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玉宁抬眼,满脸不解的时候,她会微微侧着头。
像是一稚子孩童,眼里的纯净如水一般。
……你绣的是什么?允鎏不忍心看,慢慢走到椅子旁边,坐了下来。
等绣好了送你,你自然就知道了。
她的笑,映在允鎏的瞳仁上。
娇柔与晕红似是酿成了一杯酒,惹得允鎏心有些醉了。
只是今日尝这酒水的滋味,却有些苦涩。
果然尝酒与品茶一般,不同的心境便会喝出不同的味道吧。
更何况,这还是给心品尝的水酒。
甜,可润心。
一苦,却让这苦楚连带着痛一道入了他的四肢百骸。
他望着绣得认真的玉宁,眼睛愈干涩。
……你上一次,不是说若我让你提子,便在下次来时,对我说一件秘密么?他的声音有些沙哑,听在玉宁耳里,却是那样的说服。
或许,她早已经习惯这样的低沉,感觉像是用手去触碰柔软的细沙一般,虽然会有略微的凹凸不平让她的心里痒,却更让她感到满心的舒畅。
玉宁这一回抬头,是彻底看清了允鎏的表情。
她一愣,随后微微笑着,倒先问起他来。
你有心事。
允鎏宠溺一笑。
是在担忧你的事情,圣上那儿,正烦着如何将明珠治罪,我怕他下狠心杀伐加重,倒将怨气在了旁人身上,到时,却连累了立功了的你。
玉宁摇头,说得字字诚恳。
虽然是立功,却也是戴罪立功。
不过,皇上向来明事理,这也不是我们应该担心的事。
忽然,她顿了顿。
伸出手指,抚平了允鎏皱紧的眉头。
所以,这也不是你真正挂在心上的事情。
有什么还不能与我说的?若是官场上的,我便不问了。
玉宁的温柔,允鎏只觉得已经不能承受。
他的肩上,很重很重。
那是放着家族的千斤重担。
他的天地虽宽广,却放不下自己一丝一毫的私心。
痛,彻头彻尾,席卷而来。
允鎏闭上了眼,不想说些敷衍的话,更不想再顾左右而言他。
……今日,我接了一道圣旨。
圣旨?允鎏深吸了一口气,说出的话虽简短,却是字字刺伤了他和玉宁。
……是皇上的赐婚。
沉默之后,是玉宁颤声的重复。
赐婚?……允鎏不语,似乎那一句陈述已经用了他所有的力气。
他,显得很疲累,更多的是无可奈何。
……赐的是哪一府上的千金?允鎏摇头,似乎是不想多说。
他只是招呼布托将拿来的那些礼物一一放下。
既然……你没法回了这亲事,就请你告诉我,是哪家的千金,好不好?玉宁哽咽了一下,字里行间满是请求。
与平日里高傲的她,判若两人。
允鎏身子一震,将她搂在了怀里。
是忽伦王爷家的,多罗大格格,忽伦玉蓉。
玉宁紧紧抱着允鎏的手忽然搂得更紧,震惊之下,玉宁就这么在允鎏的怀里轻轻笑了出来。
只是,这笑分明是带着血泪的。
是她,竟然是她……竟然是……自己的亲姐姐……宁儿,宁儿?允鎏听到这有些惨淡的笑,虽然依旧悦耳,却让他不由得心惊,他赶紧将玉宁抱了起来瞧。
看到的,却是她眼角的泪。
宁儿……允鎏一时语塞,不知应该如何是好,只是轻轻抹去了那滴湿润。
玉宁笑得不可自已,为了这天大的讽刺她也要笑问苍天。
等到真的笑不动了,心中的痛楚已经占满了心房,她才又安静下来。
那对会说话的眼眸似乎是选择了沉默,未语,更未流泪。
……婚期,可订好了?平淡的对话,就像是问家常一般,听不出任何怨恨。
因为本来就不存在什么怨与恨。
是自己自愿的,心甘情愿地为了他做尽所有。
这样的局面,她也早就想到了。
只是在他的承诺中,她选择了短暂的失忆,忘却了自己的小心与步步为营,满心以为也许果然会生奇迹。
或许,这就是惩罚。
该来的还是来了。
来的这样快,还这样的啼笑皆非。
身份,终究成了他与她之间的隔阂。
日子还未订好……额娘已经与忽伦大福晋去商议了,宁儿,你……你的事情,我一直挂在心上,我……允鎏语无伦次,似乎是想解释什么。
到了最后,他也放弃了。
一声叹息代替了许多句无用的解释。
他想说,其实这一个月之内他向皇上提过他与宁儿的事情,虽然只是些微,可是皇上一定是懂的。
他本来以为,只要慢慢等这案子的余波平息,他与皇上细说宁儿的种种,即便她不能当正妻,准许他纳了她也是大有可能的。
谁知道,这圣旨比他真正想要的默许来得还快得多。
允鎏这么一冷静下来,忽然就明白了一件事。
皇上的圣旨也许并不仅仅为了帮助自己的皇侄女那么简单,他这是顺水推舟,似乎是为了断掉自己对宁儿的念头?心惊之余,允鎏已是手脚冰凉。
为什么皇上要在明知他心有所属的情况下给他一段婚配?到底是试探他有无二心,还是已经准备让宁儿万劫不复,所以让他与之趁早拉开距离?允鎏正在想着,忽然却被一阵柔软丝滑的碰触拉回了注意力。
玉宁将那丝帕不知什么时候,已塞进了他的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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