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后一种办法用尽,和平已至万分绝望之时,作战准备也完成了,到时候再打也不迟。
对于宋美龄来说,绝望这两个字是她不能也不敢想象的,可是又不得不提,所以要加上万分二字。
如果像宋美龄说的那样,自然是好,可是问题也正在这里。
由于得不到准确消息,外界盛传,西安城里到处都是血与火,已成恐怖世界,连蒋介石是死是活都不知道,试问可用什么和平之法,如何营救呢?或者说得更直接一点,谁敢去西安。
宋美龄说:我去!听得此言,举座皆惊。
众人勃然变色,一片反对之声。
有的说,你去干什么呢,没准委员长已经没命了,或侥幸未死,叛军也饶不了他,你去不仅没有什么效果,还可能多死一个人,是做不必要的牺牲。
还有的说,你去了还不照样要被关起来,那样人家更可以要挟你丈夫了,而且对方手里又多出了一个人质,只会增加事情解决的难度。
尽管宋美龄亲自出马的请求未能得到通过,但她出人意料的表现和发挥,却使她得到了会场上大多数人的支持,成了当天的意见领袖。
据说老蒋本人并不特别擅长言辞,一些比较精彩的话都是事前拟稿然后照本宣科的,如果是临场答辩,嘴还钝得很。
不知道是不是月老给配好的,他老婆在这方面的能力和潜质却着实让人惊叹。
那些唇枪舌剑的片断,常常会让人想起三国时的一个著名场景——舌战群儒。
论处理突然变局的能力和见识,平时饱食终日的政客们并不比群儒高明多少,所以气场很快就都给突然杀出的女诸葛给占领了。
主和派成了赢家。
情义无价虽然暂时阻止了进兵,可是宋美龄的心情并不因此而轻松。
那些劝她不要冒死涉险的话,往好了说是为其安全着想,听着却着实让人不是滋味,似乎老蒋真的已经凶多吉少了。
毫无疑问,悲戚和失望,黯淡和怆然,会一次又一次地袭击这个不幸的女人,但她必须挺住。
由于自己不能亲往,在经过同意后,宋美龄决定派洋顾问、澳大利亚人端纳前去西安打探情况。
端纳以前也做过张学良的顾问,经过这位老外的从中交涉,西安方面答应放人,不过放的不是蒋介石,而是扣押的人质之一——政府要员蒋鼎文,后者告诉大家:蒋介石还活着!这当然是一个好消息。
然而宋美龄的心仍然悬在那里:现在活着,不等于可以永远活着。
她料定张学良、杨虎城在无力抵御中央军,又被四面围困的情况下,一个最大可能就是乘飞机携蒋出逃。
说起飞机,宋美龄可不是一个外行。
她自己也乘机去过西北,知道那里大多山地崎岖,飞机很难着陆,而像样一点的飞机场,又尽为中央军控制,张学良的座机去不了。
如果一定要飞,能飞往哪里呢?很可能是陕北苏区。
这个念头让她坐卧不宁。
她准备再次去西安,但在即将登机的最后一刻,却又被拉住了,不过这一回并不因为她是一般妇人或普通国民,恰恰相反,她的身份和地位已经恢复到了特殊国民。
老蒋还活着,这就意味着,她的老婆仍然是那个供大家仰望,且无人敢得罪的第一夫人,岂能轻易犯险!代宋美龄飞赴西安的,是主和派的另一个重要人物,宋美龄的哥哥、蒋介石的大舅子——宋子文。
说起来,这宋家当年真是了不得,估计也要三百年才能出此一家。
除了涌现出两个第一夫人、一个准第一夫人外,宋子文也是一个能靠自己混饭吃的牛人,他和姐夫孔祥熙不仅都被称为民国财神爷,还都以政治家的身份进入政府最高层,担任过行政院院长或代理行政院院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