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二位……认识?玉风瞧这两个人一副故人相见的模样,心里骂了允鎏一百遍。
真瞧不出来,这冷面阎王居然比他捷足先登认识此等美人。
真是人不可貌相。
认识,当然认识。
允鎏说着,嘴角勾了一抹笑,转头便对玉风说道:她便是鼎鼎大名的小公子。
呃,这……此话一出,众人皆惊。
只有允鎏与玉宁淡然自若,玉风一时间觉得找不到自己的声音了,甚是惊讶地瞧着玉宁,玉宁嫣然一笑,向他行了个礼。
小女子便是小公子了,这位公子不知道?咳咳,真好。
玉风你居然连寿星是谁都不清楚便闯进来了。
东臣在后面使劲咳嗽为了掩饰住笑意,小声取笑道。
玉风转头一瞪,觉得此等损友不交也罢。
两个都是不看他的颜面,存心让他在美人面前丢面子。
转过头来,却已经是一脸的笑容,他行礼道:在下玉风,见过小公子。
玉风?玉宁心下一沉,单凭这个名字她便可以断定这人是内城的人没错,各个王府非皇族直系的儿女此一辈均取名以玉字开头,如果深究起来,这个玉风说不定还是她远房表哥也不一定,想到这里,玉宁不自觉对这人也顿觉亲切。
正是,正是。
这两位,是在下的朋友,呵呵,这位您见过的……嗯……玉风介绍允鎏的时候一时语塞,名字出来了,岂不就穿帮了?正当他踌躇的时候,玉宁的一席话却为他解了围。
既然是相识过,不方便告知名字也罢。
那么,这位公子是?她笑着站到东臣身边问道。
哦,这位,是东臣公子。
玉风对玉宁一笑,算是感谢她的善解人意。
小女子见过东臣公子。
玉宁对东臣彬彬有礼,东臣却不为所动。
仍就站在那儿不动如山。
弄得玉风不免觉得有些尴尬,好像自己带过来的是两个不知礼数的纨绔子弟一般。
既然今儿个是三位贵客前来,不如这样。
咱们就在这小厅内摆一桌酒席。
今天勿返阁掌厨的可都是双凤楼的师父。
就看几位公子想吃些什么,喝些什么了。
玉宁一拍手,从外头走进来几个仆人,低头不语,颇有规矩。
也不贸然打量这几位不简单的来客,只是将桌椅摆好,瓜果糕点上好之后,便默默撤下了。
本来一言不的东臣与允鎏看到此等训练得体的仆人,也不免眼中露出赞赏之意。
好了,几位爷。
想要听曲助兴还是?玉宁看到两个面色不善的人面色都温和下来了,便知道以下的事情便好做了。
呃……咱们,咱们在内城的时候,就听闻勿返阁的习琴梵音二位姑娘,不如,就请她们二位吧。
玉风将扇子一收,替两位好友做了主。
玉宁轻轻点了点头,与醒儿耳语了几句,就见得醒儿悄悄出去了。
眼下,小厅内就只剩下四人。
嗯,既然现下菜还未上,歌姬也未到。
不如,咱们来谈谈正事,如何?本来,玉风是不愿意提起的,无奈东臣在桌下掐得他呼痛不得,于是在这二人的淫威之下妥协了。
好,但说无妨。
玉宁倒也爽快,既然明知道他们是为了那所谓的正事来的,不如打开天窗说亮话。
好,我就问你,无月在哪里。
允鎏听到玉宁的回答后,立马抛出了一个这样的问题。
玉宁正在执壶倒茶的手停了一下,却又泰然自若地倒起茶来。
无月?谁是无月?当茶水恰恰到了杯沿之处的时候,玉宁便流畅地将壶给收住了。
……无月,是无双会的堂主之一,这几个月,已经在京城之内犯下多起案子,均是谋人性命。
允鎏瞧着玉宁波澜不惊地给那几位倒茶,手都没有抖一下,不自觉也有些疑惑起来。
这等亡命之徒,小女子怎么会认识?玉宁倒完茶后,很是诧异地瞧着允鎏:这位公子怎么会想起问起小女子了?你一定见过他,不仅见过他,还和他打过交道。
允鎏皱了皱眉头,显然是不太满意玉宁装疯卖傻的模样。
嗯……原来那日,那官爷和这位公子闯入小女子房间里来搜东西,是搜这个无月。
玉宁眼眸灵巧一动,恍然大悟道:莫非,那官爷还是以为是小女子藏了你们要找的人?允鎏瞧着她一副无辜的模样,心中却对这狡黠的小女子产生了几分兴趣,在内城里头生活惯了,看的多的无非是些千篇一律的大家闺秀,未嫁之前何等纯洁,嫁人之后总会因为事实的残酷而变得阴沉。
表面光鲜,且依然纯洁,但是暗地里,却使尽了折磨人的招数。
可是,兴趣归兴趣,允鎏并不认为,这个沈凝心有什么可取之处,太狡猾实在不适用于一个女子身上。
嗯,那官爷可真是冤枉我了。
玉宁摇了摇头,环视了一圈这看着她的三个男人。
现他们眼神里的情绪各有不同,让她有些猜不透:那日,我说的可都是实话,确实不明白你们在找什么,你们要什么。
那好,我问你,既然如此,为何故意隐瞒有地窖的事情?允鎏一皱眉,却有些看不惯这女人睁着眼睛说瞎话的功夫。
……官爷,那时我可是在沐浴呢。
说好了穿戴整齐了便请官爷们进来,可是他们不听,硬闯了进来。
小女子虽然身在勾栏,廉耻还是懂的。
在那种情况下,怎么还会冷静的想到有个地窖让你们查?更何况,确实什么都没有,没什么好看的,不是么?说着,玉宁的脸上也露出些不快。
场面一时陷入尴尬之中。
那玉,是怎么回事?良久,允鎏冷冷地问道。
玉?玉宁一阵疑惑。
那日在你房中查探,我瞧见了一方月牙形的古玉,那个要是我没看错的话,可是无月的随身信物。
允鎏的话刚说完,玉宁的手帕不自觉地便被她抓紧了。
这位公子,玉是月牙形状的可有千千万,您确定您在我房中看到的便是那一块?良久,玉宁才抬起头来笑问允鎏。
却被允鎏的那双眼睛看的有些不知所措。
我敢肯定,那日无月脱离了我们视线,尔后我去搜你房间便瞧见那方信物。
你说,巧不巧?说到此,允鎏勾起了一抹笑,他随手拿起茶杯来用茶盖弄了几下浮在茶面上的茶叶,尔后享受起好茶来。
那也……正当玉宁还要说什么,小厅的门便开了。
原来是梵音和习琴接到通知来到了这小厅。
哦?这二位是?明明刚才是在讲着一个严肃的话题,谁知玉风却话锋一转,让场面瞬间又活跃起来。
弄得与宁一阵疑惑:这三人来此到底是什么目的?梵音(习琴)见过三位公子。
两个小姑娘的性格很相近,均有些胆小害羞,不自觉地就往自己的姐姐玉宁那里靠。
玉宁自然而然地站起身来,将她们安置好,转过脸来也是笑意浓浓:三位公子,想听些什么?嗯,这个,东臣你在行,你来说。
玉风想了想,将这等美差推给了东臣。
东臣瞧着眼前的妙龄少女并不为所动,眼里更有些不屑一顾。
习琴尚在挑着琴弦,并没有看到。
却叫梵音看在了眼里,梵音不着痕迹地拉了拉习琴衣角,习琴一抬头,便望见了这个男人鄙视的眼神,顿觉得很是恼怒。
哼,你们就就着你们在行的来吧。
东臣随便说了这句话,却让本来怯懦的习琴鼓起了前所未有的勇气。
她低头与梵音耳语了几句,只见梵音便听话的退下了。
只留下习琴一人。
三人面面相觑,不懂得这是为什么,只听得习琴不卑不亢地说道:几位爷,小女子给诸位献上一曲。
曲名为,广陵散。
话罢,便听得东臣一阵冷哼。
喂喂,你能不能别这样?玉风小声地对东臣说。
我是笑她不自量力,更笑她的浅薄。
广陵散怎能用古筝弹奏。
东臣笑道。
场面又一次陷入了沉默之中,却见玉宁与习琴仿佛并没有听到这个男人的冷言冷语一般,过了一会儿,气喘吁吁的梵音抱着一把由布包着的琴进了房间。
玉宁眼睛一亮,不一会儿笑开了:看来今天姐姐我有耳福了。
正在这三人奇怪的时候,却见习琴绷着脸将那古筝撤下,转尔将那个新报来的琴放在了长桌上,琴布一掀开,本来镇静的东臣也失态的喊了出来:雷霆?习琴冷哼一声,算是对刚才这位公子对其无礼的回礼。
兀自调着琴弦。
三两声随意拨弄,此音空灵有情,让人便听得出这古琴的不平凡。
呵呵,东臣公子好眼力,这便是雷霆了。
玉宁含笑道,并转头静静等待习琴开始。
八大胡同忘忧庭院内刚办完事回来的少爷进入内门之前便被自家管事的仆人给拦住了:少爷,您回来了。
嗯,怎么?有客?少爷瞧见这仆人的模样,便知道大厅内大概是坐着一个陌生人。
随手便从袖内取出一方面具戴上了。
是的,爷,灵书姑娘在里头等你呢。
仆人一弓腰道:咱们好生伺候着瓜果茶水了。
好,干的不错。
叫那些下人都下去吧。
少爷一笑,拍了拍那个老奴的肩膀,便笔直地向大厅里走去。
刚进门,就瞧见灵书正在大厅内走着,偶尔会看一下他厅内的摆设。
怎么样,灵书,可还喜欢这样的摆设?少爷的突然声吓得灵书差点将手里的上等青瓷花瓶给摔地下。
好半天才稳住心神将那摆设放回去。
哼,并不怎么样。
灵书虽然口里这么答着,坐回座位前还是瞧了瞧那如碧玉一般透明的瓶子。
呵呵,灵书姑娘,今儿个找我来,是有什么事情呢?少爷倒也不以为意,说话间便坐到了主位上,只见他刚一落坐,不知道从什么地方便出来一个端着茶水的下人,上了刚泡的上好绿茶之后便默默退下了。
我……我是来告诉你,凝心的消息的。
灵书踌躇了一下,还是说了出来。
哦?说说看。
少爷一听是小公子的消息,兴趣便也上来了。
嗯……今天是凝心的生辰,咱们勿返阁摆了几桌酒席,宴请了一些平常在商场和私下里交好的朋友。
可是,却来了三个不俗之客。
嗯?三个不之客?灵书,你这形容可有意思了。
少爷一听,不自觉打开了折扇。
表情像是在听书一般充满了好奇。
就是不之客。
又没请他们,自己上门来的。
听说……说到这里,灵书若有所思地停住了。
听说什么?听说,是内城的人?内城?少爷眉一皱,折扇一收,不自觉地站起了身:你确定是内城的人?听护院说,他们是这么报的。
灵书点了点头。
嗯……听到灵书的回答,少爷默默地在厅中央走了一圈突然又问道:你知道这三人是谁?……我不知道。
灵书摇了摇头,心下却在说,我要知道,还来问你?哼哼,好你个端木娉婷,居然差点中了你的计策。
少爷一愣,像是了悟到什么一样,却并没有生气。
反而说话的声音更是愉悦。
叫我灵书。
灵书也恼怒了:而且……我,我怎么设计你了?好,既然你不是来打探那三人消息的,你也可以回去了。
这消息我知道了,不日我将调查清楚。
少爷笑了,转身仿佛就要回房。
哎!你……灵书急了,却放不下脸面拦住他,只得在后面着急的叫唤。
灵书小姐可还有事?少爷一转身,笑的十分算计。
……那龙凤佩的草图不日我定给你!你就告诉我,那三人是什么身份便是!灵书觉得,自己彻底输了。
好,成交。
你就描述描述那三人什么模样。
少爷也答得爽快,斜倚在主位上好不舒服。
……我听得其中有两人对话,一个叫另一个玉风,另一个叫那人为东臣。
灵书虽然对少爷又算计自己一次很是愤慨,却见得少爷答应的这么爽快,也知道机不可失。
慌忙便将自己所听到的两个人名报了出来。
你确定是这两位?少爷立马正坐在椅子上。
确定。
灵书点点头:怎么,这两人?……你说,一共是三人,还有一人是?少爷并没有马上回答她说的话,反而追问起那第三人来。
灵书想了又想,还是摇了摇头:名字,我可不知道。
从他们进来到我离开阁楼到你这里来,他们都很有默契地没有透露。
那第三人,是不是穿着一件深蓝色的锦缎衣服,手上戴着个红玛瑙扳指?……好像是。
灵书细想了一下,很是确定地又了点了点头:嗯,是。
好像是这样,那人进来的时候,习惯性地摸了摸右手上的扳指,看那质地,仿佛是红玛瑙。
……那人是,赫那拉允鎏。
少爷说到这个名字的时候,不自觉地眯起了眼睛:这小公子,是什么事情劳烦了这位大人?啊?他是个做官的?灵书大惊,赶忙跑到了少爷边上。
呵呵,他可不是做官的。
少爷瞧见灵书瞪大了眼睛瞧着自己,戏弄之心又起来了:他那身份比做官的还了不得。
这个人到底是谁呢?赫那拉氏族你没听说过?八大贵族之一,一半蒙族血统,一半满族血统。
现在这个赫那拉府邸,可是和当朝索相还攀了点亲戚,你说,了得么?……这个赫那拉允鎏,算是赫那拉这一带的一脉单传,上面有两个姐姐,之后才有了他。
老王爷如获至宝不说,皇上也甚是喜爱,并且还赐名为胤鎏,可是,这娃娃毕竟不是皇族,为了避嫌,便将胤字改成了允字。
这个赫那拉允鎏啊,可是能通天入地的人。
少爷刚把话说完,一转头却现灵书已经呆愣在那里,一时还找不到自己的声音。
……你可别吓我。
灵书张着口,好半天才回了这么一句。
少爷的消息,童叟无欺。
嗯,看来这可真是不得了的消息,灵书,这次你可是替我立大功了。
少爷高兴地拍了拍灵书的肩膀,要在平时,灵书一定会狠狠地打开,现下,她只是觉得浑身软绵绵的,实在没有力气与这无赖斗嘴撒泼。
我的好凝心,你到底是惹了什么事情了?灵书一抬头,见天空上繁星点点,不由得为凝心担心起来。
勿返阁小厅外习琴姑娘的技艺,咱们真是领教了。
果然是天籁,真是失敬,失敬。
玉风站在门口,笑着对玉宁与抱琴在一边默默无语的习琴拱手道。
他的身后站着允鎏与东臣,可恨这等尴尬明明是东臣惹下的,这厮却偏偏不愿意低头认错,只好他出来打个圆场。
玉风公子谬赞了,三位前来恭贺小女子的生辰,已让小女子受宠若惊了,此等赞赏咱们愧不敢当。
玉宁笑着,有意无意地瞟了瞟允鎏,却现那男人正在瞧着她。
顿时觉得有些不自在。
哪里哪里,说是说恭贺,咱们却两手空空,实在说不过去。
这样,待明日定当补上贺礼。
今儿个夜色已深,咱们这就告辞了。
玉风笑了笑,转身便领着两位好友向门口走去。
东臣本来跟着他,却终究还是停下来若有所思地瞧着习琴与她怀中的古琴好一会儿,才默默离去。
习琴不满意地回瞪了那男人的背影,嘟着嘴躲到了玉宁后面,玉宁刚要说些安慰的话,却现允鎏并没有离开。
他对她笑了笑,上前小声道:玉留着,我没用。
留着你,以后定有大用。
说着,便拂袖离去了。
玉宁皱着眉头瞧着他的背影,好一会儿才现习琴正着急地摇晃着她:姐姐,你怎么了?不,我没事……咱们快回去,还有白公子他们等着呢。
挪动步子的玉宁才现,自己居然在颤抖着。
姐姐,姐姐,那人是不是说了什么不中听的?习琴瞧她这副模样也慌了神,眼看着泪就要流下来了。
不,姐姐没事。
习琴可别哭,等会白公子瞧出来了可不好。
玉宁笑了笑,还像平常一般挽着习琴慢慢走回了自己的院落。
刚出了勿返阁的三人,直接坐进了一架马车内。
看起来,三人的心情仿佛都挺不错。
……你怎么在我马车上头?允鎏皱了皱眉,瞧见玉风与东臣一起上了自家马车。
您瞧,我打咱们家的马车都回去了,您就行个方便吧。
玉风呵呵一笑,本来想让东臣也奉承允鎏几句,却现东臣一直在走神,看着马车的某处着呆。
呃……我说,今天也不枉此行,听了那习琴的琴,啧啧,可惜就没看到灵书的画,听到梵音的曲,看那琳琅的舞。
玉风叹息了一阵,一口气便将勿返阁的阁主名字都报了出来。
那你找个好日子去包了勿返阁便是。
东臣哼了一句,此后再没有做声。
哟,这么大火气。
刚才你也是这么大火气,不过是吃瘪了之后火气更大了才对……玉风最后这句话还没完全出来,便瞧见了东臣的凌厉眼神赶忙改口道:得,得。
大爷,我不说了,成么?哼!……那,允鎏,事情如何?玉风话锋一转,表情也严肃起来。
敲山震虎怕是可以了吧。
允鎏笑了笑,也没再说什么。
……我说,你可别小看这女人了。
她可不是杯弓蛇影的人啊。
玉风瞧他那副运筹帷幄的模样,忍不住还是提醒了这么一句。
呵呵,明日我便送个礼物给她。
好再提醒她一次。
我不是不知道,只是不拿她。
什么礼物?呵呵,月牙形的古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