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2025-03-31 01:54:58

( )桑榆放下筷子,神色有些茫然,向东,我回来只是为了缅怀。

缅怀?叶向东猛然一震,颓然地靠在椅子上,所以,你回来,只是因为缅怀。

他嗤嗤一笑,一双凤眼里越来越凌厉。

桑榆收回手,掌心一片濡湿,看着角落的那个花瓶,眼眶濡湿,难道他不明白她到底为什么回来吗?她看了眼叶向东,无论我已什么理由回来这都不重要了,向东,四年前,我们早已被拉成两条平行线了。

永不相交。

叶向东沉默了一会儿忽然间冷笑,阿愚,当年我没有说过停,你觉得我会允许结束吗?桑榆神色一顿,望着他,久久才回了一句,怎么,难道叶少还想死缠烂打?桑榆轻扯嘴角,一脸的不屑。

你——叶向东被她这个表情一蛰,心口一痛。

他倏地冲过来,拉着她的手,力气之大,桑榆顿觉一痛,一双眼睛嗜血般得死死地盯着她,桑榆呼了一口气,浅笑地看着他。

死缠烂打?这四个字或许更适合陈池?一字一顿,说不出地愤怒。

她却是笑了,陈池,原来叶向东这么在意他。

叶向东一把扯过她,双唇猛然覆上她的,啃噬,用力的辗转,发泄的一般的吞咽着她的一切,桑榆双手推着他,脸歪来歪去,向东,你放开。

无力的话语被消失在唇齿之间。

桑榆突然间放弃了挣扎。

渐渐地叶向东尝到了唇齿腥腥的血腥味。

他倏地离开她的唇,你——满脸的戾气却掩饰不了他此刻的慌张。

松开!桑榆依旧死死地咬着唇角,血慢慢地凝结成珠,一滴一滴地滑落,慢慢地晕染了衣角。

阿愚,你这是在变相地地惩罚我吗?叶向东捏着她的下巴,那细腻的肌肤,曾经她一直为此烦恼的婴儿肥的苹果脸,如今瘦的只有巴掌大,下巴尖尖的,衬着昔日那双清亮的大眼,原本那双总是洋溢幸福的眼眸却黯淡了,让他心头默然的一痛。

桑榆眼角慢慢的涌上了泪水,她微微地看着眼前的男人,然后闭上眼睛,这一切的痛就让她一个人承受。

叶向东慢慢地平复下来,食指轻轻的覆在桑榆的嘴角,右边刚刚被他咬破了,他眼底闪过一抹伤痛。

两人各自坐下来,沉默地面对面。

桑榆胃里一阵翻腾,指甲紧紧的掐着掌心,我去下洗手间。

一到洗手间,整个人趴在洗手台上,痛苦的呕着,胆汁都要吐出来了。

吐完了,慢慢地抬起头来,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惨白的像鬼一般。

透过那面宽大的镜子,视线混沌地移到门口,她的后方一个清丽的容颜讥笑地看着她,两人目光在空中交错,她垂下头,掬起水,轻轻地拍打着自己的脸,酣畅淋漓,水珠渗进嘴角的伤口,一丝阚痛。

满脸的水珠,刘海潮湿地黏在额角,突然一只手递上了一包湿巾。

谢谢。

桑榆接过来。

什么时候你竟然这般的落魄了?乔丝瑜冷冷地看着她。

乔丝瑜撇撇嘴,丝瑜,你还是和小时候一般。

胃不好?我可记得当年你是娇生惯养的,怎么这几年没人服侍就不行了?桑榆浅笑地看着她,是啊,到底不像你,父母常伴,还有个英俊潇洒前途辉煌的未婚夫。

乔丝瑜脸色不自然的一暗,她知道此刻她的未婚未正陪着谁。

两个人走出洗手间,桑榆站在近一米七的乔丝瑜的身旁,整个人显得娇小不已。

尤其乔丝瑜还穿了一双7厘米的高跟鞋,她163的身高,气势上顿时下来。

高跟鞋啪啪地打在冰冷的大理石砖上,仿佛铁锤一下一下敲在她的心头,心虚吗?转过弯,桑榆停在包厢门口,乔丝瑜也停下脚步,抬起头打量了一下,桑榆,回来这么久了,有机会我们也要单独出来聚聚,叙叙旧情。

她咬着单独两个字,表情里毫不掩饰的厌恶不耐。

乔主播,我现在就是一小老百姓,只怕名嘴主播,我高攀不上。

是吗?乔丝瑜呵呵一笑,娇美无限,陈氏你都能攀的上,我又算什么?桑榆张了张嘴,刚想说什么,包间的门突然打开了,叶向东来不及敛去的诧异,丝瑜?乔丝瑜宛然一笑,向东,你知道阿愚回来,怎么也不告诉我。

她一脸的嗔怪,好了,我不打扰你们叙旧了,电视台的同事还在等我,我先回去了。

两个人望着那抹离去的倩影,桑榆一阵怅然,心底发闷,转过身,我回去了。

叶向东回头看着她,沉默了半晌,走,我送你。

不用了。

桑榆眯了眯眼睛,一脸的坚定,看着屋内的那顶璀璨的水晶宫灯,流光一闪,她忽然觉得眼前地一切都是那么的不真实。

叶向东负手而立,冷着脸,苦笑一下,阿愚,亲密无间隔了四年却是相看两厌,原来我的阿愚竟是如此薄情之人。

桑榆一愣,身子默然的一僵。

薄情之人?她是见多了了,却没有想到有一天这个词也会用在她身上。

敛去眼角的哀伤,看着他,走。

车子稳稳的停在校门口,桑榆呼了一口气,拉了车把,竟是落了锁。

叶向东点了一支烟,吸了一口,桑榆静静地坐在一旁,借着余光打量着他的侧脸,俊逸的流线,挺拔的鼻梁,嘴边升起一个漂亮的烟圈,腾腾绕绕的。

咔嚓一声,车锁打开,桑榆轻轻地打开车门,一只脚刚落地,叶向东的声音就响起来,阿愚——既然你回来了,那我们就从新开始。

就算是平行线他也能把她拉成相交线,只要她愿意。

重新开始?桑榆身子一怔,眼角的酸涩,她抬起头,看着远方的天空,什么话也没有说下了车。

她清楚有些事错过了,就是一辈子。

身份的改变,地位的悬殊,还有种种。

叶向东和她有一个完美的开始,却无端的终结了。

她不甘心,却不得不放手。

叶向东不甘心,却仍要死死地区追寻,只怕到最后两败俱伤。

那些过往四年前就已经尘封于地下,他不知,自己又何苦把梦境打碎。

原本白天就有一些头晕,遇到了叶向东什么都乱了,药也没买。

回来后,整个人昏昏成成的,胃是一抽一抽的疼,连带着浑身酸痛,原以为睡一觉就好。

第二天迷迷糊糊地醒来,脑袋越发的沉重了。

赵冉青看着她一脸的苍白,担忧地问道,你没事?桑榆摇摇手,收拾好东西。

要不你今天休息,我给你带节课。

没事。

桑榆淡然一笑,推辞了。

她是新老师,在学校本就没有什么位置,加上之前秦子墨的事,现在请假只怕上面不知道怎么想。

原以为自己嫩嫩刚撑得住,没想到站在讲台上,看着教室里那四十几张面孔,一张张的在面前晃来晃去,她吃力地说着话,双手紧紧的握着桌角,然后一阵天旋地转。

整个教室都一阵沸腾,伴着几声尖叫声。

她毫无意识地歪在地上,只觉得身下一片清凉。

桑榆朦朦胧胧的睁开眼,鼻尖一阵刺鼻的消毒水味道,她眨眨眼角,刚准备起身,左手一动,就一片刺痛。

侧头一望,鲜红的血慢慢地顺着细管向上回流。

她刚想自己给拔了,门就打开了。

大小姐,你别乱动了。

苏浅浅一把推倒她,动作里带着温柔,快速的把针拔了,抬头看了看,还有一半水,一会儿让护士来扎。

坐在一旁,翻着白眼。

浅浅——桑榆,你还要不要你的胃了?苏浅浅一脸的凛冽。

桑榆垂下眼,沉默了半晌,怎么办?浅浅,我原以为不会再痛了,可是这里还是疼了。

右手抵在心口,揪着衣服。

胃疼一疼就过去了,可是心疼呢?苏浅浅坐到床边,桑榆——看着她苍白的小脸,双眼一片青紫,她,竟比回来后,瘦了那么多。

一咬牙,如果,可能,就去争取。

与其生活在一生的后悔中,不如为了今生的幸福争取一下。

桑榆怔怔地抬起头,瞥过眼睛,看着窗外的银杏树,一阵风飘过,几片绿中泛黄的叶子轻轻飘飘地扬起来。

可是,我无法越过心中那道坎。

目光毫无焦距地盯着那渐渐飘落在窗台地树叶。

桑榆身子向前一倾,双手慢慢地环住自己,一头长发慢慢地遮住了她的脸,看不清表情,纤纤的一团,瘦弱可怜,苏浅浅却知道这张绝美的容颜此刻是多么的痛苦。

她轻声叹口气,一个人轻轻地离开病房,一出来,她的眼眶就红了,咬着唇,没让自己哭出来。

背脊靠在冰冷的墙壁上,双手死死地滑过墙壁,指甲滑过,留下磁磁的划痕声。

桑榆晕倒后,学校老师把她送进医院,高烧加胃炎。

苏浅浅接到学校老师的电话后,火速的赶到医院,看到桑榆整个人无力地躺在病床上,孤零零的,凄凄惨惨,那一刻她恨不得把她摇醒,和她离开这里。

那边,秦子墨回到陈家,一改平日的顽皮,闷闷的坐在书房里,写着作业,一会儿陈辰进来送水果,看着孩子认认真真地写作业,心里顿时一阵欢喜。

她站在旁边看着儿子,秦子墨咬着笔,歪着头,妈妈,舅舅怎么还没有回来?陈辰摸了摸他的头,舅舅要上班,有应酬。

喔。

秦子墨写了几个字,放下笔,妈妈,我给舅舅打个电话。

陈辰抿嘴一笑,递上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