开上来,兽人士兵心思无不跌入低谷。

两个人类师团轻而易举地遏制住了兽人的攻势,虽然论战斗力他们在野战中仍然不是兽人对手,但若只是守城的话,十天半月还是没问题的。

人类援军衣甲鲜明,显然是一支新的参战生力军。

城头已经站满了士兵,还在不断开上来,甚至可以听到城内传出大兵团的巨大喧嚣声,不知道有多少人。

维洛将军在城下看得心忧,他预感到了潜在的危险:士气可鼓不可泄,尽管在局面上,自己的部队还在压着人类打,但久战不下锐气已失,一旦攻守易位,自己将兵败如山倒。

他果断下令:停止进攻!事实上,他不撤军也不行,天色逐渐暗了下来,兽人不擅长夜战。

对于这个命令,兽人监军使希尔达本想开口说点什么,嘴巴动了动,最终还是闭口不语。

绝翼要塞里,夏启明在军务室里接见了林语风。

虽然一同进城的韩锐锋也是督师,但夏启明是当地的父母官,便由他作代表和林语风接触。

林语风的脸色还没有完全恢复,英俊的脸阵阵发白,微弱地喘着气。

他在最后关头收回了所有力道,避免了瘫痪几天的下场,但透支了体内那股蛮荒的力量依然使他的身体负担沉重,甚至直接昏迷了过去。

还好他武学修为高强,身体素质也不是一般人能比的,很快就自己醒来。

如今自己也能走路,不需要再让银搀扶了,但银依旧寸步不离地跟着他。

当林语风和银一起走进军务室时,整个房间里的人眼睛都亮了起来:并非是因为林语风,而是走在后面的银。

如此冰冷的美貌少女,众人眼中闪过阵阵惊艳,有些定力不足的人甚至露出了色迷迷的眼神,目光中贪婪占有的**表露无疑。

银这一级数的美貌几乎是难以抗拒的,之前众人见过的女子也只有凌月舞能与之相比。

但凌月舞清新脱俗,又是位高权重的行省督军,众人自然不敢亵渎于她;至于银…..现场没人见过她,只知道紧跟在一个士统官后面的,大概也不是什么有权势的高官贵族。

而且银的冰冷美貌中透出一丝充满诱惑的诡异,令人不由自主地陷进去。

还好,督师夏启明并非没见过世面的人,他定了定神,将视线移到了林语风身上。

他不经一愣:这个看起来柔弱得风一吹就要倒地的年轻人,就是坚守了要塞整整两天的指挥官?他盯着林语风看了一阵,实在无法想象,这样的人竟有胆量干出擅杀绝翼要塞原镇守官的事,震惊了行省军部。

他并非军法官,也非原镇守官的上司,而只是一个士统官,并无权力处置同级的官员。

再加上没有命令调动部队擅离防区,身为帝**人知法犯法---------这样的罪行,任何一件是都抄家灭族的大祸!这种场合下,夏启明没有多说什么客套话,他一言不发地将军令公文递给林语风。

林语风仔细看了一遍,扬手敬礼道:林语风见过夏督师!下官奉命向您移交绝翼要塞防务。

移交手续十分简单,双方签个字就算完成,也不用什么繁缛的细节,因为林语风统领的士兵早就撤了下来,事实上现在的城防早就处于夏启明的控制下。

至于军民资料,夏启明的师部参谋已经在安排登记整理。

整个过程,军务室里的军官没人跟林语风说话,他们看向林语风的眼神很是复杂,就像在看一个瘟神一般,带着莫名的厌恶。

就连夏启明也只是淡淡地问了一句:部队伤亡如何?

第一百三十二章 幽冥之火若是之前,林语风是有把握凌月舞会袒护他的,可现在…..正常情况下,发生了这么严重的事情,凭两人之间的亲近关系,凌月舞早就该给他私人信件了,比如让督师夏启明带口信给自己。

想来夏启明吃了豹子胆也不敢隐瞒督军的私人信件。

但她没有,只是公事公办地下令自己返回兰口县待命。

------这本身就已经能表明一种态度倾向了。

再加上之前的那个怀疑,林语风心里闷闷不乐。

夜色中,他抬头看着那已经升到最高空的月亮。

事到如今,我也不得不为自己考虑下后路了。

正想着事情,罗海急切地跑了过来,说话都有点结结巴巴:队..队长,银小姐不见了!什么!林语风惊道:不是让你看着她吗?不见了是什么意思?罗海哭夹着脸说:一路上我和几个兄弟们都一直跟在她旁边,半小时前她还在的。

可刚才我突然感觉迷迷糊糊的,好像在做梦似的,不由自主地随大队前进。

等清醒过来时,就找不到银小姐了,不知道她去了哪里。

几个兄弟和我的感觉一样,这半小时都像梦游似的。

罗海后面的几个士兵一齐点头。

看来她是有意离开了。

在绝翼城上,林语风就已经见识过了银那强大的精神力,她要是想甩开罗海等人那是很简单的。

只有武功高强如自己,明亦影等人才能有效抵抗她的精神冲击。

只是,她为什么不告而辞呢?之前林语风一直对银持有很大的戒备心,这个来历古怪的少女浑身上下透出一股神秘的诡异。

但在绝翼要塞两天时间里,银尽力帮着自己守城,不离不弃,林语风开始慢慢生出感激之情,对她也有了些亲近之意。

半小时她走不了多远,我们分头找找。

……………………………………………树林深处,一身纯白色礼服,带着银花的少女轻闭着眼睛站立着。

午夜中,在这偏僻,人烟稀少的地方,竟有这样一个年轻美貌的少女,实在令人惊讶。

少女的长裙在夜光下折射出华丽的光芒,在黑暗中更显得美丽。

银轻轻张开眼睛,说道:出来吧。

十几条人影应声而出,从隐蔽处现身。

来者身穿金黄色的服饰,为首一人躬身施礼道:参见公主殿下!银扫了一眼:帝都御林军的影卫,你们来这里干什么?影卫队长恭敬地说:回殿下,属下等人奉陛下之命,前来迎公主殿下回皇宫。

银微微皱眉道:回去告诉陛下,我暂时还不想回帝都。

影卫们互相望了一眼,似乎是早料到这种情况。

影卫队长上前一步道:公主殿下,陛下给我们下了死命令,务必要迎公主回宫。

还请公主殿下移鸾驾,随我们回宫吧。

银双手负在后面,淡淡地说:我若是不回去呢?影卫队长道:还请殿下不要为难属下们。

银不再理会,转身就要走。

影卫队长身形一闪,敏捷无比地拦在前面,再躬身敬礼道:公主殿下,陛下曾经吩咐,若殿下执意不肯回帝都,陛下授权属下可以动武。

属下实在不敢也不愿对殿下无礼,但君命难违,所以请殿下不要逼迫属下。

银冷冷道:要对我动武,你们尽管试试看好了。

影卫队长心中一凛,他是知道这位冷傲公主的能力,动起手来会很凶险。

而且这位公主向来出手毫不留情,如果己方败了,她说不定会把在场所有人都杀了。

影卫队长犹豫一阵,但想起皇帝的严旨,只得咬牙道:殿下,得罪了!他挥手招呼其余十几人:所有人一起上!银的眼眸毫无征兆地明亮了起来,影卫们顿时动作一滞,脑袋迷糊起来。

但很快,影卫们浑身大闪,浑厚的真气激发起来,脑袋恢复清醒,继续异常迅捷地扑了过来。

银看在眼里,心中明白:皇帝知道她的本事,普通士兵根本没用,所以这批来寻她的影卫虽然人数不多,但却全都是千里挑一的好手。

精神风暴虽然是大面积的攻击性法术,但单体突破能力却算不上顶尖。

当初在帝都,无论是林语风还是明亦影,都不惧她的精神冲击。

银依然面容冷寂,往后一退,避开对方的擒拿手。

蓬的一声,她的右手燃起熊熊地火焰。

跳动的火焰完全包围着整只右手,但娇嫩葱白的手掌却毫发无伤。

最令人惊异的是,那火焰并非一般的金黄,而是淡淡的紫色!影卫们脸色剧变,不由自主地停下了身形。

银随手一挥,紫色的火焰如长龙般袭来。

影卫队长大叫:快躲开!那是幽冥之火!紫焰来势凶猛,几乎是冲天而起,影卫士兵狼狈地往地上一滚,堪堪闪过。

热浪从身边擦过,那强烈的高温几乎要爆炸似的,影卫们只觉得窒息得难受,他们用力往后一跃,尽量远离那长龙般的紫焰。

影卫们落地后稳住身形,几乎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在这茂密的树林里,紫焰所到之处,寸草不生,所有的一切都化为灰烬。

地表被这火焰烤成了光秃秃,黑焦迷糊的一个大坑。

地表还在不断地融化,逐渐陷下去。

影卫队长艰难地吞了吞口水,内心紧张与不安:号称毁灭一切的幽冥之火,凡被这火焰击中的人断无生还的可能,连人带骨头都会被焚成苍穹的尘埃。

这种异火早已超出一般魔法或者武功的威力界限。

幽冥的夜下,跳动的火焰,仍然在银的右手熊熊地燃烧着。

火光中,银的脸色光暗不定,她没有继续攻击,那娇美的面容惆怅着,似乎在想些什么。

影卫们一时被镇住了,不敢稍有异动,生怕引来银的攻击。

他们互相打打眼色:怎么办?影卫队长也在估计着眼前的情形:公主殿下反抗激烈,出手毫不留情。

幽冥之火虽然厉害无比,但己方十几个人,从四面八方一起围上去的话,还是有一些希望能擒住公主殿下的。

问题是死几个影卫是肯定的,更难办的是,公主殿下出手可以毫不留情,但己方出手却有所顾忌,不敢下重手-------倘若混乱中伤了公主殿下,不知向来疼爱公主的皇帝陛下会有什么反应?第一百三十三章 进退影卫队长感觉十分棘手,进退维谷:不拼命不行,拼命也不行,这该如何是好?局势这么僵持着,其他影卫们交换个眼色,集体朝影卫队长靠了过来:长官,看来不能来硬的啊。

对上公主殿下的幽冥之火,我们没带弓弩,太吃亏了!影卫队长看着手下那毫无斗志的眼神,明白了他们并不愿意上去拼命。

毕竟,谁都爱惜自己的小命。

可皇帝陛下的旨意怎么办?此时,树林外响起了人杂声,有一群人正在接近这里,有人高呼道:银小姐,你可在附近?听到请回话。

还有人说道:队长,前面好像有火光,我们去那里看看。

声音传过来,银像被电触了一般浑身一颤,她右手划个弧圈,轻轻一挥,紫焰瞬间熄灭,就连之前烤着地面的火焰也消失得干干净净。

影卫队长正感奇怪,银已经快速欺上前来,影卫队长全神贯注地防备着,银却从他身边一掠而过,耳边传来银清冷的声音:我可以跟你们回皇宫,但要快离开这里!影卫队长愣了一下,银已经离去了一段距离,他喊了一声:快,跟上公主殿下!十几个影卫霎时间化成十几条灰影,快速朝银追过去,他们训练有素动作敏捷,又是全速前进,几秒钟内就走得干干净净。

林语风等人到达现场时,一个人也没发现,只看到地上还火热着的大坑。

罗海没注意,不小心一脚踏了上去,烫的跳了起来,哇哇直叫。

林语风扶住他,真气送出,冰冷的气息将温度降了下来,罗海这才舒服了一些。

多谢队长。

这个热坑是怎么一回事?到处都是黑色的焦土!林语风没有回答,若有所思地看着那土坑,良久,他转身道:走吧,不用再找银了。

我们回兰口县。

………………………………..绝翼要塞城外,兽人的中军营帐,维洛将军仔细地观察着地图,一众兽人军官围着他。

传令兵来回穿梭于营帐内外,不时带来一个又一个最新军情。

报将军!我军左翼四十公里出发现一支人类部队,步兵,数量未明!将军!探马回报,我军右翼三十公里出发现一支人类部队!他们正急速接近这里,数量未明!兽人军官们都不说话,维洛深沉的目光微微停留在地图对应的位置一会,头也不抬地说:再探。

中军营长的灯火不是很明亮,11月的冷天更是令人容易发困。

但此时,帐内诸人没一人有丝毫的睡意,大家回想着这两天的攻城战,实在觉得此次出兵战运不佳。

千里奔袭,一个挡道的小城竟然驻扎有精锐的守军;明明对方已经无法坚持下去了,偏偏援军来得那么及时,功亏一篑。

维洛和幕僚们正在查看左右两翼的地型,研究应对之策,又一记快马回报:将军!萨克旅团长急报!我军后路,哀牢山下五十公里处出现一路人类骑兵,数量约有万余!云渡河南岸,我军先期于此扎营布防的一支千人队已经被击溃!这道情报犹如晴天霹雳,震惊了在场所有人。

兽人军官们一涌而上围住那个传令兵,急切地问道:具体是什么情况?快把萨克的报告给我看看!萨克的报告被在众人手中一个个传过去,最后到了维洛将军案前。

幕僚将报告展开,众人只看到那触目惊心的简单几行字:特急:人类万余骑兵已攻陷我云渡河南大营!我旅团独木难支,无法退敌,请将军早作决断!维洛的瞳孔微微缩了一下:处于扎营防守的云渡河南大营被一举攻陷,萨克向来勇猛敢杀,此时却独木难支,无法退敌,这证明,来犯的人类骑兵具有极强的战斗力。

对方的最强军队,黑室特种部队终于出现了!在以往的数次边境小冲突里,许多战例表明,一般的人类部队根本没法和强悍的兽人打野战。

通常都是前锋一接触,不超两小时就溃退如水,数量再多也没有。

唯有这支黑室骑兵是例外,他们在堂堂的正面会战中丝毫不落下风。

兽人军官们杂乱议论,有人惊呼道:不可能!他们是怎么绕到我们后面去的?根据情报,黑室部队战前处在灰谷行省大后方,距离这里有三百多里。

难道他们两天时间内前进了四百余里?他们清一色全是骑兵!估计是昼夜兼程赶路!维洛也没有料到,对方的反应竟如此的迅速,仅仅两天时间,人类部队就已经开始了战略反包围!前有坚城挡路,左右两翼部属了步兵包夹,还派了行动快速的骑兵迂回包抄后路。

想到对方行省的最高统帅只是一个二十岁的少女,维洛暗叹道:真是最毒妇人心哪!她竟是打算将我近五万大军一口吃掉!眼见维洛还在沉思,兽人军官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少人欲言又止。

很多心里已经开始打退堂鼓了,只是军中的纪律让他们不好轻言撤退。

几个人交头接耳道:人类骑兵远来,人困马乏,又刚刚进了一场恶战,想必也有所损失!现在正是击破他们的好时机!没错!我军先回师消灭这批威胁最大的骑兵,剩下的步兵不足为虑!终于,有个平时和维洛关系较好的军官站了出来朗声道:将军!属下建议,我们立即撤退,不宜再在此地消耗时间。

兽人监军希尔达喝道:说的什么话!我军须勇往直前,你这是在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那军官厌恶地看了希尔达一眼,说道:监军使大人,属下只是表达个人看法,从实际战局出发分析,并非妄自菲薄。

大军是进是退,那是将军才能做的决定。

维洛看了希尔达一眼,又转变视线看向那军官,淡淡道:你继续说。

是,将军。

从今日战况来看,绝翼城已然获得大批援军,短期之内,我们是攻不下了。

既然如此,我军再滞留此地就毫无意义。

后面的人类骑兵一旦缓过气来,等他们恢复力气,死死挡住我军后撤之路,两翼步兵再包围过来-------监军使大人,属下知道,我军野战不惧任何人,但若他们围而不攻,坚守不战,只是卡住我军进退呢?坐等我军粮草耗尽,到时我军不战自乱,五万大军匹马不得回乡!第一百三十四章 胶着全场震动喧哗。

监军希尔达更是悚然,但他却说不出反驳的话,他是军事门外汉,对这些行军打仗的事情基本一窍不通,只能勉强问道:是否太危言耸听?监军使阁下,战场之势瞬息万变,不得不谨慎从事。

插话的是维洛:我军英勇,没有那么容易就失败。

但无论如何,陷入人类的四面包围总是不利。

人类军队的总兵力超过我们,但他们四路兵马无论哪一路都弱于我们。

我们应该尽量避免四线作战,集中优势兵力,逐一击破!管他几路来,我只一路去!众人点头赞同,有人提问:先打哪一路?很明显,赌后路的那路骑兵威胁最大,必须先把它拔掉!只要先干掉这支机动迅速的骑兵,届时进可攻退可守,战略主动权就能挽回。

对方统帅凌月舞不是想包围吃掉我们吗?那我们先给她的亲军来个反包围好了!命令萨克旅团,从北面逼近云渡河大营,等我大军回师,一起发动进攻!当夜,维洛大军拔寨而起,在大雾的掩护下静悄悄退去,绝翼要塞人类守军只顾加固城防,浑然未觉,直到明天才发现。

兽人早已离去,只留下一座空营。

维洛大军迅速北归,从南面逼近云渡河大营。

此时,灰谷行省的战局十分微妙:宏观上,凌月舞调集的四路兵马对入侵兽人形成战略包围之势;微观上,维洛的主力部队和萨克旅团对凌月舞的亲军黑室骑兵部队形成南北夹击。

此时,身处风暴中心的黑室部队对战局至关重要。

云渡河大营在上次进攻中已被打得支离破碎,防御能力基本等于无。

黑室骑兵经过长途奔袭,人困马乏,面对优势兵力(4倍多)的两路兽人部队夹击,黑室部队前线指挥官连向山,副指挥官萧顶息均没有把握与兽人打野地会战。

再加上凌月舞给了他们一定的自主决断权,两位正副指挥官当即决定率队撤退,暂避兽人的锋芒,并发急文请示凌月舞下一步行动。

很快,凌月舞回复:紧咬他们,不战不离!重夺云渡河大营的兽人欢声雀跃,为这一胜利欢心鼓舞,用他们自己的话来说是:黑室部队,不过如此!但兽人统帅维洛明白,这根本就不算是胜利,黑室兵团一点损失都没有,只不过对方认为不利决战,就自己退了。

果然,占领云渡河大营不出两个小时后,撤退中黑室兵团又调转回头,在兽人不可理解的目光中又逼了过来,其前锋距离不足十里,并且摆出一副要全力攻击的架势。

兽人大喜:他们要主动进攻,那是自己找死啊!兽人立即摆下防守反击的阵势,静待对方前来撞个头破血流。

但等了好几小时,黑室兵团光是鼓噪呐喊,就是不接近,居然就停在十里外不动了!维洛一声令下,全军摆好冲锋阵型,旌旗森严地往前推进,黑室兵团立马后撤,脱离与对方接触。

但等兽人调转回头,准备渡河,黑室兵团又逼了过来,人马嘶叫,一副磨刀霍霍,杀气腾腾的样子。

兽人无奈,放弃渡河,又进攻过去,黑室兵团杀气瞬间消失,又退了开去,兽人气得直骂:跑得比兔子还快!连向山和萧顶息严格执行了凌月舞的命令,就像条癞皮狗似的,贴上了就不走,要揭下来就是一层皮。

维洛深知,对方就等待自己渡河的那一刻发动冲锋。

------兵半渡可击!这是常识:一支部队在渡河的时候是最混乱的,而且截成好几段,首尾不能相顾,根本就没法指挥。

这种时候被对方擅长突击的骑兵一冲,即使不全军崩溃,也要伤亡惨重。

目前形势,要想全歼黑室兵团已不可能,对方清一色全是骑兵,行动迅捷,兽人主力根本就追不上。

相比这个,维洛更担心的是人类后续部队赶上来将自己合围,事实上,维洛担心的没错,凌月舞已经急令三路步兵衔尾赶来。

此时维洛已经不指望能击败人类的灰谷军团,他首要目的是带领五万大军全身而退。

于是维洛命令主力部队假装向西前进,引诱黑室骑兵追来,他本人则带领两个旅团埋伏在云渡河西边的密林里。

只等黑室骑兵路过,两个旅团突然从中拦腰杀出,接着主力部队再掉头反攻,一举歼灭这只阴魂不散的追兵。

但连向山,萧顶息十分谨慎,小心翼翼到了树林的外围就不进去。

两人不知有否伏兵,正考虑怎么处理,此时接到凌月舞的电文:云渡河附近只有密林一处可以埋伏兵马,两位指挥官须小心在意,建议我军路过时先放火烧林。

这份电文并非命令,而是凌月舞在军部官邸查看了云渡河附近地图后给他们发的提醒,并让他们自行斟酌。

凌月舞深知,自己掌控必要的大局,至于细节需要给前线指挥官一定的灵活自主权,不能限制得太死-------本来她是想亲自带黑室兵团去包抄兽人后路的,但众多部下一致强烈反对:大人,您千金之躯,一身安危关系全省命运,万不能以身涉险!侍卫队长蒋维更是直接跪在她面前拦路,言辞凿凿劝说得十分恳切-----蒋维固然出自真心,但其他人立马意识到:这可是个表忠心的好机会!他们立即跟着跪满了一地,声泪俱下,又哭又喊地闹个不停:大人不要啊….大人不要这样啊…..那声音幽怨得------不明白的人还以为是女孩子亲热时欲迎还拒的叫声呢。

被部下这么瞎闹了一阵,再想到兰口县那边还有事等着处理,凌月舞只好作罢。

连向山和萧顶息接到凌月舞的提醒,恍然大悟。

本来火攻破伏兵也不是什么高深的兵理,他们都是懂得的,但深处战局中心,巨大的心理压力和太多要注意的事情使得他们顾此失彼,一时没想到罢了。

黑室部队中的火系魔法师立刻出动,四处放火,此时正值入冬,天气干燥,枯枝败叶一点就着,火势迅速蔓延,冲天而起。

藏身在密林中的维洛进退不得,狼狈不堪,大火烧死了数十人,还好主力部队返回接应,才避免了被黑室骑兵乘乱冲阵的恶果。

第一百三十五章军法总署一连设了几道计谋,都被对方识破了,兽人统帅维洛将军十分恼火:自己并非输在计谋韬略上,而是输在了大势上!凌月舞看破了他急于北归的心思,遥控黑室兵团,无论他如何千变万化使出浑身招数,凌月舞只命令部队紧咬住,不战不离,说简单点就一个拖字决,就足于以不变应万变了!两天前,维洛以消耗兵力的笨战术逼得林语风一筹莫展,不知算不算是天理轮回,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今次换成他本人郁闷得想吐血。

后面近十万的步兵急追而来,眼看就要完成包围圈,关键时刻,萨克旅团长主动请战,表示愿意留下断后死战,力保大军安然撤退。

萨克旅团在当道扎下营寨,他下令收集衣物,砍伐树木堆积在来往道路上,并点燃以延缓人类的追兵速度。

灰谷各路兵团一涌而上,把这个旅团围个水泄不通,连只苍蝇都飞不出去。

维洛大军已然脱身,他怀着一丝希望与灰谷军部交涉,说此次边境战争是个错误,现在,双方应该改正这个错误,和平共处,他愿意用金币赎回萨克旅团,希望人类军队能放萨克旅团一马-------但遭到最高统帅凌月舞拒绝。

灰谷军部所有人异口同声:开什么玩笑,你们既然主动挑起入侵战争,就要承担相应的代价!打输了,说一句不玩了就可以了吗?由于萨克旅团拒绝投降,11月15日,灰谷督军凌月舞下令发动进攻。

黑室部队一马当先,铁骑揉阵而入,奋长刀以砍兽兵。

自三年前的镇压叛军,凌月舞的亲军重甲骑兵再次显示出了无以伦比的冲击能力,第一波冲阵就将被围多日,食物水源都被断绝的萨克旅团冲得七零八落。

步兵随后跟上扩大战果,激战两小时,五千多兽人全线崩溃,一千多人战死,近四千人投降。

萨克旅团长本人则换了一副普通士兵服饰,在众亲兵的拼死护卫下,负伤逃脱。

回到国内,维洛将军受到了政敌的猛烈攻击,因为其他三个行省的军队进展得比他顺利,相比之下,他就显得失败无能。

维洛也是一肚子苦水无法辩解:灰谷行省本来就是边境中人类军事力量最强的行省,当初其他将领都没胆量来啃这块硬骨头,现在他们全都幸灾乐祸地笑眯眯看自己吃瘪。

维洛很想说有种你们来试试看?--------但败军之将,何足言勇。

敌对政客们叫嚣要把他撤职查办,最后还是兽皇说了几句公道话:灰谷行省这一路作战,本就是出奇不备进行突袭。

但绝翼要塞人类守军事先已有准备,明显我族有内奸泄露情报,致使我军战略优势尽失,这不能全怪在维将军头上。

以区区五万之众对抗对方十万正规军,包括精锐的黑室部队,维将军能把部队主力较完好地保存下来,其表现还是有值得称赞之处。

撤职查办我看就不必了,就让维将军戴罪立功吧。

兽皇这么一表态,其他人就不好多说什么了,有的立即改口道:吾皇圣明!真是宽宏大量!谁没有过错呢?穷追以往于事无补,不如尽力挽救未来!众人纷纷附和:是啊是啊,我们都说,是这样的。

维洛总结整个征战过程:自从被绝翼要塞阻挡了整整两天后,给了对方集结调动部队的时机,他就已经失去了获胜的希望。

是役,兽人部队阵亡超过两千,负伤过万,锐气被极大地打击。

尽管兽人军队在绝翼城下遭遇挫折,但人类部队损失得并不比兽人少。

飓风营阵亡四成,几乎个个带伤,要塞军民更是伤亡不计其数,城池几乎被攻破。

但此战意义绝非数字可以说明,维洛大军从哀牢山脉南下攻入宁云市,破隆县,下樊城,占云渡河,一路势如破竹,兵侵如火,人类驻军一溃如水,半天时间就丢失了大半个宁云市领土。

直到绝翼城下,他们才挨到了迎头痛击,进攻猛烈之势为之瓦解。

此消彼长,灰谷军团就此展开反攻。

从战略角度来讲,林语风是绝翼防守战无可争议的胜利者。

只不过,迎接这位胜利者的并不是什么鲜花和掌声,比起失败者,他似乎更倒霉了一些。

当林语风回到兰口县时,营长刘理并不在,军法官卢斌也不知道哪去了。

据营部留守的卫兵说,两位长官都被军法处招去问话。

林语风也不多想,整支队伍人困马乏,大家先睡一觉是正经。

第二天清晨,林语风还迷迷糊糊地在睡梦中,房门忽然被轰的一声撞开。

林语风感知敏锐,立即惊醒,只见几个身穿红色制服的宪兵闯了进来。

他们冷漠地盯着林语风,面无表情,林语风正待询问,只见几位带队的宪兵军官随后走了进来,然后门砰的一声又被关上。

林语风一眼就发现了营部的军法官卢斌。

林语风怒问道:卢斌!你这是干什么?卢斌满脸尽是嘲讽的冷笑,他没有回答林语风的话。

林语风环视过去,眼前一片红色,对方清一色全是军法官。

最中间站着一位不认识的中年人,制服袖口的两道银杠表明这是一位督师。

右边那人林语风却是认识的,是曾见过一面的省军部军法处督师陈权,至于卢斌则站在最旁边的左侧,显然是个陪同的角色。

林语风心惊胆跳,他知道必有祸事,但他还得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说:诸位长官,请问有何吩咐?下官寒舍简陋狭小,不知何事竟引得各位长官驾临?中间那人漠不做声,上下大量着林语风。

右边的陈权上前一步介绍道:林副营长,这位是帝都军法总署的王龙飞王督师。

我们是奉军法总署的命令而来,要对你宣布一项决定。

陈权神色和悦地说:林副营长,你要先做好心里准备,可能委屈你了,你可千万要挺住啊。

陈权说得越是和善,林语风越觉得事态严重。

中间的王龙飞督师递给卢斌一份公文道:卢斌士统官,你来宣布军法总署令谕吧。

遵命,长官。

卢斌得意洋洋地展开公文,轻蔑地看了林语风一眼,以居高临下的礀态念道:奉令:兰口县副营长林语风,无视军纪调动部队擅离防区,滥用职权,谋害同僚,勾结兽人,实属罪大恶极!现撤销林语风一切军衔和职务,逮捕归案,等候审讯发落!第一百三十六章 乱兵如晴天霹雳一般,林语风的心头仿佛被重重敲击了一下。

他事先有预料过,军法处可能要追究他一些责任,但自己毕竟守住了绝翼要塞,有战功在身,想来军法处会酌情从轻处理。

可他没有想到,处罚竟是如此的严厉,自己不仅被撤销一切职务,还面临着谋害同僚,勾结兽人等指控,任何一条都是死罪!卢彬幸灾乐祸地看着他,嘴角那嘲讽的翘起似乎在说:你也有今天!林语风环视四周众人,与他的目光对上,不少人都像是在看落水狗一般的眼神。

林语风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下心态,沉声道:诸位长官,林语风拼死守城,自认有功无罪!军法公文里的诸条指控,下官实在无法认同!王龙飞冷冷道:你杀了人,还敢狡辩自己无罪!是非曲直,自有天理报应,岂容你颠倒黑白!卢彬在一旁插嘴抢着说:林语风,你已经被撤职了,不能再自称下官了。

要我来教你吗?你应该自称‘罪民林语风’,懂不?林语风并没有如卢彬料想中的暴怒,他微笑着道:卢长官?失敬失敬!上次你被罪民我像杀猪一样绑了起来,惨叫得连嗓子都破了。

没想到今天说话还很利索------敢问您的嗓子是用什么材料修补的?怎么说话口气好臭啊!看!屋子里苍蝇都没一只,全躲开了!这下反倒是卢彬暴怒了,他脸色青一阵白一阵,上次他被当众绑了起来,在全营面前丢尽了面子,视为人生奇耻大辱。

卢彬挥舞着拳头恶狠狠道:林语风!你死到临头还敢嚣张!我看你能挺多久!王龙飞冷哼道:跟他废话做什么?来人啊,把他抓起来!几个宪兵围了上来,就要上来扭林语风胳膊,可刚一接触到林语风的身体,就被一股巨大的力量震退了开,紧接刺骨冻结的寒气钻入体内,宪兵们冷的直打牙关,接触林语风的那只手几乎冻得失去了知觉。

林语风面带冷笑,那意思再明显不过:就凭你们几个,也想抓住我?王龙飞立即喝道:大胆!你竟敢拒捕,你要造反吗?陈权眼见事态冲突不妙,急忙开口道:林语风,请冷静!不要冲动!宪兵们已经拔出军刀来,十几把锐利的锋刃指着他:阁下请立即束手就擒,否则当场格杀勿论!林语风后退了一步避开刀锋,他体内真气已经澎湃运转开来,微凛着些微泛红的眼睛:今天怕是要再次血性狂暴一回,杀开一条血路!正僵持着,门外几声凌厉的惨叫传来,轰的一声门又被撞开,几个宪兵被扔了进来,摔倒在地上,口吐着鲜血爬不起来。

陈权和王龙飞两位督师齐齐变色,陈权转身向门外喝道:谁干得?一群手持马刀和长剑的士兵闯了进来,剑光闪亮,杀气逼人。

屋内那十几个宪兵刚想反抗,这批新进来的士兵一涌而上,每位宪兵脖子上立即架了几把刀剑,压得他们一动不敢动,接着他们手中的军刀也被缴了。

士兵们冷着脸,一言不发,浑身透出血腥的味道。

他们的眼神既浑浊又明亮,阴冷,平静,却带着令人不寒而栗的残酷。

军法官们看得悚然:那是经历过战火洗礼的杀人好手才有这样的眼神。

与他们相比,十几个宪兵宛如温室里的小白兔般柔弱,根本就无法抵抗。

这批士兵林语风再熟悉不过,那是自己的飓风营!几个中队长全进屋里来了:秦怀,张蒙,越多行,只是暂时没看到李斯成。

飓风营士兵向军法官们逼了过去,距离越来越近,几乎可以感觉到刀剑上的寒冷。

军法官们平时作威作福,威风凛凛,很多人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情况。

有人吓得腿都软了,颤声道:你,你们想干什么?突变陡生,军法官们个个心生胆寒,一个想起来就令人害怕的词闪过脑海:兵变!人人紧张得牙关发抖:一旦士兵们集体营啸作乱,他们没一个人能活着出去!陈权还算镇定,他转向林语风道:林副营长,请约束贵部!林语风双手抱胸,天真无邪地微笑着:陈长官,我已经被撤职了,平民一个,拿什么去约束兄弟们?陈权紧皱着眉,王龙飞已经开口说:卢彬!你不是直管这支部队的军法官吗?命令他们退下!卢彬早已吓得发抖,他太清楚这支部队了。

他抱着一丝希望说:兄弟们,我是营部军法官卢彬,现在我命令你们,立即退出到屋外去。

没有人理他,士兵们阴沉着脸,杀气有增无减。

卢彬望向越多行:越中队长,快带你的人退出去,两位督师长官定会既往不咎。

越多行嬉皮笑脸道:按说卢长官有令,下官本应遵从。

但这些士兵不归下官指挥,下官也命令不动他们。

吓?您不信?我姑且试试看好了。

喂,那边的兄弟,快离开这里!什么?你敢抗令?信不信我砍了你?喂,喂,你抽出刀剑做什么?大家都是兄弟,用不着这样吧?别靠近了!再靠近我要喊救命了!有种!算我怕了你,你不走,我走还不行吗?越多行屁颠屁颠地躲到一边去,回给卢彬一个爱莫能助的幽怨表情:卢长官,您看到了,我命令了但他们不听。

卢彬无语,又望向秦怀:秦中队长,我命令你把这群乱兵赶开!秦怀冷哼一声,突然一巴掌扇了过去:你算是个什么东西!也配来命令我?卢彬措不及防,被扇倒在地,几个士兵上去用刀剑指着他,恶狠狠地骂道:再多嘴割了你的舌头!卢彬脸色惨白,冷汗直冒,再也不敢啃声一句话。

王龙飞猛然想到兰口县正职营长刘理,但他望来望去找不到人。

他咬牙切齿低声怒道:刘理这厮,刚才说好要一起过来的。

现在人躲哪去了?摆明了是在纵容兵变!不得已,王龙飞只好直接向飓风影士兵开口喊话:士兵们!我是帝都军法总署执行官王龙飞!你们想干什么?震天的呼啸声爆发出来:林长官有功无过,请军法处收回成命!这是军法总署的令谕!士兵们,你们想违命吗?林长官有功无过,请军法处收回成命!你们….林长官有功无过,请军法处收回成命!屋外屋内,上千飓风营士兵齐齐呐喊,震耳欲聋。

整个屋子都在颤斗,横梁的尘土都抖落下来。

从喊声就可以听出,不仅是屋内,就连屋外也被围得水泄不通。

军法官们惊恐地互相望着:一旦激动的士兵失控,自己这群人将被乱刀分尸!第一百三十七章 就算是卖油条陈权深知,这些刚经历过战场生死厮杀的士兵天不怕地不怕,一旦惹恼了他们,管你是什么王公贵族,高官厚爵,照样让你血溅当场!只有同样出生行伍,带领他们作战的林语风才能压制得住他们-----但偏偏林语风在一旁笑着看戏。

www.NIUBB.net 牛bb小说网陈权附耳对王龙飞说:王督师,请尽快决断,迟则生变!若我们不退一步,必遭惨祸!王龙飞看了林语风一眼,小声翼翼地问陈权:你认为,他敢吗?这次前来,陈权有特意去了解过林语风:这个秀气典雅的年轻军官,平时玩笑不恭,但骨子里却有着杀伐果断的狠辣。

他不想惹事,但却不怕事,关键时刻,他是敢跟任何人刺刀见红的!陈权低语道:他敢的!然后陈权抬头对林语风道:林副营长,你先让士兵们退下,我们什么事情都可以商量。

你有什么冤屈尽管提出来,我们一定会明辨是非。

这样包围军法官,无助于阁下洗刷冤屈。

林语风耸耸肩膀无奈道:陈督师,以前他们听我的,是因为我是士统官,是他们的副营长。

现在我已经不是士统官了,林语风指着秦怀等几人,我甚至得喊这几位中队长为长官了------他们哪会再听我的话呢?陈权心里暗骂:废话!我们两个还是督师呢,你手下的兵不照样不给面子?但无奈,形势比人强,陈权此时万万不敢骂出口。

他正要继续劝说,林语风已经朝门外走去,微笑着看着军法官们说:诸位长官,林语风恕不奉陪,告辞了!把守在门口的士兵自动让开一条道路,并立正敬礼。

随着林语风出去,屋子里的飓风营士兵也跟着出去。

一出门外,只见大群骑着马的飓风营士兵已经环形列阵围住了门口,李斯成带队在门口迎接,见到林语风,他迎了上来:队长,快上马。

等飓风营的所有人都出了屋子,正当那群军法官跟着出来时,李斯成猛地举起右手高喊道:全体都有!预备!唰的一声,飓风营骑兵弯弓搭箭,动作整齐一致,已经瞄准了门口的那群军法官们。

李斯成看向林语风,只等他一个眼神,一个示意,就要万箭齐发。

清晨的阳光挥挥洒洒,骑兵们扬起的铁质箭头点点反射出寒光。

整群士兵悄然无声,阴冷无情的面孔震慑人心。

柔和的光线照在他们身上,却仿佛是浑身浴血一般。

军法官们直接吓得瘫倒了好几个,有些人直接晕死过去。

陈权惊恐地喊道:住手!林语风!你真的要一意孤行,走上那条万劫不复的不归路吗?林语风低着头,他从刚才就在思考:怎么办?杀掉他们是很容易的,周围全都是自己的人,几分钟之内就可以把他们乱箭射死,他们一个也跑不掉。

但那之后呢?怎么收场?自己真的要造反作乱,亡命天涯吗?林语风抬头,低沉的声音道:我不想造反,但军法处既然要判我死罪,我也没有别的办法。

陈权督师,我曾经在军部监狱里受过您的照顾,我不想伤害您,您快走吧。

陈权看林语风脸色阴晴不定,知道他也正在天人交战着。

他急道:林语风!督军大人有话托我跟你说,无论如何,你总得先听一听大人对你说的话!凌月舞!林语风的心轻轻一震,脸色缓和下来。

他轻声问道:大人对我有什么吩咐吗?陈权见他对凌月舞的态度还是尊重的,顿时松了一口气。

他上前几步,靠近林语风道:大人让我转告你,请你不要担心。

她会尽力保住你的!那你们军法处是怎么回事?省军法处不是听命于大人的吗?林语风!与我同行的那人是帝都军法总署的!帝都直接插手此事,大人也不好阻拦。

大人特意派我同来,就是怕你受到不公平待遇和委屈,让我一路照顾你!林语风沉默着不答话,陈权知道他已经有所松动,继续道:你要相信大人!那些罪名是帝都军法总署给你罗列的,那绝不是大人的本意!林语风,你不要犯糊涂!大人若想办你,早在夏启明督师带两个师团进入绝翼要塞时,就可以当场把你拿下了!这次临行前,大人千叮万嘱让我关照你,你可千万不能辜负了大人的一片心意!被陈权当头喝棒,林语风这才清醒了一些,想起凌月舞两次给自己穿亚神器月衣,林语风深闭着眼睛,那月衣的体温似乎还环绕在身边。

陈权紧张地望着他,良久,林语风缓缓睁开双眼,轻轻说道:飓风营听令。

声音不大,但周围士兵立即响亮吼道:在!全体放下武器,收队回营,不得惊扰了军法处的长官们!轰然答道:遵命!士兵们开始集体有组织地撤离------事实证明,别说林语风被撤职,哪怕他变成卖油条的,捡破烂的,这群共同经历生死的士兵们也照样听从号令。

但他们依旧凶神恶煞,临走时挥舞着刀剑长弓,威胁性的恶狠狠盯着军法官们看。

军法官们面面相觑,心里都在打鼓:现在谁敢审讯林语风?他一翻脸,大家都得脑袋落地。

眼见士兵退去,陈权压在心里的石头总算落了下来,他这才发现,背后全是冷汗,贴身穿的整件衬衣都湿透了。

他回头一看,王龙文用一种很奇怪,又有点愤怒的眼神看着他。

陈权苦笑,他附耳对林语风说:刚才督军大人的那些话,我本来是打算私下跟你说的。

我们跟帝都军法总署不是一条心的,不方便当面讲。

没想到你先闹了起来,不得已我只好….现在你看看,王督师怕是对我也要有意见了。

林语风问道:为什么我的事情会惊动到帝都军法总署?陈权小声说:那位王督师是王罗生的亲舅父,你杀了他外甥,他当然不会放过你------但原因不只是这个!仅仅是这样还不足以引起帝都插手此事,个中详细情况,我也不是很清楚,到时候你得当面问督军大人。

第一百三十八章押解( )凌月舞啊….想起她那如诗画般的美丽容颜,那似笑非笑带着善意的笑脸,林语风有一种难于言喻的,说不出的苦涩感觉。

WWW.niubb.net 牛bb小说网在绝翼要塞苦战的那两天,尤其是第一天晚上得知宁云市驻军那异常的行为,如天崩地裂的绝望笼罩着他,渀佛坠入最寒冷的冰窟。

他潜意识里曾经问自己,这一切,真的值得吗?林语风沉默了一会,对陈权说:陈督师,适才林语风肆意妄为,给您和督军大人添麻烦了。

陈权摆摆手赔笑道:没事,没事。

你受了委屈,心有不甘发泄一下,这也是人之常情,可以理解。

我年轻的时候也是这么冲动的,呵呵。

他说得轻松,但其实心有余悸:那可不是一般的发泄!他心想,这种桀骜不驯,既有才能又果胆敢杀的年轻将领,也只有督军大人才能管得住他。

王龙飞在远处看陈权和林语风两人私语,脸色越来越难看。

他沉着脸道:林语风,请跟我们走!去哪里?不问而喻。

或许是师部军法审讯处,或许是军部军法审讯处,甚至是帝都总署那边。

总之是不可能继续呆在兰口县了,不然还审讯个屁!林语风看向陈权,陈权握着他的肩膀道:相信大人!大人会庇护你的!飓风营的士兵大部分回营地去了,但还留下几十人在场,包括秦怀等多人。

见林语风打算跟他们走,几个中队长都围了上来:队长,不能跟他们走!队长,你不能离开我们!李斯成紧凑过来,小声道:省军法处也未必可靠,谨防有诈!林语风摇了摇头说:李斯成,你们几个人管好士兵,等我回来!不要让士兵们乱了套,不要武力对抗,如果军法处找你们麻烦,你们就躲到石豪村去。

一切等我回来再说。

林语风深深地看着他们几个,从他们眼神流露出来的,是真诚的关切和担忧。

为了自己,他们不惜攻击宪兵,这是冒着背上谋逆罪名的风险啊!林语风扬手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淡淡道:我走了,我一定还会回来的!…………………………………………….深夜,石爪山行省卡那县营部。

明亦影正在军务室里制定所在营的步兵训练计划,勤务兵给他送来了茶水。

明亦影左手端着茶,右手翻着计划手册。

有卫兵来报:营长!兰口县一位叫李斯成的军士长给我们营发来了紧急电文。

明亦影头也不抬:念。

是。

属下李斯成报告明队长:林语风队长于本月13日被帝都军法总署逮捕…..砰的一声,明亦影左手的茶杯被捏碎了,右手也停止了翻页。

瓷杯碎了一地,滚热的茶水在地板上四处流淌。

在深夜中,杯子突然爆裂的声响显得特别的惊人,传令卫兵被吓了一跳。

明亦影目光深沉,面容无一丝波动:继续念。

是!林语风队长于本月13日被帝都军法总署逮捕,罪名是谋杀同僚,勾结兽人!属下与秦怀等人曾试图以武力阻止军法处宪兵,但被林队长制止。

目前林队长已经被宪兵带离兰口县,去向不明。

秦怀,越多行,张蒙等人各有看法,无法统一意见。

而属下个人认为,帝都军法总署直接插手灰谷行省军务,此例实属罕见,林队长此次恐怕凶多吉少。

如何行动,请明队长早做决定。

明亦影仰头背靠着座椅,左手顶着额头沉思。

他的右手插在口袋里,显得轻松自如。

但是卫兵并没有看到,明亦影插在口袋里的右手早已紧紧握成了一团。

明亦影不出声地看着天花板:林语风这个笨蛋,他到底在想什么?过了好一会,明亦影开口道:通知后勤官,立即准备一份灰谷行省到帝都的道路地形资料给我,越详细越好!另外给我备上一匹快马。

是!卫兵问道:营长您要出远门么?那营里的密集步兵方阵训练怎么办?暂时推迟,士兵恢复日常例行训练。

告诉士兵们,兽人部队打得很凶,这段时间我营可能会有军事作战任务,让他们做好战斗准备!卫兵心下一寒,他明白对兽人作战大概只是个借口,但身为明亦影的心腹亲随,他很明智地保持着沉默。

明亦影站起身来,看着窗外那挺拔的白杨树,心里想着:实在没办法,就只好劫囚车了。

明着去攻击宪兵恐怕不成,但只要骗底下那群人,说那些宪兵是兽人用魔法改头换面假扮的,是意图混入人类内部搞破坏的奸细,那就没问题了。

至于事后…..事后再说了。

………………………………………萨兰市的宽阔大道上,一辆黑色的马车在二三十个红衣宪兵的簇拥下前进着。

林语风就被关在这辆封闭式的马车中,他的双手带着手铐,左右两侧各坐着两个宪兵。

车厢里面还坐着灰谷行省军部军法处督师陈权。

陈权道:不好意思,林士统官,按逮捕程序,必须给你上手铐。

林语风笑了一下说:无妨,程序毕竟是程序。

其实林语风压根就没把那副手铐放在心上,凭他的真气强度,稍微一运劲这手铐就得断裂,戴跟没戴差不多。

倒是这辆黑色的马车一看就知道是特制的,上下一体皆由纯钢制成。

林语风扫了几眼,发现车厢竟有几乎30厘米厚,这样的厚度,任你武功盖世,魔法超群也是毫无办法的。

林语风寻思,这马车大概是专门用来押运那些武力强悍的犯人。

他看了看车外的王龙飞,又瞅了瞅车厢内的陈权,心想军法总署和省军法处果然不是一条心。

否则的话,那王龙飞就不担心自己狂性大发,把车厢里的人杀个干干净净?一路上,陈权对林语风颇为照顾。

本来按照王龙飞的意思,是一滴水和食物也不给林语风提供的,但陈权不同意,清水面包干肉片之类的给林语风供应得很充足。

对此,王龙飞很有意见,他微怒道:陈督师,对一个犯了死罪的人,这完全是在浪费食物!陈权不动声色地答道:陈督师,林语风只是被撤职而已,在军法庭最后审判之前,他充其量只是嫌疑犯,并非死囚。

王龙飞冷哼一声,沉着脸不再言语。

第一百三十九章 拦截陈权我行我素,王龙飞也没有办法,大家军衔相同,是平级的官员。

www.niubb.net 牛bb小说网虽说各个省的军法处都受帝都总署领导,但灰谷不同于其他行省---------灰谷督军凌月舞太强势了,麾下兵强马壮,统兵多达十万,集军权和行政权于一身,官员们潜移默化下都唯她马首是瞻。

像军法处这种既受上级总署领导,又受直管督军节制的机构,一般情况下两者的命令都会听,但当两者的命令出现冲突时,那就看谁更有影响力和威慑力一些了。

很不巧,像灰谷这种边境大省,督军的影响力要比帝都军法总署大得多。

陈权若敢不听凌月舞的命令,凌月舞要撤掉他简直轻而易举,而帝都总署那边既干预不了,也管不着。

陈权对林语风照顾甚至都引起了车厢内两个宪兵的不满:我们都没有那么好的饮水和食物,他一个囚犯凭什么?宪兵很难理解:作为全省的宪兵头子,督师级别的高级军官,陈权有必要对一个被撤职问罪的小官如此客气吗?有必要,非常有必要。

陈权是督军凌月舞直管的军法官,上次监狱的事,还有平时点滴细微小事,他隐约感觉到凌月舞对眼前年轻人的关照超乎寻常。

他几乎可以肯定,凌月舞非常赏识这个人:不说别的,就说这次为了怕他一路上受到军法总署的不公平待遇和委屈,凌月舞竟然亲命自己这个督师一路同行伴随-----------这可真是骇人听闻了。

要换成了别的士统官,督军大人哪有闲心去管这些破事?虽然这个年轻人目前沦落,但只要他能挨过这一次,再加上有督军大人赏识未必不能东山再起。

更何况,这年头谁都不敢保证明天一觉醒来会不会倒大霉,锦上添花没什么意思,倒是雪中送碳的事能做就多做------帮别人一条活路,也就等于给自己留一条活路。

至于落井下石,除非你跟对方有深仇大恨,否则这种事不是智者所为。

一众马车宪兵缓缓前行,在萨兰市边境的岔路口上,一条往西,一条往南。

王龙飞教往南走,陈权探出窗外看了看路线,喊道:王督师,这路线不对吧?往特拉尔市应该是从西走。

王龙飞毫不理会,径直往前走,头也不回地说:总署有令,将案犯押回帝都候审。

陈权皱眉道:各省官员犯了法,理应先由当地军法处审讯。

直接把嫌疑犯押回帝都总署,这不符合程序吧?王龙飞微微冷笑道:陈督师,您若对总署的命令有质疑,届时到了帝都您直接去责问总署长好了。

被堵了一句,陈权沉默了。

帝都军法总署的命令,他一个督师并不敢公开违背。

再说随行的二十来个宪兵全部是王龙飞从帝都带过来的,不会听自己指挥------这次换成是王龙飞我行我素,陈权一点办法也没有。

但没走几步,前排宪兵回报:报两位长官!前面有人设卡拦住去路!远看好像是本省的宪兵部队。

陈权听到这个报告,第一反应是:不可能!灰谷行省的宪兵全在自己的指挥下,这种在道路设卡盘查的事,自己不可能不知道。

他立马钻出了车厢,下马眺望,远远一片殷红色的制服,那确是宪兵无疑。

此时王龙飞正在听手下汇报:长官!我跟他们交涉了,他们是灰谷军部的直属宪兵。

我要他们放行,被他们拒绝了,还有个带队的军官问我是哪个部分的,是不是在押解一个叫林语风的士统官。

你怎么回答?我说这是军法机密不能相告,然后那人二话不说,就直接招呼士兵:‘兄弟们,上前拦住他们!’王督师你看,他们正朝我们开来。

王龙飞举目远望,只见那队宪兵约莫百余人,队伍森严整齐地靠过来。

王龙飞回头怒视陈权:陈督师,这是怎么回事?你要违逆军法总署的命令?陈权也是一头雾水,他根本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他解释说:我也不清楚为什么会有一队宪兵在此设卡拦路,这不是我下的命令。

王督师,待我前去一探究竟。

他跳上马,一夹马腹就向前跑去。

陈权和那对宪兵照面了,他意外地发现带队军官竟是他的副手,省军法处权督师郎木。

郎木远远就看到他了,也策马加速跑到陈权前面:陈督师!见到你太好了!陈权劈头就问:你怎么回事?竟在这里设卡!下官接到命令,拦截帝都军法总署宪兵队一行马车。

陈权吓了一跳,拦截军法总署的车队,这可是十分严重的罪行,尤其是部下干这种事情,将来自己也得背上责任。

他又急又怒道:混账!谁那么乱来给你的命令!话一出口他就醒悟了过来:还能有什么人!果然,郎木不慌不忙地答道:是督军大人!陈权往后看了一眼王龙飞,小声问道:真是大人的命令?郎木:陈长官,这种事情,下官哪里敢假传?拦截总署车队,难道是为了车队里的那个囚犯?陈长官英明!大人严令我们务必把林士统官带回军部。

但军法总署那边……..大人让我们只管照办---------总署长那边,大人会和他打招呼的。

郎木凑近压低了声音道:大人当面吩咐我的,有必要的话,她授权我们可以动武抢人。

动武抢人?以下犯上兼谋逆?郎木哭夹着脸:陈长官,您以为下官愿意吗?为了这事,下官绞尽脑汁研究地图,在所有通往帝都的道路上都设置了关卡严厉盘查,累死累活都快跑断了腿,下官本来在家好好休着年假,谁想干这种破事?-------但大人说了,如果不能把人安全带回军部,咱们两人提头去见她!第一百四十章 距离陈权本来还举棋不定,听到这话马上就没什么好犹豫的了。

他立马变了一副春风满面的笑脸,回去跟王龙飞说:王督师,不好意思,我省督军大人有令,暂时将人犯押回特拉尔市军部所属监狱里看管……郎木带着一百多军部宪兵围了上来,个个严肃异常,冷寒着脸。

陈权嘿嘿直笑,露出了玩味的笑容:大人执意如此,我们当部下的哪敢违令,啊,王督师您不要生气---------您若对督军大人的命令有质疑,届时到了军部您直接去责问她好了。

陈权摊开了双手,一副被逼无可奈何的模样。

……………………………特拉尔市军部。

军部两旁的道路,往日熙熙攘攘人来人往,如今却变得一片寂静。

一排排深蓝色制服的官兵已经封锁了两旁通道,严禁任何人行走,士兵们手持武器,庄严肃立着,沿着主干道一字摆开。

若有平民好奇地靠近张望,则立马会被驱逐出去。

几个便衣隐秘在远远围观的人群中,时刻监视着周围的一切,发现形迹可疑的人,立即扣押回去软禁起来。

固然,战时的戒备要比平时严厉得多,但如此大的阵势,平民们纷纷猜想:肯定是有大人物驾临灰谷军部了。

当然,这决不可能是为了迎接林语风。

事实上,林语风一行人连人带马车都被堵在外围,他们被封锁道路的黑室官兵告知:须等帝都武装部部长先进去后,他们才可以入内。

陈权心下恍然:这位部长大概是皇帝陛下派下来视察边境战况的,可是算是代表中央的特使。

帝国武装部部长领督军衔,是全国各行省督军的上司,是帝**事力量的最高首脑。

不过,这只是名义上而已。

有人背后曾嘲笑武装部部长这一职位的人为:丫鬟拿钥匙,当家做不了主。

因为全帝国各行省督军全都有直奏皇帝的权力,他们直接受皇帝管辖------小事情督军们自己就能决定,大事情请示皇帝后决定,这使得这个武装部部长的位置尴尬不以,几乎形同虚设。

个别资格老的督军,甚至都不怎么鸟这个部长,因此曾经出现过部长主动要求下调到地方行省当头目的例子。

-------说简单点,所有督军都是直接向皇帝负责的,武装部部长只不过是个领头人的身份罢了,谈不上什么上下级关系。

话虽如此,作为名义上的上司,帝都皇帝陛下视察边境战况的下派特使(这个身份比较关键),灰谷军部做好了万全的迎接准备。

其中保安工作更是重中之重:若在自己的地盘上这个鸟部长被兽人奸细刺杀了,那麻烦就真大了。

现在是战争期间,什么事都是有可能的。

等了大约两小时,陈权一行人终于获准进入军部。

一路上,王龙飞督师阴沉着脸,自从被陈权的宪兵威慑着把嫌犯押回特拉尔市,他的脸色一直很难看:以前代表军法总署到其他行省执法时,哪个不把自己当成贵宾迎奉?这个灰谷督军,连军法总署都不放在眼里,她还有什么事情不敢做?想归想,但如果要他像陈权说的那样届时到了军部您直接去责问她好了,他还真没那个胆子。

毕竟,督军虽然只比督师高出两级,但实际上那真是天差地别。

(别说督师了,就算是副督军也完全不在一个级别上)陈权一行人是从偏门进入到军部的,在那里,林语风看到了许久不见的灰谷督军凌月舞。

此时的灰谷最高长官,正率领着一众部下迎接武装部部长。

自今年7月从帝都回到军部,整整4个月,林语风就再也没面对面见过她。

上次她要自己到军部向她当面汇报骑兵部队的组建工作,可没过几天兽人边境战争就爆发了。

远远看去,凌月舞依旧是那么的美丽动人,紫色飘逸的长发,闪亮的星型发饰,吹弹可破的肌肤凝霜似雪。

她的气质清新脱俗,即使是在众人之中,你也能一眼就被她所吸引。

在这种正式的场合,她穿着督军的高级军官制服,袖口的金色军衔杠灼灼发亮。

在帝**中,女性一般担任医疗,后勤等职位,而像凌月舞这样的实权封疆大吏,实属罕见,即使在帝国几百年的历史上也是绝无仅有的。

如此年轻美貌的少女本身却是滔天权势的掌控者,这种少见的情形更使她添加了一份神秘难喻的魅力。

之前,就算没有见面,林语风与她也时常保持着私人书信联系,但最近这段日子就连这份联系都中断了。

林语风心里其实很明白,自己与她有着巨大的不可逾越的差距:她出生大陆最豪门的上层贵族,才能卓著,如今统帅着灰谷军团近十万的野战军,只言片语之间便可决人生死。

林语风并非妄自菲薄,也不是那种以出生论英雄的人,但凌月舞那优雅的举止和那与身俱来的气质,却令他不可抑制地自惭形秽。

与她相比,自己算什么呢?连身世都搞不清楚的糊涂蛋?不容于人世间,沉沦于地狱深渊的异类?被撤职的,一无所有的落魄青年?看着那似众星拱月般被簇拥在中间的少女,想起之前和她相处的点滴,林语风如在梦中。

远处的倩影倒映在眼里,凌月舞正吩咐身旁侍立的灰谷籍官员,轻声低语说着什么。

不知为何,看到这一幕,林语风心中涌起一种说不出的生疏感。

这样的女子,真的可以和自己亲近如厮吗?言谈间,凌月舞的视线无意间朝林语风这边扫过,她看到了被一群宪兵押着的林语风。

凌月舞愣了一下,目光定在林语风身上足足有几秒种。

两人的目光已经对上,林语风不经停下了脚步。

凌督军,您在看什么呢?同行的帝国武装部部长问道,他也好奇地朝那个方向望去:恩?宪兵部队在押解犯人?凌月舞回过神来,礼貌地微笑着回应:不好意思部长,只不过是本督手下一名犯了军法的莽汉,不值一提。

您千里来到灰谷视察战况,本督先带您到官邸查看近期战报和前线军情地图,您看如何?如此甚好,劳烦凌督军了。

众人转向,朝督军官邸而去,临走时凌月舞有意无意地朝林语风这边又看了一眼,正好看到宪兵从背后粗鲁地推了林语风一把:看什么看?还不快走!督军大人的事也是你能看得?面对这种不善的口气,林语风也不气恼,他心思正被其他的东西所占据,只是默然不语地往前走。

凌月舞微微皱起了眉头,似是不满的样子,但终究是没说什么,转身继续陪同帝都部长的迎接行程。

第一百四十一章 再入军狱林语风被宪兵押到了军狱里,并换上了囚衣。

www.niubb.net 牛bb小说网原本穿的帝**士统官制服和随身携带的一些东西全被没收,漆黑幽深的铁质栏杆,重重的钢板门砰的一声关上,他失去了自由,就像被关入笼子的飞鸟一般。

林语风低着头踢着地上铺的稻草:真没料到,这辈子竟然再一次进到了这座监狱里。

军部的监狱还算宽敞明亮,几缕阳光从外面透了进来,新鲜的空气也流畅自通。

上次被关进这里,林语风就感到有些奇怪:监狱不应该都是阴暗潮湿的吗?和想象中的大不相同。

其实他不知道,凌月舞性喜干净整洁,自然,上有所好下必甚焉。

凌月舞以前来过一次军狱视察,当时的监狱还比较肮脏,给犯人住的环境不是很好。

凌月舞的脸色便有些不悦,虽然没说什么,但狱典官是个察言观色揣摩上意的能手,从此就把这军狱整理得干干净净。

此次入狱,林语风是由陈权亲自陪同进来的。

陈权叮叮嘱咐狱典官,一定要照顾好这个犯人。

因此林语风刚进来时,他的手铐就被摘掉了,整个监狱的狱卒都对他礼貌有加,还主动问他有什么需求尽管提。

那态度客气得,好像林语风是来这里作客的。

然而狱卒的笑脸和明亮干净的房间并不能给林语风丝毫的轻松。

他的心情一直很沉重,回想上次坐牢的经历,已不可同日而语。

他微微闭着眼睛靠在墙壁上,心中幽幽默念道:大人啊大人,我到底应该怎么看待你呢?那个深藏心中的疑问和猜想,一直令他无法释怀。

监狱里的时间过得很慢,一分一秒仿佛都比外面要漫长许多倍。

林语风独自一人待在牢房里,无事可做。

狱卒虽然待他不错------不仅给他特意搬来一张床,还给他送来了做工精致的绣花枕头和上好的真空棉被-----但却明显和他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从不主动和他攀谈,即使林语风主动开口,狱卒们也是礼貌笑着应几句就找个借口走开。

大概是他们也受到过什么命令而有所顾忌,林语风连一个聊天的对象都没有。

握着那微微发冷的铁栏杆,林语风开始考虑自己的前景。

进监狱倒是没什么大不了的,被撤职也无所谓了,林语风生性乐观,倒也不是很在乎这里。

但关键在于,自己一个小小的士统官,为什么会引起帝都军法总署的关注?军法总署竟然亲自下逮捕令,并派了一个督师和若干宪兵过来抓捕自己--------军法总署直接干预地方行省军务,这是很不正常的,也是一个很不妙的信息。

究竟涉及到了什么事情,林语风无从得知,但他却明白,这肯定和帝都上层有关。

自己这个倒霉的小小副营长,弄不好就要成了帝都上层的炮灰。

凌月舞真能保住自己吗?林语风一把抓起棉被,烦躁地盖在头上,整个世界顿时黑暗了下来。

被窝里狭小的空间和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却反而令他稍微冷静了一些:实在不妙的话,自己就得想办法逃命了。

越狱肯定是不行的,军部守卫森严,那是找死。

但押赴帝都的路上倒是一个不错的机会,漫漫几百里,就凭军法总署那二三十个宪兵,看守不可能没有漏洞疏忽之时。

经历过战场的大量实战,林语风也越来越对自己的武功有信心:真没有一个兽人士兵能挡他一剑。

就像明亦影说的那样,自己的武功是属于这世上最顶级的那一层。

对于这样的高手,要击杀他并不难;但要时刻防止他逃跑,那真是很难办到。

(同样的道理,只听说过有千日做贼的,没听说过有千日防贼的)更有利的是自己的武功很特殊,从外表看来就像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再装病一下…..恩。

夜色已渐渐拉下帷幕,吃了一顿丰盛的晚餐,林语风继续蒙头大睡。

既来之,则安之,养好精神体力是正经。

期间好几次,狱典官亲自跑来看他,问他有没有什么需要,要不要夜宵,棉被还暖和不之类的,笑容一次比一次甜,简直都带有点讨好的意味了。

不知道是否错觉,在对方那亲切和蔼的笑容里,林语风竟感到有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这个狱典官是否知道点什么?林语风这样想着。

更有甚者,这位看似正经的狱典官,看到林语风蒙头半天没睡着时,竟过来附耳低语道:要不要来个女人?林语风瞪大了眼睛,看着对方那一本正经的模样,他哭笑不得:这都什么时候了,自己小命前卜未知,还有心思搞那玩意?林语风并非不喜欢美女,但他不是那种随便乱搞的人。

再说,这后果…..林语风打个寒战,他有种直觉,这要是被凌月舞知道了,自己的下场会很凄惨。

夜逐渐加深,透过监狱的窗外,满天的星星已然露出头角,一闪一闪,幽静而安详。

几年前他还没参军时,一直在灰谷边境森林里和石豪村的村民过着打猎的生活。

每当心有不顺,林语风总喜欢看看夜空,广博无际的星海总是能够安抚他内心的烦躁。

特别的,当他体内的狂暴力量躁动失控时,他更想溶入那无穷无尽的星空去。

此时,英俊的年轻人躺在地上,掀开一直包裹着脑袋的棉被。

仰望星空,深邃的眼眸倒映着浩瀚的宇宙。

星月浮沉,春花秋落,人生也是如此的虚幻渺小。

窗口那几乎要生锈的铁栏杆,不知经历了多少漫长的岁月里,又关禁了多少如自己一般不如意之人?雪雨晴空,世事幻灭,人生起起落落也不过如此。

都只是被蒙蔽的人心罢了!林语风一翻身,再次拉起棉被包起头来,这次他什么都不想,什么都不顾虑,径直呼呼大睡。

不知道迷迷糊糊睡了多久,林语风隐约听到监狱外面的大门被打开的声音。

本来他也懒得理会,打算继续睡觉,有人大声喊道:全体肃立!敬礼!督军大人到!林语风一下子就惊醒了过来,他立即站起身来,略微整理下衣裳。

走道上传来脚步声,一群人往自己牢房这边的方向走来,只听见狱典官那恭敬的声音:大人,这边请。

第一百四十二章裂痕须臾,一堆人径直停在了林语风的牢房前。

被簇拥在中间的,是那个美丽的紫发少女,她的身后跟着一群卫兵,其中还有一个林语风认识的人:凌月舞的侍卫队长蒋维。

卫兵们面无表情,而凌月舞望着自己,却微微露出浅笑。

这是许久不曾见面的打招呼吗?在前面带路的狱典官躬身道:大人,这就是军法总署移交过来的嫌犯林语风。

此时,狱典官心里十分震惊:督军大人竟然半夜来探监?军狱这种污秽阴暗的地方,平常高级军官们是几乎不来的:大家都怕染上晦气。

身为督军之尊,连夜来探视一个芝麻鸀豆的士统官犯人,这是很难想象的。

林语风缓缓单膝下跪道:草民林语风参见大人!他已经被免职了,就不再自称下官。

接着,他听见凌月舞清脆的声音:打开牢门。

是!狱典官依言开了锁。

凌月舞又下令:所有人都出去,没我允许,任何人不得进来。

遵命,大人!卫兵们,狱典官和狱卒都退了出去,唯有侍卫队长蒋维留了下来。

身为贴身卫队长,蒋维从不轻易离开凌月舞身边。

察觉到有人没移动脚步,凌月舞转身道:蒋维,你也出去,在军狱门口等我就是。

小姐,这怎么行?你一个人…..不必多说,退下。

凌月舞挥了挥手,根本就没再看他。

见凌月舞态度坚决,蒋维无可奈何,他不悦地瞪了林语风一眼,跟着卫兵们离开。

所有人都离开了,现场只剩下林语风和凌月舞两人。

凌月舞推开牢门走了进来,一边说道:不好意思啊林语风,这么晚才来看你。

没办法,武装部和军法总署那群人来访,我这个主官总得陪同着。

这应酬接待的事,实在是有些烦人,但又不得不做,毕竟明面上他们是……凌月舞看林语风还单膝跪在地上,便道:行了行了,现在又没有别的人在场。

你还给我来这套?快起来吧。

若是往日,林语风肯定就言笑无忌地站了起来。

但今天不知为何,他一出口话就变成了:大人说笑了,礼不可废,向大人行跪拜礼那是属下的本分。

大人日理万机,实在不用来看望属下,倘若因此耽误了大人之事,属下承担不起!凌月舞微蹙秀眉,似是对林语风的话不满意,但她还是耐着性子说:林语风,把你关进监狱是我下的命令。

军法总署的人还在这里,有总署签发的逮捕令,我也不好明目张胆地放着你在外面。

------不过你放心好了,等他们一走,我马上就放你出去,也就几天时间。

属下惶恐,劳大人费心了。

属下犯了军法,理应接受处罚,大人这样实在是折杀属下了。

凌月舞一愣,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一般,她的嘴唇微微张了张,终于还是强自忍住没说。

她往四周看了看,把林语风居住的牢房仔细浏览过一遍,说道:这里的环境你觉得还好吗?有什么不满意的尽管提出来,我下午就已经传令给狱典官了,让他好好关照你,他会满足你的一切要求。

凌月舞拍了拍林语风床,又说道:这床会不会太硬了一些?林语风你比较习惯哪种类型的床,硬一些还是软一些?林语风低着头道:大人,属下待罪之身,没资格讲究舒适安逸。

属下到监狱里是来受罚的,不是来享受的。

另外大人千金之躯,实在不宜在军狱里浪费时光,还请早回。

你!一番热情被连续三次软软顶了回来,凌月舞恼火地盯着林语风,她紧皱着眉头说:林语风!你今天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要用这种口气跟我说话?林语风不亢不卑道:大人,属下是您的部属,您是属下的上级,那么用这种语气是应该的吧?大人觉得属下不够尊敬么?属下郑重道歉,请大人恕罪。

盯着林语风看了足足好几秒,凌月舞寒着脸道:你知不知道,如果是别人敢这样跟我说话,哪怕是陈权李力那几个督师,还有你的师长柳镇天,在灰谷不管是谁敢这样顶撞我,那他早已人头落地!林语风抬起头来,倔强的眼神道:既然属下冒犯了大人,请大人责罚就是,属下心服口服,决不反抗。

凌月舞喝道:林语风,你别捣乱!你该知道,你我之间绝非单纯的上司下属关系!难道你还不明白,我从来都没把你当成……凌月舞顿了一下,下面的话却是说不出口,她重重地冷哼了一声,把脸撇过一旁不说话,娇美柔嫩的胸部一起一伏,显然气得不轻。

一时间,整个牢房安静了下来。

尴尬的气氛弥漫在四周,林语风微垂着头看着地板,沉默得一声不吱,凌月舞则是连看都不看他,目光的视线只对着墙壁。

这是自相识以来,林语风和凌月舞第二次发生了冲突,比起上次,这次的冲突更加剧烈:里面蕴含的缘由十分严重,足以使两人关系破裂。

深夜的牢房悄然无声,只偶尔传来几声远处卫兵的巡逻声响。

凌月舞缓步走到窗边,天上浑圆的月亮已然越过树梢。

月光如水,洁白的辉映朦胧般地笼罩在少女身上,衣随风动,美若天仙的灰谷督军宛如诗画中的佳人。

凌月舞眺望着那轮明月,似是自言自语地轻声说:我怕军法总署的人对你不利,所以派人把你拦截回来;我担心你心里有怨气,所以连夜到牢房来看你。

可是…..凌月舞低下头喃喃道:换来的却只是你的冷言冷语。

难道我做的这一切,都是错的吗?这一切,都是没有意义的吗?凌月舞的声音越来越小,那若有若无的低语却如此清晰地回响在耳边,林语风的心渀佛被狠狠刺痛一般,就像被什么东西紧紧地束缚住。

他正要说点什么,凌月舞转过身来,语气忽然变得强硬:好,既然你是这个态度,那我们就公事公办。

林副营长,你当初半夜带兵去绝翼要塞,整件事的过程请完完整整地如实汇报一遍。

如果你有任何一处说谎或隐瞒,按军法该怎么办就怎么办,你不要怪我无情!

第一百四十三章 质疑(关于上一章林语风同学的反常表现....林同学虽然本领不错,但其实也只是个心智还不太成熟的少年罢了。

人,总是要经历过一些事情才会成长的。

以后的一系列事情,会激起林同学争天下和美人的**。

因为小冰总觉得,一个人不太可能天生就有那种雄心壮志,或者说是那种野心。

恩,一家之言,小冰的个人理解而已。

欢迎各位读者大人讨论指正。

)大人,关于那件事,我已经发过电文给军部了…..凌月舞注视着他道:我要你现在当面向我报告!林语风深吸一口气平复下心情,从那天晚上得知消息说起。

但他没有说出石豪村兽人的事,只是说从兽人贸易市场的黑市渠道得知的一些消息和其他七七八八的细微征兆,推算出兽人很有可能发动突然袭击。

于是,他来不及请示就带兵过去支援。

而到了要塞,原镇守官又临阵脱逃,为了守住城池,他不得已杀人立威,才艰难守住了要塞。

说到这里,他又想起了那两天战死的士兵,飓风营超过四成的高阵亡比例,尸山血海的修罗地狱,那都是跟随着自己好几年的老兵啊。

林语风不由得心情低沉下来。

……大人,整个过程就是这样了。

凌月舞静静听着他的报告,中间并没有插话。

等他说完,凌月舞才开口发问:你当时为什么那么坚决要去支援绝翼要塞?你该知道,没有命令擅自出兵是死罪,那里又不是你的防区。

已经不是第一个人问自己这个问题了,林语风苦涩着说:我能不去么?大人,唇亡齿寒,宁云市沦陷了,处在隔壁的兰口县也不会有好日子过。

凌月舞如秋水般的眼睛深深凝视着他,似乎要把他看穿一般。

良久,她摇了摇头,轻启丹唇道:不对,你虽没有说谎,但也没有把真正的原因说出来。

我手下的部属心思,我多多少少也了解一些。

你们当部下的,从来就只从自己站的位置考虑,而决不会从全局出发着想。

而且林语风,我不相信你看不出:兽人的部队打下宁云市后,不可能会去攻击你所在的兰口县,他们一定会朝我的指挥部奔来!凌月舞目光灼灼,从没离开林语风身上:宁云市丢了,你也不会有任何责任。

你为什么不等兽人过去后,你再等待军部命令衔尾追击?那时兽人的攻击锋芒自有军部驻军来承受,而你不仅没有任何风险,搞不好还能抓些掉队兽人散兵混点军功。

即使军部来不及调动兵马沦陷了,又干你何事?何苦去支援绝翼城,弄得差点丢了性命呢?林语风默然不答,凌月舞却不肯放过他,追问道:林语风,告诉我为什么?大人,这只是属下的个人私事,您刚才说要公事公办…..我麾下军官反常地调动军队,这怎么能算私事?我有权知道原因,凌月舞加重语气道:这是命令!好一会,林语风才开口轻轻说:我那时只是想着,只是想着大人您就在军部,决不能出什么意外,否则全省就都完了。

无论如何,我都要给你争取一些缓冲时间。

至于其他的事,林语风摇了摇头,当时我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

他自嘲地笑了一下: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也会如此地胡来。

深夜的寒风从窗外吹进牢房,刮起地上的枯叶稻草。

眼前英俊的男子挺拔,秀气,却带着经历战火的生死沧桑,笑容如落花流水,真切而悲哀。

秋风萧瑟,荒雪枯木。

凌月舞不由自主的后退一步,声音有些颤抖:就为了这个原因?就为了这个?难道你是….你是为了….不知为何,凌月舞快速转过身去,背对着林语风。

林语风可以清楚地看到,她的香肩微微抖动。

没人知道,凌月舞此时是以怎样的表情说着话:你….你……这世上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傻瓜?牢房再次陷入了宁静,林语风低着头出神地看着地上被风刮得到处乱跑的稻草。

稻草从自己脚边飞过,又飞到凌月舞那边去,碰到凌月舞的军靴再朝四周散去。

林语风视线往上移,只见少女已经平复了身形,缓缓侧过身来面对他。

少女上前一步,抬头看着他柔声道:我会尽快放你出去的,所以,你不要再有怨气了,好不好?凌月舞毫不避嫌地看着他的眼睛,林语风微微移开目光避过道:大人,你以为我是因为坐牢而心生不满吗?不是因为这样?那又是为了什么?凌月舞思索着说:难道是因为上午我在众人面前说你‘只不过是本督手下一名犯了军法的莽汉,不值一提’?-------可那只是我用来应付他们的表面套话而已,我不想让他们注意到你。

回想起林语风以前玩世不恭的滑稽表现,她自己就先否定了:也不是这个,你应该不是个会在意口舌言辞的人。

凌月舞再次叫他的名字:呐,林语风,你总得告诉我你为什么有怨气,否则的话我都不知道我自己哪里做得不好,还怎么改呢?身为督军,凌月舞如此放低姿态地跟他说话,林语风心里过意不去,他几乎都要软了下来。

可是,有些事情还是讲明白的好,否则永远都是一个心结。

他正色开口道:大人,属下有个疑问想向您咨询。

你问吧。

大人,绝翼防守战的第一天,宁云市当地驻军做的一些事情,您不觉得很反常吗?闻言,凌月舞脸色瞬间变得苍白:你,你是不是察觉到了什么?这话基本上等于默认了。

虽然明知道是这种结果,但还没确认之前,林语风一直抱着一丝希望和幻想。

如今,现实的一切将这种幻想无情地碾碎。

他深深地失落,幽叹了一口气:大人,我并不是不知道,只是一直不敢去相信。

宁云市的驻军在集结后并没有在第一时间内赶来绝翼要塞。

他们首先是忙着征集平民劳工抢修防御工事,战壕,布置铁丝网,陷沟,连绵十余里….林语风直视着凌月舞:有这个必要吗,大人?凌月舞无法回答,她紧抿着嘴巴说不出话,平日里鲜红娇嫩的嘴唇已然毫无血色。

若是两个防守点离得远一点还算是一种战略纵深防御策略,可是宁云市驻军集结点和防御工事离绝翼城太近了,只有四个小时的路程。

如果绝翼城守住了,要这些防御工事干什么?如果守不住,我的飓风营败退下来,势必朝驻军集结地涌去,那些铁丝网,陷沟要让自己人来踩吗?到时候当地驻军放不放我的士兵过去?------------放行的话,我的逃兵当先锋,兽人部队当后卫,挤也把防线挤破掉;不放行的话,难道要看着我的人死绝吗?第一百四十四章 黯然凌月舞寂然无声,林语风微垂着眼帘:无论是您还是夏启明督师,都不可能会犯这种低级的军事错误。

www.NIUBB.net 牛bb小说网除非……那些防御工事本来就是用来针对我的!大人,您当时在怀疑我!您在怀疑我是兽人里应外合的内奸!凌月舞紧咬着牙关,低下了头,不敢出言反驳。

权倾灰谷行省,令人敬畏着的少女督军,如今就像一个做错事的孩子。

林语风闭上眼睛:大人,你知道吗?在被兽人围攻,在那最危难的时候,援军却迟迟不至。

我不怕与兽人搏杀,哪怕下一秒就身首异处,但我却害怕被您抛弃,恐惧着那即将到来的猜忌和怀疑。

每一分钟都是那样的难熬,我越来越绝望。

那些士兵都是我带来的,我无颜面对他们。

浴血奋战的将士们,他们并不知道,他们很可能已经被他们的最高统帅遗弃了!林语风自嘲叹道:大人,您说得对,我真是一个笨蛋哪…….看着眼前英俊的男子那悲哀的笑容,凌月舞面容惨淡,心如刀割,她低声道:是我错怪你了….可是,可是在当时发生的一切事实,没有一样不证明你是敌方的内应。

你未经请示就擅自调动军队离开防区,并且绑了阻止你的军法官;你半夜急行军到绝翼要塞,几乎在兽人进攻同时,你杀了要塞的镇守官,夺了要塞兵权。

------你怎么知道兽人的确切进攻时间?这是对方的高度机密,就连情报处都侦查不到,难道不是因为你跟兽人有密切的联系吗?你封锁了绝翼城,内外消息不通,军部当时根本就无法得知里面的真实情况……还有,你带的那一营士兵,武器装备不都是向兽人那边购买的?这一点,你事先也从未向我报告过…..凌月舞看着他,苍白的脸色凄婉道:我是不相信你会背叛我,可是…..可是你让我怎么办?军部所有的人都说你是准备向兽人献城的叛徒,夏启明几次请命要去围剿你,都被我下死命驳回。

全省都在等待我的命令,几百万军民的命运都掌握在我手中,你让我怎么敢将这么多人的命运寄托在我的个人倾向上?如果我判断错了,强令部队北上增援,他们就会遭到你和兽人的联手伏击,到时候全省就万劫不复…..林语风一愣,他之前倒是没从这个角度去看问题。

自己与石豪村的兽人联系太紧密了,武器装备,战马,还知道他们的精确进攻时间,再加上不合时宜地发动兵变斩杀镇守官….....太巧合了,实在令人不敢相信,在军部看来,所有这一切,任何一条都足于认定自己是个叛徒。

林语风突然觉得,自己是不是太不体谅凌月舞了?这一切真的能怪在她头上吗?易地而处,倘若自己在凌月舞位置上,自己肯定毫不犹豫地下令围剿绝翼城的叛徒了!血腥地杀伐,蔽天的尘土,飞溅的鲜血,杂乱的呼喊,绝翼苦战的一切再次回到了脑海里。

眼前的一切全都镀上了殷红,很多人再也见不到了。

林语风微觉有些头晕。

看着林语风不为所动的表情,凌月舞伤心黯然。

家族里那几个不争气的哥哥,父亲殷切的希望,承担千万人命运的可怕压力,还有母亲临终前的遗愿…..茫茫人海,能相遇已是难得,能相处得好的更加不易。

好不容易遇到这么个部下,难道,真的要就此失去他的忠心吗?狭小的牢房,昏暗的灯光,凌月舞一点一点地萎缩,无力地崩溃。

她不顾自己身上笔挺精良的督军制服,靠在并不干净的墙壁上。

大人,那后来你为什么又派夏启明和韩锐锋带两个师团到要塞来?你就不担心他们两个师团被我和兽人联手吃掉吗?因为我害怕……林语风愣住了:害怕?凌月舞坐在墙边,头深深地埋入抱腿的双臂中,微微地抽搐着:那两天,一闭眼我就想起你发来的求救电报。

你最后一封电报里,说要让我为你收尸。

我真的害怕,我怕你会出什么事,那我这辈子都无法原谅自己。

凌月舞强制自己平稳情绪,却怎么也控制不住:客观上,我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可是无论如何,我都不想放弃你。

即使周围的人都一致反对,即使所有看到的事实都不利于你,我…..她抬起头来,梨花带雨地看着林语风:我还是想相信你。

一瞬间,林语风几乎想要落泪。

相信两个字,是如此的沉重,那焦虑不眠的煎熬,那在战场生死的恐惧与绝望,所有一切的一切,似乎都变得有价值了。

只是,那些战死的士兵,他们也能听到这一句吗?林语风….凌月舞艰难地开口说:你就不能…不能原谅我这一次吗?林语风心中颤动,正欲回答。

猛然间,一阵头疼向他袭来。

绝翼要塞的惨烈景象在脑海中不断地变幻着,密集的箭雨,凌厉的惨叫,浑浊血腥的空气,断臂残肢……他的视线逐渐模糊,隐约间,他看到少女纤细的身影,得不到回答后,站起身来低着头落寞地离开牢房。

他试图追上少女,追上那失落的背影,却怎么也无法移动脚步。

少女的身影越来越远,头越来越眩晕,他逐渐昏迷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恍惚间,跳动的火焰,幽冥的夜下,哭泣的双眼,华丽的庄园,银铃般的笑声,盛装礼服的长裙……一幕幕熟悉而陌生景象在脑海中连闪而过。

林语风猛地睁开眼睛,却感到刺眼异常:清晨的阳光照进牢房,已经天亮了。

林语风一下子清醒了过来,只见自己正躺在床上,不知是谁替自己盖好了棉被。

林语风坐起身来,呆呆地回想着,梦中的一切已经记不清了。

只依稀记得,凌月舞离开时,那黯然伤神的脸庞。

第一百四十五章 军医林语风掀开被子下床,站起来时依然觉得脑袋昏昏沉沉的。

www.niubb.NET 牛bb小说网昨晚不知道为什么,就那么莫名其妙地昏迷了过去。

他左手扶住牢房的墙壁,勉强站稳了身形,他深吸一口气,暗运起真气来。

澎湃的真气迅速在体内流转,由弱转强,悠绵细长,所至之处,周体百会均舒畅异常。

脑袋也渐渐明朗起来,他伸出右手微微一握,力量迅速涌动凝结,足以劈金断石。

身体暂时没什么大碍。

他望望四周,这才发觉嗅到一股淡淡残留的幽香。

他认得出,这是凌月舞身上的香味。

当初在边境森林里第一次遇见她时,两人相扶相持攀出谷底,近距离接触,他就记住了这股体香。

想起当时跌入谷底时,自己也是同样的昏迷不醒。

林语风回想了一下,好像每次自己施展体内深处那股野蛮躁动的力量,都会给身体带来巨大的负荷。

在绝翼城,尽管最后关头将力量收了回来,但依然全身脱力倒了下来,之后还得靠银搀扶着才能够走路。

灰谷森林那次,以自己的武功修为,有真气护体,正常情况下从十几米高处摔下谷底也绝不至于昏迷过去。

还不是之前被凌月舞步步紧逼,生死关头下动用全力挥出那强大的一剑,击败凌月舞的同时也使得自己的身体虚弱异常。

那真是一把双刃剑。

林语风心想,看来以后不能轻易使用那股潜伏的力量。

昨晚的晕倒,大概是在兰口县面对军法总署的十几个宪兵刀锋时,自己稍微启动了一下,就导致了这样的后果。

几个狱卒从过道巡视走过牢房,看到林语风:啊,林副营长您醒了?快去报告外面的诸位长官。

两个狱卒掉头而去,其他的几个走进牢房,帮林语风叠被子,还有人打来水来给他洗脸漱口。

毛巾是全新的,做工精良,林语风看了下材料,是昂贵的纯棉丝绸。

水也是温水,冷热适合,擦在脸上有一种很舒适的感觉:里面应该放了一些保养滋润,清洁皮肤的高档护理品。

几个狱卒替林语风叠好被子后,又给他打开窗口透气,打扫地板整理房间。

林语风看在眼里,心想监狱里何时开始这么照顾犯人?这根本不像是在坐牢,反而像是入住高级宾馆一样。

------他并非不知道原因,只是不敢确认罢了。

走廊响起脚步声,一行人走近林语风的牢房。

为首的一人年纪颇大,身穿白色的军服:这种服饰,是医疗部队专有的,一看就明白。

跟在他后面的两人林语风都认识,一位是监狱的狱典官,另外一人竟是老熟人,黑室部队的欧阳敬。

欧阳敬一看到林语风,立即夸张地喊道:林兄,好久不见!想死你了!他大步上前,在林语风还没反应过来时就一把抱住了他,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说:你看你都瘦了….这段时间你都哪去了?怎么也不给老哥来个信,老哥担心死你了。

来,来,咱兄弟两好好叙叙…哦,不,你先让这位老军医检查下身体。

等下有空闲,定要你陪老哥喝上三百碗酒!--------你不要跟我说你不能喝酒!一定得喝!否则老哥是要生气的!林语风被抱得快透不过气来:欧阳兄你再不放手,小弟就要被你憋死了!狱典官看得吃惊:这两人的关系竟然这么好?随即他又笑了一下:欧阳敬这人就是这样子,见谁都跟见到亲爹似的。

一旁的老军医严肃道:他现在确实不能喝酒。

欧阳敬松开林语风:啊哈,林兄你就是喜欢开玩笑,憋不死你!林语风看了那老军医一眼,对欧阳敬问道:这位是?林兄你还不知道啊?这位老军医可是我们军部闻名遐迩,号称妙手回春的神医!他经验老到,四十多年的临床履历,被他医好的疑难杂症数不胜数!连兽人他都有办法医治!端木雪-----对,就是你也认识的,曾经到过你们兰口县的端木雪也曾经跟他学过医术!林兄你身体有什么不舒服的尽管说出来,经这位大师诊治,保管药到病除…………欧阳敬滔滔不绝地说着,他没有注意到,林语风每听一分,脸色便难看一分。

欧阳敬说到最后,凑到林语风耳边小声说:这是督军大人指派给你的,专门来给你看病调养身体的。

想起欧阳敬也是凌月舞的亲兵,林语风勉强挤出一分比哭还难看的笑容:督军大人厚爱,林语风拜谢万分。

那老军医缕着胡须道:年轻人,过来让老夫给你把把脉。

闻名遐迩?妙手回春?经验老到,还有四十多年临床履历,听着还给兽人看过病-------别开玩笑了!这种人自己躲还来不及呢。

林语风神清气爽摆摆手道:老先生,林语风健康异常,能吃能睡,实在用不着老先生费心。

这话其实说得不太礼貌,但那老军医也不着恼,活了一把年纪,看了几十年的病,什么脾气的病人没见过?老军医对欧阳敬道:小敬啊,让他坐到床上去。

我再给他看看。

欧阳敬拉扯着林语风往床上坐,林语风推辞道:不用了,欧阳兄,小弟身体一向很好…..让你坐你就坐!病人要听从医生的指导…..咦,肚子突然觉得很饿啊。

欧阳兄!你去买几瓶酒来,咱哥俩喝上几杯!好!我这就去!......等等,你先看完病再说。

虽说你昨天已经给老军医看过了,但今早多看一次总没坏处!------这是督军大人的命令!林语风心中一惊:昨天已经被这个老军医给诊断过了?自己昏迷着一点也不知道。

林语风结结巴巴地问说:昨天?怎么回事?这位老先生给我看过病了?那当然了!欧阳敬一把将惊疑不定的林语风按坐在床上,你自己不知道?林语风心中发虚,那老军医已经把住了他的脉搏诊断了起来。

刹那间,林语风立即将全身真气收缩起来,一点也不泄露出去。

但他又想到,自己昏迷期间已经被这老头检查了个遍,这样是否反而做贼心虚,欲盖弥彰?第一百四十六章 诊断老军医左手把着林语风的脉搏,微闭着眼睛。

{手.打/吧www.niubb.net首发}他的左手发出纯白色的光辉-----那是神圣系治疗魔法,学医的或多或少都会那么一两招------老军医把了把林语风的左手,又把了把林语风右手,接着又摸了摸林语风的额头,然后又查看胸膛和心跳。

他右手一边缕着自己花白的胡须,眯着眼睛不时点头嗯嗯两声。

林语风的全身几乎被他摸了个遍,老军医慢条斯理地看着,但却没有说出一句实质的结论,从头到尾就只会嗯个不停。

反正都这样了,林语风也不着急,老军医更不着急,倒是在一旁东看西看的欧阳敬急了:大师,您倒是给个结论啊?林小弟到底康复了没有?老军医瞪了他一眼:小敬你急什么?碍于身份和地位,欧阳敬不啃声了。

林语风看了他一眼,发觉他眼圈黑黑的,脸上有着掩饰不掉的倦容。

林语风好奇地问:欧阳兄,你看起来没精神的样子,昨晚没睡好?何止是没睡好!昨晚彻夜未眠,欧阳敬打打呵欠道:下午得去补一觉。

干什么昨晚一夜没睡?还不是因为你的原因!我?见林语风迷惑不解,欧阳敬凑近道:昨晚我在监狱门口站岗了一整通宵。

为了我?欧阳兄属于黑室部队,小弟什么时候有了这么大的面子,让黑室部队为我站岗?难道你们还怕我越狱啊?林语风苦笑道,小弟脑子还没犯糊涂,敢自不量力在军部越狱,那不是自找死路吗?黑室部队自然不是因为你去站岗。

欧阳敬看了看老军医和狱典官,心想反正这都是人尽皆知的事情了,便说:可是林兄,你的面子只怕比这还大!昨晚你昏迷了,督军大人在这牢房里陪了你一晚。

她不走,我们这些当部下的敢走吗?林语风心中奇怪,问道:欧阳兄,你说督军大人在这牢房呆了一晚上?可是我记得昨晚大人呆了不长时间就离开了啊。

谁说的?大人天亮了才离开的-----上午得陪同帝都来的那群人。

欧阳敬说,昨晚大人看到你昏迷了,召集了很多军医为你会诊。

之后还亲自为你守夜,整整一个通宵彻夜未眠。

说到这里,欧阳敬一脸艳羡地说:林兄,我上次在兰口县就看出来了,大人对你真是特别的。

除了你,有哪个部下能得到这份待遇?兄弟你以后飞黄腾达了,可千万不要忘了老哥啊!飞黄腾达?林语风再次苦笑道:欧阳老哥,不瞒你说,兄弟我仕途算是全毁了。

昨晚我顶撞了大人,恐怕…..欧阳敬瞪大了眼睛:什么!你竟敢当面顶撞督军大人!你吃了豹子胆了?他自言自语道:怪不得…..林语风追问道:怪不得什么?你们两人说起来还有完没完!老军医怒气冲冲道,别妨碍我诊断!欧阳敬赔笑道:不好意思老先生,林小弟的病情到底怎么样。

老军医依然缕着胡须,一脸高深莫测的模样,慢条斯理地说:林…语风是吧?以老夫四十多年的临床经验,经过详细地诊断,老夫几乎可以肯定,绝对错不了!你这身体,老夫可以拿声誉作担保,你….欧阳敬和林语风均竖起了耳朵,深怕听漏了一个字。

….没病!健康得很,呵呵….诊断了半天,就诊断出这么个玩意?欧阳敬和林语风差点都想破口大骂,欧阳敬将林语风拉到一边小声道:别理这死老头。

林语风说:刚才也是你把我按下来让这老头看病的。

那不是督军大人有吩咐嘛。

我说林兄,你到底是怎么顶撞了督军大人?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严重一点,藐视上官不服军令,掉脑袋也是有可能的!你啊,怎么这么冲动!林语风无奈地摇了摇头,叹道:这事啊,一言难尽。

欧阳敬急道:什么一言难尽,赶紧想个办法弥补是正经!我跟你说啊,你快找个机会向督军大人请罪!你可知道,督军大人统兵军纪严明,平时或许还可以放你一马,但现在战时,无论谁敢抗命,大人向来从不手软的!立斩不赦!没那么严重,我并不是违抗大人军令。

只是言辞冒犯了罢了…..只是言辞冒犯?还罢了?你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欧阳敬(他心里想:人比人真是气死人啊!)道:不过话说回来,我昨晚想去劝大人早点回去休息,却看到大人坐在你床边发呆,脸色也不太好看,我一眼就能看出大人心情很不好,看那样子,我也没敢进牢房。

当时我还纳闷,原来是你跟大人顶撞了!------你瞧瞧林兄,大人对你多好,连被你顶嘴了都弄得心里不开心。

这要是换了别人,大人连理都不理,直接喊卫兵拖出去打五十军棍再说。

--------但无论如何,咱们当部下的,怎么能和大人斗气呢?最终是吃不了兜着走啊!听老哥的没错,你待会就写份检讨书向大人道歉,我帮你带出去给大人。

这检讨书也不是第一次写了,林语风苦夹着脸:检讨书什么的,我看就算了吧。

那怎么行?欧阳敬正欲再劝说,老军医满脸怒容喝道:你们两个后辈!不把老夫放在眼里是不?现在的年轻人,真是一点教养都没有!这位老军医军衔不高,也没什么权力,但年纪大了自然就有一副威严,再加上凌月舞平时也比较尊重这位医术高明的前辈(这个很要命),欧阳敬还真有点怕他。

于是欧阳敬恭恭敬敬地说:老先生,有话请讲。

小子不敢无礼,洗耳恭听。

老军医哼了一声,对林语风说:你身体虽然没病,但偏虚了。

这段时间要多吃点清淡米粥,搭配新鲜肉食和蔬菜水果,不可吃海鲜,另外也不能吸烟和喝酒!小敬,你别拖他染上你那些坏习惯!欧阳敬翻翻白眼,无奈应道:是。

还有,这段时间绝对禁女色!此语一处,欧阳敬和狱典官的脸色变得十分古怪,有点艳羡又有点暧昧的表情。

接着两人忽然想到什么,吓得打个寒战,同时焦急地向老军医使眼色,示意他不要说这个话题。

第一百四十七章 如何面对但老军医压根没看见,自顾自说个不停:老夫明白你们年轻人血气方刚,容易冲动乱来。

www.niubb.NET 牛bb小说网老夫也不是不能理解年轻人,但你现在身体这么虚,很容易累垮了。

来日方长,不急于一时,要是落下个什么亏就不好了……林语风活像吞了两只老鼠一样,脸拉得长长的,面部肌肉微微颤抖:他突然有股一拳揍过去的冲动。

欧阳敬和狱典官对视一眼,唉声叹气:完了。

昨晚督军大人陪了这男子一整夜,除了唤军医过来诊治的时候外,其他时候她都把人赶到了外面去。

那么长时间,孤男寡女的,谁知道干了什么事?大家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就好了,偏偏这死老头大放厥词:你们年轻人血气方刚,容易冲动乱来……这要是被督军大人知道了,你还要命不要?更可恨的是这死老头自己啥都不懂,自己乱说就罢了,还当着两人的面说出来。

欧阳敬和狱典官心里均想:闻者有份,大人不会迁怒于我吧?欧阳敬仿佛看到这么一幅画面:情报处李力督师一脸严肃且忿然地样子向凌月舞报告:欧阳敬,狱典官和老军医三人在牢房鬼鬼祟祟,指桑骂槐,几尽嘲讽之能,败坏大人清誉!是可忍孰不可忍!全体情报处官兵,激奋难当,誓与这三个败类不共戴天之仇!拼着被大人责怪,我部人员亦要将三人五马分尸…….欧阳敬面如土色,这时,外面有卫兵喊道:欧阳长官,士官处派人来找你,让你快去准备待会的联合会议。

他们说时间比较紧….欧阳敬如遇大赦,连忙顺势道:知道了!林兄,老哥先去忙了。

你赶紧写好认错书,我一会让人来取。

我走了啊,你不用送了…..欧阳敬一溜烟出去了,狱典官也跟着出去,说是替林长官送送欧阳长官,两人几秒钟就跑得没了影。

老军医望着那两人的背影,摇了摇头:现在的年轻人啊,真是不行了……林语风心想:你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

他问老军医:除了注意饮食不得酗酒吸烟外,还需要注意什么?要不要吃点补气的药?他也就随便问问,压根就没放在心上。

老军医突然眯起了眼睛,表情十分严肃,上下端详着林语风,沉声道:你这根本就不是病!你不要装傻!林语风被吓了一跳:老先生你在说什么?老军医的眼中射出凌厉的神色,很难想象他刚才还是一副??嗦嗦的老不死形象,老军医微凛着眼睛:昨晚我就发现了,你的脑海意识里有一层天然的防护,即使你在昏迷中仍然可以隔绝外界的一切精神类魔法。

我本来想用安抚治疗魔法替你稳定心神让你安然入眠,可竟是一点也传不进去。

很久以前,我遇到一个病人也是这种情况,但那个不是人类……而你呢?你到底是什么人?我从来没见过像你一样的人类!林语风心中一震,却若无其事地说:我是督军大人麾下士统官,兰口县驻营副营长。

-------------哦,前天刚被撤销一切职务,现在只是平民一个。

至于老先生说的什么防护,我不明白您在说什么。

林语风看似随意地上前一步,插在口袋的右手已然冰冷无比。

从这个散漫的年轻人身上,老军医感受到了凶狠的杀意。

一瞬间,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错,锐利得像针一样。

老军医无所谓地笑笑:年轻人,老夫活了这许多岁数,多活一年或者少活一年,早就没什么区别了。

但若在牢房里出了什么事,你能活着离开这里吗?老先生的话是越来越令人听不明白了。

林语风微笑着装傻:虽然不知道您到底在瞎扯什么,但您说现在我们该怎么办呢?你的事情,我并没有说给任何人听。

多年以前我曾经被‘那边’的人救过一命……老军医叹了口气道:罢了,你们年轻一辈的事情老夫就不参与其中了。

老军医缓缓转身离开牢房,他顿了一下身形道:但你始终是一个人类,无论何时,你都不要忘了这一点…..林语风黯然,眼睁睁地看着老军医离开,浑身的杀气也消逝无踪。

他的右手从口袋里伸出来,有些发呆地看着:最近发生的变故太多了,自己的心绪也变得暴躁血腥起来,是体内不安分的血液在躁动么?林语风坐回床边,纯棉手工制成的精致被子上,依然能闻到那股淡淡的幽香。

昨晚上昏迷之后,是凌月舞替自己盖上被子的吧?尽管与自己闹翻了,甚至在某种程度上可以说是决裂了,但她依然如此关切着自己。

身为一省的督军,更是亲自为自己这个病人守了整整一夜,直到天亮才离开。

佳人已然离去,牢房里空荡荡地只剩一人,林语风怅然若失。

这份情意,到底要如何去面对?帝都皇城,帝**法总署。

金碧辉煌的高楼,鲜红色的军法徽志高高衔在楼顶。

自开国皇帝曼多恩大帝立国以来,宪兵部队统一身穿红色的衣着。

久而久之,红色就成了公平,庄严和戒律的代名词。

军法总署的口号是:无论是谁,上自王公贵族,下自平民百姓,敢于触犯军纪法规,一律依法严惩,绝不徇私舞弊!------当然,这话是说给平民百姓听的,任何一位成熟的政治家,哪怕喝了半吨啤酒都不可能相信这种屁事。

个中原因很复杂,最根源的在于兵权。

此时,军法总署长齐督军在自己的官邸里看着一份来自灰谷王龙飞的报告,眉头皱得紧紧的,相当地头疼。

报告内容写的很清晰明了:下官王龙飞报告总署长,灰谷督军凌月舞公然违逆总署命令,以武力劫走嫌犯并私自关押于特拉尔市监狱。

下官多次质问要求给予解释,均无任何回应。

灰谷行省军法处袖手旁观不加援手,实则已暗投向灰谷督军,不再听从总署号令。

此事如何处理,还请总署予以指示。

接到这份报告时,齐总署长简直是一个头变得两个大。

东宫太子和二皇子那边,三天两头来人催促:人是否已经押回了帝都?这两位王子都想着抢在对方之前审问这个嫌犯,两边不断给他施加压力,搞得他焦头烂额,苦不堪言。

他上午刚向太子的特使保证务必把人交到殿下手中,下午又得去安抚闻讯大怒赶来质问的二皇子------他自个都觉得自己说话像放屁,保质期不到半天。

第一百四十八章 踢麻烦两位皇子的事情还没搞定,这下又插手了一个灰谷督军。

www.niubb.NET牛bb小说网#本章节随风手打www.niubb.net#比起两位皇子,手掌灰谷兵权的灰谷督军更加棘手:出事的那个小士统官是她麾下的军官,无论从法理上还是情理上来讲,她都有权知悉并对处理方法提出异议。

------只不过兵权在手的少女督军更加强势,直接就调兵将人拦截了下来。

齐总署长想得头直晕:那边两位皇子还等着要人呢,这边人却被人家扣了下来,怎么交代?向陛下告状,说灰谷督军目无法度,妨碍军法总署执法吗?但灰谷督军也一定会上奏陛下辩解,她既然敢拦截总署车队,就肯定准备好了合法的理由-------八成就是说自己未经充分调查和证据就非法逮捕她的部下-------反正说来说去都跑不出这些破借口。

而陛下哪里会清楚其中细节?到时候,公文你来我往地辩论,热乎乎的黄花菜都能拖凉了。

更何况,就算自己能提出明显的证据和理由证明那位少女督军确实是妨碍执法,但那又能怎样?只要自己能提出明确的证据,那自然就能在辩论中胜出,为严肃军纪律以儆效尤,皇帝陛下也一定会秉公处理,依法对灰谷督军进行惩戒,并将她治罪--------齐总署长早就不是混迹官场的初哥了,他再天真也不会傻到这种程度。

妨碍宪兵执法,如果是对于像林语风那样的小官来说,那真是灭顶之灾的罪名,但对于一个执掌六个师团三个旅团的实权高官来讲,这个罪名根本就算不了什么。

历史上任何朝代的政争都是如此:对于下级官员来说,做错事是大忌,很可能仕途就毁了;但对于督军这个层次的高级军官来讲,出多少错都不是什么大事,只要没跟错人就行,又或者手中有足够的实力。

也就是说,只要凌家在帝国的雄厚势力还在,只要那位少女督军能够牢固地掌握着灰谷军团,那么谁也动不了她。

哪怕就算她与林语风那样和兽人有紧密的联系,那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无论谁敢去揭发她,大家都只会认为是栽赃陷害。

愁眉苦脸地想来想去,齐总署长突然眼前一亮:灰谷督军把人截了下来,这不是正好吗?两位皇子整天找我要人,那我干脆就把皮球踢出去给别人好了。

他立即叫人传话给两位皇子:殿下,大事不好!您要的人被不讲理的灰谷凌督军野蛮地截走了!老臣无能,所属宪兵被凌督军的兵马打得落花流水,实乃奇耻大辱啊!如此一来,军纪尊严何存?老臣执掌军法,如今这张老脸真不知往哪搁了。

是可忍孰不可忍!求殿下为老臣做主,一定要帮老臣向凌督军把人要回来啊!(声泪俱下)------管你们能不能要到人,总之不要再找我要人。

眼看一个包袱即将甩掉,齐总署长舒舒服服地翘起了二郎腿,心情舒畅不少。

他知道无论是太子殿下还是二皇子,都在想方设法讨好灰谷督军,这事既然是凌月舞掺合了进来,她以实际行动表了态要保那个士统官,那两位皇子总要给点面子的吧?这事,八成就这么不了了之了。

但很可惜,掺合这事的人不只以上三人,齐总署长的悠闲日子没过两小时,更大的麻烦就来了。

轰一声巨响,齐总署长一下子从躺椅上坐了起来:这是怎么回事?他吩咐身边的勤务兵:去外面看看出了什么事。

勤务兵还没出去,外面的卫兵就跑来报告:总署长大人,大事不好!虽然自己给两位皇子传话时也声称殿下,大事不好!,但此时在自己部下面前,齐总署长威风凛凛立马喝道:嚷什么嚷,大惊小怪的!天还能塌下来不成!总署长,天没蹋,但我们总署的门被烧了!混账!谁这么大的胆子!话音刚落,外面传来了门卫的声音,他们像是在阻挡什么人:殿下,您不能进去…..突然间,杂闹声噶然而止,外面恢复了一片宁静。

传来了众多细微的扑地声,像是许多人纷纷倒地一般。

齐总署长和勤务兵互相望望,都觉得不可思议。

此时总署长官邸的门被打开,一身纯白色盛装礼服的少女如幽灵般无声地走了进来。

看到这身标志性的服装,齐总署长愣住了:三….三公主殿下?银的礼服名贵华丽,一尘不染,她的头上依然带着那朵银花------花名如人,一样的娇美。

不知是什么原因,这朵银花似乎一点也不见萎靡。

好半天齐总署长才回过神来,恭恭敬敬地拱手道:微臣参见公主殿下,不知公主驾到,失礼之处,还望见谅。

虽然银是皇室成员,但督军本身也尊贵异常,倒也用不着太拘礼。

听闻公主殿下最近一直不在帝都,陛下心念殿下,曾多次派人前去寻找殿下。

外地不比帝都治安,微臣也担心殿下的安危,如今看到殿下回到帝都,微臣牵挂的一颗心也总算放了下来…….银冷冷打断他道:你是不是下令逮捕了一名叫林语风的士统官?林语风?齐总署长对这名字一时想不起来:他是谁?身为全帝国最大的军法官,下令签批逮捕的犯法军官数不胜数,很多人都是一眼扫过,哪有空仔细看每一个人的姓名。

灰谷的副营长,绝翼城守将。

又是这件事!牵挂着一颗心的齐总署长再次玄了起来:殿下,那个人犯了重罪,微臣依法将他拘捕,有什么问题吗?银轻声道:放了他。

齐总署长微一错愕,又说:这件案子,太子殿下和二皇子也在关注,目前人被关在特拉尔市的军狱里,处在灰谷督军的控制下。

殿下,您若要人,应该去找灰谷督军谈。

银伸出一根如葱嫩白的食指,蓬的一声,指尖窜出一丝火苗,绚丽异常的深紫色悍然映入眼帘。

齐总署长瞳孔瞬间收缩:幽冥之火!周围的卫兵立即如临大敌,一副紧张危急的严峻神情。

第一百四十九章 疯子三公主殿下是个罕见的精神系法师,而且还是特别强力的那种,这是帝都高层很多人都知道的事。

但除此之外,三公主殿下还兼修火系魔法,这点知道的人就不多了。

齐总署长恰好就是其中之一,因为当年御林军影卫教官叛乱,作为军法总署长,这个案件就由他来主持调查。

他清晰地记得,那天帝都西城区孤儿院被一道诡异的紫焰击中,那冲天而起的烈焰几乎可以毁灭一切,无论调了多少水车均无法将这种火焰扑灭。

最后眼睁睁看着它将接触到的一切都化为灰烬,然后自行熄灭。

人是你抓的,你要负责到底,释放他。

齐总署长争辩道:殿下,但下官实在无能为力。

灰谷督军那边…..银面色清冷,孤寂而冷漠,既看不出她很焦急,也看不出有丝毫的愤怒。

她只是轻轻说:我不管其他人,但如果他伤了一点皮毛,我就杀了你。

此语一出,周围卫兵们全都拔起刀剑护卫他们的长官,银随手一挥,紫色的火焰围绕四周,碰触到的纯钢制成刀剑全部被融化成渣水。

卫兵们集体骇然失色。

美貌的少女面容沉静,但那清冷的声音却使齐总署长心中发寒:三公主殿下从来都是说到做到,出手绝不容情。

精神风暴冲击人的心智,中者不是发疯就是死亡;而幽冥之火更加诡异猛烈,仿佛不似人间之物。

银没再多说什么,转身离去,卫兵们不敢阻拦,前来查看情况的一队巡逻卫兵甚至主动让开了道路。

齐总署长恼火得直抓头:下令把人放了,那会得罪两位皇子的,而且朝令夕改岂不成笑柄?不放的话,三公主殿下的威胁迫在眉睫,性命堪忧。

@本章节孤独手打 www.niubb.net@老实说,若今天来威胁他的人是别人,那齐总署长是一点也不惧怕的:你个人武力再强,难道还能跟军队对抗不成?派队宪兵过去就完事了。

但问题这人是公主殿下,是皇室成员,轻易动不得:皇帝陛下事后绝不会放过自己。

更郁闷的事,这位公主根本就不跟你讲什么道理。

太子傲慢,二皇子狡诈,凌月舞强势,这三人都不好对付,但对方至少行事有一定的分寸,会在一定的规则内,不会那么乱来。

而这位公主殿下,怎么说好呢?疯子一个?讲理的怕不讲理的,不讲理的怕不要命的,不要命的却怕神经病的。

有一个什么事都做得出的疯子来威胁人身安全,这已经够让人心惊胆跳了,偏偏这个疯子还是尊贵的皇室成员,备受陛下宠爱的公主殿下!更他妈凑巧的是,这位公主本身能力超强,轻易就能要人性命。

------齐总署长没有当场吓得晕过去,总算他胆识过人镇定自若了。

他心里不知道臭骂了那个什么林语风的士统官多少回,这个家伙竟然惹了那么大的麻烦!一个小小的士统官,竟能把那么多人牵扯了进来--------这个小军官到底是什么人?皇宫里,皇帝听着影卫首领的报告,一张脸阴沉得可怕。

你是说银失踪的这段时间,一直跟一个叫林语风的男人在一起?影卫首领将头埋得低低的:是的,陛下。

这段日子里,公主殿下一直待在那位士统官身边,还跟随那位军官去守绝翼要塞。

在绝翼防守战中,殿下还亲自出阵,全力施展了精神风暴。

皇帝低沉地咆哮着:这个小妮子,还有没有顾忌皇室的尊严?堂堂一个公主,千里离家出走,只为了边境的一个不入流小官?这要是传出去,所有人都会笑话,说帝国尊贵的三公主殿下竟然被一个低等的野男人给拐跑了!影卫首领心里嘀咕:还不是你平时太娇惯三公主了?抗旨这种事情,在其他人看来是连想都不敢想,但对于公主殿下来说,那几乎等于家常便饭。

三公主殿下我行我素,根本就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世上的一切规则和潜规则对她来说都是不存在的。

------但奇怪的就在这里了,皇帝陛下教子甚严,太子和二皇子都被教育得服服帖帖的,为何偏偏对一个公主如此放纵?皇帝强压怒气开口问道:那个叫林语风的士统官资料,有去调查过了吗?银那小妮子是怎么和他认识的?回陛下,半年前林语风士统官曾经随灰谷督军来到帝都军事学院进修。

据我们调查,公主殿下在那时候跟他见过两面。

随后林语风士统官随大队返回灰谷,公主殿下就此离开帝都,孤身一路追到了兰口县。

仅见过两面?皇帝微感错愕,他拧紧了眉头沉思:银这妮子非寻常人,平时对任何人都几乎不理不睬的,而且冷漠无情。

实在难于想象,她会对一个见过两次的人如此在意。

难道那个人是能够倾倒万千少女,人见人爱的帅哥?皇帝赶紧把这个荒唐的想法给抛了出去:这年头,帅有个屁用(能当卡刷吗)。

无论如何,打死他都不信,像银那样的人会看上一个见过两次的男人。

身为公主之尊,她想要什么样的驸马没有?除非她真是吃错药了才会跟一个野男人跑到边境那种疾苦的地方去。

银到底是被什么所吸引?皇帝再问影卫首领:那人有何过人之处?难道也是一个精神法师?遇到一个稀少的同行,那么也是有可能的。

回陛下,那位士统官不是魔法师,从外表看起来很柔弱的样子,但是听闻其武功真气很强。

出身如何?其家族是否贵族?影卫首领面现尴尬:万分抱歉陛下,我们还未查到关于那位士统官的相关详细信息。

你们还会不会办事?这点小事,到民政部人口管理司查一下不就清楚了?帝国民政部人口管理司,那是专门负责统计人口,管理全帝国人员流动的部门。

在帝国境内出生的一切人员,都必须在这个司进行血样采集登记,到18岁成年时,还要留下魔法影像。

陛下,得知公主殿下和那人在一起后,微臣第一时间就去了人口管理司查阅资料。

可是奇怪的很,人口管理司竟没有任何一丁点关于这个人的信息。

这个人,应该是个黑户,要查他的资料比较困难。

当然只要是陛下所令,微臣无论如何也会设法完成任务,请陛下多给微臣一些时间。

黑户吗?那看来是边境那边的猎户偷渡过来的。

有很多游离于兽人和人类领土交界处的人类无法受到人口管理司的有效管辖,这类群体以自给自足的个体猎户最多,再接下来的就是被通缉的叛军乱民了。

第一百五十章 猜想皇帝来回踱着步子,思索着怎么处理这件事。

绝对不能坐视银再这样闹出笑话,否则皇家面子都会被她丢光了。

把银软禁起来不太现实,那小妮子的精神魔法再加幽冥之火,能看住她的守卫估计还没生出来。

换个角度思考,如果那个士统官从此不再出现在银的视线里呢?对于高高在上的皇帝来说,一个士统官的死活根本就不放在心上,倒是派什么人去灭口比较头疼,还得想办法瞒住那小妮子才行。

等…等一下。

皇帝猛然间想到了什么,他一下子停住了脚步。

外表柔弱无力,实则真气强劲,黑户,还有银那怪异的举动,难道竟是……皇帝强制压下内心那震惊的猜想,他神色和悦地对影卫首领说:三公主还年轻,行事荒唐乱来一点也是可以理解的,人之常情嘛。

这件事没什么大不了的,你们影卫就不用浪费人力时间再查下去了。

影卫首领有些奇怪,但还是恭敬地说:遵命,陛下。

好了,你退下吧。

皇帝不动声色地说:公主的事情,是皇家的内部家事,记得不要到外面乱说。

是。

影卫首领恭敬地退下,他知道,这绝非陛下随口吩咐,势必要守口如瓶。

影卫首领离开后,皇帝坐在龙椅上,沉思良久,他令人把贴身总管太监叫来,然后屏退了所有人,单独对总管太监说:有件机密的事情,我要你去帮我查查。

皇帝的贴身总管太监五十几岁了,从皇帝还是少年太子的时候就已经在王府中服侍皇帝。

主仆三十多年了,皇帝十分信任这个贴身总管,有很多事情皇帝连儿子都无法完全信任,却很放心地交给这个总管去做。

此时,姗姗赶来见驾的太监总管恭敬地回道:陛下,有什么事情尽管吩咐老奴。

皇帝缓缓说道:有一个灰谷籍的士统官军官,名叫林语风,半年前曾在帝都军事学院进修。

要从帝都军事学院毕业,肯定有经过体能测试和全身体检。

你去查查学院有没有保留他体检时的抽血样品,如果有的话……皇帝微微眯起了眼睛,取回来化验一下,并和皇室的血统进行对比。

总管太监震惊异常,他明白这话代表着什么意思。

他试探着问道:陛下,您是怀疑…..皇帝扬起一手示意总管太监不必说下去,他面容深沉地看着远方:我现在也无法确定。

这事切忌要秘密进行,尤其不可让凌氏家族知晓。

所有环节你必须亲自过手,不可轻托他人。

总管太监略一沉思道:可是陛下,老奴只能做到相对保密,要所有人都不知道是不可能的。

至少,抽查学员档案时一定会使那位老院长知悉。

陛下,您是否给老院长下道秘旨?皇帝摇了摇头:不妥,那样反而欲盖弥彰。

总管太监也马上明白过来:一个学员的资料还要皇帝的旨意,那不是摆明了告诉所有人这个学员不一般吗?皇帝继续道:你拿体检报告和血样时记得把学院的其他所有学员报告一起取回来,这样让别人弄不清想查的是哪一人;另外化验血液时只能由你一人在场….总之一些细节要注意保密,你跟我做事这么多年,向来小心谨慎,我想你应该懂得怎么办。

是,感谢陛下信任。

那三公主殿下那边…..暂时不用管那妮子。

此时,二皇子府上,凌氏家族的长子凌成免正和二皇子坐在一起喝茶。

二皇子的王府虽不如东宫规模庞大,但也是颇具规格,整个帝国除了皇宫和凌家的府邸,就属他的住处最大。

倒不是他最有钱,事实上帝都的贵族不乏那种腰缠万贯一掷千金的人,但却没有人敢盖出更豪华的庄园,只因这里是帝都,是天子脚下。

曾发生过这么一件事:皇帝陛下有一回在皇城巡视,发现城南有处豪宅异常壮丽,比皇帝本人的寝宫还要金碧辉煌。

皇帝便问:那是谁的家?身边太监答道:是后勤部马督军的家。

皇帝陛下冷笑道:前几天马部长还一脸愁思地来跟我诉苦,说后勤部没钱了,各省督军都在向他要钱,他应付不过来要我处理。

但看这样子….哼哼,是该好好处理了。

你当臣子的居然比我这皇帝享受还高档?然后不出一个月,这位马督军就被陛下革职下狱,并且抄家,所有财产全部没收国库。

当然,罪名不是房子盖太大,而是玩忽职守,懈怠公务。

(整的就是你)事情发生后,所有帝都大户人家全都心有余悸,几日内拆自家房子的活动就火爆掀起。

二皇子被封亲王,按规格他是可以住这么大的府邸。

至于凌家,那只是例外:雄厚的家族实力遍布全帝国,屹立上百年不倒,历任皇帝都与凌家家主关系密切,凌家的家主甚至比一位普通的皇子要尊贵得多。

这样的超然上层贵族,府邸大小只不过是小事罢了。

主客厅的会客桌上,热气腾腾的高品质茶水飘香四溢。

帝国的二皇子素带儒衣,温和中尽显华贵,周围俏丽的侍女林立。

他小酌了一口凌公子,今天齐总署长那边捎来话,说我们要的人被令妹截了下来。

这事你知道吗?二皇子的对面坐着就是凌家的长子凌成免,他略带无奈地回道:我不知道。

妹妹做事,从来不和我这个兄长商量的。

对于凌家的情况,二皇子也早有所闻:凌家的家族力量目前主要分为两大部分,其最大的掌权人当属族长凌玄心,但剩余部分的势力却并不是由凌成免这个名义上的家族继承人来掌握,而是被其美若天仙的妹妹凌月舞所掌控。

这点凌成免平日里虽没说什么,但二皇子心里却十分清楚,这位被架空的公子爷内心十分地怨恨和不满。

(友情推荐下朋友的新书:《隔空之恋》,作者蒋文远,书号2163437,请大家多多支持~~)第一百五十一章 谋划特别是,凌玄心将家族黑室兵团三个整编旅全都交给凌月舞掌管时,极大的刺激了这位内心高傲的公子爷。

统领黑室兵团,那向来是家主本人或者家主候选人才能触及的核心权力!这让自己这个家族继承人将处于何地?虽然并没有传出什么其他的谣言,但凌成免却觉得,仿佛一夜之间自己的地位更低了一层。

府里的那些仆人侍女,还有些父亲的得力部下,谈到自家小姐时都是一副敬畏的口气;而面对自己时,虽然也依然彬彬有礼,但眼神里的那股意味全都变了。

几个旁系的表亲,甚至竟敢当面暗讽自己。

凌月舞威严日盛,照这样下去,凌成免觉得自己都快在凌家没有立足之地了。

决不能这样!堂堂男子汉,怎么能被自己的妹妹给比下去?大丈夫不可一日无权!他多次主动向凌玄心请求,要求多分一些家族的核心事务给他管理,但都被凌玄心拒绝,理由都是你年纪还太小,等再长大成熟一些再说。

结果分到他手上的都是一些零碎的杂务,比如管理商店,庄园等。

凌成免心里忿忿不平:妹妹比自己还小一岁,竟然能带领黑室兵团!还有比兵权更核心的权力吗?除去这个,其他的所有一切权力都只是镜花水月。

凌成免不明白:父亲到底是怎么想的?凌月舞迟早是要嫁人的,难道那些精锐的兵团要被当成嫁妆白白送给别人吗?就算父亲你想招赘夫婿入门,但那也依然免不了外人分走一部分凌家的权力。

二皇子看着凌成免握着茶杯,不喝也不说话,其眉目之间隐现愁色。

他心下明白是怎么回事,不经起了一些难兄难弟的共鸣。

皇帝陛下也没有给二皇子任何有份量的权力,不过比起凌成免,二皇子唯一可以值得欣慰的是:皇位的竞争者,东宫太子也同样没有多少权力。

二皇子装作不明白的样子问凌成免:凌公子,凌小姐不知道要人的是本王吗?她怎会不知?凌成免沉着脸道:妹妹手下的情报网很强大,就算隔着上千里,她对帝都的事情也了如指掌。

二皇子又说:凌小姐应该知道本王与你的关系…..为什么她要把人扣下来?凌公子,要不你和令妹说说,让她把人交给我们?凌成免道:二皇子,我也不瞒你。

我这个妹妹思想独立,有自己的看法和判断,不会轻易受任何人所影响。

她决定的事很少改变主意,即便我这个兄长也不成,除非说动我父亲出面。

那令尊?….这就是废话了。

凌成免不耐烦道:父亲若能明着站出来支持我们对付太子,我们还用得着整天绞尽脑汁想计策?二皇子又问道:凌公子,令尊到底是个什么态度?凌成免瞥了他一眼,慢吞吞道:父亲的态度是没态度。

二皇子默然:储位的争夺暗地汹涌,两位皇子各自拉拢大臣,扩大自己的势力。

但作为帝国最大势力的家族之长,凌玄心态度暧昧,表面上对两位皇子都礼敬有加,可在很多关键问题上,凌玄心表现得若即若离,含含糊糊的中立,从不偏向任何一位皇子。

无论是太子还是二皇子,对此都是抓狂异常:凌玄心的地位举足轻重,帝国所有大臣加起来恐怕都不如他一人份量重。

他偏向哪一方,数十万兵马和数不清的庞大财力就会倒向哪一方,那几乎是压倒性的优势。

在本王和太子之间,令尊始终是要选择一人的。

凌公子,你是令尊的长子,家族的继续人,你不能劝劝令尊吗?二皇子,我当然尝试着去劝过。

但父亲根本就听不进去,我也没什么办法。

凌成免心道:其实我是知道为什么父亲从不表明态度。

我凌家向来乐于坐视皇室内讧,只有皇室内部争斗不休,谁都得依靠我凌家,我凌家才能保持在帝国的超然地位,百年不衰。

这种权衡之术,凌家的先辈都是这样一路玩过来的,今后也将一直玩下去。

------凌成免面对面看着二皇子:不过这些话是不便对你说的。

二皇子微微皱眉,凝思一阵开口道:凌公子,请恕本王直言。

本王如今在争储中处于劣势,形势很不利,但公子你在贵家族也不尽如意。

我们都是同病之人,只有彼此扶持才能共度患难,各得所需,如若有所保留或者不尽余力…..父皇百年之后,太子登基,而公子你也失去凌家家主之位,我们两人都只有死路一条!你说对不对?凌成免面不改色说:那是自然。

心想:若不是这个缘由,我何苦和你联手?但你说我会死路一条,放你妈的屁!太子登上皇位,你确实连保住一条小命都很难,但我就算作不了凌家家主,也还是有活路的。

只不过我不甘愿当无权无势的一介平民而已。

凌成免仰头灌了满满一杯茶,看着空荡荡的茶杯道:虽然父亲没有表态,但还是有人能够影响父亲的行为。

二皇子眉毛一扬问道:谁?好像只能是凌小姐了。

对,正像只有父亲能干涉妹妹,现在也只有妹妹能影响父亲。

为什么?你刚才说过,你跟令尊劝过好几次了,令尊都毫无表示。

难道凌小姐能够使令尊改变主意?凌小姐很得令尊宠爱吗?凌成免道:父亲确实特别疼爱我这个妹妹,这是人尽皆知的------但关键不在这个!妹妹如今已经是族里的第二号实权派人物,掌握着灰谷野战军团和家族黑室兵团,光是这一点,父亲也不可能无视她的意见。

她说话很有份量的,凌成免懊恼地说:也不怕二皇子你笑话,比我这个家族继承人有份量得多。

二皇子思索道:所以太子一直在追求凌小姐?凌成免瞪了他一眼:明知故问!你不也是因为同样的原因,一直在想方设法向我妹妹示好吗?凌成免问道:殿下,你在御林军中可有靠得住的人?这是很敏感的话题,二皇子小心翼翼地望着凌成免说:本王身为皇室成员,御林军自然多多少少会认识一些人。

但公子所谓的靠得住是?能不管是非,不择不扣执行殿下命令的人。

我们既然处于劣势,就要有所准备,凌成免眯起了眼睛:关键时刻,这只内城部队必须掌握在我们手中!二皇子轻轻吐出两个字:兵谏?这下反倒是凌成免被吓了一跳,心想大家心里有数就罢了,你怎么就这样毫无顾忌地说出来?第一百五十二章 明查二皇子似是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口气相当随意:兵谏是个好主意,不过不现实。

WWW.NIUBB.NET 牛bb小说网御林军统领廖督军是父皇的近臣,对父皇忠心耿耿,除了父皇,他对谁都不买账!不只是将领,御林军士兵大都是当年父皇当太子时的东宫六卫,在军中父皇声望太高--------登高一呼,只怕连我的贴身卫队都会倒戈。

任何人去打这只军队的主意,都是自找死路。

话都说得这么白了,凌成免也不再掩饰:那陛下百年之后呢?你就确定御林军就一定会忠于太子?你的意思是?很简单,你暗中争取帝都城内驻军的支持,而我凌家的外围部队,我身为家族继承人也多多少少能掌握一些。

若陛下传位于你也就罢了,若是传位于太子,到那时候我们里应外合,只等陛下归去….凌成免停住了话语,作了个斩的手势。

二皇子立即明白:乘太子立足未稳,发动政变杀死太子,然后乘乱登上皇位。

但令尊那边会同意吗?我父亲那边请殿下不用担心!以我这个儿子对他老人家的了解,他会默不作声地看着这一切发生的。

只要除掉太子,皇家的其他势力也只能顺其自然地归顺殿下。

-----到时他们根本别无选择。

二皇子右手轻轻缕着鼻子思考,好半天才问出一句:那凌小姐呢?太子一直在追求她,他们之间似乎也颇有往来。

你问的这是关键!妹妹近十万的灰谷军团一旦开进帝都,足于粉碎任何敌对势力!凌成免道,但妹妹十有**不会站在太子那边的。

据我了解,太子虽苦追我妹妹,甚至说动皇后出面提亲,想立我妹妹为太子妃,但妹妹并不愿意。

说起来,从小到大围在我这个妹妹周围的年轻才俊数不胜数,但妹妹几乎从不对任何男子假以辞色。

客观地说一句,殿下那个太子哥是什么货色?哪里配得上我妹妹的花容月貌?殿下尽管放心好了,我那个妹妹眼界也很高,绝不可能看上太子的。

想起太子追了凌月舞好几年,却没看到有什么实质性的进展,二皇子微微放下心来,然后问道:那你觉得,本王有机会吗?殿下?那就要看殿下追女孩子的手段如何了。

老实说,凌成免并不愿意看到二皇子和凌月舞的关系太好。

凌成免和二皇子目前之间的关系是很微妙的:二人既合作互相帮忙,又不愿对方过于强大。

凌成免若成功巩固了家族继承人的地位,那他就不再需要二皇子的支持了;二皇子若成功笼络到了凌月舞这个凌家二号实权人物,也会立即抛弃凌成免。

这其中关系,双方都是心知肚明,心照不宣。

说来说去,凌成免突然想起自己竟然忘了一件很关键的事:那陛下到底是什么态度?闻言,二皇子垂着眼帘道:父皇似乎还在犹豫中。

否则的话,他为什么不把皇室的势力逐一让太子接掌?可见他还在考验我们两的才能,看谁更符合他心意。

嗯。

凌成免应了一声,不再说话,低着头喝茶。

深秋的寒风吹来,引起阵阵寒凉。

两位结盟的野心家均明白,未来等待他们的不是光芒耀眼的权力巅峰,就是万丈深渊的地狱,再也没有别的可能了。

灰谷行省兰口县,营长刘理最近的日子很不好过。

自从林语风出了事被带走以后,军法处三天两头找他问话。

说是问话,但那凶神恶煞的军法官围成一圈,左一句右一句地喝问:为什么没有阻止士兵们包围陈督师?-----阻拦不住?你这个营长干什么吃的!这是严重的渎职!你的副手私自带兵离开驻地,你竟然说你不知道此事?你这是玩忽职守!刘理被喝问得一句也争辩不了,苦不堪言。

军法处已经先给了他留职察看的处分,但看那架势,八成是要把他给撤职了。

那次在兰口县营部被士兵们包围,这件事被平时威风凛凛的军法官看作是奇耻大辱。

虽然明眼人都看得出来那次兵变的罪魁祸首是副营长林语风,但正职营长刘理无论如何逃脱不了纵容兵变的嫌疑。

督军大人有吩咐要特别对待林语风,但她可没说要关照这个刘理。

敢围攻军法官,不整死你还反天了!这一次,非杀鸡来给猴看了!于是,刘理就成了军法官的重点督察对象。

萨兰市师部军法处奉命对刘理进行军纪审查。

一直以来,军纪审查潜规则地分为明查和暗访,这二者是有很大区别的。

暗访,就是看你不爽了(没送礼,或者站错队伍),敲打敲打你,让你认清形势,倒不一定要办你。

典型的办法就是私下找到你,将一本账本当面摊开,扮出一份很痛心疾首的口吻:兄弟,这年头你可干了不少违法的事!这可是得要杀头的!唉,我想救也救不了你…..然后这时候你一定要识相点,诚心认错,又跪又拜痛哭流涕:是小弟糊涂,求大哥指点一条活路。

接着,对方多半会话锋一转:不过陈权督师(或者是其他某某高官)还是很赏识你的,特地交代能放一马是一马…接下来,聪明人就知道该怎么做了。

而明查那就完全不同了,杀气腾腾,公开调查你的问题。

-------这年头,只要是帝**军官,就没有查不出问题的,再说哪怕你真是百年不遇的清廉勤政官员,也照样能给你安上一大堆罪名。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这摆明了就是要办你了。

刘理这次就属于明查。

兰口县大大小小的官员全都得到了通知:营长刘理涉嫌严重违纪,军法处奉命调查,欢迎各位同僚提供各种线索。

大家心里都明白:这次刘理算是完蛋了。

几个中队长,军士长们一句也不敢啃声,深怕被军法处当成同党给殃及池鱼了。

午饭后,秦怀,李斯成等几个中队长聚在一起闲聊。

说是闲聊,但门口却派了几个飓风营士兵把守,罗海就在外面放风。

自从林语风被抓走后,刘理又被军法处审查,两位正副指挥官都出了事,整个兰口县驻营风声鹤唳,军心不稳。

特别是秦怀他们有犯上的前例,现在行事都变得小心翼翼,干什么事都偷偷摸摸的。

秦怀:刘理营长被军法处隔离了。

越多行:李爽那厮,前天主动跑去跟军法官谈话,深夜偷偷摸摸上访,把门一关就是老半天。

事后还是从后门溜出去的。

张蒙:你又是怎么知道的?难道你也….越多行:放屁!老子像是那种人吗?啊,张蒙你这是什么表情?李斯成冷笑:李爽急着去落井下石了。

他看出刘理这回算是栽定了,就跑去砸石头,砸得越猛他越安全,说不定还能升上一级。

第一百五十三章 明亦影( )秦怀点点头:有这个可能。

WWW.niubb.net 牛bb小说网但若刘理侥幸躲过一劫,从井里爬出来,我倒要看看这小子怎么死!李斯成:那要看我们队长在军部如何了。

秦怀沉默一会道:你们说,军法处有没有可能对我们几个下手?毕竟那天我们带兵包围军法官。

越多行和张蒙还未有所反应,李斯成就已经断然道:不可能!法不责众,那天参与兵变的有近一千人,接近兰口县驻营兵力的一半。

怎么处置?总不可能命令军队的一半去吊死另一半。

越多行接口道:是不可能把所有人都杀光。

但只是处置我们几个的话,那还是没问题的。

李斯成摇了摇头:我们的士兵,我们最清楚不过:他们对帝没有归属感。

军法处不可能冒着飓风营哗变的危险来处置我们。

秦怀盯着李斯成道:那你还天天派哨骑出去探查?越多行和张蒙也全看向李斯成。

必须防一手。

李斯成沉声道:真要处置我们,一定会先派大军过来驻扎控制局势,威慑飓风营不敢乱动。

你们放心,军法处想做什么并不重要,关键在于他们能做什么。

如今萨兰市主力部队都被军部抽调出去和兽人作战,至今未归。

军法处是无力对付我们的----什么时候有大军过来,那就是危险信号了,到时候我们就得带兵跑路。

我们这里做好遁入山林的准备,但这一切关键还是在于林队长在军部如何,他没事的话,我们自然也不会有事。

张蒙叹了口气道:不知道队长现在怎么样了,一直没有个准信。

这个问题没人能回答,房间内顿时陷入了沉寂。

四人各自想着心事,大家都明白,如今在场众人都已经被贴上了林党标志,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了。

远处响起了急切的脚步声,有人在快速接近这里,但听起来人数不多,也就三四人。

秦怀几人对视一眼,眼神中均有一些谨慎和疑惑。

众人彻耳倾听,只觉得那三四人越来越近,已经穿过了帐外哨兵线,几乎到了门前。

秦怀霍然站起来,低沉声道:罗海干什么吃的?为什么没把人拦下来?他凝神警惕地盯着房门,屋内其他三人也感到了不寻常,一起站了起来。

此时几个中队长聚在一屋子里---------本来这也并不违反军法,纪律条款里没有哪一条说不允许军官私下聚会的。

但如今是非常时期,参与兵变的中队长们鬼鬼祟祟地凑在一起秘聊,这就很耐人寻味了。

在军法处看来,这很有可能是下一次兵变的预兆。

来的是什么人?飓风营士兵大多是当年叛军和地痞流氓组成,对帝国既没有归属感也没有畏惧心,再胆大妄为的事情都干过了,对于军法处和高层,士兵们向来不怎么买账,他们怎么可能放任这么三四个人接近到门外?秦怀心中微微发寒:难道说,外面的卫兵全部被无声无息地干掉了?他渐渐捏紧了拳头:这怎么可能?张蒙和越多行两人都一脸地凝重,只有李斯成微微一愣,想起了一件事,随即嘴角浮出微笑。

秦怀猛地喝道:罗海!你在外面吗?还没等外面回声,门被打开,三四个人涌进来,其中罗海也跟在后面进来,却是没有出声。

为首一人身材修长挺拔,灰色的军衣斗篷和墨黑的眼镜使整个人隐在光线不甚明亮的环境中,令人感到些许的阴冷。

他身后的几个人秦怀都不认识。

看见罗海也跟在后面,秦怀疑惑地看了他一眼,但语气已是略微放缓了下来:请问阁下何人?那人很随意地解下斗篷,摘下了墨镜,露出一张棱角分明的脸,他的眼睛冷淡如锋,沉静,自信,干练,气度从容,动静无暇。

比起玩世不恭,柔弱得像一个书生的林语风,他给人的感觉更加成熟,富有男子汉的阳刚之美和不容置疑的霸气。

他微微翘起嘴角:怎么?这才多长时间,秦怀你就不认得我了!秦怀惊讶得张大了嘴巴:明….明队长。

他下意识立正扬手敬礼:队长好!虽然已经被调到了石爪山行省,不再是直属长官,但众人仍然条件反射地向明亦影肃立问好,就仿佛自己仍然是对方部属一般。

长久积威之下,中队长们压根就没觉得奇怪,好像觉得这一切都再正常不过。

当初林语风还只是对方的副手而已!明亦影摆摆手,示意不必过分在礼。

他从怀中掏出一副地图,在桌子上铺开:闲话少说,你们几个都一起来看看。

四个人围上来一看,只见是一副很详细的道路地图。

在灰谷行省和帝都的必经道路和隘口上,全都被红色的字迹圈出来。

明亦影问道:林语风现在有什么消息吗?李斯成回答:没有。

林队长自从那天被军法总署的人带走后,就没了准信。

明亦影点点头,简明扼要地说:记住这几个关键路口。

张蒙!张蒙立即反应过来:属下在!你负责东路口。

秦怀!秦怀声若洪钟:标下在!你负责南路口。

李斯成!李斯成正看着地图,闻言抬头道:在!明亦影深深地注视着他,目光中有股说不出的意味,李斯成没由来地感到一阵紧张。

几秒钟后,明亦影低下头继续查看地图,边说道:李斯成你负责白林道。

李斯成松了口气:遵命!几个路口都分配了出去,明亦影接着说:军法总署押解林语风,一定会从这几个路口之一经过。

你们带兵在各自负责的口路等候,准备劫囚车。

虽然早有心理准备这个冷血的队长会打算劫囚车,但秦怀还是问道:那军法总署的宪兵如果反抗激烈呢?我们怎么办?他看了几眼跟着明亦影一起过来的几个陌生人,心想这些人八成是明亦影的心腹亲兵,明亦影既然敢当着他们的面说这种事,那看来是对他们的忠心有绝对把握。

那还用问?全杀光。

据我所知,他们只有二三十人,宪兵的战斗力又都是软脚虾,没什么问题?明亦影淡淡道。

几个中队长都拍着胸脯说:没问题。

一旁的罗海见到明亦影和几个中队长谈起杀人劫囚的事,竟是毫不在意,习以为常的模样。

他当兵的时间毕竟比他们几个要短,资历胆色都要少一些,一时之间有些心寒,脸色如土。

明亦影发觉了他的不正常,看出他的紧张,便微笑着对他说:罗海,有什么不对劲吗?第一百五十四章 出狱没….没有,谨遵队长号令。

罗海说起话来都有些结巴了。

明亦影笑眯眯地拍了拍他肩膀:很好。

他转头向几个中队长说:此时距离林语风被军法总署逮捕那天已经有两日时间,但囚车走的速度不会很快,这时估计还没出灰谷行省。

我们出动全部轻骑兵,昼夜兼程南下,一定来的及截住车队。

时间紧迫,马上出发!记住,先不要告诉士兵们此行是干什么的,让他们执行命令就是。

李斯成问道:那事后怎么办?明队长可有计划?劫救了林语风,我们是不能再在帝国内待下去了。

我们到石豪村去,那里的复杂森林地形很适合我们当流兵。

托林语风的福,那里周边的兽人跟我们关系不错,也不会主动来找我们麻烦。

明亦影环视着众人说:跟我说,你们怕吗?秦怀第一个回应道:不怕!明队长,兄弟们都知道,以前我老秦就是山贼出身,只不过是干回老本行罢了!张蒙也道:不怕!届时咱自由自在大口喝酒,大块吃肉,再也不用受那些军法官的鸟气!越多行:遁入茫茫大山森林,就凭兄弟们的战斗力,我就不信帝**能奈何得了我们!唯有李斯成思索一会,吞吞吐吐地说:救林队长,我自然义不容辞。

但叛出帝国的事,我们还是从长计议吧。

秦怀,张蒙和越多行唰的一下全都盯着他,眼光中带着些许愤怒。

秦怀不客气地说:李斯成,你该不是贪恋帝**官的富贵糜烂生活,想着要攀上哪位高官了吧?明亦影用目光止住了秦怀不要再说,然后他毫不在意的摆摆手道:李斯成,人各有志,我也不强求你,事后怎么样你还可以再考虑。

但救林语风这事,你必须尽力,否则的话….明亦影目光忽然变得凌厉起来,一字一句地说:有我明亦影的一天,无论你逃到天涯海角,你都必死无疑!明亦影腾腾的杀气如狂浪般涌过来,李斯成很勉强才能保持镇定,他轻轻说:我明白的,队长。

明亦影只是嗯了一声,没有再说什么。

对于这个部下,明亦影一直特别放在心上。

当年第一次见到李斯成,明亦影就看出了对方隐藏在眼眸深处的那一缕勃勃地野心。

明亦影十分震惊:那双如同火焰燃烧般渴望权力的眼神,几乎和自己一模一样。

若是个不足成事的蠢货也就罢了,偏偏这个人还相当地有才能,秦怀他们几个根本就不能与他相比。

明亦影当时就暗暗提醒自己:若是能掌控就算了,若是不能,就一定要小心提防他!这样的人,是不忌以人命鲜血来作为升官的踏板!------比如说,自己也是这么干的。

分配好各自负责的路口和任务,接着一群人就要去集结军队。

虽然这大白天的这么大的动作一定会引起军法处的警觉,但此时事情紧急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

明亦影的计划是这样的:化整为零,以小队为单位行动,四面八方一哄而散,然后分别从不同的道路向预定地点进发。

飓风营全是轻骑兵,动作讯若雷捷,短时间内是追不上,也查不到动向。

刚要出门,卫兵杜横(当初挑战林语风武功的那个新兵)一脸欣喜地跑进来:诸位长官,林长官从军部发来电文了!手里扬着一份公文。

明亦影速度最快,闪电般夺过电文,众人一拥而上浏览,全文很短:我现在在军部,没事。

你们几个约束好兄弟们,别让他们踹翻了天!李斯成,你替我传信给明队长报个平安。

众人欣喜异常:林队长没事,那自己这群人也多半没事了!只是高兴之余,众人眼神古怪地望向李斯成:林语风在来信中特意把他点名了出来。

李斯成心下苦笑:两位队长,还真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

明亦影微微笑而不语:这个臭小子,看来是安全了,军部那个小姑娘可是很赏识他啊。

林语风啊林语风,这个世界关心你的,看来不止我一人。

明亦影的笑容逐渐变得有点暧昧:臭小子要加油,再努力一把劲,把那少女督军泡到手,那就真风光无限了。

灰谷军部,林语风在坐了三天的牢房后------老实说,根本就是像在宾馆享福一样------终于出狱了。

一位身穿红色军服的军法官严肃且面无表情地向他宣布:奉督军大人谕令,萨兰市兰口县林语风,谋杀同僚勾结兽人之罪名证据不足,暂且保释出狱。

保释期间须居住于军部士官处指定宿舍,如无允许,不得擅自离开特拉尔市。

军法官宣布完这一项决定,就冷漠地离开了,连句恭喜祝贺的话都没说。

倒不是这位军法官和林语风有私怨,林语风知道,这些常年见惯了刑罚犯人的军法官,有相当一部分人都变成了缺乏人情味的冰冷木头。

倒是狱典官笑容满脸的为林语风开门,并亲自带他出狱,一路上不断向他贺喜:林长官,这下困龙得脱,终能再次翱翔九天之上!以后长官您飞黄腾达了,可不要忘了下官…面对这蹩脚的马屁,林语风哪有心情听他废话。

刚出狱门,刺眼明亮的阳光就使他有点不适应,他甚至觉得被照得头晕目眩,眼前一阵发黑。

正要运转体内冰凉真气驱散眩晕,猛然间感觉一个柔软的身体带着一阵风扑到了自己的怀里,并微微抽泣着。

林语风吓了一跳,扶住那人肩膀,并后退一步。

那人抬起头来,蓝色的头发,正是许久不见的端木雪。

端木雪梨花带雨,清秀的脸庞几滴泪珠流了下来,她哽咽着:语….语风,你受苦了。

月舞她,她怎么能这么对你…林语风心下悸动:这个天真善良,并且不谙世事的小女生,自己怎么竟是全忘了她?从帝都回来,自己就再没有想过她。

看着端木雪那担忧哭泣的脸庞,林语风心下感动,又有些愧疚。

他勉强笑着道:我这不是没事嘛。

雪,你怎么在这里?端木雪伸出手来抚摸向林语风脸颊:语风,你瘦了。

林语风不着声色,似有意若无意地偏过脸庞避开,他问说:雪,快擦干眼泪。

你看,这么多人都看着呢,会笑你像个小孩子的。

林语风说话间已发现了,周围还有几个人,其中一人还是林语风的熟人欧阳敬。

此时,那几个人正嘿嘿哂笑个不停。

欧阳敬也是认识端木雪的,他心里想:这小子真好本事,竟能大小通吃,来者不拒。

不过这样子,搞不好最后会左右挨耳光,啥也吃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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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五章 阴云无弹窗小说网,万名书迷同时在线端木雪很听话地擦掉眼泪,她问说:语风,你和月舞是怎么回事?她怎么能把你关进牢房里?再怎么样,这真是有些过分了。

林语风叹了口气道:很多事情相当复杂,其中缘由一时半会也难于和你解释。

他心想端木雪太天真无邪了,这缕难得的纯净之心要小心保护好,还是别让她沾染了事世的阴暗。

端木雪继续说:月舞有时候是比较蛮不讲理,这次她都不许我来探监,我都差点跟她吵架了。

但我知道,其实月舞的心是很软的。

语风,月舞把你关进牢房里,你恨她吗?蛮不讲理?想来凌月舞也不想端木雪这样的浑然不懂世事得人涉足军狱。

不过一位权倾边境行省的督军,被端木雪这么个天真的小女生说是蛮不讲理?林语风哭笑不得,他安慰她道:我不恨督军大人,她有她的难做之处。

-------周围几人都竖着耳朵倾听,林语风就算真恨也不敢说出口。

端木雪转忧为喜说:那就好。

虽然这次我也很怪月舞,但我真不想看到你们两人发生什么不愉快的事情。

林语风笑看着她说:雪,最近你都在干些什么?看医书。

端木雪拉起林语风的手为他诊断:语风,我听说你晕倒了?林语风看她那专心致志为自己探查病因的神情,不太忍心抽回手。

端木雪一边施展神圣系治疗魔法,一边自言自语道:奇怪啊,你的脉象很正常,平稳有力,一点也不像有病的样子….林语风道:我本来就没病,纯粹是累了睡过去,可不是晕的。

都是那些外行人大惊小怪罢了。

端木雪闻言放心下来:恩,你平时得多注意休息,不能让军务累坏了。

月舞也是,你们两个都…语风,你待会来和我们一起吃饭不?你上次做的菜真的很好吃。

我看月舞也很喜欢你做的菜……林语风正欲回答,旁边的欧阳敬咳嗽一声:林兄,可否稍后再与端木军士长叙旧?老哥这边有点要紧的正事。

其中欧阳敬等人早等得不耐烦了,要不是端木雪是凌月舞的闺蜜,欧阳敬早就上去撵人了。

他又转头对端木雪说:端木军士长,下官还得带林兄安顿宿舍,另外还有一些公事要林兄配合处理。

不好意思,须占用一些时间。

林语风看了欧阳敬一眼,便对端木雪说:雪,要不你先回去吧。

端木雪乖巧地点点头:嗯,那你中午要来找我。

好的。

端木雪走了,林语风问欧阳敬:什么事?欧阳敬道:督军大人的侍卫队长蒋维找你。

找我?林语风颇感意外:蒋维跟自己的关系可不好,几次见到自己都没啥好脸色。

那个板着死脸的家伙找自己干什么?蒋队长找我有什么事吗?欧阳敬目光有些闪烁,支支吾吾地说:我也不清楚,总之你先去见他就明白了。

林语风看他那样子应该是知道一些却不肯说,便回道:管他什么鸟事,不说清楚不去!欧阳兄,别理那张死人脸,咱哥俩喝酒去!欧阳敬生性快活爽快,喝酒亦是人生一大乐事,本来是趋之若鹜的。

但此时欧阳敬却愁眉苦脸地道:还喝什么酒啊!被大人逮到就惨了!林兄你不知道,最近几天督军大人心情很不好,大家都过得心惊胆战的,生怕撞到了火山口上啊!凌月舞心情很差?林语风沉吟问道:是什么原因?边境和兽人打仗打输了?边境好着呢,前几天刚打了一个胜仗。

本来这是值得庆贺的事情,但大人冷着脸一句话都没说,甚至都没对带队指挥官表扬几句。

几份请功公文大人也都压着没批。

那又是为了什么?谁知道呢?欧阳敬愁眉苦脸道:前不久情报处李力督师因为一件不起眼的小事没做好,大人当惩发火了,狠狠批评了他一顿。

我们这些近侍整天如履薄冰,小心翼翼,生怕犯了大人的规矩。

这日子,当真是很不好过。

不只是欧阳敬,省属军部所有军官都感觉到了,最近督军大人的脾气变得很不好,冷寒着脸,一点笑容都没有。

眼前就有活生生的例子:情报处李力督师以身作了示范,这几天谁若触了大人霉头,那是绝对没有好果子吃的。

恐怖的阴云笼罩在庶部上空,军官们战战兢兢,他们连在办公室里大声说笑都不敢了。

副督军荣贺,士官处督师王勤,情报处督师李力,军法处督师陈权,后勤处督师宁南,黑室兵团督师连向山,军部直属师团督师韩锐锋等-------十几位重量级的高级军官联袂来找凌月舞的贴身近侍蒋维打听:到底出了什么事了?这十几位高官都比蒋维的军衔高出太多,但他们在蒋维面前可不敢摆出什么官架子。

蒋维官虽不大,但却是凌月舞的侍卫队长,这个身份相当地特殊。

有句话叫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并非是说蒋维这人没能力,而是说侍卫队长这个职位,没啥权力,帮不了你任何事;但他们是督军身边人,要坏你的事情却是再简单不过了。

要是得罪了他,天天在督军大人身边唠叨你的坏话,谁能受得了?众高官们试图从蒋维这里打听内幕消息:督军大人最近心情好像不是很好?这是怎么了?是不是我们工作有做得不好的地方,惹大人生气了?如果是的话,还请蒋队长告诉我们一声,也让我们有个改正的机会啊。

蒋维暗叹一声,他是隐约知道一些原因的,只是那属于凌月舞的私事,不便说出来。

他对高官们说:诸位长官,下官也不清楚,实在搞不明白啊。

高官们一阵失望地回去了,有些机灵点的人却私下跑回来对蒋维说:有什么最新消息,可要及时通知兄弟一声,感激不尽了。

蒋维满口答应。

等军官们都离开了,蒋维满脸愤怒,咬牙切齿低沉骂道:那个混蛋9惹得小姐…他叫来欧阳敬:你跟那混蛋很熟?那你去把那混蛋叫来,就说我有话跟他说!好看的小说尽在,告诉您的朋友

第一百五十六章 怒斥无弹窗小说网,万名书迷同时在线欧阳敬吓了一跳,他从没见过蒋维如此生气,试探着问说:那混蛋指的是谁?还能有哪个不长眼的!林语风!于是林语风刚一出狱,欧阳敬就跑来找他,专门在军狱门口等候。

林语风沉默半响,想起凌月舞离开之前那黯然伤神的表情,犹豫了一下说:蒋队长找我是吧?那烦请欧阳兄带路吧。

林语风被带到了蒋维面前,蒋维板着脸怒视着他,林语风毫不在意地与对方对视。

两人都没有说话,一阵无言的死寂弥漫在两人周围。

蒋维一脸怒意地看着他,仿佛恨不得将他挫骨扬灰:为什么小姐就偏偏对这人如此在意?围绕在小姐周围的青年才俊还少吗?多的是才貌上乘,品性修养良好,背景强盛的世家子弟,哪一个不比这人强得多?小姐的部下中,士统官级别的多如牛毛,一抓一大把。

这样一个灰头土脸的边境小官,怎么就进入了小姐的眼中?不过,人与人之间的缘分真的很难说。

特别是这种事,哪有什么理由可讲。

想到这里,蒋维颇为无奈,他强压着怒气开口说:我问你,那天晚上你是不是顶撞小姐了?林语风不答,与凌月舞的那些事,他确是不想跟别人说。

如果是明亦影问了还有可能相告,至于蒋维那就算了吧。

他换了一个话题说:督军大人….听说她这几天心情不太好?你还有脸问小姐的事!蒋维沉着脸道:你知不知道,那天小姐忙了整整一天,连几分钟的休息时间都没有。

接待完帝都部长,连夜亲自到牢房去看你。

你晕倒了,小姐急得跟什么似的,几乎把军部所有的军医都召过来为你会诊,事后还为你通宵守夜。

而你呢?你看看你都干了什么!你不感激小姐也就罢了,你还言语无礼地顶撞她!我真不明白,小姐为何如此纵容你。

你这样不识趣的兵,早就该被砍了脑袋!林语风无言以对,但心里有些不太服气:你那是不知道真正原因哪。

绝翼城的忧郁与彷徨,痛苦与绝望,尸身血海,没有亲身经历的人是无法想象的。

见林语风默不作声,蒋维越加愤怒:这几天小姐为了你的事情,茶饭不思。

她既要指挥前线作战的事情,又要和帝都来的那群人交涉,为了从军法总署手中保住你,小姐费尽心神。

你以为帝都的那群人是好相与的?为了你,小姐不惜与总署的人翻脸;若不是小姐,你早被那些人带回帝都投入死牢了!蒋维指着他,越说越气,手指都微微发抖:这么多事情,小姐都只能一个人默默承受,她已经连续两天彻夜不眠了!可小姐这么对你,却还要受你的气!我们当属下的都看不下去了,几次劝她,小姐只是苦涩地摇摇头,什么话都不说。

你说你还有没有良心?MD,真想一刀把你劈成两半!林语风微低着头,看着地板发呆出神。

好一会,他猛地抬起头来,看着蒋维道:蒋队长,请带我去参见督军大人。

蒋维冷笑道:你不会自个去见小姐?要到我来找你了你才肯去?怕我把你剁了?林语风也不跟他争辩,淡淡地说:我已经被撤职了,待罪平民一个,没有资格求见一省督军。

怕是我还没走近督军官邸,大人的卫兵就要将我乱棍打出。

所以,我需要你带路。

蒋维一愣,随即凛着眼睛看着他好几秒。

最后,蒋维仿佛是下了决心道:好,我带你去见小姐。

但你给我记住了:要好好向小姐赔罪道歉-------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点破事!身为部属,接受上级的考验,这本来就是我们应尽的义务;而考验下属的忠诚,这也是作为行省最高长官的职责。

对此,你不该有什么抱怨!林语风点头应道:是,蒋长官说得对。

但他心里却道:放屁!若不是因为凌月舞,就军法总署那样,老子早带着飓风营反了他娘的。

你跟我来!待会见到小姐,你要摆好态度认错,多说点好话让小姐心情好些。

否则的话,拼着被小姐责备,我也要扒了你的皮!辗转来到督军官邸,只见门口围了一群大大小小的官员,但哨兵挡住了门口不放任何人进去。

蒋维带着林语风挤了过去,哨兵见到蒋维,立即跟他打招呼:蒋长官好。

虽然督军官邸的把门哨兵并非属于蒋维统领的侍卫队,但他们也是认得蒋维的。

蒋维点点头,指着那群官员问道:这是怎么回事?哨兵回答:他们都是来求见督军大人的,但大人刚才下令了,暂时不见任何人。

不过诸位长官也不走,就留在这里干等,看来是打算守株待兔,随时等待大人召见。

督军官邸面前有官员排队等候小姐召见,这种情况经常发生。

蒋维早已习以为常,也不在意,径直就往里走,但哨兵上前一步拦住了他:蒋长官请留步。

蒋维微皱眉道:怎么,难道连我也要拦下来?哨兵连忙说:不敢。

别人不能进,但蒋长官自然没问题。

只是请问您身后那人是谁?看起来很面生,好像不是大人侍卫队的人?蒋维道:他是….兰口县的一位军官,我要带他去见小姐。

可有士官处的通行证?蒋维看向林语风,估计他刚从军狱里出来,也不会有那东西,便说:来得仓促,还没向士官处申请通行证,以后再去补办吧。

哨兵面现难色道:蒋长官,您这可让小的为难了。

您也知道其中规矩:没有通行证的陌生人我们是一律不能放行的。

本来按理说,您亲自带来的人是绝对没问题的。

-----但最近督军大人很是……额,总之您也清楚现在非常时期,小的实在不敢轻慢啊!坏了大人的规矩,小的这条小命可就难保了。

蒋维听到最近督军大人很是….这句话,忍不住回头又怒瞪了林语风一眼,那眼神仿佛是在说:别人都敬畏着小姐,就你这不长眼的混蛋敢顶撞她!林语风没注意到蒋维的目光,他正下意识地翻掏着口袋,找那块平时基本随身携带的令牌。

当初在兰口县时,凌月舞给了他一块通行令牌,可以畅通无阻地直接求见凌月舞。

他手伸进口袋里摸了个空,这才想起前两天刚进监狱时,身上的所有东西都被没收,连士统官的制服和那块令牌都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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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七章 尴尬无弹窗小说网,万名书迷同时在线都是当护卫的同行,蒋维很理解哨兵的难处,他说:这样吧,我给你写个条子,证明这人是我带进去的。

我是小姐的侍卫队长,特殊情况还是有权特殊处理的------要是事后小姐责怪下来,都由我一人承担,不会连累你的。

哨兵为难的脸色顿时松缓过来道:既是如此,那就没有问题了。

麻烦蒋长官签个字。

哨兵知道蒋维是凌月舞最信任的侍卫队长,跟了凌月舞许多年,凌月舞再怎么心情不好也不太可能怪罪他。

在众多部下中,也只有蒋维称凌月舞为小姐--------事实上,蒋维可以算是凌月舞的家将了。

写好条子,哨兵立即就放行。

蒋维先往前走,林语风跟在蒋维后面。

在一大堆等候接见官员羡慕嫉妒的眼光中,他大摇大摆地的进去了。

想到自己站了半天腿都酸了还未获召见,一个没有军衔标志的年轻人竟然插队而入,众人愤愤不平地议论:这小子是谁?------其实,林语风还是像往常那样子随意走路,只不过这种时候难免地成为众人的目光焦点。

往内走还有数层哨岗,不过这几层哨兵就没有再挡路了,他们已经属于蒋维统带的近侍。

到了最里层的督军房间,蒋维问侍卫道:小姐在里面吗?在。

屋里还有没有其他人?没,督军大人独自一人。

大人吩咐过如果没有重要的事情,不许进去打扰她。

透过门缝,蒋维看到凌月舞正在里面书写着什么。

--------最近边境打仗,一大堆的战报和作战计划需要处理。

蒋维对林语风说:你现在进去见小姐,记住我说过的话!向小姐认错请罪,态度要……还没等蒋维说完,林语风已经轻轻推开门进去了。

三天不见,凌月舞似乎憔悴了一些,眉目之间有着掩饰不住的疲倦之色,看来是睡眠不足的原因。

但即便如此,依然无损她的绝世容颜。

少女灵秀雅致,美貌动人,配上笔挺精良的督军制服毫无半点瑕疵,袖口的金色衔杠灼灼发亮。

林语风看着她那长长的睫毛,清新脱俗的俏脸,想起这几天的事情,他微微有些心痛。

凌月舞感觉有人走近,一边抬起头来一边带着烦躁的语气说:不是说过不许任何人进…看到林语风,她一下子愣住了,嘴唇蠕动了几下,却是什么也说不出来。

林语风深深凝视着她道:大人,是我。

凌月舞似有些不知所措,她撇过脸庞避开林语风的目光,微低着头轻声说:你来作什么…林语风轻松笑笑:闲来无事,就来看看大人。

他一边上前一边说:您以前不是说过,卑职有空的话可以多来大人这里坐坐吗?上回就在这间屋里,凌月舞曾询问林语风关于和石爪山行省督军江镇要求联合出兵剿灭叛军乱民的事情。

当时林语风侃侃而谈,凌月舞听后颇为赞赏,笑意吟吟地说:林语风,有空多来我这边坐坐,我这里的茶叶还是不错的。

那时,两人之间并不是很熟,林语风也还算不上是凌月舞的亲信。

而如今,两人之间却横着一些不愉快的事情。

林语风微笑着问:大人,您不会嫌卑职在这里碍眼吧?凌月舞不置可否,瞥了他一眼又快速移开目光说:今天这里可没有好的茶叶。

你要是想讨好茶喝,那你可来错了地方。

-------话虽如此,但她却没有下令赶林语风走。

只要她没下令撵人就成,反正林语风也不在乎有没有好茶。

他厚着脸皮走上前,只见桌上层层叠叠地摆着一堆文件。

他仔细扫了几眼,有帝都的来函,有下属地市的报告,有边境的战况回报,有告状的,有请功的,还有军部作战处拟的一份作战计划。

不知道怎么的,林语风站在凌月舞身边时,竟感觉到凌月舞有些不自在,她连继续看文件的心情都没有了。

凌月舞自顾自低头摆弄着首饰,但看样子明显心不在焉。

气氛有些尴尬,林语风索性找点事做。

他开始帮凌月舞整理这些公文,按轻重缓急、来自何处、所需何物一一分类,并写上各类文书的名目概要,如同建立一个原始的文件柜。

这个工作就如兼职凌月舞的勤务兵一样,他之前也做过,琐碎而枯燥。

在看到作战处的那份印有绝密的作战计划时,林语风身为军人的好奇心不由被勾起,他向凌月舞问道:大人,卑职可以看看这份文件吗?本来按照林语风的品序,他再升个几级也没资格看这种绝密文件。

而且一个低级军官主动询问这个问题,是很不知好歹,也很不识趣的。

凌月舞本想拒绝,但话到了嘴边却变成:那你必须保证不能泄露给任何人。

林语风翻开作战计划,一边看一边道:那是当然,卑职还没有那么糊涂。

-----大人,您难道还不信任属下么?凌月舞身形一颤,没有接话。

最近边境磕磕碰碰,很不太平。

之前林语风在牢里,一点也不知道外面的消息。

此时林语风从战报中得知,自从维洛的五万大军被自己的飓风营挡在绝翼要塞时,凌月舞已经调集了大量部队进行战略反包围。

维洛倒也见机得快,眼见突袭没有达到战略预期,他撒腿就跑。

在付出了几千人的伤亡代价,维洛的主力军终究还是安全地逃回了兽人领土里。

此时兽人进攻,并非只有灰谷行省一路。

石爪山行省,塞拉摩行省还有加兰行省都受到了攻击------与灰谷行省相比,这三个行省的驻军兵力和战斗力都不是一个档次,连战连败,基本无力收回失地。

灰谷军团赶跑了维洛大军,奉凌月舞之命炸毁哀牢山脉的湖底小道,彻底封死了兽人突袭之路。

之后按照帝都的指示,凌月舞暂时全面负责边防军的军务,统一指挥权以对抗兽人。

她开始调动灰谷军团分部分批去支援其他行省。

看到这里,林语风心中已经下了结论:这只不过是一场规模有限的局部战争而已,不太可能发展成为两国的全面大战,因为双方都没有大规模动员后备力量。

好看的小说尽在,告诉您的朋友第一百五十八章 修复林语风正要继续翻阅,门外想起了卫兵的报告声:启禀督军大人,士官处王勤督师求见。

林语风下意识望向门外,还想看看这位主管人事的督师是啥模样,却听到身边的凌月舞说:不见。

门外卫兵再次报告:大人,王督师称有要事禀报。

凌月舞微微皱眉道:说了不见,让他明天再来!不必再通报了!大概是听出凌月舞的不耐烦,门外卫兵干净利落地回了一声:是!然后归于一片沉静。

看来欧阳敬和蒋维说的没错,最近凌月舞的心情真的很差,连督师这样的高级军官求见都吃了个闭门羹。

看她这样子,林语风小心翼翼劝道:大人,王长官说不定真有要紧的事情,还是见一见吧?凌月舞抬起头道:他能有什么要紧事情?不就是来催我把这几份奖赏给签批下去:这里面有他的一个亲戚。

哼,这名单根本就不行,里面有相当一部分都是跟我们王大督师关系密切的人。

凌月舞的语气似有不满,但也不像是发怒。

林语风也搞不清楚这其中详情,只好陪着道:大人,照顾交情比较好的人,这也是人之常情,无可厚非,只要不太离谱过分就行了。

就像….他顿了一下,若有意似无意地说:就像大人对卑职的特别照顾一样。

凌月舞忽然有些脸红。

林语风好奇地盯着她看,目不转睛,炯炯地注视着她。

凌月舞抵受不住那目光重又低下了头,如霜似雪的肌肤越发地绯红,如葱般嫩白的双手不安地揉捏着衣角。

此时的凌月舞哪像一个手掌重兵,威严气势的督军。

她啐道:你太无礼了!林语风立即收回目光,正经危立。

但过不了几秒钟,他又忍不住看向凌月舞,想到蒋维曾说过她已经连续两天彻夜未眠了。

他仔细观察凌月舞充满疲倦的眼圈,确是睡眠不足的原因,便说:大人,您可要好好保重身体。

我听蒋长官说,您这两天都没睡?凌月舞不答。

林语风继续说:这怎么可以?您一身安全关系重大,属下们还等着您来带领大家和兽人……好吧,就算不说这个,从个人角度来说,卑职也忠心希望你能保重身体。

凌月舞小声回道:没事。

你也是习武之人,该知道我们这样的人熬几天根本没关系……林语风毫不犹豫地打断她:不成!就算大人您的护体真气很强-----比卑职还要强一些------那也不能这样劳累!大人,您要注意休息,要不现在就回寝室睡一觉?凌月舞愣愣地看着他:还没有哪个部下敢打断自己的话语。

随即,凌月舞摇了摇头:待会还有事情要处理,晚上再睡,你就别管了。

林语风还想开口再说点什么,但却不知该怎么劝说。

军务方面的事情,他实在也不了解到底有多轻重缓急,想到以凌月舞这一级数的真气强度,确实几天不睡也不会有多大的问题,又见凌月舞态度坚决,只好作罢。

此时督军房间里只有两个人,窗户都关了,四周一片宁静,只能隐隐约约听到户外花园清脆的鸟叫声。

林语风继续帮凌月舞整理公文,把他自己觉得要紧的先挑出来放到凌月舞面前。

看着林语风在为自己干着勤务兵的工作,凌月舞神情有些惘然。

好半天,她似乎是下了很大的决心,开口问道:林语风,你….她的声音轻微细小,几不可闻:你不怪我了?林语风正在折叠一份军法处的报告,转过头来看着她道:大人,您说什么?面对林语风的目光,凌月舞一阵慌张:没,没什么。

林语风笑了笑,也不再追问。

其实从刚才到现在,两人都在有意无意地回避着裂痕,努力修复着那不同于一般上司下属的情谊。

他正好看到一份关于兰口县驻军的兵力伤亡统计,这是营部军法官卢彬起草汇报给军部的。

林语风被抓后,刘理又遭到军法处审查,卢彬已经是兰口县军衔最高的军官,是兰口县驻军的代表--------虽然实际上他根本指挥不动飓风营。

林语风拿着这份统计递到凌月舞面前,没心没肺地说:大人,我要钱。

凌月舞惊讶地睁大了眼睛:要钱?她接过了统计账本草草过目,林语风在一旁说道:大人,绝翼要塞一战,飓风营伤亡惨重,急需休整。

阵亡将士的抚慰金,武器装备什么的,都需要一大笔金币啊。

下官穷得很,只好开口向大人要了。

凌月舞看着统计出来的伤亡名册,只见整排整排的阵亡将士名字,她问道:你要多少?这个还没想好,得计算一下…凌月舞想了想说:这样吧,我把后勤处督师宁南叫过来,你和他一起商量下?后勤处是掌管财务资金的,林语风点头道:这样最好了,多谢大人。

凌月舞高声道:来人!卫兵在外面早打足了十二分精神,闻言迅速进门一躬身:大人有何吩咐?传令,后勤处宁南督师立即过来见我!是!卫兵去了,林语风在一张纸上笔算着需要多少抚恤金。

凌月舞看他唰唰地写个不停,问道:林语风,你的士兵战死了很多?林语风停下笔,脸色黯然道:是啊,那些都是跟了我很多年的老兵了。

凌月舞看他伤感的样子,心中很是自责,她紧紧地咬着嘴唇道:都是我的错。

如果我能在第一时间派援兵过去,也许就不会有这么大伤亡了…林语风看着凌月舞,真诚地说:大人,我不怪你的。

那时候在军部看来,我确实像一个内奸叛徒。

您身为一省督军,要考虑的是大局,是全盘的战略,在您那个位置上,很多时候容不得私人感情的。

大人,下官要向您请罪了。

前几天,下官突遭变故心乱如麻,所以才会那样不分青红皂白地顶撞大人,还请大人恕罪。

凌月舞愣神了好一会,喃喃道:但那些战死的将士呢?他们也能原谅我吗?林语风叹了口气说:打仗总是要死人的,您又何苦为难自己呢?如果说非要有人来承担罪责的话,那么最大的罪责就是发动侵略战争的兽人。

他们侵犯我们的领地,烧毁我们的家园,杀死我们的人。

我们除了用生命和鲜血捍卫所有的一切,还能怎么样呢?所有的这些,总是难免要付出代价的。

林语风深深凝视着她道,声音也变得柔和许多:所以大人啊,请不要如此地苛求自己。

即使有什么负担和罪责,就让属下和您一起分担吧。

或许是属下不自量力了….但无论如何,请大人不要独自一人承受那份痛苦,那样会显得我们身为部下的太没有分量了。

凌月舞呆若木鸡,脑海一片空白,强势的灰谷督军首次完全不知该如何反应。

(最近实在比较忙,公司的事情很多)第一百五十九章 自欺欺人的谎言此时门外卫兵大声道:启禀督军大人,后勤处宁南督师已至,随时等候大人传见。

很多时候,后勤处这三个字就跟白花花的军饷等同含义。

想到那金灿灿的钱币,林语风还没等凌月舞出声,他自个就屁颠屁颠地跑去开门。

门打开,站在门口的是一位四十多岁的中年军官。

尽管年纪已经不小,但军队里的人作风硬朗,铿锵铁骨,显得不易衰老。

林语风瞥了一下对方的袖口:两道银杆,便知道这位精神烁励的中年人就是执掌灰谷财政的宁南督师。

在灰谷行省二十几位督师中,后勤处的宁南算是督师之首。

倒不是说他德高望重,能力卓著-----能混上督师高位的,谁又能比谁差多少?------而是因为从古自今,钱这个问题向来是重中之重。

这个位置很抢手,油水丰厚,但也不是很好做。

由于这个位置太过重要,历任的督军向来是安插自己绝对信任的亲信来统掌。

所谓一朝天子一朝臣,后勤处督师通常伴随着督军的更换而更换。

但宁南有所不同,林语风在兰口县时就对他有所耳闻:这位四十多岁的督师已经侍候了三任督军,传闻中是个非常圆滑而有手段的人,是灰谷军部屹立不倒的常青树。

按理说,掌管财政的人是不能在同一位置上干太久的,容易产生**私利。

可凌月舞就任灰谷督军时,虽也撤换了一些官员,但不知为何却是没动他。

宁南陡然看见一个陌生的年轻人在督军官邸里,还穿着一身便装,面容露出惊讶和疑惑。

林语风面带笑容对他道:宁长官,督军大人正在里面等您。

这位小兄弟很面生哪,以前怎么没见过你?你是?林语风很谦虚地说:我是督军大人的临时勤务兵,额,算是兼职的吧。

宁南露出一副匪夷所思的古怪表情,林语风心中好笑,正色道:宁长官,请跟小的来。

宁南整理下着装,跟着林语风进去。

距离凌月舞还有几米远,他恭恭敬敬地单膝跪下行了一个相当标准的参拜礼:下官后勤处宁南,见过大人!大人恭安!宁南的动作非常地规范,一丝不苟。

---------大家都知道,最近督军大人的脾气很不好,谁要是不想被撤职查办,那他最好还是规矩一点。

林语风心里大呼倒霉:宁南这老头子规规矩矩地跪下,他是督师,那让在场的自己怎么办?自己这个平民,还能够安安稳稳地站着吗?若是有个凌月舞近侍的名义也就罢了,偏偏现在自己官不官民不民的,身份很尴尬。

无奈,他也只好跟着跪下,一声不啃。

此时凌月舞的情绪已经恢复了平静,面色如常。

她婉婉开口道:宁南,我找你过来是要跟你商议兰口县驻营战后抚恤金的事情。

凌月舞的声音清脆动听,她指着林语风道:这位是兰口县士统官林语风,你先跟他合计一下。

宁南督师微伏道:下官遵命。

凌月舞又说:林士统官,你有什么要求尽管跟宁南督师提,后勤处会尽量满足你的。

你们两人坐一旁先算下账,给我报个大概的数额。

于是宁南和林语风起身,坐到一起开始算账。

宁南感觉有些不可思议:身为督师,能跟自己平等对话的起码也是个权督师。

其他各个部队来找自己要军饷时,肯定都是一把手亲自出马来跟自己谈,还要满脸赔笑,否则自己压根理都不理。

宁南从没想过,什么时候自己也会跟一个士统官之类的小官坐在一起对账。

-----但这是督军大人的意思,没办法。

兰口县阵亡接近一千人(飓风营四百多人,其他步兵中队六百余人),按照每个人一个金币的抚恤金,大概需要一千多个金币….林语风立即出言反驳:一个人才一个金币?这太少了,即使下官答应,手下的士兵也不答应啊,说不定还会造反…抚恤金有固定的份额,例来都是这样的,阵亡一人补偿一金币,这是惯例了。

-------谁敢造反?那可不行宁长官,现在物价涨得那么厉害,一个金币能干什么?规矩也是人定的,要与时俱进嘛。

依我看,至少得给十个金币!宁南吓了一跳:十个金币?你不如去抢劫!这样啊,十个金币确实过分了一点。

那九个金币如何?这是最后底线了,否则士兵哗变起来,您去处理?那怎么行,总共就九千金币了!这么多钱都可以买下整块兰口县地皮了!呵呵,宁长官您这么说就不对了,人命可比地皮值钱得多…林语风啰啰嗦嗦争论个不休,宁南很是无语:这小子把督军官邸当成什么了?菜市口买菜吗?一点小便宜都要占。

若是其他场合,宁南早就一口回绝直接走人,连理都不理。

但刚才督军大人说后勤处会尽量满足你的,宁南也不好强硬地拒绝,他求助地望向凌月舞,后者此时正低头看着什么文件,压根没注意到这边。

林语风狮子大开口,一要就是几千金币。

除了抚恤金,他不顾脸色越来越难看的宁南督师,什么装备修理费,营地建设费,军马草料购买费一系列的名目全提了出来。

反正有凌月舞撑腰,他才不担心宁南会翻脸。

他心里想:我还欠百里傲云那小子一大笔债呢,不乘这个机会捞一笔怎么行?凌月舞静静地览阅着面前的一张纸,上面是林语风在绝翼要塞被围困的那天夜里写下的绝命词。

这张纸林语风本来是收在制服口袋里,但前几天林语风进牢房时,所有随身物品都被没收。

凌月舞曾特别吩咐狱典官把他的东西整理好送过来,这张纸便辗转到了凌月舞手里。

上面记着几行字:(注:改自许嵩同志的半城烟沙)有些爱像断线纸鸢,结局悲余手中线有些恨像是一个圈,阵阵涟漪无了结是为了什么心愿,还将付出几多鲜血忠义之言,自欺欺人的谎言有些情入苦难回眠,窗外缺月如梦间有些怨心藏却无言,腹化风雪为刀剑只为了完成一个夙愿,慌乱中对错如何辨飞沙狼烟,将乱我徒有悲添绝翼烟沙,兵临城下金戈铁马,替谁争天下一将成,万骨枯,多少白发送走黑发绝翼烟沙,血泪落下心中还有,一缕牵挂只盼卸甲而归,还能再捧回你沏的茶还能再喝上你沏的茶!览毕,凌月舞心中默默念道:忠义之言,自欺欺人的谎言啊…在那个夜晚,孤独,忧伤,绝望,却始终不曾后悔。

凌月舞望着正在兴奋地和宁南讨价还价的林语风,眼神逐渐迷离:那个时候,得知被军部抛弃后,他到底是怀着怎样的信念去坚守绝翼城的?玩世不恭,胆小怕事,但又果胆敢杀,圆滑世故的外表下却隐藏着一颗火热的情义。

他英俊,秀气,武功高强而又机智狡诈,有率孤军奋战的铮铮铁骨,却又有善解人意的温柔似水。

为何如此自相矛盾的性格会集中在一个人身上?这是个怎样的男子啊。

第一百六十章 茶那边菜市场似的讨价还价还在进行,宁南督师皱成了个苦瓜脸,幽怨得像个苦大仇深的八辈子贫农;林语风则喜色满溢于眉梢,还在好整以暇地说:啊,宁长官,这个价格不合理啊。

您看是不是再往上提个10%……宁南督师实在是忍不住了,他转向凌月舞哀嚎一声:督军大人,您再不发话,下官连裤子都得去卖了!林语风:………凌月舞回过神来,茫然四顾:什么事?见凌月舞回应,宁南督师仿佛是找到了一颗救星,他连忙把算到一半的账本递给凌月舞。

当凌月舞扫了一眼那跟着七八个零的天文数字,俏脸也立即花容失色。

她很认真地看着林语风,尽量斟字酌句地说:林士统官,虽然我说过你有什么要求可以尽管提,但是这个……你该不是打算先跟我漫天要价,然后再来坐地还钱吧?额….林语风赔笑道(厚颜无耻):大人,卑职哪里敢啊,呵呵…看着他一副死皮赖脸的模样,凌月舞没好气地向他招招手:你过来一下。

林语风走上前到凌月舞身边,凑近她:大人?凌月舞小声斥道:林语风,你太不像话了,连我都算计上了。

见林语风还在笑,她嗔怪道:有外人在呢,你给我收敛一点。

那意思就是没有外人在时,就可以随便放肆了?自己人林语风喜滋滋地点头道:遵命大人。

宁南督师在下面看得眼珠子都快突出来了:这两人靠在一起附耳低语,那股亲密姿态…….凌月舞目光扫过来,略带严厉,宁南督师急忙低下头,不敢再看,心下却是异常震惊。

林语风退了下来,凌月舞对两人说:这个预算不行-------照这么发下去,今年除了兰口县,其他部队都要喝西北风了。

宁南督师,林士统官,这么短时间我看也算不出个结果,这样吧,你们两人再找个其他时间,到后勤处那里作个比较合理的预算出来报给我。

宁南立即恭敬地回道:谨遵大人谕令!林语风也跟着敷衍地喊了一声:是,大人!要没什么其他的事,宁南你忙你的去吧。

下官告退。

宁南走了,林语风本也打算跟着走-------到后勤处去,赶紧把那笔钱落实了是要紧!凌月舞看着林语风的背影,似乎想到了什么,面现羞涩,她轻轻说:林语风,你先留下来一会。

林语风回头愕然道:大人,还有什么事吗?凌月舞转身从柜子里取出一副精致茶具和几包茶叶,开始泡起茶来。

林语风明白了点什么,他问道:大人,您要亲自泡茶让卑职品尝吗?凌月舞没有正面回答,她一边倒水一边说:上次在帝都,我说过有机会就教你泡茶。

这门功夫虽没什么大用,但却可以修身养性,你好好学学吧。

林语风坐在一旁,饶有兴趣地看着凌月舞,那紫色的长发,闪亮的星型发饰,美丽绰约的身形。

凌月舞的动作十分优雅,她与身俱来清新脱俗的气质,如诗画般的美丽容颜,构成了一副秀色可餐的画面。

被林语风灼灼的目光注视着,凌月舞感觉很不自在,偶尔与林语风视线对上,凌月舞也迅速地避开。

过了好一会,她将泡好的茶递给林语风:尝尝看。

林语风接过,浅尝了一口,却皱眉道:水的温度太低了,茶叶也没有煮熟,香味都飘散了-------大人,比起您上次泡的茶差多了。

虽然卑职不怎么懂茶道,但这不能称之为好茶。

亲手泡制出来的茶被说成这样,凌月舞心有不甘,她正欲开口争辩,却见到林语风闭上眼睛,聚精会神地又喝了一口。

但是….林语风品着茶水,若不用心感受的话,是不会明白的:比起上次,这杯茶多了一种说不出的,很温馨很温馨的味道…林语风睁开眼睛看着凌月舞,微笑着说:大人,全省的人都敬畏着你,但其实,您是一个很温柔的人哪。

凌月舞瞬间满脸通红,嚅嗫着说不出话来。

林语风放下茶杯站起身来,他略微整理下服装,将右手横在胸前,躬身一礼道:督军大人,属下很荣幸能够追随您,今后还请大人继续多关照属下了。

微风吹过,好一会儿,耳边传来凌月舞细微的声音:嗯。

----------------------------------------------------------------------------当林语风从督军官邸出来时,那群在外面等候的官员还黑压压地站了一整排。

哨兵依然把着门口,面无表情地挡路,明晃晃的刀剑闪亮。

看见有人出来,人群顿时议论纷纷。

声音吵杂,林语风也听不清楚他们在议论什么。

不过,他也没那空闲去关心别人在谈什么。

他抬头看了看太阳,快要中午了,想起还要去找端木雪,他快步离开。

没走几步,突然感觉背后有人拍向自己肩膀。

林语风武功高强感知敏锐,下意识微一闪身就避开。

转身一看,原来是欧阳敬。

看到欧阳敬,林语风马上笑着打招呼:欧阳兄,这么巧又遇到你了!不是巧,知道你去觐见督军大人了,老哥专门在这里等你出来!等我?中午一起吃饭喝酒?林语风话一出口马上就知道猜错了,早上欧阳敬还说最近凌月舞的心情很不好,他不敢乱喝酒怕被责罚。

不料欧阳敬一拍大腿乐道:没错!林兄你真是聪慧过人,料事如神,这都被你猜到了!咱哥俩痛痛快快地喝一场,这世上还有比这更快活的事吗?来来来,走!中午咱俩畅饮一番!林语风傻了眼,说:等一下,你早上不是说早上是早上嘛,那是公职时间,喝酒是犯军法的。

中午是午休时间,督军大人不会管的,只要不误了下午的事就行。

----大人总不能连吃顿午饭都不让吧?第一百六十一章 约吃饭林语风笑道:一起吃饭可以,喝酒我看就算了吧。

万一喝醉了就惨了。

欧阳敬摆摆手道:没事没事,就喝一点。

大家都多多少少会点武功,真气一逼,什么酒力就都散了,误不了事。

再说欧阳敬眨眨眼,意味深长地说:有林兄你在,还怕督军大人会责罚我们吗?额,这话怎么说?哎呀,你还害羞哪?督军大人这么宠信你,早上谁都不见,偏偏就只见了你一个人-----啧啧,这份信重,全省有什么人能比得上?军部都传开了,最近兰口县出了一位年少有为的年轻才俊,特别受督军大人看重。

连他得罪了军法总署,总署要抓他,大人都出面将他庇护了下来!-----相比之下,喝顿酒算个什么事!林语风哑然失笑:这种事情,真是像虱子一样,传得比什么都快。

林语风斜眼瞥瞥欧阳敬,心想你莫不是酒虫犯了,想喝酒又怕被责罚,所以拖上自己一起来充当保护伞。

什么时候,边境的一个不入流的小官,竟然成了军部官员的保护伞?欧阳敬与自己颇有渊源,林语风也不好意思拒绝他,便说:那好吧,中午一起吃顿便饭。

对了,我先去把端木雪叫过来。

欧阳兄你也跟她挺熟的吧?三个人一起去吧。

当初就是欧阳敬护送端木雪到兰口县,然后才认识林语风的。

欧阳敬有些迟疑道:端木军士长?林兄,还是不要去叫她了。

这种场合不太适合有什么关系?不就是喝点酒吗?放心好了,端木雪不会向督军大人打小报告的。

你也知道她……不是你想的那样。

欧阳敬少有地收起笑脸,语气有些正式:林兄,有些话我想先问问你:你对那些在沙场征战的基层军官们是怎么看的?你本身也是这个行伍出身的,前不久刚刚经历了绝翼要塞一场大战,想来定有深刻的体会。

欧阳敬突然天马行空地变换出这么个话题,林语风一时不明所以,但他心思机敏,很快就反应过来,他隐隐猜到了今天中午欧阳敬约他喝酒的真正目的。

他肃容沉吟道:做我们基层军官的,干的活最累最苦,每天巡逻练兵不说,有时还要冒着与兽人厮杀的生命危险:打仗冲锋在前,撤退垫底在后。

对上要小心应付上司考核,对下要面对一些乱民山贼,还有一些不听话捣乱的流氓士兵,十分难缠。

有功劳是师部营部的,有过错是自己的,一个处理不当,两边不讨好。

做的事最多,但薪水却是最少-----总之一句话,难啊!他笑着对欧阳敬说:还是老兄你在庶部好啊,下到地市去,哪个地方官敢不给面子?而且安全无比,另外薪水奖金也比我们高吧?小弟羡慕死你了!欧阳敬谦虚地说:哪里哪里,老哥哪能跟林兄你比呢?你可是督军大人看重的人哪!将来前途无量,要调来庶部,那还不是督军大人一句话的事情?林语风不置可否,笑而不答。

欧阳敬重又正色道:但是话又说回来了,并不是每个人都有林兄你那样的好运气。

林兄你是底层出身,也知道这种情况:很多底层军官,累死累活打拼了一辈子,退休时连个士统官军衔都混不上。

他们中很多人是很有本领的,也立下许多汗马功劳,但是再怎么努力也没用------没办法,上头没人赏识,得不到高层认可啊!当然了,督军大人英明过人,自然不会让有才之人明珠蒙尘。

----就比如你吧,林兄这样的才俊不就被督军大人破格提拔了?但督军大人一个人毕竟精力有限,不可能事无巨细都亲自审查,人事上很多事情都是士官处在管,而士官处那帮人呵呵,我就不妄加评论了。

总之,很多有功劳和才能的人,都无法直达上听啊!林语风明白,底层很多军官是无法进入到凌月舞的视线中。

他们既没有资格求见凌月舞,也没有权限直接给她发公文。

而凌月舞一般只管辖到师团和旅团一级,营一级的军官除非是军事主官,否则她也是基本不管的。

----也根本管不了:她手下的灰谷军团有近十万之众,还有帝都东城区的兵力以及家族里的势力,大大小小的官员过千,要是每个人都给她发份公文,一整个月都看不完,其他事情都不用干了!若不是自己在边境森林和她有一场很特殊的遭遇经历,估计到现在自己仍然只是个中队长级别的炮灰小官,再过十几年也不会被凌月舞注意到。

----人生有时候就是如此戏剧性,偶然的一个协历就能改变一生。

林语风对欧阳敬说:欧阳兄,有什么话请直说,小弟能帮忙的一定帮。

好!欧阳敬笑道:老哥就知道林兄是爽快之人!既如此,老哥就直说了:老哥这几年来下过好多次地市去,也结识了不少优秀的基层军官。

他们听说了你的事情,很是钦佩仰慕你,想要结识你,只是无人引荐,他们不敢贸然过来见你。

他们知道老哥与你还有几分薄情,便求老哥作这个中间介绍人:中午他们在军部外的一家酒楼摆下宴席,想请林兄赴宴。

林语风失笑道:很仰慕我?小弟还是有些自知之明的------怕仰慕的是我背后的督军大人吧?我背后的督军大人?欧阳敬听得心里直砸舌,却仍然面带笑容道:林兄你是明白人,我就不废话了:说白了,他们就是想让你帮个忙,请你在督军大人面前美言几句,多提提他们的名字,他们就感激万分了!欧阳兄你是大人的亲军黑室部队成员,他们为什么不直接找你帮这个忙呢?第一百六十二章 军士长郭彪欧阳敬脸一发热说:说来惭愧,也不瞒林兄:老哥并不是很受大人器重,在大人面前说话不管用啊。

林兄你如此受大人宠信,你在大人面前说话很有份量的,这件事只有你才能帮得上忙。

林语风心里琢磨着,这群人都不认识,有没有真本事和功劳自己都还不清楚,哪能随便就推荐给凌月舞。

这不是给她添乱吗?当初自己推荐了明亦影,凌月舞马上问都不问就送明亦影到帝都军事学院进修,有了这份履历,明亦影也才能在石爪山行省那边升得那么快。

-----明亦影自然不用说,那是比血溶于水还要亲的兄弟,但这些连名字都还不知道的陌生人…….林语风沉吟道:欧阳兄,这事让小弟很难办哪。

督军大人要重用什么人,那可不是小弟可以影响得了的……欧阳敬马上说:那是当然,老哥也只是作为一个引荐人,吃一顿饭而已,没别的意思----至于你肯不肯将他们推荐给督军大人,那就看你自己定了,他们自己出不了头的命,怪不得谁。

欧阳敬说得够坦白和恳切,林语风也不好意思拂了他的面,便说:既然是欧阳兄的朋友,能够一起吃顿饭也算是有缘。

就有劳欧阳兄引荐了。

欧阳敬大喜道:走!出了军部,只见人来人往,特拉尔市的市区一片繁华景象。

林语风心想,边境打成那样子,但特拉尔市这里却仿佛一点影响都没有。

人们安稳地如常生活,一点战争的气氛都没有。

在欧阳敬的带领下,两人走进了一家很高档的酒店。

十几位军官已经围坐在一张大桌子等候,看到两人进来,他们立即唰的一声整排站起来,目光全都集中在林语风身上。

接下来,欧阳敬为双方介绍认识,这十几位军官全部来自基层各个地市,军衔都不高,最大也就是士统官,和林语风平级;最小的才只是个中士,连秦怀他们几个中队长都不如。

林语风心想:欧阳敬那性格见面几次就称兄道弟,真是什么人都结交。

介绍完毕,开始坐下吃饭,还没进行到一半,林语风就后悔了:早知道就不来了!整个饭局,除了讨好的笑容就是马屁:林长官年少有为!林长官才华横溢!林长官深受督军大人信重,前途无量啊!-----林语风听得实在是腻味。

他虽然也比较圆滑,但骨子里却更喜欢直来直去的豪爽性格。

军部这里的人际关系太复杂,林语风想着就烦------还不如回到边境去和兽人干几架更痛快一些。

这十几个人中有年纪大得可以作他爹的,有肥头大耳像头猪的,还有尖嘴猴腮像只野猿的-----虽然林语风明知道人不可貌相,但他还是忍不住恶意地想:就这些歪瓜裂枣的推荐给凌月舞,她还不笑死我?太影响帝**军容了……但众人之中也有林语风看得上的,比如绝翼要塞军士长郭彪。

事实上林语风第一眼就认出他来了,当初率领飓风营镇守绝翼要塞时,他就对这位军士长印象很深刻。

那时候,林语风斩杀了要塞原镇守官,夺了要塞的兵权,要塞所有人都屈服了。

但这位军士长在林语风得势的情况下,依然敢出来警告林语风:以刀杀人者,必死于刀下!林语风早过了那种孩子般意气用事的年纪:并非当面说你好话的就是好人,也不是当面跟你顶撞的人就是坏人。

对于郭彪这样作风硬朗的汉子,林语风是很有好感的:别人有没有军功不知道,但这位军士长却是有实实在在功绩,记得在绝翼城时,他是负责守护西面城墙的。

那时西面城墙危机四伏,兽人攻势如潮,这家伙竟然没有战死,还顽强地活了下来,光是这点就不简单。

那天下午,连自己都差点挂了,那时候能活下来的,全都是有几把刷子的。

不过,郭彪这人长得也不怎么样,林语风在席间故意当面取笑他:绝翼城难道就没有人才了吗?你们的军士长是怎么选出来的?抽签还是抓阄?在林语风的印象中,彪悍耿直的军汉最受不得侮辱,把面子看得比什么都重要,一言不合就要拔刀砍人。

但没想到,这位当时敢跟林语风硬顶,杀气腾腾的军士长此时却一点也没生气,笑眯眯地回答:回林长官,我们是算卦占卜决定的。

林语风立即对他刮目相看,满满举杯道:来,我敬你一杯。

席间,林语风成了众人重点敬酒的对象,被灌得烂醉如泥。

他只记得,他跟一堆的人头轮流喝了过去,谁是谁都记不住了。

------这样也好,反正酒桌上承诺的事情大家都当是放屁。

吃完饭-----确切地说是喝了一肚子酒,整大桌的饭菜根本没人动几口----林语风是被欧阳敬搀扶着回去的。

欧阳敬将林语风带到了士官处的宿舍。

林语风目前还处于保释期间,按规定必须居住在指定的这间宿舍。

欧阳敬看他烂醉如泥,说话都含糊不清,便将他扶到床边躺下。

欧阳敬拍拍他的脸蛋:林兄?林兄?林语风闭着眼睛毫无反应,欧阳敬心想这下醉得不轻,恐怕得睡一大觉才能醒来,这小子不是会武功吗?怎么这么容易醉?欧阳敬摇了摇头,帮他盖上被子,然后关上宿舍的门离开。

欧阳敬一走,林语风立马坐了起来,摸摸脑袋:头晕得厉害,烈酒的后劲相当大。

-----那群鸟人,就知道把人灌醉,以此显示热情。

还是运真气逼出酒力吧。

林语风运转真气,冰凉的冻气立即在浑身流转开来,但没过几秒钟,体内深处那股原始野蛮的力量也蓬蓬欲动起来,似乎要随着冻气的流转而爆发出来。

林语风心中一惊,赶紧停止运功,他照照宿舍里的镜子,眼睛已经略微发红。

想起那位老军医对欧阳敬的话:他现在确实不能喝酒!第一百六十三章 两人的秘密那老头子说得对,林语风现在明显感觉到,酒劲能强烈刺激体内那股潜伏的力量。

看来现在是不能继续运功逼酒了,在军部这个地方,被人看见自己那双赤红的眼睛,非被再次投入监狱不可。

林语风想了想,还是去找端木雪吧,她是个医者牧师,应该有些解酒的药物吧?林语风歪歪斜斜地走了出去,到了端木雪所在的住处,却被门口执勤的黑室卫兵给拦了下来:你这醉汉,来这干什么?知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两个黑室卫兵狐疑地望着他,从上到下打量着,那眼光仿佛是看一个叫花子一般。

林语风一愣,这才想起来自己穿着一身便装,还是很普通一般的那种衣服。

回想到自己中午被那群人一个劲亲热地喊着林长官,他不经嘴角露出弧笑:差点忘了其实现在自己是平民一个,士统官的军衔早已经被军法总署给撤了。

我找端木雪军士长,麻烦两位兄弟进去通报一声:就说我是林语风----是端木军士长叫我中午来找她的。

两个黑室卫兵对望了一眼,其中一人道:那你在这等下。

转身进去,另一人则留在门口看着林语风。

林语风心想:没有身份,在戒备森严的军部里走动还真是麻烦。

回头找凌月舞去,让她下令恢复自己的官职,顺便再向她讨一块通行令牌。

不多久,端木雪出来了,她看到林语风的第一眼很是吃惊,连手里捧的一本医书都掉地上了。

她捂着嘴轻呼道:语风,你怎么醉成这样子?说着就要上来扶林语风。

没事。

林语风摆摆手道,雪,你有没有解酒的药?端木雪扶住他的左臂,搀着他进屋,一脸担忧地望着他:你怎么能喝这么多的酒,这样很伤身的。

林语风无所谓地耸耸肩,心想医生这个职业的人十个有十一个劝人不要喝酒。

诚然喝酒固然是伤身,但人生在世若不能尽情畅快地放纵,老是顾虑这顾虑那小心谨慎地活着,那也没啥意思。

进屋后,端木雪先小心翼翼地扶林语风坐下,然后翻出一整个药箱找药。

翻了半天,端木雪面现失望地说:上次过节,后勤处的人聚餐事先把解酒药都给拿走了。

林语风正想说没有那就算了,端木雪已经取出另一个药粉箱子说:语风你等一会,我现做几颗药丸出来。

林语风很是惊讶:这药丸还能现做的?林语风左看着右看看端木雪那蓝色的头发和恬静的面容,暗讨这个不问世事,一心只注重研究医术的小女孩子,医术已经精湛到了什么程度?端木雪展开一张洁白干净的药纸,在上面洒下几种颜色混合的药粉,然后滴下几滴水。

接着,她闭上眼睛,双手合掌,嘴唇微念着什么。

霎时间,她整个人发出白色的光芒,宛如一个虔诚圣洁的高阶牧师。

流光转动,点点的光辉洒落在混着水的药粉中,那些药粉很快凝结起来,不一会就成了一粒粒晶莹剔透的药丸。

林语风震惊得说不出话来:虽然自己的武功真气是这世上最强的一个等级,但他却知道,再强的武功真气只代表破坏和杀戮,像端木雪这样化腐朽为神奇的力量,实在是令人震撼。

他潜意识里觉得:像端木雪这样的本事,才是推动人类社会发展最有价值的东西。

端木雪身上的白色光芒逐渐消失,她睁开眼睛,拿起药丸递给林语风,然后起身道:我去倒杯水给你。

端木雪很乖巧地给林语风倒了一杯温水,坐在一旁目不转睛地看着林语风把药丸和温水吞下。

两颗药丸下肚,林语风顿时觉得神轻气爽,脑袋也不那么晕了,他笑着对端木雪说:雪,谢谢你。

你的医术很厉害嘛。

端木雪有些紧张地问:感觉怎么样了?很好,感觉酒劲都被压了下去。

能帮上林语风的忙,端木雪好像很开心的样子,她喜上眉梢地说:其实解酒最有效果也最快的办法是使用清醒治疗魔法,那是立竿见影的,马上就能把酒劲全部驱除,让人的头脑清醒过来。

不过这魔法对语风你是不起作用的,所以只好用吃药的办法。

效果是慢了一点,但你再睡一会就没事了…….林语风心中一震,却是不敢答话:端木雪是否也知道了些什么?她是有意还是无意的?若是对上那个陌生的老军医,林语风在心绪烦躁下还可能动杀机,可面对端木雪这个天真可爱的女孩子,林语风真的一点歹念也兴不起来。

他勉强挤出笑容道:雪,我喝醉了酒的事情,你可不要跟别人说哦。

否则的话,我会很生气很生气的。

说罢他还扮出一幅凶神恶煞的表情----林语风觉得自己现在就像是个在骗无知少女的怪叔叔一般。

端木雪惊道:我一定不会跟别人说的,你不要生气。

我保证不说的,真的……她委屈而又可怜兮兮地看着林语风。

林语风哭笑不得,这个天真的少女真是纯净得像一个水晶,一点心机都没有。

他心念一动,伸出手指说:说好了啊,我们拉勾,这是我们两人之间的秘密,谁也不准透露出去。

他犹豫了一下道:雪,连督军大人也不准说哦。

月舞啊……端木雪歪头考虑了下,仿佛是觉得这不是什么重要的事,便伸出小指头和林语风拉钩:恩,好的,我谁也不会说出去的。

拉完勾,林语风自觉奸计得逞,心里沾沾自喜。

端木雪收回嫩白的小手,低着头,眼里掠过一丝丝喜悦:这可是两人之间的秘密,只属于两人之间的………把这么危险的事情寄托在小儿科似的拉钩,实在是很儿戏的一件事,但林语风也没有办法------总不能为了保住那个秘密就滥杀无辜,那种事情他实在做不出来。

林语风已经作好打算:一旦事情败露,立即卷铺盖跑路。

----这件事一旦传开了,估计凌月舞也很难公开保住自己,但她应该不会下狠心除掉自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自己一条生路总可以吧?他心里甚至隐隐觉得,哪怕凌月舞知道了,震惊,茫然失措是难免的,但说不定她不仅不会介意,还会动用督军的权势帮自己隐瞒下来。

第一百六十四章 礼票在端木雪这边坐了一会,林语风起身回去睡觉。

端木雪虽依依不舍,但想到对方还需要休息来彻底醒酒,便没有出言挽留。

在宿舍的床上包着被子,昏天昏地地睡了一阵,等林语风醒来时,已经是晚上。

他暗运了下真气,畅通无阻地流转全身,体内的那股野蛮狂暴的力量也静静蛰伏,再也没有躁动,看来酒劲全退了。

有人来敲门:林兄,在吗?听声音就知道是欧阳敬,林语风开门让他进来:欧阳兄,你怎么来了?看你中午酒醉得那么厉害,老哥不放心,就来看看。

欧阳敬上下打量他:看你的举止神态,已经全没事了嘛。

我就觉得,你当时在兰口县的那庄园里潜入督军大人的小楼,竟然能瞒过那么多的侍卫,武功那么好,怎可能那么容易醉呢?说,你中午是不是装醉了?还害老哥把你扶回来!林语风笑道:小弟懒得跟那群人应酬,于是就狂喝酒,喝醉了他们自然就让我回来了。

至于你说是不是装醉,一半吧。

欧阳敬笑着奚落他:你这个酒骗子,连我都瞒着。

林语风耸耸肩道:那种场合根本没机会跟你通气。

等回来时,小弟确实累了,就懒得动了。

欧阳敬往下瞄着他的口袋,忽然意味深长地眨眨眼道:林兄有没有看看口袋多了什么东西?闻言,林语风伸手往裤袋一探,竟然摸出一叠银票出来,他很吃惊:这…这…展开来仔细一数,有几百银币的数目,每张银票上附带贴着小字条,写明是何人所送。

那十几个名字林语风浏览过去,知道是今天喝酒的那群人。

林语风自言自语道:什么时候塞进来的?欧阳敬接口说:乘你装醉的时候塞进去的。

林兄你装得太专心了,连别人偷偷给你塞银票你都没发觉,哈哈。

林语风沉吟片刻,向欧阳敬问道:欧阳兄,你说这些银票,小弟该不该收?他在军部实在没多少熟识的人,能当朋友请教的也只有欧阳敬了。

欧阳敬毫不犹豫道:当然收!为什么不收?他们请你帮忙办事,你收他们好处,这不是天经地义的事吗?可是那个忙,小弟未必帮得上啊!这样白白收了人家的好处,未免太……欧阳敬耐心地跟他解释道:这要看情况的。

要是人家送的是重礼,那你就一定得把事情办成,否则必须把礼金退给人家;但如果送的是薄礼,那就没那么讲究了,你尽力而为,办不成也没啥关系。

-----这几百银币,恐怕连打通督军大人的门卫都不止这个数呢,人家也就是意思意思下,你担心什么?如果我事先就知道事情办不成,现在就把银票退给他们呢?欧阳敬直摇头:这万万不成!你还没去办事就把银票退了,那对方肯定会认为你不肯帮忙,那以后就会记恨上你了。

兄弟,退礼是件得罪人的事情啊!你若觉得不好意思,那你就另找个机会回个礼算了,但千万不能退礼金。

林语风抓抓脑袋,实在听得郁闷。

欧阳敬狐疑地望着他:你也当上帝**官好几年了,不会连这些粗浅的道理都想不明白吧?他心里想:真是没天理啊,这样的人也能升官?真是书呆子啊,这也能得到督军大人的赏识?林语风并非不懂,只不过他懒得去思考分析罢了。

这些杂七杂八的人情世故,应付起来就烦人。

记起还欠百里傲云一大笔债务,他把那些银票全塞回了口袋里,不要白不要!当然,他也记得留了两三张给欧阳敬:欧阳兄,有财一起发,呵呵…欧阳敬立即满脸堆笑,口中却说:这怎么好意思呢?林兄你太客气了!林语风没多说什么,直接就把银票塞进欧阳敬口袋里,然后搭着他的肩膀道:走,我们出去溜达溜达。

出到外面,林语风突然想起在军部还有一个认识的人:士官处的万天运,上次跟他在帝都还有相遇。

林语风想去找他,问了欧阳敬才知道,万天运如今已经不在士官处做事了。

林兄,你问我他调去了哪里?我也不太清楚,总之他是不在军部了,听说是去了别的省了吧……找万天运未果,但无独有偶,却在士官处的楼下碰到了另一个认识的人:黑室兵团的萧顶息权督师。

萧顶息刚从前线战场回来向士官处报道,风尘仆仆,连一身沾满沙土的军装都还没换。

看到林语风,他颇觉有些熟悉,仔细一打量,才发觉这竟是当初与自己对了一掌,使用冻气暗算得使自己拉肚子的那个悬官。

回想当时演武比赛正火热进行,萧顶息竟病得两天下不了床,为此事他成为所有黑室同僚的笑话,大家都嘲讽他病是假,躲避上场比武是真。

为此萧顶息恼火得很:在督军大人面前都出了丑!不过好在凌月舞不怎么计较此事,只是淡淡揭了过去。

在这里看到林语风,萧顶息自然是没什么好脸色的。

如今萧顶息刚在战场立了战功,一雪前耻,此次奉命回军部接受嘉奖。

他风头正盛,实在也不怎么把一个小地方官放在眼里。

欧阳敬不知两人之前的摩擦,还很热情地为双方介绍:林语风,这位是黑室部队的权督师萧长官!快来见过长官!萧顶息沉着脸冷哼一声,道:不用介绍了!这位是兰口县那个胆大妄为的副营长吧?听说你没有命令就擅杀了绝翼城的镇守官,不愧是有暗算同僚的前科,胆子倒是不小!欧阳敬满腔热情瞬间凝固在脸上,尴尬地看看两人,由于他不了解事情原由,只好默不支声。

林语风打打呵欠,故意不去正眼看他,抬头打哼哼说:下官之事,不劳萧长官费心。

看对方那股漫不经心,混不把自己当回事的神态,萧顶息快气炸了,差点要上去对准脸揍一拳。

不过他也很快就平复下来,冷笑几声,仿佛是在说:以后走着瞧。

拂袖而去。

第一百六十五章 高级会议看着萧顶息摆着一张臭脸离去,林语风不由恍然失笑:无论自己也好,萧顶息也好,都是有一定阅历的成年人了,但有时候涉及意气之争,就像幼儿园的小朋友争糖果一样,没什么两样。

欧阳敬有些担忧地说:林兄,你怎么能得罪他,他可是权督师啊,比你高出几级……那有什么?他还是督军大人亲自任命的黑室兵团副指挥官,最近刚刚立了战功!无所谓啦,他立他的功好了.----跟我又没关系。

他还有个儿子叫萧家栋,最近正在热烈追求督军大人。

不可否认,这萧家栋长得很是俊朗,又确实有几分才华,听闻还很懂得讨女生欢心。

----黑室部队都传开了,这小子很有希望能得到督军大人芳心哪!那又有……林语风忽然住了口,沉默不语。

欧阳敬看他那样子,还以为他被吓到了,便说:不过也没那么容易:督军大人见过的优秀男子数不胜数,还没听说她对哪个男子稍加辞色的。

他笑呵呵地开玩笑道:林兄你这么得督军大人宠信,说不定……,说到这里,他心中突然一跳:搞不好这不是玩笑!他看看林语风那幽幽叹息的脸庞,脑海里闪过两个字:情敌!林语风转过头来,神色已恢复正常,他说:欧阳兄,我们去吃点夜宵吧。

第二天早上,林语风刚刚睡醒,就有黑室的传令兵向他传话:督军大人有令,请林士统官立即到大人官邸觐见!凌月舞又来找自己了。

林语风心中乐滋滋地想着:太粘人了!这才只隔了一天没见啊。

他对传令兵说:麻烦兄弟回禀大人,说我等下就到,大概一小时后吧。

他还没吃早餐。

但传令兵不走,面色严肃地说:请林长官不要说笑了。

督军大人传任何人,灰谷全体上下官员须立即动身前往参见。

请长官略微整理下仪容仪表,马上随我去见大人!林语风微错愕道:等我一小时也不行么?传令兵以更严肃地语气回答他:若有人抗令或拖延时辰,军部执勤队会出动来绑人。

除非遇到不可抗拒因素,任何人为主观拖延而导致延误时辰,让督军大人等待过长时间,执勤队一律先打十军棍。

林语风暗自咂舌:这也太严格了。

督军的权势高压,拥有种种特权,要见谁,谁就必须马上去见,一刻也不得耽搁。

凌月舞统兵风格果然如传闻中的那样严厉,但为何自己平常面对她时就一点也感觉不到呢?她果然待自己与众不同啊。

好吧,我们这就走。

麻烦兄弟带路了。

到了督军官邸,传令兵跟门口卫兵交涉:奉督军大人令谕,带个士统官过来见大人。

卫兵有点疑惑道:几位督师刚进去,现在正跟督军大人开会,这时候宣个士统官进去?是不是等一下?卫兵看了林语风一眼,认出了他,知道他是凌月舞跟前的红人,立即满脸堆笑道:原来是林长官,没说的!小的立即就帮您去通报一声!林语风本来也不介意在侯见室等一会,但卫兵还是跑进去通报了,回来说:林长官,督军大人让您进去。

刚才听说几位督师也在里面,这明显是高级别的会议了。

我进去会不会有什么妨碍呢?既然督军大人让您进去,那应该是没事的。

卫兵给他开了门,林语风走了进去,一眼就望见一堆人:黑色正装的军服,清一色全是整齐的着装,十几顶军帽摆放在会议桌上,众人分坐会议桌两旁。

林语风扫了一下靠近他几个人的袖口,全是银杆:能参加这个会议的,起码也是个权督师了。

会议桌的中间正是凌月舞。

今天她穿着冬季督军官服,戴着白色的手套,厚实的衣裳包裹着全省,依然勾勒出了她那美好的身材,十分地动人。

凌月舞的精神看起来很不错的样子,面容不再有疲倦之色,皮肤细腻白皙,吹弹可破。

高级军官们面容肃穆,在凌月舞面前丝毫不敢分神的样子,就连林语风进来也没有人转头看他一眼。

只有凌月舞望向林语风一眼,面容沉静淡淡道:林士统官,请过来这边。

不知是否错觉,林语风感觉到凌月舞在看到他的一刹那,眼睛深处里泛起难于察觉的喜悦之情。

林语风走到凌月舞身旁,恭恭敬敬地敬了一个礼:卑职参见督军大人。

凌月舞点点头说:在场的诸位长官,有些你见过,有些你没见过,你也向他们行个礼吧。

林语风心想凌月舞搞什么鬼?这种高级别的会议叫自己过来干嘛?在这种场合,自己一个士统官连个座位都捞不到。

他放眼望去,只见有十几个督师,大多数不认识,但也有几个是见过的:军法处陈权,后勤处宁南,宁云市夏启明,黑室部队萧顶息,还有一个算是自己的直属上司,萨兰市督师柳镇天。

说到柳镇天,林语风就觉得很滑稽:虽说是自己的直属上司,但却仅仅见过一面,自己反而是跟越级的上司凌月舞有较多接触。

一般来讲,如果自己表现出色,应该是由柳镇天把自己介绍给凌月舞,但现在却是相反情况。

-----也正因为如此,柳镇天看到自己时,那张脸异常地古怪精彩。

林语风扬起右手行礼,环顾四周道:兰口县林语风,见过各位长官。

若是平时一个士统官敬礼,督师们肯定只是点点头就算了。

但林语风是凌月舞叫过来介绍给大家的,督师们纷纷扬起右手回礼-----他们不敢不给这个面子。

只不过,高级军官们没有人说话,也没有人微笑,全都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只有宁云市夏启明给了他一个善意的眼神。

林语风心下一凛。

凌月舞道:林士统官是不久前绝翼要塞战役前期,我军方面的前线指挥官。

相信大家都有所耳闻,我就不多说了。

林士统官,请站我身后旁听。

是。

林语风规规矩矩地站到了凌月舞身后。

会议正式开始,五分钟过后,林语风才听明白此次会议的主题:和兽人的边境战争,下一步怎么打。

第一百六十六章 分析情报处李力督师发言道:大人,目前我食内已无正规的兽人部队,兽将维洛已然被击退,相信短时间内不敢再犯,问题还是在石爪山和加兰两行省。

他们两省兵力远不如我省,只能勉强守土,却没有能力将兽人反击出去。

副督军荣贺道:前几天,石爪山行省督军江镇,加兰行省督军慕容令,全都给我们发了求援电报。

两人大人希望我省快出兵,绕道北川,配合他们南北夹击兽人。

凌月舞背靠在督军座椅上,右手虚按在会议桌上,食指轻敲着桌面,一边仔细听着部下的发言,一边凝神思考。

督师们见她没有表示,便接着继续讨论。

作战处督师发言道:据下官估算,要彻底击退石爪山和加兰两行省入侵的兽人部队,我省至少需要抽调六万的部队过去。

萨兰市督师柳镇天立即出声发对:一下子调动这么多部队出去,我省若再遭到兽人部队第二波进攻,如何抵御?萨兰市处于和兽人领土的交界处,柳镇天最关心的是他负责的边境线安全。

宁云市督师夏启明也反对说:虽然哀牢山脉下的秘密小道,下官已经奉督军大人之命炸毁封堵,但如此险要之地,至少要留五千部队防守,以策安全。

我先说一句,若要从我师团抽调部队去支援他省,绝不能超过四千之数。

后勤处督师宁南插嘴道:出动六万部队去支援两省并不难,难得是供应这六万部队吃饱饭。

实事求是地说,现在后勤处还没有能力供应这么多人的补给。

我的意见是现在不适合出兵。

有人问道:宁南督师,那照你这么一说,我们就要看着临省的军民饱受兽人的压迫而不施于援手,到时候帝都陛下问责下来,我们如何应对?宁南耸耸肩,表示不想讨论帝都方面的问题,他说:承蒙大人错爱,令我掌管后勤处,让我负责财政和粮食这块,我只是就我职责范围内发表看法:出动大军去支援两个行省,道路崎岖路途遥远,光是运粮食,每运一斤到前线给战士们果腹,路上就得消耗三斤。

----光是粮食问题就够我们头疼的了,除非动用战备库存粮。

所有人都看向凌月舞:战备物资,那是只有督军才有权限动用。

任何人未经允许就私自动用,那都是杀头的罪名。

凌月舞不加思索道:现在还不到动用战备库粮的时候。

凌月舞并没有解释原因,但众人也不会多嘴询问或是出声质疑。

督军一锤定音,部下们只能听令接受,接下来的讨论就在不动用战备粮食的前提条件下进行。

黑室部队萧顶息问道:宁南督师,后勤处究竟能保证供应多少部队出省作战,能否给个准数?不能超过两万,另外作战时间不能超过一个半月。

众人哗然,作战处督师不满道:宁南督师,能否再挖挖潜力?至少也得出动四万部队啊。

阁下执掌后勤处,这么点部队都养不起吗?宁南冷冷道:可以。

但请先让下官退居副职,由您来兼管后勤处。

作战处督师立马闭嘴不敢吱声。

林语风在一旁看得清楚:几个督师们全是从自己的角度出发来分析问题。

夏启明和柳镇天都只关心自己负责的防线问题,至于支援其他行省的事,他们压根就没兴趣,关我屁事?作战处督师则极力赞同出兵援助其他两个行省,因为这样一来就有军功可捞,而后勤处宁南则相反,他关心的是财政和粮食问题----你出动六万人,打赢了我又混不到主要功劳,要是粮食供应不上,我岂不是要负上巨大责任?讨论来讨论去,几派人有几派观点,谁也说服不了谁。

最后大家异口同声道:情况就是这样了,还请督军大人圣裁!球踢了一圈,又踢到了凌月舞手上。

众人讨论时,凌月舞一直蹙眉思索,此刻忽然转过头来问:林语风,说说你的看法。

忽然被点名问到,林语风有点措手不及,他回道:大人,这种行省大事,好像还轮不到卑职插嘴。

其实他并非不敢插嘴,只是想先客套一下作缓冲,多些时间思考。

但凌月舞还以为他真的很紧张:也难怪了,边境一个小官毫无准备之下,突然参加军部的核心决策,再怎么胆大的人也未免有些拘谨慎言。

她略微侧身,借着身躯挡住督师们的视线,送给林语风一个甜甜的微笑,小声鼓励他说:大胆说,就算说错了什么也有我为你做主。

凌月舞精致的脸庞美貌可人,微微浅笑下更是倾国倾城,林语风几乎要看呆了。

一瞬间,他竟有一股冲动,想上前将凌月舞拥抱在怀里。

他赶紧收摄心中那股涟漪,定了定神道:督军大人,诸位长官,那下官就发表一下个人微薄浅见,权作抛砖引玉吧。

所有人都目不转睛地看着他。

下官认为,同时救援两个行省,我灰谷并无此能力,我们应先把主要力量用于救援加兰行省!凌月舞一双美目一亮,她兰心慧质,已经有些猜到了林语风的想法,便顺势问道:为何?下官曾在绝翼要塞与兽将维洛打过一场苦战,并非下官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不得不承认,兽人部队的战斗力确实在我军之上。

要对付他们,要么凭城固守,要么集中优势兵力围歼。

同时分兵到两个行省的话,由于后勤原因,出兵到每个行省的兵力都不会很多,那样根本毫无意义。

宁云市督师夏启明出声赞同道:林士统官说得没错。

兽人的士兵魁梧有力,天生比我们人类强壮得多。

夏启明最深有体会,直到现在,他仍然很吃惊为何当时林语风凭着一个营的兵力,就能坚守绝翼要塞两天。

----那个营拥有怎样强的战斗力啊!第一百六十七章 战略林语风继续说:战争打的终归是后勤。

加兰行省是产粮大省,兽人若攻下此地,以战养战,那危害就很大。

他们将获得继续攻击的能力,届时边境就真乱了。

既然我省的兵力和后勤均没有实力同时救援两个行省,不如将主力部队开往加兰行省,先协助慕容督军把兽人赶出去。

后勤处宁南督师点头道:加兰行省是产粮大省-----林士统官说到了关键点。

但黑室兵团萧顶息权督师出声反对:放任石爪山行省不救,那里的民众和帝**同僚会把我们唾骂千万遍,帝都的政客们也会把我们告得连裤子都掉了!请恕本官无法认同!林语风斜眼瞄了萧顶息一眼:这人向来和自己有矛盾。

他沉声道:下官之意,并非不救援石爪山行省,只是方式有所不同。

石爪山行省土地贫瘠,所产之粮连当地平民都无法自给自足,每年都从加兰行省运粮过去。

在这种土地上,兽人部队是无法长期逗留的。

萧顶息冷笑道:难道阁下的意思,是放任兽人肆意破坏,等待他们自行撤离?你这是**裸地卖国!话音刚落,凌月舞面色凛然地看了萧顶息一眼,虽然没有任何表示,但萧顶息顿时噤若寒蝉,他一时情绪激动,竟然忘了凌月舞的规矩:凌月舞允许众人就事论事的讨论分析,但绝对禁止针对个人的人身攻击。

即使受到如此严厉的指控,林语风也没有改变他那悠然平静的语气:萧长官言重了。

我们无法同时救援两行省,说到底还是后勤问题。

但兽人是异地作战,他们的后勤问题更加严重!依下官之意,针对石爪山行省,我们派遣少量部队过去即可,但必须清一色全是机动力强的骑兵!-----我们不与对方打会战,专门攻击兽人部队后方薄弱的后勤线,截杀他们的运粮队。

再通知石爪山行省驻军坚壁清野,不与兽人决战,如此一来不出两星期,石爪山行省的兽人部队必定撤退!萧顶息哼道:你这只是纸上谈兵,未必行得通。

是纸上谈兵,但目前也只有如此,还是说萧长官还有更好办法?萧顶息皱眉沉思着。

边境军事压力太大,没有足够的兵力。

我们将大量主力步兵派往加兰行省,但灰谷行省也得留下一定数量的部队防御,防范兽将维洛卷土重来。

石爪山行省,加兰行省,灰谷行省,我们只能确保两个行省在正面会战中不惧兽人。

林语风看着萧顶息,稍微提高了声量:即使退一万步讲,我们终究会丢掉一个行省-------敢问萧长官,是我灰谷本省和产粮地加兰行省重要,还是贫瘠之地石爪山行省重要?林语风词锋锐利得无可辩驳,萧顶息气鼓鼓地说不出话来,闷不做声。

林语风转身向凌月舞一躬身道:督军大人,轻骑精锐截断后勤补给线,虽可逼迫兽人后撤,但光是这点未必能保石爪山行省万无一失。

以防保险起见,请大人向帝都求援,调集内地后备部队前来支援,加强石爪山行省的防御力量。

如此一来,三省互为犄角之势,互相支援,彼此呼应-----除非兽人大规模增兵打举国大仗,否则边境线势必无忧。

啪,啪,啪。

凌月舞笑意盈然地看着他,戴着白色手套的双手开始缓缓地鼓掌。

见到凌月舞露出笑意,督师们互相打个眼色:前几天督军大人的心情很不好,大家都过得心惊胆战的,但现在看来,她的心情已经恢复如常了。

看到她在给林语风鼓掌,众人哪里还不明白过来,也纷纷鼓起掌来附和。

那些反应稍慢了一步,还坐在位子上不动的军官眼看不对:若不跟着鼓掌的话,岂不是显得跟督军大人离心离德?于是,啪啪啪热烈掌声响满了整个督军官邸。

林士统官说得真是太对了!这真是真知灼见啊,不亏是经历过生死苦战的人!下官提议,请大人嘉奖林士统官!高明的作战部署!佩服……一大片赞扬声飞过来,林语风着实飘飘然晕了好几秒,但他很快反应过来:他们可不是在赞扬自己,只不过是为了间接讨好凌月舞罢了。

凌月舞站起身来离开座位,踱着小步背对着众人,闭着眼睛进一步思考林语风的方案。

林语风看着她背影,如天仙般的少女英气逼人,清晨的阳光辉映在她身上,宛如史诗般的传说。

林语风似觉如梦如幻。

好一会,凌月舞忽然举起右手,示意众人安静。

虽然她依然背对着众人,但刚才还口沫四溅的赞美之声嘎然而止,高级军官们立即肃容,正襟危坐,目光全集中到了她身上。

林语风也明白了过来:凌月舞要下军令了!无论军官们为拍马屁或者个人利益闹得多么地欢腾,但在凌月舞长久以来军纪严明的统兵风格下,军队的铁纪早已在他们脑中根深蒂固,军令一下,高于一切。

会议室安静一片,响起凌月舞清脆的声音:作战处听令。

声音不大,但作战处督师立马站起身来立正道:下官在!命你部根据林士统官的方案,两天之内拟一套完整的作战计划出来。

是!后勤处听令!宁南督师肃立道:在!集中所有可以动用的军粮,全部搬上马车,押粮队要做到随时可以跟随部队出征。

是!黑室兵团听令!黑室兵团指挥官连向山,副指挥官萧顶息立即起身:大人,黑室部队候令!黑室骑兵团进入特急战备警戒,装备好干粮,做好长途奔袭的准备!----此事后勤处须配合。

是!副督军荣贺!直属师团长韩锐锋!萨兰市督师柳镇天!宁云市督师夏启明!塔山市督师白御边!特水市督师李夙!被点到名的军官一齐站了起来:下官在!……………凌月舞一个一个点将过去,军官们无人敢怠慢,一个个肃然接令,每道命令都有数以万计的军队被调动,林语风看得心神摇曳:什么时候,自己也能够有这样指挥大军的意气风发?安排好每个人的任务,末了,凌月舞转过身来,目光一一掠过众人,婉婉开口道:我有言在先,此次战事关系到三个行省数百万军民的命运。

诸位将军务必用心对待,恪职守。

除非遇到天灾等不可抗拒力因素,无论是谁,若因玩忽职守作战不力而导致战事失利,对不住了M算你侥幸从战场逃生回来,我也要斩了你!第一百六十八章 告密所有人单膝下跪,整齐回应道:谨遵督军大人谕令!林语风也跟着下跪:他这才切身体会到权势的可怕魔力。

在这个会议室里的除了自己,最小的也是权督师,放在外面,那都是高高在上令人仰视的大人物。

但在凌月舞面前,他们诚惶诚恐,连大气都不敢喘。

----权势顶点的魔力,绝非普通人能抵御。

散会,都下去准备吧。

众军官鱼贯而出,林语风本来也习惯性要走----他还没吃早餐呢,但他停下了脚步,看向凌月舞,凌月舞嫣然一笑道:恩,没错,你得留下来。

林语风心里嘀咕道:就知道会是这样。

本来林语风还以为凌月舞要进一步询问他关于作战计划的事情,但没想到凌月舞轻移碎步坐到督军专座上,侧过脸去闭目养神,却是好一会都没说话,仿佛眼前没有一个大活人似的。

林语风也不知道她想干什么,便腆着脸问道:大人,有什么事吩咐属下吗?你昨天中午干什么去了?林语风有些奇怪她怎么会问这个,便老老实实回道:和一些朋友到军部外面吃了顿饭。

凌月舞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只是吃了顿饭?还有呢?林语风心中发虚:不是吧,难道她全部都知道了?林语风眨眨眼睛答道:大人英明!真是明察秋毫!除了吃饭,还喝了不少酒。

属下知错,不应该喝得烂醉如泥,误了下午的公职时间,下回一定改正……啊,对了大人,那家酒店真的不错哪。

您知不知道最近的好消息:这家酒店为了和别的饭店抢生意,他们推出了特价菜,一道纯天然野生鹿肉炒灵芝只要1个银币呢!味美价廉,滋补养生,如果大人您肯赏脸的话,卑职想请您……少鬼话连篇!凌月舞笑着伸出如美玉般雕琢的嫩手:拿出来,我要没收。

林语风张大了一双无辜而又天真的眼睛:大人,你说什么没收?卑职不明白。

凌月舞故意板起脸来:哼,你再不老实交代,我可要喊军法官过来了!千万别!林语风不情不愿地从口袋里掏出一把银票,交到凌月舞手上:大人,卑职知罪。

请您手下留情,看在卑职前几天才坐过牢的份上,体弱多病,您总不好再把卑职关进牢房里吧?凌月舞数了数银票:四百多银币,这数目是没错了。

她训斥林语风道:我说你啊,刚到军部没几天就搜刮了这么多钱。

那些地方官‘孝敬’你的贿赂,你也拿得这么利索?你薪水不够花,很缺钱吗?虽说是训斥,但凌月舞眉色之间却没有半点责备之意,反而是带着几分少女的嗔怪。

林语风苦夹着脸道:大人您不知道,现在这世道,一打仗物价就涨得飞快。

下官早就成了负资产人士了,飓风营里跟着我的士兵们,个个日子过得紧巴巴的。

军部拨下来的军费,也仅够大家吃饱饭的。

但我想士兵们跟着我出生入死,我起码要给他们吃上新鲜的水果肉食吧?还有一些军械装备要修理……昨天不是让你和宁南去合计了吗?------你放心,抚恤金什么的不会亏待你们兰口县营的。

林语风小声道:能多一些总是好的。

林语风一边说着,心里却震撼异常:凌月舞连自己受贿的数目都那么清楚,昨天和自己吃午饭的那群人里,肯定有人向凌月舞告密了!林语风思绪飞转:到底是谁呢,欧阳敬?不会是他,这种事他被凌月舞知道了,也是吃不了兜着走。

那只有那群地方官了,几个人的音频相貌一一闪过脑海,林语风一时也没法确定是谁。

凌月舞将银票整理了一下,又把这叠银票递回到林语风手中:还给你。

林语风面现惊讶道:大人,您这是?凌月舞婉婉道:你收的那些贿赂,我刚才已经都没收了。

现在这些银票,算我私人赠送给你的。

-----你到底要不要?不要就算了,我拿去给我自己买衣服。

要!当然要,多谢大人恩赐!林语风一脸欣喜地接过银票,心想这下可好了:银票转了一圈,虽然还是那几张,但性质却已全然不同-----不再是非法所得,都洗白了!督军本人亲自赠送的私人钱财,哪怕给军法处十个豹子胆他们也不敢来查啊。

收好银票,林语风想起一事道:大人,有件事下官要向您反应一下:很多底层军官其实是很有才能的,但他们往往得不到上峰赏识,很多人苦干实干一辈子都没有出人头地的机会。

我知道。

凌月舞看着林语风微笑着说:这就是他们求你办的事吧,让你在我面前替他们说几句好话?但你真的以为,那些来向你诉苦的人都是有真才实学,有立大功劳的人?林语风实话实说道:大人,其实下官也明白的,里面的很多人多半是滥竽充数的-----但也应该有一两个是真有本事的。

凌月舞苦笑道:进入帝**的人,哪个不绞尽脑汁极力表现努力钻营?我的部下中,一分本领吹成十分的人,我见得多了。

说到这里,凌月舞肃容道:我虽然没空暇亲自管那些地方小官的繁琐事,但并非说我全然不了解。

你大概心里也在疑惑:为什么你昨天中午的事情,我会知道得这样清楚?眼见凌月舞说到了关键处,林语风竖起耳朵,一个字都不敢放过。

由于早已将林语风当成了亲信心腹,凌月舞直言不讳道:边境几个行省的很多事情,甚至包括帝都那边,我都需要尽可能得到准确的信息,不可能都听信于一个渠道的部下报告。

我有自己的情报网:情报处奉我之命,配合家族的势力组建起来的。

对外负责刺探兽人军情,培养渗透到敌部的间谍;对内监察内部人员,以防有人投敌叛变或者行不法之为。

这个情报网下辖数以千计的密探,遍布国内外……第一百六十九章 牺牲品林语风听得恍然:军法处和情报处一明一暗,既对内又对外,监控着所有的异动,探得的情报信息全都及时准确地传到凌月舞这里来。

这样一来任何重大的事情想要瞒过凌月舞,恐怕都很难。

比较重要的县市,我掌控的情报网都会定点监察。

凌月舞直视着林语风说:就连你的飓风营,也有情报处的密探。

他的名字是……林语风立即出声打断了凌月舞:大人,这个你不该跟我说的。

凌月舞欣赏地看着他:就算抛开私人交情不谈,此人明事理,知分寸,而且很有才能,能以一营兵力守坐翼要塞两天,那绝不是一般营官可以做到的。

这样的部下,实在不可多得。

凌月舞如清水芙蓉般浅笑道:没事,我相信你。

她俯身上前贴近林语风,少女身上的体香沁人心肺,令人迷醉。

林语风心跳加速,不由得有些尴尬:凌月舞的魅力,恐怕不是任何男子可以轻松抵抗的。

凌月舞在林语风耳旁轻声说出一个名字,林语风顿时叹了一口气道:果然是他。

凌月舞面现惊讶道:原来你早就知道了?看来我还是小瞧你了,你如何看出来的?林语风摇了摇头道:我并不知道密探的存在,但我知道他是有问题的。

林语风沉默了一会继续说:大人,你有如此强大的情报网,应该知道我那营的士兵几乎都是山贼叛军出生,要么就是地痞流氓之类的,唯有他是例外的:那人明显经过正规的军事教育,有着完整全套的军事履历,而且心思缜密,与其他小队长完全不同。

奇怪的是这样的人居然会被编入最苦最累的预备役部队,更奇怪的是他本人也从没抱怨过。

我曾经刻意查过他以前的资料,也没发现他犯过什么错误而被处分贬职-----这样一来,唯一的可能就是背后有人在操纵。

凌月舞静静听完,说:看来情报处的工作还是做得不够严密,这样都被你看出破绽。

一旁的林语风此时可没心思去想什么情报处的工作质量,他心里十分震惊:凌月舞的权势超出了他的想象,那种无孔不入的渗透力和控制力,简直令人悚然惊心。

而且看来不止是灰谷行省,就连灰谷之外的地区也有相当的势力。

虽然在帝都的时候林语风就知道了:凌月舞并非一般的行省督军,但此时他还是不经冒了冷汗:想当初自己在灰谷边境打伤了她……他暗自庆幸,还好现在跟她的关系十分要好,要不然真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凌月舞见林语风的表情有点不自然,她天资聪慧,略一思索便大概猜到原因。

凌月舞脸色一黯,有些幽怨地自语道:早知道就不跟你说这些了,搞得你都开始畏惧我了。

林语风强笑道:没,没这回事。

他想起一事说:大人,您什么时候正式恢复我的官职啊?下官现在还是平民一个呢。

听到林语风当面向她讨要官职,那种熟不拘礼的语气,凌月舞这才转嗔为喜,她反问道:怎么?见我好几天都没有下令恢复你的军衔,你着急了?林语风搔搔头说:没个身份,在军部行走也太不方便了。

走到哪里都被卫兵拦下来,想求见您也见不了。

还有等下官回到兰口县,那用什么身份来带领兄弟们?真是尴尬死了。

现在还不行,军法总署对你的逮捕令还没撤销呢,再过段日子吧。

林语风惊呼道:总署还揪着我不放哪?那您怎么就将我释放了出来?我还以为……你的逮捕令确实还没撤掉-----但我身为督军,怎会连保释个人的权力都没有?林语风皱起眉头,面有忧色道:大人,您拦截总署车队在前,强行放人在后-----您这样做,无疑是当面扇了军法总署两个耳光,总署怎会善罢干休?您会不会有麻烦?见林语风为自己担心,凌月舞心中欢喜,俏脸淡淡一笑:你放心,军阀总署奈何不了我的。

但您妨碍总署宪兵执法是事实,军法总署有明确的证据……军法总署是可以控告我,可我也能提出各种理由进行辩解啊------但关键不在这个。

凌月舞耐心地跟他解释道:林语风你该明白,到了我这个层次,大家讲的就不是什么道理和证据了,而是比谁更有势力,谁更能得陛下信任。

一直以来,陛下和我们凌家关系都是很紧密的----就算不论这个因素,现在边境正在打仗,陛下也不可能冒着灰谷十万军团陷入混乱的风险来治我的罪,否则的话谁来帮他守领土?林语风仔细思索,心想还真是这样:对于帝都高层来讲,证据啊什么的向来都是根据需要出现的,压根就没人当回事,不过是用来给底层民众一个说法罢了。

想通了这一点,林语风也就放下心来,他又想起一个疑惑问道:为什么这次总署会盯上我呢,卑职一个边境小官,怎么就被总署惦记上了,还亲自发出了逮捕令?大人您知道原因吗?我当然知道。

凌月舞说:还记得你上报给军法处的公文吗?你说那个绝翼要塞原镇守官王罗生不仅‘叛国投敌,还准备临阵献城,实属罪大恶极!’说到这里,凌月舞斜眼看着他:行啊,你还真是能瞎扯!林语风无奈道:没办法,不栽个罪名给他,卑职怎么脱身?反正他人已经死了,估计也不会在乎多个罪名。

----大人,卑职私底下不是另外给你上了一份报告吗?那份报告里卑职可是实话实说的。

你这个鬼主意在一般情况下倒是可行,但问题那个王罗生不是一般人!他是太子殿下的门生!凌月舞摊开双手说,这下好了,二皇子看到你的公文,兴奋得不得了,拿着你的公文大喊太子殿下私通兽人,两人当场对骂了起来。

闹到最后,两人都给军法总署施压,要总署把你押回帝都当面审问清楚。

林语风听得很无语,自己也太倒霉了吧?这样都能成为两位皇子争夺皇位的牺牲品。

他问道:如果下官被押回帝都,那接下来怎么审讯呢?两位殿下都会来逼属下作出对他们有利的供词吧?(最近在构思一篇新小说,当然无论开不开新书,本书都还是会继续写下去的。

)第一百七十章 难懂没有接下来了……凌月舞颇有含义地看了他一眼说:事情闹大了,皇帝陛下不可能让事态扩大,肯定会出面压下此事。

而军法总署也不想得罪任何一位皇子,最简单的方法就是……林语风心中突然发寒,他已经猜到了那个方法,试探着问道:就是什么?凌月舞右手比划了一下杀头的手势,冷冷道:杀人灭口,一了百了。

只要让人犯不明不白地死在帝都监狱里,就死无对证,这件事自然就会平息下去。

林语风感觉背后都快冒出冷汗了,他突然也明白了,为什么凌月舞不惜与军法总署翻脸也要把自己留在军部里。

凌月舞安慰他道:你不必担心,若你被押回帝都,我或许鞭长莫及;但灰谷行省是我的地盘!若你在这里我还保不住你的话,那你也未免太小看我的能力了。

林语风沉默片刻,对凌月舞躬身一礼道:多谢督军大人救卑职一命。

凌月舞正要回答他,林语风又问道:我上给军部军法处的公文怎么就被传到了帝都那边呢?闻言,凌月舞面色冷了下来,好像很生气的样子:还不是陈权那个没脑子的,接到你的公文之后,他一边向我报告一边顺手抄送给了军法总署,等我知道的时候已经来不及阻止了。

这么重要的事情,他竟然不懂得先向我请示下就汇报给了军法总署,结果惹出了这么大的乱子!-----哼,要不是看在他平时办事颇有苦劳的份上,我迟早派他上战场去当敢死队!林语风心里暗笑:陈权也和自己一样的倒霉。

那家伙以为一个普通士统官没啥紧要的,就顺手抄送给了帝都那边。

他做梦也不会想到,自己对于凌月舞来说是属于这么重要的事情。

不过陈权这人不坏,林语风不忍心道:大人,在从兰口县到军部的囚车里,一路上陈长官对卑职颇为照顾。

下官觉得,这件事他也不是有意的,也不能全算是他的责任。

林语风开口为陈权求情,凌月舞的脸色顿时缓和了下来:好吧,既然你这么说,那我不为难他就是了。

时间已经不早,林语风此时肚子早饿得咕咕叫,他对凌月舞问道:大人,请问还有什么事情吩咐属下吗?没有了。

那请允许属下告退。

这么急着走?你有事情?林语风不好意思笑笑:早上大人的传令兵找到属下时,属下刚睡醒还没吃早饭,现在都快饿得没力气了。

你起得这么晚?凌月舞奇道,随即反应过来:哦,你昨天喝了很多酒。

在军部你也给我规矩点,下次再喝成醉鬼,被执勤队抓住的话我可不庇护你。

林语风知道她口硬心软,恭恭敬敬道:是。

要解酒的话你可以去找雪儿,她有……凌月舞说到一半突然住了口,脸色顿时变得有点不自然。

她低垂着眼帘,脸上神情平静,但林语风却有种奇怪的感觉,此时凌月舞似乎有些紧张。

凌月舞注视着地板,轻轻开口说:你见过雪儿了吗?昨天见过一次。

前几天我把你关进监狱里,雪儿很担心你的安危,她来找我询问你的事情,急得都哭了。

我不让她进监狱那种地方,结果她差点要跟我闹翻了。

我看得出来,她很关心你的。

想到端木雪那张梨花带雨的脸庞,林语风心中感动,道:雪确实心地善良。

凌月舞的头更低了,已经看不清她是什么表情了。

只听到她略带柔弱的声音:你和雪,现在是什么关系了?林语风一愣道:什么关系?我们是好朋友啊。

我在帝都的时候,不是叫你去追她吗?林语风愕然道:大人,这怎么能……凌月舞转过身去,深吸一口气,咬着嘴唇道:我不管你们之间是怎么回事。

雪是个好女孩子,你要是敢对不住她的话,我绝对饶不了你!听明白了吗?到那时你不要怪我无情!林语风无言以对,他有些搞不懂:怎么说着说着,凌月舞突然就摆起了长官的架子严厉地警告他----女孩子的心思,真是像海底针一样难懂。

他只好说:大人的话,属下谨记于心。

下去吧。

林语风离开后,凌月舞像是浑身脱力一般,无力地呆坐在督军座位上。

微风吹来,紫色的长发随风飘动,落寞的少女微低着头,久久没有动静。

------------------------------------------------------------------帝都皇宫,总管太监拿着一份血液分析报告,皱眉凝思。

偌大的房间里只有他一个人,其他的小太监都被赶了出去。

此时,总管太监的心情十分地不平静,他无法预测,这份报告的内容到底会引起皇宫怎样的震动。

太子殿下和二皇子为了争皇位,时常搞得皇宫里乌烟瘴气鸡飞狗跳的----现在哪怕是刚进宫一天的小宫女也能说出点二人的争斗来。

皇帝陛下经常为此事头疼得很,经常烦心异常:两位皇子都是他的儿子,斗来斗去都只是伤了自己的子嗣。

但悲哀的事,皇帝陛下虽然不愿意看到任何一位皇子成为斗争的牺牲品,可却不得不默许两位皇子的争斗。

-----为了帝国的将来,为了整个皇室的将来,低能失败者是不配坐上皇位统掌整个帝国的。

优胜劣汰,适者生存本来就是皇室千百年来奉行的一贯策略。

他自己不也是战胜了几个同胞兄弟而登上皇位的吗?想到这里,总管太监不由叹道,这下又来了这么个不稳定的因素,等会陛下听到这个消息时,到底会是喜是忧呢?他小心翼翼地将血液报告卷起来收到袖子里,不露出一点来。

然后他缓步走到房外,对着外面守候着的小太监道:走,见陛下去。

人类帝国的皇宫金碧辉煌,座落浩大,占地足有上千亩。

从皇宫的一头走到另一头,都需要整整一个小时。

刚入伍的御林军新兵,宫女和太监常常在宫内执行公务时迷失了方向,有些倒霉的新人东走西逛之下竟然闯入了**女眷之处,虽然等待他们的并不是什么传说中的杀无赦,但也足足挨了五十军棍,打得半死不活。

到后来大家有个不成文的规定:新编入皇宫干活的新人,一个月内必须有老人带领才能出勤。

第一百七十一章 没有无缘无故的爱总管太监已经不年轻了,路一走远都气喘吁吁的,不过好在有小太监搀扶着,终究还是慢腾腾地移到了皇帝陛下的寝宫。

寝宫门外的御林军士兵点头哈腰赔笑道:总管大人,您这是要见陛下吗?陛下是否还在休息?是的。

御林军士兵依然笑着说:此时别人自然不得求见,但总管您是什么人哪?是陛下的左膀右臂啊!小的这就为您去通报!士兵脸上笑得欢,心里却是很鄙夷:一个死太监而已,还是个老不死的!一直以来,太监的地位都是很低下的。

尽管有些个别特例,倚仗着各种各样的势力而威风八面----比如眼前的这个总管太监,要不是他从小侍奉陛下深得陛下信任,鬼才理他!----人们虽然表面上尊敬,但心里头实在是瞧不起这种挨了一刀的不男不女。

总管太监沉声道:麻烦小兄弟通告了。

很快,御林军士兵回报:总管大人,陛下宣您进去。

皇帝悠悠坐在金銮宝座上,周围的几个宫女正为他梳妆洗漱,整理服装。

总管太监走了进来,他巍巍跪下道:老奴参见陛下!愿吾皇万岁万……罢了。

皇帝挥挥手道:你这么急着来见我,应该不是为了来向我喊几句万岁的吧?有什么事就说吧。

皇帝的话显得很随意,显示了他与总管太监那不同寻常的亲近。

其实皇帝很少在刚睡醒还在洗漱穿衣时就召见臣下的,不过总管太监也是皇帝的贴身近人,就没那么多讲究了。

陛下,老奴有样北边极寒之地的宝物想呈献给陛下。

不过这样宝物灵气逼人,最忌沾染浑浊的人气,因此老奴恳求单独……说到一半,皇帝的眼睛不易察觉地亮了一下,随即若无其事地说:即是灵物,自不可沾染尘世凡人的气息。

你们几个都先退下吧,没有我的许可不准任何人进来。

所有宫女和太监纷纷应道:遵旨。

人都走光了,皇帝略带急促地问道:如何?总管太监上前一步,将藏在袖中的文本报告取出,展开平铺在皇帝案前:请陛下过目。

皇帝眯起了眼睛,从头到尾浏览了一遍,又问道:化验准确吗?决计不会有错,是老奴亲手所做,老奴敢以性命担保!皇帝再仔细看了一遍,嘴角微微露出笑容:怪不得!那个妮子有那么反常的举动!原来如此!看来她是早就知道了!这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

总管太监一直在注意着皇帝的表情喜怒,看到皇帝露出微笑,得到这个明显的信号,他立即拜伏于地大声道:恭喜陛下!这件事要绝对保密,不可让任何人知道。

是的。

总管太监应了声,又试探地开口道:敢问陛下,什么时候正式恢复……额,他应有的身份?皇帝笑着摇了摇头道:不急。

既然他有这么个机缘,就让他好好锻炼吧。

但边境战事凶险,万一有个意外……皇帝略一沉吟道:他既是她的儿子,那就没那么容易战死。

这句话总管太监就听得不明白了:他是她的儿子?她是指谁?现在的哪位皇妃呢?不过皇帝陛下既然不名言,总管太监也就不问,他开口请示了另外一个问题:他被军法总署下了逮捕令,目前人在灰谷督军手上。

陛下是否考虑下道旨意呢?传我密旨给军法总署长齐云会,让他撤销对林语风士统官的逮捕令。

至于灰谷督军那边……皇帝顿了一下道:凌家的那小姑娘,既然拦截总署车队并将人扣了下来,想来应该对那小子有维护之意,我们就不用管了。

遵命陛下。

那三公主殿下那边……皇帝不假思索道:那妮子冷傲得很,对其他任何人都爱理不理的。

她也不是个多嘴的人----那妮子心里在想什么我知道,她不会将事情捅出去的。

深夜,帝都东城区的那块空地上,孤零零地竖立着一棵银花树。

此时已经午夜时分,四周一个人也没有,昏暗的灯火,形单影只的树影,毫无声响的一片寂静。

银花树上,纯白色礼服的少女正静静地坐在树枝上。

她一身节日的盛装美丽而华贵,一双纤细的长腿被礼裙包裹着搭靠在枝叶上,她的身躯则靠在银花树的主树干旁,一动不动。

很难想象,帝国的三公主殿下会在深夜里独自一人呆坐在树上。

银美貌的脸庞毫无表情,清冷而孤傲,有种不容于众人的美感。

此时,她缓缓摘下头上佩戴的那朵白色银花,右手轻轻地抚摸着花瓣。

不经意间,右手佩戴的那个做工粗糙的玉石手镯映入眼帘,银那似乎亘古不变的冷傲面容在刹那间竟有一丝的动容。

如今已经是11月,深夜的帝都异常的低温。

一阵微风吹过,银感觉有些寒冷,她下意识地伸出食指,蓬的一声,紫色的火苗一窜而出,诡异的幽冥之火凭空燃烧着,数十个细小火团包围在银的身体四周。

顿时周围气温变得暖和了起来。

可没过几秒钟,银忽然右手一挥,紫色的火团瞬间熄灭,任凭水车喷洒也无法浇灭的幽冥之火瞬间消逝得无影无踪。

周围气温又逐渐冷了下去,寒风吹来,银冻得身体微微发抖,但却是再也没有释放出那异火。

她的眼睛美若深湖,出神地发呆着。

多么久违的熟悉啊,这股冰凉刺骨的冻气!银思绪万千,眼前不断闪过那个人的笑容。

记忆回到了几个月前的一幕:就在这棵树下,幽冥的月色,林语风对着银疑惑地问道:你是谁?银苦涩地闭上了眼睛。

月色下,你早已不复当年模样。

她幽幽叹了口气,双手抱膝,将头深埋在双腿之间。

如今的你,又待在谁的身旁?(以前有过书友说银的第一次出场表现很奇怪,像个花瓶和天然呆花痴其实,我是很喜欢银MM的^_^,不知还有没有人喜欢?)第一百七十二章 神医灰谷行省,特拉尔市军部后勤处,林语风正和宁南等人商讨关于飓风营抚恤金的事情。

但这次,林语风就没有像上次那么顺利了:上次在督军官底里,由于有凌月舞在场,宁南压根不敢反驳;而这回凌月舞命令两人重新合计,不用问宁南就能领会上意:督军大人也不可能允许那敲诈似的漫天要价!既然如此,宁南督军自然不会再客气,他叫来了一群后勤处的官员,对林语风提出的要求逐条反驳,一再削减抚恤金费。

这些人都是富有经验的积年老吏,辩论起来头头是道口若悬河。

林语风独自一人,一张口根本斗不过十几张嘴,他愁眉苦脸,索性把手一摊破罐子破摔:宁长官,干脆所有数额都由你们来定吧,下官坐等结果就是。

他心里想:哼,待会找凌月舞告状去!宁南看他这样子,反而笑了:林士统官,请不要着急,后勤处一定会给出个相对合理的数额。

宁南心中好笑:毕竟是二十岁初头的年轻人,偶尔竟也耍小孩子脾气。

不过这人显然跟督军大人的关系不同一般,倒是不好太过招惹他,待会给他笔金币就是。

端木雪在一旁看到林语风的苦瓜脸,担心地问道:语风,有什么困难吗?本来这种场合端木雪是不太可能参合进来的,但她所在的医疗部队不属于野战军团,而是隶属于后勤处。

听说林语风来到后勤处,她便也跑过来看看。

虽然端木雪天真不懂世事,在一旁基本是摆设或者帮倒忙,但军部很多人都知道她是凌月舞的闺蜜,倒也没有人来管她。

林语风瞅瞅一头蓝发恬静可爱的端木雪,又看看那群正说得唾沫四飞的官僚,突然觉得他们的嘴脸实在是腻味。

他对宁南拜道:宁长官,以后的事情就拜托您了。

然后拉起端木雪,走出后勤处的大楼。

宁南在后面微笑着说:林士统官,不送。

有空常来后勤处坐坐。

端木雪如小鸟般乖巧地跟在林语风后面,既不敢过分接近,也不敢离得太远。

林语风回头瞥了一眼她右手拿的书籍,问道:雪,你怎么整天都在看医书。

你上次不是跟你说,要多接触点别的事物,你会发现这世界是很好玩的。

可是,这本书我还没研究会……林语风一把抢过书道:别看了别看了,今天我带你逛街去!特拉尔市中心很豪华的,有鲜艳华丽的衣服,闪亮的精致饰品-----你们女孩子不是最喜欢这些东西吗?我去买几个适合你的带上。

你先把那书还给我……一本破书而已,有什么好研究的。

端木雪水灵的眼睛可怜巴巴地望着林语风,似乎是很委屈地说:我说真的,那本书对我很重要。

语风你不还给我的话,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林语风对那水灵的可怜眼神实在是没什么抵抗力,只好投降:好吧,我还给你。

这是本什么书?恩,又是《医疗手札》,你上次不也是在看这本书吗?谁写的?他的作者是……林语风吃惊地道:医疗圣手千叶铭大师?尽管林语风不怎么关心医学,但医疗圣手千叶铭的大名,他却是知道的。

那是帝都鼎鼎有名,不,乃至全大陆都有名的医学大师。

他在帝都开医院的时候,每天来寻他医治疑难杂症的病人数不胜数。

无论是多么奇怪的病状,或者斗殴重伤得只剩半条命的人,只要还有一口气在,他都能妙手回春。

据说他连死人都能救活!-----这当然是不可能的,但能流出这样的传言,足见他的本事之高。

那时候,王公贵族个个对他趋之若鹜-----没办法,权势和金钱始终是不如命值钱。

更加为人称道的事,这位医学大师不仅本领高超,医德也很好,给穷人看病都是分文不收,在底层平民群体里声望很好。

可很遗憾的是,这位大师在七年前莫名其妙地失踪了,再也没有谁见过他的踪影。

有传言说他已经死了,又有人说他云游四海遁入山林去了,众说纷坛,也没有个准信。

但其中传得最广的说法,是因为他救人救太多,已经被仇家给干掉了。

救人怎么会惹来仇家呢?医学界流传着这么一个警句:救人这活,风险最大的是神医,然后是庸医,最安全的是本事一般的普通医生。

因为庸医救不活人,大不了赔钱了事,不会有性命之忧,但神医把死人治活了,救了不该救的人,这可是跟人结了刻骨深仇。

-----有这么个活生生的例子:某某医生把某位只剩一口气的富翁救活了,结果第二天他就被人打断了手脚,警察一查发现是富翁的小妾指使的。

千叶铭救的人数不胜数,其中包括了很多权势贵族,但以此推论,估计他得罪的人也不少。

千叶铭虽然已经失踪多年,但他的著作却流传了下来,此时端木雪研读的《医学手札》,就是这位医学大师几十年心血记录下来的临床第一手经验。

林语风知道端木雪痴迷于医术,他对端木雪说:雪,我难得来军部,你改天再看医书好不好?端木雪歪着头,很诚恳地点头说:好。

于是端木雪合上书抱在怀里,和林语风在军部花园里散步。

阳光明媚,鸟语花香。

----本来林语风是打算出去逛街的,但端木雪说很喜欢这花园,先就过来这待会。

看着满园扑香而来的花朵,林语风深吸一口气,顿觉心旷神怡。

经历过绝翼战火的苦难,林语风更加觉得鲜花的美丽:宁做太平犬,不做乱世人,没有经历过灾难的人们是无法体会和平的宝贵,更不会体会平庸琐碎的日子本身就是一种幸福。

端木雪看着林语风问道:语风,你也喜欢花园吗?我经常拉月舞过来这逛呢。

女孩子都是喜欢花的。

林语风沉吟道:至于我嘛……恍然间,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脑海一闪而过:高树耸立的庄园,蜿蜒的卸,银铃般的欢笑声,还有那在卸尽头等候自己的纯白色礼裙…….林语风双眼逐渐变得迷茫:我说不出对花园是什么感觉,总觉有种似曾相识的熟悉。

林语风心中默默想到:银啊,你到底是什么人?莫名其妙地出现在我身边,又莫名其妙地离去。

第一百七十三章 火焰马一旁的端木雪见林语风像是陷入思绪中,便也沉默了下来。

一声响亮的马嘶叫惊醒了林语风,他一眼望去,花园旁边拴着一匹马。

此马遍体通红,鬃毛雄伟,四个马蹄亮得似乎要燃烧起来似的。

林语风很快就认出来:这不是当初回帝都时,太子殿下送给凌月舞的座骑么?这**是非常稀奇的品种,是极北苦寒之地所产,人类帝国境内是找不到这**匹的。

据说它日行千里,耐力和爆力皆是一流,每年走私商人从兽人那边贩买过来,再高价转卖给帝都的上层贵族。

在拍卖会上,这**可以拍到一千金币的高价。

一千金币足足可以供普通人家生活富足一辈子,用这么多钱去买一匹马-----贵族公子小姐们也不是对座骑有多需求用途,只不过是一种身份的象征和炫耀的资本罢了。

林语风带领的飓风营是轻骑兵,他对马也很感兴趣。

他走到马前,对马左看右看,见此马果然雄壮宏伟,非一般劣马可比。

他越看越觉得欢喜,不经手痒想一试身手,不料刚要翻身上马,那马便一蹄子踢了过来。

林语风反应奇快,侧身闪过,左足轻轻一点,身形飘逸地跃上马背。

火焰马实非凡品,生性通灵又极为高傲,绝不肯让随便一人骑上。

见林语风跳上它马背,火焰马一声长嘶,直立身来,上蹿下跳,想把林语风抖落下马背。

林语风早有准备,紧紧抓住马鬃不放,双腿紧紧夹住马腹。

火焰马见无法将林语风甩下马背,越用力,东撞西跃,直跳两米多高,暴躁异常,还差点踢到了跟着过来的端木雪。

林语风大怒,心想就不信驯服不了这马。

他运起真气,双手按下,强大的力量将马死死压住跳不起来。

火焰马运劲相抗,初时还不相上下,但渐渐地林语风刺骨冰凉的冻气侵入马体内,火焰马浑身越来越冰凉,四个亮的马蹄明显暗了下去,似乎都要熄灭一般。

僵持了一刻钟,火焰马终于前蹄一软跪了下来,蛰伏着不动了,瞧这模样看来是已经服了。

林语风得意洋洋,他伸出手来对端木雪说:雪,上来跟我一起遛马兜风。

背后响起清脆悦耳的少女声音:你很喜欢这马?林语风回头一看,那少女正是凌月舞,身后还跟着几个黑室侍卫。

侍卫们看到督军大人的座骑竟然被人驯服,均颇感吃惊,他们都是很清楚这匹火焰马的个性和力量。

又觉得竟然有人敢动大人的座骑,胆子未免太大了点。

火焰马见到主人到来,又了狠劲挣扎开来,林语风一不留神就被它甩下马背。

那马蹦跳着逃到凌月舞身后寻求保护,愤怒地盯着林语风,大气粗喘,眼中露出不服之色。

林语风心中骂道:还真没见过这样出尔反尔的畜生,竟然还懂得狐假虎威。

但凌月舞和侍卫们在场,他只好单膝跪下道:卑职参见督军大人!凌月舞拍拍火焰马,火焰马显得很亲昵的样子偎依在她身边耳磨厮鬓。

凌月舞美若天仙,身段妙不可言,让周围一众男人看得大感嫉妒:这马肯定是匹公色马!凌月舞转头向林语风,板起脸来道:你怎么能欺负我的马儿?林语风无奈,只好硬着头皮道:卑职不敢。

卑职一时技痒就跃跃欲试,实在不知道这是大人您的座骑。

火焰马得意地轻声嘶叫几声,林语风肚子里诽谤:找个凌月舞不在的时候,非好好教训这马仗人势的畜生不可。

凌月舞不理林语风,她走到端木雪面前笑道:雪儿,你怎么也在这里?端木雪微笑着说:我和语风闲来无事,就随便走走。

看着端木雪从心中透露出的喜悦,凌月舞犹豫了一下说道:那你们继续吧,我先走了。

她朝林语风吩咐了一句:你晚点过来官邸见我。

带着一众侍卫们离去。

林语风应了声是,立即站起身来摩拳擦掌嘿嘿笑着朝火焰马走去。

火焰马惊慌不已,赶紧朝凌月舞的方向追去,林语风只好作罢。

这一整天,林语风都和端木雪在外面逛街。

端木雪对周围的事务都没有表现出特别的兴趣,只是紧跟着林语风,听林语风跟她介绍一些新鲜好玩的事情。

晚上,林语风去督军官邸。

他现在已经是这里常来的熟人,门卫见到他满脸笑容道:林长官,督军大人吩咐过了,您随时可以进去。

林语风径直入内,看到凌月舞正站窗边,望着那一轮皎皎升起的明月呆。

今晚的灰谷督军穿着一身淡蓝色的衣裳,短裙下露出一双修长洁白的美腿,令人感叹造物者的完美。

以前林语风来见凌月舞时,她不是忙着审阅公文,就是在开会,很少看她有闲着的时候。

怎么今天她竟然有闲情逸致赏起月来,连自己进去了都没现。

不过一想这也不奇怪,作为一省最高长官,她要忙起来的话是可以忙得连喝水时间都没有,但要想清闲的话也很简单:只要把所有公文往抽屉里一塞,难道还有哪个不长眼的部下敢来催她?林语风轻声呼唤她道:督军大人?凌月舞侧过身来,嫣然一笑道:林语风,你来了。

恩。

由于没有外人在场,林语风也懒得跟她行跪拜之礼,他直接走上前道:大人,您召下官前来,有什么事情要交代吗?凌月舞没有马上回答,而问了另一个话题说:你是不是很喜欢火焰马?你觉得那马怎样?当然是匹稀世罕见的好马!身体强壮又颇通灵性,只不过….林语风顿了一下,很认真地说:就是卑鄙无耻了一些。

他心里忿忿补充道:还很色!凌月舞扑哧一笑:竟然有人评价一匹马卑鄙无耻?我看最卑鄙无耻的人就是你了。

呵呵,林语风厚着脸皮:大人谬赞,卑职愧不敢当。

.bsp;ap;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第一百七十四章 副职凌月舞继续道:我看得出你挺喜欢那匹马的,我就割爱送给你吧。

林语风连想都没想,立即将头摇得飞快:大人,那是太子殿下赠送给您的宝马,也只有您的身份才能配得上这样的神物。

卑职一粗鄙武夫,配这样的宝马岂不是暴殄天物吗?-----别开玩笑了,那是太子为了讨好美人殷勤献的贵重礼物,若是自己接手了这匹马,这位太子殿下知道了会有什么反应呢?当然,林语风尽可以幻想太子殿下是一位修养良好,风度翩翩的皇子,他拥有大海一般的宽广胸怀,高山冰雪般纯洁的品质,与世无争,乐善好施,对他人关心备至,宛如不吃肉也不杀生的佛家高僧-------但很可惜,听说那位太子殿下对吃斋念佛毫无兴趣,心胸狭窄,脾气暴躁恶劣,最喜欢喝烈酒玩美女,目前还跟二皇子争皇位斗得你死我活。

加上之前自己告他的门生投敌叛变的事情,若现在再把他费尽心思讨好美人的宝马给抢了过来,那位殿下肯定会记恨上自己的。

凌月舞保得了自己一时,保不了自己一世啊!凌月舞看他一个劲地在摇头晃脑,不由抿嘴浅笑:这个人有着多种自相矛盾的性格,仿佛是把松鼠,毒蛇和狮子融合在一起的产物,他既胆小怕事又果敢妄为,既细心谨慎又放纵冒险。

她知道,虽然其实骨子里林语风根本不惧任何人,但至少在此时,松鼠的胆小谨慎在他身上占了上风。

凌月舞不再提马的话题,她问道:我今天叫你过来是要告诉你一件事,帝都军法总署对你的指控取消了。

啊,为什么?不知道。

凌月舞摇了摇头:但能向总署施压并让总署收回逮捕令的,有这样能力的人,帝国里屈指可数。

督军大人,您也算其中一个吧?不是我做的,我最近没和总署交涉过。

凌月舞突然肃容问道:林语风,你是不是认识帝国的三公主殿下?情报网在帝都的眼线传来报告,三公主殿下闯进了军法总署,还一把火烧了总署大门。

虽然无法探知是为了什么事,但第二天总署就撤销了你的逮捕令-----这也稍微巧合了点吧?林语风皱眉道:三公主殿下?这样的人物,就算我认识她,她也不认识我啊。

是吗?凌月舞拖着腔调说:你在绝翼要塞时,身边不是带着一个很美貌的少女吗?我听说那女子形影不离地跟着你------哼,男人都没一个好东西,到处拈花惹草的,你也不例外!林语风心中一惊:难道银竟然是三公主殿下?想到她手中带着那个玉石手镯,搞不好……这怎么可能?一个公主怎么会来到边境的战场上,跟着自己受苦?见林语风愣住了不答,凌月舞脸色渐渐有些难看,她冷嘲热讽道:林士统官,本督看你也是很风流成性的嘛。

上战场还带个侍女在身边,啧啧,日后传出去这真是一段千古佳话啊!郎情妾意,生死相随!----就是可怜了雪儿----不过也没关系,林士统官是不是还考虑着建个香艳**啊?林语风大汗,急忙解释道:督军大人,您误会了,卑职跟那女子并不是很熟,之前在帝都见过一次。

不知怎么的,她恰好跑到了兰口县来。

卑职见她一人孤苦伶仃的,就暂时收留了她,只等她有了好去处就送她离去。

至于您说的那种关系------绝对没有!卑职可以保证对那少女一直是以礼相待的!大人,请你相信卑职,卑职绝不是那种乱来的人!凌月舞冷哼一声,撇过脸去:林士统官,你跟本督说这些干什么?你的私事,本督才没空闲管。

林语风肚子里嘀咕:真不管私事你不早点说啊?非得等我全部解释完了,你才假惺惺地说没空闲管。

林语风硬着头皮道:大人,卑职以后定当严于律己。

对了大人,卑职有个疑惑想请教大人?嗯?你问吧。

上次您让卑职旁听军部的高层决策会议,这样做有什么深意吗?能有什么深意?-----你有事没事没学底下那些人,动不动就‘督军大人的讲话含义深远,重点突出,具有很强的指导意义’------整天说这个,你们不烦我都烦了!额,遵命大人。

大人您还没告诉卑职……凌月舞轻松地坐下道:没什么。

你以后会有很多机会跟督师们打交道,提前让你跟他们熟悉一下。

林语风立即反应过来,嬉笑道:大人,您又要升卑职的官了?有这个设想而已,等打完仗了再说。

凌月舞道:你以前曾向我建议招募山贼叛军组成民兵在前线开垦荒田,然后稳步推进作为战略缓冲区。

这次边境战争初期,我们就是吃了没有战略缓冲区的亏。

等这仗打完后,我要你参与到这事来。

林语风眨眨眼睛,应道:是。

心里却在想:这事当时为啥不马上执行,拖到了现在?仿佛是看穿了他的心思,凌月舞继续道:那时候兽人和我们没有明显冲突,帝都不同意执行这个方案,怕会过度刺激到兽人引发不可预知的冲突。

但现在双方脸皮都撕破了,那就没什么好顾虑的了。

林语风又问道:大人,让卑职来组织这事的话,怕是有些困难。

卑职手下人才不足,做这么大的事情怕是力有不逮。

能否请大人选些人手来帮卑职?这你就不用担心,这事我会亲自关注并给予支持。

而且,凌月舞笑眯眯道:你也不是主要的负责人,我准备任命你为副官,你的职责是协助主官做好这事。

什么?自己又是副职?林语风屈指一算,自己当过明亦影的副职,现在是刘理的副职,接下来又不知要当谁的副职了。

------自己怎么天生就是二把手的命啊!俗话说,九副不如一正,刘理和明亦影都好相处,所以自己这个副职才有发挥的余地。

要是碰上个难伺候的,权力**又强的正职,那副职基本上只是摆设而已。

第一百七十五章 牵连林语风试探着问道:敢问督军大人,下官要辅助的主官是谁?萧顶息。

晕死!真***冤家路窄。

林语风不甘心道:大人,您让下官当正职吧,下官保证会尽心尽职地做好这件事。

这种边境的事情,下官最擅长了。

萧长官常年在军部待着,对边境情况不熟,他不太适合…….凌月舞断然回绝道:不成!为什么?凌月舞瞪了他一眼:你这个人太胆大包天了,真要给你当军事主官,还指不定会闹出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

绝翼要塞你是立了功,但从另外一个角度客观地讲,你擅自调兵离开防地,当场斩杀镇守官------这两件事情可都是抄家灭族的大罪!一个要塞的镇守官啊M算是我,要杀他之前也得考虑考虑,你倒好,既不是军法官也不是他的上级,几句话谈不拢就动手杀人。

说你胆大包天是一点也不为过!可那时候……我明白,你那时候是骑虎难下,不得不如此。

可是,可是……凌月舞低下头,轻声喃喃道:我真担心你会再闯出什么天大的祸事来,到时候连我也保不住你,那可怎么办?林语风心下感动,便不再坚持:大人,下官遵命就是。

以后有什么重大事情也会先请示大人,不再独自行动。

他想了想又说:可是大人,萧长官和卑职有些个人摩擦,在他手下做事,真有点……谈到别人,凌月舞立即恢复成了权倾灰谷的封疆大吏本色,她凛然道:他若敢以公报私找你麻烦,你跟我说,我饶不了他!林语风心中大乐,几乎要蹦起来道:大人,这可是您说的!真到那时候您可不能反悔,一定要为卑职做主啊!凌月舞不满嗔道:有你这么跟长官说话的吗?她学着林语风的语气道:‘大人,这可是您说的!您可不能反悔!’------嘴皮子还真硬啊!要是在其他的督军手下,你早被砍了脑袋!你就是看我……哼!凌月舞气呼呼地转过脸去不看他。

林语风脸皮厚,腆着脸笑道:呵呵,呵……凌月舞头也不回,甩给他一份军法处公文:好好看看!林语风接过一看,竟然是军法处决定将兰口县营长刘理革职查办的决定,上报来督军这边作最后一道批准。

林语风豁然变色,嬉笑的眉头不经皱了起来。

他正欲开口说点什么,凌月舞已经挥手阻止道:刘理身为一营之长,对兰口县部队的任何过错都要负全责。

他暗中支持兵变对抗宪兵,兰口县驻军跑到宁云市去了,他竟然说他毫不知情-----这是严重的渎职行为|法处的判决并无不妥。

不过绝翼要塞的守城之举从结果来看毕竟算是一份功劳,而且我知道你和他关系不错,当年你当小兵时也是他提拔你当副中队长的吧?看在这情分上我放他一马就是。

林语风松了一口气,随即又想到,这次被自己牵连的人除了刘理,还有百里傲云,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林语风开口问说:卑职有个朋友是提斯县的营长,绝翼要塞的防守战中,他也出了不少的力气。

不知大人听说过没?提斯县营长?凌月舞偏头回忆了一下:就是那个百里傲云吗?恩,我听说过他的名字。

凌月舞的语气和眼神都颇有味道,嘴角露出一丝玩味的笑容。

林语风在一旁看得清楚:凌月舞对百里傲云的印象并不好----也不知道百里傲云那个财迷干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竟然惊动了一省的最高长官。

凌月舞继续问道:林语风你认识他?由于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林语风只得老实地点点头:卑职跟他……挺谈得来的。

凌月舞立即板起脸来道:看看你交的都是什么狐朋狗友!刘理也就算了,可这个百里傲云……你知道他的外号叫什么吗?百里剥皮!哪怕一只大雁飞过他的提斯县都要掉根毛下来!他这个人,迟早是要死在金钱上的!-----林语风你跟他不同,你可不要被他给带坏了!林语风只能苦笑道:大人教训得是,卑职谨记。

他心里想:百里老兄,这下兄弟我可是爱莫能助了。

老兄你的名声太响,百里剥皮----嘿嘿,真够威风的啊!前不久军法处要立案调查他,我顺手就给批了。

不过他的罪名要轻得多,顶多判个停职半年,给个严重处分-----你就不必再为他说话了。

停职半年,还有处分----这算得了什么啊?林语风不再为那死财迷担心。

他换了个话题道:大人,有个事或许是卑职多嘴了,也不知道当问不当问。

你脸皮这么厚,还有什么不敢问的?真是稀奇啊,你问吧。

被她噎了这么一句,林语风略显尴尬,他清清嗓音问道:大人,敢问太子殿下和二皇子之间,您究竟是站在哪一边的?这个话题可不是开玩笑的,凌月舞少有地在林语风面前收起笑容,很认真地看着他肃容道:你问这个干什么?卑职想,这次卑职算是卷进去了。

万一日后还有类似的情况,卑职不知道大人您的心意,到时候真不知道该怎么把握处事尺度。

凌月舞沉默一阵,淡淡道:我的身份,不容许我过早地进行站队。

----这么说你明白了吗?林语风点点头:像凌月舞这样实力雄厚的统兵将领,在皇位争夺中的份量举足轻重。

在最后的胜负显现之前,高级将官们绝不会孤注一掷地压在任何一方上。

无论是哪位皇子得胜了,他首要做的事情就是安抚那些保持中立,又有兵权在手的封疆大吏,否则他这个皇位也坐不安稳。

而高级将官们如果过早地选择其中一方,那么势必带来局势的剧烈动荡,皇帝陛下也绝不会容忍边将和皇子结交过密。

第一百七十六章 两难你该不会以为我接受了太子赠送的火焰马,就认为我倒向了他那边吧?那只是出于礼节不好拒绝他罢了。

凌月舞轻轻一笑:你别误会,我跟太子殿下没什么的。

刚说完凌月舞就有点后悔:我跟他说这个干什么?林语风轻松地坐到一旁:大人的意思,属下明白了。

凌月舞注视着他,看他的表情丝毫没有反常的样子,不由心中暗自叹息。

良久,她突然开口说道:林语风,我也有件事情想问你。

请大人尽管吩咐属下。

凌月舞低垂着眼帘轻声说:你跟兽人那边,到底有怎样深的联系?林语风拨弄着茶杯盖的手瞬间僵硬住了。

尽管两人已经合好,但这个问题依旧没有解决。

当初林语风能提前知道兽人的进攻路线和精确的进攻时间,傻瓜也知道他和兽人有很深的关系。

要是其他人,凌月舞早就下令软禁起来。

这个话题更加明感,一个处理不好,已经愈合的裂痕会再度崩裂。

林语风甚至有种感觉,之前的一切谈话,都只是铺垫而已。

凌月舞今晚叫自己过来,真正想问的就只有这句话而已。

林语风重又拨弄着茶杯:大人,您知道多少事情?这样的反问,本不是一个属下应该说的。

但凌月舞并不介意,她娇嫩的双唇慢慢吐出三个字:石豪村。

林语风心中一震:看来大人已经都很清楚了……不。

凌月舞一字一句道:我所知道的,也仅限于这些而已。

我已经下令情报处停止调查你的事情,剩下的,我希望你能自愿地告诉我。

林语风静静地捏了好一会茶杯,然后把视线从茶水移到凌月舞的眼睛,看着她说:大人,属下不想对您撒谎。

能否允许属下不回答这个问题?凌月舞站起身来,背对着他道:你该知道,对这件事我心里必须得有点底。

你给我来一份正式的汇报吧,分寸你自己把握,你觉得可以说的就说,要是你觉得不方便对我说的,我也不会去追究到底。

我相信你。

沉默了片刻,林语风站起身来深深一躬道:多谢大人,卑职这就去起草报告。

那,下官告退了?恩,你去吧。

林语风心情复杂,快走出门外时,背后凌月舞又叫住了他:林语风!林语风转过身,只见少女深深地望着他,夜色朦胧婆娑如影,凌月舞的脸色光暗不定,她缓缓开口道:你为了我可以冒着生命危险去守绝翼城,你既然忠诚于我,为什么不干脆断了和那边的一切联系呢?林语风啊,人,始终是不能长久这样脚踏两只船的。

林语风愣在当场,久久无言。

他没有回答,长叹一声离去。

凌月舞出神地望着林语风远去的背影,幽幽地自语道:你让我怎么办呢……不能一心一意地待在我身边吗?督军官邸外,林语风漫步走着,仰头看看那已经升上树梢的明月。

那一年,石豪村的月亮也是这么的圆,边境的森林之风带着原始的狂野气息。

年幼的我身受重伤,被桑塔长老所救。

从此,我与石豪村的兽人们结下了难于割舍的缘分。

那是个怎样快乐的童年呢?每天打猎,练功,和小格罗姆玩耍,和村民们嬉戏玩乐。

野草芳香,无忧无虑地欢跳,唱着歌儿。

如今身份转变,我重回到人类世界,双方已经处于敌对立场,可是那段情份怎能割舍得掉?桑塔长老和小格罗姆他们,依旧是把自己当成亲友的,自己又如何能狠下心肠做出对不住他们的事情?一瞬间,林语风已下了决心:绝不能告诉凌月舞关于石豪村兽人更多的信息。

时至今日,林语风已经有把握,就算自己真是给兽人充当间谍,凌月舞也不会对自己怎么样------她最多是罢免自己的一切官职,回收自己指挥飓风营的兵权,然后将自己召回军部。

只要把自己软禁在她身边,自己孤身一人就翻不起什么大浪。

可是,她对于石豪村的兽人就绝不可能手下留情了。

------亲人的亲人,未必就是亲人。

人类与兽人世代恩怨纠纷,边境打了无数的仗,早就积下了数不清的仇恨。

作为一个正常的帝国高级将领,凌月舞是不可能放过任何打击兽人的机会。

-------这本就是她的职责。

更何况,她或许还有意割裂自己与兽人的联系,好让自己更加稳固地站在她这边?以凌月舞手下的雄厚兵力和手段,只要她知道了石豪村兽人的去向位置,派两三个营出击,不用一个上午就能将石豪村所有人一个不剩地全部干掉!想到这里,林语风浑身寒:千万不要生这样的悲剧!林语风明白,自己根本没有立场来劝说凌月舞,唯一能做的,就是回到边境后尽可能地控制住所有兵力了。

在军部呆了一周,林语风开始收拾行李返回兰口县。

临行前,士官处恢复了他的士统官军衔,并交还了他通行令牌。

来送行的欧阳敬道:林兄,以后你可要多回军部看看老哥。

同样来送行的还有端木雪,她静静站在一旁,听到欧阳敬这句话,她亦满怀期待地看向林语风。

那是当然。

林语风转头看向端木雪:雪,你不要整天研究医术了,也接触点别的事物吧。

你现在可是大好青春年华,都耗费在医术上不觉得太可惜了吗?端木蚜默不语。

林语风只好对欧阳敬说:欧阳兄,我走之后,麻烦你多多照顾雪儿。

他小声地说:你也知道她很单纯,不懂人情世故,莫要让别人欺负了她。

欧阳敬古怪地看了他一眼,然后说:你放心吧,老哥会多照看她。

但是老哥觉得你是瞎操心了,端木雪是督军大人的密友,想来还没人敢对她不利。

林语风想想也是,就不再多说什么。

在军部门口,林语风看到了一个曾见过两面的人:宁云市权督师邓学治。

他大吃一惊,几乎要怀疑自己看错人了:远远望过去,邓学治面容消瘦,头混乱,胡子拉渣。

他穿着高级军官制服,但衣领扣子都没系,腰带也束得歪歪斜斜,整个人看起来精神极差,萎靡不振。

第一百七十七章 豁然当初在演武比赛时,邓学治风头出众意气风,才貌身手皆属上等------那个颇为得志的中年人怎么如今变成了这副模样?欧阳兄,你看那边…林语风指指邓学志,然后看向欧阳敬。

欧阳敬顺着手势望过去,立即会意,小声对林语风说:林兄你认识他?何止认识?我还暗算了他一掌呢!只不过他不认识我罢了。

林语风点点头,欧阳敬也不清楚林语风到底和邓学治是啥关系,他用一种很中立的口吻说:那人最近的日子怕是很不好过。

他被省军部召回来,却没给安排承担什么事务,就这么一直被空闲地搁置下来。

这算不上日子不好过吧?林兄你想想啊?现在是打仗时期,他本来是宁云师的权督师,也就是副师团长----一个部队指挥官却在打仗的紧要关头被调离了所在部队,这说明什么?林语风反应过来:上面不重用他?何止是不重用,简直是不信任了。

欧阳敬附耳低语道:林兄你也是督军大人的身边近人,我就不拐弯抹角了:有传言说,督军大人对他很不满,一点也不待见他。

为什么?可是他犯了什么错?欧阳敬耸耸肩道:明面上的大过错肯定是没有,至于小过错……其实对于高级军官来讲,一两点小过错根本就算不了什么。

那督军大人为何不信任他?这个,谁知道呢?欧阳敬摊开手道:军部里的人哪个不是人精?督军大人蕴含的态度,大家都嗅到了。

现在所有人都像躲瘟疫一样躲着他,生怕跟他沾染上什么关系。

就连原来提拔他的副督军伊宁然,现在也不怎么理他了。

林语风心下明白:邓学治肯定是站错了队伍,对于高层来说,没有比这更严重的犯错了,很多时候那真是生死攸关。

凌月舞没有对他进行处置而只是闲置他,已经算是留了份情面,但无论如何不可能在战时让他带领一整个师团。

回兰口县的路上,林语风沐浴着温和的阳光,脑海却想到了石豪村的那些兽人。

自从那天晚上小格罗姆跑来报信,战火一开,就再也没有见过他们。

也不知道他们现在怎么样了,一点音讯也没有。

战事凶险难测,村里人也会有人受伤,甚至是阵亡,他们自备的铠甲实在是太差劲了。

等回去后联络上他们,林语风考虑着是不是送些武器装备和医药过去。

正想着,凌月舞的那句话仿佛再次在耳边响起:林语风啊,人,始终是不能长久这样脚踏两只船的。

林语风的手微微捏紧,他尽量放松地呼出一口气。

放眼望去,一路上的树木迎风摆动,蔚蓝的天空下是无尽的原野。

何去何从?今后夹在两边,又该如何自处?呆了好一会,林语风找出纸张给凌月舞写信:家国盛衰,转瞬而灭,再漫长的国度也只是历史中微不起眼的一角。

我虽然站在人类一边,但对石豪村善良的村民也一样热爱。

督军大人,将来会如何,我不知道。

但眼前石豪村对我有养育之恩,林语风立身处世,自当恩怨分明,问心无愧。

请大人恕罪,大人希望我做的事情,我无法办到,就像我也不可能背叛您一样。

今日的决定,纵然错了,纵然会有万般后果,我也绝不后悔。

属下兰口县士统官林语风百拜写完这封短信,林语风顿觉得浑身轻松起来,什么人兽恩怨,什么情义两难全,尽皆抛到九霄云外。

既已向凌月舞堂堂正正表明了态度,那她会有什么想法,那是她的事情了,都与自己无关。

他从马车里一跃而出,翻上车厢迎风而坐。

天高地迥,碧绿的田野一望无际,林语风心情豁然开阔。

飓风营!秦怀!李斯成!张蒙!我回来了!你们几个有没有看好家,有没有让那群兔崽子反了天!?他大笑起来,笑声顺着温和日风远远传出。

林中飞鸟被笑声骚动,惊叫起飞,一群又一群地在天空盘旋,远远望去就像簇拥着马车送行一般。

诺亚历1o25年1月,灰谷士统官林语风被帝都军法总署逮捕一个月后,终于得到了释放并返回兰口县。

在进入兰口县的岔路口,林语风遇到了夹道欢迎他的飓风营士兵。

道路被挤得毫无空隙,士兵们骑在马上,长枪,砍刀,弓箭在阳光下闪闪光。

见到林语风,士兵们爆出热烈的欢呼声:副营长好!众人脸上洋溢着笑容,林语风挥手致意,大声呼喊:弟兄们好!回答他的是更热烈的欢呼声。

秦怀,李斯成,越多行,张蒙,唐纳凡,罗海等人迎上前来,林语风笑道:你们几个人,搞这么大场面干什么?秦怀亦笑着回答说:不是我们组织的。

弟兄们听说队长要回来了,全都自来迎接您。

队长,省军部已经签军令到我们营部了,军令上通令嘉奖我们营所有人,并授予您一级十字勋章!越多行插口道:前段时间队长蒙冤受苦了,现在终于平安无事地回来,大伙都很高兴。

张蒙递上来一张便笺说:这是明队长要我交给您的。

已经很久没有见过明亦影,林语风一边接过便笺,一边急问:明亦影有回来兰口县?他人呢?明队长前些日子回石爪山行省去了。

林语风拆开便笺,只见上面写着:臭小子,没事了吧?这次算你命大,下次再这么胡来,老子非揍你一顿不可!林语风干笑了几声,自言自语道:好啊,看谁打得过谁!一时间,明亦影那张棱角分明,宛如兄长一般的冷酷面容仿佛浮现在眼前。

他收起便笺,问张蒙:明队长回来兰口县,都做了什么事?难得回来一次,怎么不多留几天?张蒙看了看四周的士兵,靠上前小声道:明队长打算带我们去劫您的囚车!都要出了,接到您平安无事的消息,这才作罢。

明队长说石爪山那边小股兽人骚扰得厉害,他得回去看着部队,让您有空闲的时候过去那边找他。

劫囚车?林语风惊讶了一下,随即点点头:这才像是他的风格。

后勤官唐纳凡此时也凑上来说:刘理营长本来也是要来迎接您的,但他目前还处在军法处的停职察看期间,出入行动不便。

刘营长说万分抱歉,他在营部摆了十几桌酒席为您接风洗尘。

林语风奇怪道:刘营长还被军法处审察?他心想凌月舞不是说要放他一马,现在这是怎么回事?(这两三天坦克世界南北区线上决赛直播,下周中国冠军队还要和俄罗斯冠军队打,所以)第一百七十八章 私军是还在审察期间,但应该没什么大事。

军法处几天前已经收回了对他的一系列罪名的指控,相信这停职察看期只不过是走走形式而已。

唐纳凡轻松道:刘营长说:队长您在军部安然无恙,我们这边也就跟着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既停止罪名指控,却又保留停职察看?林语风心中对军法处有些自相矛盾的决定感到好笑:那群平日里威风八面的军法官也是爱面子的。

这次飓风营闹出兵变,对宪兵们刀剑相向,作威作福的军法官怎能咽得下这口气?由于没有军队支持,他们对团结一致的飓风营无可奈何,但却可以对刘理下手:飓风营是自己一手创建训练出来的,他们可以为了自己造反,却不会因刘理而作乱。

闹出这么大的事情,不抓几个人出来杀鸡儆猴怎么行?军法官们体现出了无以伦比的工作效率,不到三天就查出了刘理的几条大罪,包括纵容兵变,带兵无方,叛逆谋反等----有些是事实,但更多的纯粹是莫须有罪名。

不过这并不妨碍军法官们义正言辞地审判,他们已经摩拳擦掌卯足了劲,就像很多戏文中写的那样,只等着上头审批通过,就要喊出那句颇为威风的话:推出去斩!林语风可以想象,当那些军法官接到凌月舞的一纸赦免令时,表情尴尬得涨红了脸。

他们不敢违抗军令,却又咽不下这口气,就想了这么个不伦不类的办法。

不过估计审察结束时,他们还会挑几个刘理的小毛病出来,否则的话雷声打了这么大,却不下几滴雨下来,那也太说不过去了。

林语风一个个望过去身边的部下,最后他的目光定格在李斯成身上。

林语风的目光深沉而又凝重,蕴含着令人捉摸不透的意味。

他微顿了一下,用眼睛不出声地询问着。

从刚才到现在,李斯成一直没有上前跟林语风说话。

此时,李斯成却笑了,笑得稚气而又天真,两个浅浅的酒窝犹如孩子般天真动人。

但林语风却能明显地感受到,李斯成身上那股犹如野兽般浓重的阴暗血腥味道,一瞬间,林语风几乎有种错觉:在这个部下身上,竟有着和明亦影相似的阴影。

李斯成开口说道:队长,可否一切照旧?林语风上前拍拍他的肩膀:恩,一切照旧。

现在,我们回去吧。

秦怀等人莫名奇妙,不知道他俩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看着两人并肩而行有说有笑的样子,便都跟了上去。

没有人下令,飓风营骑兵整齐划一的分成两边,让开一条道路。

士兵们昂挺胸,注视着他们的长官。

被数百上千目光集中在身上,林语风心潮澎湃,他振臂高呼:兔崽子们,你们过得还好吗?一声呼哨,一声清脆响声,上千骑兵同时拔刀出鞘,高举过头,刀光耀眼,晃得人睁不开眼睛。

紧接着,骑兵们几乎同时下马,向林语风单膝下跪行礼,又迅翻身上马,举刀过头,犹如泥像般一动不动。

随后,震耳欲聋的喊声响彻原野:副营长好!副营长好!副营长好!一浪又一浪呼喊声涌过,夹带着雄厚的真气,几乎要把人掀翻在地。

骑兵们强大,热烈,高昂,与其他杂牌军截然不同:他们有种如同刀锋般的锐利感觉,让人一见生寒,铸造他们的彷佛不是血肉之躯,而是真正的铁与钢。

看着这只队伍,林语风心中满是喜悦:这只部队人数虽然不多,但绝非普通军队可比。

他们动如风,侵如火,纪律严明,个个武艺非凡。

他们经历好多年边境战火的考验,胆大心齐,在绝翼城的艰苦鏖战,他们与战力强悍且人数优势的兽人交战丝毫不落下风。

他们表现出的不可思议战斗力,令军部那些见过大世面的高官都骇然失色。

更重要的一点是,这支部队从创建之初就倾尽了自己的所有心血,从后勤粮草到武器装备,再到技艺训练,军官任命,无一不是自己亲自把关。

他们跟着自己杀时迁,与兽人贸易,再到后来擅离驻地,驰援绝翼城斩镇守官-----虽然表面上他们属于帝**,但实际上林语风明白:飓风营早已成了自己的私军,除了自己或者明亦影,再也没有任何人能指挥得动这支虎贲。

想起上次军法总署撤掉自己的官职,结果飓风营立马对其拔刀相向:飓风营从士兵到小队长军官再到自己,哪个不是血海里厮杀出来,在鬼门关逛过几圈的人?一纸任免公文就能压得倒吗?就像凌月舞拥有像黑室部队那样的亲军,飓风营也将成为自己最可靠倚仗的力量。

这支精锐彪悍的小部队,林语风隐隐有种预感,将来它会展成为震撼全大6的庞大力量,南征北战,立下赫赫功勋。

罗海给林语风牵来一匹战马,林语风一跃而上,他高高扬起马鞭:飓风营!随我返回驻地!一骑绝尘飞奔,身后骑兵们纷纷跟上,人马欢快嘶叫,整支队伍凝实厚重,气势非凡。

兰口县营部门口,一众官员已经列席整排迎接,他们显然已经等候很久,林语风远远就能看到他们在探头探脑。

飓风营骑兵队逐渐接近,林语风看清楚了几个人:兰口县驻营第三中队长洛阳平,第四中队长马可立,第五中队长田龙,第六中队长姜润,后勤处军士长李爽,兰口县安防警察局朱瑞过,另外还有中士,班长,小队长之类的数不胜数。

众人一拥而上,个个林长官林长官地叫个不停,纷纷向他敬礼。

那股前呼后拥的享受,若非亲身体验的人无法体会。

人数太多,林语风一时也记不住到底都有谁,倒是有个认识的人也一本正经地向林语风行礼:卑职兰口县营长刘理,参见林长官!林语风吃惊不已,若是其他人就算了,但刘理为什么也……林语风迅捷地跃下马背,忙乱中不忘向后面的骑兵举手示意:飓风营!全体下马!他上前一步道:刘营长,这如何使得,军中上下尊卑有序……刘理笑了笑:这么说,林长官您自己都还不知道了?两小时前,军部下人事任命通令全省,升您为权督师!如今,萨兰市内也只有柳镇天师长的官阶比您高了!第一百七十九章 瘟神林语风微微一愣,随即恢复常态:凌月舞早就跟他说过打算升他的官,只是没想到她动作这么快。

本来他还觉得奇怪,自己一个被军法处抓走审讯问罪的人,旁人躲还来不及,回来时怎么会受到如此隆重的欢迎?兰口县大大小小的官竟然都到了,原来如此啊!飓风营很早就开出兰口县边界迎接林语风,他们也是此时才知道消息的。

几个中队长相视一眼,人人喜笑颜开,士兵们得知他们的长官升迁,亦是欢声雀跃----事到如今,飓风营全营的命运早已绑在了一块。

林语风望着刘理:这个昔日的中年上司,如今显得满脸的苍老,大概在这段时间里,他也被军法处整得苦不堪言吧?当初军法总署来抓捕自己,刘理不仅没有配合军法总署,还躲到一边玩失踪而没有做任何事----其实做什么都不要紧,作为一个营的主官,在那个时候不做任何事就已经是表明了态度。

他可是冒着巨大的风险啊!想起当年他将自己从一个小兵一步步提拔为班长,小队长乃至副中队长,想起他平日里如长者般的关怀,出兵绝翼要塞前那自内心谆谆的嘱咐,林语风颇为感动。

他心潮澎湃,上前一把握住刘理的双手:营长,请不要多礼。

我们,一起回营吧。

刘理凝视着他一会,随即绽放出亲切的笑容,那脸庞的衰老神色似乎在一瞬间也褪去了不少:权督师阁下,您天资非凡,仁勇侠义,经历挫折苦难,日后终有一番成就。

今日荣耀,您当之无愧,下官谨代表兰口县全体军民,欢迎您回家!两人携手而行,后面的官员看得嫉妒不已,恨不得跟刘理以身相代。

本来林语风被军法总署逮捕,大家心里都已经判了他死刑,但没想到这人不仅安然无恙地回来,还高升了一级!凤凰一旦浴火重生,接下来必定一飞冲天,这个道理大家都是明白的。

更令人不爽的是刘理那老头子,眼见着摇摇欲坠就要跌下营长宝座,不知有多少人盯着他的位置,但不料新任的权督师对他如此敬重,看来这死老头的地位依然牢不可动啊!回到营部,众人嚷嚷着要开始进行庆功酒席,林语风可不想被灌酒,便说大家实在太客气了,这顿酒席就免了吧。

众人哪里肯答应,依依不饶地喊着今天绝不放过林长官,必须一醉方休。

但林语风实在厌烦这套,便说:诸位盛情难却,实在是失礼了,但本官还有督军大人交代的要事需要马上处理,若不能及时完成任务恐怕大人会降罪……这时候把凌月舞搬出来作挡箭牌,效果立竿见影,众人纷纷识趣地表示:哪里哪里,督军大人的事自然是最重要的,刻不容缓……众人这才一一告辞而去。

营部的指挥室里,林语风说道:营长,军部下晋升我军衔的任命文书在哪里?刘理递给了他:林长官,您看。

营长您还是和以前一样叫我名字吧,长官什么的听起来真别扭。

林语风一边说,一边展开任命文书,他从头到尾浏览了一遍,只见上面关键的几段写着:兰口县士统官林语风,忠君爱国,恪尽职守,军事素养优秀……特授予权督师衔。

林语风看得心中想笑:凌月舞也开始玩起了官话套话,什么忠君爱国,恪尽职守***瞎扯!凌月舞提拔自己的唯一原因,只是因为她和自己关系好!刘理在一旁问道:林语风,你不是还有督军大人交办的要事吗?啊,那是我随口说说打那群人的。

刘理的脸色变得很古怪:这人竟然若无其事地把督军大人当挡箭牌。

他问道:你这样假传大人的谕令,还利用大人的名号不会有问题吗?林语风毫不在意地摆摆手:没事没事,督军大人才不会计较这种小事。

刘理听得直咂舌,他心里想:恐怕凌月舞不计较的只是你而已吧?但你能干的事,别人也能跟着干?自己也试试拿凌月舞的名号当挡箭牌?真那样做的话,黑森森的军狱就向自己招手了找死也不是这样的。

林语风再度看了下任命书,目光搜寻那个关键点:职务问题。

他现,虽然军衔提升为权督师,但是并没有跟着任命自己为萨兰市副师团长。

军衔和职务是两个完全不同的概念,真正掌握实权的是职务而不是军衔。

也就是说,自己现在虽然已经是权督师,名义上和各支部队的副师团长是平起平坐的地位了,但实际上自己并无权管辖其他的县市。

----搞来搞去,自己能统帅的,依然只是兰口县而已。

林语风想了下,萨兰市已经有两个副师团长了,是满员配额,并没有多余的编制来安排自己。

想来凌月舞也没有办法,她再怎么想提拔自己,也不好无缘无故就把其他两个兢兢业业的副师团长给撤了让自己顶上。

不过,既然军衔提上去了,那当上副师团长就只不过是时间问题罢了。

而且,难道我就不会自己动手扩编手下的飓风营吗?要扩编飓风营,先得先向军法处打个招呼。

林语风突然想起一个问题:卢彬那厮呢?今天也没看到他出来迎接,林语风问刘理,刘理回答道:卢彬被调回师部军法处,听说是做内部检查去了。

为啥?刘理耸耸肩回答道:前段时间他不是告你谋反,攻击宪兵等一系列大罪吗?但督军大人那边……军法处体会上意,不敢治你的罪,那就只好判他诬告了。

还有这样的事?林语风差点想笑出来,不过这样也好,反正大家互相看不顺眼,干脆分开不共事最好。

他问道:那谁将来继任我们营的军法官?刘理摇了摇头:不知道。

师部那边讨论了很久了,结果没人愿意来。

林语风惊讶道:军法官可是个肥差啊,居然没人愿意来?刘理斜眼看着他说:前段日子我被军法处审察…林语风,你知不知道现在军法处是怎么评价你的?都说你是瘟神!谁触到了你谁就倒霉!卢彬的下场大家都看在眼里了,另外连军法总署的王龙飞督师都遭了秧!。

第一百八十章 看望林语风问道:王龙飞又是怎么回事?宪兵们传得沸沸扬扬:听说,陈权督师那天向督军大人作汇报,说王龙飞向军法总署告了大人一状,指责大人无理妨碍执法。

大人听后淡淡一笑,不置可否地说了句:‘随便他告好了。

’可接下来陈权督师报告说,王龙飞在押解你的过程中,不给你水喝也不给你吃任何东西,督军大人脸色立即阴沉了下来。

几天后,帝都那边突然一堆官员集体举报弹劾王龙飞各种罪行。

刘理摊开双手道:林语风,咱们心里都清楚,这年头当官的就没一个是干净的。

要找一个督师的不法罪行,那是相当地容易。

这位王龙飞督师就被当场免职了。

林语风心念一动道:帝都那群举报的官员,都是督军大人家族所属势力的人么?刘理回道:谁知道呢?我上面说的那些事,也都是传闻而已,不清楚是真是假。

我们地方官很难知道高层的情况,以讹传讹也是有的。

但王龙飞被免职却被证实是真的-----林语风啊,现在军法处没人敢来我们兰口县了。

兰口县驻营军法官这一职务成了烫手的山芋,他们私下都说了:打死也不接手。

经历了这么多事,刘理和林语风两人已经成为知交,因此这几番谈话就颇为推心置腹。

林语风道:既然没人愿意来,干脆让我们的人兼任这一职务好了。

也省得将来宪兵们碍手碍脚的。

那不是我们有权可以决定的,驻营军法官的任命权在……刘理忽然顿住了口,然后呵呵笑道:我倒是忘了,你人面广,路子多。

想来只要是你提议推荐的人选,省军部那边是肯定会通过的吧?这个…但愿吧。

我觉得越多行可以来兼任这一职务,营长你觉得如何?林语风笑道:我找个督军大人心情好的时候跟她说,希望大人能同意吧。

话是这么说,但林语风觉得,如果没有特别的原因,凌月舞是不太可能会驳回他的提议。

刘理点点头说:越多行那小子八面玲珑,做军法官挺适合的。

----你来定吧,兰口县的兄弟们,将来得靠你来维护照顾了。

他们都是你的根基,你要好好栽培他们。

根基?林语风不由得笑道:今天来迎接我的同僚确实很多,但我被军法总署逮捕的那天,他们有几个来为我说话的?虽然说官场中跟红踩黑是常事,但营长您如果说的是这种根基的话,那未免也太不可靠了些。

刘理也笑道:林语风,我活了这么多年,看过的人和事怕还是要比你多一些的。

你不可能要求每个人都如知己一般肝胆相照,那是不现实的。

这年头,谁活着都不容易,并不是每个人都有你那样的运气能得到督军大人的赏识。

我觉得,人只要在大是大非上能站得定就行了,一些小毛病就不必太苛求了。

林语风沉默片刻,深深一躬道:营长心胸宽广,虚怀若谷,林语风佩服。

但他心里却是不怎么赞同,刘理人品是好,但也未免太天真了些。

官场或者军中势力争斗,见风就倒的墙头草是大忌,无论如何不可重用依赖----这种事情怎么能算是一些小毛病?回到兰口县第三天,林语风在权督师的宝座上屁股还没坐热,就已经盘算着离开这里一趟,到石爪山行省去看望明亦影。

记得七年前在石豪村边遇到他之后,林语风就一直和明亦影厮混在一起,形影不离,无论好事坏事都是一起干。

几个月之前骤然分开,突然变成单独一个人,那时林语风觉得非常地不习惯。

如今,经历了绝翼要塞的战争,军部的牢狱之灾,撤职后又高升,起起落落的一系列变故,林语风已经渐渐适应了独自带领飓风营于灰谷行省中立足,但他内心里依然十分思念那位远在石爪山行省的比血溶于水还要亲的兄弟。

若以一般的世俗道德来看,明亦影或许算不上一个好人,他阴狠无情,野心勃勃,无论什么人的性命他都毫不在乎。

他曾经毫不犹豫地说:只要对他有利,他可以不眨眼地杀掉天下任何人。

尽管林语风厌恶这样的品行,但在他心中,明亦影的形象是非常简单的:他就像是个宽厚的兄长一样,永远都会站在自己背后。

在军部的监狱时,林语风虽然身处逆境,却从不曾绝望,他坚信着明亦影一定会来救他。

林语风简单收拾了下行装就准备上路。

作为一名新上任的高级军官,不在自己的防区里整顿军务却擅自跑到别的行省去,这是一种失职的行为。

军队里不同其他组织,军官擅自离队这种事可大可小,若严肃追究的话被处分停职也不是不可能。

负责处理财务方面的后勤官唐纳凡,此人不善带兵,更像是个幕僚之类的角色。

他认为自己很有必要提醒一下自家的队长,他对林语风说:队长,您这样擅离职守……谁说我擅离职守了?我是去邻省考察先进的带兵技术!增进兄弟部队之间的沟通交流,这是极有意义的一项活动!为此花费再多也……可士官处那边……不就是年度政绩考核吗?林语风很豪爽地摊开双手:大不了评我个不合格,天又不会塌下来……但军法处……我这个权督师是督军大人亲自任命的,军法处有种就把我撤了!----你还担心什么?唐纳凡语塞,他顿了一会说了一个比较关键的问题:队长,如今战乱四起,边境比以往更乱了,您可不能孤身一人前往,多带些卫队以策安全。

林语风这才认真地想了一会:集合飓风营两个小队随我同行。

两个小队一百多人会不会太少了?再多就真的触犯底线了!没有命令,调动部队越境的罪名可就不是开玩笑的了。

林语风心里补充道:尽量不给她添乱。

第一百八十一章 路途两个小队的飓风营骑兵随林语风出,他们沿县间小路而行。

^^^^途径宁云市时,战后的安顿抚恤工作正在有序地进行。

一排排民工,官兵忙忙碌碌,重建倒塌的房屋。

市场比那时侯看到的萧条很多,但可以看出正在逐渐恢复。

一堆堆无家可归的难民正坐在临时搭建的帐篷里,领着从官方到手上的救济食物和清水。

林语风的一整排骑兵衣服鲜明,队伍森严雄壮,很自然引起了当地官兵的注意。

有个小队长模样的军官上前交涉道:停步!停步!哪位是带队长官?请出来说话。

林语风双腿微一夹马肚,上前几步道:我就是。

请问有何贵干?那小队长军官浑身大汗地说:请问贵部就是师部派来支援重建工作的骑兵队吗?你们来得太及时了,那边有一些巨石需要用马匹来拉,快跟我来,我们人手不够……林语风摇了摇头道:我们并非宁云市师部派来的。

那小队长军官一愣,随即道:我们营长有令,在本县的所有部队都要投入到重建工作中。

贵部的骑兵也不例外,请长官立即带队跟我前来。

这项工作是军部重点督促的紧急要务,我们急缺马匹……帝**的不成文规定,不同部队之间虽然没有上下统属关系,但有必要的时候,官阶高的军官是可以命令低阶的官兵。

但他话还没说完,飓风营的骑兵已经在冷笑:你凭什么命令我们?这些士兵彪悍桀骜,再胆大的事情也干过,实在是不会将一个普通营长放在眼里。

\\\\\\\\有人已经喝出声来:这傻子竟想差遣我们?脑子进水了?……林语风挥手止住身后骑兵的躁动,他沉声对那军官道:对不起,我们也有事情在身,恕难从命。

而且,以我的身份,贵部营长的命令对我是无效的。

请问您是?林语风还没回答,身后已经有人抢着答道:我们队长是权督师!比你们营长还要高一级!说话之人满脸的自豪得意之色。

那军官脸色一变,瞄了一下林语风的军服袖口,这才看到那道代表权督师军衔的银杠。

一个权督师或许在军部不算什么,但在地方这轩层小官眼里,那是了不起的大人物了。

那军官当即立正敬礼道:下官失礼了!请长官莫怪。

没事。

林语风的视线看向不远处,那里一群群光着膀子,皮肤被晒得黑黝黝的士兵,预备役民兵和平民们正干得热火朝天,尘土飞扬。

十几块巨石搁在一旁,有人孝试撬动,却毫无动静。

权督师长官!那军官擦了擦焦急脸上的汗水和污垢,壮着胆子说:能否请求您留下来帮帮我们?很多房屋被兽人烧了,大批的人无家可归只能住在帐篷里,我们需要搬运大量的石料和木材。

今天若不建成几间平房,孩子们就要风餐露宿了……林语风看着对方那几乎是哀求的目光,心中不忍,点点头说:好吧,我留些战马给你们用。

唐纳凡!唐纳凡从后面上前道:队长您找我?留七十匹马给他们,记得向他们收个借条,将来要回来。

那军官闻言大喜,几乎是鞠躬地说:长官!太谢谢您了!请问您的名字是……林语风没有回答,他已经策马继续向前。

那军官兴高采烈,宛如孩子一般的天真笑容已经落入了他的眼中:这些纯朴的低级官兵,他们真的是自内心地热爱自己的家乡,单纯地想守护自己长大的每一片故土。

那自己呢?自己的故土又在何方?队长,宁云市的重建工作进行得很快啊,我还从没见过帝**有这样的工作效率。

唐纳凡的问令林语风回过神来,他回答道:军部已经传出话来,督军大人不日要亲自到宁云市视察。

这次大人拨出了一大笔专项款,还下令免除了宁云市两年的税收----全省的最高长官这么重视,宁云市督师夏启明当然不敢懈怠了。

他心想,何止不敢懈怠。

这段时间夏启明积极得很,三天两头向军部士官处,后勤处等部门要钱要人,一旦遭到拒绝,他便振振有词地宣称:这是督军大人交办的要务!若误了大人的事情,几十万难民暴动谁来负责?你吗?没有人敢负责,于是每次夏启明提的要求都得以顺利通过。

林语风带着骑兵队继续向灰谷行省和石爪山行省的边界走去。

飓风营士兵的座骑标准配置是一人两匹战马,这是为了保持快机动的运动能力,因此借给了那军官七十匹马却丝毫不影响行军度,整队人马很快就越过了两省的边界。

进入石爪山行省没几里路,林语风几乎要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燃烧着火焰的民房,荒芜被践踏的田地,快要成熟的小麦被整片整片地踏平。

一座座美丽的城镇几乎成了废墟,青翠的山林变成了死气沉沉的焦土,到处可见累累的白骨。

大群大群的难民从他们队伍旁边经过,他们骨瘦如柴,目光呆滞,走路踉踉跄跄,不时有哭嚎声传出。

看到林语风这支衣甲鲜明的骑兵,他们蜂拥而上讨吃的。

他们实在是饿慌了,紧紧缠着飓风营不放,甚至动手强抢。

有些人开始抢夺马匹,企图杀马充饥。

但飓风营士兵岂是好惹的,纷纷拔出刀剑将难民逼开。

林语风本来还担心会有血腥冲突,不过好在飓风营士兵中很多也是难民出身,虽然不愿意被抢,可对这些人还是有同情之心,出手都颇为克制。

而难民们又饥又累,眼见军队亮出了兵器,自知不是对手也不敢过分相逼。

看着难民们那饿得无力的眼神,林语风心中叹息:对于他们来讲,什么国家民族,什么皇帝督军统统都是没有意义的。

无论是保卫国家,抵抗兽人的前线军队口号,还是帝国国防部宣传的效忠陛下,战至最后一个人,都不关他们的事。

他们所要的,仅仅是一碗饭,一点吃的。

有,今天就能活下去;没有,就活不过明天。

第一百八十二章 遇袭林语风看得心软,他下令把飓风营随军携带的干粮分他们一半。

唐纳凡劝道:不能这样啊,把干粮都分出去了,我们自己吃什么?剩下的干粮不够回去的。

没关系,到了明亦影那里,向他要点补给就是。

难民们欢声雀跃,捧着干粮高兴地狼吞虎咽。

虽然林语风知道,自己分出去的干粮根本是杯水车薪,不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但起码现在看到这场景,他心里好受了一些。

甩开了难民,飓风营骑兵队继续向前进,他们开始穿越山林小道。

估摸着再过几座山,就能到明亦影所管辖的卡那县境内。

一路上林语风皱着眉头心里想道:石爪山行省督军江镇,这家伙是怎么治理行省的?两个行省都受到了战火的破坏,但灰谷行省明显安民秩序要好很多。

比起凌月舞,这个江督军真是差远了。

林语风并不知道,战事一起,所以财力人力都优先于军队,一个行省的财力用于军事方面已经够吃紧的了,根本无暇顾及难民。

凌月舞能够迅进行赈灾工作,那是因为她并非普通督军,她还能够直接从她家族财团里拨款出来,而江镇就无此雄厚的实力。

前面又有几个衣衫褴褛难民的躺在地上,把整条山林小道堵住了。

他们东倒西歪地坐在地上,似乎已经无力站起。

还有一人痛苦地呻吟着,看样子受了伤。

见到整队的骑兵,这几个难民精神一振,纷纷呼喊道:军爷,救救我们。

军爷,给点吃的吧……林语风不得不下马走上前,那几个难民用可怜巴巴的眼神望着他,其中有一个伏地爬过来抱着他的双腿哀求:军爷,可怜可怜我们,三天没吃任何东西了……林语风看得心酸,他伸手去掏口袋里的干粮。

突然,背后唐纳凡大叫:队长小心!他------突变陡起,一道寒光自下而上闪起。

林语风反应极快,他不假思索地全身往后一仰,那道寒光几乎是擦着他的喉咙划过,尖锐的风声刮得耳膜隐隐生疼。

这下毫无征兆遇袭真是惊险万分,那怕林语风的身形晚动了一刹那,都是破喉殒命的下场!这时,唐纳凡才把话喊完:----在摸匕了!林语风借后仰之势一蹬,整个人往后倒退。

那难民微一错愕,显然并没有料到竟有人能够躲过那必中的一匕。

他一击不中,毫不犹豫地扑过来,动作之敏捷迅,跟刚才快饿死有气无力的难民模样判若两人。

此人轻功明显比他的同伙高出一大截,没几步就把其余几人甩在身后。

此时他目光炯炯,手中的匕反射着刺眼的寒光,显然是一把削铁如泥的宝器。

危机尚未解除,林语风倒飞在空中无从借力改变方位,那匕却直刺过来。

眼见无从闪避,林语风艺高人胆大却并不心慌,他微微眯起眼睛伸出左手,全身真气已然快运转起来。

他瞧得奇准,在匕距离他胸膛还有几寸距离时,对准匕刃面无锋处屈指一弹。

这下危急中已使上了九成功力,匕噔的一下应声被弹飞,劲力之强连穿五六棵树。

那难民只觉得手臂酸麻,虎口剧痛,不由心下大骇,心想此人竟有如此深的功力。

匕已飞,他毫不犹疑立即踢出一腿,琢磨着须乘林语风身体失去平衡时抢攻,否则等林语风缓过劲来站稳身形,自己就万万不是对手。

林语风左手弹飞对方匕后,随即反手一勾,一肘直往下砸,在对方难于置信的目光中打中他腿上的环跳穴。

这穴位一被击中,整条腿便酸软无力,再也没有半分踢出的力道,如一条软虫般瘫痪垂下。

对一般人而言,弹出凝聚全身真气的一指,新旧之力交换瞬间左手必然暂时难有动作。

此时林语风还未落地,难民本以为这一腿避无可避,一定能命中对方要害。

但不料林语风天赋异禀,竟能迅恢复过来,并狠狠地砸了他一肘。

这几下过招当真是兔起鹘落迅捷无伦,刹那之间令人眼花缭乱。

直到林语风落地,他身后的飓风营骑兵才反应过来:敢袭击我们队长,杀了你们!不用命令,骑兵们恶狠狠地拔出马刀,策马就往前直冲过来。

骑兵的反应不算慢,但林语风的动作更快,一落地他立即俯身迅捷无比地欺上前。

林语风探出右手拿向对方肩膀,那难民正要拆招,忽然右腿环跳穴上一股冻气猛地迸出来,流经周身经络,冷得全身不由自主地颤抖,手上的动作也缓了下来。

林语风轻而易举地隔开对方防御的双臂,他出手如风,连拍对方七处大穴,霎时间那难民已然全身无法动弹一指。

原来林语风砸中对方腿部时顺便使了暗劲,将冻气顺着穴位冲入对方体内。

他真气特殊附带冰冷,以前萧顶息和他对掌时就吃了大亏。

当初凌月舞和他第一次相遇交手时,也对他的冻气感到刺骨地难受。

但凌月舞本身真气强劲还能抵御,而这位难民显然就不是同一个级别的了。

骑兵们眼见林语风一反击就制住了偷袭者,齐声喝彩,但他们杀气不减,纵马直奔越过林语风就要把对方的另外几个同伙砍成肉酱。

林语风提起已不能动的那个难民急往后闪,避开了正赶过来过来的几个难民同伙,口中却大声对部下喝道:全都回去!列阵扎住阵脚!全体张弓上弦箭,准备防御!骑兵们不明所以地一愣,但长久以来的习惯下还是不折不扣地执行了林语风的命令。

他们立即勒住战马,迅结阵搭箭。

那几个难民同伙面对着杀气腾腾的森严阵势,亦是不敢再逼靠过来。

退回骑兵队中,林语风将那个俘虏往地上一扔,随即环视起周围的山林。

果然,四周成群结伙的山贼从密林掩护处中鱼贯而出。

这些人穿着杂七杂八极不整齐,武器也是五花八门,有拿木棒的,有拿大砍刀的,有拿长矛的,还有双手各拿一柄匕的。

一部分山贼口中骂骂咧咧,凶神恶煞地吼道:快放了我们大哥,否则杀光你们!第一百八十三章 交涉其中一个装束较为整齐的,山贼领模样的人物闻言皱起了眉头。

他挥手止住了几个小啰嗦的叫嚷。

林语风心想,这下有点棘手了。

他早就猜到,几个装扮成难民模样的山贼胆敢拦在路中央对一百多骑兵队设伏,那肯定是有恃无恐了,周围一定埋伏了大量的同伙。

他微微皱起眉头:战乱一起,如今边境形式竟然乱成了这样,山贼竟敢公然袭击正规的帝**?从山林中冒出来的山贼越来越多,数量接近了一千人,是骑兵队的将近十倍。

他们将林语风一行人团团围住,飓风营骑兵们一阵骚动,但他们毕竟是见过了大场面的战争,很快就镇静下来。

骑兵们自排成一环形阵列,拉满了弓弦,阳光下充满寒光的铁质箭头威慑着周围的山贼不敢靠近。

那山贼领带着几个随从靠近了一些:敢问是哪路友军?不要放箭,我们都是当地的民兵,对贵部没有恶意。

这实在是误会啊,呵呵。

山贼领笑容可掬,还朝林语风友善地挥了挥手。

误会吗?林语风也笑了笑,然后拖起那个不能动弹的俘虏:这人竟然袭击本官,当真是要造反了!本官这就砍了他脑袋!民兵战友,稍候我们再来叙话,本官请你吃上好的干辣牛肉!说着从旁边骑兵手中拿过一柄马刀,作势欲劈。

山贼领立即惊呼道:千万使不得!林语风斜眼望着他:怎么?难道你认得这人?那俘虏被林语风提在手中,浑身穴道被封动弹不得,满脸的怒意却说不出话来。

林语风担心他除了武技外又兼修魔法,为了防止他念魔法咒语顺便把他的哑穴也给封了。

山贼领旁边的一个随从恶狠狠地喝道:那是我们大哥!你要敢动他一跟毫毛,一个也别想活着离开这里!山贼领心中大骂手下是蠢货:这不等于是在提醒对方挟持人质吗?山贼领转过脸对随从骂道:闭上你的鸟嘴!然后又转过来笑容满面地对着林语风:实不相瞒,您手上的那个人是我们的兄弟。

所以我刚才说了,这是误会啊!他脑子有些糊涂,又被太阳晒得昏了头,竟连兽人和友军都分不出了……敢问这位长官,您是?问别人姓名之前,先报上自己姓名才是礼节吧?啊啊啊,真是失礼了。

我叫张三,您手上的那位兄弟叫李四。

自称张三的山贼领眼珠子上下打量林语风,笑的有些奸诈:不瞒您说,这些都是假名啦。

您也知道,干我们这行的早就没了真姓名。

这行?我们都是无家可归的流民啦。

但长官您不要误会,我们都是忠君爱国的好人!大大的好人!前不久,我们刚被江督军招募为民兵支队第三大队,张三很认真地说:江督军还夸奖我们‘赤胆忠心,在帝国边境领土最危难的时候挺身而出’。

真的!还下了正式公文呢,编号为石678号文件----不信您可以去查!林语风一边听着,却在一边观察着四周:正北方的人少了点,瞧个机会从那个方向动冲击打开缺口冲出去,对方全是步兵,未必追得上吧?张三继续说道:还未请教长官您高姓大名,官居何职?林语风很礼貌地回应道:我姓林,任职权督师。

张三吃了一惊:这么年轻的军官居然是一个权督师?他扫了林语风袖口一眼,看到那象征高级军官身份的银杆,眼神难于察觉地闪过一丝慌乱,然后大惊失色地叫道:哎呀呀,原来是闻名遐迩的林权督师!真是久仰了!小的常听道上兄弟们说,帝**中有位年轻有为,帅气不凡的名将!原来就是您!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您的大名令小的如雷贯耳,您的英勇事迹流传于世,您就像那太阳一样照耀万物,生生不息!太阳或许有一天会熄灭,但小的对您的敬仰永不断绝!啊,小的向天祷告,愿您千秋万载,一统江湖!哦,不,是一统大6!林语风很矜持地摆摆手,一副不好意思的表情:话不能这么说,我这个人还是有很多缺点的,比如工作起来就常忘了休息……然后,双方嘿嘿对视着奸笑个不停,两个人的手下也都欢笑起来作陪。

接着林语风很诚恳地说:贵部兵员强壮有力,当个民兵是否太屈才了?俗话说良禽择木而栖,不知张兄有否考虑下前景呢?张三眼睛一亮,立即接口道:林长官,敢问您的意思是?林语风很大方地拍着胸膛道:你若想转成帝国正规军,尽管包在我身上!我灰谷行省督军大人一向爱才,礼贤下士,最看重的就是像张兄这样的青年才俊!灰谷行省?张三转转眼珠道:可是那位传说中美丽高贵的凌督军?可小的出身不好,屡犯帝**威,只怕……张兄你多虑啦。

林语风豪爽地笑道:我们大人胸怀宽广,用人从不忌讳出身。

张兄若有意,我可向我们督军大人引荐-----不是我自夸,我在我们大人面前说话还是挺管用的。

别的不敢说,张兄你若过来我这边,一个士统官的军衔那是绝对跑不掉的!唐纳凡在背后听着两人的和气对话,心想:难道队长想着收编这股山贼为己用?张三也听出对方语意中的招揽之意,大喜道:多谢林长官栽培!弟兄们流离失所这么多年,不就是图口饭吃吗?如今能够加入正规帝**,您可是我们的大恩人啊!他原地单膝跪下大呼道:张三以后愿跟随林长官,鞍前马后效劳!林语风直摆手道:可不能这么说,不是为我,大家一起为督军大人效力嘛。

李四!你还不快来拜见林长官?张三对被林语风擒住的俘虏骂道:你小子胆大包天,竟然冒犯林权督师?还好权督师大人不跟你一般见识,你还不快来叩谢?咦,你怎么一点反应也没有?哦,你被点了穴道。

林权督师武功盖世,你真是不自量力,鸡蛋碰石头!张三又转过脸来讨好地笑着对林语风说:林长官,这小子真是罪大恶极!不过念在他是初犯,又狗眼不识贵人,就饶恕他这一回吧?第一百八十四章 夺路呵呵,那当然没问题,大家都加入帝**,就算是一家人了。

====不过张兄,我现在还有军部的要务需要处理,我们改天再聊好吗?林语风一手提起李四,轻扬马鞭作势欲走。

啊,那当然。

那边的兄弟们,请让开一条道路欢送林长官!张三紧跟在林语风身后,两人挥手依依惜别,都快要流下不舍的眼泪了。

快出山贼的包围圈时,林语风猛然将李四扔给了张三,立马转身就跑:飓风营!全速离开此地!他一夹马肚,全力冲刺,他身后的骑兵们反应也是极快,立即紧跟着他飞驰而出。

整支骑兵队直接撞翻了前面的几个山贼,队伍所带的几十匹空马惊吓得四处乱窜。

唐纳凡身为文官,比起常年凶狠打斗的士兵们,这种事情反应慢了一拍。

他刚一愣神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林语风从他身边过去时用力踹了他的马屁股一脚。

唐纳凡的坐骑吃痛,长嘶一声狂奔起来。

唐纳凡吓了一跳,赶忙紧紧抓住缰绳,他正要询问怎么回事,耳边传来林语风飞驰而过的低沉耳语:快逃!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唐纳凡一阵心惊,他回过头去,正看到张三接住李四摔倒在地,还未来得及爬起来已经在大喊:快,堵们!别让他们跑了!那群山贼急奔着追了上来,纷纷向后队的骑兵们投掷飞镖箭矢之类的暗器,前面的山贼也沿道路堵了上来。

飓风营强悍异常,虽是轻骑兵却冲击力惊人,一个照面就把来堵路的三十几个山贼冲得人仰马翻。

林语风突然发难,山贼们措手不及,包围圈来不及收缩形不成以众击寡的优势,而少量人数又根本不是骑兵们的对手。

只见骑兵们绝尘而去,滚滚的尘土扬起,山贼们叫嚣着却再也追不上。

林语风转头向追着他跑步的山贼们微笑着挥手致意:不送不送了啊,记得叫张三来找我哦,我引荐他给我们大人……他脸上笑意,内心却实在恼火:为了跑人,却丢了几十匹战马,这次亏大了!MD,回去不调集兵马剿灭这群山贼,我就不姓林!跟他姓张好了!眼见走掉了对方,张三叹了口气,他轻拍几下解开李四的穴道。

李四一恢复身体自由,立即暴跳如雷:混账!这场子老子迟早要找回来!他转头向张三喝道:你怎么不早点让弟兄们进攻?张三无奈道:大哥,那人一直紧抓着你当人质,刀不离手,兄弟们投鼠忌器不敢轻动。

**!下次再让老子遇到他,非把他砍成肉泥不可!张三轻声说:只怕不能。

李四瞪圆了眼珠:什么?张三指向远处的那柄被林语风弹飞的匕首:以一指之力弹飞大哥手握的匕首,余劲连透四五棵树干,这手神功我生平从未见有人能做到。

此人武功之强,世所罕见。

李四默然,他何尝不知道,跟林语风交手的那几下就已经感觉到,林语风的武功远在他之上,一对一绝没有任何胜算。

李四冷哼一声道:武功强又能怎么样?还不是落荒而逃?光是武功强也就罢了,麻烦的是此人还是个高级军官,麾下怕有数千军队,张三微皱眉头道:我现在担心的是,他会来报复我们。

不是我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就兄弟们那几件破烂装备怕是斗不过全副武装的正规军。

大哥,我早说过不要打帝国正规军的主意,这块骨头不好啃,凭我们的实力还吃不下。

你怕个屁!现在帝**正和兽人打得自顾不暇,哪有空来管我们?不打劫他们,这个星期我们一千多弟兄就真的要喝西北风了!下一批过路官军,我照样要吃掉他们!张三看了看手下几百人正在围抓那几十匹乱跑的战马,贼匪们欣喜若狂一脸馋相,仿佛是已经闻到了香喷喷的烤马肉,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张三无奈道:好吧,都依大哥。

唐纳凡骑在马上狂奔了好一阵,累得气喘吁吁,他不时回头望望,直到林语风在一旁勒住战马停下来,拍了拍他肩膀:好了,他们不会追过来的。

唐纳凡擦了擦汗道:队长,敢情你之前和那张三谈的话都是假的?废话+方都在互相忽悠,以降低对方的警戒心。

吓,你当时不会当真了吧?唐纳凡满脸惭愧,小声说:我还以为队长真想收编了他们。

我们的飓风营以前不也是……我确实是有点那个想法,但不是时候啊。

那个张三,嘿嘿……林语风干笑了几声,语重心长地说:小唐啊,记住一句话:不信直中直,须防仁不仁。

唐纳凡点点头,突然又觉得有点好笑:自家队长也不过是二十岁多一点的年轻人,比自己还小呢,但有时说话就像是个小毛头在扮老似的。

甩掉了那群山贼,飓风营骑兵队继续前进,不过四个时辰就进入了卡那县。

在试图穿过卡那县警戒哨岗时,他们被驻守的哨兵拦了下来。

哨兵们警惕性十足,摇摇对着林语风的骑兵队就竖起了盾牌,亮出了锋利的长矛和结实的绊马绳,从盾牌的空隙中可见硬弩劲箭。

哨兵们阵势森严井然有序,显然是训练有素的纪律部队。

林语风微感诧异:哨兵们身上那厚厚的锁子铁甲,这显然是一支重装步兵,帝**什么时候也用重装步兵来站岗放哨了?明亦影可真能瞎搞。

盾牌阵中分出一条道来,有位军官越众而出:此地乃石爪山行省卡那县地界。

诸位已经进入了我县军事警戒区,请问来的是哪路部队?林语风和唐纳凡上前几步,林语风看了看那军官的袖口:两道灰杠,不过是名军士长而已。

林语风朝唐纳凡奴了奴嘴,示意他代替自己答话。

并非林语风要摆高级军官的架子,军队里等级森严,高级将官和低阶小兵那是泾渭分明。

如果是同一行省的部队就算了,互相之间都有些香火之情不是很讲究这些,但面对外省部队,一个权督师回军士长的问话,传出去都会被笑话。

唐纳凡会意,他高声回应道:我们长官是灰谷行省权督师林语风,特来拜会贵县营长明亦影士统官。

那军官狐疑道:林语风权督师?我们没接到任何通知,这可奇怪了…第一百八十五章 重逢林语风掏出军官证,唐纳凡接过去递给那军官:我们林长官和贵部明营长是故交,今日特来拜会叙旧,还请放行。

^^^^免费小说网那军官接过军官证仔细查看了一会,然后恭恭敬敬地交还给唐纳凡。

他转向林语风,双腿啪地一下并拢,扬手敬礼道:权督师阁下,下官卡那县军士长周涌,向您致敬!林语风微微点头算是回礼。

唐纳凡接口道:周军士长,烦请阁下带我们去见贵营长。

不料,那周涌摇了摇头道:对不起,我们营长有令,如今战乱非常时期,凡是有陌生部队靠近我县一律先戒严防备,弄清楚后才能放行。

请恕下官说句得罪的话,下官并不认得您,军官证要作假也不难。

您既然是我们营长故交,我去把我们营长请来跟您相见可好?不好意思,但军令如山,不得不如此。

飓风营骑兵们豁然变色,林语风倒是毫不在意地笑笑,他挥了挥手制止了身后骑兵们的躁动,对周涌道:没关系,命令毕竟是命令,你快去快回。

跟明亦影说我就在这等,让他快点来迎接我。

周涌见林语风谈起明亦影时口气相当随意,估摸着眼前之人和营长真的交情不浅。

他更恭敬地敬了一礼:请稍等。

下官马上去报告我们营长。

周涌钻回了盾牌阵,林语风回头对唐纳凡笑道:明亦影这小子真是一点都没变,就喜欢假正经!你看看他带的兵,都跟他一个模子印出来的!唐纳凡尴尬地赔笑着,身后的骑兵们也不怎么敢笑出声来。

\\林语风和明亦影两人太过亲密,自然能随便笑骂,而飓风营的其他人就不方便没大没小地笑话前上司。

不多久,盾牌阵后军响起凌厉的军哨声,士兵们整齐划一的分开两旁,远远就望见明亦影拍马而来。

看着那低沉肃穆的黑色军官制服,那熟悉的身影,林语风微吸一口气,他心情喜悦,亦纵马迎了上去。

两人交马,一拉缰绳扯住马步,四目相对。

明亦影那冷酷,棱角分明的脸庞悍然印入眼帘。

刹那间,那脸如冰释般绽放出亲切的笑容:臭小子,到现在才记起来看我吗?前段时间不是一大堆破事缠身…破事?你个一冲动就把命忘了的人,你知不知道,你害得老子差点要跟你一起亡命天涯了!明亦影上下打量林语风,扫过他袖口的那道银杠:咦,你又升官了?林语风正待解释,明亦影突然板起脸来说:权督师很臭屁吗?老子照打!话音刚落,林语风就感到一阵掌风扑来,他下意识的出掌接下,砰的一声双掌对碰激起地上一阵尘土,两人的马都后退了几步。

双方的士兵顿时有点紧张,明亦影却哈哈大笑道:你的武功又有长进了,当年我刚教会你这一掌时,你可对不过我。

林语风小声嘀咕:你还好意思提七年前的事?真是皮痒了,那时候你就知道仗着个头大抢我东西!林语风朝周围望望,只见双方的部下都好奇地盯着两人看,林语风靠上去说:还不快带我去你的营部?我千里迢迢过来,一顿丰盛的接风宴总是要的吧?还千里迢迢?就几个小时的路程,你大半年才来看我一次,说得很重情义似的!少废话!快带路!好小子,当了权督师就这么威风,敢命令起我来了!啊,你怎么跑那么快,等等我。

我的营部不是那个方向…林语风头也不回:少废话!声音隐含真气,随风传遍在场所有士兵,众人一时目瞪口呆。

卡那县营部军务室,两个年轻人正在大口吃喝。

原本摆放军事地图的桌面此刻摆满了精致美食,还有五六瓶好酒。

那张可怜的军事地图就被当废纸一样给扔到了一边。

哇塞,这是极北苦寒之地的特产:一斤值两枚金币的霜狼肉啊!这种天地灵兽,据说能释放一些冰锥之类的初级冰系魔法,成年的霜狼几个成年人都打不过。

我还听说,吃了这种狼肉可以延年益寿,滋补养身,还有美容的功能。

帝都的达官贵人们,对这种狼肉可是趋之若鹜啊-----你是从哪里搞到的?明亦影笑道:石爪山行省的黑市里买到的。

有这种好东西干嘛不早派人送点来兰口县给我?亦影你真是小气的很,非得等我找上门了,才藏着掖着拿出这么几块……我呸!说得好像你有给我送过东西一样。

你怎么不问问你自己?我觉得我们这样不太好,我们两人在这里大吃大喝,却让外面的士兵喝西北风,这个说不过去吧?咱们要爱兵如子,这才是带兵正道…明亦影横了他一眼:觉得不好你可以不吃啊?把你的兵都喊进来-----霜狼肉就只有这几块了----你自己看着办!林语风立马闭嘴,飞快地把剩下的几块肉吃得一点不剩。

吃饱喝足,林语风拍拍肚皮,大老爷般地躺在靠椅上,舒舒服服地眯着眼歇息。

在明亦影这边,让他有种说不出的放松。

打了几个饱嗝,他问道:最近石爪山行省和兽人的战况怎样?灰谷行省的援军上个月就过来了,两个行省合军,兽人占不到便宜,在人类世界又无法长期驻扎下来,就退了回去。

不过边境线依然乱得很,不间断打打杀杀,战争动员令和警戒令都还没有撤销。

总之就是在那里耗着。

所以你的部队还严格保留着战备警戒?明亦影点点头道:对。

哨岗那里是第一道防线,你就是被他们给拦住了。

城防是第二道防线,卡那县北城门(对着兽人边境的那一城门)全天候封闭,没有我的允许,任何人不得通行。

连帝国友军也拦?你不知道,现在石爪山的边境乱成了什么样!战乱一起,山贼流寇乘机作乱,有些胆子大的公然打劫帝**后勤运粮队。

上个星期,隔壁县的带队粮官就被一群山贼给做了!整个运粮队七十多人被杀个干干净净,一个也没跑回来!我得防他们假扮官军来攻击我的县城。

第一百八十六章 谈势手机用户同步阅读请访问h(新年快到了,大家新年快乐~~)林语风吃惊道:山贼攻击县城,这是很严重的事件!你们江督军也不管管么?江镇?明亦影略带嘲讽的口吻说:他自己都快自身难保了,还有空管这种地方县的小事!更何况他现在人根本不在石爪山,估计在你们灰谷军部那里找你们凌督军求救去了。

石爪山的督军跑到了凌月舞那里去求救?林语风眨眨眼睛问道:怎么回事?难道帝都那边…嗯?你猜得没错!由于前期战事不利,帝都那边对他很是不满,帝都军法总署早有人弹劾他,说他军务松弛,战前未能有效防备,开战后又畏敌不前不敢出战,直到灰谷的援兵过来了才敢从城池中出来。

明亦影喝了一口酒接着说:老实说,我倒是赞同江镇在战争初期坚守不出的做法。

和兽人打野战简直是找死,守着城池还能救点东西出来-----但帝都的大老爷们可不管这些,乘你病要你命,平时和江镇有矛盾的人空前团结起来一起踩他,说他‘暮气沉沉’,丢失领土丧权辱国。

那他去找凌月舞有什么用?让你们凌督军继续出兵帮他收拾残局呗,好将功赎罪,不至于在帝都面前有太多被人攻击的口实。

明亦影口风一转道:江镇这个笨蛋,请神容易送神难啊!这不是把石爪山的地盘白白拱手让给别人吗?哼,引狼入室!啊?边境的几个督军,哪个不是野心勃勃,杀伐果断的狠角色?一旦占住了地盘,吞到口中的肉哪有那么轻易就吐出来的?江镇以后只怕也得成为凌月舞的附庸下属了。

[本章由为您提供]林语风的脸色有些不自然,明亦影察言观色道:我知道,你跟凌月舞的关系很好,你不喜欢别人说她的坏话。

但我要说的是,这根本就是两回事!在她那个位置,很多时候也是身不由己。

她对你是特别的,所以你才完全看不到她身为督军的一面。

明亦影若有含意地看了他一眼道:我听说了,凌月舞为了你跟帝都军法总署对抗,还间接得罪了两位皇子,这要是换了其他人,只怕她未必会这么做。

人与人能相遇已经是不易,能建立起互相信任更是难得的缘分,你们若真的…林语风啊,你可不要错过啊。

不要像我一样后悔,以前我……明亦影突然停了话语,摇了摇头道:算了,过去的事就不提了。

再说说江镇吧,他去灰谷行省那里搬救兵,估计也是没法子,因为石爪山的几个督师对他阴奉阳违的,暗地里根本不买他的帐!林语风奇道:怎么,督师们竟敢不听督军的命令?有啥好奇怪的?几个督师都是大有背景的人,在帝都那边的靠山都很硬,像江镇这种毫无家族背景的普通督军,人家大世族的贵族军官们根本就不怕他。

明亦影接着解释道:再说江镇也出身灰谷,他是从外省空降过来的,本地将门本来就信不过他。

而且江镇这人打仗不错,却不会做官,不懂得如何拉拢分化本地势力,这几年在督军位置上坐得焦头烂额。

林语风插口道:可我感觉,石爪山这边的军务还是以他马首是瞻的吧?在灰谷军部那里,林语风就见过好多份两个行省的来往公文,看得出石爪山那边的事还是江镇作主的。

他现在还勉强镇得住脚,那是因为他是帝都任命的督军,依仗着帝都的中央权威,大家还给他几分薄面。

但倘若触及到根本利益-----比如说把一个督师给撤职了----底下人不立马反了天?江镇手里没有靠得住的嫡系子弟兵,根本就应付不过来。

不过好在江镇也还不是蠢蛋,他清楚自己手中的实力,也不怎么乱来。

-----同样是督军,但他跟凌月舞比可是差远了。

林语风心想:在灰谷,凌月舞可是说一不二的主官,要撤换个督师,谁敢说半句话?被撤的人也只好暗叹倒霉,根本没有胆量也没有实力去对抗。

林语风端起一杯酒,小酌了一口,沉思一会道:亦影,上回我请你帮忙打听石豪村的兽人去向,有什么结果吗?明亦影回道:我让**的人去帮忙打听,曾经探查到石豪村的人在战争前线出现过,不过你放心,他们只是作为兽人的后勤部队,并没有上场厮杀,所以应该没什么人伤亡。

现在兽人的主力部队已经退回了边境线,他们也再没有音讯,大概是缩回兽人更纵深的领土里去了。

林语风一扬眉道:你让**的人帮忙?所谓**,就是那些江湖混混,说得好听点就是民间豪杰,说得难听见就是黑社会地痞流氓。

很多时候,这些地头蛇的消息比官方还灵通。

林语风不经讥笑道:明大营长,你身为帝**官,一县父母官,身受国之重任,不思除暴安良,却反与**勾结,未免有点…嘿嘿!明亦影立即反击:滚你妈!老子还不是为了你的事情!石豪村的那群兽人我管他们去死!再说了,你自己的飓风营不也是从地痞流氓,甚至是当年的叛军招募来的------跟我谈什么国之重任?闷骚!明亦影一边说,一边不屑地撇撇嘴,林语风在一旁嬉笑不与。

明亦影接着说道:不要小看了这些**,有薪面他们堪称神通广大,办一些事情很是有办法。

帝国官方的政策是对**赶尽杀绝,但我要说,这根本是书呆子想法不切实际。

**人物是杀不完灭不绝的,就如那雨后春笋一般,今年斩了明年又会冒出来。

倒不如留下一批听话的为我办事,总比我经常出去锄草来得好吧?林语风问道:那你有把握管好他们?怎么不能?你还记得上次我们一起见百里傲云的事吗?他不也扶持了一个**势力叫‘混狼’什么的。

这些人物在民间威风得紧,号称大哥大佬什么的,但在我们帝**官眼里,不过是一些走狗罢了。

谁敢不听话,只要我们一句话,一个调兵令,一个中队的兵力过去就能把他们连窝端!我肯接纳他们,他们高兴还来不及呢,哪有胆量跟我作对?林语风沉吟着,明亦影补充道:县里整天打打闹闹的也是不好,我来定规矩,他们遵守本分不干出格的事,这不是很好么?顺便他们还能帮我摆平一些我不好出面的事------能把整个县控制平静下来,也不光是我帝**一家的功劳。

林语风觉得,明亦影说的话有一定道理,但真正的原因,恐怕未必。

他太了解这个亲密的兄弟了,只要对他有利,能扩大他手中的权利,他是不折手段地获取啊。

这样的人,在乱世中铁定是个冷血的枭雄,是那种相当危险的人物。

不过有句话叫,无论天使还是魔鬼,只要站在自己这边,那就是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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zxzJ5.com最新章节网明亦影吃了一惊:没事吧?他重新打量一下林语风:没受伤就好。

回去我加派一个中队的步兵保护你,你要小心点,现在局势乱得很,你只带了一百多骑兵就敢在边境线逛来逛去,胆子也太大了。

你还真以为自己是武神再世啊?我回去就调兵灭了他们。

明亦影道:我劝你还是别管这闲事。

怎么说?这些山贼地处两省的交界处,一会在石爪山行省,一会又跑到灰谷行省,到处作案行踪不定,要抓他们很有难度。

调兵过省界这种事情是不能随便干的。

现在和兽人的局势还僵持着,两省的督jūn都无暇顾及,等到局势安定下来,自然会腾出手来收拾他们。

还用你瞎操什么心?林语风目光一凛道:跟督jūn大人无关,我的几十匹战马哪是那么好吞的!我要他们一匹不少地吐出来!就算不说这个,边境的这几条通道位置很重要,你也知道我跟兽人一直有商业往来,我不可能容忍有一股不服管教的山贼势力敢来打劫我的商队!明亦影直视着林语风几秒,哑然失笑道:好,好,到时候我派步兵协助你。

围剿了他们,他们贼窝里的战利品可不能上缴,咱俩私下平分了吧。

林语风微笑着回到:那是自然,肥水不落外人田。

接下来的几天时间,林语风留在了卡那县,观看了明亦影的操练兵马。

明亦影麾下的部队清一色全是重装步兵,在他的训练下,步兵练出了一种很新颖的战斗方阵:每横列2o人,纵6人,两人之间间隔1.8-2米,横列的各小队之间约为3o米间隔,各小队交错排列。

这个步兵方阵大致分为三横列:第一横列由初步训练的青年兵组成,装备两支重标qiang、一支宽刃短剑和一个圆形盾牌,身穿防御弓箭效果极佳的鱼鳞甲。

第二横列由壮年兵组成,同样装备两支重标qiang、一支宽刃短剑和一个圆形盾牌,但他们身披的铠甲要厚重得多。

第三横列则由经验最为丰富的老兵组成,装备一支十二英尺的长矛。

看到这样的阵势,林语风惊讶不与。

明亦影向他解释道:这个方阵进攻的时候,由青年兵组成的第一横列先推进,当距离敌人2o码时,将重标qiang掷出。

同时,方阵开始疏散。

往往在标qiang掷出之后完成疏散,第一横队的士兵开始冲锋,前两列士兵与敌人用短剑进行格斗。

后面6-7列士兵投掷标qiang。

数分钟后,由壮年兵组成的第二横列替换,第一横列后撤休息。

同时,少量的轻步兵负责掩护方阵的两翼与背后,同时还要找回可使用的标qiang,补充给撤回的第一横列。

一场战役通常进行数轮替换。

第三横列的老兵为方阵的后备队,敌方哪里有空隙就用长矛从第二横列身后空隙突刺冲入,搅乱对方阵型。

林语风在脑海中想象这种步兵方阵的战斗方shì,良久叹道:亦影,这个方阵的正面攻击能力很强,三个横列都能有效地攻击敌jūn,足以和兽人面对面硬抗。

但是,它的弱点在侧翼。

比如对上我的飓风营骑兵,正面或许冲不动你的方阵,但一旦迂回从你的方阵侧翼切入,你必败无疑。

明亦影点头道:我知道,所以我现在在加强他们的方阵转换训练,必要的时候要能及时掉头迎击。

虽然一眼就看出了明亦影所创步兵方阵的弱点,但林语风心中却钦佩不以。

在这个时代,jūn队各兵种都是单一作战,而像明亦影这种几乎可以算是多兵种联合作战的却十分少见。

这种大规模的集团配合,其战斗力将大幅提升。

明亦影又道:训练步兵的方阵转换并非良策,只是权宜之计。

如果有机动迅的轻骑兵来保护步兵方阵的侧翼就完美了,最好这些骑兵还能射箭,这样全方位立体攻击,再加上骑兵本身的侦查能力,整个方阵的战斗力就又提高了一个层次。

林语风笑道:我的飓风营正好可以胜任。

和兽人的战争不会这么快消停,边境四省已经统一了边防jūn指挥权,我们终有一起作战的机会。

在明亦影的卡那县整整待了一周时间,林语风才启程返回灰谷行省。

回到兰口县的日子里,林语风开始整jūn备战,扩充飓风营。

从jūn部拨下来的抚恤金,林语风一分不留地花到了jūn备和兵员上。

在这期间,边境战况一直僵持着,帝国从后方调集了一批援jūn支援边境四省。

兽人无法在人类领地上更加深一步,被迫退了回去。

边境战争进入了下一个阶段:拉锯消耗战。

这天,张蒙和越多行在林语风的办公室里鬼鬼祟祟。

张蒙,我们偷看这些信件,不太好吧?有什么不好?这是jūn部来的信件!我们身为部下,认真学习上级下达的命令精神,用心领会,有啥不对?这信件是jūn部来的没错,可是这内容……我怎么越看越觉得是……队长知道了,会不会宰了我们?不会的啦,咱们都是自己人,队长不会介意的。

张蒙笑嘻嘻拆开一封信件:你看看这封!队长平时一本正经的,真看不出来他也会说这种话:‘督jūn大人,属下花了九牛二虎之力,从极北商贩那边搞到了一瓶万年寒冰制成的灵霜护肤品!为了得到这瓶稀世灵液,属下在烈日寒风下足足爆晒了两天两夜!大人您天生丽质,闭月羞花之貌,再用上……’越多行接过信件:啊呀呀,队长真是无耻啊!那瓶什么鸟灵霜是我在地摊货上买的!队长看着好就一把抢走了,竟然是用来……越多行忿忿不平道:鄙视他!队长真是个小白脸!就靠着一张脸蛋去哄骗无知少女凌月舞!像我这样的实力派,怎么就没人注意呢?张蒙正要接口,突然脸色大变,立即转变口风说:越多行,你小子太不厚道了!竟敢偷看别人的私人信件!这是非常不道德的行为!我羞耻与你为伍!越多行愣神了一下,马上就反应过来。

他情知不妙,回头一看,正好看到林语风那张脸色青的脸。

他战战栗栗地解释:队长,您误会了!我是来找jūn法信件的……第一百八十八章 第二号人物那你手上拿的是什么?林语风一把夺过自己的信件,然后把越多行一脚狠狠踹出了房间。

ШШ.ΖxΖJ5.com越多行惨呼一声,屁滚尿流地滚出去了。

张蒙气愤地骂道:我最讨厌的就是这种人了。

就喜欢偷窥别人的**,妨碍别人的好事!真是可ě!此时门外传来越多行的声音(扯着嗓子):‘督jūn大人,属下林语风百拜:希望下次到jūn部能再喝上大人您亲手沏泡的茶,也就不枉此生了。

’-----队长,我向您揭,这是张蒙前天偷偷告诉我的!这段内容可没有在今天这份信上。

屋内立马响起了惊天动地的打斗声,夹杂着张蒙的凄惨的呼救声:队长饶命啊----越多行,你个混蛋!----快来人,救命啊!打走了两个部下,林语风开始思索起飓风营的重建工作来。

上次绝翼要塞防守战,飓风营伤亡很大,但主力骨干尚存。

jūn部拨下来的抚恤金,用于抚恤家属的部分并不多,还留下很大的一笔款。

这也难怪,飓风营很多都是当年乱民叛jūn组成,孓然一身的亡命之徒,无亲无挂的。

剩下的这笔钱,林语风全用来扩编飓风营。

通过招募新兵,购买jūn马,ǔqì装备等,如今飓风营已经扩充到了两千多人。

林语风还想着,把绝翼城的驻jūn也要过来编入飓风营吧。

林语风知道,那些新招募的士兵是无论如何不能与老兵相比的,战斗意识,纪律性和个人能力都差了不止一筹。

绝翼城的驻jūn经历过血战,大浪淘沙,能活下来的无一不是强悍精锐之士。

而且这些士兵与自己颇有渊源,曾经一同生死并肩作战过,要过来兰口县这边,他们无依无靠的,自然就会紧紧追随着自己,成为自己的亲jūn。

想到这里,林语风心中偷笑:最近凌月舞好像被自己哄得挺开心的,赶紧乘这个机会向她提要求,任命越多行为jūn法guan和索要绝翼城驻jūn扩编飓风营这两件事情就一起办了吧。

接下来还有个问题,jūn队混编后,该让谁来负责训练呢?飓风营一定要走精兵路线,这是肯定的。

飓风营当初的建jūn指导思想就是敏捷的机动力配合强大的攻击力。

因此设定为轻骑兵,而武技修为则要求必须修炼出真气,还要有良好的箭术。

在一只精锐的部队中混入良莠不齐的新兵是很危险的事情,很容易将整支部队强悍的作战风格给冲跨了。

新兵没有见过血,真到战场厮杀很容易崩溃反而将自家其他兵马冲乱。

因此很多精锐部队都喜欢单独作战,不喜欢和其他的杂牌jūn联手,并非全是因为他们傲气十足----有经验的jūnguan都知道,没有战斗力的乌合之众待在身边,那简直就是一颗随时会爆zha的地雷。

如何快将新兵和绝翼城驻jūn融合进飓风营中,让他们尽可能的继承飓风营强悍的作战风格,这就十分考验带兵将领的能力了。

这么重要的事情,自己是一定要亲自抓训练的。

但自己也不可能时时刻刻都待在部队里,可以想象,随着自己jūn衔的提升,必须地需要更多的时间来和其他高级jūnguan打交道,并研究掌控大局战略方面的问题。

因此需要选一个人,在自己不在的时候全面负责jūn务训练。

----当然,更关键的问题是自己不在的时候谁来抓兵权?这个临时的飓风营第二号人物可不好找。

先,这人必须通晓jūn事。

其次,这人必须经历过实战,并和底层的士兵有较多的接触。

再次,这人必须是自己可以绝对信任的。

再其次,这人得有一定威望,能让飓风营士兵信服----那群兔崽子,个个都是胆大妄为桀骜不驯的人,要让他们信服可不容易。

再再其次……算了,不能再加了,再加就找不到人了。

林语风脑海中一个个闪过自己的部下:张蒙?他得专们负责教导箭术,而且那家伙稍显嫩了点,不行。

洛阳平?这家伙不是自己的嫡系亲信,出局。

越多行?他是要兼任jūn法guan,执掌jūn法统领宪兵的人,也没空。

刘理?这位前上司内政是一把好手,但jūn事方面……唐纳凡?他可是一向负责后勤财务的,把他调走了谁来负责财务这块?李爽?林语风还没想就赶紧将这个名字抛出了脑后,别开玩笑了,这个无情无义而又蛇鼠两端的人,怎么敢放心将兵权交给他?李斯成?一瞬间,林语风明显犹豫了:这个部下拥有着不弱于自己的才能,思虑敏捷周到,不仅有着完整全套的jūn事教育履历,还亲身经历过多年的战huo,在绝翼要塞的苦战时多有出彩表现。

应该说,他是非常适合的人选,但遗憾的是,自己并非他唯一的上司。

而且,这个部下十分有野心,隐藏在幼稚天真的笑容下,内心深处那股熊熊燃烧渴望权力的huo焰,还有那野兽般的凶猛血腥味道,林语风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

秦怀?这个古铜色皮肤的大汉笑起来异常地豪爽,他跟着自己和明亦影的时间最长,也最得自己信任。

他打仗勇敢,武艺高强,在飓风营也有很高的威望。

可是美中不足的是,这个草寇山贼出身的汉子实在是太憨直了。

说他憨直,那还算是好听的。

这几年在jūn队里混,秦怀也变得颇为晓事一些,要在以前刚入伍的时候,那简直就是一个傻蛋。

那时候,士兵们背后对他的评价是:宁跟明白人打一架,不跟sB说句话。

当自己和明亦影还是正副班长的时候,秦怀他们几个都是班里的小兵。

有一次,秦怀,李斯成和越多行三个人联手作案,一起偷了整小队的jūn饷。

整件事是李斯成策划的,尽管做得很隐蔽,但事后营里查起来还是抓到了一些蛛丝马迹,把怀疑的目光投向了他们三个(但没有证据)。

jūn法guan审问了半天,问是不是你们干的,三个人都非常坚决地摇头说不是。

眼看就要蒙混过关,jūn法guan突然灵机一动,装出胸有成竹的模样自言自语说这事不简单,肯定要十几个人配合作案才能办到,结果秦怀马上哈哈大笑说:错,三个人足矣!李斯成和越多行当场脸臭得----事后李斯成偷偷骂道:真贼娘,我脑袋真是秀逗了!怎么跟这个蠢人一起作案?第一百八十九章 回来那事闹得不可收场,眼见三个人都要受重罚,林语风和明亦影一起去找营长刘理求情,最后才网开一面。

z x Z J 5. netbsp;om这时候,秦怀又激动得满脸通红,说什么两位班长这份恩情,自己这一辈子都会牢记在心上,将来有什么事情尽管吩咐我老秦,上刀山下huo海绝不二话。

说到激情处,秦怀也学jūn法guan灵机一动,拿起刚喝完酒的大碗朝地上猛砸下去,说:若违誓约,有如此碗!地是沙地,砸出了好大一个坑,碗愣是完好无损。

秦怀尴尬得说不出话来,李斯成和越多行两个人在抹冷汗,林语风笑得前翻后仰,明亦影冷笑几声离去,自也不会跟他计较。

林语风不断思索着这两个人的优缺点,李斯成的才能要胜过秦怀,但相比之下秦怀却更得自己信任。

到底是要用靠得住的人,还是要用能力强的人?正思虑间,一阵淡淡的香风飘过,林语风抬头望向窗外,瞳孔一下子猛然收缩:窗外的大树上,一身纯白色盛装礼服的少女正静静地坐在枝叶上。

银的出现毫无征兆,林语风之前竟没有丝毫察觉到。

清晨的阳光,银的华丽长裙从树梢垂下,一尘不染地随风飘动。

她那黑色镜般的长披肩而下,宛如瀑布一般。

少女居高临下凝视着林语风,如幽湖般的眼眸深不见底,就像冬日清晨的mí雾一般,美得令人沉醉。

在绝翼要塞的苦战中,银曾寸步不离地跟随在自己身边,搀扶着自己,使得自己终能坚持到援兵到来。

她那范围广泛,大面积的精神风暴令人记忆深刻,若不是她,光凭飓风营未必能坚守两天时间。

在回兰口县的路上,银不辞而别,再也没有任何音讯。

那个时候,林语风感觉像是失去了什么似的。

紧接着,林语风遭遇到了jūn法总署的逮捕,飓风营兵变,他自顾不暇,几乎已经忘记了银的存在。

今天再次遇到她,看到她不同于一般少女的行为坐在树上,银的神秘,银的冷漠,银的强大,银的美貌,银的沉默寡言,一系列的印象再度涌入林语风的脑海中。

心中似有很多话想问她,但不知为何,临到嘴边,林语风只简单地说出一句话:银小姐,你回来了。

银点点头,她一跃而下,缓缓降落到地面。

林语风去打开房门,银很自然地走了进来,从林语风身旁擦身而过。

她四周环视了一下,屋内凌乱不堪,银微微皱了下眉头,开始默默地为林语风整理起房间来。

林语风心中苦笑:大小姐,您一直以来就是这么我行我素的吗?问都没问我这个主人一声。

林语风并没有阻止她,也不想阻止她,只是在一旁不出声地观察着银。

银的头上依旧佩戴着那朵银花,很奇怪地是这花竟然没有一点枯萎的迹象。

她一身高贵的礼服品质非凡,任何人看到这身服装都能判断出她是一位上层贵族,但现在却做着女佣的活,形成鲜明的反差。

林语风的目光逐渐被她的右手所吸引:银的右手挂着一只做工粗糙的玉石手镯。

其实这串手镯,林语风上次就看见了,只是他一直不敢去相信。

银也感受到了林语风目光,她的动作顿时停滞了下来,转头望向她。

林语风深吸一口气,开口问道:银小姐,你右手的那个玉石手镯,是怎么来的?银轻轻回话:直接叫我的名字银。

这手镯是你送我的礼物,难道你自己不认得吗?心中的猜想被证实,林语风盯着银看了好一会,道:微臣见过三公主殿下。

之前不知殿下身份,失礼之处还望殿下谅解。

银的面容没有丝毫波动:我说过,你直接称呼我的名字就行了。

殿下,您……银冷冷打断他道:你这是纯心要跟我过不去?林语风只得苦笑着停住话语。

屋内一时陷入了寂静。

林语风心中有太多的疑问,但看着银那冷漠的表情,他欲言又止。

这位公主殿下举止行为怪异,甚至从来都没见她笑过,但林语风却感到,对方对自己并没有什么ě意。

何止是没有ě意,绝翼要塞的苦战,在那种险ě的环境下,银身为公主之尊却如侍女般寸步不离地跟着自己。

她为什么要这么做?林语风百思不得其解,按理说两人认识时间不长,也没有什么太深的交情,这是实在是很奇怪的一件事。

有句话叫事不寻常即为妖。

银又重新动手帮林语风收拾房间,她将各种杂乱的物品整齐有序地摆放,将林语风的被子和衣服折叠放好。

从头到尾,银都没有开口说话,她没有解释之前为什么不辞而别,就像那次突然离去没有生过一样。

林语风看她不想说话的样子,碍于她是公主之尊,便也没有主动询问。

在整理林语风桌面时,银现了那几封林语风和凌月舞的私人通信。

由于被张蒙和越多行偷窥,信件已被拆封展开。

银扫了几眼,刹那间面色大变,她猛然间转过头来,眼睛死死地盯着林语风。

林语风顿时寒意遍生,盗贼的本能让他感觉到此时的银相当地危险。

银的杀气冲天而起,盛装礼服的贵族少女此时像是变了个人似的,精神力高度凝聚绷紧,她周身似乎弥漫着一股诡异的妖艳,与周围的环境格格不入。

林语风全神贯注地戒备着,毕竟精神法师是一群相当危险的人物。

但林语风却有种很肯定的直觉,银涌出的杀气并不是针对他的。

银双眼mí离而又哀伤地看着他,浑身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林语风隐隐感觉到,银似乎在竭力克制自己那快要爆出来的情绪。

须臾,她那漆黑的眼眸暗淡了下来,紧紧捏着的手也松开了,漫天的杀气亦随之消散。

银微微低下了头,缓步离开房间,再没看林语风一眼。

林语风伸手想要叫住她:殿…银小姐……银没有回答,身形一闪已然消失不见。

林语风看着那被收拾到一半的房间,半边整齐干净,半边依然凌乱不堪。

林语风莫名其妙:她这是怎么了?依稀能察觉到,银那被压抑住的愤怒,无奈,还有深深的失落。

在走出房屋的那个时候,仿佛,她已心如死灰。

林语风不知道自己为何会感受到她的心境,也有些不明白她为何会有这种反应。

屋外,银已经跃回了树上。

她靠在树干上,侧身看着远处那蔚蓝的天空。

她的脸庞依旧是那样的冷漠,微风吹拂过,丝丝的长卷动着头上的那朵银花。

她就那样一动不动,清冷的表情似乎亘古也未曾改变过。

只是,那双美若深湖的眼眸背后,实在隐藏了太多太多……第一百九十章 直属兵团边境战争断断续续,连续打了四五个月,却都只是小摩擦,再没有生过之前的大规模数万人的交战。

.z xZ J 5.com双方不断地往边境线渗透,力图控制有利据点。

在这种情况下,灰谷行省jūn部开始执行领土蚕食战略。

6月,灰谷督jūn凌月舞下令,由萨兰市兰口县,萨兰市提斯县,特水市曲阳县,宁云市商都县,总共四个县独立出来新组成前敌直属兵团,这个新成立的兵团机构直接受省jūn部管辖,该兵团下辖四个地方县的四个野战营,还有从jūn部抽调出来的一个黑室特种旅,总共兵力约一万五千人。

这样的兵团规模,远一个普通师团,却还不及一个jūn。

灰谷督jūn凌月舞下达给这只兵团的任务是:巩固现有边境防线,招募因战争中流离失所的难民和以前的山贼叛jūn组成预备役部队,向北朝兽人领土逐步推进,建立哨岗据点等jūn事设施。

与此同时,她正shì任命了两位兵团负责人:兵团指挥guan萧顶息,副指挥guan林语风。

这两位jūnguan在前阶段的边境战争可都是风云人物,萧顶息奉命带黑室部队堵截后撤中的维洛大jūn,在攻克云渡河兽人南大营时,他所属的营冲在最前面(他本人又冲在整个营的最前面),成为支攻破杀入兽营的部队,为后来围歼萨克旅团起到了很大的作用。

至于林语风……绝翼要塞攻防战早被吵得沸沸扬扬的,后又被卷入帝都jūn法总署的事件中,现在全省没有人不认识这个名字。

----这还不算,有传闻说,此人和督jūn大人关系极为密切,大人为了保护他不惜与jūn法总署生冲突,还把逮捕押解他的总署jūn法guan王龙飞督师给整了一顿。

最近,这两个人都被升了guan,一位从权督师升到督师,另一位从士统guan升为权督师。

jūn令一下,萧顶息马上带着一个黑室旅从jūn部来到兰口县前线,并召集直属兵团的所有jūn士长以上jūn衔的jūnguan汇集到兰口县开会,以便制定jūn务计划,完成凌月舞交办的任务。

作为兵团副指挥guan的林语风,又是兰口县本地出身的guan员,他自然要负责接待他的主guan。

但是……这世上就没见过这样的接待会,林语风躲在兰口县睡大觉,就只派了越多行前去县边界迎接。

到了兰口县,萧顶息看见林语风就阴沉着一张脸,林语风打着呵欠和他握了下手,就算是欢迎兵团指挥guan到任了。

接风宴更是摆得像个追悼会一样,一顿饭下来,兵团指挥guan和副指挥guan之间竟是一句话也没交谈,那压抑的气氛吓得陪同的几个营长当场大冒冷汗。

吃完饭,林语风才撇撇嘴说:萧督师,您一路远来辛苦。

jūn务事宜,有什么需要下guan协助的请尽管吩咐,下guan尽力配合就是。

萧顶息冷哼一声:嗯。

却是不再多说一句。

反正彼此看对方不顺眼,双方连表面客套的敷衍都懒得做了。

这时候,就算是傻瓜也看出来了,两位正副指挥guan不合。

不少人心里都在猜想,这支新成立的jūn部直属兵团内部,恐怕还要有一番明争暗斗。

关于萧顶息和林语风之间的私人恩怨,大家私下议论纷纷:听说萧督师以前曾经当面骂过林副guan,说他是土帽乡巴佬,两人因此结怨。

不是不是,那是因为林副guan年轻气盛,桀骜不驯不把萧督师放在眼里,每次看萧督师时眼神都很轻蔑。

你们说的都不对。

这两位长guan啊,一位倚老卖老,另一位年少得志目空一切-----把这样的两个人放在一起,不出五分钟就能互相问候对方八辈祖宗来!话的人偷偷地跟密友说:安排这两位活宝作正副手配合,督jūn大人这次可是失策了!谣言漫天飞,但是传得最广和最令人津津乐道的内幕消息是:萧督师的儿子萧家栋和林副guan均在追求督jūn大人,情敌见面自然分外眼红,双方都恨不得把对方比下去,最好是直接踩在脚下,好在督jūn大人面前秀一把。

部下们议论纷纷,大有暴雨欲来风满楼之势,但直属兵团的第一次jūnguan会议,还是如期举行。

萧顶息作为兵团主guan,四平八稳地坐在主位上,而作为副手的林语风则坐在左手侧的第一位。

主席台上除了他们两人外,还有宁云市督师夏启明,萨兰市督师柳镇天以及特水市督师李夙。

这三位督师虽不属于直属兵团,但直属兵团的兵员却是从他们的部下中抽调部队出来,因此在筹建会上萧顶息也邀请他们三位前来参加,算是走走过场,当然以后就没他们什么事了。

这五个督师级别的人物坐在台上,背后巨大的红幅:直属兵团组建大会。

相比督师级别的高级jūnguan,本地一众guan员就显得不那么重要了。

平时在地方县里威风八面的士统guan们只能坐在台下,jūn士长们甚至连座位都捞不到,只能远远站在后面探头探脑。

在来参加这次会议的时候,林语风遇到了百里傲云。

一进会场林语风就看到他了,这厮正一脸专注地望着窗外的风景,手托着下巴,表情神往得像个大学者一样。

百里傲云气质儒雅,与边境很多武将不同,他长着一张白白净净的脸蛋,令很多人第一次见面就不由自主地生出好感来。

林语风上去一拍他肩膀:百里老兄,别来无恙否?自从上次从绝翼要塞归来,两人各自被jūn法处隔离审讯,就再也没见过,林语风还曾一度挺为他担心的。

百里傲云好像吓了一大跳一样,他转过身来直抹胸口:林语风,你吓死我了。

我正在酝酿一番诗情画意,被你这么一拍全没了。

诗情?百里傲云点点头:今天是直属兵团成立的大好rì子,再看看窗外那么好的景色,不由得触动我的文学修养来。

我跟你说啊,这才情一旦爆,就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又有如黄河泛滥一不可收拾……停!停!林语风急忙阻止他道:你也会作诗?他心想这个死财mí,什么时候也搞起文学了?百里傲云一脸鄙视地望着他:我跟某些只会凭着一张小白脸去糊弄无知少女的人不同!哥是有涵养品味的人,每个星期哥都要作一诗,快可以出诗集了。

哦?林语风突然想起第一次和百里傲云相遇,在jūn部的监狱里,百里傲云也是不知在念什么鸟诗句,便问道:那老兄你就现场作一来让兄弟我观摩观摩?百里傲云闭着眼睛享受着窗外吹来的微风,摇头晃脑地酝酿了好一阵子,然后开口道:你听好了!哥的大作就要现世了!他一脸专注地,慢悠悠地念出诗句:风萧萧兮易水寒,欠了债兮你要还!林语风:……刘理在旁边乐了,林语风转过头对他说:别看百里傲云这小子长得人模gou样的,其实他是专门ě心人的!营长您知道我跟他合伙做生意,每次见面他都怎么要钱的吗?你跟他谈义气,他跟你谈金币,还了他金币,又给你谈利息,还了利息,他竟然能一脸真诚的跟你谈义气,我rì!第一百九十一章 扩编在会场上,林语风还看到了几个人:特水市曲阳县营长卫rì腾,宁云市商都县营长年时序。

.z xZ J 5.net,林语风事先对手底下几个县的营部主guan都是有花心思去了解的。

卫rì腾年纪轻轻,他是jūn部情报处督师李力的女婿,仗着这层关系当上了一县的父母guan,但听说他不学无术,是个典型的执绔子弟,手下还曾经闹出过一次兵变的笑话来。

而年时序是老牌营长了,据说二十几年前就和兽人干仗过,统兵排阵颇有心得成效,可听说为人木讷得很,不懂得讨好几任的顶头上司督师,因此坐了十多年的县guan就是升不上去。

----不过有传言说凌月舞特别注意到他了,准备再干一两年就升他的guan。

两位营长分别来拜见林语风,二人对林语风竭力奉承,示好效忠,说得都很诚恳很亲切,眼泪都流下来了---不过这也是例行的guan场应酬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除了营长这一级别,还有很多jūn士长也来找林语风拜见,林语风一个个应付下来头都快疼了。

被人群簇拥着,林语风偶ěr抽空往主席台一瞥,每次都能看到萧顶息那张带着冷笑嘲讽的脸色,那眼神仿佛在说:那些都是先来找过我后才去找你的!会议正shì开始,萧顶息作为兵团脑主持会议。

会上,他传达了省jūn部下达给直属兵团的任务:……督jūn大人对我兵团十分关注,寄予厚望,诸位要尽心尽责,望早rì完成大人对我兵团的要求事宜……萧顶息废话连篇,说了整整两个小时,但林语风却听不到哪怕一丁点的实质东西:从头到尾都在说凌月舞如何如何重视我兵团,我兵团誓言将怎么样怎么样回应大人,但对于具体怎样整顿兵团建制,怎样往前推进jūn事据点等关键jūn务却是一个字也没提。

帝国实行jūn政一体化的体制,玩弄演说的政治家和舞弄刀剑的jūnguan早已融为一体。

有人曾说,所谓政治,就是一门如何说废话的艺术。

高明的政治家,可以滔滔不绝连续不断说上五个钟头,但没有一点实质内容。

更无聊的是,底下听训的guan员们还不时掌声雷动,搞得林语风想偷懒在一旁打个盹都不行----他听得实在是犯困了。

林语风很想一走了之,但作为该兵团的副指挥guan,这样子众目睽睽之下实在是说不过去。

无奈,他只好扮作很严肃庄重认真地正襟危坐着,心里直骂萧顶息他娘。

台下,百里傲云偷偷向他扮鬼脸,龇牙取笑。

会议结束后,林语风本来以为萧顶息会把主要的几个guan员再留下来研究整编兵团,招募难民和修建据点的事情。

他询问了萧顶息,但萧顶息只是淡淡说:下回再议。

林语风实在是烦他那张好像自己欠他几百万不肯还似的扑克脸,便径直回营去。

反正萧顶息是主guan,他爱怎么整就怎么整,无论功过他都要负主要责任,林语风才不担心。

回到营部,林语风就把直属兵团的事情抛到了九霄云外。

现在他最关心的事情,是扩编后的飓风营能否有效训练。

五千多飓风营士兵排列在郊外进行演习,刀剑如林,骑兵的斗篷密集如云。

五千多人纷纷向林语风致敬行礼,钢铁般的呼喊声震天动地:帝国万岁!皇帝陛下万岁!----这口号是林语风定的,虽然飓风营对那个什么鸟皇帝可没什么忠诚度(就算有的话,加起来也不过一克量),但无论如何大家名义上还是帝**,总得做做样子。

当初定这个口号的时候,越多行曾私下跟秦怀打了个比喻,说得哈哈大笑:就算已经是不折不扣的婊子,但这牌坊也还是要立的。

林语风站在高处,庄重地向士兵们行注目礼,然后他运足真气,清晰的声音响彻荒野:演习开始!带队长guan出列!jūnguan们一个个越众而出:第一野战大队大队长秦怀,等候长guan指示!第一野战大队副大队长张蒙,等候长guan指示!第二野战大队大队长李斯成,等候长guan指示!第二野战大队副大队长越多行,等候长guan指示!特别大队大队长郭彪,等候长guan指示!后勤中队中队长唐纳凡,等候长guan指示!林语风满意地看着他们,然后大声宣布:各级指挥guan,按预定方案开始操练!战马开始嘶叫,骑兵们来回驰骋,卷起漫天烟沙。

骑兵们动若迅捷,阵势变幻错综复杂,令人眼花缭乱。

两个主力营队还进行了实兵对抗,中yang密集突破,宽广面包围进击等战术。

尤其是那骑兵营队展示的实箭射击:遮天蔽rì的弓箭雨宛如大片金属瀑布,附带着强劲得欲爆zha的真气,直接将面前的一片树林夷为平地。

兰口县营部所属guan员刘理,李爽,洛阳平等人看得目瞪口呆,张大了嘴巴说不出话来。

看着那被整齐拦腰射断的一排排树木,林语风表情镇定,心中却也不经直咋舌:jūn队的力量,实在不是个人能够抵抗。

这样的攻击力,哪怕你武功再高,mo法再强也要被射成马蜂窝。

飓风营战马的踏地声,真气和兵器碰撞的轰鸣声,金戈铁马的气势如山崩海啸,气吞万里。

看着自己一手创建起来的这支部队,林语风热血沸腾,心情激荡:这支绝对听命于自己的兵马,就是自己在边境立足的本钱。

边境不同于内地行省,在这里山高皇帝远,帝都的中yang政权是管不了的----也不是说完全管不着,全帝国版图巨大,除非生重大的事情,否则帝都的巨头们根本无暇顾及。

在边境真正能有效管事的,就是那些掌握地方实权的行省督jūn了。

但就算是行省督jūn,要管理起来也无法做到事无巨细面面及时。

边境民风彪悍又毗邻兽人,在这种情况下,很多时候谁的拳头大谁就占便宜。

若等吃了眼前亏被人欺负了再哭哭啼啼地找行省jūn部汇报,要求jūn部给予主持公道,早成了众人不耻的笑柄。

第一百九十二章 通信飓风营的这次扩编,林语风几乎用光了jūn部下的那一大笔抚恤金。

.Z Ⅹ ZJ⒌com他把原先兰口县的几个步兵中队重新打乱了建制,选择其中武艺高强的加入飓风营,然后再向jūn部要了绝翼要塞的驻jūn和民兵过来。

绝翼要塞驻jūn在那一战中伤亡惨重,但存活下来的无一不是悍勇之士。

而且战huo过后,大量家破人亡的单身汉无所事事,是社会的不安定因素,将他们编入jūn队里是最好的出路。

为了能够将绝翼要塞的驻jūn要过来,林语风先是公事公办地写了一份申请给jūn部士guan处和作战处,但对于这两个部门,林语风并不抱有太大的指望。

jūn队编制问题是大事,士guan处和作战处也只有建议参谋权----说白了他们只有草拟方案,提意见的权利,但并无最终决定权。

而且这两个部门里林语风没有什么比较有交情的人,要指望他们为自己说话那几乎是不可能的。

不过林语风却知道,自己提的申请凌月舞一定会特别关注的。

果然,申请提上去第二天,林语风就接到了凌月舞的私人来信:你又来为难我了是吧?你能不能让我省点心呢?林语风心中明白,如果是别人提的申请,凌月舞肯定是以jūn部的名义公事公办地驳回了。

就因为是自己,凌月舞才给他私人回信,而且这口气也不是回绝得很彻底,林语风一听就知道有希望。

于是他再接再厉给凌月舞回信:督jūn大人,如今宁云市哀牢山脉下的湖底秘密通道已经被堵住,绝翼要塞的驻jūn再留在要塞已经毫无意义。

若是一般维持当地秩序的部队也就罢了,可绝翼要塞的部队经历过战huo洗礼,已经是一支成熟的野战jūn,若继续部署在内地岂不是太浪费了?下guan请求将他们调到兰口县边境来,下guan保证一定会带好这支部队!在信的最后,林语风几乎是软磨硬泡:大人,您就答应了属下吧,大人恩德属下感激万分!凌月舞回复道:林语风啊,你是把自己当小孩子,还是把我当小孩子呢?受不了,真是拿你没办法。

好吧,一个权督师带两个营,也算是符合编制了。

(不巧的是,这封信也被张蒙这个偷窥狂看到了,他佩服地以四十五度角仰视着林语风:队长,太佩服您了!全省估计也只有您有胆量敢把督jūn大人当小孩子哄骗了!林语风臭着一张脸:敢泄密出去饶不了你!又补充恐吓了一句:要是传出去,督jūn大人拉不下颜面下不了台,绝对杀你灭口!张蒙立即不敢吱声。

)第二天省jūn部就下令通告:根据目前边境jūn事形势现状,经慎重研究决定,兹抽调绝翼要塞驻jūn至兰口县林语风权督师麾下听令,加强边境线防御力量。

各级部门guan员,请悉数配合部队交接事宜。

林语风笑着想:昨天她才答应自己的,第二天省jūn部就下令了-----什么经慎重研究决定,不过是凌月舞的一句话而已。

在灰谷,所有的一切都是这位美丽的少女督jūn说了算。

林语风曾经想过,自己干的那些违反帝国政令的事情:比如说走私,和百里傲云合伙贪污战备储备金,私自保留小金库,还和兽人作贸易等,这些事情凌月舞到底知不知道呢?林语风觉得,凌月舞肯定是知道的,想瞒过她那是几乎不可能的。

在边境这个行省,只有她不想管的事情,没有她管不了的事情。

其实林语风也没打算瞒她,只是一直没有合适的时机去坦白。

乘着这个机会,他给凌月舞回道:已接到绝翼要塞驻jūn调令,多谢大人栽培。

另外……他脑袋瓜子一热,一鼓气把除了石豪村的所有事情都交代了出来。

信一出去他就后悔了:没事白找一顿骂干什么?大家心知肚明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好,这样明面捅出去,她肯定不能再当没事。

有句俗话叫什么坦白从宽,把牢底坐穿;抗拒从严,回家过年。

接到凌月舞回信的时候,他早已做好了挨训斥和责备的心理准备,在展开信纸之前,他运转真气深吸一口气,目不斜视地打了几套拳还喝了一瓶酒壮胆----他使自己坚定得像个石头。

但没想到,凌月舞回信的语气却只是平平淡淡的几个字:嗯,我知道了。

看着这几个字,林语风心中没底,也不知道她是不是动怒了,便又写了一封:卑职知错,特向大人请罪,以后定当遵纪守法,绝不辜负大人期望……凌月舞的第二封回信:真是稀奇啊,脸皮厚的林权督师也知道悔改了?行了行了,你那些破事我早就知道了,你也不用请罪了。

当初第一次见面,我就明白你是个不安分的人。

哼,懒得管你那么多!还有,其他事过了就算了,但有一条你绝对不可犯:万不能克扣士兵jūn饷,明白了吗?要是犯了这一条,我可饶不了你!虽然挨了一通训,但不知为什么林语风反而觉得心安了不少:凌月舞对自己这个部下实在是很好,林语风总觉得自己若存有二心瞒着她一些事的话,未免有些对不住她。

至于石豪村的事情……那是源于双方立场不同,实在是无可奈何,而且自己已经向她堂堂正正表明了态度,也不算欺骗她。

看着这几句回话,林语风明感地捕捉到一个信息:凌月舞的语气看似严厉,可也只是严jìn自己克扣士兵jūn饷----当然,就算她没说自己也不会去干那种事----但她对自己的其他不法之事却没有过多追究,她这个督jūn大人还是很通情达理的嘛。

相比之下,那些不通人情的古板上司,对部下要求跟个圣人似地,那真是纯粹给双方找不自在。

这个世上,不食人间烟huo的人固然还是有的,但毕竟是凤毛麟角。

(ps:说句题外话,据说历史上戚继光也很会来事,给张居正送过女人,还给很多上司贿赂过银子,虽然不知道是否属实,但这并不妨碍他的抗倭功绩。

)本来以为这段私人通信到此就告一段落,但很快凌月舞又给他来信了:你还有什么事情瞒着我?干脆一并说了吧。

林语风坐在书桌旁想了好一会,愣是没想明白到底是个什么事。

直到他觉房间非常干净整洁,他才猛然惊醒:这些rì子一门心思全扑在了飓风营的扩编上,这么重要的事情竟然忘了向她汇报!林语风刚要提起笔来,却又有些迟疑:凌月舞主动问起,她肯定是已经知道了,可她为什么迟迟没有反应呢?一位帝国公主在自己的辖区内出现,任何一位督jūn都不可能置之不理的。

虽然说比起一位皇室公主,像凌月舞这样的统兵封疆大吏无论身份地位都要尊贵许多,但这样不闻不问也太说不过去了吧?第一百九十四章 日记承蒙林长guan错爱,在绝翼城下guan真是闹了笑话…下guan向来一根脑筋,直来直去的,很多事情都不怎么懂的。

.Z Ⅹ ZJ⒌net您怎么说,我就怎么做!一根筋?林语风心中笑道:在jūn部能找上欧阳敬拉关系走后门的,怎么也不可能是一根筋的人。

他对郭彪说:我是很看好你的。

加入我飓风营,以后大家就都是自己人了,有什么为难的事情尽管来找我。

飓风营有两大铁律,一是训练高强的战斗力,二是保证士兵jūn饷,除此之外如何带那个大队,你想怎么干就怎么干!明白,长guan!这些rì子以来,飓风营的整编训练工作有条不紊地进行着,这次在郊外的演习,林语风看得出来,基层的jūnguan们都是用了心的。

数千士兵行jūn布阵娴熟,进退有据,攻防节奏紧凑一致,已经初具成效。

如今屈指一算,林语风手中的直属兵力已经是一个旅团的规模。

这样的兵力在边境虽不算多,但也绝对不算少了。

随着兵力的增加,林语风自然不可能像过去那样亲自抓士兵的个人武力训练,在很不负责任地将这些琐事推给手下后,他更多地关注人事和财政方面的问题,以及与其他高级jūnguan的交际。

7月12rì,直属兵团参谋长6新城前来拜访。

我很热情地招待了他,参谋长和兵团副指挥guan是同级,大家都是权督师,没啥好拘谨的。

我们两人随便聊聊,有说有笑的。

6新城这人很有趣,见识很广,给我讲了很多他周游各地的见闻。

他还说到,最近在jūn部萧顶息的儿子萧家栋在很努力地追求凌月舞,又是送花又是邀约,还投其所好地送茶和女孩子家精美的饰品,不过凌月舞冷冷淡淡不怎么搭理他就是了。

我听得很惊奇,但6新城说,这不算稀奇。

每隔一段时间就会传出某某年轻俊彦向凌月舞表达爱慕之心,这种绯闻大家都见怪不怪了。

我想想也是,像凌月舞那样清新脱俗的美少女,又是权势熏天的督jūn,要是没有人向她献殷勤那倒是怪事了。

临走的时候,6新城还给我留下了一些土特产,说是让我尝尝鲜。

但我看他离去的神色有些奇怪,似乎是犹豫着有些话欲言又止,最终他还是什么都没说。

…………7月16rì,这两天不知道是什么rì子,竟然总共有十几位jūn士长来拜访我!有来自宁云市商都县,特水市曲阳县,还有提斯县的,这些人都属于直属兵团的jūnguan。

一开始我还见几个,毕竟他们现在也算是我下属,但后来现不行,一个个见过去,这两天什么鸟事都不用干了!最可气的是,他们还鬼鬼祟祟地往我兜里塞红包。

我推脱不要,他们还一个劲地塞过来,笑容满脸:‘林长guan,您客气什么呢?’他妈的,谁跟你们客气了?7月17rì,本县jūn士长李爽来找我。

那死胖子越来越福了,一见面就大拍我马屁,又肉麻又无耻。

得,见了他一面我连午饭都没胃口了。

17rì下午,特水市曲阳县营长卫rì腾士统guan来拜访我。

jūn士长们我可以通通拒之门外,但这种县里的一把手有必要见见。

卫rì腾很年轻,我知道他的岳父是情报处督师李力,便随口夸了他一句年少有为,前途远大。

那小子哈哈笑着把这句话原封不动地回敬给我。

靠,差点忘了我自己比他还年轻呢!7月25rì,特水市曲阳县营长年时序来拜访我,照例接见。

年时序年纪比较大,一来就表态:今后在我的领导下,他会尽力配合直属兵团的jūn务工作。

他竭力奉承,示好效忠--------但我却感到,他实际上只是例行公事做做样子敷衍我而已,并无多少诚意。

我琢磨着,像他这样靠jūn功出身的老资格士统guan,大概是很不服气我这种飞升迅的新锐将领吧?搞不好他心里在想:老子吃过的盐比你吃过的米还多呢!年时序也带来了礼物,一些人参和一小袋金币,我收下了人参但退还了金币,并告诉他:以后我们多多交流,互相加深了解。

年时序看了我一眼,若有所思地离开了。

7月26rì,百里傲云来了!我之前说那些jūn士长们气人,现在我觉错了,最气人的就是这小子!他什么礼物都没带,还没进门就大嚷:‘林语风,快还钱来!啊,你臭着一张脸干什么?脑袋刚被门夹了?’shit!算了,我不跟这个死财mí计较!我请他吃了一顿很丰盛的午餐,又带他参观了我的飓风营,陪吃陪玩溜达了一整天才把这尊活宝给送回去。

严格来说,百里傲云现在也算是我部下。

但他是在我迹前就跟我交好的朋友,我再怎么样也不可能跟他摆什么长guan的架子。

当然,这小子也没半点自觉,张嘴闭嘴就‘林语风你小子……’。

林语风停下了笔,看着窗外那快要下山的夕阳。

距离绝翼要塞的苦战已经很有一段时间了,这么长时间,石豪村的兽人一点音讯都没有。

这让林语风很担心,小格罗姆,还有桑塔长老他们不知道过得怎么样了。

上次小格罗姆冒险来给自己报信,结果自己不仅没跟他们走,还去守了绝翼城,这会不会连累到他们?另外生意上的事情,如今手底下的部队多了,ǔqì装备后勤jūn饷的需求也大大增加,得考虑下扩张贸易的事情了。

明亦影的那家酒店,干脆展成连锁店算了,往帝国内地领土展。

恩,找个机会去疏通下各种关系,有必要的话找凌月舞帮帮忙。

这年头,有guan方背景的商业才有可能做大。

正思虑着,外面突然一声巨响,一阵杂乱喧嚣声传来。

林语风身形一闪,瞬间就从jūn务室消失了。

只见几个士兵倒在地上,身上满是灰尘,正挣扎着站起来。

不远处,银一身洁白的盛装礼服,双手抱胸靠在树下微闭着眼睛,对周围的情况完全无视。

那几个士兵满脸惊愕地看着银,面现些许的恐惧。

周围还有其他的士兵围了过来,时而看看银,时而又看看那几个1ang狈不堪的士兵,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夕阳的辉映下,银美貌异常,她长长的礼裙随风飘动,上等的丝绸反射出点点光芒。

银靠着树小憩,长长的睫毛微微抖动,精致的面容,动人的身材,美得令人窒息。

第一百九十五章 冷美人这段时间,银就这么一直不明不白地留在了兰口县。

像边境这种贫瘠的地方,什么时候见过像银这种级数的美女了,整个军营像炸开了锅一样。

银一下子就成了周人关注的焦点,企图向她搭讪的人数不胜数,只是银生性淡泊冷漠,从来就不搭理任何人。

也因此她私下里得了个冷美人的称号。

林语风一出现,士兵们立即立正敬礼道:长官好!出什么事了?士兵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尴尬得说不出话来。

罗海从旁边插了过来,对林语风小声道:他们几个试图调戏银小姐,结果也不见银小姐有什么动作,他们几个就被轰飞了。

----这几个都是新兵,不懂得银小姐的厉害。

林语风瞥了仍然闭着眼睛一动不动的银一眼,转过头冷笑着对那几个士兵说:活腻了你们!在军营里也敢干这种事?长官,我们……林语风恶狠狠地说:少废话!然后转变口气嘲讽道:你们几个真是废物,连个女人都打不过!当兵的怎能没点力气,看来得锻炼锻炼你们,全都给我绕军营跑五十圈!几个士兵不敢违令,依言跑起来。

林语风追在身后,从罗海手里拿过一根木棍,见谁落后就砸一棍:快跑!玩女人玩得手脚都软了吗?林语风的棍砸得又狠又准,又附带真气,一棍下去必定伴随着一声惨叫。

林长官饶命!下次再也不敢了!啊呀~啊~救命!度跑起来!都是乌龟吗?以后和兽人打起来,你看看兽人会不会容情?快跑!更快一点!谁落伍了,我就抽死谁!好不容易跑满了五十圈,那几个士兵累的只剩半条命,东倒西歪的。

林语风喝道:听着,过半个月我再来考核你们!他转头对罗海说:这些新兵蛋子,一定要好好训练,不能手软!他们的带队军官是谁?报告队长,是张蒙。

告诉张蒙,让他往死里练!是。

那几个士兵闻言惨叫一声,哀气连连。

林语风又喝道:都这么软骨头干什么!平时多流汗,战时少流血!好好锻炼武艺,以后在一对一的较量中,谁能把那小妮子放倒了,我提升谁当小队长!几个士兵顿时面放光彩,兴奋不以:原来长官是这个意思啊!他们齐齐怒吼回应道:明白!林语风满意地点点头:这才有点气势,有点像我飓风营的兵!突然觉得罗海的表情有点古怪,林语风转身回头一看,正对上银那美若深湖的双眼。

不知何时起,银已经悄无声息地站在自己背后。

她的面容毫无表情,清冷依旧。

林语风有些心虚,问道:殿…银小姐,有什么事吗?银冷冷说:看在你的份上,那几个士兵我才没有要他们的命。

可是,你就是这样对我的?林语风明白,银指的是自己说的谁能把那小妮子放倒了这句话,他赔笑道:银小姐,这不是练兵随口说说的嘛,请别在意。

银沉默着不再说话,也看不出她到底是喜是怒。

周围的士兵瞪圆了眼睛看着两人谈话,窃窃私语着,罗海挥挥手赶人:看什么看?还不快回营去!罗长官,那么美的贵族小姐到底是谁哇?为什么她会长期待在我们军营里?罗海迎头就一个爆栗:你还敢对人家有想法?告诉你们,少去惹那贵族小姐,她是我们队长的女人!声音不大,但林语风耳力灵敏很清晰地听到了,他一个踉跄差点跌倒。

银的身体明显颤抖了一下,随即平静下来。

林语风看向她,银美丽的脸庞已经转向别处,也不知她到底听到了没有。

微风吹来,银的长飘动,头上戴着的白花也绽放着最鲜嫩的花瓣。

闲来无事,林语风邀请她:银小姐,一起骑马到山头去吹吹风?骑马?银微垂着眼帘喃喃自语,好一会没有答应,林语风本以为她会拒绝,银忽然转身朝军营的马厩方向走去:那走吧。

挑了两匹骏马,两人纵马朝不远处的山头奔驰而去。

银长长的礼裙直覆盖道马背,整匹马似乎也变得华丽起来。

林语风奔得极快,银紧随其后。

山头上,两人驻马远望。

边境的森林一望无际,夕阳还未完全落下,狂野的风吹遍周身,带起一阵畅快。

银环顾四周,又不时眺目远望。

林语风好奇问道:银殿下,你在找什么吗?在士兵们面前,林语风不想暴露出银的公主身份,但只有两人的时候,林语风还是中规中矩地称呼她殿下。

银微皱了下眉头,似乎对他的称呼有所不满,但她没说什么,回答道:我在找银花树。

这么大的森林,却没有这种树。

在帝都第一次遇到银的时候,也是在一棵银花树下。

林语风问道:殿下很喜欢银花树吗?银神色微一犹豫,点点头。

那我下次叫部队的后勤官去采购些银花树的盆景来,摆在你的房间里。

银轻声回道:谢谢。

林语风一愣,新奇于银这样的冰山美人也会如常人般一样道谢,只是她为啥平时对他人都不理不睬呢?罗海曾跟自己说过,他从没听到银开口跟他们说过哪怕是一句话。

银看着眼前的一片森林,忽然开口问道:这几年你都是怎么过的?我?林语风耸耸肩说:当兵,整天打打斗斗。

过得很苦么?额,还好吧。

每天都训练,巡逻,过得比较充实,伙食也还算可以,林语风笑笑:当然,跟皇宫里的生活是没法比的。

银抬起头来,深不见底的眼眸凝视着林语风:不要瞒我。

其实,你并不喜欢这样的生活,对么?银的双眼似乎有种看穿人的魔力,林语风心中暗叹:军旅的生活并不如外人想象中的令人兴奋和刺激。

一些新入伍的士兵,总有种兴奋感:跃马边疆,驰骋沙场,建立不世功业,实现人生理想。

他们讨厌那种平凡如水,一尘不变的生活,即使加入战场冒着生命危险,他们也要寻求那种令人热血沸腾的奋斗。

他们期待着建功立业,满载荣耀而归,受万人尊敬和崇拜。

但经历过哀伤苦难的老兵绝不会这么想。

一将功成,何止万骨枯!多少次看到最亲密的战友被兽人生吞活剥,那种惨叫能连续无数个夜晚噩梦将人惊醒。

多少人类士兵客死异乡,马革裹尸,永不归故里。

记得刚入伍那会,有次被兽人围困粮绝,白天躲在满是臭虫苍蝇的死水潭里一动不动躲避兽人追踪,晚上则到处寻找死尸腐尸充饥,无论是人还是动物。

这种事情没法避免,总得有人去承担保家卫国的责任。

林语风也是从底层士兵一步步走上来的,明白这种牺牲,也因此如今他特别善待士卒。

---只是,这种深重的苦难,如何去跟一个皇宫公主说?第一百九十六章 闲聊(&#o39;林语风依旧淡淡一笑说:随遇而安吧。

银看着他的笑容,低下了头轻声说:对不起。

要不,你跟我回帝都吧?或着,到其他幽静的地方去?搜索最新更新尽在.Z林语风奇怪道:殿下,为什么要说对不起呢?银紧抿着嘴唇没有回答。

林语风早已习惯了银有时莫名其妙的话语,不再追问,转换话题道:这些年来,我一直生活在边境,与兽人打过很多交道,不是打仗就是做生意。

这里的森林,土地,民风,不知道为什么令人有种很亲切的感觉,仿佛有种魔力一般吸引着我。

上次去帝都,大都市的繁华固然耀眼,但我对那些华丽的东西却提不起兴趣。

可能我…林语风眺望着远方的森林:天生就是一个在边境劳碌带兵的命吧。

银静静地站在林语风身边聆听,她华丽的礼服,美丽的容颜在贫瘠的边境这里形成一道罕见的风景。

林语风又说:银殿下,我听说在帝国内部城市的人们对兽人的印象都是如野兽般嗜血茹毛的怪物?银不置可否地说:我不太清楚这些……不太清楚?人类与兽人的关系一直都是民众聚目的焦点,天天有人谈论,林语风心想难道她也像端木雪一般不谙世事?可是两个人的性格却是完全不同的类型。

端木雪纯粹是天真善良,而银呢?林语风回想起她在绝翼要塞城头,那大面积毫不留情的杀伤性精神风暴。

林语风从侧面看着银,柔顺如瀑布般的长垂下,美若深湖的双眼倒映着远方的花草树木。

银如玉般光洁无暇的脸庞,吹弹可破滑腻的颈项,还有那几乎完美的身材,林语风看得心中暗叹:这样颠倒众生的美丽,怪不得手下的士兵老是主动去招惹她。

仿佛是感受到林语风的目光,银转过头来,一言不地看着他。

林语风顿了一顿接下说:其实兽人并不像大多数人类的看法那样,是完全不能沟通的怪物。

他们和人类一样,有思想,有情感,有喜怒哀乐。

他们确实大多数头脑简单,四肢达,但也有些上层的智慧长者。

这些长者在兽人的部落中处于领导者的地位,据我自己接触的感觉,他们的心机智谋完全不下于人类中的智者。

银似乎是很用心听着林语风的话语,她点点应道:嗯,你的看法是对的。

一向沉默寡言的银,今天似乎与自己说了不少话。

印象中,她向来冰冷冷地不多言。

林语风饶有兴趣地看着她,有意引她多说话:殿下,说说你的事情吧。

你跑到边境这里来,皇帝陛下不会担心么?银摇摇头说:我不想谈他。

银的眼睛闪过一丝凛然的寒光:若不是他,这些年来也不会变成这样子。

要不是因为……银有意无意地又瞥了林语风一眼:我早就一把火烧了整个皇宫。

他这个皇帝,我不会让他坐安稳的。

林语风顿时禁诺寒蝉,他实在想不到,身为帝国三公主的银竟然会有那样骇人听闻的想法。

看来银和皇帝之间的关系不是很好,似乎有很大的矛盾。

至于是什么内幕矛盾,林语风自然不会去追问----皇家的私密,这种事大家躲还来不及呢,谁会主动招惹?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历史早就证明,皇家那种特殊的权力环境,会出什么事都不奇怪。

正踌躇着该怎么接话,银又问说:你和兽人有不错的交情?林语风心中一紧,表面却若无其事地说:这话怎么说呢殿下?我两次待在你的军营里,虽然我不是很关心你军营的情况,但天天耳濡目染也能感受到一些。

你好像经常和兽人有生意往来吧?刚才你也说过不歧视他们……银的声音清脆动听,但林语风却无心欣赏,他赶忙解释道:银殿下,我只是客观评论而已,并非……那就是说,无论对方是何出生,无论对方品行如何,你都不会因此歧视他?比如说……银低垂着眼帘看着地面,林语风看不清她的表情,却只听到她轻微几不可闻的声音:我呢?殿下,我怎么会有丝毫对你不敬的地方?淡淡应了一声。

不知是否错觉,林语风感到她冷淡的声音里似乎带了些愉悦。

银没有再追问关于兽人的事情,只是下意识地看着地面,又看看远处的森林景观,这让林语风松了一口气。

想到刚才和银说了很多家常话,特别是关于兽人的言论,林语风这才觉得非常不妥:那样说显得自己很亲近兽人,而银毕竟是人类帝国的公主,这会不会有什么问题?尤其是自己还是边境线掌握军队的现役军官,帝都上层对这种位置官员的忠诚度要求是相当高的。

任何人稍微有点问题都会被撤换下来。

虽然银看起来不像是会多嘴的人,但这种事情毕竟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只是奇怪了,平时自己是不可能这样连想都没想就随便说的。

难道,自己在潜意识里已经开始信任银了吗?从认识银开始,这个浑身充满神奇诡异的女子就让林语风有种在雾中看花的感觉。

这个言行古怪,一身高魔法本领却又冰冷寡言的少女就像蒙上了重重迷雾一般令人无法看透。

林语风根本就无法得知她到底在想些什么,也无法理解她那些奇怪的举动。

在帝都与自己相遇是那样的离奇巧合,莫名其妙地跑到兰口县来寻自己,事后又不辞而别,然后这次又突然回来了。

这个拥有绝世美貌的帝国三公主,从来不会为自己的行为解释什么。

银的出现,从一开始来历不明的精神法师,林语风就对她保持着戒心。

银对他人毫不手软,在帝都因为张蒙说了几句轻浮话,她一出手就震晕了张蒙和秦怀两人。

面对这样的少女,林语风总感到如芒在刺的感觉。

但随着相处的增多,林语风渐渐觉得,这位行事出格的少女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不可理喻。

特别是在绝翼要塞城上,在那凶险的战事中,银不离不弃地紧紧跟随着自己,要说林语风没有一点感动,那是不可能的----当时银那样做可是要冒着生命危险的啊!虽然不知道银身为帝国公主为什么会这么做,林语风也依然不明白她那怪异行为的缘由,但绝翼城上生的一切,已经足够让他在内心深处将这位美貌的少女当做伙伴看待。

银殿下,这次你打算在我军营里住多久呢?。

.。

第一百九十七章 消息银愣愣沉默了一会,开口说:我不知道……你还要像上次那样赶我走么?不,殿下……林语风微微对银笑着说:只要殿下愿意,我的军营随时欢迎你。

就怕军营生活简陋枯燥,委屈了殿下。

银看着林语风,那如暗夜荧光般的双眸深深凝视着他,缓缓开口说:我是个尽会给别人带来灾难的不祥之人,即使是这样,你也不在意么?殿下,哪有人这样说自己的呢?林语风开朗地耸耸肩:在我看来,你或许是我的福星也说不准呢,绝翼要塞要是没有你帮忙,也许我早就死在那了。

我说啊殿下,你……林语风突然说不出话来了,银往前一步贴近他,两根葱白细嫩的手指直接封住了他的嘴唇。

林语风睁大了眼睛,嘴唇传来柔软滑腻的触感,一时不知所措。

银平素清冷的声音此刻却出奇的柔和:语风,不要……再叫我殿下了。

我的名字叫银,银*普罗德摩尔*曼多恩。

如果你记不住全名的话,就直接叫我银。

只有帝国上层部分历史悠久的古老贵族才有这种复杂的姓氏,按照习俗,第一段为名,第二段为母方姓氏,第三段为父方姓氏。

曼多恩是当今帝国皇帝的姓氏,这个林语风知道。

但普罗德摩尔这个姓氏,林语风好半天才想起来:这不是历史上的传奇法师吉安娜*普罗德摩尔的姓氏么?银也拥有同样的姓氏,难道是那位传奇法师的后裔么?怪不得银的精神魔法修为这么厉害。

银丝毫没有收回纤手的意思,反而更进了一步贴近林语风。

那冰冷貌美的脸庞近在咫尺,长长的睫毛,那双几乎能夺人心魄,美若深湖的眼眸此刻却露出罕见的柔情。

银仰头看着林语风越靠越近,整个娇躯几乎就要纵体入怀。

林语风心头狂跳却又尴尬无比,正要后退一步,远处哒哒传来马步声,有人大喊道:队长~~~队长~~可找到你了!张蒙骑马飞奔而来,他满头大汗气喘吁吁,看到林语风和银靠得那么近,他明显愣了一下,手足无措。

队长,不好意思打扰了。

呃,有急事……呃,我还是等下再过来吧……张蒙调转马头就要离开,但林语风叫住了他:张蒙,有什么事这么急着找我?张蒙抹把汗连连道歉:很抱歉,打扰到队长您……但您之前有吩咐过,有一丁点消息都要立即向您报告,所以我……真不是故意的。

没什么张蒙,到底是什么事你说吧。

张蒙为难地看了银一眼,欲言又止,支支吾吾地答不上来。

银立即会意,林语风还没开口她就说:有事情你们谈吧,我先回去了。

说着就要上马离去。

林语风在背后说:殿……银,没什么好回避的,张蒙这小子就喜欢大惊小怪!银头也不回驾马小跑而去:算了,反正我对你们的军务也不感兴趣。

与张蒙擦马而过时,银有意无意地看了他一眼,眼眸微微亮,张蒙顿时脑海如遭雷击,剧烈的疼痛袭来,他两眼一黑几乎要摔下马来。

好在这头疼只是一瞬间,不到一秒就恢复,银白衣飘飘已然绝尘而去。

张蒙欲哭无泪:队长泡妞关我什么事?打扰到他们那是我的错吗?谁知道他们两个在这里幽会?结果怨气全撒到我头上,这叫什么事啊!林语风目送着银远去,直到那一缕纯白色的礼服消失在视野中,他才问张蒙:嗯,张蒙,现在可以说了吧?啥事情还要保密?队长!石豪村的兽人跟我们联系了!现在人在我们营里,叫什么格什么姆的,我让罗海招待他在军营外的营帐内,还不敢惊动其他人……张蒙只感到眼前一花,林语风的身影应声消失,下一秒就出现在了马背上:快带我去见他!脸上尽是开心的笑容。

再见到格罗姆的时候,他浑身仍然包裹在黑色的斗篷里。

看到林语风,格罗姆立即摘下斗篷嬉笑说:语风叔叔!来你这里真不方便,每次都得乔装打扮,深怕被人看见,就像做贼一样!林语风什么都没说,一把上前抱住了他。

哎呀,语风叔叔你太用力了,格罗姆快要窒息了!张蒙在旁边搭腔(阴阳怪气):啊,这种激情场面,我看不下去了!会玷污我纯洁的心灵!张蒙你给我滚出去!不说话没人当你哑巴!林语风吼了一声,这才松开双臂,仔细端详着许久不见的小兽人。

格罗姆皮肤变得更黑了,身材却魁梧壮实了不少,一口洁白的牙齿。

稚嫩的脸庞已经略显经历风霜的成熟,左臂上还有一块伤疤。

林语风坐下给他倒了一杯马奶:小格罗姆,给叔叔说说近况吧。

格罗姆昂起头来,粗声粗气地说:语风叔叔,以后叫我不要带小这个字了。

格罗姆已经长大了,上过战场,是真正的勇士!林语风好笑着说:好,好,格罗姆长大了。

我已经当上伍长了!伍长,这是兽人军队官职,相当于人类军中的班长。

林语风问说:村里人都参军去了?大部分吧,不过现在很多人又退伍了。

什么,你问啥原因?我也不知道啊,桑塔长老也没跟我说过。

但格罗姆还留在军中服役,准备升个大官再回去,到时候看隔壁村的那些傻帽敢看不起我!再跟我们村争,我就带兵过来,谁不服气就揍谁!揍他个爹娘都不认得……格罗姆越说越兴奋,林语风阻道:停停,先说说村里的事情。

桑塔长老呢?根据格罗姆的述说,边境战争一起,响应兽皇的号召,石豪村的人都应征入伍去了。

但桑塔长老不愿意村里人有伤亡,也不知道走了什么后路,硬是将村里人安排进后勤队这种最没有风险的后方二线中。

只有格罗姆吵吵嚷嚷说要学林语风统兵带将,自己强烈要求非到一线野战旅团去,桑塔长老心想村里的年轻一代是要好好历练,嘱咐他一些人身安全注意事项就随他去了。

最近半年来边境战争处于胶着状态,打又不打撤又不撤的,很多村落的饮水食物,畜牧业都有衰退荒废的迹象,于是大量的二线后备部队转入半民半兵状态,继续放牧劳作,但随时响应军队征召令。

村里人也就这样回到了石豪村。

他们才回来两天,负责日常巡逻的飓风营骑兵立即就侦查到了。

这些骑兵是张蒙的直属部下,也是以前经常受命保护贸易车辆到石豪村做交易的护卫,然后格罗姆就跟着他们来到了林语风的军营。

语风叔叔,你很久没回村子了,村里人都怪想念你的。

长老也念叨几次了,大家都说,你是从咱们村出去的人,如今在人类这边当了大官,但根还是在村里吧?怎么能长久不回去呢?林语风点点头笑着说:那走吧,我也正想回去见见长老。

第一百九十八章 信林语风点齐了一百骑兵,和格罗姆一起越过边境线。

这一百骑兵是张蒙平时里精心挑选出来(就是以前的加强班扩编来的),都是已跟了林语风好多年的老兵,算得上是林语风的亲兵,忠诚方面绝无问题。

很多时候林语风要办事需要人手都是带上他们,特别是一些见不得光的秘事。

往石壕村的方向前进,一路上到处是层层叠叠的山丘和茂密的森林,还有各种奇形怪状的野兽。

这里的地势极为复杂,非常不适合大兵团的快突进。

林语风寻思:大概也就是这个原因,所以边境战争周围地市打得很热闹,但这里却只有零星的小规模交火而已。

一百骑兵快穿梭于林间小道,辗转来到石豪村。

之前荒废的石壕村如今又恢复了生气,远远就能看到那缕缕炊烟和堆堆篝火。

进村落时,兽人们热情地将林语风迎了进去,却依然将他的骑兵部下阻挡在了村外,还对他们警戒。

骑兵们表面没说什么,但心里老大不爽,限于自家队长不方便抱怨。

林语风也看出来了,好说歹说地作了部下的思想工作,他们的脸色才有所缓和。

小格罗姆,给我的手下弄些吃的喝的。

连村子都不请人家进去坐坐,总不能让人家就在村外风吹日晒吧?格罗姆犹豫了一下,像是很不情愿的样子,仿佛是卖了林语风天大的面子:好吧,既然是语风叔叔说的,格罗姆听就是。

林语风心中暗叹,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

石壕村的人能接受自己,却不能接受自己的人类部下,同样的,自己能信任石壕村的人,可对其他的兽人,那是一点好感也没有。

进入村落,不断地有人和林语风打招呼。

林语风!你好久没回家了!风娃子,俺听说你在那边当大官了?打仗啊,世道乱,语风你在那边当卧底,可得小心着点。

就是,人类凶残得很,能把你皮给剥了……还卧底?林语风哭笑不得,一一跟他们回了招呼。

林语风返回人类世界已经有七年,有几个才几岁的半兽人孩子不认识他,恐惧地看着陌生的人类,兽人父母一拍孩子的屁股:别怕,这是咱们村的自己人,你用的那张小猎弓,就是当年他做得。

快上前叫叔叔。

几个兽人小孩在大人的鼓励下,怯生生地上前喊:语风叔叔好。

进到村里的内屋,林语风见到了桑塔长老。

长老,村里人都回来了,不打仗了?桑塔长老花白的胡须,摇摇头说:不打了,我虽托了关系让咱们村的人作后勤队,但还是不可避免地战死了几个人。

我们本来就不想去打仗,是响应兽皇的号召才去的。

但部队的高层从来就信不过我们,一点也不照顾我们,人死了留下了孤儿寡母,连点抚恤金都不。

大家都说了,这还为他们卖命干什么?林语风听得直皱眉:兽人部队都这样吗?战死连个家属补偿金都没有,据我所知好像不至于吧?其他士兵都有,但我们村的就没有。

我刚才说过,部队的高层从来就信不过我们。

为什么?桑塔长老解释道:这一带的兽人村落平日里与人类有很频繁的商业交易往来,因此将军们对我们的忠诚度是很有些看法的。

他们只相信内地里调来的,与人类毫无瓜葛的部队。

当初进攻路线没定在这一带,也是出于这种考虑,担心大军一动,我们这些地头蛇就把消息透露给人类。

林语风心想:原来如此!桑塔看了他一眼,继续说道:而且维洛将军在绝翼城下吃了败仗,人类方明显事先有准备。

他大喊着有内奸,虽然他没有明着指控谁,但从此后所有人看我们这一带出身的人眼光都怪怪的。

这么一来,我们更加没法在部队里混下去了。

林语风呐呐半响,开口道:是我连累了你们。

算了,都是自己人,说这些干什么。

桑塔说道:只是我不明白,你干嘛要为那边卖命?长老,我毕竟是人类的一份子,总不能看着……停!桑塔长老直接打断了他,目光炯炯地盯着林语风:你以为这么多年来,村里人为什么把你当自己人看待?你难道还真认为自己是一个人类?林语风一时语塞,沉默着说不出话来。

幽冥的夜下,赤红的双眼,无比炽热的疯狂,地狱深渊的绝望,那是埋藏在林语风内心深处,永远无法遗忘的一根刺。

桑塔心想那种心结不是一时半会能解开的,而且还真说不清他到底是不是人类。

他拿出一封信,转换个话题说:有人托我给你带一封信。

林语风奇道:谁的?除了石豪村,自己根本没有其他的兽人朋友,谁会托桑塔长老给自己信?你自己拆开看看。

林语风接过信,是用上等品质的狼皮纸制作的,封口上工工整整写着:兰口县林语风权督师大人亲启。

显得很庄重的样子。

林语风拆开信封,里面有一张银票,瞥了一眼大概是一千多银币的数额。

还有一张信纸,林语风展开来,还没看内容先看落款署名,竟然是小人张三,李四顿百拜。

张三,李四不就是去石爪山行省见明亦影的路上,那两个山贼领吗?林语风惊讶地看向桑塔长老,桑塔说:别看我,我也不知道是什么事。

他们只是要我把这些东西转交给你。

林语风大略浏览了一遍,大意是前些日子有眼不识泰山,冒犯了长官罪该万死。

现在两人已诚心悔过,求长官原谅,特敬上薄礼还望笑纳。

另外两人时刻聆听长官之命,以后长官若有差遣,万不敢有违。

林语风扬眉说:奇怪了,长老,您跟这些人有交情?他们可是人类的山贼。

桑塔长老回道:这些山贼平日里打家劫舍,早已不容于你们人类官军,若再与我族村落有矛盾,那他们就很难在边境线这一带混下去。

因此,这些山贼平常是很注重跟我们附近的几个村落打好关系,有时候打劫来的东西还会送我们一些。

第一百九十九章 中间人林语风心想这倒是有理,这些山贼与兽人勾搭,才不会有什么叛国之类的思想负担。

他苦笑着说:长老,不瞒你说,我本来是打算派兵剿灭他们的。

这么说起来,他们跟我们村还有联系了,这下不好下手了。

桑塔摆摆手道:说有瓜葛,那是有的,但说道交情,也就稀松平常。

双方只是互相利用的利益关系罢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他们得罪你了?你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吧,就算他们全被你宰光了,村里人说不定还欢呼雀跃----老实说,我们根本不相信任何人类。

长老,他们怎么知道通过您能联系到我?这些地头蛇消息相当地灵通,那天就找到我,说是以他们的身份不方便直接到兰口县找你,托我做个中间人。

我想这层关系要是透露出去了怕你在人类那边有麻烦,所以我失口否认不认识你,他们也只是笑笑不争辩,送了礼物留下信封,求我无论如何帮个忙。

不方便直接到兰口县来找自己吗?林语风说:他们怕到了兰口县,我直接翻脸把他们剁了吧?可不是么?桑塔长老说:你最近搞了一次演习吧?几千的骑兵轰轰烈烈扫荡,阵势浩大,他们也怕啊!担心哪天一觉醒来,被数千骑兵团团包围给干掉了!林语风再看了一封信,蹙眉沉思,良久开口说:长老,此事照您看来,我该怎么处理?说着把信递过去。

桑塔长老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说:他们这是在向你表示投靠之意了,你愿不愿意接纳他们?林语风摇了摇头说:他们只不过是摄于威压罢了,并非有什么真心。

话虽如此,但是一味杀戮也绝非上策。

这话林语风倒是赞同,他问道:那长老的意思,是偏向于接纳了?这要看你有没有把握完全收编了他们。

还有你的上级,你军营里的其他人对此有没有疑问。

林语风寻思军部那里有凌月舞撑腰,想来应该不会对收编山贼的小事有什么异议。

飓风营内部本身很多人也是叛军出身,对这事也不会抵触。

至于直属兵团嘛…飓风营完全处在自己的控制下,萧顶息哪里管得着我?他对桑塔长老说:这样吧长老,转告他们,要是真的有诚心,就让他们两个亲自到兰口县来见我。

至于我跟咱们村的联系,让他们猜到一些也没关系。

他心里想:反正凌月舞早就知道此事。

桑塔长老答应了,然后笑着说:你的名号还挺有号召力,竟有山贼主动来投诚。

林语风也笑着说:不是我有号召力,是我手下那个骑兵旅团有号召力-----几千把马刀挥舞着,维护边境和平!桑塔长老想起一事来,说:林语风,你手下的骑兵活动范围越来越广了,都快越过石壕村渗透入更内部的我族领土了。

这是我的命令,有什么问题吗?现在是战时,为了加强警戒,同时为了锻炼整合扩编后的飓风营,林语风曾下令骑兵们扩大巡逻和侦查范围。

前天你的一队骑兵侦查到村里,带队的中队长大概不认识我们,杀气腾腾鼓噪着就要列阵冲杀过来。

当时几乎要血流成河,还好有个叫张蒙的军官及时赶到,制止了这场灾祸。

林语风听得悚然:竟有这事!为什么我没得到报告?随即明白过来,张蒙的部下差点惹了大祸,他不敢跟自己说,就委婉地带小格罗姆过来将功折罪。

难怪这趟来石壕村,本来自己随口叫他一起过来,这小子目光躲躲闪闪支支吾吾地借口有事,不敢一起来。

这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自家人打自家人。

但这事怪不了骑兵们,出于保密关系,知道石壕村和自己关系的飓风营士兵并不多,不知情的骑兵们见到兽人就冲杀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从另一个角度来看,还说明自己这群手下强悍硬朗,极具主动进攻意识-----一般少量的人类士兵哪敢野战主动进攻兽人,早就避得远远的。

这是指挥官的失职!林语风盘算着,回去要将张蒙骂个狗血喷头。

虽然林语风自己也明白,作为飓风营的主官,没有预先考虑到这种情况,自己才是那个责任最大的人。

但问题是飓风营里,林语风一人独大,只有他训别人的份,还没有人敢来对他唧唧歪歪。

长老,我会尽量约束好手下。

另外跟村里人说下,以后再遇上什么误会冲突,就报上我的名号。

这一带附近的边防兵力都在我掌控中,想来听到我的名字,他们就不敢乱来。

桑塔点头:好。

说话间,小格罗姆进来说:长老,我表哥格罗布被人打了!他放羊的时候,隔壁村的几个人过来围殴他,现在躺在床上下不了地。

羊也被他们夺走了!没有生命危险吧?要修养几个月。

小格罗姆气得满脸通红:长老,这口气我忍不下!上次罗德兰家的二儿子被打,再上上次隆封家的两姐妹……长老,我们集合些人跟他们拼了!林语风插口问:什么纠纷?桑塔长老还未开口,格罗姆就气呼呼地抢着说:哪有什么纠纷,他们村的明摆着就欺负我们!语风叔叔,你不知道他们多可恶,还断了流经我们村的河水,这还让我们活不活?林语风还没听明白,桑塔长老说:小格罗姆你先出去,好好照顾你表哥,其他的事以后再谈。

小格罗姆出去了,桑塔长老跟林语风解释说:都是些陈年积怨了,互相斗殴的事情不知道发生过多少次了。

起源呢?水。

桑塔长老缓缓说:在边境森林里,水就是一切。

有水,草和树木才能长得丰满,牛羊才能健壮,蔬菜瓜果才有保证。

我们村和其他村的争斗,都是围绕着这些河流。

我们村在下游,他们开沟截断了河流,引河水灌溉他们的草场和菜田。

流到我们下游的水就少了,我们怎能答应?与他们交涉,他们说河流起源于他们山脚下,就是属于他们;我们不承认,河水就应该是大家。

交涉不通,慢慢地就变成武力相向了。

村与村之间的争斗,多半都是因为水源。

前不久,一个大村把一个小村子给屠平了,就为了夺他们村旁的一片小湖。

桑塔长老问说:这种事情,根本没有道理可讲,也永远说不清楚谁对谁错。

林语风,你向来正直,如果我们村和别的村争斗,你帮哪一边?林语风毫不犹豫地说:长老你这不是废话吗?我当然是帮亲不帮理啦,谁跟我们村过不去,我调兵过来砍了他!桑塔长老笑了笑,然后眼神变得凛然起来:林语风,有没有想过控制这一带的所有村落?第二百章 谈判林语风眼前一亮:长老您的意思是?村里人,再配合你的骑兵,并不是没有可能。

但我的骑兵是都是人类,介入村落之间的争斗,恐怕会引起无法预料的后果。

谁说要你明着介入了?桑塔长老:你只要暗中助力就行,由村里人出面……不必再详细说,林语风已经明白了:以自己手中的武力做后盾,扶植村里人上台一统附近几个兽人村落,自己只要躲在幕后操纵一切就行。

林语风暗讨,真要实现了这一切:从人类角度来看,在兽人这里嵌入了一块势力,凌月舞给直属兵团下达的任务不就是向北朝兽人领土逐步推进,建立哨岗据点等军事设施?从村里人角度来讲,则统治着这一带的其他村落,石壕村一跃成为一个大部落的统治者。

嗯,这个可以有!两人一拍即合,林语风说:长老,我们合计一下。

不忙,这不是一朝一夕的事。

我先跟另外几个交好的村的执事长老联络下,看他们什么态度。

在石壕村吃了香喷喷的烤牛肉晚饭,又和村民人闲聊了很久,回到兰口县,已经是深夜。

张蒙带了几个巡逻兵迎了出来,笑容满面点头哈腰道:队长,您回来了,辛苦了。

林语风没啥好脸色给他,冷哼一声,拖着腔调说:怎么了张蒙,这么晚还有兴趣四处游荡,不去睡觉?这么晚还不见您回来,这不是担心您嘛。

呵呵……张蒙神情揣揣的,一边观察着林语风神色,一边赔笑着,那样子很像个白痴。

看到张蒙这样子,林语风也不好再说他啥,一挥手:没事了,走吧,一起回营休息去,明早还要巡逻出勤。

明白了林语风不计较,张蒙精神一振:队长,我给您准备了洗澡的热水还有特色的夜宵小点,包您满意!回到自己的房间,远远就看见那一缕纯白色的礼服。

银一身节日的盛装,双臂抱胸站着斜身倚靠在门墙旁,她闭着眼睛一动不动。

在这夜色下,美貌的少女如水的身姿,异常地引人注目。

很多站岗的哨兵庄严肃立,却常常趁人不在意时偷偷瞄她几眼。

林语风从旁边抓来一个哨兵问:她怎么靠在我房门前?哨兵回答:回长官,我们也不知道。

这位小姐已经这样静静待了几个小时,负责巡夜的张蒙教官已经交代过,谁也不准去招惹她。

所以大家都不敢上前盘问。

知道了,你继续执勤吧。

林语风走上前,银缓缓睁开眼睛看向林语风,头上的那朵白花微微抖动。

林语风向她打招呼:银,你怎么待在这里?银微微颔首说:你回来了,那就好。

我回屋去了。

林语风一愣,银没有再多说一句话,转身就离去。

银长长的礼裙随风吹动,白衣飘飘,渐渐隐入了夜幕中。

等了自己这么久,就只说了一句话?林语风苦笑着摇了摇头,径直回自己的房间。

环视屋内,似乎已经被人整理过,干干净净一尘不染,所有的日常物品都被有序地摆放着。

林语风躺在床上,莫名地感到一阵放松。

第二天,桑塔长老派人来穿口信:张三李四恭请林长官到虎山丘一叙。

虎山丘,那是边境的一个地名,那里既不属于人类帝国的领土,也不归兽人管辖,基本属于无政府状态。

林语风冷笑道:要我去见他们?给张三李四两人带个口信,有诚意的话自己来见我!双方谈判时,谁主动去拜访另一方,那无形中气势就弱了三分。

虎丘山这什么鬼地方?在他们的主场里,他们就更有底气了。

这两人脑袋秀逗了吧?我现在兵强马壮,凭什么主动去跟你们谈?很快又传来口信:张三李四告罪万分,只是慑于林长官的虎威,不敢来兰口县,怕是来了后小命不保啊。

还请长官海涵。

林语风想了想回到:这样吧,到石壕村去谈。

告诉他们,双方都只带五十个随从过来,这是本官最后底线了。

如果这个他们还不答应的话,那我们就不必再浪费口舌时间了。

不必再浪费口舌时间,那就是只剩下动手了。

这个提议看似公平,但其实石壕村的兽人倾向于自己,在这个地方谈对自己有利,就算谈崩了动起手来也不怕。

凭他们不满千的乌合之众,无论如何不是数千精锐飓风营骑兵的对手,林语风相信,他们只能答应自己的要求。

果然,很快对方就回复:谨遵长官之命。

到了约定的日子,林语风下令,飓风营大规模调动,出动了几千人,全面封锁了石壕村附近各处交通要道。

林语风想起那个皮笑肉不笑的张三,须防他一手-----大家只是说各带五十人到石壕村,可没说不准在交通要道上设卡。

这是我官方的正常权利,你管得着吗?这样一来,那些山贼是没办法偷偷派大队人马到石壕村搞什么阴谋诡计,一切都在自己的掌握中。

在石壕村长老会的议事厅里,林语风见到了张三。

张三只带了几个随从而已,见到林语风,他深深鞠躬说:草民张三,参见林权督师!看着面前的几人,林语风眉毛一扬说:不是说好了可以带五十人,怎么你只带了这几个?草民前来参见长官,不敢多带人。

不带人,你就不怕我那个…嗯?林语风说得含糊,但他相信对方明白他的意思。

那张三笑着说:长官您说笑了,草民贱命一条,长官一声令下,草民立成粉末。

自古以来民不与官斗,带五十人也好,一百人也好,并无区别,难道还能对抗长官的数千大军不成?自己的行动看来对方也全知晓,眼见张三镇定自若谈笑如常,林语风不经也佩服对方的胆量。

他扫了对方一行人,问道:李四怎么没来?张三旁边的一个随从接口说:寨里出了点事,我们大哥留在那边处理。

林语风哼了一声,往旁边的罗海看了一眼。

罗海立即会意喝道:你这厮闭嘴!我们长官和你家首领说话,有你插嘴的份吗?第二百零一章 条件那随从面红耳赤,却是不敢反驳。

林语风看向张三,张三点点头道:我们大哥确实有事留在了山寨里,还请长官谅解。

林语风心里明白,张三勇气胆色不错,但并非那种毫无头脑的莽撞之人。

就像自己封锁了公路防他一手,他也在防着自己:要是自己突然翻脸动手,把他们全宰了怎么办?因此他来赴约,却留下李四在寨中坐镇以防万一。

林语风面色不悦地说:李四没来,而你只不过是副手而已。

我们之间的地位根本就不对等,你们这是在藐视本官吗?大哥虽然未能前来,但已授权于草民。

请长官放心,草民今天可以全权代表我们山寨弟兄,我与您达成的一切协议,大哥亦全部接受。

林语风傲慢地脸一朝天:哼,再怎么说你也不过是副手而已。

你说得再好听,本官要是跟你废话了半天回去后李四不承认,岂不全部白废?如此地没诚意,莫非不是来消遣本官不成?张三脸上还在笑着,但明显已经带了些不耐烦:林长官,您是聪明人,而草民自认也不是很笨。

聪明人在一起的好处就是,大家可以不用拐弯抹角地说些不着边的话。

为什么我们大哥没来,我想长官您心里也是很清楚的。

恕草民妄言,您如此频频挑衅,草民是否可以认为您没有诚心呢?罗海闻言正要怒喝,林语风挥手止住了他,对张三笑眯眯地说:谁说本官没诚意?本官的诚意大大地有!张三立即反问道:那为何长官要在道路上布兵设卡?长官既有诚意,为何要出动如此多的兵马?这就是废话了。

林语风笑容一敛:聪明人在一起的好处就是,大家可以不用拐弯抹角地说些不着边的话----你的话本官原封不动地回敬给你。

这个话题,你就不用再问了吧!两人目光在空中交错,张三点点头道:草民谨遵长官之命。

坐下之后,张三又开口说道:林长官,您是帝**官,官管民,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我们全体弟兄愿归附于林长官,不知长官您意下如何?官管民,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林语风心中嗤之以鼻:兵马才是最大的天经地义!自己要不是有整整一个旅团的精锐骑兵压阵,是这一带实力最强的军头,你张三恐怕根本就不把我这个官放在眼里吧?搞不好你现在都直接杀进县城要我命了都。

林语风好整以暇地喝了一口茶,说:那很好啊,让你的人放下武器,集体来兰口县投降自首。

只要不是罪恶满盈的,我一概不杀。

张三笑容一僵,定了定神说:林长官,我们有些条件。

哦,你们挺威风嘛,还敢提条件?本官今天心情好,说来听听吧。

张三定了定神道:第一,我们愿意归附于林长官,请长官保证我们的生明财产安全,让其他官军不要来围剿我们。

第二,兄弟们逍遥闲散惯了,过不得官军生活。

请林长官允许我们驻留原地,并保留武器。

第三,长官有命,无论**还是白道之事,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我们都愿为您效劳。

第四,请长官不要派我们去和兽人作战,兄弟们的战斗力不是兽人对手,实在不想去送死。

第五,我们愿每年孝敬长官您钱粮财帛。

林语风听完道:你们要保留武器装备,这也算是投诚?长官,请允许草民说得直接一点:兄弟们或多或少都干过一些坏事,害怕官方追究。

因此兄弟们需要有自保之力,不能成为任人宰割的鱼肉,所以不得不如此。

除此之外,其他的条件若长官不满意,我们还可以协商,我们愿听长官号令。

林语风冷笑道:难道你们以为保留武器,就可以保护自己身家性命,本官就奈何不了你们了吗?长官,您手下兵强马壮,要把我们剿灭绰绰有余,这点我们承认。

但是兄弟们为求活命,鱼死网破一斗,只怕贵部也要付出一定伤亡代价。

如今边境战争在即,您不集中力量对付兽人,却把宝贵的兵力浪费在我们身上,这笔账恐怕不怎么合算吧?张三看着林语风的眼睛说:要是逼急了我们,我们还可以和兽人部队联合起来……罗海已经忍不住喝道:你们要叛国投敌么?你们这群败类!叛徒!张三耸耸肩膀道:这位军爷,我们也是没办法,人为了活命没什么干不出来的。

败类?总比死人好吧?张三转而看向林语风:林长官,您说是不是?张三说得如此直白,罗海反而没了言语,只是低声呸了一口骂道:无耻之至!林语风倒没有像罗海那样反应激烈,他面色平静开口问道:你们投向兽人那边,真以为兽人能真心接纳你们?张三道:人类内乱,这是兽人最愿意看到的事情,所以草民相信他们一定会接纳我们。

当然我们也知道,兽人不可能真心信任我们,也只是利用我们罢了,我们最后也不会有好下场-------但以后的事情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总比现在就死在官军手上好吧?林语风手指敲着桌面,脑海不断思索权衡着这其中利弊关系。

如今边境战争还在进行,确实不宜把这伙人逼向兽人那边。

而且自己目前最主要的任务是扶植石壕村一统附近整个部落,进而稳定这一带边境,不宜多生事端。

张三,你很会说话。

但是就凭这几句口头话语,你如何让本官相信你呢?张三摇了摇头说:林长官,无端的猜测和怀疑是一件很没必要的事情。

我心里怎么想的,那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能做些什么。

您统帅数千精兵,说是这个地区的霸主也不为过。

在强大的暴力面前,我们只有看您脸色行事。

无论我心里到底有什么其他想法,我都没有能力去实施。

张三盯着林语风的眼睛说:您的实力就是最好的保障,我们是不敢冒着灭顶之灾的危险,在您背后耍什么花招的。

您说对吗?林语风哑然失笑道:真没想到,山贼首领什么时候也学会官场上的那**屁奉承了?张三却笑不出来,他神情自若,内心却相当紧张地望着林语风,等待着他的答复。

第二百零二章 协议林语风点点头继续道:好吧,本官就上你一次当好了。

本官可以接纳你们,庇护你们的生命财产安全,但你们也要答应本官几个条件。

请长官明示。

第一,不许再打劫人类同胞,不准再进行任何作奸犯科的事情!张三出声道:长官,这样断了兄弟们的财路,我们如何养活自己?难道长官您拨给我们经费?想从我这里要钱,开什么玩笑!林语风一挥手道:我可没有多余的经费给你们。

兽人的正规军你们不敢去碰,但打劫零散的兽人商家和村落总可以吧?还有他们的后勤军需队,这个你们爱怎么干就怎么干,我管不着。

张三思索一阵,答应道:行,我们听长官的。

第二,现在是战时,你们干活时要长点眼睛,到别的地方去,禁止在我的军区里作案!兰口县外围商贸市场,你们要帮助稳定**局势,连来此贸易的兽人富商都不许碰……不敢不敢,小的万万不敢在林长官的眼皮底下动土。

我管是不是你做的!本官查过了,这一带的**你们是最大的一股势力,在你的地盘上**兴风作浪,我不找你找谁?你自己回去,先把这一带的不规矩的其他山贼给清理下,省得要我派军队去扫荡。

张三面现为难之色,林语风以不容质疑的口气道:张三!这可不是跟你开玩笑的!现在非常时刻,要是我军区内**闹事,上级责问下来,本官也承担不起!到时候,本官只有尽起营中之兵,将这一带山贼杀个干干净净-----你该知道,到了那个时候官匪不相容,也顾不了那么多了,不管是你们还是其他山贼,大家全部玉石俱焚好了!张三犹豫半响,咬咬牙说:林长官请放心,我回去就带队把他们灭了!双方达成协议,张三心中悬着的一块石头落了下来,暗自庆幸:倘若谈判破裂,他这条性命估计不保。

虽然张三胆气十足,但谁不爱惜生命呢?而林语风这边也有所得:这下好了,先让他们山贼狗咬狗去。

眼见关键的事情已经办成,林语风迅速变了个脸,热情地招呼张三吃喝,又是给他倒茶又是给他递糕点,轻松地跟他闲聊,亲热得就像多年不见的兄弟一样。

但张三却显得无心逗留,匆匆应付了一番就起身告辞离去。

快出门的时候,林语风悠然地叫住了他:张三,请留步片刻。

张三立即停步道:林长官,请问还有何吩咐?林语风朝罗海使了个眼色,对着张三带来的那群随从奴了奴嘴:嗯……嗯……罗海到底是在林语风身旁跟了很久的亲兵,立即会意,对那些人说:诸位兄弟,我们先出去,到外面等候你们首领吧。

一阵杂乱声:这怎么行?我们负责保护二首领,来时一起来,走也一起走!还是等二首领一起出去吧。

几个大汉坚持不肯离去,眼中满是警惕。

张三知道在这种情况下林语风不会有恶意----要动手也不用等到现在--------便对那些随从说:你们先出去等我吧,长官大概还有些话要跟我说。

几个随从出去了,林语风很诚恳地对他说:张三,你这人有胆识有头脑,站在私人立场,我其实是很钦佩你的。

良禽择木而栖,美玉终不落泥田,你不觉得落草为寇终究不是长远之计吗?上次行刺我的是你们的首领李四吧?你若愿与李四划清界限,与山贼行伍划清界限,弃暗投明到我这边来……张三眼中闪过一丝不易被察觉的慌乱,开口道:林长官,请您慎言!张三向来敬重大哥,山寨里都是讲义气的好弟兄!林语风笑意吟吟道:别急,先听我说完。

你若愿意以私人身份加入帝**,我可以向我们督军大人请求,让大人为你下一个特赦令,你以往的任何罪行全部一笔勾销。

----你该知道,督军大人的特赦令,一言既出绝无反悔的余地,你还能当上正式的帝**官呢!怎么样,考虑考虑?张三愣住了,他久久凝视着林语风说不出话,眼神十分复杂。

他叹了一口气,什么话都没说就出门而去。

张三一行人已经离开石壕村,罗海问道:队长,您真的准备接纳他们?林语风不置可否地淡淡说:等着瞧吧,他们跑不了。

我迟早要收编了这股山贼!张三与随从们走在林间小道,往自家山寨而去。

一路上,张三骑在马上却低头沉默不语,脸色阴晴不定。

今天谈判应该来说是成功的,甚至是略占了上风,但张三脸上却一点笑容也没有。

那个权督师军官给他留下了很深的印象:一般的帝**官都是傲慢无理,发自骨子里的以官方自居高人一等,最是看不起山贼草寇。

谈判刚开始时,那个权督师尽管也表现得十分高傲,但后来的一切表明他只不过是在演戏罢了。

这个人不拘一格,什么人都可以接受,什么事都敢去做,介绍一个山贼首领担任帝国正式军官?这是其他人连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他严令己方不得再作打家劫舍的勾当,不准再对人类同胞作奸犯科,但他自己却很明显地和石壕村的兽人交好。

这个人,似乎带有狐狸般的嗅觉,明朗的笑容下却另有捉摸不透的含意,宛如隔着一层迷雾一般,张三实在无法看清:跟这样异类的帝**官合作,到底是福还是祸?和张三谈判结束,林语风并没有立即返回兰口县,他找来格罗姆问道:小格罗姆,桑塔长老呢?长老去附近的村落拜访其他族氏长老去了。

什么时候回来?明天吧。

语风叔叔,你不如在村里过夜等长老?于是林语风当晚就在石壕村留宿。

兽人的床远不如人类的柔软舒适,一堆干燥的稻草往地上一铺就是了。

不过林语风在村里生活过几年时间,一点也没有感觉不舒适。

他甚至把稻草铺到了屋外,就那样露天躺着。

星光闪烁,带着新鲜青草芳香的微风吹拂着脸庞,让林语风感到十分舒爽。

不一会时间,他就沉沉睡去。

迷迷糊糊中,思绪又回到了绝翼要塞的战场上,残阳如血,金戈铁马杀声震天。

梦中场景不断变换,几年前在石壕村打猎的事情,帝都的云霄楼,幽冥的夜幕,还有几张熟悉的脸孔不断地变幻过去。

一瞬间,一座花草繁盛的庄园映入了脑海里,那开满鲜花,铺满绿草的蜿蜒小径,纯真的欢快笑声,还有那在小径尽头等候自己的纯白色礼裙.......睡梦中,似乎有女子在身旁幽幽地叹息,脸上传来柔软滑腻的感觉,好像被一双纤纤素手抚过。

第二百零三章 幻术林语风一下子要惊醒过来,他正要睁开眼睛,却猛然眼前一黑。

周围忽然变幻,他矗立在一片荒芜的大地上,死气沉沉一丝生机也没有。

太阳被灰尘遮蔽了,乌云弥盖着天空,巨大的雷鸣轰轰响着不停,却不见一滴雨。

远处,冲天的火焰猛烈地燃烧着,似乎要将一切吞噬一般。

辽阔的大地满目悲怆,灰色的苍穹无边无际,林语风孤独一人处在大地的中央,直觉得身处天地间犹如沧海一粟,转瞬即灭。

那天边的火焰不断袭来,林语风心中升起一股无力的恐惧感,只觉得天下虽大却无容身之所,无法抗争也无法改变,不由悲愤万分,潸然泪下。

林语风一咬牙,口中低沉地念道:万物皆幻,破!一股冰凉彻骨的真气冲上脑海,天地应声崩溃,风卷云散地褪去,所有的景象犹如烟尘一般破碎,整个世界都消失了。

林语风猛然一下子坐起来,周围仍是那熟悉的石壕村落,篝火还在噼里啪啦地燃烧着,身下仍然是那堆稻草,带着芳草香味的微风仍然轻轻吹着。

林语风敏锐的直觉,下意识地抬头,高高的树枝上,一身盛装礼服的银静静地坐在上面,长长的裙摆垂下随风飘动,一双漆黑的眼眸正看着自己。

早就见识过银的神出鬼没,林语风还是问道:银,你怎么会在这里?银淡淡回道:你整夜都不回营。

银将视线看向他处,没有再补充说什么。

想起上次,林语风心中暗讨:她是因为在军营里等不到自己,然后就出来寻找自己的吗?林语风苦笑着说:银,你毕竟是一个公主,为了我深夜里奔波,这……这不符合帝国体制啊。

皇帝陛下如果知道的话,非把我扒了皮不可。

银不回答,如葱般的右手放在身后,此刻却微微地发抖。

林语风暗运真气一跃而上,在银旁边的树枝上坐下,他背靠着树干,望着满天的星光:银,刚才是你对我施展了精神魔法吗?近在咫尺,银没有转过头来,视线仍然看着别处,她轻轻回答道:是。

身体有些颤抖。

林语风明白银并没有恶意,要伤害自己的话,乘着自己熟睡时随便怎样都可以杀了自己,用不着使用精神攻击。

只是他奇怪道:为什么这么做?我只是想知道,你梦中都会想些什么。

果然,任何幻术对你来说都是不起作用的。

林语风肃然道:银,你这样做很容易引起误会的。

要不是现在我了解你,我肯定把你当做恶意的敌人对待。

还有,你就是这么随便侵犯别人的**吗?银闭上眼睛,淡淡说:我以后注意就是。

林语风无言,这个妮子有时候也实在令人费解。

他突然想到一个问题:她怎么进到这里来的?石壕村夜里都有兽人巡逻以防止野兽出没,还有怎么瞒过自己带来的几十个飓风营士兵耳目?但他很快就释然了,像银这样强大的精神法师,要催眠几个人还不是小菜一碟?哪怕她是正大光明地走进来,普通人都无法发觉。

银柔顺如瀑布般的长发随风飘动,淡淡清新的发香扑鼻而来。

林语风只觉得身心俱醉,他侧过头看着身边的银,只见她闭着眼睛一动不动,心想她半夜跑了这么远路大概也累了,便不再说话。

第二天一早,林语风醒来,他睁开眼睛,强烈的阳光刺眼无比,他下意识地用手遮挡。

正要起身,却感觉肩头沉沉的,林语风低头一看,银的娇躯紧紧靠着他,偏着头依偎在他肩膀上,直接是把他肩膀给当枕头了。

银依然闭着眼睛,看起来还在睡眠中,头上戴的那朵白花几乎是摩擦着林语风的脸颊。

因为自己身世的模糊,林语风从没有认真考虑过男女之事,但也并非完全不解风情的木头。

银的美貌颠倒众生,柔软的少女身体使得林语风心头狂跳。

而且银此刻还在睡着,一点抵抗力也没有……林语风心头叫苦:神啊,明知我并非正人君子,这是要考验我的定力吗?他俯视树下,吃惊地发现底下一群士兵正在围观。

那些飓风营士兵比他还要吃惊,看着自家长官在树上坐拥美女----这种诡异的场景,罗海惊呆得嘴巴几乎都快合不上了。

正不知怎么下台,银醒了过来。

看了一眼林语风,没什么表示,又看了树下正在围观的士兵,她皱了皱眉头,眼眸微微一亮。

这信号仿佛是最高警报一般,罗海撒腿就跑,其他的士兵们反应也不慢,轰然而作鸟兽散-----这些士兵都是经历过绝翼要塞的苦战,知道银的厉害。

看着士兵们那慌乱逃跑的景象,林语风不禁笑了出来。

他心想,以后练兵时叫银过来帮忙好了。

银缕了缕长发,轻轻一跃下了树,林语风也跟着跳下来。

这时,格罗姆来找林语风:语风叔叔,桑塔长老回来了,长老请你过去。

咦,这位,额,这位人类小姐是?银也侧过头来疑问道:他叫你叔叔?林语风没空解释,拉起格罗姆就走:以后再说吧,小格罗姆,带我去见长老。

银留在原地,清晨的阳光洒在她华丽的礼服上,显得秀气绝伦。

她幽幽自语:难道这些年,你都是在这村落渡过的吗?她叹了一口气,久久没有再说话。

见到桑塔长老,只见他一脸的疲劳之色。

林语风问说:长老,你这几天在忙活什么?就为了上次说的事情,我走了好几个关系不错的村子。

来,我跟你说说。

桑塔长老展开一张地图,上面花花绿绿标记了很多东西,他指着地图说:你看,这是阿拉希长河,延绵两百多里,这一片草原都是靠这条河滋润的。

沿着河的两岸往南走,分出十几条支流,支流附近星罗棋布着村落。

这是艾亚村,这是罗林村,这是若可村,这是……兽人的社会体制就是这样,以村落为最小的单位,几个血缘关系近的村组成一个部落氏族,几个氏族组成一个大贵族,几个大贵族就组成了整个兽人帝国。

这些大贵族的核心人物就是皇族,其中最大的贵族族长出任兽皇。

他们的皇位并不像人类一样父传子世袭,每任的兽皇都是由所有大贵族势力共同推荐出来的。

一大堆的村落,林语风根本就记不住,他索性说:长老,说简单点,如果我直接出兵,哪些村落是必须武力铲除的,哪些是可以分化收服的?桑塔长老立即说:你的兵不能明面参与进来。

你也清楚,我族排斥人类的心态是非常重的,若是人类兵直接卷进来,那就是逼着其他所有村落联合起来对抗我们。

那要怎么办?你只要派兵设卡,截断水源就行。

林语风略一思索,试探道:温水煮青蛙?第二百零四章 异常桑塔长老一拍大腿道:对!先截断几个威胁比较大的村落的水源,他们没法跟军队对抗,只好去抢其他小村的水源。

这时候,我就号召大家一起讨伐它!(口号:维护村落和平)有几个村落本来就跟我们石壕村有血缘亲戚关系,我这两天跟他们商谈过了,一旦有事拧成一股绳共退共进。

那些中立的村落见事不关己,多半会保持中立,我这边几个村落联手围殴它,再加上你暗中派兵帮忙下----堵堵退路,破坏下牛羊粮食----那就几乎必胜。

挨个来?桑塔点头道:是的,一次打击的村落不宜太多,慢慢来。

即使后期他们醒悟过来,大势强弱差距过大,做什么都来不及了。

到那时,以我们村的人为核心,建立一个统一的大部落。

林语风还在沉『吟』着思考,小格罗姆在一旁听得兴奋不以,大呼过瘾,他连连催林语风:语风叔叔,你一定要支持我们啊!林语风瞥了他一眼:小格罗姆,看不出你年纪轻轻,也这么有野心?桑塔长老接话说:倒不是野心不野心的问题。

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我今天要是不想办法壮大石壕村的实力,搞不好明天就是别的村来攻击我们了。

格罗姆那是在外面吃了很多的苦头,现在对那些敌对村落的人恨恨不与。

林语风点点头,在石壕村生活多年,他早也了解到比起人类,其实兽人更不团结。

越是经济不发达的原始部落,村落和氏族的观念就越强,互相之间的争斗时有发生,而且更加血腥:胜者将败者全部灭族也不罕见。

那么长老,先带我沿阿拉希长河逛一遍吧,我要看一下河两岸的地势。

作为一名长期驻留边境的指挥官,林语风习惯于亲自勘察地形以便排兵布阵。

接下来的三天,林语风在小格罗姆的带领下(桑塔长老忙着拉拢其他村去了),骑马从阿拉希长河两岸一路北行。

由于比较深入兽人领土,林语风没有带士兵,只带着银跟随身边。

这样小规模的人数便于行动,不容易引人注目,即使碰上蓄意挑衅的兽人也不怕:若论打架,银和自己都是这世上最强的那个等级,特别是银,那种大面积杀伤『性』的精神魔法绝不是普通兽人可以抵御的。

一路上,小格罗姆不断地向林语风介绍:叔叔,你看!那是叶郝族的村落,他们的长老和桑塔长老是堂兄弟,我们两个村关系好常有往来。

那个是洛可族的村落,这村的人最可恶了!上次抢了我们十几头羊,还把我们的牧具给毁了。

要不是长老拦着,村里人就要组织敢死队去跟他们拼了!两个村世代仇怨,互不往来和通婚!靠小溪的山脚下,那个村是上杉村。

我们跟他没什么往来,既没交情也没纠纷争斗。

………格罗姆一边走一边讲述,林语风一边听,一边留心地记着这里的地势。

银默默地骑马跟在林语风身后,从头到尾一句话都没有说。

路上,小格罗姆不时乘着讲述的空隙偷偷看银,然后小声对林语风说:语风叔叔,那位漂亮的姐姐好奇怪哦。

嗯,怎么说?你看约,她从头到尾都没有说话,脸上冰冷冰冷的一点表情没有。

哎,可惜了长得那么漂亮,怎么不笑一笑呢?格罗姆这么一说,林语风才想起来:对啊,自从认识银开始,好像从来就没看过她笑过。

飓风营的士兵们都给了银一个冰美人的称号。

还有哪,天气这么热,格罗姆都流汗了。

可是你看看漂亮姐姐,她好像一滴汗也没有流,真是奇怪……咦,语风叔叔,你怎么也没流汗?小格罗姆,你个呆瓜!你忘了叔叔的真气很冰凉吗?林语风运转内劲,冻气就流转全身,再高的气温也不会感到热,只是银……林语风回头瞥了一眼全身包裹在华丽礼服的银,然后说:漂亮姐姐大概会什么魔法可以降温的吧。

格罗姆叹道:叔叔你魅力真大,这样漂亮的姐姐居然肯跟着你,羡慕死格罗姆了……你们两人不许胡说八道!背后突然传来清冷的声音,林语风和格罗姆都吓了一大跳,这么小声她都听得到?回头只见银依然冷漠的表情:再胡说我杀了你!目光却只是对着格罗姆。

面对银那美若深湖的双眼,小格罗姆不知为何没由来的感到一阵锐利的寒意,他心头一颤,把脑袋一缩低头拍马前进。

林语风对银摆摆手:小孩子嘛,别跟他计较。

银冷哼了一声,转过脸去,却似有些慌『乱』。

前进了四五马步,小格罗姆还是忍不住对林语风吐吐舌头,以几不可耳闻的声音偷偷说:叔叔,这位漂亮姐姐好凶。

林语风刮了刮他鼻子:知道你还敢『乱』说!在阿拉希长河两岸巡游了三天,林语风才回到石壕村。

马还没停稳,罗海就匆匆来报:队长,你终于回来了。

兰口县传来口信,说百里傲云急着找您。

百里傲云那小子又是来催债的吧?真是个财『迷』!距离上次来催债才几天啊,鄙视他!林语风问道:他现在人呢?说是在兰口县等你回去,宣称见不到你他就不走了!林语风瞥瞥嘴说:那我们回去吧。

一行人骑马回到兰口县,哨兵肃然向林语风敬礼:队长,百里长官在中军营帐等您。

很多飓风营的老兵,都习惯叫林语风为队长。

林语风点点头,往中军营帐而去。

银对见百里傲云丝毫不感兴趣,便独自回屋去了。

林语风一边掀开中军营帐的门帘,一边喊道:百里傲云!老子现在一分钱也没有,你别……他忽然住了口:营帐里坐满了人,人头挤挤几乎令人眼花缭『乱』。

唰的一声,营帐里的人齐齐站起来,目光全对着他,但没有人说话。

林语风一眼望去,有百里傲云,刘理,秦怀,李斯成,越多行,张蒙,郭彪,唐纳凡等人,众人脸『色』都是阴沉沉的。

顿时有种很不祥的预感,林语风心下微寒,强笑道:怎么大家都在这里?有什么事吗?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神『色』很是古怪,一个个都板着脸。

最后,百里傲云沉声道:林语风,我们坐下慢慢谈。

平日里,百里傲云都是一副嬉笑的财『迷』样,此刻却是变了个人似地,异常地严肃正经。

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多人同时聚在一起找他,林语风坐了下了,他心思敏锐,一瞬间,已经发现了一个事情:面前的所有人,都是跟自己很有交情的人。

刘理是自己的前上司,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两人之间一直相处得很好。

百里傲云是自己的朋友兼盟友,有过绝翼城共同作战的经历,还有合伙做生意的利益结合。

秦怀,越多行,唐纳凡和张蒙都是自己老部下了,多年来早已祸福以共。

李斯成的身份则比较复杂,但目前也暂时不会有什么问题。

郭彪是从绝翼城驻军新调过来的,他在这里人生地不熟,只有仰仗自己,视自己为保护伞。

这些人官职有高有低,个人履历参差不一,与自己结识的经历也不一样,但却有一个共同点:他们都是自己可以信任的人。

这些人聚在一起同时来找自己,林语风心下一凛:肯定有很严重的事情发生了。

(最近忙于写新书,所以....)第二百零五章 闹事照进营帐的阳光晃得亮眼,林语风深吸一口气稳定下心情,开口道:说吧,什么事情?除了林语风以外,在场的就百里傲云和刘理官阶最高,这两人互相看了一眼,刘理说:你说吧。

百里傲云直摇头:这里是你的县,还是你说吧。

刘理不再推辞,对林语风说:前两天,直属兵团指挥部召开全体军官大会,会议的内容是下达建立军事据点的作战命令。

指挥部通知所有军士长以上军官参加,我们也都被叫过去了。

那时候你正在外面联系不上,我曾经跟萧顶息督师提议,推迟一两天等你回来,但遭到拒绝。

林语风眼睛微凛:萧顶息召集直属兵团所有军官开作战会议,却把自己这个副指挥官排除在外,他至自己这个副手于何地?作战计划这么大的事情,事先竟没跟自己商量,甚至连个招呼都没打过。

林语风强压下心头不快,淡淡说:作战之事,向来讲究兵贵神速机不可失,萧督师这么做也有他的道理,总不能因为我一个人的原因而推迟部署吧?听到林语风这么说,众人互相交换几个富含深意的眼神,但奇怪的是没有人附和,气氛依然低沉而压抑。

刘理咳嗽几声继续说:若只是作战任务也就算了,萧督师还宣读了几项人事任命预案。

我们几个人都被调离原职,分到别的县市去。

百里傲云冷冷补充道:连我手下的几个军士长也被调离。

刘理眯着眼睛看着林语风问道:林语风,这些人事调动任命你事先知道吗?萧督师事先有没有跟你商量过?所有人都看着林语风,林语风眼里已经多了一丝森然之意,他沉声说:没有,我从来没听说过这些事。

这就很奇怪了。

萧督师在会上很客气地说,这些人事任命预案仅供大家参考讨论,但所有人都知道他主意已定----正式任命公文都印好了,就等走完研讨程序就要下发。

突然接到调动命令,我们几个人都毫无心理准备,不知所措。

会后,兵团士官处挨个找我们谈话,说兵团只能有一个声音,大家要无条件服从萧长官……刘理意味深长地看着林语风,顿了一下顿说:林语风,你说萧督师这是什么意思呢?林语风还没回答,秦怀已经一拍桌子道:还能有什么意思!队长,他这是要夺您飓风营兵权,完全架空您了!先把我们拆散开分别收拾了,最后对付您!百里傲云在旁边搭腔道:欲夺其帅,先剪其羽翼----哼,连我的提斯县驻营都遭了秧。

林语风不紧不慢地笑道:羽翼?百里兄,你也太谦虚了吧?百里傲云翻翻白眼:还不是你在绝翼城摆了我一道,现在所有人都把我看成是你的死党了。

百里兄你心胸也太狭窄了,都是陈麻烂谷子的事,还提他作甚?话可不能这么说。

对了,你还欠我一笔债,到底什么时候还?林语风和百里傲云就像没事一样侃侃而谈,秦怀『性』子耿直,他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两位长官,请恕秦怀无礼了:这都什么时候了,长官还有心思闲聊?秦怀的修养没有两位长官那么好,事情搁在心里实在睡不着觉-------队长,萧顶息明摆着是要对付我们了,我们该怎么办?像是听到了战斗的号角,所有人都紧张地盯着林语风,观察着林语风的表情。

直属兵团从建立之初就一直存在问题:兵团正副指挥官不合,各自指挥着各自的嫡系部队,两股势力泾渭分明。

现在萧顶息出手调整人事,很明显是要把林语风排挤出去,把他手下的部队抢过来,独掌整个兵团。

连秦怀这个耿直的汉子都明白这一系列人事调整的背后含义,兵团内部还有哪个傻瓜不懂得?林语风心中明白:秦怀,李斯成,越多行,张蒙,刘理,百里傲云,唐纳凡,郭彪------这些人聚在一起里找自己,实际上是来向自己表达效忠之意的。

在这关键的时刻,这些人都毫不含糊,明确地表明了支持自己的立场。

林语风眼皮一跳:那些至今没跟自己联系的人呢?兵团参谋长陆新城,特水市曲阳县营长卫日腾,宁云市商都县营长年时序,还有本县的几个军士长:李爽,洛阳平等,这些人现在在干什么?在围着萧顶息表忠心吗?林语风脸『色』平静地问道:秦怀,你愿不愿意调去别的部队?秦怀不假思索地回道:当然不愿意!队长,俺老秦出身不好,也就您这样的好长官不会看不起俺,还会照顾俺。

要是换去了别的部队,在别的长官手下干事,俺实在心里很没底。

不只是俺,飓风营的弟兄们多有那个,额,干过很多不守法的事情,大家都很担心……所谓不守法的事情----最早的杀时迁,后来擅离驻地,更后来威胁军法官几乎要造反起来,飓风营就整一个问题儿童。

大家都很担心,我们要是被拆散了,上面要是来个秋后算账,收拾起我们当真是易如反掌。

兄弟们都觉得,我们要拧成一股绳才能够自保,绝不能分散开。

秦怀说完,林语风将在场部下一个个望过去,李斯成等几人虽没有说话,但那坚定的目光已经说明了态度。

林语风喝了一口茶,轻轻说:既然这样,那就没办法了。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们接招就是。

萧长官既然有兴趣玩,那我们陪他玩到底好了------你们几个,应该不怕闹点事吧?几个部下相视对望一下,齐刷刷应道:不怕!该怎么办,队长请尽管吩咐!倒是百里傲云一脸的警惕:林语风,你想闹出什么事?林语风笑了笑没有回答,于是百里傲云明白了:自古以来,统兵将领受了委屈心中不满,又无处申述的时候,他们就要祭出『乱』兵失控的不二法门了。

(专业名词叫哗变)百里傲云肃然道:林语风你别『乱』来!你想造反不成?就凭你一个旅团,军部要镇压你简直是举手之劳。

先说一句,如果你要造反的话,我可恕不奉陪!我没那么冲动,造反是不会的,但……林语风附耳在百里傲云耳边说了一通。

百里傲云皱着眉道:非得这样?你不是督军大人的情……呃,督军大人的亲信吗?为什么不向大人报告,让大人为你做主?百里兄,督军大人日理万机,这么点小事我怎么好意思去惊动她?这种事情在我们看来是大事,但在督军大人眼中-----一个破旅团,军士长级别的人事调动,这算得了什么?全省几百个军士长,督军大人根本连看都懒得看。

林语风解释道:再说了,就算督军大人有心偏袒我,她以什么理由帮我呢?萧顶息调动手下军士长的职位,这是他的职权范围,既不违反军纪也没越权,督军大人如何为我说话?第二百零六章 蛇鼠不两端百里傲云嗤之以鼻:哼,督军大人要整一个人,还用得着理由?是,大人是有这个权势,但她也得顾忌一下军法军纪的公平,特别现在还是战时。

如果我执意让大人为难,恐怕大人会反过来迁怒于我,那就真糟糕了。

[搜索最新更新尽在..|com|]百里傲云想了想道:你说的倒也不错。

其实林语风并没有把真正的理由说出来:要自己灰头土脸,哭哭啼啼地向凌月舞喊冤:大人,萧顶息欺负我,求大人为我做主!----就像是个被欺负委屈得泪汪汪的小媳『妇』一样-----要自己一个大男人向凌月舞这样的美少女诉苦求救,这,这怎么开得了口?百里傲云站起身来,踱着步子在营帐内走了几圈,猛然抬头道:林语风,我跟你干了!萧顶息这么搞法,将来我也混不下去了!林语风立即说:好!只是百里兄,你有把握么?你手下的那个营,如果直属兵团指挥部的军令一到,他们会不会临阵倒戈?百里傲云信心十足地说:你放心好了,不是只有你一人懂得带兵!我那营,平时都被我用银币喂得饱饱的,士气和忠诚度绝无问题。

若要他们造反可能还不敢,但若只是跟着我对直属兵团指挥部阳奉阴违的话,那还是没问题的!林语风环顾四周道:飓风营所属军官听令!除了百里傲云,在场所有人包括刘理都肃立回道:下官在!从今天起,飓风营进入一级警戒状态,随时待命!是!都下去整顿兵马吧,告诉士兵们,做好随时出动的准备!众人鱼贯而出,百里傲云问道:什么时候动手?先等一等,我去找萧顶息谈谈,看能不能罢手言和。

如果他不答应,那就来斗一斗好了。

有几成胜算?直属兵团成立没多久,萧顶息当主官也不过一个月,这么紧的时间是来不及培养亲信的。

他手上靠得住的嫡系兵马,只有跟他过来的黑室一个旅-----我也有一个旅团,再加上你的一个营,不信他能玩出什么花样!但特水市曲阳县卫日腾,宁云市商都县年时序……林语风嘴角微微翘起一个弧线笑道:他们两个啊,多半只是打酱油的!百里傲云回提斯县准备去了,林语风正要亲自去巡视飓风营兵马。

这时候,李斯成去而复还返回中军营帐,林语风扬眉道:李斯成,你不去整顿动员士兵,回来干什么?李斯成目光有些闪烁,他拿出一封信函递给林语风:队长,这是我每个月要上报给情报处的密函。

这个月我还没发出去,请您先行过目。

林语风瞬间眯起了眼睛,目光一闪道:这种东西,你不应该拿给我看的吧?李斯成看着林语风说:队长您并没有任何惊讶神『色』,看来您早就知道了。

那属下就直言了:以后每个月给情报处的密函,属下都想让队长您先行过目。

李斯成对林语风深深一鞠躬道:麻烦队长了。

林语风明白,李斯成是在表明投靠之意。

在这关键的时候,他在向自己强调和保证:他并不是蛇鼠两端的人物,他是全心全意地追随自己的!林语风接过密函,扫了一眼说:李斯成,军部的情报处是我省相当重要的机构,督军大人一向很看重这个部门。

而且情报处的长官是督师级别的人物,你为情报处效力那是很有前途的。

我不会拦着你的前程,你可要想清楚了。

队长的胸怀,李斯成佩服!但是比起李力督师,属下更愿意跟着您。

属下觉得,若是为李力督师效劳的话,冲其量不过升到权督师;可追随队长的话,属下将来绝非一个区区的督师!林语风心中一震:在李斯成眼里,自己这么有前途?他看了一眼李斯成,只见他神『色』平和,全无异常。

林语风和气地说:李斯成,你看好我,我很是高兴。

但这件事你可要好好考虑下,关系到你的终身命运,不可意气用事。

我毕竟只是一个毫无根基的普通军官,既无大世族的背景,也无……李斯成打断他道:队长请不必费心了,李斯成早仔细斟酌过了,队长您实非寻常人,而且……李斯成再次一拜道:这几年追随队长,时迁的事,绝翼城的事,往日点点滴滴和队长同生死共患难的一切,李斯成终身难忘!林语风深深地看着他,缓缓点了点头,两人目光相对,一切都明白于心。

---------------------------------------------------------------------深夜,直属兵团指挥部前,林语风和秦怀被把门的哨兵拦住了。

站住!你们两个干什么的!哨兵气势十足地喝问。

林语风愕然问道:你不认得我?作为兵团的副指挥官,林语风也曾来过萧顶息的指挥部几次,把门的哨兵不认得他,这确实让他感到不解。

哨兵把头一昂,态度十分傲慢:谁认得你是什么东西?秦怀『性』子急,闻言就要上前喝骂,林语风一手拦住了他,面『色』微凛,对着哨兵沉声道:听着士兵,我是直属兵团权督师林语风,有急事前来求见萧顶息督师。

对长官要有礼貌,你这是什么态度?那哨兵上下扫他一眼,看到他军官制服袖口上的一道银杠,却依然轻蔑地说:长官好大的官威啊,可惜吓唬不了我!这年头啊,什么阿猫阿狗都来假冒了,要见我们萧督师,你以为你是什么人?回去候着吧,我们萧督师有空自然会传召你。

话音刚落,秦怀已经冲上前狠狠地扇了他一巴掌:你也算是什么东西,敢这样跟我们队长说话!那哨兵被一巴掌抽得东倒西歪,顿时坐到地上嚎啕大哭:来人啊!有人冒充军官打人了!快来人啊,抓住他们!那哨兵居然会坐到地上大哭起来,这十分出秦怀的意料,他愣了一下继续骂道:死兵**,到这时候还嘴硬!林语风眯起了眼睛,脸上寒意更盛了:萧顶息,你就是这么来戏耍我的?执勤的其他哨兵瞬间围过来:怎么回事?那哨兵索『性』躺在地上,手捂着脸,双腿『乱』蹬:出人命了!这两人要造反了,竟敢冒充军官袭击帝国兵官。

这还有没有天理……哨兵双手『乱』抓,又嚎又哭,活脱脱地一个地痞无赖。

把他们都抓起来!几个哨兵不怀好意地靠过来,林语风运转真气扬手一挥,冰冷刺骨的冻气扑出,强大的气场直接将那几个士兵掀翻在地。

林语风脸意森然,冷笑着说:军法第一条,尊敬长官,服从长官的一切命令。

你们几个目无上级,还企图动手,就凭这一条我当场斩了你们也没人可以说什么。

你们要不要试试看,看萧顶息护得住你们不?(断更了挺久,想不到还有人看,很高兴.....)第二百零七章 兵变哎呀哎呀,这是怎么了?一个年轻点的军官冲了出来:什么人这么大胆,竟敢殴打执勤哨兵?没有王法了吗?哎,这不是林权督师吗?林语风扫了一眼,认出了这是萧顶息的儿子萧家栋。

这位年轻人最近绯闻不断,风头正盛。

他走过来眉头皱得根苦瓜似的:林权督师,这可让下官为难了。

执勤哨兵在执行岗哨军务,您却打了他们,虽说您是长官但这也太……林权督师,恕小弟我多嘴,您这么大的官儿还跟几个士兵计较,这不是太**份了吗?哎,这事可怎么善后,真让兄弟我难办了……兄弟我说句心底话,我们当官的可不能乱耍官威啊,惹恼了这些大兵丘八们,他们头脑一热可不管你是什么督师不督师,动不动就要跟你白刀子进红刀子出,凶得很哪!萧家栋一脸的真诚,但林语风却从他眼中看出了那一丝嘲讽之色。

林语风心中有数:军队等级森严,一般士兵哪里敢跟高级军官腻歪?这几个哨兵若不是萧顶息在背后指使,怎敢在自己面前耍泼皮无赖?这摆明了是要给自己难堪了----自己好歹也是兵团的二把手,竟连兵团指挥部都进不去?林语风强压心中的不爽,平静地开口道:我是来求见萧督师的,麻烦萧士统官带我进去吧。

萧家栋把双手一趟:真不巧,家父出去了,这会怕是见不着。

敢问萧长官什么时候能回来?萧家栋摇头晃脑:这就不知道了。

也许一两天,也许四五天,要不您明天再来?秦怀忍不住出声道:我们确实有急事求见萧长官,能否烦请通报一声?多谢了!瞧这位兄弟说的,不是我不肯为你们通报,家父真的是联络不上啊!再说了,下级求见上级,总要有个规矩吧?最起码也得等长官有空对吧?每个人都说见就见,岂不是乱了套?萧家栋摇头叹气,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

秦怀心中又气又急:过几天人事调动就要正式任命下来,今晚连夜过来求见,就是想看看有没有转机。

他正要继续开口,旁边的林语风二话不说转头就走。

秦怀:队长?萧家栋:林权督师,怎么话说一半就走了?可是下官有什么得罪的地方?哦,那几个哨兵啊,您放心,我待会就狠狠教训他们!林语风停住脚步,回过头来眼神冰冷:萧士统官,我连夜前来求见,这就是萧督师给我的最后答复了?真不再考虑下?面对林语风寒冰如水的目光,萧家栋心中微颤:那是经历过战场生死厮杀,不经意般流露出来的嗜血般吞人的威严。

萧家栋强装着不懂:林权督师,您这话是什么意思?林语风淡淡道:没什么。

萧士统官,你刚才说得很对,在边境这边士兵们可都是不讲理的丘八!有时候,我也管不住手下啊!萧家栋豁然变色,刚要开口说点什么,林语风已然离去,他的脚步看起来也不快,但不过几秒就消失在视野中。

秦怀紧紧跟在林语风身旁:队长,我们就这么走了?那几个哨兵嚣张得很,不揍他们一顿我咽不下这口气!笨蛋!他们不过是受人之命罢了,萧顶息不想跟我和谈,所以派几个**兵跟我胡搅蛮缠,这你都看不出来?秦怀呐呐道:那我们该怎么办?林语风仰头看看那月色,回想起一年前和明亦影联手攻击时迁的事。

那一晚的明月也是这么圆,似乎还带了点血色。

他轻轻说:传我命令给飓风营,再派人通知百里傲云:拂晓动手!秦怀兴奋地喊道:遵命队长!他早就憋着一口气了。

林语风看着眉开眼笑的秦怀,心想:这人真是天不怕地不怕啊!7月31日,边境线一如既然地吹着凛冽的森林之风,鸟叫虫鸣。

黎明时分,萧家栋士统官是在睡梦中被执勤哨兵给叫醒的:萧长官快醒醒,出事了!萧家栋在床上伸了个懒腰,打打呵欠:什么事,天都还没亮,还让不让人睡觉了?说完翻个身又要睡去。

哨兵直接将他拉起来,在他耳朵里喊:长官!部队哗变了!哗变,那是所有带兵军官听到都会颤抖的噩梦之词。

萧家栋一下子惊醒过来,他猛地坐起抓住哨兵的领口喝道:你说什么?萧长官,大事不好了!北勤哨岗向我指挥部传来急报,兰口县驻军有不稳的迹象,骑兵在大规模的调动!最近这一带边境没有兽人出没,北勤哨岗判断,这样的调动很不寻常,极有可能是……仿佛一盆冷水浇了下来,萧家栋惊呼道:林语风!是他!他要干什么?萧家栋厉声喝问哨兵:消息准确吗?会不会是误报?北勤哨岗的报告是这样描述的:凌晨四点,兰口县军营一片喧哗之声。

据观察,兰口县所有军事力量:野战骑兵,野战步兵,预备役部队,还有安防警察全部奉命集结,他们个个全副武装。

北勤哨岗的哨兵企图上前询问,却被他们抓住用军棍狠狠揍了一顿赶出来。

哨兵焦急地说:萧长官,我们当然希望是北勤哨岗弄错了,但如果不幸这情报是真的-----长官,我们指挥部肯定是被攻击的第一目标!时间紧迫,请长官快想对策!萧家栋年纪轻轻就升为士统官,虽说是靠了父亲的关系,但本身也确实有些才能。

经历过初闻惊讯的慌乱,他很快就镇定了下来,他确认般地问道:慢着,你刚才说,他们凌晨四点就开始集结了?是!哨兵焦急得直跺脚: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有空问这种无关紧要的问题?萧长官,我们快走吧,兰口县的乱兵随时都可能冲到指挥部。

再不走,我们就来不及了!我哪儿也不去,我就留在这里!我就不信了,他林语风敢造反不成?萧家栋喝斥哨兵道:你怕什么!叛军若冲进来,无非拿起武器一战罢了,何必畏惧!我堂堂灰谷士统官,岂是懦夫之辈!哨兵愣了一下,长大了嘴巴,想不到这个养尊处优的官二代少爷竟有如此的胆识。

听闻他敢去追求督军凌月舞,果然是有几分气概的。

冰影剑哎呀哎呀,这是怎么了?一个年轻点的军官冲了出来:什么人这么大胆,竟敢殴打执勤哨兵?没有王法了吗?哎,这不是林权督师吗?林语风扫了一眼,认出了这是萧顶息的儿子萧家栋。

这位年轻人最近绯闻不断,风头正盛。

他走过来眉头皱得根苦瓜似的:林权督师,这可让下官为难了。

执勤哨兵在执行岗哨军务,您却打了他们,虽说您是长官但这也太……林权督师,恕小弟我多嘴,您这么大的官儿还跟几个士兵计较,这不是太**份了吗?哎,这事可怎么善后,真让兄弟我难办了……兄弟我说句心底话,我们当官的可不能『乱』耍官威啊,惹恼了这些大兵丘八们,他们头脑一热可不管你是什么督师不督师,动不动就要跟你白刀子进红刀子出,凶得很哪!萧家栋一脸的真诚,但林语风却从他眼中看出了那一丝嘲讽之『色』。

林语风心中有数:军队等级森严,一般士兵哪里敢跟高级军官腻歪?这几个哨兵若不是萧顶息在背后指使,怎敢在自己面前耍泼皮无赖?这摆明了是要给自己难堪了----自己好歹也是兵团的二把手,竟连兵团指挥部都进不去?林语风强压心中的不爽,平静地开口道:我是来求见萧督师的,麻烦萧士统官带我进去吧。

萧家栋把双手一趟:真不巧,家父出去了,这会怕是见不着。

敢问萧长官什么时候能回来?萧家栋摇头晃脑:这就不知道了。

也许一两天,也许四五天,要不您明天再来?秦怀忍不住出声道:我们确实有急事求见萧长官,能否烦请通报一声?多谢了!瞧这位兄弟说的,不是我不肯为你们通报,家父真的是联络不上啊!再说了,下级求见上级,总要有个规矩吧?最起码也得等长官有空对吧?每个人都说见就见,岂不是『乱』了套?萧家栋摇头叹气,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

秦怀心中又气又急:过几天人事调动就要正式任命下来,今晚连夜过来求见,就是想看看有没有转机。

他正要继续开口,旁边的林语风二话不说转头就走。

秦怀:队长?萧家栋:林权督师,怎么话说一半就走了?可是下官有什么得罪的地方?哦,那几个哨兵啊,您放心,我待会就狠狠教训他们!林语风停住脚步,回过头来眼神冰冷:萧士统官,我连夜前来求见,这就是萧督师给我的最后答复了?真不再考虑下?面对林语风寒冰如水的目光,萧家栋心中微颤:那是经历过战场生死厮杀,不经意般流『露』出来的嗜血般吞人的威严。

萧家栋强装着不懂:林权督师,您这话是什么意思?林语风淡淡道:没什么。

萧士统官,你刚才说得很对,在边境这边士兵们可都是不讲理的丘八!有时候,我也管不住手下啊!萧家栋豁然变『色』,刚要开口说点什么,林语风已然离去,他的脚步看起来也不快,但不过几秒就消失在视野中。

秦怀紧紧跟在林语风身旁:队长,我们就这么走了?那几个哨兵嚣张得很,不揍他们一顿我咽不下这口气!笨蛋!他们不过是受人之命罢了,萧顶息不想跟我和谈,所以派几个**兵跟我胡搅蛮缠,这你都看不出来?秦怀呐呐道:那我们该怎么办?林语风仰头看看那月『色』,回想起一年前和明亦影联手攻击时迁的事。

那一晚的明月也是这么圆,似乎还带了点血『色』。

他轻轻说:传我命令给飓风营,再派人通知百里傲云:拂晓动手!秦怀兴奋地喊道:遵命队长!他早就憋着一口气了。

林语风看着眉开眼笑的秦怀,心想:这人真是天不怕地不怕啊!7月31日,边境线一如既然地吹着凛冽的森林之风,鸟叫虫鸣。

黎明时分,萧家栋士统官是在睡梦中被执勤哨兵给叫醒的:萧长官快醒醒,出事了!萧家栋在床上伸了个懒腰,打打呵欠:什么事,天都还没亮,还让不让人睡觉了?说完翻个身又要睡去。

哨兵直接将他拉起来,在他耳朵里喊:长官!部队哗变了!哗变,那是所有带兵军官听到都会颤抖的噩梦之词。

萧家栋一下子惊醒过来,他猛地坐起抓住哨兵的领口喝道:你说什么?萧长官,大事不好了!北勤哨岗向我指挥部传来急报,兰口县驻军有不稳的迹象,骑兵在大规模的调动!最近这一带边境没有兽人出没,北勤哨岗判断,这样的调动很不寻常,极有可能是……仿佛一盆冷水浇了下来,萧家栋惊呼道:林语风!是他!他要干什么?萧家栋厉声喝问哨兵:消息准确吗?会不会是误报?北勤哨岗的报告是这样描述的:凌晨四点,兰口县军营一片喧哗之声。

据观察,兰口县所有军事力量:野战骑兵,野战步兵,预备役部队,还有安防警察全部奉命集结,他们个个全副武装。

北勤哨岗的哨兵企图上前询问,却被他们抓住用军棍狠狠揍了一顿赶出来。

哨兵焦急地说:萧长官,我们当然希望是北勤哨岗弄错了,但如果不幸这情报是真的-----长官,我们指挥部肯定是被攻击的第一目标!时间紧迫,请长官快想对策!萧家栋年纪轻轻就升为士统官,虽说是靠了父亲的关系,但本身也确实有些才能。

经历过初闻惊讯的慌『乱』,他很快就镇定了下来,他确认般地问道:慢着,你刚才说,他们凌晨四点就开始集结了?是!哨兵焦急得直跺脚: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有空问这种无关紧要的问题?萧长官,我们快走吧,兰口县的『乱』兵随时都可能冲到指挥部。

再不走,我们就来不及了!我哪儿也不去,我就留在这里!我就不信了,他林语风敢造反不成?萧家栋喝斥哨兵道:你怕什么!叛军若冲进来,无非拿起武器一战罢了,何必畏惧!我堂堂灰谷士统官,岂是懦夫之辈!哨兵愣了一下,长大了嘴巴,想不到这个养尊处优的官二代少爷竟有如此的胆识。

听闻他敢去追求督军凌月舞,果然是有几分气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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