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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深闺一缕相思梦,惊醒雾中未眠人

2025-03-31 01:56:10

万点胭脂画凄凉,千缕蝉音鸣苦禅。

破晓甘露欲石穿,黄昏依旧恋屋檐。

都道那树影婆娑,可究竟谁人看见?终归寂寞行人间,唯留声轻叹、轻叹。

蟾宫暮海惘情坠,望眼欲穿无漪涟。

梦里如花挂银簪,梦外似剑斩芳颜。

常以为风光呢喃,却无奈光阴难伴。

终究孤寂眠红尘,难言句思念、思念。

晃见愁绪悄蹁跹,孱泪两行食梦魇。

孤鸟薄霞烙眸影,断雨稠风凝眉间。

总见那毫厘相残,又苦这千里相恋。

爱恨情仇终若梦,但依旧缠绵,缠绵。

(一)记不清是哪个朝代,只知道夜悄悄攀爬在这座宅院之上时,一切落寞得有些凄楚。

红得有些令人害怕的月亮下,树影婆娑,正门向左第三间厢房里油灯还亮着,透过薄薄的油纸,微微喘着气。

屋里有一红衣女子对着暗淡的铜镜一枚一枚地取下头上戴满的珠宝,眉山目水间掠过一丝倾国倾城的娇艳,凝脂刚脱的脸纯白无瑕,薄薄的嘴唇在半明半暗的灯火中一张一合,粘着朱砂的唇一闪一灭地跳动。

雪砚,快些睡了吧!明日大家都会忙呢!艳娥姑娘,你是说给自己听的?道话的是一个已躺在榻上的女子,将就着亵衣侧卧着,面朝粉墙,呢喃到:姑娘,你若睡不着,大可在门口去等着那南巡来的知府,我可已经撑不起了!雪砚,你说这南巡来的知府大人是怎样一个角色,我想他说不定就是指这一梦阁来的,怕是吃了千万回青楼烟火了,要是我把他逮住了……这一声来得有点令人不自在,可在宋艳娥银铃似的音色下,掩饰得只显出一丝俏皮。

清风徐来,好梦不惊。

夜深,灯火已灭,栖在宅院房梁上的夜鹰,久久未去……(二)晨光破晓,平日慵懒的街道,今日却塞满了行人,沸沸扬扬地说着一些关于知府大人的话,什么知府年方二十已官至三品,什么知府尚未娶妻,什么虽然是知府却有南巡的权利,这样的话逗得路边三姑六婆们眼神渺茫却有一丝后悔。

这个江南小镇叫踏雁镇,名字何来没有人知道,只是这里的人们一直安居乐业。

正街长147步,宽12步,地面净无尘杂,房屋整齐地交叉排列,与所有的小镇相似,而特别之处,便是这伫立于镇南叫一梦阁的青楼,建筑格调与周围的景致截然不同,似乎有一点西域风味,可一点也不影响,因为其它都只是衬托罢了。

一梦阁的老鸨姓花,单名一个虹字,年至不惑却依然楚楚动人,而手下美艳女子更数不胜数,致使一梦阁在整个中原已扬名数载。

谁都说不清花虹暧昧不清的背景,只觉的一梦隔是某一天就突然出现了似的。

在张婆婆的胭脂摊,一个戴着锈铁面具的女子在用手比划着,张婆婆也耐心地和她比划,比划许久,那女子才满意的掏出三两碎银,换来一盒包装最为精致的胭脂,满意地放进了口袋,踏着碎步,向王婆婆的脂粉铺走去。

雪砚,今天知府大人要南巡,想必艳娥姑娘已经未雨绸缪了吧。

王婆婆亲热地打着招呼,苏雪砚的面具只遮住了上面的半张脸,绯红色的嘴唇并未张合,只是细细的嘴角向上轻轻的一弯,用一个醉人的微笑回答了婆婆的话。

雪砚你自己看吧,相中哪盒胭脂我便宜卖给你。

雪砚点了点头,王婆婆便去招呼其他客人了,说是其他客人,却也只有一位男子,雪砚并未太留心,只是认为他为他娘子买一盒胭脂而已。

忽然,那位男子让婆婆停止介绍,双眼直直盯着胭脂铺左上的那盒铅华,婆婆见状,立刻说道:公子真识货,这是用雪蝶骨磨练而成的,是老身我这辈子都未曾见过的极品。

雪砚一听,便立刻转过头去,想见识见是这盒铅华到底如何,可目光却硬生生落在那位仔细打量铅华的男子身上,那男子比雪砚高了一个头,干净而棱角分明的脸上镶着两枚锋利的眼睛,鼻子高而雅致,生得唇红齿白,挺拔的身姿,颈部健硕的肌骨,那男子开口道:那盒多少钱?只是一句话,那声音便穿透了雪砚的身体,雪砚忽觉自己不对劲,便立刻把目光移向了那盒铅华。

公子你应该也知道雪蝶谷,葬身处,这盒铅华来之不易,我的次子差点丢了命,才捉到一只那吸人血的蝶,这价格自然不会便宜。

王婆婆解释道,既然公子识货,那婆婆我也不和你纠缠,十两银子如何?那盒铅华果然与众不同,银色的粉末在朝阳下有点泛紫,异常夺目。

那位公子点头默许。

公子爽快,我这里也只有一盒,今天算是公子你走运了。

那公子还未掏出银两,雪砚便把婆婆衣角一拉,面具后的那双眸急躁而且哀求,婆婆读懂了,那位公子看来只是有些楚楚动人罢了。

雪砚其实是一个十分讲理的人,可是今天她自己也不知为何却偏偏要这样做。

婆婆心想这公子只是外乡人路过,而雪砚却一直会帮一梦阁买些胭脂水粉,起点儿私心说道∶公子阿,这位姑娘也看上了这盒铅华,不如你让给这位姑娘,婆婆我另外卖你一盒?你是生意人,应该讲究先来后到,倘若这位姑娘是先于我看上这盒铅华,为何不开口?再说……那位公子随手掏出一锭五十两的银子,横置在了桌上。

公子你不清楚,这位姑娘她……婆婆还未说完便被雪砚遮住了口,雪砚摇了摇头,制止住了一切,这个店门口已经围了好多人,看热闹的,看这位公子的,和看这位从不卖身的一梦阁哑姑娘,那位公子拿着婆婆找余的钱正要离开时,雪砚把银两底部给婆婆看了一看,婆婆明白了,这是官银,雪砚不希望婆婆得罪他才这样做。

婆婆正觉鼻酸,忽然街上的小乞丐嚷嚷起来:嗨,莲心为谁苦,自有哑巴知啊!这当然不是一个乞丐能懂得话,只不过以前有人拿来嘲讽过雪砚或是其他什么人,这乞丐捡来当绕口令罢了。

雪砚是听习惯了,可婆婆一想缘由,便落下泪来,公子听后未曾停留,还是走开了。

雪砚竟反过来安慰婆婆,帮婆婆拭掉泪水。

婆婆知道为何今日雪砚会出门买铅华,说到∶姑娘也别难过了,那艳娥姑娘国色天香,少那一盒铅华又能减低几分姿色?雪砚只是点头。

另外买了一盒便离开了熙熙攘攘的人群。

王婆婆的店在镇北,而这小镇南北两镇有两路相通,一条过正玄门,那里是镇中心,热闹非凡,一条是出了镇北大门,从东饶镇半圈,要回一梦阁,走外边人很少。

雪砚心中依旧隐隐作痛,想要一人走走,也免去了那些乞丐的笑话。

此时,正值春分,镇外是一派春色,鸟语花香,雪砚也释然了许多,便不再去想那晦气的事,顺水慢行,沿墙游走,雪砚眼中的忧愁之色渐渐销声匿迹,雪砚走着走着,忽听到身后有一阵马蹄声,还未来得及回头,那人与马便已经来到雪砚面前,她抬头一看,竟是那与她抢铅华的男子,她不明白为何还要来找她,怕是要遇上什么麻烦了,还在胡乱猜测,那公子便已下了马来,把手伸向雪砚,手中竟是那盒铅华,他开口说话了:姑娘莫怪我,我不知姑娘你不能开口说话,才说出那种话来,使姑娘遭到嘲讽,我实在问心有愧,希望姑娘你能收下这盒铅华,当作是在下的赔礼。

雪砚难以想象,这是一位多么高大的人,自己只是一介草民,他原本可以置之不理,而现在这位有权之士竟向自己赔礼道歉,实在震惊。

而在这里也不会丢面子,雪砚回过神来,拾起地上的一支木棒在沙土中写了起来接下来发生的事,公子能为我保密吗。

那公子看罢,抬头注视着雪砚,点了点头。

此时烈日已爬过半个天空,那位公子的脸在阳光下洋溢着一种豪气与威武,实在俊俏的不得了,那坚定的点头,更是让雪砚动容。

公子买那盒铅华做什么?雪砚的声音如同一粒粒珍珠砸在鱼盘之中,清脆无比。

而那位公子此刻已呆得不知做什么,他分明听到乞丐叫她哑巴,可现在这姑娘又确确实实开口说话了,他在猜测,这位姑娘为何要在这镇中装哑巴?公子请勿吃惊,我自有我的理由,您能回的我的问题吗?公子立刻回过神来,正了正眼神:哦,我只是为了把它交到上边研究而已,回去只需要说未曾看到即可,上边也不会刁难于我。

不会刁难也没有赞赏?公子明日此刻来此地,我定将这盒铅华送与公子,这和铅华对我的确有用,但只是今日而已。

这里是五两银子,作为对公子的补偿。

说到雪砚便把五两从囊中拿出,欲交到公子手中。

姑娘不必客气,在下曹苦,幸会!公子向后退了一步,又作了个揖。

雪砚听到不必客气,却还是执意要把银两给与那公子,可听到公子问话便答道:曹公子,我叫苏雪砚,这银子是一定要给的!姑娘别再和我争了吧,在下定不会说出今日之事,姑娘放心!明日在此地想见。

话毕便骑马离开了。

雪砚还欲说话,却没了机会,只是伫立在那里望着那公子的背影,目送他远去。

然后拿起铅华,离开了。

清风四扬,雪砚的秀发在风的空隙中飘动,树木也婆娑得不停摇晃,两人走后,那清风便吹平了那地上的几个字,好像什么也未发生过。

雪砚唯一明白的是她可能动心了。

(三)雪砚踏着一梦阁血红的阁楼毯,向艳娥与她的闺房走去,一梦阁共三层,底层是吃喝嫖赌的工作层,中层是各姐妹们的闺房,而艳娥与雪砚的闺房又在中层后院中,上层只有中层一半,是花虹的闺房与一梦阁的金库。

一梦阁中装饰雅致却不奢侈,华丽却不俗气,全然不是青楼的感觉,走廊与楼梯间铺满地毯,每个长凳上都有一盏长明灯,檀木椅与门散发着一阵醉人的清香。

倒是嘈杂的笑声和那些歌舞升平却如其他青楼一模一样。

雪砚自打有记忆起便在一梦阁中生活了,也自打有记忆起便戴着一张铁制面具,小时候老鸨花虹便骗她戴一天铁制面具便赏一枚冰片糕,这冰片糕全城只有花虹会做,也是世间一等一的极品,小雪砚便一直戴了下去,后来雪砚长大了,也懂了一梦阁中的生意,花虹为了防止万一,又与雪砚演了一出戏,在雪砚十六岁的一夜,她哑了,对镇里人只比划手势,花虹也告诉姐妹们不让雪砚涉入这行的意图,姐妹们一直喜欢雪砚勤快,善解人意,再结合自己的走投无路,的确不想糟蹋了这样的姑娘,所以在这一梦阁中,雪砚才能喘一下气,后来花虹把雪砚安置给了花魁宋艳娥,也是为了让雪岩不引人注目。

而雪砚哑了的原因,外人在十年的光景之后,却也没人说得上来,旁人问道,花虹也只说不要再提,而至于花虹对雪砚为何如此保护,却只的确无人知道什么了。

精致的厢房门轻轻推开。

艳娥姑娘,我回来了!雪砚进屋后,把今日买了的东西放在厅房中的圆几上。

雪砚,今日买来的都是最好的?艳娥一身素衣,在内房碾着青黛石。

今日她似乎用了所用的力气。

艳娥姑娘放心吧,我拿给你过过目吧!雪砚说到便把这几样昂贵的化妆品抱向了内房。

然后将盒子放在艳娥面前,一一打开,说道:艳娥姑娘,这些东西把二十两银子都用光了,我给你报个价吧!不用了雪砚……艳娥是一直相信苏雪砚的,自从与雪砚一起住后,她便已成了知音。

雪砚可以耐心地听艳娥一日的愁心之事,可以分享艳娥一日的开心之事,可以每次帮她梳妆画眉,所以艳娥对于雪砚只有放心。

姑娘,我还是要说,这帐是要算清的!雪砚执意如此,艳娥已不是第一次遇到,知道最终的结果还是失败,艳娥便只好听着。

苏雪砚在交待花销时,态度十分认真,只是说到铅华花了五银子时,声音有点颤抖,但艳娥只是觉得她大概在换气而已。

苏雪砚不会要这五两银子,只是她要找机会把这五两银子交与那公子,虽然不知明日还会不会与那公子想见,但她总要试一试的。

报账完了之后,雪砚便开始与艳娥梳起妆来,等待那知府改变谁的命运。

(四)铜镜照肌容,明灯焰凝脂;芳华千百载,鬼神只怨迟;紫光铅华金簪挑,万红胭脂绽悬之;龙鳞额黄轻履面,朱砂丹红唯恐噬。

待半个时辰之后,这艳娥与雪砚画好了妆后,一切便是待东风。

艳娥的确倾国倾城,在雪砚看来的确没有那盒铅华,燕娥依然不会少几分姿色,是个男人,那就一定会睡在她的温柔乡中。

而雪砚只是怕个万一,才一定要买下那盒铅华,让自己安心。

艳娥今年二十四岁,比雪砚只大七个月。

是被她的父亲卖到了青楼,可她不喜欢这里的生活,早已想找个能把她买走的人,她是娼妓,没有人愿意要她,只是因为她太漂亮,男人们怕她守不住一间房,怕她红杏出墙,她也不会自己赎了自己,因为她一个人无法维生,说到底还是等待的好。

今日来的知府,是她离开青楼的希望,她可以只要一个妾室做,只要一种与青楼不同的生活。

雪砚知道这一切,才更怕有个什么万一。

(五)雪砚,外面这么热闹,知府来了?艳娥躺在榻上问雪砚。

雪砚向窗边走去,倚窗向外望了望,转过头笑着点头。

他长什么样?艳娥迫不及待得坐正,想跑到窗口自己看,有不好意思在雪砚面前显得那么着急。

艳娥姑娘,我哪瞧得见,只是南城门口人挤满了而已!雪砚故意说的很慢。

哦~声音稍稍有点颤抖。

雪砚走了过去,拉着艳娥精致的手,说:他会来的,放心吧!艳娥点头。

发簪上的银花也悄悄摆动。

这知府本无权南巡,只不过他身份不一般,他是皇帝的表弟,闲人道他只是倦了那宫廷繁杂的生活,便向他哥哥问了临州知府一职,只不过百姓不知而已,以为是书生中第,金榜题名罢了,而这知府已是花心无比,饮尽了京城风云,这次的南巡,也的确是听闻一梦阁才来的,便向哥哥请示说代皇帝南巡。

知府一到,整个踏雁镇便沸腾了,知府的马车在小镇中挤了半天才在镇中的县令府安顿下来。

后来知府给全镇的百姓发放了些米盐,又与一些百姓交流了一番,光阴便过了半天。

远山的夕阳有些依依不舍,染醉了整片天,空气中还夹着一丝已过往的热闹,只是整个镇已安静了下来,整条街只留了一些追逐的孩子,闲谈的老人,以及收摊的生意人。

昏黄的光线斜扫在江南特有的青苔石板上,有点泛黄,天空阴沉却不是下雨的征兆。

黄昏降临,一梦阁便占据了整个踏雁镇。

(六)一梦阁今日下午就没有接客,花虹在晌午时就请走了所有的嫖客,因为昨日曾县令便告诉花虹今日另有安排,可一梦阁也灯光通明,等待着这另来的安排。

一辆马车伴着哒哒的马蹄,停在了一梦阁门前,跟着两侧两名高大的从骑和县令的马车。

马车绿色的门布被缓缓提起,县令早已在马车边等着了。

知府大人,一梦阁到了……此时,一梦阁的大门早已敞开,花虹安静地伫立在门边,含着经久不衰的春风,双目注视着那辆马车,端庄得一点也看不出是青楼中人。

但心中还是瞧不起这位知府,大老远跑来就是为了这种事。

不过有些麻烦能省则省,况且就只有这一夜而已。

知府下车后的确让花虹失望了许多,一副玩世不恭的轻浮样子,完全不像是满腹经纶的书生,而更像一个富宅中生活的放浪公子,更是没有一点之气。

倒是身边的两位随从更有做官的样子。

一阵寒暄之后,花红便引着知府、县令和另两位公子进了正厅,让姑娘们给他们沏了茶,便开始歌舞升平的时光。

叫你们花魁出来罢,其他麻烦事,能省则省。

知府僵着脸用手挥了一挥。

花虹心中一惊,居然和她想的一样。

花虹应了声,便让身边的丫头去了中层叫艳娥姑娘。

众人等了一会,便听到有轻轻的脚步声迭响在沉沉的地板上,吱呀作响,一会儿,艳娥便已踏着红毯走了下来,有点昏暗的灯光散落在她滑油的脸颊上,铅华散射出一种优雅而不是格调的紫色,调和着一梦阁暗红的主色调,勾兑出一种神秘而刺眼的辉光,再加上漫天飘落的花瓣,刹那间抢走所有的色彩。

知府早已经傻了眼,要求艳娥坐在他旁边,之后便一直让她为自己倒酒,并且唱歌助兴。

艳娥用尽全身解数把他服侍妥帖,心中也在暗自高兴,只是……接下来的舞蹈助兴之中戴着铁面具的六位姑娘旋转着曼妙的身姿,在厅堂中跳着西域传入的舞蹈,这六位姑娘中有一位让台下的两个人心中一动,一位是知府,一位是二个随从之中的一个。

这位姑娘舞蹈中未掺杂一丝矫柔与紧张,只是让人感到像饭后清茶一样自然,在每一个旋转与跳跃中都能散发一种迷人的从容,每一个手势与脚步都看不出些许的瑕疵。

而她,就是苏雪砚。

而那位随从,就是曹苦。

停下来,那位姑娘过来。

知府把目光从艳娥身上解了锁,看着雪砚,而雪砚一直与曹苦交换着目光,有种旧人相逢的兴奋。

听到知府的话,众舞女觉得不妙,便纷纷把雪砚挡在了后面。

只是这知府大人居然抬起了手指着她,无奈之下只好踱着碎步走了过去。

怎么不说话?知府问到。

知府大人见笑,她是哑巴!花虹见状不妙,一边回答一边向雪砚那边走去,而且丑得很呢!哦?但我见她舞姿曼妙,皇宫正是缺少舞女,带回去献给皇上想必皇上定时十分开心,也不会亏待她,脱了面具,去梳妆一下给我看看。

他抿了口酒。

知府大人,她真的不好看!花虹有些激动,却还是亲自为知府倒满了酒。

多嘴!倘若她真是其貌不扬,本知府也不会带她回宫脏了圣上的龙眼,但若是她貌若天仙这可是你的欺君之罪,若是你顺从于我我也就不会再追究,去梳妆吧!其实知府是慧眼识真,苏雪砚的确气宇非凡,只不过从小就埋没了,花虹把她的一切美丽都藏了起来,也从不让她化妆。

知府大人,这女子真是难比您旁边的艳娥姑娘啊,还望大人见谅!怎么,我今天只是看看而已!看毕再说。

知府回头看来看艳娥,此时艳娥也十分紧张,知府并不确信这位戴面具的姑娘会输于她。

花虹怎可能相信,苏雪砚漂亮与否她还能不知,一定不能让知府见着了。

在其他人看来,花虹似乎就是雪砚的亲娘。

县令也拍马屁似的不断给花虹施下马威。

而一旁的艳娥早已心急如焚却又确信自己比雪砚美何尝一百倍。

恕难从命!花虹的语气非常坚定。

众人都屏着气息,而艳娥表情最为复杂。

恨恨的看着雪砚。

难道你想让我封了这里?知府心一狠便说了这句话。

大人是在威胁我吗?不是威胁,是命令!如……花虹方欲与知府针锋相对,雪砚已深知其中利害,便抓住花虹的手,阻止她说话。

这番情景却被曹苦尽收眼底,他起身刚想求情,却被知府命令到:曹苦,你带她去吧!遵命!曹苦这次是奉命保护这身份特殊的知府来的,考虑大局,还是遵了命。

曹苦转向雪砚,带着愁苦的表情,对雪砚说:姑娘请!雪砚对花虹做了个请放心的眼神,花红自责来了这么一位不速之客还让雪砚跳舞,还没反应过来,雪砚已跟着曹苦走了。

知府让大家休息一下,等雪砚出来。

第二章 青天无意惊雷动,血雨腥风皆乱起(上)曹公子不必为我担心,能再次相见,我们还真有缘分!如果今日安然无恙,明日之会,可定要赴约!姑娘放心,会没事的,曹苦跟着雪砚走在回廊上,姑娘进去吧,在下在门外等你。

这时艳娥也稍微有点喘息的机会,花妈妈向她说了几句话,艳娥便走向二层左面第四间厢房,当她敛起袖口正要敲门时,门内传来一种太妖娆又太干净的问话。

宋姑娘来做什么啊?沈姑娘,我是来……艳娥未进门,只是站在门口回答。

求救吗?沈姑娘,我也就打开天窗说亮话了,我向你求一剂春药!进来吧!艳娥推开门,一律奇香扑鼻而来,见一身绿装着衣的女子坐在圆几上,难见其容貌,桌上放着一个盒子,盒子中一红一白两个小包,两包中各有一粒十分小的透明的似卵的东西,安静地躺着。

宋姑娘拿去吧!把这两包药分别放入两人杯中便可。

沈绛妃是七年前来的姑娘,在一梦阁以住下许多日子,起初便异常妖艳,也已提升至帮助花虹掌管春药的帮手。

艳娥未想过多便走了……(八)宋艳娥走向她和苏雪砚的房间,曹苦在门口守着,见艳娥来了,便把路让开了,艳娥并未理会,只是打开门进去后又立刻关上了门。

艳娥走到雪砚身旁,悄悄对她说:雪砚,现在可是我的关键时刻了,你一定要帮我啊!对不起,艳娥,事到如今还能怎么办?雪砚听说还有救,眼神顿发光芒。

我们只要齐心协力就可以了,听我的安排,你能让门外那位公子喝几口酒吗?什么?现在还有时间喝酒?这是花妈妈的计划,说一定可以帮到你,还有我!艳娥用十分坚定的眼神注释着雪砚。

好,我试试。

虽不知究竟是怎么回事,但她还是轻点了头。

两人又在房内为雪砚画了一番妆,艳娥顿觉雪砚有一种自己从未在意过的美,是青楼花柳们早已摈弃的东西,干净利落到让人联想到一种高贵的血统,艳娥走时,握住她的手:为了我,委屈你了!瞳孔微缩,那是下定决心的眼神。

雪砚笑着抱住她,她的手却迟迟未抱住雪砚。

门被轻轻推开,艳娥先走了,为了能让这公子专心喝此酒,她已把雪砚精心打扮了一番。

艳娥离开了一会儿,雪砚再从门内静静走出,没有戴面具的雪砚十分美丽,艳娥为她画的桃花妆更与她的瓜子两配的天衣无缝,白皙的脸上两朵淡红色的胭脂晕,薄薄的嘴唇未上红色朱砂,却有点淡雅的自然之美,眼睛清澈而又深邃,仿佛藏匿着一段神话。

曹苦已经呆了。

公子这边请!雪砚全然不知曹苦此时已无知觉,公子?哦,姑娘,在下失礼了……曹苦顿觉不对劲,只是低头道歉。

雪砚笑了一下便领曹苦到艳娥准备好的厢房,艳娥已经准备好了酒菜,见两人来了,便热情地说道:公子麻烦你了,这姑娘是个哑巴,现在还有些紧张去见知府,不如先陪她小饮两杯,帮她壮壮胆?雪砚和曹苦突然笑了出来,与此刻情形十分不搭调,艳娥有些吃惊,刚要转过头去看雪砚时,曹苦却开口道:宋姑娘你有所不知,其实在下知道雪砚姑娘会说话。

什么?那你……放心,在下是雪砚姑娘的朋友,只会帮姑娘逃脱这关的。

艳娥听到此番话,心才沉下来,看看雪砚的笑脸,自己也叹了口气,却像在犹豫什么。

雪砚见状,说:艳娥姑娘,下楼吧,这里可以放心了!听到此话,艳娥便下了楼,走时把门关上了。

雪砚请曹苦坐了下来。

屋子里便却突然安静了,好像两人都不知道在此时此刻到底应该说什么。

见艳娥已帮曹苦和自己盛了酒,雪砚举杯示意,曹苦此时只是呆呆看着雪砚,想自己能和如此美丽的女子一起坐在这里,的确是难能可贵,雪砚见曹苦傻看着自己,这时才发现,忽然脸上一红,可这一红却像含苞的桃花禁不住春风的惹逗,一下子开在曹苦的心窝。

曹公子……声音也是如此娇羞。

失礼,是在下失礼,在下喝酒赔罪!曹苦一下子喝干了,又继续盯着雪砚看,觉得失礼,才把目光移向了别处,心里也骂着自己。

雪砚见曹苦干了,自己也吃完了一杯,便与曹苦说笑了起来。

这是花虹的缓兵之计吧……见雪砚忽然紧张起来,他连忙解释:姑娘现在还不明白我是站在姑娘这边的吗?雪砚心中微微一颤,便问道:公子是朝廷中人,若怪罪下来,你也难逃干系啊……姑娘也许有所不知,我表面是奉命保护知府,实则是掌门来此地查一剂毒药。

这剂毒药是当年彼岸崖崖主妇人所造,听说秘方流落到了这一带。

掌门?公子是武林中人?哦,我是效命于朝廷的焰遭府的人。

公子将这等机密告诉一个外人,实在不妥阿……我早已未将姑娘当作外人……、雪砚忽觉不好意思,微微转过头去,又连忙正对曹苦,怕失了礼貌,但为解尴尬气氛,又急忙转移话题。

也不知今日只事到底会落入和结局,只希望公子与我们都能平安赴约,艳娥姑娘也能和知府大人回宫……但愿如此,先不说这了,我倒是好奇老鸨为什么对你这般保护?曹苦为两人盛满酒杯,又独自喝了一杯。

雪砚微微笑了笑,又下意识看了看桌脚,说道:听花妈妈娘死得早,生前又对她有恩,她是在还我娘的债,不过我早就把她当亲娘看了,我爹爹的事她却只字不提。

一刻时间过去了,雪砚正想明日若平安无事便把心愿告语花妈妈,曹苦忽觉得内心欲火焚身,双脚发软,气血上涌,这时才发现这酒中有毒,便用内功压制,一边问雪砚:姑娘这酒从哪来?公子想要带几瓶走吗?这酒中有毒……曹苦尽量把毒字说得轻松一些。

第二章 青天无意惊雷动,血雨腥风皆乱起(中下)有毒?雪砚惊诧道。

她早已觉得全身发轻,却也只觉得因为是酒,所以很正常,可又问是什么毒药。

是……春药……曹苦这时扭曲着自己难以忍受的脸,把这三个字憋了出来,苏雪砚一惊,便未再说话,想要做什么却也只是两手十指紧握,脸色发红,气喘吁吁。

曹苦这时忽然说:姑娘快出门去,免得……后面的话他未说出,只是怕玷污了雪砚的耳朵,雪砚听到此话立刻向门口冲去,想要打开门才发现门已经上了锁,无法打开,心中才知道是中了艳娥的计,决非花妈妈的计谋,艳娥想让她与曹公子发生情事,激怒知府赶尽杀绝,心中苦恼不已,自己待她如手足,她却……正要向曹苦说门已上锁,忽然觉得背后有一双手已抱住自己的腰身,一双热唇在颈部放肆的摩擦,那双热唇慢慢从颈部移向耳背,脸颊、双手在身上游走,搜寻上衣的带结,雪砚忽然转过身去,回应他的热情,自己也双手紧抱住他,曹苦忽然抱起她,走向床边,放她在床上,双舌纠缠不清,解开雪砚的上衣,曹苦便放任双手自由走动,雪砚不住的喘气,忽然她停了下来,曹苦却还在她身上亲吻,隔着中衣她还清楚感受着来自那男人的热情。

公子……雪砚几经开始抽泣。

双手阻止着曹苦。

可曹苦却愈演愈烈,双手反按住雪砚,欺凌于她上。

曹公子,停下来……雪砚已泪流满面。

曹苦完全没有听见,毒舌又侵入了雪砚的嘴中。

雪砚狠下心来,双颚一合,曹公子惨叫了一声,是雪砚情急之下咬了曹公子的舌头,此时曹苦才清醒过来,看着泪流满面,以衣襟不整的雪砚,自己打了自己一耳光。

对不住姑娘了!曹苦坐回了位置,姑娘杀了我吧!雪砚止住了哭泣:怎么能怪公子,是艳娥的错,不,是我的错。

曹苦未回话,只是忍着焚身的欲火,雪砚此时也好不到哪去,自己四肢无力,却要忍住雨风情欲,双手已抓破了床上的被单,想到自己的苦与曹公子的苦,泪又落了下来。

一刻钟过去,两人已快坚持不住,曹苦已用头撞木桌许久,额已破烂,实在难耐,曹苦忽见东面有一扇窗,忽地一起,雪砚吓了一跳,怕发生什么,可见曹苦向窗边冲去,嗖一声,跳了下去,雪砚此时才看到桌上殷红的鲜血,忽然心痛,又过去几秒,情欲竟无由的消失了。

此刻底楼的曹苦,已发现忽然一下子心火就消了。

心觉十分奇怪。

雪砚正欲坐下,一个黑影忽然从窗口飞入,一支利剑已架在雪砚的脖子上,雪砚不知何人,又怕是曹苦却不信曹苦想要杀自己。

别动,不然送你去见阎王。

那声音有点厚重,却又有点俏皮。

听到不是曹苦,自己就放了心。

杀了我,倒让我轻松些。

雪砚托着器腔,几粒泪珠溅开在这发着寒光的利剑上。

这黑影听到此话心中一颤,可看这一房的狼藉,却有点看不起这青楼女子。

我杀你有何用,你只要不妨碍我杀了知府,我便放你走!正合我意!雪砚的声音第一次充斥着仇恨。

这黑影人已第二次受了惊。

(九)楼下,大家依旧安静得等待,花虹亲自为知府打着穴位,活动筋骨,在外人全然看不出有什么,这时另一随从忽然大吓到:噬梦术,你到底是谁,快住手!那随从想要动,却无法动弹,只觉全身如蛇缠绕,看到自己的影子已被花虹拥右脚踩住。

这位小爷既然听说过噬梦,大概也不会未见过椎影大法吧?花虹斜眼看住他,这公子立刻从花虹的眼睛里见到两人之间实力和经验的差距,于是只好大叫知府大人。

其他姑娘不知发生了什么,也不敢动。

知府已睡着了,只等我把这段记忆帮他吃掉,你并不用担心。

只是到时候你还是得死,以免漏了风声。

这才是花虹的真正计划。

忽然从天花板上坠落一黑影,花红向上看到黑影手持利剑指向知府,速度十分快,便心出借刀杀人一计,可忽然大门迸开,晃眼间一人已手持长剑,平放在知府肚前,把那刺向知府肚心的一剑活生生挡住了,那人以剑轴为支撑点,双腿一曲,手中用力便再次弹起,因为力气过猛,知府所坐的长椅轰的一声碎了,刺客此时已倒立于天花板上,正欲下楼的雪砚也吃了一惊。

那持长剑的便是曹苦。

花虹见计失败,立刻松了手和脚,顿时那名随从架起知府,方欲夺门而出,那倒立于上空木板的刺客已将手中的利剑扔出,曹苦发现不妙,跑向利剑飞来的方向蹲下来用长剑竖立以挡住这飞来的暗器,可暗器忽然向右偏了一段,曹苦大惊,剑过眼时方才发现这刺客用了一条丝来控制暗器,心中才知这是赤铅门的人,他立刻站起,用剑在后方搭起一偏离的轨迹,嗖一声,那暗器飞过,射偏在门上,却也划伤了知府,知府惨叫一声,两个随从便都冲了过去。

知府刚刚说了几句什么竟敢刺杀本知府一类的话语,便突然跪倒在地,用手抓扣伤口处,又立刻双眼流血,口喷白沫,倒在了地上。

在场的人都惊呆了,艳娥坐在地上目光呆滞,雪砚在楼上一动不动,其他人与县令目瞪口呆。

只有花虹向雪砚那边走了过去。

忽然一阵冷笑。

哈哈……终于找到帝鸑之毒了!声音妖艳得让所有人发抖。

把原本热热闹闹的空气也打得粉碎。

雪砚,此时已大难临头了,妈妈以后再对你细说!花虹用一梦遥暗中向雪砚传话。

雪砚忽觉脑中有话传入,是花妈妈的声音,看向她,花虹与了回应:现在我无法给你解释,等会你只要逃便可!在你的床榻之下有一个密道,可以通向城外。

雪砚不知道该做什么,只是用手紧抓住扶手。

此时一阵风动,一女子已站在楼上的梯口,一看,正是沈绛妃。

这个女人一身香气,满脸妖娆。

我已把了把知府大人的脉,已活不长了,定是那汞华毒娘的宝贝毒药了,哎,等了太久太久,我一直以为一梦妖和她交情甚好也许会有秘方,没想到啊,原来是在你这人手中,赤铅门的人?不过想想自己也太不值了,在这里傻等了七年,倒是你们赤铅门是怎么得到的呢?声音中充满了戏谑,但自信的让人发颤。

那黑影人已从房顶跳了下来,不过和沈降妃保持着一定的距离,说:我们赤铅门从未占有过那种东西,你若不信来搜我啊!自己也心想这自己从未听掌门说过什么地鸑之毒,现在却一个不小心都会给门派带来灾祸,现在任务虽说已成功,但自己的形势却十分不乐观。

我可是妇道人家哦,再说我何苦要搜呢,你就等着本门的高手来送你上黄泉吧,我已将信号传了出去,不过可能不会杀你,毒药还在你手中呢。

话刚刚说完,一梦隔四面的大门便被推开,站满了千足寨的人。

各个凶神恶煞。

在我死前,先杀了你!那黑影人从腰间取出两枚铜钱,双手向沈绛妃扔出,只见铜钱从她身上穿出,打在了木门之上,哗一声,木门立刻裂了开来,可沈绛妃却未表现出什么痛苦的神情,却在笑。

见此景众人大吃一惊。

飘渺蛊仙,千足苦禅,沈绛妃,原来你是千足寨的人?花虹看清了沈绛妃的身手,已暗自向后退了一步,七年来我都未发现你啊,没想到我引狼入室……一梦妖你过奖了,我只是个收集情报的丫头而已,侥幸而已,那个公子却还与我动粗,实在逼我走投无路。

当初接到消息说朝廷派官来一梦隔就觉得不对劲,一定是那贼婆娘知道有蹊跷,我想时机已到便早已派兵重重围住了一梦隔。

花妈妈你也太粗心吧,一下多这么多人都没有发现,让我们的计划发展的异常顺利。

沈绛妃笑道。

那黑影人听到千足二字,才明白是千足寨的人。

那避开了两枚铜钱也就不算奇怪,那已经为知府把过脉的话也就不是胡言乱语,便说:我只是奉命刺杀这知府,并不知道什么毒药,这千足寨与赤铅门向来无恩无怨,姑娘可别伤了和气!这时曹苦突然说:你未用毒,知府是如何死的?雪砚听到这声音,忽觉情欲上涌,双腿一软,便倒在了地上,花虹见状立刻钱去扶她,手一过腕便觉脉象不稳,花红不知是何原因,正欲思索,沈绛妃却笑到:宋艳娥你还真心狠,这相思苦居然下在这苦命鸳鸯杯中!我还以为你给谁用呢。

艳娥早已晕得不知所措,根本没听进去。

花虹一听相思苦三字,脸色大变,对着沈绛妃,又回头看宋艳娥,不知说什么好,立刻把雪砚的穴道封住,用一梦遥与黑影人取得了联系。

此时,所有人只是未动,因为不知说什么好,也从未听过相思苦这东西。

宋艳娥此时已是心灰意冷,脸上毫无表情。

公子,现在这沈绛妃已缠上了你,我们做笔交易。

那黑影人觉有人向他说话,便四处张望,看花虹看着他,虽然奇怪却为保其身点了头。

现在千足寨已经掌控了局面,若想活命就答应我一件事,要拖住这么多人,此处出来我以外大概没有人能做到。

带着我身边这女子一起走。

她知道怎么逃跑。

她的安全就交给你了。

那黑影人思索片刻点了点头。

虽说好奇她到底是什么身份,但此刻保命要紧。

这头一点,花虹已站在沈绛妃面前,忽然寒气四溢。

降妃深知自己绝非花虹的对手,如今只需尽量避战,想到此处暗自向后退了一步。

千足寨的众高手也夺门而入,各个做好架势随时取对方首级。

花虹只是笑了笑,顿时那些挂在一梦隔房梁的帷幕便落了下来,里面全部是桃红色的花瓣,整个一梦隔也奇香无比起来。

那些傻站着的女人们各个干咳了起来,其余会武功的人和千足寨的人虽不知到底是有什么阴谋,但都不敢呼吸,屏住了气息。

沈降妃更是不敢轻举妄动。

你说我未发现你们这么多人?我只是觉得焰遭府和千足寨已经盯上我,大概是我气数已尽,不过,你们来的人越多,也就死的人越多。

在一梦隔你们可是完全没有优势。

快走!雪砚和那黑衣人同时听到这句话时,所有的人都慌乱的跑了起来,雪砚终究是舍不得花虹,但却被那人一手搂住向楼上飞去。

雪砚还在晃神之中,直觉泪眼朦胧看不清楚了。

降妃见那赤铅门的人要带着地鸑之毒逃跑了,便用尽全力用轻功去追,飞去一半觉腰间被什么东西绑住了,花虹用力把沈降妃拉了回来,一脚踢在降妃肚子,这沈降妃便昏过去不省人事了。

各位,闭气是没有用的,只要我击你胸腹便会让你吸入这荡花封,各路武林高手大概不是没有听说过吧。

夜色已深,天却不暗,火烧似的灯火,亮着整个踏雁镇,流浪开始……第三章 青冢难埋堆山骨,只怕莫见七鬼众(上)雪砚是在昏沉的摇摆中就被那黑衣人带到了自己的闺房,那黑衣人好像知道密道就在雪砚的床下,进门之后单手推开了雪砚的床,他俯身用刀刃敲击那些石砖,雪砚站在门口,听见楼下全是轰轰的声音,还有一些姐妹们在楼道里乱窜,纷纷跑进了自己的卧房,却瞧不见宋艳娥的身影,想到好姐妹居然会给自己下毒,心里有忐忑不安起来。

忽然那黑衣人一掌击裂一块石板。

快走!就说了这么一句话便拖着雪砚从那密道里逃走了。

(十)雪砚回过神来的时候,已骑在那黑衣人的马上颠簸了好久,那黑衣人在身后把距离拿捏得恰到好处。

自己还不知道其中缘由,不敢轻举妄动。

走到镇外一处自己从未见过的矮房前时,马蹄声顿时停了下来。

四周有很多的树木,参差不齐的。

雪砚不知道接下来要发生什么,又不敢开口去问。

只是看着眼前黑压压的景致觉得不安,虽说不明白为什么他带自己一起走,但还是放不下心防。

姑娘冷?,为何一直发抖?他倒先开口说话了,可是声音确实离奇的大声,像是不仅仅让自己听见。

雪砚是在害怕,听到夜里如此犀利的声音,身体竟不由自主抖得越发厉害。

那黑衣人见她并无反应,以为是不好意思开口。

并未多在意,继续大声说话:过不了一会儿我们就可以到达目的地了。

其实雪砚听到他如此大声说话时心里十分害怕。

她惊魂甫定之际。

黑夜里便传来一阵冷笑。

没想到会被发现的如此之快,不过对手是赤铅门大当家的公子就另当别论了。

声音好像是很远很远的地方传过来的。

没有沉默多久又听到所以告诉过你要小心点啊,结果还是被发现了。

雪砚虽没有听出什么大概,但她能分辨这是两个人都声音。

黑衣人却突然不动声色,像是在等待什么但却久久没有等到。

便无奈的开口了这千足寨号称是个个轻功绝顶,却派出你们三个跟踪这传世奇毒,居然还有一个哑巴?此言差亦,我怎么回事哑巴呢,不过恰巧练成夜视的奇术是第三个声音,既然确定这地鸑之毒确实在你手上,我就放心了,也没有必要躲躲藏藏,直接抓住你不更好?再说我们的遭遇是不是缘在作祟呢?话刚说完,雪砚只见这男子从腰中抽出一枚铜钱,迅速掷出,夜里可以听得到嗖的一声,便什么也没有了。

功夫退潮了?这样可能会死在这里哦。

再说你从那一梦阁带一个女人是什么意思啊,难道是怀抱女人,心里激动才投掷偏了?是最后说话的那个人。

另外两个人听到此处便哈哈大笑起来。

雪砚不知道身后的人到底在想什么,自己倒是觉得遭到羞辱,把头埋了下去。

早闻夜猫宋明和他的两个徒弟擅长夜里取人首级于千尺之外,今日便要尝尝这奇术的厉害了。

话毕这黑衣人好像是感觉到了从远处传来的杀气,一手紧搂住雪砚往后一跳一脚蹬在马屁股上,一声马嘶掩盖住了嗖嗖嗖的声音,雪砚虽说很在意他的手,但从他谨慎的呼吸里明白这里可能葬身,便随着他的步伐移动,等他停下来的时候月亮刚刚出来,他们发现自己的周围有好多的细线,一闪一闪,还没有回过神便感觉到细线上的颤抖,突然听见雪砚惨叫一声,那黑衣人定睛一看原来是顺着细线划过来的利刃伤了雪砚的小腿。

这才明白他们是利用自己夜视的能力在远处进攻,同时也看到了自己身上的伤痕。

雪砚感觉到疼痛大概和看到这黑衣人把手伸进自己胸口衣襟是同时发生的。

忽然她感觉到身后被他推了一把,自己居然腾空而起像是要跃出这细线重重包围的地狱,耳边听到他大吼一声拿着它先走。

雪砚不知道自己到底要在意什么,只看见一个黑影从林中窜出向自己扑来,自己手足无措但在空中也没有办法,只好紧闭双眼。

回来,是陷阱!宋明想要大声叫住他的一个徒弟。

这时这赤铅门大当家的公子向空中投出他用来杀巡抚的刀,那黑影虽说是知道自己中计,但此时自己也是在空中没有办法动,千钧一发只时从远处又射来一根细线,不偏不差的刚好搭在脚下,他踩线一跃往后退了一些。

宋明搭线的同时,另一个徒弟向锁在重围的公子急速发射了三把尖刀,目标是他的两肩。

因为宋明知道这赤铅门大当家的公子莫伤是赤铅七鬼众之一,人称线刀鬼,所用暗器都是用钢线绑住末端,可在飞行过程中改变轨迹,夺命于意外。

只有威胁其手,才能救自己徒弟一命。

可当黑影以为捡回一条命时,突然见那刀轨迹发生了偏移,还是向先自己胸膛戳来。

在他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那件矮房之中的杀气瞬时爆发,两支利箭飞出,那种速度是自己从来没有见到过的,这时他知道要葬身的是自己师徒三人。

一声沉闷的忍耐和嘣嘣的两声,便看见那想要突袭的黑影和雪砚一起落了下来。

这线刀鬼莫伤用忍住受伤双臂的疼痛,尽全力接住了雪砚时,知道一切都结束的弓箭手才从矮屋中出来。

站在门口冷笑道:没想到居然会为了保证一个女人的安全而让自己受伤,早知道就一直藏在里面不出来了,还想看看你能坚持多久。

莫伤没有回答。

倒是从那边传来了快要崩溃的声音:江湖上传言线刀鬼和骨箭鬼从来形影不离,开战这么久都没见,还以为有……特殊什么状况,咳咳咳……是我大意啊,果然如我徒儿所言,是缘。

师父果然是师父啊,中了我的箭都还有力气说这些话。

不愧是骨箭妖……我这夜视之眼还是败在……你双耳和利箭之下,如此距离都能找到我们的位置,而且……一弓两箭取人要害,传出去也就不怕坏我名声了,哈哈哈哈哈……咳咳……慢走。

这被称作骨箭鬼的是一个男人,声音辽远飘渺,黑夜里雪砚看不清楚他的容貌,但在刚刚只用两箭就化解危机,这样的人毕竟是让人觉得高大但是有点恐怖的。

不过作为伙伴就让人踏实了。

莫伤,他咽气了,真是不明白你到底在想什么。

雪砚这才知道这个过分保护自己的男人叫莫伤。

莫伤语气有点颤抖,大概是刚刚一场血战里消耗了不少体力,摇摇晃晃的站起来了:我刚刚往她胸口伸手是假装把有关地鸑之毒的东西给这位姑娘,引他们接近,还有这位姑娘,是我在杀巡抚时遇上了麻烦,幸好高人相助,不过答应要保护好她的安全。

雪砚大概明白这自始自终的渊源了,那位高人便是养了她这么多年的花妈妈,想到此处,不禁伤心起来,不过还是好奇为什么莫伤这么急着解释刚才的行为。

那骨箭鬼看到雪砚一脸失落,想了想是莫伤答应好的事,自然是必须完成的。

便也不再多问。

把大拇指的革抉取了下来,一边抱怨:迟早因为女人死掉,那地鸑之毒你哪里来的?是千足寨的人误会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们咬定在我手上。

刚刚我只是一个计谋,不信你问这位姑娘,其实我手上什么也没有。

骨箭鬼走到那个短命徒弟面前看了一看,雪砚和莫伤顺势也望了过去,死的状态的巡抚一摸一样,这下大概很难解释,雪砚是这样想的。

我信你。

这话却着实让雪砚吃了一惊,那个男人了站起来,这位姑娘,我是赤铅门七人众的骨箭鬼冷右,既然他答应了要保护你的安全,那我也不会让你随随便便就丢了性命。

他顿了顿,便面朝线刀鬼说起话来:想必千足寨大军已向苏州赶去,以为那地鸑之毒在我们赤铅门手上,就这样不明不白的结下梁子。

那一定有人在你刀上涂毒,而且地鸑之毒就在他手上,到底是何方神圣?冷凌想到此处,下意识的用余光瞟了一眼雪砚,可想了想这女子手无缚鸡之力,跟不像是有这传世奇毒的人物,想偷到莫伤的线刀谈何容易,但对她决不能掉以轻心,又继续道:是有人故意挑拨离间,引起千足寨和赤铅门的矛盾,然后坐收渔人之利。

总之,我们要尽快赶回苏州把消息告诉掌门,今天先暂时在此处歇歇,两个时辰后赶路。

话说完后便示意雪砚和冷凌抓紧时间休息。

一场大战后三个人偶已经筋疲力尽,坐在木屋内各自休息起来,说是休息,雪砚倒是难以睡着,连闭目养神都难以做到,手里紧紧捏住那盒胭脂,大概是没有办法还给他了。

虽说自己也不是很了解自己的情况,但毕竟大局为重,不能牵连别人,现在一梦阁和整个踏燕镇都是危险地地方,若就这么掉入陷阱就辜负了花妈妈。

想抬头休息一下脖颈,就看到那个叫冷凌的人目光紧紧锁在她身上,大概冷凌还没有对自己完全放心,他盯了一会便向雪砚那边走了过去,一把手把雪砚紧握的那盒铅华抢了过来。

这是什么?她起初还是不做声,但又发现一切都变了,自己不用再装作哑巴,便悄声回答道说那只是一盒铅华,冷凌不相信的打开之后那盒铅华依旧在只有月光黑暗中散发冷光。

你涂一点试试。

冷凌双眼直勾勾的对准她的双眼,为了取得他们两个杀掉自己不费吹灰之力的人的信任,便伸出纤细的食指轻轻沾了一点往左脸颊涂了上去,荧光瞬间绽放,在月光下刚刚瞧得清楚,坐在后面的莫伤还是那样坐着一动不动,冷凌确认此时之后还是坐会了莫伤旁边安静的休息了一会,嘴里还念叨了一句,女人真麻烦,逃命还带那种东西,莫伤轻微瞪了他一眼又闭上眼睛休息了一会儿,雪砚也不做解释,安静的在他们对面坐了下来。

剩下的,只是一盅茶般苦的等待。

第三章 青冢难埋堆山骨,只怕莫见七鬼众(下)料所出不然果。

在踏雁镇的县衙院中的月光里有两个人,其中一人这样自然的说道。

另一个人在他头上用力拍击一下,便见先说话的那个人抱头曲腰连声喊疼,疼,疼。

都告诉过你平时就好好说话,免得暴露身份,有本事喊疼的时候也倒着说啊。

说是两个人,其实长相也可以说是人模鬼样,一个头发雪白一个却乌黑亮泽,只是两个人的下巴都出奇的硕大,四肢也比一般人长而细。

可除了这拿别人当替罪鬼的知府曹英和剩下的那个随从,其他人不都杀光了吗?你什么时候这么紧张了?还真是罕见……不过话说回来能在刚刚那个被千足寨重围下妓院里逃出来,也算有一身本事了吧。

谈话被穿过窗纸指向两人眉心的两粒豆大的铁珠打断,两人稍稍下蹲便轻易躲开了,又猛地一个弹跳,往后退了一些距离微曲着腿一语不发。

那两枚铁珠在身后的柱子上爆裂。

突然见一个人影破窗而逃,两人刚想追上去,房门便被推开,没想到我区区一个知府随从也要劳七鬼众出马收拾。

不过可能还是会花一些时间收拾我。

少放屁了,曹英,你也算是狠心了,让随从去顶替自己见阎王,掌门见莫伤和冷凌出门就觉得奇怪,便派我们来看看情况,还以为他们俩个把你给宰了要表扬表扬,结果杀了一条你的狗。

哥哥,都说焰遭府当初早已摈弃暗器,怎么里面还有火药?刚刚吓我一身冷汗?那个人表情僵硬,只是全身青筋暴起做好了随时应战的准备,异常紧张。

弥留之人,他就是当初在赤铅门和焰遭府混战的时候伤到掌门的人哦,大概是焰遭府为数不多还使用暗器的人。

此言差矣,就剩老夫一人了。

这边的两人没有理他一问一答起来,时不时的扣扣痒,一副轻松自在的样子。

不要太得意忘形,倒语鬼。

话大概是和人是一起让两人发现的,但还是轻巧的避开了,那人虽说是用力击出两掌,但却完全落空,因为用力过猛双手便全力击向地面。

砰砰两声地面便炸卡,倒语鬼回身望去地面有两个大坑。

而曹英的双手却完好无损。

得意忘形的是你吧两人已迅速像曹英进攻过来,两给人细长的四肢上布满了锋利的倒勾,攻击的点不是出击,而是在收招,收招时用利勾倒击对手,并为下次出招做准备。

本来如果两人一起攻击对方而且是近身战,一旦出点差错便会适得其反。

两人配合却十分默契,轮流命中要害却又为对方的攻击打好掩护。

速度之快已经超出了自己的想象,此时曹英更本没有还手的余地,只能更上两人的动作,不断躲避,勉强能保住性命。

但这两人却一点也不像江湖上的谣言那样在和对手过招时说出让对方听不懂的语言。

就在这时他突然听到他们说话了。

膝左击攻手右,肩右击攻腿左,击一命致他给方后他去空腾肩右你踩我拉手左。

曹英发现他们的动作有少许不同,说话的那个人往后退了一步,剩下此人右手和左腿同时向自己的左膝和右肩攻来,他没有办法躲便只好脚上用力一蹬往后退去,那退后的一人此时已经踩在另一人后背,腾空向自己身后飞跃而来,才知自己已经中招,想要转身回击,那空中之人已经伸出两脚蹬向自己,只来得及用右臂抵挡这一击,却又听到那人说:反应还挺快。

忽觉背后一阵寒气,口中已是喷血不止,自己在刚刚的惊吓中居然忘记倒语鬼两人从来都留有下招,自己一时慌乱阵脚,没有顾忌后背的杀气。

这时又被连击数掌,跪倒在地。

倒语鬼果然配合默契,不过我的任务已经完成,你们赤铅门气数已尽。

果然你们只是把话倒着讲而已。

虽说我已近做好了准备,不过能有这种反应……也大概是从小就在练习。

死在你们手上也不辱我名声。

将死之人,无需多言。

做师弟的倒语鬼便用力一脚踩在曹英的头上,只见血流一地,就这样咽气了。

又转过头来:哥哥,你说那逃走的人大概已经将莫伤有地鸑之毒的事带回京城了吧。

他没有回答,只觉得这皇帝的弟弟居然会自己留下让那人逃跑实属以外,心里便揣测那人到底是什么来历,觉得想的头疼便招呼弟弟一句离开这是非之地。

逃走的曹苦大概人就想不通为何曹英要挡住让自己离开,飞速跑向驿站的途中满脑子的混乱,虽说以为是曹英自认为能解决掉那两个高手,自己不过是一条后路而已。

但自己明白最放不下的还是那个只见过两次的叫雪砚的姑娘,此生大概是难以再见到了,又回想起那是做的那些无礼的事情又觉得实在对不起那位姑娘。

骑在马上向京城奔驰时,又想了很多事情,那盒铅华,自己还没有按照约定在城外取回,这样一来自己以后就算再有机会和姑娘相见,也没有颜面了。

城外的那条道路上,还是会有人经过时偶尔望望高耸的一梦阁房顶,心想该憔悴得都憔悴了,以前踏雁镇那种不知日起月落的日子已从指缝间溜走,小道那头,有时会有一个俊朗少年锁眉讲述一个故事,只是,过客。

大概在丑时,莫伤一行人便启程往苏州赶去,马背上的摇晃只是只字不提的沉默,阳关大道,窄窄人心,马头对着太阳的方向,配合着公子身上高贵玉佩的打击声,践踏出叫着无言的节奏。

他们走的是一条小道,树木林立黑夜里更是看不清路到底再往何处延伸,莫伤骑马载着雪砚,而冷凌却没有骑马,在高耸的树木上不断传来细微到几乎听不见的声音,只有当冷凌干净利落的在上面催促说快点是才能确定的确有人在上方活动,其实马没有奔跑,只是不停蹄。

一路上出来冷凌的催促之外,马上的两人却没有说太多的话,莫伤问了两句雪砚今后的打算,见她也没有回答便住了口,各自思考各自的事。

大概又过了两三个时辰,雪砚有点昏昏沉沉的想要睡着的时候,忽然被人拍了拍才醒过来,此时冷凌已经站在马前,莫伤示意她下来休息一会儿。

天有点发亮,麻麻的。

面前像是有一篇小树林,但四周却是空旷的出奇,像是有人专门把这块地砍伐干净的。

对面有两个长相怪异的人,雪砚不免心里紧张起来。

倒语鬼钱峰钱繁?我们难得见一面啊。

出去做任务了?冷凌说到。

掌门的觉得你们出门也不打招呼觉得十分奇怪,就派我们两出去收拾你这大少爷的烂场子,我这只右手啊,这一旬杀的人大概要又要超过限度了。

那个地鸑之……说话的是弟弟钱峰。

等等,不是掌门人让我们去暗杀知府的吗,为何……难道是。

话被冷凌打断了,冷凌是想到了什么东西,但还是不敢确定,不敢说出口。

钱峰关于地鸑之毒的疑问也戛然而止了。

怕是中了别人的计,是有人易容成师傅……?钱繁走到面前,推了推钱峰继续说道:师傅也没有说什么其他的事情,大概还是只有问他老人家才知道,再说你们也没有刺杀到知府大人啊。

钱峰看到莫伤和冷凌脸上的惊奇,便插话道:你们呀,杀的不过是一个随从扮的替死鬼,那曹英假装成随从捡了一命,不过我们两兄弟出马收拾掉了那个老贼。

钱峰脸上得意起来,钱繁却僵着脸,看到雪砚之后就像想起了什么,问到:莫伤,你带一个青楼女子做什么?钱峰在一处小声问钱繁这么知道她是青楼的,又仔细打量了雪砚一番,再看了看面无表情的莫伤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说来话长了,一梦妖花虹救了他一命,作为条件,他要把这位姑娘救出来。

回话的是冷凌,抢在了莫伤之前。

倒语鬼一听到一梦妖三个字脸上的肌肉稍稍抽搐了一下,又没有再问什么。

雪砚大概还没有习惯没事就说话,只是听到冷凌这么一解释,却又豁然明朗了,自己离开了一梦隔,这两位公子一路上照顾自己顶多就是一项交易,虽说这两位不像是食言的人,但毕竟像以前那样自在随便的日子就是烟消云散了,自己如今居人篱下,处处都收猜疑流言,没有理由不再多多注意提放了。

莫伤终于说话了:当前就不要再讨论这些事了,现在也理不清楚,现在最关键的问题是如何回赤铅门把所有消息汇抱给掌门,再做打算。

不然我们两兄弟在这里等你玩家家啊?这千足寨轻功就是厉害,我们快马加鞭都没有追上,现在树林里不知道有多少高手,贸然闯进只有一死。

看来他们是想重重围住赤铅门,让我们绝粮投降,情况……钱繁解释道。

大家忽然就陷入了一片沉默之中,好像是在等待谁先提出一个好主意。

冷凌大概想到雪砚如今是一头雾水,说不定到时候就要突围,如今还是把情况告诉给她比较好,毕竟莫伤这般答应过了。

这座树林本来是我们赤铅门练武用地,一圈树林的中心就是赤铅门的城池,如今千足寨以为我们手中有一种传世奇毒,大概是要逼我们交出来才肯罢手。

他们的大军都躲在这树林里摆好阵势了。

我们待会要冲进去,生死难料。

姑娘自己要做好准备。

莫伤见冷凌这般解释真是善解人意,不过从小到大自己在想什么他总知道。

便继续想起对策来。

倒语鬼两兄弟也大概知道着地鸑之毒的事情了。

也开始思索起来。

雪砚也不懂这些,便走到莫伤跟前,冷凌和倒语鬼见到后都盯着雪砚,这样一来雪砚又好像说不出来了,但最终还是尽量小声的说了出来:公子,回赤铅门之后,能……换一件衣服吗。

钱峰努力憋住不笑出声,钱繁有手肘猛击了一下弟弟的胸膛,钱峰便干咳笑不出声了。

冷凌刚要说话,莫伤便直截了当的问了一句:为什么。

第四章 阴谋绪绪秋难朽,困境重重雁不落(上)雪砚扯了一扯衣服,又猛然抬起头坦然的说起来,之前的羞涩和不自在烟消云散。

声音也不再压抑至低点。

因为雪砚知道如果现在不说清楚的话,成了结,以后怕很难有机会再解释了。

我这一身青衣,很难让人不说闲话,我自己倒是无所谓,只怕会引来别人对莫公子说三道四。

四个人听到雪砚说话的语气踏实自在了许多吓了一跳。

钱繁自觉的刚刚是不是说的话有点失礼,刚要开扣赔礼道歉,雪砚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硬是又生生补了一句:我从小在一梦阁花妈妈就只让我做一些端茶送水的活。

气氛稍稍有点尴尬了,莫伤却道:换衣裳的事若能活着回赤铅门再说吧。

如今千足寨硬以为这地鸑之毒在我们赤铅门,还是先解决如何突围的事吧。

要突围并不难。

冷凌这话一说在场的所有人都吃了一惊,但只是耐心等冷凌说说到底是怎么一个简单法。

冷凌走了两布,便把箭筒从腰间去了出来,一只手伸进去在找什么东西,摸索了一会儿拿出了一根弦出来,好长一段时间没有用过这根弦了,莫伤还记得吗,那年杀的那头虎的筋做的,大概还能用。

你是打算要硬攻?钱繁问到。

不然呢,我们可是七鬼众,当年灭掉嵩山派的七鬼众啊,你觉得千足寨会和我们火拼吗?他们的大本营在汉中,离苏州可不近,在这里驻守不过也就是一些之前在一梦隔的人还有一些在附近执行任务的人,大军应该还没有到,与其冒着城中随时有人支援我们的危险和我们拼的头破血流,千足寨不如让我们成为瓮中捉鳖等大军前来再做打算,我们也没有办法必须得回去汇总所有消息,如今只有一赌了。

说话的时候,弦已近装好了,把箭筒系好,又试了试弦还能否用。

除了雪砚模糊的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只知道是要硬闯了之外,大家的表情有振作了起来,活动活动筋骨要杀进去了。

这刀上大概还有一点毒,让他们也尝尝。

姑娘,要跟在我身后。

莫伤回过头对她郑重其事的说了一句。

窗帷搭的太过浓密,阳光用尽全力也只钻进了一丝。

房中香气盈盈,虽说太暗看不清到底有什么珍奇之物,但雍容之气却难以用黑暗掩盖住。

太后,光禄勋曹苦求见,说是有急事求见。

准。

曹苦跪在门外,没有听到门被推开,而是那位宫女出来的时候,身上的几篇玉佩相撞时发出的上好玉石的声音提醒了他,抬头看见那位宫女衣着奢侈,不愧是皇太后的贴身侍女。

曹大人,太后准了。

他连忙起身,走了进去。

进门后磕了几个头,太后示意平身。

卿家怎么这般狼狈,是去探查一梦妖的时候出了什么差错?回禀太后,青州知府被刺杀了。

哦?语气没有太多的惊讶,但还是装作是在意料之外。

刺客是何人,曹卿家可知。

曹苦看不见太后的表情,只是在昏暗的房里看见托在地上的裙尾,金丝镶边,翡翠点缀。

来了三个人,都赤铅门的高手,前一个我和他过了一招,是强敌。

知府大人早料到会有人前来刺杀,便让另一位随从假扮作他,说到此处时,太后把手中的茶杯放在了桌上,免了一死,可后来又来了两个人,杀掉了我们所有的人和县令府上的人,知府大人冒死顶住,让我把一个重要的消息,传给太后。

真是可惜了曹英啊,重要的消息?是有关一梦妖花虹的?地鸑之毒确实在她手上?想到曹英大人大概是回不来了,太后却这般冷漠,曹苦不免打了个寒战。

回太后,的确是关于地鸑之毒的,不过和一梦妖没有关系,千足寨的人半路杀出来了,和一梦妖战得不可开交,我和知府还是趁乱逃出来的,其实,这赤铅门的高手只是伤及那个随从,但那随从双眼流血,口喷白沫。

没想到啊,地鸑之毒居然在赤铅门之手,好了,下去吧。

告诉大将军出战苏州,这一会要剿灭赤铅门,居然敢杀朝廷命官。

曹苦刚刚推开门出去,就见那位宫女带着刘公公进了太后的寝宫。

自己默默走开了。

太后这招玩得妙到极致了啊,不只是一石二鸟还是借刀杀人。

混出京城易容作赤铅门莫掌门骗线刀鬼和骨箭鬼去刺杀自己的心腹之患。

不过这种登峰造极的易容术也就只有你这焰遭府的掌门人古盈香才做得到啊。

刘公公直接说了话,也未行礼。

这曹英私底下居然有造反之心,元老照样杀无赦。

我就知道那个狐狸精会再看出蹊跷,再派人去暗中追踪,就算曹英在一梦阁躲过一劫,他总不可能让曹苦去替他顶住赤铅门的高手啊,当初于赤铅门一战的时候,曹瑾可是把曹苦托孤给了他的,要是因为他让曹苦死了,可是没脸下去见他的兄弟。

其次……其次还可以动用官兵去剿灭赤铅门,不用伤焰遭府的元气。

哼哼……那位宫女不敢插话,一直站在那里为太后换茶水。

第四章 阴谋绪绪秋难朽,困境重重雁不落(中下)曹大人,回来了吗?声音里的忐忑从第一个字便消沉了下去,听到从大门那处传来的脚步声,她便匆匆放下手里的活,从庭门冲了出来。

一眼便看见曹苦衣衫褴褛,尽然止不住落下了泪水,曹苦见状忙忙解释道:铃儿,莫哭啊,这不是回来了吗。

早就告诉曹大人就算要去也要带上铃儿,路上也有个人能照顾你。

话说着说着却又哭的更厉害了:曹大人你是哪里又受伤吗。

说着便走到曹苦跟前要扶着他进门:当初老爷和太太告诉我要照顾好你,要是有什么差错,我怎么给太太交代。

话到此处,曹苦立刻想到了曹英大人。

铃儿,曹英大人,为了保护我和赤铅门……不用说了,是,太后的计谋吧。

铃儿,隔墙有耳,这种话不要乱说,我们现在也要自保其身,太后还没有怀疑到我身上,凡事要小心。

大人,我去给你烧点洗澡水,今天就好好休息吧。

再过些日子就是老爷的忌日了。

我洗个澡就好了,两个时辰之后要和刑将军一起出征苏州。

曹苦说这话的时候,不敢看银铃的眼睛。

你不是刚刚完成任务回来吗,怎么又要让你出征?而且只休息两个时辰,这也太急了一些吧。

是,我自己要去的。

我知道这几天都没有时间好好陪你一起,这次出征最多三天,三天后我陪你一起去看白娘娘的戏,可好?银铃知道公子说要去就是怎么拦也拦不下来。

便不再说话,进屋烧热水去了。

其实曹苦早就已经筋疲力尽了,身心消磨到了难以承受的地步,只是知道那位姑娘是随着赤铅门的人一起逃跑了,这次去苏州的真正目的到底是什么自己也不清楚,就算是见了面,又有什么意义?还是浸在木桶里,消消疲惫吧。

门被砰地一声踢开了,银铃端着刚刚烧好的热水踉踉跄跄的走了进来。

曹苦早就习以为常。

公子?水凉了吧,我给你加一点热水。

快转过去,免得你又说我占了你的便宜。

曹苦无奈的转过身,我十一岁到你们家的时候,你比我大三岁吧,早就看光你了。

银铃一边调侃的说,一边把热水小心翼翼的倒进去。

那个时候还个你搓背,那时候不害羞,现在到紧张起来了。

曹苦也不说话,一个字都不说,只是觉得背后的热水好像都倒完了,便匆匆催促银铃赶快出去。

银铃笑了一笑,出门的时候顺手带上了门。

大概用了半个时辰,银铃进进出出加了五六次水,每次都刚刚到时候,这水大概从她进自己家就没有再凉过,后来觉得差不多了,便起身擦干了身上的水,换好准备出发的衣服,出来了。

一推开门,便看见银铃正在锁庭门,觉得蹊跷,刚要开口问,银铃侧眼看见了,便回答说:我还是放心不下,果然还是要跟着你一起去。

曹大人你莫再多说了,我都决定了,这次你就听我一会吧,再说好久没打过架了,太太教我的东西大概还能记得一些。

一边说话一边把双刀背起来。

曹苦见状未在多说。

晌午的太阳终于把赤裸裸的出来了,赤铅门城池壁岩本来就没有一丝水气,烈日一晒,更是没有了生气。

城中更是死气沉沉,街道里很少有人窸窸窣窣的窜来窜去。

忽然从离城池不远处冲出星星点点的几个人形,守卫拿起铁弩拉弦准备射击之时,忽然一箭把他手中的铁弩射猎,看到这骨制的利箭,守卫才恍然大悟是骨箭鬼一行人回来了。

守门者拉开城门之时,隐约听到他们的对话,那倒语鬼的哥哥钱繁语气有点惊讶:没先到一路杀进来就然没有人阻拦,防御居然会有这么薄弱?话刚刚说完,那做弟弟的钱峰吵吵嚷嚷到:那我们赶紧告诉知府我们杀出去破解他们的重围吧。

不行,虽说他们没有出手阻拦我们进来,但我们仍旧没有办法确定到底是何等兵力,若是陷阱而我们贸然攻击会损伤惨重的,还是回去听听掌门如何说。

莫伤的声音没后面以为喘着粗气的声音压着。

那守门者看见那位陌生的姑娘时,心中不免一惊,虽说头发稍稍凌乱,脸蛋上也有污痕,但身姿婀娜连走路的时候也格外迷人,特别是一双水灵水灵的打量这座古城的双眸,更是牵人魂魄。

最后一个进来的是冷凌,进来时给他点了点头,有快步跟了上去,说道:大概是在一梦隔里,那花虹是实力在他们意料之外才乱了阵脚罢。

五个人只有那位姑娘没有说话,其余四人便一言一语的在讨论,一边讲话一边穿过正街到赤铅门掌门的府上去了。

参见掌门。

四人齐齐的作揖,雪砚见状也弯了身子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那位掌门看雪砚看得出奇得仔细,仿佛是什么时候见过似的发神得看。

又晃了一下,便说道:你们先各自去打理打理,一个时辰之后来垛场的前庭,有话对你们说,又转头对着身旁的一个灰衣女子,萧禧也过来罢。

后来五人起身的时候,雪砚才看见他们口中所说的莫掌门,看不出到底有多少年纪,只是脖颈上的皱纹还是有深深浅浅的折痕,一身素衣,腰间的束腰箍的紧紧的,侧坐在斑竹大椅上,一手理着落下前额的青丝。

虽说雪砚自己和莫伤十分奇怪为何她没有问关于雪砚的事情,但已是一身疲惫,便不再多想。

沐浴的地方在正厅之后,要曲曲折折的走几节回廊,一个做丫鬟独自雪砚引去,等雪砚进去洗浴的房间后便离开了,这里十分空旷,进门便挂着一片白纱帐,纱帐之后便是一个深深的池子,雪砚脱下衣裙之后先用脚尖碰了一碰比想象中更加温暖,便坐在水池中洗了起来,本来在外面毒辣的阳光现在飘进房子的时候,忽觉的有一份惹人怜爱的孤独感,雪砚不免想起的花虹,到底是生是死,恍惚之间觉得一梦阁里的生活好像全部记不清了,虽说每日都出入在歌舞升平的场合,但毕竟在晚上还有人可以相互倾诉,如今,这些把自己照顾的无微不至的人,却连自己的名字大概都不知道,也从来没有人问过。

只是姑娘姑娘的叫着。

忽然有铃铛响起的声音,一晃一晃的从门口往这里走来,雪砚不免紧张起来,连忙开口问到:是谁?我是萧禧,刚刚站在掌门旁边的,是给你送衣裳来的。

说道便揭开了纱帐,雪砚不好意思的转过身去,道了谢。

那位女子跪下把折好的衣服放在池边,又把雪砚自己的一身青衣收拾起来。

这衣服是我以前的,我看你的应该穿的合身。

雪砚觉得这女子好像没有要立刻走的意思,似乎有什么话想对自己说。

便把头悄悄的转过来看了一眼,把目光放到最柔软,柔软到没有一点眼神。

那女子生的白皙灵巧,扎了两条辫子,还是一身灰衣。

这么久了莫伤对我说的第一句话就是让我帮你找一件干净衣裳。

不过也没有办法,总不能让你穿丫鬟的衣裳。

雪砚觉得没有话可以在现在说,便无缘无故的说了一边她的名字:萧禧。

那女子答应了一声,以为雪砚要说些什么,等了一会又不见雪砚说话,便又开口说了起来:我以前背叛了赤铅门,害死了扬州的三个弟兄。

她把长发的发件放进水里,搅合了一下,因为当时被千足寨活捉了,他们的酷刑我实在受不了。

后来我等了很久也没有人来救援,我觉得我不能死,便找到机会从深牢里逃了出来。

后来回来的时候,赤铅门所有的人都没有再正眼看过我,连最疼我的莫伤也完全变了,不过这也怪不了别人。

有时候我在想,倘若当初我就在那里死了,是不是有些东西就会改变。

毕竟我是七鬼众之一,还有用,掌门就把我留了下来。

从来很少有人给我说话的。

雪砚忽然觉得自己是十分了解她萧禧的痛楚的,可还是不知道要说点什么,因为觉得萧禧的语气十分坚强,没有需要安慰的必要。

回过神来的时候,萧禧已经快要出去了,以为自己一个人可以好好休息的时候,萧禧又问了一句:那你叫什么名字?苏雪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