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打江山,最后却连张小板凳都不让我们坐,看了着实让人窝火。
女将之中,以火暴著称的唐群英、沈佩贞当时就扑将上去,把宋教仁痛扁一顿,那种打法也颇具闺房特色:伸出手去,挠脸的挠脸,揪胡子的揪胡子,还有打嘴巴的,那动作更吓人,所谓以纤手乱批宋颊,清脆之声震于屋瓦。
宋教仁负痛狼狈而去,但女子参政的权利终究还是没能争来。
喊喊口号容易,思想深处的那许多痼疾和成见,岂是一时半会儿能够消除得了的。
那位要说了,宋美龄不是还管空军吗,都掌军权了,怎么能叫不参政,至少算干政吧?其实确切一点说,参政的应该是蒋夫人,而并不是她宋美龄。
老蒋说,我要让我太太抓空军。
谁敢说不行?然而这个世界又非常现实,转眼间,由于老蒋生死未卜,世态炎凉的一面马上就暴露出来。
众人在发现会议场上多出一个女人后,立刻群起质疑:谁把她放进来的,一个女人有什么资格参与军国大事?大家不是不认识宋美龄,都认识,但他们心底里还有另外一种声音在回荡,那就是:你还以为是老蒋在这里主持呢?!宋美龄一动不动。
我有资格,因为小女子也是一个普通国民,需要了解大政国情,所以完全可以来开会。
看到宋美龄可能面临窘境,孔祥熙赶紧上来打圆场,主持会议的老好人何应钦也帮着说话,总算没有让这位在众人眼里已经严重贬值的委座夫人被当场轰出去。
但是一旦站住脚,宋美龄很快就让与会诸君见识到,她这个小女子,并不是一般的小女子。
会议虽然在讨论如何解救蒋介石,可是有一种论调,始终让宋美龄觉得分外刺耳。
有人说,委员长就不应该轻易到西安去,可他不听劝,偏去,结果怎么样,中计上当了吧。
说这话的,有真心着急的,但更多的是冷嘲热讽和落井下石。
宋美龄意识到,如果任由这种舆论滋长蔓延,即使丈夫能够活着回朝,其威望和权力也可能一落千丈。
她必须反击。
这说的叫什么话?委员长既为委员长,不管何时何地,都要作冒险牺牲之准备。
只要是为国家筹谋大计,哪里还有什么时间顾个人安危。
保卫工作谁负责,难道都得委员长亲力亲为吗,那要你们这些部下和左右干什么?委员长这次在西安遇险,不是他的错,而是部下的错,是在座诸公的错!寥寥几句话,却绵里藏针,句句见血,说得与会者面面相觑,并无一言回答。
宋美龄的聪明之处在于,她知道这些政客们背地里都看不起自己,认为她不过是一个因为丈夫被困而急得六神无主,到处乱闯乱撞的女人,不足以言大事。
她要说服别人,首先就要压抑自己的个人感情,不能意气用事,所以她在会场上始终强作镇定,尽量不让任何一个人看出自己慌乱不安的一面,同时话语中尽是站在理智高度,一套又一套大道理,完全不掺杂一点儿女私情。
就算她是一个女人,能说出这么有水平的话,你能不刮目相看吗?会议的争论逐渐进入高潮:究竟是战是和。
国民党元老戴季陶主张出兵。
戴季陶和陈布雷被并称为国民党内的两大文胆,所谓的戴季陶主义,就是此老的杰作,他还是黄埔军校第一任政治部主任。
在得到西安事变的消息后,戴季陶气得哇哇乱叫,提出要立刻发动进攻,并强调只有这样,才能维持政府威信,不致让张学良、杨虎城这些叛乱分子看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