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桌小胖也是一阵惊讶,他的脸和萧仁一样被笑得红亮。
萧仁终于明白了为何方才就小胖一个人趴在桌上不笑。
这小胖真是萧仁的扫把星,每当他碰到萧仁,就把自己正在受的灾难扫到萧仁身上,就像理店的那件事。
萧仁不给好脸色,一声不吭地从书包中拿出一个木雕的铅笔盒,心里懊恼,本以为与林小胖缘尽于理店,岂知又在初一五班再续未了缘,而且恐怕这一续就要三年,对他来说简直是孽缘。
好精致的……林小胖瞪着那木制笔盒,眼睛睁得大大的。
我爸爸的亲手雕的,手艺还行吧?萧仁听到同桌夸自己的笔盒,勉强回应了一句,算是给足了他面子。
好精致的棺材啊!小胖忍不住笑,他伸手去触摸笔盒两端微微凸起的部分。
什么?棺材?萧仁一脸茫然,从没想过父亲给自己雕了一副棺材,不过一经小胖指点,那笔盒还当真越看越像副棺材,特别是尾弯起的部分。
你看,这两端翘起,你在村里没见过四个人抬的那种吗?只是比你大而已!胡说什么?萧仁脸红了,赶紧辩解道,两端是两个小暗格,一个放橡皮一个放小刀,睁开你的四只眼睛看清楚!萧仁边说边把那两个小暗格展露给林小胖看。
我啥时成了四只眼啦?我又不戴眼镜!你虽没近视,看东西却不如人家近视的清楚,所以称你四只眼!萧仁忙解释,眼睛却瞟到了小胖的头顶,心里暗笑:头上不是也长了两只天眼吗?我跟你开玩笑的,棺材乃是升官财,祝你学业有成,大展拳脚!林小胖怕得罪了新同桌,连忙改口道,手艺确实不错,不过笔盒上贴的葫芦娃贴纸就太落后了,现在谁还迷那么幼稚的东西啊,给你点好东西,反正你那贴纸也快脱落了,正好换换。
说着,小胖从书包里翻出一叠贴纸,都是古天乐和李若彤骑在一只神雕上。
萧仁本被林小胖的贴纸所迷,但一想到小胖要去撕开自己笔盒上面的贴纸,慌忙把笔盒拿开,装出不在乎的样子说:那虚无缥缈的畜生有什么好贴的?再者每个人都贴神雕,流行就变成了禽流!林小胖觉得萧仁的话言不由衷,因为他的眼神一直盯着自己的贴纸看。
于是,小胖料想那笔盒有不可告人的秘密,不然他不会那般紧张。
细看之下,果不出所料,小胖从那贴纸掉落的一角看到了笔盒刻着字。
此时,有个人半个身子探进了门口,眼睛在教室里扫了一下,又连忙把身子缩了回去,看了一下门上的牌子,确定自己没有走错教室才又走入。
萧仁以为自己是最后一个进场的,岂料还有人比他更用心。
那男生高高的个子,一头长,右眼前一直有几根碎像垂柳一样弯着腰,走路时声音沙沙作响.他穿着夹托上学。
萧仁开始觉得这男孩的洒脱有几分像自己,颇有好感,但当他现几个女生的眼神一直随着那男生的背影漂移的时候,顿起妒忌之心,觉得他太造作,简直是一个流氓。
再仔细一看,他手里只握一本杂志,书包都没有。
你看他手里握的是什么?萧仁连忙问小胖。
是一个女人的大腿!小胖眼睛一亮。
不是一般的大腿,是穿着黑色网状的丝袜的大腿!在学校看这种书简直是世风日下!不还是女人的大腿吗?小胖不明白萧仁的话。
女人的大腿本是圣洁的,问题就出在那黑色网状的丝袜上。
女人穿这种丝袜不是为了掩盖而是为了暴露,穿这种丝袜是为了勾引男人的眼球,让男人想入非非,这就叫着欲盖弥彰。
就像他右眼前面的几根头,不是为了遮住他的眼睛不让别人看见,而是为了招别人去看。
萧仁气愤难当,仿佛刚加入了扫黄组织。
你说的有几分道理,我记得有个诗人说过这世界有一种美叫朦胧美,大概就是这个意思吧?小胖呼应着。
不知不觉间,萧仁和小胖居然同一鼻孔出气。
好壮观的马戏团,我刚才还以为自己走错教室,可惜走对了!那长男生在萧仁他们背后坐下。
萧仁听到他如是对同桌说。
他口中的马戏团是什么意思啊?萧仁把嘴巴凑到小胖的耳边,轻声说。
可能是觉得我们班女生长得太丑吧,马戏团形容女生长得像恐龙。
小胖轻声回答。
形容女生长得像恐龙,不是侏罗纪公园吗?你说他会不会也在骂男生啊?萧仁这么一猜测,和小胖不约而同地联想到自己的头,心拔凉拔凉的,对那男生暗生恨意。
看看他何方神圣,这么骄傲!小胖眼睛一转,鬼主意浮出水面。
帅哥,看什么书啊?小胖未等那长男生反应,就把那杂志翻到封面上。
只见那杂志上写着《清纯青春》,封面上画着一个穿着白色连衣裙、戴着黑色丝袜的花样少女。
林、萧二人有点失望,大抵是因为看到的大腿没有想象中大,那男生并非下流之人。
那长男生用略带愤怒的眼神声讨小胖的粗鲁行为。
小胖一见他的眼神,六神走了五神,连忙将杂志放下,伸手要握道:我姓林,请问帅哥?突然眼睛亮,原来杂志上赫然醒目写着三个墨水字。
怎么样,他叫什么名字?萧仁一直假装对那男生视而不见,双耳却一直在留意小胖的进展。
好大一棵树!小胖吞下一口唾液,惊叹。
什么好大一棵树?他叫木林森,是不是好大的一棵树啊?萧仁和小胖同时噗嗤笑出。
萧仁嘀咕道:所谓空山鸟飞绝,他是林大好招‘鸟’啊。
这名字一定是他太祖爷替他取的,希望他招鸟无数,儿孙满堂!有见地!小胖和萧仁又是一阵阴笑,报了那长男生取笑头颅之仇。
有个屁啊!君子不在背后耳语!那长男将杂志扔到萧仁和小胖的中间,以示抗议。
萧仁脸涨红,心跳提,怕得罪了人,表情僵硬。
小胖虽惊,但是嬉皮笑脸依旧,转口说:开玩笑的,不过你的名字真的很有气势,真是你爷爷帮你取的?我一结识新朋友,我的名字总是第一被关注的,我也不想跟你们俩一般见识,只是下次别在背后议论,有什么问题可以直接问我。
我这人比较喜欢坦率的人,不喜欢那些像女人的男人在背后扭扭捏捏的。
木林森淡淡地继续说,这名字是我爸爸的一个大学同学帮我取的,他那年代大学生了不起,我爸打了友情牌才求得他给了这鸟名字!你爸的同学是搞绿化的吧?小胖觉得木林森有意思,因为长这么大还没人说自己的名字是鸟名字的,就算林招妹这名字,他自己也觉得潇洒无比。
搞个屁啊,是火柴厂的老板,听说我们用的火柴十有**都是他们产的!原来是‘野火烧不尽’!萧仁连忙插了一句。
萧仁,这回我也不帮你了,人家木大哥都不跟你计较了,你还取笑人家!萧仁的笑突然遭到小胖的冷水,有种被孤立的无助。
没关系,出门靠朋友,怎么说我也不会因为一个名字和朋友闹不快的!木林森反倒安慰起萧仁,因为他觉得萧仁纯属开玩笑。
萧仁觉得他的大气有点虚伪,所谓出门靠朋友其实就是出门坑朋友。
你看这个棺材!小胖见萧仁不留意,趁机将他的笔盒抢过取悦木林森。
还给我!萧仁反应过来的时候,为时已晚。
小胖耐不住好奇心,将笔盒上的贴纸撕下。
六畜兴旺?贴纸底下居然暗藏玄机,惊讶之情,见者有份。
萧仁涨红了脸,百辞莫辩,只怪父亲胸无半点墨水,当日筹划刻个笔盒的时候,想刻几个字与儿子共勉,寻寻觅觅总算看到院子里猪圈上贴着一行字,也不算复杂于是下定心意模仿。
这不是一人得志,鸡犬升天吗?木林森的同桌沉默了许久,突然话。
小胖、大棵树、那语惊人的同桌同时大笑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