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艾布并没有把昨夜见闻告诉自己的主人。
于是仍然和往常一样,每到夜深人静时,潜伏在将军大人的卧房外。
此后一连几天,赵钧都会在半夜时分悄悄溜出房,奔入园内深处。
艾布每次都会远远跟随。
有时候卧在不远处的花丛中听着里面淫糜的动静,有时候又会无声无息地近前,透过一条门缝,偷窥里面的一举一动。
琥珀色的灯光一直都是那样明亮又柔和。
大红锦缎铺陈中,那具雪白的身体,在淫糜的空气中宛转呻吟,极尽媚态……从门缝里盯着那张绝美的脸、以及做出各种动作的雪白赤裸,眼中的光芒总是那般奇特又复杂……每次房内两人共同达到□的同时,也是艾布结束偷窥幽灵般离去之时。
如是数次,无论是苏宇还是赵钧,都没有一个人发觉。
原先艾布还能在白日里打两三个时辰盹儿,可自从那一夜后,艾布已经一连数日没有合眼了。
纵然银月武士练武的身子,也经不住长期少觉、多日不眠。
艾布晚上跟踪赵钧且偷窥,白天暗地里保护主人形影不离。
终于有一天,艾布隐身公主头顶上一树丛中,身子不稳险些摔下来。
格丽立刻察觉到了这位跟随了数年的银月武士的异样,立刻请来医生,好生诊断了。
结论是忧劳过度又长期得不到休息……只要好好休养几天,自然很容易恢复过来。
格丽心中有愧,立刻把艾布送至上好的卧房内静养数日。
加上医生开的安神药物,艾布连睡了几天,很快恢复过来。
其间赵钧知晓后,知道银月武士身份绝不等同于寻常护卫,特意赏了不少补品令其好生静养。
赵钧送来的上好补品艾布根本就没有碰一下,每日睡几个时辰醒来后,就是吃点清粥小菜,躺在榻上看着窗外的的树杈以及被树杈遮挡的半边天空,怔怔地发呆。
昔日的精明干练似乎一下子消失了,银月武士变得少言寡语。
纵然终日戴着一张面具,亦掩饰不住周身的风流俊俏……一群身材高大容貌艳丽的月兹国侍女,常常聚在一块悄悄地谈论着他们的银月武士,偷望着武士俊俏的身形,想象着那张面具下的脸到底有多漂亮……嘻哈谈笑中,以艾布为主的话题,总能引起多半侍女的脸红。
纵然王室宗亲都不得下令银月武士摘下面具,这是月兹国王室几百年来定下的死规矩。
所以不用说那些私下里怀春的侍女,即使是格丽公主,也从来没有见过艾布面具下的真面目。
越是神秘就越能引起别人的好奇。
公主身边的侍女们全都注意到了武士最近一段日子的心神不定。
艾布性格的突然变化以及眼中时不时闪过的奇异光辉也总能被侍女们捕捉到,很快,几乎所有月兹国侍女们都认定下来:她们的漂亮武士,多半是有了心上人。
至于哪位姑娘这般幸运,着实让人无从猜测。
因为艾布对周围漂亮姑娘们基本上是视若无睹。
那大群的侍女们猜测来猜测去,却是谁也不曾想到,如今孤僻又沉默的俊俏武士,日思夜想的,居然是个少年郎。
艾布多日来极少说话。
休养过来的某一天,注意到了一名侍女发上的纹着蔷薇暗花的红色丝制发带,主动开口讨要了过来。
那个相貌并不很出众的侍女受宠若惊,立刻把发带解下。
艾布很客气地谢过,把那个蔷薇红色的漂亮发带小心揣怀中。
此后在公主身边随驾,艾布总是暗地里拿出那条红色发带、望着上面鲜活的红色蔷薇花,怔怔地发呆,有时还会叹息。
当然,武士的反常被那些敏感的侍女全都瞧在眼里。
发带的原主人被所有女伴羡妒,但这个并不出众的侍女心中却是有苦难言。
艾布向她讨要了发带,并把那个发带像个宝贝一样的揣在身上,却从此再也没有正眼看她一眼。
公主有时候在精美卧房内坐卧,艾布自然不能轻易入内,就和往常一样无声无息地隐身于高高在上的树顶,于枝叶遮掩中,取出那条发带抚摸着、放于唇边亲吻着,把发带放在心口,痛苦地闭上了眼……艾布身体恢复过来,格丽再没有派这个银月武士去彻夜监视自己的夫君。
然而赵钧平日里的行踪以及一种女人的直觉,让格丽不得不怀疑:这园内极有可能藏着一个强劲的对手,跟她堂堂公主争夺同一个男人。
赵钧除了上朝及外出应酬,回到府中也直奔自己自己的大卧房。
将军府极大,这对夫妻竟是极少见面。
格丽公主被一群(全文字$,尽在奴仆包围伺候着,有时候一连两三天也未必能见得着自己夫君一面。
有时格丽也特地命人做些清淡小菜,认为是赵郎爱吃的。
想去和赵郎共餐,派去的奴婢们总是回报:赵大人说他已经吃过了,要处理公务,请夫人不必等待。
每当这个时候,格丽也是怔怔地坐着,一坐就是一柱香的功夫,待桌上菜都变凉,只是吩咐一声全部撤下……连续五次,格丽最后一次被拒绝,终于不再沉默。
率着众奴仆至园内寻夫问话。
不想才走了一半,就看到五个小厮挑着食盒在刘总管的带领下往园内深处走。
这一小队人,走的方向,可不是将军大人的那个大卧房。
格丽心下起疑,喝令住了。
令手下把那几个人一个不差全都叫了过来。
打开食盒一察看,果然还是那几样清淡小菜,以及有些甜腻的糯米莲藕。
这都是上次赵郎声称自己喜欢吃的。
而就在刚刚不久,赵郎刚刚拒绝了自己,说他刚刚用过饭……格丽面无表情地看了良久,不顾刘总管在旁的恭谨解释,下了命令,把这几个人全部带到附近一小小抱厦内。
刘总管百般找借口都不能脱身,一向退到一旁,一言不发。
几个月兹国侍女,还特意到四周搜寻一番,确定没有人去通风报信。
门被关紧了,艾布按以往规矩寸步不离自己的主人。
奴婢们抬来一个花梨木大座椅,公主坐稳了,下面跪着五个奴才。
刘总管因年事已高身份特殊些,公主特令老人家有座。
一个小杌子搬了过来,刘总管谢恩后坐了,半边屁股坐上去,大气也不敢出。
面对公主的问题,五个小奴才一开始还嘴硬,只说是送于将军大人单独吃的,其他一概不知……于是嘴硬的几个奴才没少吃苦头,被几个训练有素的高大侍女用布团塞上嘴后抡鞭子好一顿抽打,又有人特地取来了盐水……几个细皮嫩肉的男孩子叫也叫不出来,险些背过气去。
刘总管在一旁看着,一向镇定自若的老脸上也随之变色。
格丽公主的盐水皮鞭逼供还是很见效果的。
不到一顿的功夫,终于有一个嘴软些的觉得自己就要被活活打死了,开口招供,只说这几个食盒是要送到园内深处一个小屋子去。
他们几个奴才只是奉命办事,并不晓得原委……抱厦门终于打开,侍女们抬来几个春凳,把五个被抽得半死的小厮挤着放其上,就连年纪一把面若土灰的总管也被押在了人群中。
那几个痛得死去活来的小厮脑中兀自记着一句夫人的警告:倘若有半点虚言,查不到你们大人藏在园中的那个狐狸精,你们几个奴才,一个也别想活!房内赵钧搂着衣衫不整的苏宇,兀自在调情嬉笑,情到浓处。
竟都忘记了迟迟未到的中饭。
苏宇脸色有些潮红:昨夜都折腾了一宿了,怎么才过了几个时辰,难怪中午还要再来一次不曾……赵钧低低地笑着:怎么,你不相信我有这个能力……说着,把对方衣衫用力往下一扯,苏宇雪白的肩膀立刻暴露在了空气中。
外面杂乱脚步声,人数明显比平常送饭的几个心腹多了许多。
赵钧脸上登时一变。
苏宇朝他脸上吹气,戏谑地:只怕是您那位公主夫人驾到……赵钧不答,立刻抱起他来。
苏宇任由对方抱着,脸上现出一个讥讽的笑容:怎么?这个时候你还想把我藏到哪里去?赵钧压低嗓门:你先体谅我一下……脸上焦急,看到那个大柜子,二话不说,打开柜子把人塞进去。
立刻又关上。
柜门刚刚关紧,房门一下子打开。
赵钧眨眼站到屋中央,脸色立刻恢复了自然。
格丽带着一大帮子奴仆闯入,扫视屋内,整洁小巧,只有赵郎一人。
再看赵郎身后,一张宽大床榻,上面并排着两个大红丝缎的枕头。
赵钧神色如常笑道:这个屋子是我在园内走累了午休的地方,怎么夫人也大中午的有空跑过来……格丽不答,视线落在一个地方。
赵钧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脸色登时一变。
柜门一角,一小截白色的袍角竟然显露在外……格丽二话不说就要过去开柜门,赵钧自然阻止,笑说里面都是些御赐的珍贵衣料,留着给夫人做衣裳,想给夫人一个惊喜,这个时候看到了不大好。
赵钧临时编排出来的鬼话自然骗不过对方,格丽闯不过夫君这关只有叫一声艾布。
艾布从来没有违背过主人的命令。
犹豫了一下还是上前。
有艾布上前缠斗,赵钧一时竟脱不了身。
格丽奔至大柜前,猛地打开了柜门。
绝色美少年坐在里面抬起头,与正房夫人面对面,那张绝美的脸上竟没有一丝表情。
只是美少年的衣衫,分外凌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