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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君心我心(3)

2025-03-31 01:56:09

玉宁这一觉,睡得很香甜,也很沉。

梦里总会有着低沉浑厚的声音,默默地为他念这一阙词,虽然那词的意境有些悲凉。

可是因为有着那温暖守护在她的周围,这有些悲苦的字落进她的心里,却是那样的甜。

这梦太美,她不想醒来,梦里那人像极了允鎏。

替她擦泪,为他念词,甚至于将之拥入怀中,紧紧地护着。

那一刻,玉宁觉着,自己或许在他心中,一如他在自己心中一般,有着同等的分量。

可惜好梦不长久,等到了时辰,自然便醒了。

玉宁缓缓睁开眼睛,看着自己房间里头熟悉的摆设,还有那个正在房里为她收拾屋子准备吃食的熟悉的丫鬟,心里的失望滚滚而来。

刚想起身,更是头疼欲裂。

醒儿正轻手轻脚地准备着些点心,待会还要去准备热水再叫玉宁起床,正在忙着却听到后头传来轻微的呻吟声,一转头便看到玉宁正长披肩,靠着床头,似乎很痛苦。

小姐,小姐,您怎么样了?醒儿摸了摸玉宁的额头,确实是有些冰凉,只见玉宁轻轻摇了摇头,刚想说些什么。

没想到这头疼得就连这微小的动作都可以加剧疼痛感:您瞧吧,昨日喝那么多做什么。

若不是那位公子把您给送了回来,还不知道您会怎么样呢。

醒儿叹了口气,从桌上端来了刚熬好的醒酒汤水。

玉宁一小口一小口喝着,只觉得随着这温热缓缓而下,落入胃里,整个人也舒服了许多。

思想有些清醒之后,便轻声问道:你说昨天谁送我回来的?醒儿一愣,脸一红。

想起了昨晚上那个冷面爷和他的随从来到房间的情形。

当时她真的是半天没有回过神来,谁叫自家小姐现下正紧紧抱着一个陌生男人的腰身不肯松手呢?即便是把她放到了床上,小姐也还是不想松手。

醒儿当时战战兢兢,生怕小姐醉后的胡闹惹恼了这个男人,就索性硬生生把她的双手掰下来一走了之。

谁知这男人吭都没吭一声,当小姐因为醒儿在擦拭她的脸颊觉得不舒服胡乱撒娇的时候,这个男的竟然还好声哄劝,甚至于接下了醒儿手中的活。

醒儿现下想来,也为那股温柔羞红了脸。

醒儿?醒儿……我头疼得很……来,扶我起来……玉宁只觉得现下自己的灵魂算是刚回到这个空壳里头,还没适应这**所以才会这么和她对着干,害得她头疼身子也痛,见醒儿没回她的话,也懒得问下去,轻轻推开那盛着醒酒药膳的碗便要起来。

哦,好,好。

醒儿赶忙应着,为玉宁拿来了外衣披上:小姐,您这是?躺得我浑身不自在,或许去院里走走便好了……等会儿可能还要去绣庄看看……说着,玉宁便在醒儿的搀扶下向屏风走去。

小姐,那醒儿为您再取些热水来。

您且先在这里泡一会儿,沐浴过后说不定也舒服些了。

醒儿笑了笑,提着空桶便出去了。

玉宁倚着屏风,只觉得双手酸软无力,好半天才脱掉了衣服,望着铜镜中左肩上淡淡的疤痕,心里便有些苦涩。

昨天本来便是去借酒浇愁的,醉得不省人事,还不知道是怎么回来的。

只是那个梦,太过于美好,美好到玉宁渴望它是真的,不会仅仅是个梦而已。

哎……玉宁叹了一口气,用手拨了拨水里的花瓣,看来醒儿都有精心准备。

水温也是刚刚便好。

也罢,既然机会渺茫,便不去想它了吧。

玉宁唇角一弯,浸入了温热的水里,冰凉的躯体因为热水的温暖而无比舒畅,忍不住她舒服地呢喃了一声。

正在这时,门开了。

那人步子沉稳,一点也不像女人。

可是正在闭目养神的玉宁根本就没有注意到这些:醒儿?是抬来热水了么?玉宁轻轻问着,却半天没有等到回音。

正当她奇怪翻身准备起来看看的时候,那人却说起话来了。

是我。

玉宁一愣,腾地一下坐进了水里,脸像是被煮过一般通红。

你怎么不敲一下门就进来了!!允鎏听到劈里啪啦的水声嘴唇上若有似无地挂着一丝笑,看样子捉弄玉宁让他心情甚好。

他缓缓地向房中央的圆桌走去,步伐慢的玉宁想跳起来给他几个鞭子,可恨现下自己根本就动不得,只怕他突然一回头,便泄露了万般风情便宜了那家伙。

你快点!!到底有没有坐在椅子上!玉宁听着还没有抽椅子坐下的动静,脸颊都快要充血了。

这股热劲一上来,竟然也将头疼缓解了不少。

看来愤怒是可以将人的血脉彻底打通的。

我坐好了。

允鎏仍然说的云淡风轻,可是任谁都可以听得出他话里的挪揄。

站在门外的布托一阵汗颜,只觉得自己主子是被玉风贝勒带坏了。

赶忙将房门关了起来,守着不让别人进去。

其实,就是为了拦截醒儿。

布托想到这个女人就一阵头疼,每次看到他就没有好脸色,明明她笑起来是这么好看啊。

真不知道等会她要来了该怎么拦着,她一生气,布托心里也没主张了。

……你真坐定了?玉宁仍就不信,坐在已经有些凉意的木桶里一刻都不敢动弹,突然一阵鼻痒,打了个喷嚏。

允鎏皱了皱眉:坐定了,你快出来,有事与你说。

等了半晌,见玉宁还没动静。

他深吸一口气,作势便要往这边走:是不是让我……不,不,不用不用!!我我我我,我马上来!话语刚落,屏风后唏哩哗啦一阵响,允鎏甚至还能透过屏风下头的空漏看到玉宁小巧可爱的脚丫。

他忍不住笑了出来。

其实,他是想说,是不是让我避开一下。

真不知道那个丫头想些什么。

这边在嘲笑玉宁,玉宁却全然不知。

愤愤不平地擦干了身体便将衣服往身上胡乱套了起来。

心下更是骂自己看错了人,这人根本就是个登徒子。

过了没多久,玉宁出来了。

脸上还带着被热水的雾气薰成的绯红,头因为有些湿,所以披散着也没打理。

她不情不愿地光着脚走到允鎏面前,就像是一个在赌气的孩子。

嘴巴翘得老高。

允鎏静静打量着她,眼里的着迷也只有他自己能够感受得到。

只是他的这股爱慕太深邃,也太过于隐忍。

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允鎏竟然失了神。

当他的眼神顺着玉宁的面庞而下,经过她修长的脖颈到锁骨的时候,他的眼神停住了。

那是一道伤疤的一角,再里面早就被玉宁捂了个严严实实,看不到了。

你……这里是?允鎏心里一痛,用手指了指自己的左肩。

玉宁低头一看,现是那道伤疤,想起那日的不欢而散,倔脾气又上来了:我自己不小心伤的,很丑吧。

玉宁把话一说完,就等着这个冰山爆一下。

没想到除了寂静还是寂静,这个死冰山难道听不出自己在刺儿他么?居然这么岿然不动?允鎏叹了一口气,知道这道伤肯定是玉宁口中为他受苦留下的,也懒得再去多问什么,反正自己知道便可以了:今日来,是想与你说,今晚子时那批官盐就能到你镖局,只是……还希望做得隐秘些,所以劳烦你能亲自去一趟。

玉宁撇了撇嘴,知道他就是为了那把食盐而来,索然无味地光着脚踩在地毯上,慢慢走到了他对面。

刚准备说什么,却又被允鎏打断了。

鞋。

什么?玉宁一愣,不明白允鎏在说什么。

穿上鞋。

允鎏指了指她光嫩的脚丫。

玉宁脸一红,知道这样很失礼。

可是不敲门便闯进来的人更失礼,她愤愤地走到床边,三下两下便将鞋给穿上了。

允鎏笑了笑,满意地点了点头:今晚我也会来,你挑三两个亲信候着便好,搬盐的工作由我的人来做,你们只需要清点便好。

等七月底一到,我们便出。

玉宁一愣:你果然是随我们去?当然,这是在下的差事。

你也说过,此去凶险。

我怎么好将这种凶险的事情丢给你一个人,自己不管了?允鎏想了想又道:其实,你不去更好。

玉宁听了这话心里有些着急了:笑话,勿返阁旗下的镖局虽然说大不大,却也不是小镖局。

此次压镖是刚丰收的上等珍珠米。

而且……你这事情又是关乎天下的事情,一路走来,关卡颇多。

你即便去了,也不好露脸吧。

还不如我这个满身铜臭的商人来做这能使鬼推磨的活儿。

你便保了咱们镖局上下周全好了。

玉宁想了半天,还是将心里话说了出来:……再说了,你去反而还不好,你为何又要去呢。

玉宁一抬头,看到允鎏正瞪着她,赶紧低下了头。

倒霉这张嘴,怎么就这么快说了出来。

这次他一定又得火了。

谁知允鎏仅仅只是站了起来,向房门走去:好了,我要交代的事情便都说完了,你且好好休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