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宁盯着房间内这唯一的光源,明知道这人近在咫尺,却不敢抬头网上看。
紧张的气氛充斥在她周围,她心中甚至有些绝望。
她不会武功,而今腿也不听使唤,更是逃不得。
如果是向她勒索的那几个歹人,她该怎么办?除了死,她想不出二条路走。
正在玉宁胡思乱想的时候,那人走近了。
他弯腰捡起正在光的碎玉,一步步慢慢走到了玉宁面前。
宁儿。
一声轻唤,让玉宁的脑子嗡地一下炸开了。
怎么,怎么他会在这里?福生哥……玉宁抬头,见到了她在这种情况下最不想见到的人。
福生点点头,二人相对无言。
他伸出手将碎玉塞进了玉宁手里,尔后也索性坐到了地上。
把那个东西收好,响声太大,会让外人听见的。
玉宁轻轻应了一声,便拿出之前的厚布,将碎玉完全裹住了。
瞬间,四周又回复了宁静。
……怎么一个人在这儿?福生想了想,才找到了一个如此变扭的开头。
玉宁低头不语,双手紧紧拿着碎玉,不知所措。
她想说她没事在转悠而已,或者其他什么。
可是从小到大,只要她一看到福生的眼睛,这谎话就硬是说不出来了。
我今日是去了勿返阁瞧瞧,醒儿不放心,想叫我过来看看。
既然是验收,怎么不叫上我呢?福生说话的声音很轻,温文尔雅,在玉宁的记忆里,福生就总是这样一幅模样。
从来就没有看到他高声大吼过什么。
只是这样的福生,更是让她心中不知所措。
她不想告诉他的。
福生最好什么都不要知道。
玉宁如是想。
我在找东西……可是,聪明如福生,既然是被他抓了个现行,估计也瞒不住了吧。
福生听罢,似乎是在意料之中。
这几日晚上,我见你总会留到最晚,觉得蹊跷,早就留心与你了。
其实不为其他,就怕你大晚上一个人会出什么岔子。
玉宁一阵感动,喉头哽咽到一句我没事都说不出来。
福生见玉宁低头不语,又继续说道。
之前便与你说过,若有什么事儿,一定要跟福生哥说。
你不是曾经讲过,咱们,是一家人么?怎么一家人反而都有秘密了?福生说到这里,张了张口还是没说以下的话,因为他隐隐听到了啜泣的声音。
玉宁,落泪了。
福生哥……你说我该怎么办呢?玉宁掉了几颗泪,忍不住苦笑了起来,她抚着那个藏有秘密的柱子底座,似乎是在自言自语:已经过了五天了,他们送来了琳琅的两根手指,两天便送一个,算来这是五日,明日我若再不给信,便砍掉三根。
呵呵,十日一过,五根手指没了,命更没了。
可是,我要真是拖到十日,她已经完全是个废人,救她还有意义么?福生沉默,望着玉宁的每个动作,眼神里都有着心疼。
玉宁是他从小看着长大的,他又何时见过她这么苦恼的样子。
……那便给他们。
给他们就是了。
玉宁摇头,一言难尽。
事情没这么简单的。
我就怕到时候给了东西,他们不但不放人,还会手起刀落,一不做二不休。
而且,她把东西给了那些人,允鎏又该怎么办?只是这个纠缠不清的问题深深埋在了她心里,只搅乱了她的心,弄疼了她的灵魂。
况且,这东西藏得,可真是好。
玉宁说着,手停到了底座。
福生顺着她的手往下一看,也是满脸讶异。
竟然……是在底座。
玉宁只是点头,并没有说话。
一阵沉默之后,福生叹了一口气。
宁儿,你还有事没说,对不对。
福生哥,不是我不能说,是说不得。
……那你可想好了,这些事情该怎么做?玉宁又是一愣,转头望向福生。
我想好了,可是,不该由你来做。
那我这几日默默等待,不是为了能够帮你些什么,又是为了什么呢?……那你,就帮我做一件事情吧。
什么?好好照顾我的娘亲。
……那一晚的谈话,谁都不知道到底谈了些什么。
福生走后,玉宁只呆到了月明星稀,才一人离开。
一日后,在一个宁静的晚上,城东的居民都被一阵嘈杂声吵醒,大家揉着惺忪睡眼想去看个究竟,却都被眼前的情景惊呆了。
火,漫天的大火。
只见几日前还在修缮的京城吴家钱庄早已经被火舌所包围纠缠,火光冲天之下,只是依稀看得到这座建筑挣扎扭曲的模样。
大家一阵手忙脚乱,就为了控制火势不让这大火殃及池鱼。
正在慌乱间,只听得噼里啪啦一阵巨响,在大家的惊叫声中,吴家钱庄应声而倒。
一个可以在京城只手遮天,呼风唤雨的钱庄神话就这么在一夜之间,灰飞烟灭。
……允鎏在睡梦中猛地惊醒,大口喘着气望着床顶,身上满是汗水。
好险,自己终究是从那梦魇中逃脱了出来。
大有劫后余生之感。
正在这时,房外有人敲门,声音急促。
主子,主子。
什么事?允鎏下床,用帕子擦了一把脸,披了一件衣才去开门。
见屋外夜还深沉,不见半点光亮。
布托面色凝重,正在喘着气,跟在他身后的黑衣人则是低头不语。
出什么事了。
允鎏突然想到了自己那个记不起来的噩梦。
他偏头,一眼便认出来那个黑衣人是安插在吴家钱庄的一个探子。
吴家钱庄……起火了。
布托沉声回道。
允鎏一愣,身子像是被雷击了一样。
突然,放在他枕边的玉玲珑出了微弱的声响。
允鎏浑身打了个激灵。
凝心!!走!快带我去看看!允鎏匆忙收拾了自己,衣服还未完全扣好,便往府邸门口奔去。
好好的吴家钱庄怎么会起火?凝心会不会在那里头?这场火,会不会和她又有什么关系?难道,自己信错了她?难道,自己要失去她?允鎏越想越怕,竟然在上了马车之后,手都忍不住颤抖起来。
不管是凝心死了,还是这把火是凝心放的。
任何一种的后果,他都承受不住。
允鎏缓缓闭上眼睛,将心里的疑问与后怕硬生生地给压了下去。
只有他怀中的玉玲珑,还在嗡嗡作响,像是要表达什么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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