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高中要毕业的春上,一天街痞来学校骚扰女生,加深了仁可久对流氓的仇视。
这天下午饭时,可久和天长早早拿着塑料壶去灶上接了开水准备回宿舍泡玉米馍吃。
天渐热了,上灶学生从家拿的馍馍不仅干得咬不动还长出了一层细细的白毛,即使用湿毛巾擦了,用不十分开的水去泡馍,吃到嘴里不光胃反酸,有时还坏肚子便稀沫子黄水。
可久和天长接水回来路过教室时看见玻璃窗台上围了好多同学在看热闹,细问同学才知道是两个街痞把可久班上的女生周小兰挡在教室里不让离开,要强行和她谈对象。
有同学小声议论,这俩街痞原来是程安驿手下的两个得宠马仔,现在是古驿镇上的街痞头头,程安驿离开古驿去县城后将古驿镇的地盘交给他俩人把持……小兰站在教室门口里,两手臂护着脸羞得呜呜地哭,流氓却不让她出门。
这时柳鹿洲把开水壶放在窗台上,一声不哈地挤在街痞面前,给小兰挡开了一条出门的路。
你小子活得不耐烦了,敢坏老子的事……两个流氓推搡着柳鹿洲手戳着他的脸骂。
柳鹿洲不还手也不吱声,像竖着的一长口袋糜谷挡在流氓面前。
小兰遇到了救星,双手捂着脸哭着向校外跑去……小兰这一跑就是三天没来学校上课;复来时,她低着头羞于看人,昔日一摇一摆的羊角辫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头难看的剪发——头发短流海却过长:流海覆过柳叶眉几乎遮住了美丽的丹凤眼,极不协调。
小兰学习成绩由此时也一溃千里——此前她的学习成绩在年级里也是名列前茅的。
小兰跑离教室后,街痞头子气急败坏,啪啪左右开弓两耳光很响亮地搧在了柳鹿洲脸上。
一股鲜血从柳鹿洲的鼻腔里像一只蚯蚓般钻了出来,他捉起袖角狠劲地擦了,看了看袖角的血,低着头跟没事似的出了教室。
此时教室门口围拢了很多人,大家冷冷的目光一齐射向流氓,但当流氓的目光盯住某个学生看时,这个学生的目光却胆怯地避开了。
滚开!看啥看,再看老子把你们眼睛剜了……以后谁再管老子们的事,刚才挨打的小伙就是你们的下场……两个流氓骂咧咧地往出走,手指指到的地方人群马上就让开了一条行子。
可久手里提着塑料壶避得慢了点,就被一操破箩嗓音的流氓踢了一脚。
可久有发作的意思,马上就被天长按住了肩头。
这天晚上可久在宿舍前掉了皮的箭杆杨树上写上了街痞两个字,踢字直到把脚踢肿。
同学们实在气不过流氓就这样离去,于是就尾随着用眼睛恨;两个流氓转过身骂,同学们就停下;流氓走,同学们再跟……那场面绝对不亚于当时电影上鬼子向老百姓施暴的镜头。
小兰跑出大门后,就有学生向班主任报告了;班主任没敢去教室平息,就报告了校领导。
师校长立马集合了高二四个班的班主任、代体育课的司老师等几个老师,准备在校大门口把流氓教训一番。
看到了学生们盯着街痞的那一双双仇恨的眼光,师校长担心发生大的事情,于是命令学生们停止尾随街痞。
师校长是一位白发苍苍的矮个子老头,平时在大会上讲话时总是很和善,几乎没有一点威严。
听老师们讲,师校长年底就到了退休年龄。
师校长走近街痞气愤地指责:光天化日之下,你们两个小伙也太放肆了……再来捣乱就报告派出所……学校又不是你们家的,浪(逛)一下还咋咧……想告你到派出所告去……街痞头子嘴里不干不尽地骂着,大摇大摆地出了校门。
没有那位老师再为师校长帮腔,更没有那位老师阻拦流氓在众目睽睽之下扬长而去。
因为老师们发现另外的两个重要校领导——书记和主管总务的一名副校长没有出现。
这俩重要校领导是原生的一条线 ——都是靠造反起家的,俩人联手经常在校务会上制掣着教师出身的师校长很多决策,用个别老师的话说是:这俩故意和师校长不往一个壶里尿。
这俩和原古驿公社书记——程安驿的父亲曾是一个战壕的战友,关系一直好。
街痞在集市上欺行霸市,在学校来欺男霸女,公社、派出所是吃干饭的么?当然不是!就在流氓来学校骚扰了女生的第二天清晨,男生厕所里的白墙上歪歪扭扭地出现了一行用废旧电池的碳棒写的黑字:街痞有派出所和公社掌腰。
此时的派出所就开始重拳出击打击流氓势力了,公社也定性这是:阶级斗争新动向,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