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病过后,玉宁只是觉得这事情什么都变了。
琳琅开始变得内敛,灵书开始变得有些沉默。
最让她百思不得其解的是,官司都不必打,误会就解开了。
至于这画到底是谁卖了出来,全都没个定论。
看来这事情是被人轻而易举地抹掉了,连个蛛丝马迹都不给留。
让玉宁实在感到诡异蹊跷。
小姐,您能不能认真点?一旁在喂玉宁粥点的醒儿有些不满意了,就是因为小姐她漫不经心地张口,好些粥都洒在了被褥上。
好,好,我专心吃。
玉宁使劲点点头,便将碗拿了过来。
认认真真地将那碗热粥喝了个底朝天。
醒儿照顾了自己两个昼夜,瞧着她那黑眼圈,玉宁都不忍心再做什么违背她的事情。
呵呵,这才对。
醒儿满意地拿走了碗筷,递给了玉宁毛巾擦拭脸面。
醒儿,灵书去哪里了?卧床几天,她都没有机会好好和自己的姐妹说说话。
啊,灵书小姐今早上便出去了。
对了,小姐,白鸿少爷前两天在您昏迷的时候来看过您几次。
今天也本来说来的……不知道怎么回事……没见人呢。
那大概是忙去了,我一病,绣庄的事情就都丢给他了。
说来还要好好感谢人家。
玉宁叹了一口气,就想下床,却只觉得有些天旋地转。
您就老老实实地休息吧。
再操劳下去,身子骨还要不要了?醒儿听到声响,现玉宁由于身体没力气站不起来,有些无奈地又将之压回了床上。
要,当然要。
只不过……生意也得要啊。
玉宁瞧着醒儿责怪地表情,嘿嘿笑着。
越说到后面,声音便越小。
因为醒儿的眉眼在告诉她,这个大她三岁的姐姐彻底地怒了。
正当醒儿准备脾气的时候,门外一个凉凉的声音打断了她。
醒儿,你就别乱忙了。
她啊,典型的要钱不要命。
醒儿听了这话转头一看,瞧见来人后总算是舒了一口气。
灵书小姐,你可算来了。
醒儿连忙走过去,并帮灵书将手上的一个方盒拿到桌子上。
玉宁哀怨地瞧着灵书,心中甚是不甘:酒儿,你怎么这么说我?难道不是?你瞧你昏迷了几天了?人是愈加消瘦,还没养好便想去看那些恼人的账目。
这不是存心和自己过不去么?灵。
可是……玉宁低下头,不知道该怎么将那话给说出来。
说到底,这么多年来她都习惯了一个人撑着。
现在即便有白鸿在一边帮忙,她总会不由自主地去做那些很早以前就是她一个人做的事情。
她不习惯白鸿的出现,却要适应白鸿的出现。
这让她感到有些蹩脚。
白少爷叫我给你这个。
灵书见玉宁不说话了,也不忍心再责备她,便转换了话题想缓和下气氛。
只见醒儿端来的那个小方盒晶莹剔透,可以若隐若现地瞧见里头的东西,却并不清楚那具体是什么。
灵书拿过盒子打开,里面的凹槽内原来放的是白银色的膏状物。
一股清香扑面而来,让众人都感到神清气爽。
这是什么?玉宁奇怪地瞧着那个她从没见过的东西。
这是燕窝人参膏,是白少爷托我给你的。
说着,灵:不必给你家小姐喝药了,那些太苦。
每日取些兑了水喝,一日两次,记住了。
醒儿小心翼翼地端过那药膏,便出了房间。
玉宁看到醒儿不在了,便问道:这东西很贵重吧?你怎么收了?不想灵:那有什么不收的,你都为了他们家的生意病成这样了。
我当然来者不拒。
话也不能这么说,那也是咱们的生意。
玉宁叹了一口气:说来那白鸿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本以为我会和他打一场硬仗,为的就是保全勿返阁的产业,可是他并没有什么其他的企图。
前两日,我们还在商量共享绣样的事情。
他也认真答复说会考虑看看。
实在不像我之前看到的那些商家的做法。
让我闹不清楚了。
灵书听了此话,白了兀自正在深思的玉宁一眼。
宁儿啊,你真是不懂男人心啊。
叹了一口气之后,灵书便站起来在玉宁的屋子里随便走动起来。
这几日玉宁病后,她商界的朋友都有来看她,其中白鸿送的礼最多最贵重。
却都是些小巧的小件,并不是那些华而不实的摆设。
灵书一样一样地看着,等着玉宁从沉思中走出来。
突然,她看到了一块月牙形的古玉。
那古玉很厚,摸上去光滑冰凉,手感很好。
是用红色的绳子吊着,上饰有蝙蝠图案,下饰有流苏。
灵书摸着这古玉觉得有些熟悉,做工方面也看着眼熟。
正当她想着什么的时候。
玉宁说话了。
酒儿,你怎么会碰到白公子?嗯,嗯,是,是这样的。
灵书一阵慌乱,便将古玉又放回了原处:我,我是在回家的路上正巧碰见的。
白少爷见到是我,就索性托我带东西过来了。
他要回绣庄去忙事情。
哦……玉宁点点头,也没再问。
这让灵书着实舒了一口气,再问下去,还不穿帮?她觉得,现在自己应该溜走才是。
宁儿,你好好休息。
我回房去了,晚上还有几个客人要请我鉴定一下画。
好,去吧。
玉宁笑笑,瞧着灵书离去的身影。
还是把官司的事情压在了心里没有问。
她看得出来,灵书有心事。
这个,待自己完全康复以后再说吧。
而灵书在离开前,还是转头瞟了一眼那方月牙古玉。
思量无果之下,便缓缓地朝自家房间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