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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rt12 第七章3

2025-03-31 01:56:43

度天涯颠来倒去,都快把沙发坐穿了,哈!我想不通,我就是想不通,我想不通……为什么幸之雾和卓远之就是那种关系呢?战野对着小姐问了一遍又一遍,可即便是高级智能机器人,也无法回答他这个问题。

小姐的红色指示灯不停地闪着,就快熄灭了。

小姐无法承载公子的问题,小姐无能,小姐请公子另请高明。

高明?这里除了天涯、阿狗,就只剩下车神了。

难道要问她?她耷拉着眼皮犯什么困呢?喂!你不会知道你的梦中情人早已名草有主,痛苦得想去自杀吧?变态男,你说什么呢?车神猛地抬起头,眼睛比阿狗更像狼,野狼,吃人的野狼,饿到极限的吃人野狼。

好可怕哦!不过,这样你就以为我会怕了吗?指着车神的鼻子,战野恶意嘲笑她,我就知道,看到卓远之早已结婚,你心有不甘吧?你很痛苦吧?你恨不得杀了幸之雾吧?我告诉你,看今天卓远之向幸之雾表白那场景,如果你杀了幸之雾,卓远之不但不会爱上你,还会杀你全家。

所以,你就别异想天开了,继续将青春和感情浪费在卓远之身上,只是徒劳。

与其那样,还不如……还不如爱……爱……我……说到后来,他的声音直接模拟成信号,虚得听不清楚。

切——没用的东西!天涯哈了一声,对战野懦弱的行为不予置评——心,输给一个女生就已经很丢脸了,连争取所爱的勇气都没有,他简直还不如小矮魔女!都说了不要想起那没良心的小矮魔女,他怎么又忘了?赶紧找个话题,天涯可不想跟战野一样傻乎乎的,只围着一个女生转,卓远之怎么跟幸之雾那个女人是夫妻呢?他们才多大?居然有两个娃,不会是奉子成婚吧?听他这么一说,战野倒是想了起来,现在看来,当时两个小恶魔被送到咱们这儿,他们俩那声‘BaBa’分明是叫卓远之。

怪只怪,他们成天乱叫,叫到正主的时候,他们都没当回事。

细细分析起来,卓远之和幸之雾之间的关系还是漏洞百出,那为什么上次柯柯揭露幸之雾是两个小恶魔的妈,卓远之却不站出来呢?说来也奇怪,幸之雾当时也没供出卓远之,反倒是宇文寺人那张棺材脸出来顶了一阵。

真是乱了套了!这些问题恐怕只有卓远之和幸之雾这两位当事人能解释清楚,还有他们纷繁复杂的高中故事,若非亲身度过,谁能弄明白?我早就知道了。

车神赤红的双眼瞪得大大的,很苦恼的样子,从我知道卓远之就是卓冠堂少堂主开始,我就在猜测幸之雾会否就是少堂主夫人。

她有这么聪明吗?装的吧!且听车神一一道来,堂内流传着许多有关少堂主的传闻,按堂内规定少堂主所有的训练都在堂内完成,可少堂主的高中却是在公立学校度过的。

还是按堂内规定,在少堂主十五六岁的时候,下属九个分堂可挑选适合的女生——像分堂主的妹妹、女儿、孙女等,还有一些训练有素的女护卫给少堂主,希望他能从中挑选几个作为女朋友的对象,为日后择选少堂主夫人打下基础。

可卓远之一个都没选,即便是其中最出色的他也没要。

后来我才知道,正是那一年,幸之雾入住卓冠堂邀海轩,大概那时候卓远之就认定她是他今生的命定之人了吧!种种传闻,还有在罗兰德学院看到的他们二人相处的场景,真想弄明白他们之间的关系,并非难事。

所难的只是,没有人愿意相信:卓远之——卓冠堂少堂主,统治黑道的风云人物,罗兰德三骑士之一的卓远之今生居然栽在幸之雾这样平凡的小女生手上。

能征服卓远之,她真的平凡吗?不!她不简单!愿意站在卓远之身边,与他笑看风云变幻,有此等胆色足见幸之雾并非等闲之辈。

今天在卓冠堂,看见幸之雾一系列的安排部署,看见她面临危机的泰然自若,看见她宁可牺牲自己也要保全大局,看见她尽可能减少卓冠堂弟兄们的伤亡程度,看见她为卓远之所做的一切。

我才知道,少堂主夫人这个位置——非她莫属。

车神认输了,即便她同时和幸之雾认识卓冠堂少堂主,即便幸之雾的功夫比不上朵猫猫,比不上她,她相信卓远之最终仍然会选择她。

她有种魅力,可以用那双清澈的眼眸征服所有的人。

她征服了卓远之,征服了卓英冠、津庭叔,征服了卓冠堂所有的弟兄,也征服了所有对卓远之有企图的女生。

抱着阿狗,车神拿它的背做靠枕,好想知道之雾和卓远之高中时候的故事哦!我相信他们俩初识一定非同一般。

下次遇到之雾的时候,一定要追问个清楚。

向空中挥舞着拳头,车神大喝一声:幸之雾,你实在是太帅了!你也比较帅!战野望着车神,眼神渐渐发直,这种表情天涯最熟悉,战野这小子注定这辈子只能记住一张容颜,那张脸上刻着三个字——死人妖。

**********瞧见了没有?这才叫痴心绝对,哪像小矮魔女,嘴上说爱他,转眼就跟别的男生去约会了,连暑假前的最后一面,也不来见他。

太没良心了!铃声再度响起,八成又是魔女妈妈来催促他赶紧回王宫。

的确该回去了,卓远之用催眠术让哥伦比亚大鳄的首领招出了为这个杀手组织提供资金支持的X国内奸,这人也正是上次派杀手绑架他的幕后黑手。

身为艾伯克龙比家族的奥古斯塔斯王储,他有义务要帮助父王,揪出X国的敌人。

打开,看着显示屏上的号码,他漂亮的眉头渐渐深锁起来。

接通,他几乎是在大吼,将王储殿下尊贵的形象吼得四散逃窜。

小矮魔女,你约会约疯了吧?这都凌晨了,你还没回家?别问我是怎么知道的?我给你家打了电话,你妈说你还没回来,我打你,你不接。

你万一遇到变态的男人,你还想不想活?你在哪儿?到底在哪儿?快说!你当全天下的男人都是我吗?送上门的美味都不要,哈!你简直……我就在303寝室楼下。

什么?天涯抓着冲向阳台,途中撞开战野丢在一边的滑板,还不小心踩了阿狗的尾巴。

公主握着向他招招手,对着,也对着阳台上的他大叫道:王子,公主在这儿呢!深更半夜,她叫什么叫?叫死啊?王储殿下每每面对小矮魔女都毫无气度可言,他坚信对她无须尊重,只要强压就好——谁让她丢下他一整天,跟某位丑男出去约会。

度天涯,你去哪儿了?我给你打,你一直都不回。

她还恶人先告状,到底谁给谁打,谁不接?转念一想,他去找卓远之那几个小时的确没注意。

她……她是担心他,才半夜跑回303寝室的,是吗?哈!担心我,就说嘛!干吗不承认?你这么心心念念地对着我又不是第一次了,不过我今天的确经历了一场生死战斗,哪天有时间再跟你描述。

公主脸上淡淡的,心里却上百次地咒骂度天涯死臭屁,早知道就不来了。

你不用跟我描述,我都听说了。

你和卓远之、战野抓到了上次绑架你的那个杀手组织的头目了。

咦?听说了?她听谁说的?天涯在心里盘算着,战野一直和他在一起,不可能告诉她,卓远之忙着安抚幸之雾的情绪,照理也没空理公主啊!那会有谁?谁跟你说的?莫非为了追求他,她还在他的身边安插了眼线,真不愧是小矮魔女啊!追人的计谋足以媲美魔女妈妈爱上父王的桥段。

公主用叩叩他的脑袋,我说亲爱的王储殿下,麻烦你不要乱想好吗?我都说了要你介绍男生给我认识,当然对你再没那方面的兴趣,你这样看着我,我会误会哦!她还误会?莫非这世道变了?卷着金色的发,别开眼,他不看她就是了,既然你这么大老远赶过来,那我就跟你交代一声,我挺好的,一切顺利。

还有,天亮后我就回国了,这个暑假咱们都见不到面,你有事就打我吧!当然,没什么重要的事请务必不要打搅我,我想利用暑假时间好好学习朝政,我已经到了需要参政的年龄。

毕竟,王储殿下跟假公主到底不是一个层次上的。

你的下巴再昂,头就要掉到屁股后面了。

公主拉住他的下巴,怕他的头因为仰起角度过分悬殊而掉在地上,暑假我大概没时间打电话给你,我新认识了一个男生,我要跟他试着交往,我还找了几份暑期工。

所以,就不去打扰王储殿下您了。

她……她是认真的?她真的有交往的对象了?王储殿下高傲的自尊心受不了这种刺激,这才几天的功夫,她居然将他忘得这么彻底?等等!别太着急,难道这又是小矮魔女玩的计谋,试图刺激他的嫉妒心,来找到扭转目前这种关系的办法吗?哈!他奥古斯塔斯·克里斯塔贝尔·艾伯克龙比果然聪明,一眼就看穿了这种把戏,幸好没上当,否则又要被她嘲笑。

你以为我会……刺耳的铃声打破了他们俩相对的平静,公主接听,瞬间堆满微笑,连说话的声音都变得甜甜柔柔的,完全符合被幸福包围的小女生形象。

是!我见到他了,没事……你……你待会儿来接我啊?你那边的事都忙完了吗?要是忙就算了……好!那咱们一会儿见,拜拜!嗯!乖乖!那个甜的,那个腻的哦!天涯快吐出来了,她什么时候变得如此柔情似水,他怎么从没享受过这种对待?那男的要来接她?肯定是软趴趴的小男生,没看头啦!为了礼貌起见,天涯自认该说两句冠冕堂皇的话。

那男生要来接你啊?挺疼你的嘛!没用的男人才会把时间花在女生身上,尤其是这种小矮魔女,那我就先回寝室了,免得他看到我们这样,万一误会就不好了。

你不就是要我吃醋嘛!我偏不。

他不会吃醋的。

公主自信满满,连语调都是落落大方,是他告诉我,你回到了303寝室,也是他要我来找你的。

他说,他知道我不来看你一眼一定不会放心,所以他鼓动我来,他还说他会努力,慢慢取代你在我心中的地位。

他还说,他相信时间会改变一切,他要用行动告诉我,他才是我最好的选择。

天涯听着听着,不尽怒火中烧:哪儿来的臭小子,跟他奥古斯塔斯·克里斯塔贝尔·艾伯克龙比叫板来了,他就不信这世上除了战野和卓远之,还有人能跟他并驾齐驱。

越是这样,他还越要待在这里,他倒要看看到底是谁有种将他从公主的心中抹去。

车越来越近,直直地向公主开来。

车里男人的脸在天涯眼前渐渐清晰起来,竟然……竟然是他!竟然是——他!难怪他会告诉公主他和卓远之、战野一起战斗的事,难怪他会鼓动公主来这里找他,难怪他有种说将取代王子在公主心中的地位。

原来,竟然是他!对抗杀手组织的战斗已然结束,然而,涩世纪未完,罗兰德三骑士的战役永未完结!公主另有所爱,所爱是谁?他的魅力能跟尊贵的奥古斯塔斯·克里斯塔贝尔·艾伯克龙比王储相抗衡吗?王子和公主的故事会随着夏季的高温燃烧还是怠尽?罗兰德学院的暑假如火如荼地展开了……敬请期待《涩世纪传说PART13》!(未完待续) -Part13 不爱王子爱骑士 度天涯登场《涩世纪传说》走完十二本,303寝室的故事已经全部结束接下来就到了大家期待已久的单个人物大亮相。

首先第一个出场的是我们的王储殿下度天涯,各位热烈鼓掌,欢迎他的到来!(度天涯带着他绝美的客颜站在台上)各位女士、先生,大家好,很高兴能在这里与各位见面。

我是X国王储——奥古斯塔斯·克里斯塔贝尔·艾伯克龙比,熟悉我的朋友请叫我度天涯。

《涩世纪传说》演了这么久,大家最想从这个单篇故事里知道我的什么秘密呢?无非是我和公主最终是否在一起我和卓远之、战野的友情得到了怎样的升华云云。

哈!我怎么会和公主在一起呢,她又不是真公主,假冒伪劣产品嘛!我将会认识一株小雏菊,我们的爱……我们的爱爱爱,错过就不再重来直到现在我还默默在等待……呃?)(王储殿下尴尬挠头中)不好意思!最近正在研究流行音乐发展史,刚刚那段是飞儿乐队的《我们的爱》,不代表我对爱情的领悟,特此申明!请报纸、杂志不要乱写——当名人真辛苦!究竟谁会做我的王后呢?看完这个单本故事您自然清楚。

于于大人不允许我在这里透露过多。

她说小说需要神秘感。

于是,她花了十二本小说的长度构造了这篇解密的故事。

对她的用功,我谨以个人的名义表示十二分的欣佩(王储殿下侧过头吐口水状,心里暗忖:这作者是傻B啊?花十二本的时间为我的爱情故事做铺垫?万一老子头天迎娶王后,第二天他就病死了,那作者不是晕厥了吗?)(于于突然窜出来,将度天涯一脚瑞下去)于于(憨厚地笑):呵呵呵呵!以上纯属王储殿下为作者于于捧场搞笑,诸位看官还是赶紧进入正文吧!(于于走下台,猛K度天涯)于于(愤怒中)你再敢胡言乱语,身为作者的我马上让你死于非命,你信吗?-Part13 第35话 另有所爱1铃声再度响起,度大涯翻了一个与王储身份极不相符的白眼——八成又是魔女妈妈来催促他赶紧回王宫。

的确该回去了,卓远之用催眠术让哥伦比亚大鳄的首领招出了为这个杀手组织提供资金支持的X国内奸,这人也正是上次派杀手绑架他的幕后黑手。

身为艾伯克龙比家族的奥古斯塔斯王储,他有义务要帮助父王,揪出X国的敌人。

打开,看着显示屏仁的号码他漂亮的眉头渐渐深锁起来。

接通,他几乎是用吼的,将王储殿下尊贵的形象吼得四散逃窜。

小矮魔女,你约会约疯了吧?这都凌晨了,你还没回家?别问我是怎么知道的,我给你家打了电话,你妈说你还没回来,我打你,你不接。

你万一遇到变态的男人,你还想不想活?你在哪儿?到底在哪儿、快说!你当全天下男人都是我呢?送上门的美味都不要!哈!你简直……我就在303寝室楼下。

什么?天涯抓着冲向阳台,途中撞开了战野丢在一边的滑板,还不小心踩了阿狗的尾巴。

公主握着向他招招手,对着、也对着阳台上的他大叫:王子、公主在这儿呢!他对她无须尊重、只要强压就好——谁让她丢下他一整大,跟某位丑男出去约会。

度天涯,你去哪儿了?我给你打你一直都不回。

她还恶人先告状到底谁给谁打谁不接?转念一想,他去找卓远之那几个小时的确没注意于机、她……她是担心他,才半夜跑回303寝室的,是吗?哈!担心我,就说嘛!干吗下承认?你这么心心念念地对着我又不是第一次了,不过我今天的确经历了一场生死战斗,哪天有时间跟你描述。

公主脸上淡淡的,心里却卜百次地咒骂度天涯死臭屁早知道就不来找你了,你不用跟我描述,我都听说了。

你和卓远之、战野抓到了上次绑架你的那个杀手组织的头目。

咦、听说了,她听谁说的?天涯在心里盘算着,战野一直和他在一起、不可能告诉她,卓远之忙着安抚幸之雾的情绪,照理也没空理公主啊!那会有谁?谁跟你说的?莫非为了追求他,她还在他的身边安插了眼线,真不愧是小矮魔女啊!追人的伎俩足以媲美魔女妈妈爱上父王的桥段。

公主用叩叩他的脑袋我说亲爱的王储殿下,麻烦你不要乱想好吗,我都说了要你介绍男生给我认识当然对你再没那方面的兴趣。

你这样看着我我会误会哦!她还误会?莫非这世道变了?卷着金色的发、别开眼,他不看她就是了,既然你这么大老远赶过来,那我就跟你交代一声,我挺好的,一切顺利。

还有,天亮后我就回国了,这个暑假咱们都见不到面,你有事就打我吧!当然,没什么重要事请务必不要打搅我,我想利用暑假时间好好学习朝政,我已经到了需要参政的年龄。

毕竟,王储殿下跟假公主到底不是一个层次上的。

你的下巴再昂,头就要掉到屁股后面了。

公主拉住他的下巴,怕他的头因为仰起角度过分悬殊而掉在地上,暑假我大概没时间打电话给你,我新认识了一个男生,我要跟他试着交往,我还找了几份暑期工。

所以,就不去打扰王储殿下您了。

她……她是认真的?她真的有交往的对象了?王储殿下高傲的自尊心受不了这种刺激这才几天的功夫,她居然将他忘得这么彻底?等等!别太着急,难道这又是小矮魔女玩的伎俩,试图刺激他的嫉妒心,找到扭转目前这种关系的可能?哈!他奥古斯塔斯·克里斯塔贝尔·艾伯克龙比果然聪明,一眼就看穿了这种把戏幸好没上当,否则又要被她嘲笑。

你以为我会……刺耳的铃声打破了他们俩相对的平静,公主接听,瞬间堆满微笑,连说话的声音都变得甜甜柔柔的,完全符合被幸福包围的小女生形象。

是!我见到他了,没事……你……你待会儿来接我啊。

你那边的事都忙完了吗?要是忙就算了……好!那咱们一会儿见,拜拜!嗯!乖乖!那个甜,那个腻哦!天涯快吐出来了,她什么时候变得如此柔情似水,他怎么从没享受过这种待遇?那男的要来接她,肯定是软趴趴的小男生,没看头啦!礼貌起见,天涯自认该说两句冠冕堂皇的话。

用男生要来接你啊?挺疼你的嘛!没用的男人才会把时间花在女生身上,尤其是这种小矮魔女那我就先回寝室了,免得他看到我们这样,万一误会就不好了。

你不是要我吃醋嘛!我偏不。

他不会吃醋的。

公主自信十足,连语调都是落落大方,是他告诉我你回到了303寝室,也是他要我来找你的。

他说,他知道我不来看你一眼一定不会放心,所以他鼓动我来,他还说他会努力、慢慢取代你在我心中的地位。

他还说,他相信时间会改变一切,他要用行动告诉我,他才是我最好的选择。

她决定不告诉天涯,人家对方的原话是我会努力,比度天涯更接近你的心,做你最好的朋友。

天涯听着听着,不禁怒火中烧:哪儿来的臭小子,跟他奥古斯塔斯·克里斯塔贝尔·艾伯克尼比叫板来了,他就下信这世上除了战野和卓远之,还有人能跟他并驾齐驱。

越是这样,他还越要待在这里,他倒要看看到底是谁有种将他从公主的心中抹去。

车越来越近,直直地向公主开来。

车中巴人的脸在天涯眼前渐渐清晰起来,竟然……竟然是他!竟然是——他!难怪他会告诉公主他和卓远之、战野一起战斗的事,难怪他会鼓动公主来这里找他,难怪他有种说将取代王子在公主心中的地位。

原来,竟然是他!☆☆☆☆☆☆☆☆☆阿土见过奥吉斯塔斯王储殿下。

阿土以参见王储殿卜的礼仪觐见度天涯,望着他弯弯下垂却依然挺直的脊梁,度大涯默默无语地盯着他,无意识地摆出了王储的架势。

公主拉起阿土,不客气地叫嚣着:你跟他行礼,你又不是他的臣民!阿土直起腰,冷静的面孔看不出任何心思。

天涯冷峻的海蓝色双眼也丝毫没有泄露半点情绪,这是两个男人之间的对抗,默默无语,却充满较量。

谁先开口谁就输了。

明知道这个道理,天涯还是率先出击,你跟公上在一起了?阿土淡漠地笑着,一个保缥培养出的冷静足以掩饰更多的情绪,我送公主回家,算是在一起吗?他是在刻意打岔吗?天涯微蹩着眉,怒意写在嘴角,你知道我的意思别逃避。

我不知道您的意思,奥古斯塔斯王储殿下。

阿土带带着敬仰的目光微微含笑,这让天涯恼火,他从没有像现在这样讨厌自己的上储头衔。

要是不为」王储的脸面,他大有一种去撕阿士脸皮的冲动。

无法从阿上身上找到回答,那又有什么关系?天涯伸手想将公主从一旁拉过来,问个清楚。

但他的手出击的同一时刻,阿土的身体开始行动。

太快了,他竟然早天涯一步挡在了公主的身前,错开了天涯的手。

天涯什么也没碰到,只能远远地望着公主。

他恼火,却又不便发作,你到底要不要过来,小矮魔女?不明白他生气个什么劲,公主瞪着眼睛不甩他凭什么你止我过去我就过去?那我多没面子啊!小矮魔女反了!这个世界都反了!天涯怒火冲天地瞥了她一眼,你不能和他交往。

他吃醋了?莫非王储殿下也有吃醋的时候?小矮魔女笑得那个得意。

她端正神色装模作样地跟他吆喝,我为什么不能和他交往,只要他喜欢我,我也喜欢他,当然就可以交往。

阿土可是成年人,跟你这种幼稚小男生不同幼稚小男生,天涯海蓝色的眼珠子快气爆了。

她口口声声说爱他,只是一转眼的工夫就勾搭上另一个男人,问题是她谁不好勾搭,竟勾搭上了卓远之的保镖。

她简直胡闹!反正你不能和他交往。

他不给理由,只给结果,公主会接受,她就不是小矮魔女。

她搭上阿土的手臂,耀武扬威地横着眉瞅他,你以为你是谁,你凭什么管我?一句话将他们之间的距离推得十万八千里。

天涯暗自发愣,是呀!他凭什么管她?他又不是她的什么人,她也不是他的臣子,他有什么资格管她。

王子都不要公主做女朋友了,而公主想和英勇的骑士交往,王子又哪里管得着?甩开手,他像一个击剑手放弃最后的攻击,我不管你了。

不见她时想见她,见了她还不如不见,天涯气鼓鼓地往回走。

早知如此就不等她了,直接回国算了。

他气?他有什么资格生气?小矮魔女叉着腰对着他怒吼,我才不要你管呢!谁让你不肯做我男朋友——哼!天涯忽地停住脚步,目光在小矮魔女和阿土之间游移,面前这个算不上天香国色,也与聪明绝顶搭不上达的小女生突然让他感到陌生。

他只想知道一点你……真的跟他在交往?他的表情好严肃,公主从未看过这种模样的天涯。

以前他就算再生气,眼睛蓝蓝的还是很好看,不像现在风起云涌,看上去好可怕,像是要吃人似的,我……我……这是不是代表你说你喜欢我的话已经可以一笔勾销了?天涯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忽然认真起来,好像心在默默作着某种决定,全然不受理智的控制。

他不说这些还好,越说越让公主难过起来。

喜欢他,曾经是那么样的喜欢他,可是结果呢?他一次又一次无意的伤害已经将她推得越来越远,她爱不起他,索性让一切在最美这一刻嘎然而止。

扭着衣角,她不自觉地向阿土靠去,喜欢你……喜欢你又怎么样?不喜欢你又怎么样?反正你身为王储,多的是女生追在你后面,我又不是什么特别人物,又没有魔法师的帮助,当不了真公主的。

又是这通话!又是这通话!天涯已经对这一切厌倦了。

他自私地固守贵族与平民之间的间隔,却又贪婪地期望公主能够逾越两个人之间的障碍,走到他的身边。

每次当她爬得好累好辛苦,血流不上的时候他却不肯伸出手拉她一把,甚至连一点点胜利的曙光都吝啬于给她。

又凭什么要她坚持下去?她又凭什么坚持到最后呢?我厌倦了。

公主抬起头,对着那双曾让她心动良久的海蓝色双眸陈述最后的宣判,你曾经说过,除了卓远之和战野,在你整个生命里,我是你惟一的朋友。

不管未来会如何改变,不管我们俩会变成什么样。

我都是你水远割舍不下的那个人。

我现在要告诉你,我要割舍对你的那份感情,做回原本没有烦恼的公主。

如果你爱我,就请你来追我吧!她比他先一步转身拉起阿土的手走回自己的道路,不去管身后的天涯是何表情。

不要以为你直面的方向才是前进,背过身,我走的路也有我的向往!猛地偏过头,公主发现阿士正若有所思地看着她,眉眼之间含着笑容。

那份赞赏,是公主在王子的眼中从未看过的。

我……你很可爱。

阿士丢下话,猛地转身向车走去,连个起码的反应机会都不留给公主。

她可爱?小矮魔女挠挠头,满脸害羞的表情,我……我也这么觉得暧!☆☆☆☆☆☆☆☆☆九个小时后,奥古斯塔斯·克里斯塔贝尔·艾伯克龙比王储殿下出现在X国王宫内。

没等呵狗正式进入后宫范围,它就嗅到了危险的气息。

哪里?在哪里?哪里有危险危险在哪里?危险你给我出来!一双红通通的狼眼充斥着防御,阿狗以它四十二公分的高度四下巡望,不肯放弃任何危险的信息。

它有理由确定,危险正在一步步向它靠近。

危险来了!阿狗凶猛地昂起头,向——不是向前,而是向度天涯的身后躲去。

它尽可能将身体缩成一个团儿,彻底掩藏在天涯的身后。

危险,这下你找不到我了吧?等了又等,哪有危险?度天涯发现每次阿狗回到王宫,神经就变得异常紧张,好像稍稍一点不平静就能吓得它浑身掉毛。

这就是被魔女妈妈折磨长大的结果啊!摸摸下巴,天涯自叹:我果然不是凡人,经历魔女妈妈所给子的那般磨难,竟然还能正常地存活至今。

不易啊!撩起那金黄的卷发他觉得危险的气息从他的耳畔拂过,没等他粗大的神经反应过来,成百上千条白毛狗已经向他们恶扑过来,大有将阿狗撕碎后,彼此分享的架势。

喔喔!喔喔哦……阿狗拼命求救,天涯试图招架。

左右闪躲间他们已被一条条毛色雪白的狗淹没了。

王宫,成了白毛狗的天下。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谁用这种恶作剧来吓他?在王宫只中只有一个人——涯涯宝贝,你终于回来了,真是想死妈妈了。

度一夜!这个魔女!天涯咬牙切齿地望向他的魔女妈妈,可惜表情不够到位。

这不能怪他,谁让他的头上趴着一只白毛狗,而这只狗的屁股又恰好挡住了他的视线。

然而,如此巨大的困难并不妨碍天涯用嘴巴燃火。

你把王宫变成什么了?宠物狗饲养基地吗?养完了鸟又开始养狗,什么时候她才能正正经经地养个孩子?比如——他。

可惜他已经错过了被养育的年龄。

魔女妈妈凑过去,用婴孩般单纯的眼睛望着他亲热地问道:怎么?不开心啊?我特意为你和阿狗回来举办的这次放狗会,你真的一点都不开心吗?放……狗……会?天涯脑筋打结,只听说过放白鸽以示和平没听说过放白狗的。

这他就不懂了吧!放白鸽多落伍,像她度一夜这么有创造力的新时代女性当然要想点新玩意出来。

她比较期待的是儿子的反应,涯涯宝贝,这个放狗会怎么样?你是不是很惊喜啊?天涯将不停地用屁股蹭着他脸的那只该死的狗拉下来,海蓝色的眼带着几分发怒的前兆。

然而,所有的怒火碰撞到魔女妈妈满眼的期盼,也只能归结为一地的无可奈何。

那张绝美的王子脸上露出百年难得一见的、比哭还难看的苦笑,惊喜!实在是大惊喜了。

儿子觉得惊喜还不算完,魔女妈妈还等着获得阿狗的表彰,阿狗,你觉得呢?嗷——阿狗拿出全身力气躲避四只母狗的追踪,女性太主动实在是一件令阿狗烦恼的事情。

狼王子雪白的身影在魔女妈妈和绝美王子之间穿插游动,扰得天涯心烦,干脆甩下它,独自向自己的寝宫走去。

魔女妈妈好不容易见到儿子,当然要多聊上几句咯!涯涯宝贝,你怎么一个人回来了?卓远之和战野没有跟你一起回来吗?卓远之要处理卓冠堂的事,战野要打工赚钱,两个人都没时间。

天涯大步向寝宫内走,恨不得将魔女妈妈远远地甩在身后。

魔女妈妈还不死心,撩起裙角、一路小跑追了上去,那你怎么不带公主回来?她应该没事吧!她要准备补考忙着呢!话音未落,天涯就后悔说错了话。

他简直是投下了一颗巨型炸弹,魔女妈妈不追着这颗炸弹,直到将周遭的人全炸得粉身碎骨决不罢休。

瞧着吧I魔女妈妈忽闪忽闪的眼神显示一切正在酝酿中,炸弹开始升温了。

你说公主要补考?公主怎么会补考呢?是不是学校方面出了什么问题?公主看上去乖巧得不得了,她怎么会考试不过关呢?你为了唬弄你年轻、美丽、温柔、大方、智慧、贤淑、可人又S身材的妈妈故意这么说的,对不对?魔女妈妈充满期待地望着天涯,得到的只是他百无聊赖的沉默。

她当然不会甘心,一定要再接再厉,总之,我相信公主一定不会考试不及格,她可是我相中的准奥古斯塔斯王后,她怎么可能犯下这种侮辱性的错误呢?弄错了!一定是弄错了!我亲自相中的儿媳妇……天涯不想刚回王宫就跟妈妈闹个不欢而散,可显然这并不是他一个人所能左右的,妈,你烦不烦?公主就是公主,她不是你的儿媳妇,也不是我的女朋友,她不可能成为奥古斯塔斯王后!为什么不可能?魔女妈妈先是一惊、再是一笑,继而凑上去,她一副了然的表情,你们小两口吵架了?怎么又变成小两口了?天涯烦不胜烦,妈,我到底要怎么说,你才能明白,我和公主只是朋友,也只能做到朋友,不会有更进一步的发展,你就死了这条心吧!为什么妈妈会对公主这么感兴趣?因为她们俩都属魔女级别吗?度一夜细细想了想找到问题的根源,你嫌弃公主不是贵族出身是不是?我知道了,你这个臭屁的小孩,成天追求完美一定不允许平民做王后。

她拿手去拍他的脑袋,完全不顾他已经是个成年的男人。

天涯躲也没处躲,只好逆来顺受,于是魔女妈妈更加得寸进尺,你有什么资格嫌弃人家?你妈妈我也出身平民啊!你父王都没有嫌弃我,你又凭什么嫌弃人家,莫非你也嫌弃我这个做妈的?要说平民,你身上也有一半的血来自我这个平民,难道你连你自己都要嫌弃吗?还有啊……再让她说下去,他一定会疯掉的。

天涯索性将魔女妈妈往门外推,推出了寝宫,最好将她直接打包放到父王的身边,只有父王能看得住她那张罗嗦的嘴和爱惹事的脑子,以及胡乱升温的热情。

我坐飞机累了,我要休息。

麻烦你出去!出去啊!他一个劲地将她往外推,魔女妈妈即便有魔音在口,却比不过儿子的力气。

挣扎了几下还是被推了出去,更让她心痛的是,连门也关上了。

好不容易逃出女生追缠的阿狗原打算直接冲进王储殿下的寝宫,以作安全考虑。

它加紧速度向寝宫奔来……近了!近了!就快冲进去了……咚!嘭!哐郎!寝宫的门关上了,阿狗撞上了,阿狗像摔在门上的蛋糕一样滑落在地,只见奥古斯塔斯·克里斯塔贝尔·艾伯克龙比寝宫门外白花花的一摊,四周还横铺着许多因奔跑、撞击等非狗力可抗拒因素而脱落的毛。

惨的又不只它一个,魔女妈妈满腔热情付诸东流,她就不惨了吗?惨得她除了暗自神伤,连看路的心思都没了。

我好伤心啊!为什么天涯会……嗷……阿狗惨叫一声,将悲惨指数再次提高。

哪个人不长眼睛,竟然用尖细的鞋跟踩它俊美的狼尾巴。

想它雪狼身为狼中王子命运却怎一个惨字了得!☆☆☆☆☆☆☆☆☆我说不要再来烦我了,行不行?敲门声依然如影随形,度天涯顶着金发的脑袋都快要报销了。

他索性拉开门,跟那个老魔女论个究竟,妈,我求求你了,别再来烦了,我真的……父王?艾伯克龙比国王含着尊贵的笑容守在门口,望着儿子满脸憔悴的模样,他坚信老婆大人对他的哭诉有一大半原因是她自找的。

不能怪儿子不理睬她,只能怪她太过魔女,已经让儿子不堪忍受。

没办法,还是他这个国王亲自出面料理家务事吧!今天早晨抵达王宫的?是,本来想去正殿见您的,宫人说你正在处理紧急要事,所以不便打扰。

他一五一十地禀报着,言语中已不再是度天涯,而是那个积满尊贵和成就的奥古斯塔斯王储。

为了有朝一日登上王位,成为一个好国王,他对自己的要求甚为严格,这是出生时就被决定好的命运。

这命运也决定他们父子之间,除了亲情,包含更多的是君臣之礼,不管他喜不喜欢,命运早已被注定了。

艾伯克龙比国王却努力扭转着身为国王、身为王位继承人所必须妥协的这一切,于是他爱上了平民女度一夜,有了这个带着华人血统的儿子——度天涯。

事情已经解决得差不多了,我来这里想跟你谈谈你妈妈的事。

早在父王站在门口时,天涯就从他的表情里看出了他前来的用意。

没有什么事能让他放弃午休时分与老婆大人温存的时间,跑来这里闲逛,除了那个专爱惹麻烦的度一夜。

道歉的话从他会说话开始就能背了,低头沉着脸,该说什么天涯心里有数。

对不起,父王,我错了,我不该那样跟妈妈说话,就算她烦得我想撞墙,我也只能认了,不能说半句伤她心的话。

因为我知道她的心脏很脆弱,随便说说的话也能伤得她泣不成声。

-Part13 第35话 另有所爱2再说,她做那些无聊的事也是出于对我的一片爱,我应该体谅她的心情就算她要把我卖给男宠店,我也要保持沉默,不可以有怨言。

实际上,她的确尝试将我卖给那些恶心的大叔,我想她并不是不爱我,就像她自己所说的那样,她只是想知道你和她的结晶,也就是英俊无敌的我,在外人眼中到底值多少美金,并以当日汇率排算成X币。

放心吧!如果还有下一次,她还要鸡婆地管我娶谁做王后,我一定给她这个机会,让她充分发挥她的无聊神经,直至鸡婆到底,您放心吧!他这是承认错误吗?艾伯克龙比国王听在耳中却多少有点抱怨的味道,他知道一夜做事有时候的确欠考虑,但有什么办法呢?谁让她是天涯的妈呢!注定了他这辈子就只能毁在亲妈手中,这才谓大孝也!至于虚假形式的口头道歉就免了,反正父子俩心知肚明,跟度一夜相处,你永远没有对的时候。

从高高在上的椅子边走下来,艾伯克龙比国王坐到儿子身边。

他只想做个普通的父亲,就算觉得妈妈烦,也要敷衍她一下,省得她更烦。

还有啊,关于准王储妃的事,你最好放在心上,有合适的人选考虑一下。

我听你妈说,有个叫公主的女生跟你走得很近,你是不是对她有意思啊?有机会带进宫让我看看,也算帮你斟酌一下……果然是跟魔女妈妈待一起的时间长了,连父王也变得鸡婆起来。

早知如此,还不如待在303寝室里,跟战野、小姐相依为命呢!对着那个喜欢蜡笔小新的死变态,总比回来对着两位喜欢养鸡的婆婆好。

天涯在心里为自己的大逆不道而忏悔:在罗兰德学院待了一年,他果然变坏了很多,要加强礼教课了。

父王,我答应你,如果有合适的人选一定带给你看。

不过这得慢慢来,急不得的。

你别听妈瞎说,她说的那个女生只是我的一般朋友。

儿子不愿说,总不能拿刀架在他脖子上强迫他招供吧!艾伯克龙比国王有点失望地站起身来,那你什么时候有了心仪的女生一定要第一个告诉我!好。

您老人家快走吧!否则我要二度发脾气了——不知道是不是随便起鸡皮疙瘩的毛病好了,天涯的性格反倒变得急躁起来,没有了原先的宣泄管道,他只能另找出路,比如:扯着嗓门极没形象地大吼。

父王,别逼我吼出来,我下想做小狮子。

艾伯克尤比国王倒是识趣,慢悠悠地向外走去,他说完最后一件事就闪人,-对了,你提供的消息已经得到了证实,内奸果然是他,我已经派兵将他软禁在家中。

正好你回来了,这件事就交给你处理吧!你已经长大了,要慢慢接手管理国家的事务,这样也有益于你提前树立自己的威信。

接替父王的担子是迟早的事,只是天涯一直觉得自己还小,又还在上学,没想过这么快就摄政。

他多少有些担心,不是担心承担不了事务,而是担心无法把担子挑到极致完美。

看出他的犹豫,为父的适时给予心理指导,这次抓内好的事就办得很好,我相信接下来你会更出色。

很多事旁观容易,亲手处理难,只有不断磨练才能知道怎样打造长久的完美。

怎么样?来帮我吧!他向儿子伸出了邀请的手,请求他的帮助。

这是一个男人对另一个男人的邀请,天涯怎能拒绝?☆☆☆☆☆☆☆☆☆尊贵的公爵府第门可罗雀,也许前不久,它还在炫耀自己高贵不可侵犯的权威。

然而在这一刻,它无疑只能显示主人的失败和注定坎坷的未来。

在一大堆保缥、随从浩浩荡荡的陪同下,奥古斯塔斯王储殿下踏进了公爵府。

换作以往,早有管家、佣人前后忙着通报,传达了,可现在的公爵府毫无生气,即使是王储殿下的到达也未能激起任何生机。

天涯的随身侍从四处寻找着公爵的影子,Shrove公爵!Shrove公爵!王储殿下到达,请前去觐见。

推开的书房门内,坐着一位安静的男人,年纪约莫跟国王陛下一般大,可神情却苍老了许多。

听见呼唤,他只是将视线从书中稍稍移出,随即又低下头,回到了他所沉浸的书的世界。

坐!简单一个字交代了他对王储殿下前来的全部反应——被软禁的公爵居然还摆出这么大的派头,侍卫想要上前将他硬拎起来,天涯先一步阻止了他们的粗鲁。

他坐在Shrove公爵左边的椅子上,从那里可以看到他手中的书,是一本有关英国君主立宪制的始末——天涯曾在父王的书房里看过。

Shrove公爵对君主立宪制感兴趣?浑浊的老眼木然地抬起望向这位年轻的王储,视线之间鄙视多过其他,你今天之所以能坐在这里跟我说话是因为你运气太好了。

你从出生起就运气不凡,身为艾伯克龙比国王惟一的儿子,你理所当然地成为了王储。

在这个君主制独裁统治的国家里,你注定了要大权在握。

即使进人险境,身边也有一群来路不明、却身手非凡的朋友。

你一再地逃脱死亡,最后竟然将我这个掌控全局的人完全打败——你的运气,实在是好得叫人嫉妒。

他精心安排的一系列绑架、暗杀竟然都没能置王储于死地,到底是度天涯的运气太好了,还是他Shrove公爵的运气太背了?还是让度天涯自己来说说吧!身为国王的儿子不一定是我的幸运我的朋友所享受到的很多快乐,我都没有机会品尝。

从这一点上说,有时候我宁愿做一个普通小孩。

面对一个君主集权制的国家,我又身为王储,身上背的负担太重,我也想有人帮我解脱。

惟一值得庆幸的是,我认识了一帮陪我出生人死的好朋友,这点我的确比你幸运。

昂起下巴,汪视着Shrove公爵,天涯的眼里写着自豪,不像你,只认识了一接杀人不见血的刽子手,会失败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Shrove公爵阴沉着脸,抽动的嘴角显示出他内心隐藏的激动和不甘,我不会失败的,历史的潮流证明了君主集权制必须向君主立宪制转化,大权不能永远掌握在你们父子手上,它必须分给大臣,必须让所有的贵族都有说话的权利和机会。

我坚信这是最终的结局。

我最终一定会成功,失败的人是你和你那毫无建树的父亲。

我记得你的曾祖父是我爷爷的表叔吧?算起来我们也是远亲呢!天涯莫名其妙地插进来一句,打断了Shrove公爵的怒吼。

相比之下,那双海蓝色眼眸中所绽放的平静却更让人难以琢磨,天涯到了这一刻才明白有时候类似梅非斯特那样阴险的笑容会比说理更奏效。

想不出度天涯怎么会突然提这个,Shrove公爵反而紧张起来,那又怎样?你的父王下令软禁我,你还打算刨我祖先的墓吗?用那张绝美的脸否认恶毒的事,天涯的笑容总是让人无法拒绝,当然不是,我只是在想你极力推行君主立宪制到底是为了独揽大权,还是为了让X国的百姓过得更好。

当然是……父王的所有努力已经让X国的民众在各个方面取得优越的地位,他用实力证明了权利的归属。

你又靠什么来证明你自己呢?暗杀、绑架、勾结恐怖组织吗?起身,天涯提前结束谈话,Shrove公爵,拿出一些拥有权利者的诚意来吧!天涯走出书房。

这里已经没有再待下去的必要,看来父王的判罚没有过失,像Shrove公爵这样的人只能一辈子活在软禁中。

若某天换上这个人来掌权,那才是真正的集中制呢!比奥斯维克集中营更恐怖的集中。

心里清楚这是自己最后一次申辩的机会,Shrove公爵在最后一刻挽留住天涯,用他独特的方法。

知道我为什么叫Shrove吗?因为我出生在ShroveTuesday(赎罪日)当晚,所以我的祖父给我起了这个名字,让我为家族百年来所累积的全部罪孽还赎。

我坚信只要我将贵族的地位提高到与王室一样,家族百年的罪孽就能一笔勾销。

如果你和我一样,有抱负、有智慧,却因为没有王室的血统而无法施展,你也会变成一个冷酷的杀手。

他试图解释所做的一切,从而得到王室的从轻发落。

可天涯要告诉他的是,如果真的要改君主集中制为君主立宪制,贵族是第一个要被剥夺政治权利的对象。

这才是君主立宪制的开始,显然你的书并没有读好。

天涯快步离开这个腐朽的地方,他忽然觉得罗兰德学院的空气出奇得好,真想回到303寝室,站在楼顶的平台上练习击剑,那种感觉比面对这个冷酷又虚伪的糟老头子令人愉悦多了。

他这就要离开公爵府。

☆☆☆☆☆☆☆☆☆站住!一把佩剑对准他,剑锋犀利,侍卫个个惊慌起来。

度天涯静默地望着面前这个庄重中带着几分娇俏的小姐,有些眼熟,应该见过,不过一定不是最近发生的事。

转身,他继续走自己的路。

娇俏的小姐不但不走开,手中的佩剑更紧了几分,我要你站住,听见了没有?你怎么能这么跟王储殿下说话?-不等天涯呵斥,侍卫们已经纷纷上前,差不多要将娇俏租小姐撕碎和血吞了。

枪支的光亮擦透了半边天,天涯绝美的笑容却冻结了所有的危险。

拨开众人,他慢慢向前,停在她的面前,你是谁?她不回答,自有泥腿子为王储殿下解惑,她就是Shrove公爵的独生女——Daisy小姐。

天涯望着她,微微点头,Daisy?中文意思就是-雏菊。

他上下打量着她,眉宇中透出王者的祥和与贵气,你盛气凌人的样子和这个名字一点也不符。

她自有她的道理。

放下佩剑,她脸上的杀气依然下减,这个名字还有另一层意思,那就是-一流的人物。

我从来到这个世界开始,就注定了要做一流的人。

跟他倒还真有几分相似,天涯凡事追求完美,而眼前这位雏菊小姐力争做一流的人。

虽然她的父亲想要杀了他,好歹他们之间还有几分共同点,这使得天涯对她涌起几分莫名的好感。

站在她的面前,他可以凭借身高俯视她,在含笑的那片海中透视着她的心情,你握着剑闯到我面前,总有原因吧!总算点到了正题上,雏菊的杀气也渐渐缓了来我要你解除对我父亲的软禁。

他没有错,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这个国家和这个国家的人民,你不能因为他触犯了王室的尊严就软禁他。

他勾结杀手组织,利用恐怖行为企图暗杀我,这也是为人民吗?天涯不想跟一个年纪跟公主差不多大的女生谈论政治,可面对眼前这株小雏菊,他就是忍不住较劲起来,也许你父亲所做的一切,开始是为了国家人民,但显然他心术不正、用错了手段,走了极端。

我不能解除对他的软禁,无原则的宽容就是对自己的残忍,我不想拿王室的命成全我善良的名声。

可恶,竟然说不过他,之前还以为他只是一个卖相绝美,毫无水准的草包呢!小雏菊挫败地握紧了佩剑。

说不过理,只好拿出女生的看家功夫,你这样软禁他,还不如杀了他!在她的眼里,父亲从未像现在这样痛苦过。

从我懂事起,父亲就是意气风发的。

他永远精神抖擞,好像有无限的抱负将要施展。

现在他却提前进入了精神上的老年,整天将自己关在屋子里,不说话,也不喝水,更别说吃东西了。

这样下去,跟杀了他有什么区别?我要你还给我原来的父亲!没人听她的指挥,天涯一个措手就将她物佩剑甩出五十之外,直钩钩地钉在了木头上。

微眯着眼,天涯冷眼扫过她的身影,带着随从独自走出大门。

雏菊失败了,她跪倒在地上,望着木门上的佩剑耸动着肩膀,到底要怎么样?到底要怎么样你才肯放过我父亲?你说啊!只要你说,我就能做到,说啊……只要你拥有王室血统,为父的我就能重获生机。

Shrove公爵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就已经站到了她的身后,高耸的身体屹然矗立,他仿佛还是当年那个能为稚女挡去一切风霜的父亲。

看看当今的艾伯克龙比王后——度一夜吧!出身乎民之家,身为华人的她竟然也可以在这个国家里指手划脚。

为什么?因为她是王后,是奥古斯塔斯王储的母亲。

只要有一天,你坐上王后的位子,你的儿子坐到王位上,咱们……还是成功了。

Shrove公爵拔下门上的佩剑送还到小雏菊手中。

剑在手,她要为了自己的命运奋斗到死。

☆☆☆☆☆☆☆☆☆有问题!一定有问题!度一夜在王宫里窜过来窜过去,嘴里反反复复就只有这一句话。

要不是王宫里的侍女早就对问题王后见怪不怪,还真以为她疯了。

她一个人疯也就算了,还拉着艾伯克龙比国王和阿狗一起疯,老公,我觉得这其中一定有问题。

不用说,艾伯克龙比国王也猜得到老婆准又是在为了天涯和罗兰德学院里那个名叫公主却不是公主的女生在操心。

他翻阅着手里的公文,有一句没一句地搭着话,我不是要你对阿狗严刑拷打,逼它说出天涯在罗兰德学院发生的事吗!你还不动手?他轻轻巧巧一句话将一切的灾难转嫁到阿狗的身上,可怜狼王子一身美丽的白毛无端地乱颤着,所剩无几。

度一夜将老公的话当了真,抓起阿狗的两条前腿,她勒令它:你站直了,规矩点!你给我老实交代,天涯和公主到底怎么了?喔噢哦哦噢噢喔哦奥喔哦哦哦噢喔喔……阿狗连续叫唤了约莫十五分钟,终于在度一夜和国王都无法忍受的情况下住了嘴。

它是把知道的通通交代清楚了,问题是最魔鬼的魔女妈妈一句也没听懂啊!失策,实在是失策。

度一夜没有了拷打的对象,只能翻着脑筋找线索,天涯、公主……罗兰德学院……一舟!线索被找出来了!度一夜迅速拨打弟弟的电话,挖地三尺也要在今夜将弟弟给挖出来。

死小子,她最近忙着天涯的事都把这小子给忘了,听说他找了个火辣无比的女朋友,居然不跟她这个为姐的汇报,他皮在痒了吧!电话响了十五遍,终于被接通了。

居然拖了这么久才接她的电话,该死的小子。

度一夜抱着电话怒吼一声;度一舟!我尊贵、美丽、温柔、大方、智慧、贤淑、可人又S身材的姐姐,您找我有什么事?不是度一舟没骨气,实在是度一夜大过厉害,从小生活在她的阴影下,度一舟养成了表面谦卑、骨子刚毅的个性,这才叫大丈夫能屈能伸。

我要问你天涯的事,不过你先告诉我,你是不是和一位火曦小姐在谈恋爱?度一夜直奔主题,弟弟绕圈子的功夫有多厉害,她从小到大领教了太多次,早已明白招架的最好手段就是走直径,别逃避问题,快点回答我,谈恋爱居然不告诉我这个惟一的姐姐,你当我死了吗?艾伯克龙比国王在一旁叮嘱着她,别乱说话你可是王后。

知道了,知道了。

她用脚将老公的脸踹向一边,继续跟弟弟算总账,别跟我废话,快说!如果我告诉你天涯的事,你能不能别追问我的事?度一舟玩起讨价还价的游戏这是他擅长的手段。

度一夜才没这么容易被他哄骗住呢!你必须告诉我天涯在罗兰德学院的事,也必须跟我聊聊你的女朋友。

没有商量的余地?讨价还价的最高境界就是永远没有底线。

魔女的最高任务就是让讨价还价变得虚无缥缈,除非你现在就站在我面前,否则休想逃避这两个问题。

只要我现在站到你面前,你就不再追问我的事,你保证?度一舟的声音夹杂着一丝兴奋,可惜度一夜没注意到我保证。

门拉开了,度一舟扶了扶眼镜,停在她的面前,开口打破了她认为稳赢的交涉,-姐,我来了好久了。

觉得屋外的月色不错所以停了一会儿。

度一夜发誓他是故意的!他一定是故意的!她咬牙切齿地望着他,不甘心魔女本性居然会败在这个外表看似老实巴交的眼镜男手上。

度一舟,你早就计划好了是不是?眼镜蛇果然巨毒无比。

度一舟托了托眼镜,满脸无辜,完全不像阴谋家,计划?我又不知道你会鸡婆地问我这个问我那个,我怎么会有计划?他不知道才怪!度一夜早就该料到有她这个姐姐的魔女本性,想来度一舟这个弟弟的遗传基因也下会差。

现在比试的就是谁的魔力更高。

度一夜直奔主题,好吧!你先告诉我,我的涯涯宝贝在罗兰德学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了?他有什么不对吗?度一舟先问清状况,省得胡乱说话反被姐姐诈出他的私事来。

跟她装糊涂?以前我捉弄涯涯宝贝,他总会露出愤怒或者很无聊的表清。

最近不管我怎么捉弄他,即使是把他打扮成十七世纪的贵族,他也没反应,好像失了魂似的,你说这还不够奇怪吗?奇怪的是你吧!艾伯克龙比国王皱着眉头,对着面前的公文直翻白眼。

成天捉弄儿子,还强迫别人给出反应,天涯役有死于神经分裂真是一件不容易的事啊!他为儿子感到骄傲。

魔女妈妈才不管这些呢!身为她的儿子,出生就意味着必须接受多舛的命运。

捣弄着弟弟,她只对原委好奇,到底怎么回事?你跟他一起在罗兰德学院,不可能一点不知道的。

度一舟认真想了想,找了个比较合理的解释,这个年龄的男生会突然改变.只有一种可能……爱情。

魔女妈妈恍然大悟,不禁佩服起自己来,我早就该想到了,一定是跟公主有关。

要不我提起公主的事,他怎么会有那么大反应呢?还有,他还说公主要补考,像公主那么乖巧的女生怎么会补考呢?一定是跟天涯有关。

这两个人彼此一定深爱着对方,就因为大爱了,所以才会闹出那么多矛盾来,这都是爱啊!这都是爱情犯的错啊!她仰天长叹,激动得无法自己。

艾伯克尤比国王则吓得慌忙放下公文,来捂住她失去控制的嘴。

他也顾不得所谓的王室尊严了,先管好老婆大人再说吧!你不要乱喊乱叫的,要是让天涯知道,他又会不高兴的。

儿子从小就追求完美,力争将所有的事都做到最好。

这点她这个当妈的又不是不知道,正因如此,天涯才不喜欢别人过问他的感情,她偏要追着说,还说天涯因为爱而犯下错,这不是胡闹嘛!为什么不能说?度一夜可下这么认为,指着老公的鼻子,她自有一番道理,你当初不也是谨慎地做国王吗!可是自从认识了我,还不是放下所有国王的虚伪架子,做个单纯的男人。

这有什么下好?身为你的儿子,天涯一定会犯相同的错误——这全都是你犯的错,你为什么不敢承认?原来天涯会犯爱情上的错误,全都是有他这个爹不好的遗传因子啊!艾伯克龙比国王连连点头,是!是我的错,全是我的错,通通都是我的错,行了吧?一边认着错,国王的心里一边发牢骚,这叫什么事啊?儿子因为感情受挫也要埋怨到他这个老爹身上来,他这个国王当得亏心不亏心啊?即便度一舟有再大的智慧,也无法为姐夫解惑。

谁都知道跟姐姐这个大魔女较量,是不会有好下场的。

趁着姐姐还没功夫握住他的小辫子,他还是赶紧溜吧!哪里逃!身穿十八世纪贵夫人蓬蓬裙的艾伯克龙比王后掀起裙角,露出光洁的脚丫子,狠狠地将脚板印在度一舟的屁股上。

随即搂起袖子,将细胳膊细爪揪向度一舟的两根爪子,一边端她还一边嚷:想跑?没这么容易,不说清楚你谈恋爱的事,你哪里也别想逃!天啊!她这是野蛮逼供!度一舟的眼镜挂在鼻梁上,嘴还一个劲地喊叫:你答应不追问我和火爆之间的事。

她叫火曦是吧?还有没有其他要说的?她声音缓如清风,手上和脚下的力度却是大如蛮牛,野蛮逼供又怎么了?她还就爱上这一招了!你招不招?度一舟将求助的眼神延伸到姐夫身上,能跟这个魔女生活在一起这么久,想必姐夫一定有他制伏妖孽的法宝,姐……姐夫……别喊我!艾伯克龙比国王举手叫饶你跟她做了这么多年的姐弟,对她的个性你一定比我了解。

你该知道惟一活命的机会就是……坦白从宽!艾伯克龙比国王这些年来不沾花惹草,不是因为他忠实于爱情,其实原因只有一个:他自知斗不过老婆的魔法。

☆☆☆☆☆☆☆☆☆是你?度天涯被急躁的阿狗拉到了中庭,他还以为是惹祸的魔女妈妈遇到什么危险了,没想到竟然看见了她——小雏菊?!她到底是用什么办法收买骄傲到近乎自大的阿狗,竟然让它硬将他拖了过来。

背着双手,在一个国家罪人的女儿面前,他尽显一个王储的高贵,找我有事?她抬起头望着他。

眼底闪过一丝不屑。

太快了,快得天涯来不及看清,是,我找你的确有点事。

如果是赦免你父亲的事就下用说了大涯不想浪费时间在无休止的争论上,没必要。

她却必须做下面的事因为有必要我想请你接受我做你的女朋友。

什么?他惊愕。

以为王储殿下听不懂平民的说法,小雏菊换上更直接、也更高贵的措辞,我想做你的准王储妃,也就是日后的王后。

她知道她在说些什么吗,她的话已经让大涯的海蓝眼珠子要吐水了。

吃惊无法彻底掩饰,他只能试图让自己显得平静,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当然加道,我还没有愚笨到那种程度。

只要当上王储妃,以后才有机会当王后,才有机会赦免被软禁的父亲,才有机会让自己的儿子成为这个国家的主人,一展父亲无法实现的抱负。

小雏菊正在绽放,她不觉得自己做错了。

面对她振振有辞的模样,天涯开始相信战野说的那些无聊的星座运程;也许今年他真的犯桃花,而且全是烂桃花。

先是公主另有所爱,而且谁不好爱偏偏爱上拿生命在刀日上舔血的卓远之近身保膘镖土。

然后他又犯上了面前这朵为父而活的小雏菊,王子和公主似乎都将另有所爱。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要败给无聊的星座运程?他,奥古斯塔斯·克里斯塔贝尔·艾伯克尤比的命运,谁都休想插手!抽身离去,他不理阿狗的叫唤,也刻意忽略正在等他答复的小雏菊。

如果以为这种冷处理就会让她死心的话那么他就错了。

我会等你的答复,一直等下去,我一定要做你的王储妃,你记住了。

在转弯处天涯停下了脚步。

曾经,公主也是这么急切文直白地诉说着她的爱,那时候她还不知道他是王储。

假公主可以随意安排自己的爱情,真王储却无法随性决定自己的生活。

命运的确在他的手中,而个性却早已决定了他的命运。

天涯在庭院中发呆,思绪天马行空,不受他的控制。

有一只手却悄悄向他靠近——嗨!在想什么,我的涯涯宝贝?度一夜兴奋地拍打着儿子的背,重重地。

她还以为这一生都没机会看到儿子青春期的表情呢!原来还是有机会的,可近二十岁才出现青春期症状是不是太迟了点?没想什么。

天涯遮掩着,不想给魔女妈妈惹事的借口,刚刚父王好像找我我得赶紧过去了。

处理政事是不错的借口,也是惟一的借口。

只可惜魔女妈妈不是傻瓜,你在逃避,这么说你刚刚真的在思春咯!她自认找了一个非常妥帖的词,让我猜猜,你在想公主对不对?不等天涯辩解,她将自说自话进行到底,放暑假了,你们将有差不多两个月的时间见不到面,你会想她,一点也下奇怪啊!这样吧!由我这个开明又仁慈的妈妈出面,邀请她参加今年的夏季杜交舞会,这样你们不就又能见面了吗?这个主意实在是太棒了,度一夜不禁要为自己的聪明才智而喝彩。

我实在是太圆滑了。

在她意识形态里,圆滑这个词等于八面玲级,等于心思缜密,等于聪明绝顶,等干褒义词。

我甚至还可以邀请她整个夏天都待在王宫里,这样你们小两口就可以好好培养感情了。

我实在是大崇拜我自已了,好!我现在就给她打电话——快把她的号码给我,别说你没有啊!我看到你里有她的号码、我还看到你拿着,对着她的号码发呆呢!你偷窥!天涯要发狂了,魔女妈妈恶搞的本领越来越大,现在连偷窥都学会了,她还有什么不能干的?你竟然偷窥我?他的气急败坏完全没被魔女妈妈放在眼里,她有更要紧的事要抚平,你要是不好意思给她打,老娘出面帮你搞定,世界上到哪里去找我这么好的娘,你真是走运啊!快点……天涯拿出,伸出的手没有交给她,而是将重重地砸在地上,吓得魔女妈妈以与身形完全不符的形象跳到椅子上。

天涯……你闹够了没有?他大声地吼,吓得阿狗窜进了魔女妈妈的怀中。

一人一狼抱在一起以从未有过的亲密姿势。

这也是天涯难得的大动肝火,来势汹汹。

你想干什么,身为王后,你没有该管的事吗。

为什么一定要追在我后面?管我的事?你想知道我和公主到底怎么了是不是?你想知道我和她还有没有发展的可能是不是?好!我现在就告诉你。

天涯挺直了身体,大声地叫着:她不再爱我,她的心另有所属了,这样你满意了吧?他转身奔回自己的寝宫背影消瘦得让人产生错觉。

在魔女妈妈眼中,他还是当初那个稚嫩的、需要人保护的孩子,她的儿子啊!依然让她有捉弄的冲动!-Part13 第36话 天上掉下个小姨妈1这些大是王储殿下的地雷期,一向尊贵又高傲的王储突然变得暴躁起来,成天除了帮助国王处理公事,剩余时间全用在击剑上。

锐利的佩剑已经划破了几面墙,他大有成为佐罗的意思,自然没有人敢去踩雷。

就连横行王宫的王后陛下都收敛了行径,改为整天忙着筹备夏季社交舞会,也不知道想出什么花样。

好不容易挨过这段时日,趁着今天天气不错,度一夜摸啊摸,摸到了天涯的寝宫,涯涯宝贝……涯涯宝贝?涯涯宝贝……她轻声轻气地唤着他的名字,鼠头鼠脑地窜进寝宫,生怕一不小心,脸被划上个Z字花纹。

她破相不要紧,可是让他有个破相的妈就是她的不对了。

哈哈!逮到阿狗了,它在的话,肯定天涯就在近旁。

捞起阿狗的前爪,她严刑逼供,说!快点说涯涯宝贝在哪里?我没见过涯涯宝贝,只见过正埋在汗水里的王储殿下。

狗眼一瞥,终于让度一夜找到了她的涯涯宝贝。

放轻手脚,她要给他一个惊喜。

涯涯宝贝……刷刷!佩剑在空中划出两道光滑的声响,却能惊得人毛骨惊然。

这种警示性的行为是对魔女妈妈的提示——别惹我!知道知道!度一夜尽量收敛行径,不踩上儿子的地雷区。

涯涯宝贝啊,要不是发生了一点重要事,我也不想来打扰你。

我知道你这两天因为公主另有所爱的事心情不好,这很正常。

当初我知道你父王打算娶另一个女人的时候,心情也不好了很长一段时间呢!直到我将他重新拉回我的魔爪……不是魔手,也不算,反正就是……无意中瞥见儿子那张绝美的脸蛋上刻着杀无赦的表情,度一夜倏地打住了胡说八道。

哈哈哈哈!她用傻笑做掩饰,原来魔女妈妈也会有害怕的东西,例如一只发标到准备咬狼的小绵羊。

其实我也没说什么嘛!我知道,我知道你要面子,我不说还不行吗!大不了我说你另有所爱,不再爱公主就是了。

末了她还嚼咕一声,反正结局还不是一个样。

跟这种老魔女在一起,天涯怕现代史中出现第一个王储殿下弑母事件。

为了X国的尊严,为了父王的声誉,为了他奥古斯塔斯·克里斯塔贝尔·艾伯克龙比王储殿下的未来他决定不见王后的面。

你不走?我走行了吧!他掉头就走,总之是有度一夜,没他度天涯;有度天涯,没有度一夜。

你别走!别走啊!从小到大,度一夜已经习惯了设下天罗地网,追捕她的儿子,谁让她喜欢玩小偷捉警察的游戏呢!我真的有话跟你说。

天涯猛地刹住脚步,魔女妈妈楞生生地撞了上去。

摸着疼痛的小鼻头,她仰头用哀怨的眼神望着儿子,好痛!好痛哦!你怎么好好地停了下来,又不跟人家打招呼,真的把人家撞得好痛哦!瞧她用细嫩的小手摸着可爱的翘鼻子一副委屈八百的模样,看在天涯的眼底,他的怒气已经全无。

我瞧瞧!他掰开她的手,用身高优势低头望着她。

瞧她满眼无辜的表情,纯真得跟孩童似的,天涯开始为这些年对父王的埋怨而暗自道歉。

很多年以来,他总是在心里不停地责怪父王。

天下女性何止万千,为什么他偏偏会对这个绝世无双大魔女感兴趣,这不是变态嘛!你想啊,要不是父王当年排除众议坚持要娶度一夜为妻,他这个儿子也不用痛苦地坚忍这么些年了。

显然,父王在心底深处一定有浓重的被虐倾向。

可是偶尔看到魔女妈妈露出一副小女儿的娇态,纯真得就像一个不谙世事的孩子他又觉得父工会被魔女迷惑是正常的,殊不知有时他也会拜倒在母亲的纯情之下。

这全都是大男人强烈的保护欲在犯错啊!每每想到这一点,天涯就想躲躲开魔女妈妈的势力范围,远离是非之地。

所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赶紧说。

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你想知道吗?我故意卖个关子。

不说拉倒!天涯掉头就走,阿狗撒腿跟上。

魔女妈妈拉着裙子在他身后大吼一声:我认了一个妹妹。

跟我有什么关系?天涯继续离开她的视力范围。

还不停?她再接再厉,你多了一个姨妈。

天涯迈出去一步,随即停了下来。

魔女妈妈不是一般的母亲,也不是独立的个体啊!她认了一个妹妹,等于他多了一个小姨妈,等于X国多了一位贵夫人。

万一她认的是十恶不赦的杀人犯呢?那将给父王带来多大的麻烦,给X国带来多少负面影响?她想过吗?你怎么可以……早就猜到这个凡事追求完美的家伙会想些什么,魔女摊开双手挡住他这个儿子对她这个妈的谆谆教诲,你不用说,我这位妹妹绝对是才德兼备至少不会给你们国家带来任何麻烦。

即使嫁到X国这么多年,她还是习惯将自己当成华人,X国成了她丈夫和儿子的国家,也就是你们国家。

听她说得再好还是眼见为实最好。

如果来了一个跟她一样魔女无比的小姨妈,虽然国家不会因此而带来大麻烦,但他的日子只会更惨。

到底是谁?摩尔多戈公主?伊莱尔伯爵夫人?还是莫多斯亚亲王的妹妹?度一夜一个劲地摇头,眉眼间酝酿着古怪的笑容,仿佛在说猜吧!猜吧!任你怎么猜也猜不到,绝对猜不到。

那他索性不猜了,哈!你爱说不说。

反正你成天尽是些稀奇古怪的想法,还不知道父王到底同不同意册封她为正式的贵夫人呢!不用册封,反正她还只是位小姐。

再说尊贵的头衔随便给一个就是,能让我相中,认做妹妹的,还就她一个。

天涯觉得母亲的话有道理。

她虽然胡闹,可也明白她的身份对国家有多大影响,所以从未随便认过亲戚。

能被她看中,必有特殊之处吧!他的确对这位新上任的小姨妈有些好奇。

就让魔女妈妈揭开迷雾吧!她匆匆跑到门口,拍拍手掌亲自喊道:王后妹妹驾到!一只脚伸进了天涯的视野里,尔后慢慢地慢慢地,她的身形完全沉浸在海蓝色的眼中。

看错了,一定看错了,怎么可能是她呢?天涯揉揉眼睛,拒绝这个事实。

可一切并没有因为他心里的排斥而有所改变,她依然停泊在那儿,笑盈盈地望着他,像天底下最大的讽刺。

她是我小姨妈?她怎么能做我小姨妈呢?先是浅浅的自问,猛然间,王储殿下的寝官发出一声惊雷般大吼:度一夜你胡闹!啪啦!失去了起鸡皮疙瘩这个排遣心理变化的管道,王储殿下直直地晕倒在寝宫的地上正巧压在可怜兮兮的阿狗背部,两具尸体压迫在一起,交叠出一翻-挺尸状。

狼王子甚至没来得及惊呼一声,就此陪葬。

☆☆☆☆☆☆☆☆☆度天涯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手臂盖上额头,头有些痛。

不过好在他及时睁开了眼睛,虽然昏昏沉沉的,但他还记得自己做了一个好可怕的梦。

梦中他那个总喜欢给他创造惊悲的魔女妈妈胡乱认了一个妹妹。

他新上任的小姨妈无论是外形还是气质都跟公主极其相似。

多么可怕的梦啊!简直是人伦悲剧啊!如果……万一……梦境成真,公主真的成了他的小姨妈,那简直是惨绝人瓦以后他还怎么去罗兰德学院。

怎么面对她?怎么面对自己?不能再想,他的头开始电钻似的疼痛。

好在那只是一个梦,只是一个梦而已!滴滴滴滴——电话在响来电显示是卓远之的号码。

他砸坏了,只能靠电话跟老朋友联络;卓远之,什么事?听说王宫中要举办一个夏季社交舞会?我收到了请柬。

卓冠堂很多年来一直承担了X国王室出国清问的外交保卫工作,华丽的舞会也是彼此联络感情的一种方式。

你会来吗?你要是过来顺道将战野也邮寄过来吧!离别一段时间,天涯还真有些想他们呢!要是罗兰德三骑士能在X国王宫再聚首,也是一件愉快的事,至少可以排遣他最近无聊又烦躁的心情,起码不用像个独守空房的怨妇。

可惜卓远之没时间,卓冠堂发生了一些事,我得抓紧时间处理,可能战野也没时间外出吧!他已经在车神家的修车厂干起来了,听说最近正在改装机车,挑战超高速呢!不用说,准又是车神那死人妖捣鼓出来的危险想法,然后战野傻傻地服从。

又得一个人摆着王储殿下高贵的表情站在长达七天的无聊社交舞会中了,天涯有点郁闷,用好吧!我会跟父王解释的。

不用。

卓远之早有安排,我派了手下代替我出席这次的社交舞会这人你也认识,就是阿土。

梅非斯特,即使不是别有用心,他也永远都能创造梅非斯特的恶魔时代。

谁不好派,偏偏派阿士来天涯的心情更郁闷了。

卓远之打算给他点阳光让他燃烧一下,别问了,有一个人会给你带去阳光的。

还能有谁,火曦小姐,他倒是无所谓,就怕小舅舅吃不消。

不卖关子,卓远之揭开谜底,公主。

公主?天涯的心头立刻联想起刚刚做的那个噩梦。

脑子一热,他有种不祥的预感。

电话那头的卓远之继续自说自话,完全不顾王储殿下的感受,-你妈亲自去接公主听说还认了她做妹妹。

这下你跟公主的关系更近一步,她也没办法再打你的歪主意了。

而且你还多了一个小姨妈,这简直是天下掉下来的大喜事啊!天涯敢发誓他听到了梅非斯特的奸笑,卓远之是故意的!他一定是故意的故意要拿这些话来开他的玩笑。

然而,此刻的王储殿下全无反击的能力,他只是想着完了!这下完了,噩梦成真了。

缓缓挂上电话,他眼睛发直,直望着面前虚无飘渺的世界。

他告诉自己:度天涯你只是在做梦,等梦醒后一切都会恢复正常。

天上不会掉下个小姨妈更不会砸下个公主做你的小姨妈。

他窝在床里,不停地反省这辈子有没有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要不怎么会从天砸下这么大的惩罚呢?没有!一定没有!一切只是梦,他坚信这一点。

涯涯宝贝你醒了吗?魔女妈妈的声音如魔音贯耳,天涯捂住耳朵,却还是清楚地听到,魔女妈妈这样说;我和你小姨妈要进来看你咯!说话间,她已经站在了他的面前。

天涯不想看,却还是怀揣着最后的希望瞄了新上任的小姨妈一眼,期盼着梦境与现实有所区别。

天涯,你醒了?对,她是你的小姨妈,快跟小姨妈问好啊!魔女妈妈拉开天涯紧紧抱在怀里的被子,迫使他直面现实,你这孩子害羞什么?你又不是不认识她,她不就是公主吗!那么熟了,还害羞?她站在他的面前,还是一如从前地笑着。

一切都没变,只是身份变了,她从假公主变成他的真姨妈,他们的世界彻底大变样,转不回去了。

天涯迎着现实望向面前的公主,眼中含着现实全部的残酷。

两人遥遥相望,时间在眸光中不停地穿梭。

☆☆☆☆☆☆☆☆☆你为什么会在这儿?遣退了所有的人,度天涯甚至用目光中的杀气遣走了魔女妈妈,他只想单独和公主谈一谈,知道以小姨妈的身份面对他会出现这样的场景,公主早有准备。

即便如此,面对眼前这个努力压抑着暴怒的男人,她还是有些心惊胆战。

正如卓远之所言,她选择了一场最难打的战役胜负全在一瞬之间。

你妈妈,也就是我姐姐带我来的。

她的回答非常精妙,却堵不住天涯的怒火,你为什么会成为我的小姨妈,别跟我说是我妈强烈要求的。

我只想知道。

你为什么会同意?他不是傻瓜休想随便糊弄他。

他很清楚,就算魔女妈妈有再强烈的愿望想认公主做妹妹,只要她坚决不同意,谁也无法强迫她。

现在的解释只有一个,她同意了,她同意做他的小姨妈。

公主自有她的道理,一夜姐姐对我欣赏有加,我不好驳她的美意,反正我早就想有个姐姐了。

能拥有一位真正的王后做我的姐姐,又有什么不好呢?可你明知道她是我妈,你认她做姐姐,就等于成了我的小姨妈。

你怎么能……我为什么不能?不再是一味地听他的指责,公主开始反击,我跟你说过,我要做回我自己。

如果你爱我就请主动追求我;如果你不喜欢我我们之间可以继续做普通朋友,但我不会再为拉近我们之间的距离做任何努力。

我又何必在乎你怎么想?你……不给他接口的机会,她继续发表自己的感慨,再说,现在我认了一夜做姐姐,我名正言顺成为贵族。

如果我们俩之间只是做朋友从地位上来说还更接近了,这又有什么不好?搞不懂的人是我,该发出疑问的人也是我,真不懂你的反应为什么这么大。

如果换个另外的平民女成为你的小姨妈,你应该不会这么生气吧?这又是为什么,你倒是说说看啊!我……他无话可对,眼睁睁地看着她的心境、她的情绪起了变化。

她不再是从前那个只要他皱皱眉头,她就会觉得担心、变得小心谨慎的丫头。

她直白地吐露自己的想法,不在乎是否伤害到他。

在她眼中,他对她已经不具任何影响了,是吗?那么好吧!看谁伤害谁的本事更大,这就意味着谁赢了。

他走近她一步步逼近她的内心世界,你是故意的,你接近我是故意的,救我的命是故意的,想博得我妈的好感是故意的,甚至……甚至爱上我都是你设计好的。

所有的一切都是你事先安排好的,你要成为尊贵的小姐,然后认识贵族,成为上等人……啪!公主的手落在了他的脸上。

他可以躲外的,但他没有,让她的手给了他的脸一巴掌,他试图借她的手让自己清醒。

他知道,他没有能力平静,只有伤害她、伤害自己的实力。

望着他偏过头的侧脸,她在离开之前告诉他最后一句——我从来不认为自己是下等人,就像我爱着你的时候,从来没当你是王储一样!她离开了他的寝宫,带着一份贵族的骄傲离开了他的视线。

完了,这一次他们之间是真的完了。

天涯知道,他清楚地知道从一开始就是他毁灭了他们之间的一切。

完了,他们之间彻底结束。

为什么他会觉得心痛?早就判定,他们之间不可能有多于朋友的发展,那么她成为他的小姨妈,成为他的亲人,又有什么不好呢?他为什么大动肝火非伤她的心不可?不是第一次了,每一次都告诉自己这是最后一次,下次见面他们心平气和做朋友,可是每次再见面又意味着带来又一次的争执和伤害。

他们放不下的到底是什么?他已经糊涂了。

天涯烦躁地从抽屉里拿出一张他藏了许久的夏季社交舞会邀请函,冲出了王宫,直奔向无知的未来。

喔!噢噢噢噢——阿狗飞快地跟了上去,它以为狼的速度已经够快了,却不知仍然赶不上心烦意乱的王储殿下所开的车。

王储殿下不要我了啦……阿狗在路边嗷嗷地叫着。

天涯的车像失去灵魂的孤主在路边游荡。

茫然无措间,他看见了一个熟悉的面容。

车停了下来,他从窗户里探出头小雏菊。

会叫她小雏菊的只有一个,Daisy小姐默然转头,怎么,你打算答应我的要求,做我的男朋友?把我作为未来王储妃的候选人?她还真是急切啊!天涯冷不丁将请柬递给她,这是夏季社交舞会的请柬,给你。

给她?小雏菊接过请柬,他居然邀请她——这个企图谋杀他的,犯人的女儿。

参加今年的夏季社交舞会?自从父亲被软禁,公爵府已经少有人来,更别说邀请她参加公开的社交宴。

我……天涯已经不想再罗嗦了,请柬给你了,去不去是你的决定。

车消失在小雏菊的面前,握着请柬,她不知道自己握着的是希望还是即将失败的人生。

-Part13 第36话 天上掉下个小姨妈2不管度天涯说的话是不是很过分,但那些话的确给了公主当头一棒。

他没说错,她的确是故意的。

她明知道认度一夜做姐姐很不妥,可还是接受了,并非盛情难却,无可否认她是恶意的。

她想看看天涯的反应想看看当自己成为和他相同的贵族,他会用怎样的眼光打量她,想看看他是否会因为两人关系的转变而情绪受到波动。

她的险恶用心,只在于她对两人之间关系的较量。

她错了,折磨他井不有趣。

也许注定他们这一生都得做普通朋友这样也未尝不好。

打定了主意,公主要求身边陪同的侍女帮她把王后找来。

也许有些迟,但公主还是想打消王后认她做妹妹的主意。

站在回廊下,她望着廊外的月色。

宫廷内的气氛给她幻想的契机,她静静地想着……想着如果她是真正的公主,出身高贵,有着所谓的高贵血统;从小学习各种宫廷札节,出人干各种国际社交场合;有一帮高贵又大方的朋友,穿着华丽的礼服跳舞,旋转,旋转,跳舞……你在想象自己变成公主的样子吗?呃?在X国王宫中,很难听到这么纯正的中文。

X国的语言公主根本不懂,全靠蹩脚的英文跟他们交流。

能听到中文,只有跟王后交谈的时候。

男声说出的中文,除了天涯还会有谁?可这时候无论如何天涯也不会来找她的,那是……公主摹地转过头,不禁欣喜万分,阿土?阿土,你怎么来了?他健壮而修长的身体靠着圆柱,一派情懒的模样真有些撩人。

凝望着她,他半真半假地笑着,知道你一个人在这里寂寞难耐,所以特意来陪陪你啊!陪她?不管他说的是真是假,公主还是很高兴能在陌生的环境之中遇到熟悉的朋友,是天涯邀请你来的吗?算是吧!他代替少堂主出席X国今年的夏季社交舞会,也算是受奥古斯塔斯王储之邀。

不过若是王储殿下知道卓冠堂派来参加社交舞会的人竟然是他,恐怕未必欢迎吧I他静静地坐在她身边,陪着她仰望月光,不说一句,也不问一声。

太静了,公主有些不习惯,你为什么不间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不重要,重要的是今天晚上流可拟在这里一起看头顶的月光。

卓冠堂的情报系统早已告诉阿土,公主出现在这里的原由。

但相信她并不愿意提起,他又何必再多问呢!你看北边的那颗星星,很漂亮吧!公主侧过头不是看星星,而是望向他抬高的脸。

不知道是不是生活多磨难的缘故,跟天涯相比,阿土脸上的纹路更深刻也更繁杂,这让他的容颜多了几分沉稳,深违的眼眸较天涯而言更懂得进退。

跟他在一起,她完全没有压力,也不需要顾虑太多的东西,好像所有的问题都由身边的这个男人帮忙承担了。

她整个人轻松、舒适,连心也愉快得想飞。

这种朋友交往起来才更有乐趣。

哪像那个自大、奸诈、胆小、役品又爱公报私仇、还会起鸡皮疙瘩,又是个娘娘腔、外加鸡婆的度天涯!说不到两句就像火箭筒似的直冲上天,以为每个人都会怕他吗?你在想度天涯。

阿土平静地加以评述,让公主尴尬地别过脸去,你怎么知道?他笑,因为你每次想到他的时候都是一副又爱又恨的模样,平时你都不会这样。

你的观察力好敏锐哦!没办法,职业习惯。

公主不傻,跟卓远之出生人死了那么多次,用脚指头猜也知道卓远之的身份颇为复杂,身为他的保缥,想来阿土也绝非泛泛之辈吧!所谓的职业习惯有可能是靠生命换来的经验。

你会怕我吗?阿上突然开口,不看她。

因为不敢,怕看到不想面对的神情。

怕你?为什么要怕你?公主反问,你又不会伤害我,我为什么要怕你?她的口气好像他在说一个天大的笑话。

除非,你想对我用强的,比如:你想强暴我,你想强奸我,你想强迫我,你想强占我,你想……温温的东西突然席卷了她的唇,很轻、很暖、很柔和的感觉。

公主甚至能从这一瞬间的接触中感觉到自己正被守护,正被爱抚;正被一个男人,不是男生,而是一个真正的男人用全身心在爱着。

阿土……我想强吻你。

他继续抬头望星空,好像一切都未曾发生过一般。

公主却只能傻愣愣地沉浸在这个吻中,连侍女跑来跟她说王后暂时抽不开身,您若有急事可以马上去找她都给忘了。

她忘了要推掉做工后干妹妹的事,也忘了天涯带给她的种种心结。

她只记得,阿士给她的这一吻包含了太多的爱。

那爱,不只是爱情而已。

相比公主的措手不及,阿士这个罪犯就显得自在多了。

他不动声色地望向廊门外的身影,正巧跟那汪海蓝色的双眼撞到一起。

没有挑衅的意思阿土用自己坦荡的神情宣告着:身为男人,他并不打算挑衅王储殿下的心情,只是做着一个成熟男人该做的事,比如:爱一个他想爱的女生。

天涯极力想克制自己的情绪,心中却还是不由自主地抓狂。

黑色眼中的镇定和海水的动荡形成鲜明对比,这就是成熟男人和涩世纪男生不同之处。

天涯,学着点吧!☆☆☆☆☆☆☆☆☆妈!妈!妈!度天涯的高吼一声大过一声,没惊醒度一夜,却把艾伯克龙比国王惊了出来,发生什么事了?你妈妈身仲不太舒服,正在睡觉呢!有什么事过会儿再说。

天涯才不信呢!魔女妈妈成天以折磨人、折腾人、捉弄人为乐趣,怎么会身体不舒服,要不舒服也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又制造了一大堆不能吃的东西,结果光是闻闻就病倒了。

她身体不舒服喊医生来看就是了,反正小舅舅就在宫中,把他找来不就结了?我的事必须让妈妈给我解决掉,我再也忍受不了!大涯气得金色卷发更翘了,简直快站了起来。

从未看到儿子这么生度一夜的气,为人爹的也不禁着急起来,到底怎么回事?你先说给我听,也许我能想到解决的办法呢!解决?怎么解决?妈惹出来的事,除了她谁也解决不了。

天涯烦躁地诉说着心里的苦闷,她居然要认我的一位朋友做妹妹,那我不就成了我朋友的外甥嘛!以后在学校见了面,我还得叫她小姨妈咯?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她在做决定的时候,有没有想到我的感受?火气过旺,烧得天涯语无伦次。

艾伯克龙比国王到底还是听清了,你妈妈认妹妹的事,找大慨知道一点,这也没什么不好啊!多一个亲人,多一个人疼你。

至于你这方面的问题,我觉得没什么大不了,你在学院见到你小舅舅还不是一样要叫-舅舅-,再多一个小姨妈又有什么关系?在父王心中,只有妈妈的问题才是问题,他这个儿子的问题根本就不叫问题,他在家的地位就这么无足轻重吗?可是爸,你要知道……我认的这个妹妹曾经喜欢过你嘛!所以你不想让人家当你的小姨妈啊!度一夜靠在门边已经听了很长一段时间,不是故意偷听,只是没力气说话。

身体软软的,很累的样子,好想睡哦!好久不生病,怎么突然一下子身体不舒服?她的脑子秀逗了,转不过弯来。

掩盖在表面的那层薄纱被揭穿了,天涯更可以直截了当地把话道明了,总之,你不能认公主为妹妹,我也不会认她这个小姨妈的。

我凭什么要听你的?这辈子度一夜就没听过谁的话,我喜欢她,反正你又不跟她结婚,我认她做妹妹与你何干?你……你自私,只顾你自己的感受,从来不管我……不等天涯抱怨完魔女妈妈开始尽显魔女本性,老公啊!我觉得夏季社交舞会应该体现王室亲民的态度,你看我们多邀请一些平民来参加舞会怎么样?比如天涯在罗兰德学院的那些追随者,我听说其中有些女生相当才貌出众。

这是恐吓!这绝对是恐吓!天涯不会被吓倒,我不管,你必须尽快将公主送回去,我不想在这个王宫里见到她,更不想她以小姨妈的身份站在我面前,你听……用扇子悠悠地扇着风,度一夜将面前的火药味全部删除,顺便为这个陈旧的王宫增添一些新的气息,老公,你看天涯也不小了,该有他自己的生活。

我觉得是时候给他找个女朋友,不一定是准王储妃,只是恋爱的对象。

要不然他成天独自待在王宫里,难免会东想西想,想出一大堆有的没的,你觉得呢?艾伯克龙比国王还能怎样?这些年来的事例屡屡证明,对老婆的话他只有全然赞同的份。

我看这个方法可行,反正不涉及准王储妃的人选问题,只是交朋友没什么不可以的。

你们……你们这简直是……再说啊!魔女妈妈用魔眼示意天涯尽情地开口,反正他说得越多,下场只会越惨。

她度一夜从不威胁任何人,只会将决定贯彻到底,即使对亲生儿子也决下手软。

惟有如此才能培养出天涯如此坚强的个性,她真不愧为一个伟大的母亲啊!不是逃跑,天涯还是明智地选择了走为上策。

再说下去,他只会鼓动魔女妈妈将他杀了算了。

果然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啊!他需要找个护身符,找谁好呢?☆☆☆☆☆☆☆☆☆我找不到其他人,你跟我妈应该是这世界上心灵最最相通的那个人了,你给我分析一下,妈到底想怎样?什么好事想不到他度一舟,怎么这种棘手的事就尽是落到他头上来了?度一舟扶扶眼镜,一副沉思的模样,其实你也了解你妈,你跟她相处了这么多年,你该知道她的行为无法用常理解释。

她这次的行为我真的搞不懂,我想你是找错人了。

这种推卸之词还是拿去哄骗鬼吧!天涯不会笨得当真,挑起眉,他的眼中放射出政客的睿智,小舅舅,你是不是知道什么,故意不告诉我?我……娜有?医生懂得自我观察心脏和血压的变化,就算在撒谎也懂得掩饰。

不说?没关系,天涯摆弄着笔记本电脑中的通讯设施,从中查找联络一个人的方式,如果我的脑子还算正常的话,我应该猜得出是谁将我和公主的事泄露给我妈。

不要紧,我这里有火曦小姐的联络方式。

我给她打个电话,相信她会对王宫的设施建设很感兴趣的。

这小子威胁他?度一舟以难得的强势态度关上笔记本电脑,恶狠狠地盯着天涯,你要是跟火曦联系,我不敢保证你不会死于医疗事故。

你以为只有你一个人会威胁别人?当我度一舟是吃素的吗?也不想想跟你那个魔女妈妈一起长大,末了又摊上火曦那个女魔头。

要是没点功力,我能活到现在?海蓝色的眼睛透过玻璃与度一舟对峙着,这是一场持久的较量,没有刀枪箭海,只有精神上的风云变幻,谁输谁赢只在一瞬之间。

终于,度一舟先败一局。

唉!我不能跟你多说什么,只能告诉你,你妈虽然古怪了一点,喜欢捉弄人了一点,莫名其妙了一点,做事不动脑子了一点,凡事都只站在自己的角度考虑了一点,永远不懂得照顾别人心情了一点……再说下去,她就十恶不赦了。

天涯提醒小舅国别说废话,赶紧直奔主题。

他又不是小时候、给小舅舅七糊八糊地说上一通,就忘了开始追问的主题是什么。

要不是如此,想当初他也不会五、六岁还当自己是女生,结果栽在卓远之那个大恶魔手上。

外甥长大了,不能再随意玩弄、以此取乐了。

度一舟惟有乖乖招供,总之你要相信你妈所做的一切一定有她的目的,不会害死你的。

对啊!她的目的就是捉弄人,显得自己很有成就感,让她非常开心,而她捉弄人的最高限度就是不把人弄死。

这些我都知道,从小就亲身体验了这一切,怎么会不知道呢?天涯冷言冷语,开始有些不耐烦了,看样子,我还是给火曦小姐发封电子邮件,告诉她你最近在王宫的生活过得非常紧张,天天跟各国公主、小姐出人于各种场合,非常快乐……他斜着眼冷看小舅舅的反应,就不信他不紧张。

你写吧!度一舟还真是一点也不紧张,托着腮帮子,百无聊赖的模样,你以为火防是好惹的吗?发觉我偷偷离开,她应曦早就暴怒了,怎么可能任我在这个王宫里待上那么多天,连个电话都不追过来?这样看来,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火曦小姐不要你了。

天涯拍拍他得肩膀,用用男人的高贵姿态做出实质性评估,小舅舅,没想到火暖小姐这么快就对你感到厌烦了,你还是早点准备下家,把自己给推销了吧!你胡说什么?挥开天涯的手,度一舟死都不会承认自己被火成抛弃了。

他身为男人的自尊忍受不了这一点,不是说成熟男人就对任何事都能看得开。

越是成熟的成功男人,越不能忍受被女性抛弃。

火暖一定被什么事给耽误了,所以才不来找他——这些天度一舟一直是这样告诉自己的。

可这话说得过去吗?以火底的火爆个性,握在手里的鸭子就这样飞得无影无踪,她再忙,也会杀出一条血路,直到将鸭子拔光了毛逮回来,直到看到它再也飞不起来为止。

这一次明知道他偷偷跑掉,脱离她的生活轨道,她怎么可能一点措施都不采取呢?答案只有一个:她对他感到厌烦了。

这也在情理之中,从火曦开始接近他开始,他就知道迟早有这么一天。

度一舟甚至觉得火曦之所以会喜欢他,只是因为他跟别的男人不同,没有看到她修长又性感的大腿就倒贴上去。

如今交往了一段时间,发现他跟大多数男人一样俗不可耐,自然没什么兴趣咯!估计他不滔,她也准备撵人了。

靠着沙发,度一舟端出史无前例的沮丧来。

在她身边的时候。

他嫌没有自由,拼了命地要逃跑。

她真的把自由全部还给他,他又颓废地想被捆起来。

谁说恋爱中的女人是笨蛋?男人也聪明不到哪去!度一舟如此,度天涯亦然。

☆☆☆☆☆☆☆☆☆这是……望着面前的大红请柬,公主显得有些不知所措。

这可是X国的王后给她的请柬呢!宫廷夏季社交舞会的邀请函?你特意过来邀请我参加舞会?公主的声音里写满了惊喜,她只在电视上看过宫廷舞会,没想到有一天,她竟然也能参与其中,她简直不敢相信,真的吗?我真的可以参加社交舞会吗?度一夜最喜欢的就是公主这一点,喜悦也好,痛苦也罢,全都写在睑上。

不像她的涯涯宝贝,永远都是一副无声无息的样子。

而且对于她积极筹办的舞会、酒会之类的社交活动,永远抱着意兴阑珊的模样,哪有眼前的公主来得可爱?你当然可以参加,你不仅要参加舞会,还要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

到时候我会把你介绍给世界各国来参加舞会的朋友,相信有不少青年才俊会想办法前来认识你,你可以从中挑选几个试着交往。

说不定很快就能促成一段美好姻缘哦!说得公主都开始心动起来。

想象吧!华丽的舞会、美丽的小姐、英俊的绅士、高雅的举上、翩翩的舞蹈、悦耳的音乐……她就像掉进了童话的公主,浑身浸满了蜜的味道。

就是不知道会有哪些人参加这次的社交舞会。

公主充满了好奇,会来很多人吗?当然了!度一夜最喜欢每年夏季的社交舞会,那是她捉弄人的大好机会,因为是夏季,大家穿得都比较少。

从以往参加舞会的记录来看,各国的王室成员必定会前来,王子、公主一定会来不少,这也是各国王室之间交流的好机会。

还有各国政坛要员,一定会偕同他们的家人齐齐抵达。

还有就是排名全球五十强的大公司的总裁、伴侣及其子女。

当然,我也会邀请一些世界名模和世界小姐、环球小姐,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我都喜欢他们漂亮的身材和绝美的面孔——赏心悦目啊!光是想到娇媚的面容和男人阳刚的身躯,度一夜就像个色狼似的流起了口水,毫不顾虑自己的王后身份。

没办法,生活在老公和儿子的阴影里,她的审美眼光逐年上升,不是绝顶帅哥、美女,她实在看不上眼。

公主不是看不上眼,而是已经傻了眼。

她以为所谓的社交舞会只是X国自己的君民同乐,没想到来参加舞会的全是这个地球上有头有脸的人物,恐怕随便拉上一个。

资产都是过千万美金的。

她这个穷老百姓在其中瞎混个什么劲啊?我……我……我想我还是算了吧?这种舞会我参加不了的。

明显底气不足,度一夜帮她打气,舞会就是舞会,不管请什么人参加舞会,舞会本身的性质还是不变。

你是我的妹妹,我邀请你参加酒会有什么不可。

别紧张,只要有我在,一切都会GOOD——你换个角度想想,我不也是从平民变为王后的吗!我不也是什么都不懂吗!现在不是要你应付这些-贵人-游刃有余,只要对自己说-我行,我跟他们一样,我们都是人,都保有独立的个性,就没什么大不了的。

说是这么说,可公主玩不来啊!她不断地向后退,脸上写着为难,王后,我……我不行的,我没有参加舞会的衣服,我也不会装扮自己,还有……我不懂外语,连英语都说得结结巴巴。

还有最重要的我不会跳舞,怎么参加舞会?相信历史中的灰姑娘一定出身贵族,最起码是破落世家,要不她怎么会贵族的舞步?怎么能和王子跳舞的呢?对于公主来说,一切都是问题;而对干度一夜来说,没有什么解决不了的。

你参加舞会的衣服,我会找著名设计师为你量身订做。

化妆、造型你都不用担心,我派我的御用化妆造型师帮你搞定。

至于外语,反正你的身份是我的妹妹,说中文就好了。

最困难的就是学跳舞,现在离舞会不远了,如果从头开始学可能有点困难,不如临阵磨枪吧!找一个好的舞伴带着你,教你几种基本的舞步,到时候应忖起来就游刃有余了。

听王后说得好像很容易似的,可我上哪儿找舞伴?度一夜越过公主的肩膀看到了合适的人选,他不就在这儿嘛!天涯?公主愕然地望着他。

他在这里站了多久,是不是将她和王后的对白全都听进去了?他会怎么想她,是不是更加认定她所做的一切都是有目的的,都是为了挤进上流社会、钓个金龟婿?随便他怎么想吧!与她无关。

度一夜将公主拉到天涯面前,一个劲地嘟四着,天涯,王宫里就这么几个男士。

你父王很忙,没时间教公主跳舞,不如你作为舞伴教教她吧!你那么聪明,有你的教导她一定很快学会的。

而且你不是也教过她一段时间的击剑吗!有这番师徒经验,相信公主可以学得更快。

不仅没把她给挤出王宫,现在还要让她参加社交舞会,还要在那么多社会名流的面前承认天上掉下了小姨妈?天涯又不是发烧,坚决不同意。

我很忙,没时间教她跳舞。

谁像她那么无聊,成天有那么多的时间干这些没有价值的事。

不教就不教,你以为我稀罕啊?公主一句话顶回去,做回自己,她再也不用顾及他的感受了,你不教我就没办法参加舞会了?我还就不信,离了你我还活不了,反正你也从未想过要照顾我,所以我一定会自己照顾好自己,一定会以最完美的姿态出现在社交舞会上。

好!度一夜为公主的精彩演讲而喝彩,身为女生就要有这样的气魄,惟有如此才能将那些自大的男人踩在脚下。

你……随便你!原本只是想说两句风凉话,只要公主肯低头求他,他一定会教的。

没想到她甩头就走,天涯顿时觉得颜面大失,掉转头,非选了一条跟她完全相反的方向走了。

冤家!一对冤家!度一夜暗暗感叹:这场游戏越来越好玩了。

-Part13 第36话 天上掉下个小姨妈3好玩?一点也不好玩。

痛……公主痛得连叫唤的力气都没有了,为了将身材调整到标准范围内,她正在进行局部瘦身外加营养节食中。

每天她已经活得很辛苦了,王后安排的美容师还要对她的全身进行短暂而有效的美容包装。

别的不说,光是去除全身的汗毛已经痛得她撕心裂肺了。

以前拿商场里免费提供的脱毛器试过,光是脱掉手臂上薄薄一层汗毛已经痛得她暗流眼泪,她甚至可以清楚地看见脱掉毛的手臂涌出点点血斑。

现在要将这种酷刑用在全身,虽然不知道高级美容师到底用了什么办法让脱毛的过程下见血,可痛并没有因此而降低。

这两天更悲惨,她连开口叫痛的机会都没了,美容师又将酷刑用到了她的脸上。

经过一番比探雷还仔细的侦察之后,美容师认定她的皮肤像戈壁滩,需要好好修补。

第一过程就是将脸上的死皮、角质全部赠掉。

美容师说了一大堆专业术语,她是一句没听懂。

她的理解就是用砂轮将她脸上坚硬的东西全部蹭掉,就跟用砂纸蹭玻璃差不多。

可她这是脸啊!人脸,又下是猪鬃!你瞧把她给折腾的,眼泪、鼻涕一起流,苦不堪言。

早知道就不跟大谁叫板了,也用不着吃这么大的苦。

原来,想做一名真正的贵族要付出超乎常人想象的代价。

当然,也有苦尽甘来的时候。

像现在——这是什么?闻起来挺清新的,是不是给我喝的营养品?杯子里装着嫩绿色的液体,看上去又漂亮又可爱。

美容师叽里咕嘻地说了一通英语,以公主的英语水平只是简单地听懂几个词,什么饮品、喝、好……反正是可以喝的东西就好,这几天瘦身计划让她饿得两眼冒绿光快成阿猫的同类了,见到吃的还不赶紧补补。

一口气喝下杯子里所有的液体她快乐得眯着眼,像只非常享受的描。

人果然是要经历痛苦才知道满足,换作平时,喝下一大杯可乐也下见得感觉爽现在只要给她一口水她也会觉得是美味。

磨练让人长大啊!磨练……磨练……公主觉得她的肚子正在经历一种残酷的磨练,像是打在脸上的砂轮进了胃和肠子你们……给我喝的是……是什么?毒药吗?难道想要成为贵族必须先死再转世吗?否则怎么会这么疼?又是一通乱七八糟的英语,不知道是不是疼痛让神经变得更敏感,她竟然听懂了所有的话:这是一种清除体内毒素和肠道垃圾的中药,可以让您的瘦身计划实现得更圆满。

瘦?再瘦她的肠子都细了,以后还怎么练习击剑啊?会风吹吹就倒的。

顾不得许多了,一阵绞痛让她捂着胃直接奔向厕所。

贵族怎么了,贵族也是要拉屎放屁的!啊——度天涯烦躁地将书丢到一边,真不知道魔女妈妈到底是怎么想的,居然将公主的住处安排在王储寝宫的对面。

王宫那么大,干吗非让他们俩抬头不见低头见呢?最近这几天,他尽量减少出门的机会,尽可能不跟她碰面。

然而,这井不能减轻她对他的骚扰。

听说她正在为出席社交舞会而做准备,不知道魔女妈妈为她安排了什么样的准备项目,反正他是天天听到她发出声嘶力竭的惨叫声,好像要被灭了似的。

刚刚那声惨叫更是划破长空,直钻人他的耳中。

忍不住站起身,他的脚步不受控制走到门口;望着声音传来的方向。

嗷——阿狗歪在他的身旁,询问主人的意思,时刻准备着跟王储殿下一起奔向诡异叫声传来的地方。

还是……还是算了吧!天涯刹住脚步又回到内室,万一跟她发生什么冲突,反而弄得大家更尴尬。

如果她真的有心参加舞会想找个合适的舞伴,会主动来找他的。

打定了主意,天涯只等着公主自动出现。

可惜等了又等,没等到公主的出现,甚至连惨叫声都变了模样——发出惨叫的性别从女性变成了男性。

那一声声叫得……比阿狗在满月之夜发出的嚎叫还吓人,而巨声音还不是一个人传来的,每半个小时换一种音质,虽然全是男声,却各有各的不同。

以半个小时为计算单位,开始的时候叫得比较凄惨,多少还有几分忍耐。

到了中间,惨叫发展到高潮,基本无须忍耐直接嘶吼而出。

到了最后,嗓子也哑了,连叫唤的力气都没了,惨叫变成了哼哼。

哼哼两声听在天涯耳中也格外别扭。

难道公主被折磨得神经失常,开始拆磨别人了吗?天涯再也无法克制下去,索性大步向她的寝宫走去。

只是去关心一下惨叫的原因,这总下会吵起来了吧?打定主意,他不走正门走偏门,目的就是尽可能少得让人发现。

走到偏门外,他阻止了宜人的禀报,只是静静地远观,大气不出。

连阿狗都受主人影响,尽可能将四肢悬空,像猫一样走路——该死的,它怎么会沦落到跟阿猫那只黑家伙同等下场呢?真是不服气啊!猫着身子、猫着眼,天涯和阿狗向屋内看去。

总算弄清公主是如何折磨宫里的男人了,被她找来当舞伴的那些男人,个个被她用高跟鞋对脚加以酷刑,疼得他们除了叫,什么声音也发不出来。

半个小时换一位舞伴,估计用不了多久,宫里所有会跳舞的男性全被她踩扁了。

她的日子也不好过,不停地用英语说着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啊对不起!估摸着等舞会结束,她除了对不起就不会再说别的话了。

天涯抓准时机在心里笑她:都说了你不是做贵族的材料,还偏不信,非把自己和别人都折腾得那么惨干什么?就算你真要学跳舞,放着我这个舞林高手不请教,全找这些半调子,那不是自找死路嘛!他靠着门耐心地等待着,什么时候公主自动开口向他求助,他就大方地上场当老师。

一再的挫败感让公主没注意到守着偏门的天涯,更没注意到从正门阔步走来的骑士,直到保卫公主的英勇骑士将宽阔的胸膛停在她的眼前。

☆☆☆☆☆☆☆☆☆在童话故事里,排除怪物史莱克这样的超级大帅哥,公主的老公预备人选往往有两种:王子和骑土——假公主用她的贵族成长记证明了这一点。

阿土她喃喃地叫着他的名字,有无奈、有失败、有艰难、有伤感……好多好多复杂又痛苦的情绪在他面前彻底瓦解,她没有自已想象中那么坚强。

他知道。

拍拍她的肩膀,靠在他的胸前并不能解决问题,跟他一起跳舞也许会让她放松一些。

音乐声从未断过,他只需牵起她的手慢慢起舞。

也许舞步不够优美,也许姿势不够美丽,但只要跟着他的脚步,她就不会迷失方向。

不知道是面对阿土这个熟人,还是心情轻松了下来,公主居然没有踩上他的脚。

曲终了,人未散,公主伸出手臂,快乐地抱着阿土不停地转圈圈,好棒哦!你简直是我的福星。

我踩了那么多人的脚,可是面对你就完全没有问题,看来你对我真的是很特别的一个人。

特别?她竟然以为阿士对她而言是与众不同的,是非常特别的一个。

她哪里知道?她没有踩到阿土的脚不是她舞艺突然发挥超长,也不是阿土给她带来幸运,完全是因为阿土矫健的身手。

身为卓冠堂少堂主的贴身保镖、第一侍卫,阿土的功夫绝对一流。

长年生活在危险中,更是磨练出他超乎常人的敏锐。

只要公主的脚接近他的脚面,他就会提前挪开,逼开公主的杀手之脚,从而成功地跳完这支舞。

对这一切,处于紧张中的公主当然看不出来,可是藏在偏门外的天涯却不会错过,他将一切看得真真切切,包括阿土对公主的一片真心。

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对自己渐渐有了信心的公主越跳越熟练,已经能够完成整支舞曲了。

显然天涯的守候成了多余公主找到了自己的位置——就在阿土的身旁。

天涯注意到,阿上很少说话跟公主之间更多的交流来自于眼神。

他似乎能看透公主的心思,总是在需要的时候给予鼓励和帮助,没有嘲笑,没有鄙夷甚至没有语言的倾轧,他只是以一个守护者的身份默默待在公主的身旁。

阿土给予公主的,已经远远大于他这个王子。

在中世纪,守护公主的人不是童话中的王子,而是历经战乱、身手矫健的骑士。

天涯忽然很想离开宫殿,将整个王宫留给他们俩。

或许他根本不属于这里,宫殿只包合公主的幸福生活,绝不允许留下王子的眼泪。

他正要离开,呵土却用巴掌声引起了众人的注意。

他甚至用X国语言招呼众多宫女、侍卫一起来跳-夜舞-吧!他话一出口,那些被公主折腾苦的宫女、侍卫立刻兴奋起来,他们迅速排好舞蹈队行,只等着公主加入阵中。

惊讶于大家的笑容,公主茫然地望着阿上,什么夜舞?我不知道。

她连最基本的社交舞蹈都学得半调子,哪里还会这种听都没听过的舞蹈。

有阿土在,就负责将她教会,夜舞是X国传统舞蹈,在夏季社交舞会的最后一大,到了午夜十二点,在社交舞会将结束的那一刻,全场未婚的青年男女将分两列站好,共同来跳这支舞。

随着队列的变化,每个女子都有机会认识全场的未婚男子,你可以将随身的物品送给你心仪的男人,你就算所有的舞都学不会也要学会这支舞。

听上去好像很有趣的样子可是人家一起跳万一她跳错或是出粮,那多尴尬。

公主对自己的舞技丧失了信心,还是算了吧!我不行的。

等到夜舞的音乐声响起的时候,如果你不下舞池,就代表你已经结婚或者有了心仪之人。

阿土故意拿眼瞄了下站在门外的天涯,问题却是交给公主的,你确定你不跳夜舞吗?似乎没得选择,必须学会夜舞。

反正丢脸也不是第一次了,公主索性豁出去,我学!夜舞笙笙,欢笑盈盈,同样是未婚男子,音乐声中却没有土储殿下的位置。

他真的该走了!离开的时候,他听到的是公主对阿土的夸赞,那曾是属于他的惟一。

你真的好棒哦!连X国的传统舞你都会。

公主气喘吁吁地坐在台阶上,随性地拿袖子擦着鼻梁上细密的汗珠。

阿土坐在她的身边,不用任何遮挡,他大大咧咧地坐在地上。

被逼无奈——原本应该是少……卓少爷来参加这次的夏季社交舞会,可是他没空,所以就换了我来。

为了应酬,我必须学会这些舞。

公主更羡慕了,你刚学就能跳得那么好,你太太太厉害了。

阿土从实招供,不是刚学,几年前就学会了。

那还是少爷上高中的时候,他为了在学校的圣诞舞会上邀请之雾小姐跳舞,狠花了一番功夫学各种交谊舞。

谁知道我和朵猫猫看都看会了,他还是踩不上节拍。

不会吧!公主简直不敢想象,身为罗兰德三骑士之一的卓远之,那么伟大、高尚、气度不凡、非凡人所能比拟的超级帅哥卓远之竟然也有如此丢脸的一面。

说出来,谁信啊?果然人不能太美好,否则拼了死也得往完美的路上挤,卓远之就是被自己给逼苦了。

少爷也不相信自已什么都会,却居然学不会交谊舞。

他费尽了心思,想出了各种办法,最终也没能学会。

那后来呢?他没有参加舞会吗?在公主看来,卓远之这种人无法接受不够完美的自己,索性不参加咯!卓远之的确有此打算,可在最后一刻还是被幸之雾拉到了舞会上,之雾小姐用自己的残缺告诉少爷,没有人是全能的。

不够完美反而更真实,也更可爱。

哇!好厉害!不愧是幸之雾,公主迫切地想知道,她到底用了什么办法?快说快说!还用想办法吗?显然公主不够了解幸之雾,你不知道之雾小姐五音不全,唱歌从来找不着调吗?阿土起初也不敢相信,跟之雾相处了这么多年,他赫然发现这个永远不知道调子在哪儿的之雾小姐非常喜欢折磨人的耳朵。

她可以在五分钟内唱两遍同一首歌,更可以做到两遍歌声完全不同。

哈哈哈哈!公主格格地笑着,太有趣了!他们俩简直绝配,有机会我一定要领教之雾的歌声。

真没想到卓远之和幸之雾,看起来那么伟大的两个人居然会有这种糗事。

上天果然是公平的,你所取得的忧势一定是要付出代价的,他们俩就是最好的证明。

哈哈!真好笑……阿土平静地守着她的笑容,眼底渗出淡淡的满足,你笑了,真好。

公主赫然发现进宫以来,这么长时间里她还是第一次笑得如此惬意、如此真实。

握住他的手,她体验着哥哥所给予的温暖。

谢……不等她说出她的感谢,阿士已经离开了她的周围,四周不散的是他独特的气息。

那是男人,一个成熟男人所散发出的魅力。

☆☆☆☆☆☆☆☆☆王储殿下,你为什么不理我?你一天都没有跟我说话了,我要你陪人家去散步啦!阿狗用哀怨的眼神凝望着自己的主人,现在想想还是在罗兰德学院的日子比较快乐,就算王储殿下不跟它玩,它也可以默默幻想着自己与小姐的恩爱未来,再不然跟阿猫那只脏猫打架也好啊!或者吓吓来来往往给主人递情书的小美眉,最起码不用坐在地上数脱落的毛吧!自从他们离开那个假公主的住处,回到王储殿下的寝宫后,王储就一直在发呆,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王储殿下,有什么心思跟我说说好吗。

天涯没心情理会脚边这只白花花的雪狼,他抓起电话,拨通熟悉的号码,远之……听到天涯的声音,卓远之并没有太惊讶,也不知道他身在何处,四周竟然出奇得安静,跟王宫有些相似,只听他百无聊赖地搭着话:找我有事?我交给阿土带去的公文,你父王应该批好了吧!还有什么问题吗?阿土是什么时候认识公主的?他倒是够直接,卓远之的黑色深潭中荡过一抹涟漪,阿土和公主?可能很早以前就认识了吧!有时候阿上会来寝室给我送东西,有时候会去接之雾,无意之中碰到公主,然后两个人认识也并不奇怪。

他答得很坦荡,天涯却不想再被恶魔玩弄于掌骨之间,你早就知道,是不是?你早就知道阿土喜欢公主,是不是?天涯的声音在不知不觉中提高,卓远之仿佛早有预料,仍旧维持难得的平静,也就是最高的平静——默默无声。

为什么不说话,你说啊!天涯想要寻找一个发泄的管道世界之大,他却没有发泄的对象。

不能对父王,不能对魔女妈妈,不能对宫中的任何一个人。

他是王储殿下,他是X国的继承人,他要保有君子的尊贵和绅士的风度,他不可以乱,更没有发火的资格。

除了卓远之和战野,他不知道还可以对谁吐露自己的真心,即使是恼羞成怒,对象也只有他们俩。

明自身为王储的悲哀,卓远之只字不提,静待他的怒火——没有之雾他也只能隐忍自己的真性情活在自我创造出的王者世界里。

说吧!给你一个机会,尽情地发泄出来吧!你是我的朋友,你知道我和公主之间的种种你也知道阿土喜欢上了公主,为什么你不告诉我?为什么?你知道的,你知道我对公主不是全然没有感觉,只是因为我和她身份之间的差距,使我举步不前。

那你为什么还要给阿士创造机会,让他接近公主?你是我的朋友啊!你怎么可以背叛我,卓远之?你是我的朋友,我们生活在一起,彼此熟悉了解;公主是我的朋友,她的可爱我看在眼里,我喜欢她,我希望她过得好;阿土也是我的朋友,有多少次,他用生命保护我那种生死之交,你该明白。

你们都是我的朋友,我希望你们三个人都能过得很好这就是我所作所为的初始目的。

卓远之平心静气地说着他的想法,感情不是别人教导出来的,他能说的只有这几句,天涯,你要是真心喜欢公主,就要站在她的角度想一想。

公主要的不一定是王子,她要的只是一个能保护她的骑士——你能保护她吗?可是阿土不能保护她。

被卓远之说了一通,天涯想得很清楚,阿土是你的保镖,可以说他的生命危险比你更大,他随时随地都会遇到危险。

万一他遭遇不幸公主怎么办?现在公主还没真正爱上他,若是她对阿土动了真心,就再也不能失去了,你明白吧?那就去争取啊!梅非斯特的想法果然够恶魔,你怕公主受伤害就想办法保护她。

怎么保护?怎么保护?天涯茫然无措地想,他听过妈妈和父王的故事,他知道度一夜这个平民女能成为王后,父王和她都付出了诸多代价,父王甚至差点放弃了王位。

他不愿意再经历父母经历过的一切,不是他懦弱,只是他不想扰乱公主平静的生活。

做贵族,有时候并不如当一个平民女来得轻松,相信这些日子公主已经深有体会。

如果有一天,当他们费尽所有的力量终于成了国王和王后时,她却后悔了,不愿意待在这个被束缚的位置上。

到那时,他该怎么办?还她自由吗,他怕他不能。

他的担忧卓远之都明白,那就让他说给他听吧!我刚认识之雾的时候被她的个性所吸引,什么也不管,只想了解她,接近她,那段时间我们俩过得很快乐。

可当我真正在意她的时候,我就开始乱了方寸。

我怕!怕自己的身份给她带来灭顶之灾。

所以我避开她。

没想到我的离开反而让我们俩的局面彻底失控她更是差一点就没了小命。

那时起我就对自己发誓,无论如何一定要保护她就算赔上我的命也要保她直到老死。

我相信阿上跟我有同样的担忧,才会默默守在公主身边这么长时间,如果你也和我一样,和阿土一样,你会怎么做?直面自我,才能改变自我——这是之雾教他的,现在他教给天涯。

电话挂断了,卓远之握着站在中庭他的身边矗立许久的不是旁人就是阿土。

没想到少堂主会亲自来X国王宫,更没想到少堂主一到就接到了王储殿下用于指责朋友的电话,阿土深感内疚,对不起,少堂主,是我连累了你。

轻松地坐在走廊的台阶上,卓远之望着满天星斗。

少堂主沉静的模样更让阿土没了主意,他单膝下跪向少堂主请罪,少堂主我愿意接受一切惩罚,但……你以为我会开口阻拦你和公主的发展吗?卓远之先一步洞察他的心思,如果感情是人为可以阻碍得了的今天就没有亦悠和优优了。

他拍拍阿土的背,让他坐到他的身边,你的感情,我不过问,前提是你自己要对得起你自己。

双手交叉垫在脑后,卓远之随意躺在石阶上以你的个性一定不是一见钟情。

真搞不懂,你到底什么时候开始注意公主的呢?上次卓冠堂遭偷袭的时候还是度一舟来捣乱的时候,还是更早以前?有兴趣说来听听。

没想到少堂主居然对别人的爱情故事这么感兴趣,阿土眼前一黑,心想着到底怎样才能逃过这一劫呢?恰巧这时来了一个救命的电话,卓远之接听——什么,车神那儿出事了?快说……战野伤势怎么样?什么?战野他……☆☆☆☆☆☆☆☆☆不管度天涯是否喜欢X国一年一度、长达七天的夏季社交舞会终于还是拉开了序幕。

各国贵族、政客和商业巨子纷纷携家带口,积极前来。

X国王宫内每天都有新客人到,王后时刻陪伴在客人的身边,连天涯也必须尽地主之仪。

这一天,王宫中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Daisy小姐……她怎么来了?侍卫官发出责问的同时,护卫已经紧紧将她围住,生怕她手持利器伤害王储殿下和王后陛下。

早就料到自己的出场会引来如此之大的骚动,小雏菊似乎并不介意成为众矢之的,递上手中的邀请函,她的眼里只装着她相中的丈夫,这是请柬,是王储殿下邀请我前来的。

侍卫将询问的眼光望向远处处忙着与某国总统闲聊的天涯。

收到询问,天涯礼貌地向对方致歉,随即走到Daisy小姐的面前。

小雏菊?他几乎忘了自己送给她邀请函的事。

那天他只是生气,只是烦恼,于是就将原本为公主保留的那份邀请函随便递给了在路边遇上的她。

他忘了现在却又不好收回请柬。

来者是客,请进吧!得到王储殿下的首肯,小雏菊愉快地扬起笑。

迈开高贵的步伐,以胜利的姿态在众人疑惑、嫉妒又鄙夷的目光中走进王宫宴客厅。

父亲说得没错,只要得到王储殿下的青睐,她就可以带动整个家族扬眉吐气,她必须征服王储殿下的心,必须这么做!正忙着跟众多宾客周旋的天涯没心思注意小雏菊的眼神倒是默默站在一旁的阿土发现了这个看似不起眼,眸光却闪着霸气的女生。

以他这些年来的经验,这样的女人一旦出现往往意味着灾难随后就到。

这几天的社交舞会,王宫绝不会平静。

有人正鬼鬼祟祟地向他靠近!感觉到有人前进,阿土直觉反击,伸出去的拳头在瞥见公主后立刻收回,力道之大、速度之快已经脱离他的控制,为了不伤到她,阿土的手撞上了她身旁的大理石墙壁。

阿土……本来只是想跟他开个玩笑吓吓他的,没想到他的反射神经这么发达,结果竟然害得他伤了自己的手。

公主内疚又心疼,对不起!你疼不疼?要不要叫医生?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默默地摇着头,阿土不说话,只是一个劲欣赏着眼前的她。

经过精心修饰的她很美,至少在他心中是最美的。

王后特意为她挑选的衣服也恰到好处地展露了她的美丽和个性。

她就像一幅画,美得让人想收藏起来,不让任何人看到。

被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公主下自在地拉扯着身上的衣服,无聊地碰触着每件装饰品,我……我这样打扮会不会很奇怪?我自己……不……不太习惯呢!-很漂亮。

他突然上前,倾身亲吻她的额头。

那是一种礼貌的赞美,连公主都没有拒绝,只是微笑着嗔道:你好像很喜欢亲我哦!这样不好呢!你讨厌我亲你吗?身经百战,早已不懂得什么是害怕的阿土竟然紧张起来。

他怕自己连一点机会都没有,怕得紧。

公主挠挠头,差点弄乱了造型师好不容易为她弄好的发型,这个……你下次亲我的时候,可不可以跟我先打个招呼,这样我比较有心理准备。

那就是不讨厌咯?阿土没敢问,笑得百般暧昧。

两人间亲眼的表情被天涯尽收眼底。

丢下一帮客人,他独自站在中廊,大口地喘着粗气。

心里不舒服吗?让我这个医生为你检查一番,怎么样?度一舟站在他的身后,开口询问纯粹出于关心。

天涯却如芒刺在背,你不是都被火曦小姐甩掉了吗!哪还有心情管我?这就是人,在自已遭遇伤害的时候,总是将这种痛苦转嫁到他人身上,仿佛这样自己就能好过一些。

度一舟明白他此刻的心情,所以不跟他计较,默默等待着他的心情复原。

小舅舅的沉默让天涯反省,对不起,我说错话了,您别介意。

度一舟摇头的同时不忘扶眼镜,他需要看清周边的世界,包括自己的处境,你说得很对,我这个人……有时候的确挺失败的。

失败的人是我。

被卓远之说了一通,天涯开始懂得反省,明明就不打算跟人家有所发展,还不乐意看到她结交新的男朋友。

我是她什么人?我有什么权利嫉妒?我管得了她吗?是我太自私了,凭什么霸占她的未来?你到底在跟谁赌气呢?度一舟揽着外甥的肩膀。

想给他一个男人的支持,别总以为自己长大了,就足以解决任何问题。

你还早得很呢!人生的问题还没有完全显露,慢慢解决问题,然后慢慢成长。

你将会成为一个很棒的男人,一个好君王首先是一个有魅力的成功男人,懂吗?天涯很少这样跟比自已年长的男人谈话,父王忙于国家大事,役时间跟他交流,助他成长。

小舅舅的存在让天涯看清自己的未来,这是一个男人与一个男孩之间的对话,也是成长中所需要的一部分。

小舅舅,你认为自己是有怎力的成功男人吗?被自己的问题困住了,度一舟认真地想着,他似乎从未考虑过自己的成败得失,所有的一切都是顺顺当当地走下来,回顾仿佛成了多余的东西。

我……我想我是一个坦荡的男人。

他对自己的评价就只有这么多,其余的部分还看身边的女人怎么说,不都说女人眼中的男人才是真正的男人嘛!行了,赶紧出去迎接客人吧1他们应该都等着一睹奥古斯塔斯·克里斯塔贝尔·艾伯克龙比王储殿下的风采呢!安慰完了天涯,当整个空间只有度一舟独自一人的时候,他坚毅的神情迅速瓦解,唉!我还劝别人,我连自己的感情都理下顺,我劝谁呢?还是回房间面壁思过吧!或许火曦已经另寻良婿,有可能正与新人相交甚欢呢!耷拉着脑袋,他穿过回廊,葛然瞥见一片火红的身影。

褐色的发梳了一个漂亮的马尾,身穿火红性感吊带裙,她完美的曲线成功锁住在场所有人的目光。

火曦?-Part13 第37话 爱情保卫战1火曦!度一舟追上去,拉着她的手臂,眼神中充满惊喜和仿惶,你怎么来了?被他拉住的身体僵了片刻,随即一个大甩过肩,姿势之漂亮足以媲美柔道选手。

冷艳的女性冷漠地瞥了他一眼,这位先生,我们认识吗?她不认识他?怎么可能?度一舟从地上捡起眼镜,好在特殊材料制成的镜片并没有经过这一摔而成为碎片,虽然镜架有点扭伤,凑合着还能看清眼前这个女子。

他没看错,她绝对是火曦。

她的高傲,她的艳丽,她的火热,她的性感……甚至是她嚣张的态度都和火曦一模一样,他不可能认错人。

你是火曦,没错。

你不认识我了吗?我不知道你是谁,不要乱叫我的名字。

火曦甩开他的手,向内宫方向走去,步伐大大地踏在他的心上,不留半点痕迹。

怎么会这样,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让她下认识他?她到底是在伪装,还是真的完全失去了对他记忆。

度一舟摸不着头脑,更觉得忐忑不安。

他正要追上去,度一夜不是时候地拉住了他,喂!你别在这里晃过来晃过去了,我找了你好半天,我马上就要对外界公布公主的身份了,你怎么能不在场呢?快点跟我来,快点啊!硬被拖走的度一舟留恋地看着火爆的背影,心里早已乱成了一团。

惟有度一夜积极向着自己的目标前进,不留半占余地。

走向话筒,站在诸位宾客和记者的面前,艾伯克龙比王后表现出十足的国母风度。

诸位,一年一度的X国夏季社交舞会从今天起正式开始,在舞会之前我要先宣布一件事……魔女妈妈要公布认公主为妹妹的事,天涯站在魔女妈妈的身边微笑得很僵硬。

他有一种给棺材板钉钉的感觉,覆水即将难收。

果然,公主被魔女妈妈拉上前席。

面对众人,她不自觉地紧张起来。

她不敢抬头,理智却告诉她,必须直面她的未来。

不小心抬起的双眼碰撞到熟悉的眼神,是阿土,他正用关切的态度抚慰着她的惊慌。

不用害怕,只要一直一直看着呵土的眼睛,她就不用害怕——她这么告诉自己,心情真的逐渐平静下来。

有他在,她仿佛什么也不用害怕。

不管发生什么事,她都不用害怕。

握着度一夜的手,公主对着众人,对着镜头笑得温婉又真诚——十五秒之后,待艾伯克龙比王后宣布接下来的决定之后,她的表情将定格不动。

我要告诉给大家的就是……魔女妈妈突然腾出右手,握住了天涯的左手,并将自己左手牵着的公主的手交到天涯手中,我的儿子,奥古斯塔斯·克里斯塔贝尔·艾伯克龙比王储殿下有了准王储妃,就是他身边的这位公主小姐。

不就是公主成为他的小姨妈嘛!天涯的心中早有准备,再望着台下众人吃惊的神色,天涯将魔女妈妈的话反复咀嚼。

眼前一黑,他耳中听到的消息比公主成为他的小姨妈更让他昏厥。

形势斗转,公主怔怔地望着和自己的手搭在一起的那只男生的手。

度天涯!度天涯成为她的准丈父了?她成为X国的准王储妃?她觉得头顶有一群天使蛋在转圈圈,眼看她就要晕倒,天涯慌忙上前扶住,有个人比他还快一步,阿土稳住了公主的身形,用他坚实的肩膀。

台下一片唏嘘,有个人的心头更是乱成了一片——小雏菊在黑暗的角落悄悄盛开,却没有人看得见。

☆☆☆☆☆☆☆☆☆不管度天涯愿不愿意,他还是得站在原地面对着众人的恭喜和询问、相比之下,公主的日子就更不好过了,她就像动物园里的一只没有开屏的孔雀,在众人挑剔的眼神中要挂起自己最美丽的一面。

好在她毕竟是工后亲自宣布的准王储妃无礼的话没有人肯第一个开口,却也有那愣头青冒了出来——小雏菊,谁怕谁?公主,您出生王室?据小雏菊调查,王储殿下的身边并没有适合结婚的公主,她是……我姓公名主,并非出生王室。

公主温吞地介绍着自己,言语中明显透露着不自信。

她的软弱正给了小雏菊可趁之机,那你身为贵族咯?公主瞥过双眸,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原本以为今天之后会以王后妹妹的身份成为贵族,现在一切都泡汤了。

她来王宫之前,卓远之就叮嘱她要小心王后陛下,说那女人的脑筋绝对不是正常人能够理解的。

公主来了这么多天,也不见王后有所行动,闹了半天是在这儿等着她呢!这不纯粹是给她难堪嘛!该听卓远之的话小心处理的,也不会弄得这么尴尬。

她的沉默已经让台下燃起喧闹,眼见着小雏菊露出胜利的笑容,公主渐渐火了起来——那女人到底是哪棵葱哪根蒜,居然跑到这里来出她的洋相,八成是度天涯那个自大、奸诈、胆小、没品又爱公报私仇,还会起鸡皮疙瘩,又是个娘娘腔,外加鸡婆的男人的地下情妇,眼见着心上人要娶老婆了,所以当场摆上一刀。

小雏菊还不放弃,再接再厉,想在第一回合就把公主彻底打趴下,既然公主不是公主,也不是贵族,那一定是商业巨子的千金唆?她调侃的语气已经让众人对公主不抱任何期待态度,每个人都一副等着着笑话的态度,议论声四起大家都想知道这是不是X国王后每年在夏季社交舞会开场前说的笑话之一。

如果小雏菊将战争停在这一刻,那么所有的一切将因此而结束,可她不!她继承了她父亲永不知满足的个性,她信奉父亲的处世原则:不将对手彻底击垮,就是给对手留下一把刀来杀自己。

想必公主一定是慈善大使,会多国语言,才艺兼备吧!要不然怎么会被我们的王储殿下相中?我擅长击剑,这一点还得感谢奥古斯塔斯。

是他让我领悟了击剑运动的精神。

无论遇到如何强劲的对手,无论是否已处于败局,在内心中都要有种永远求胜的心态。

因为我已做到了最好,我是最棒的。

寥寥几句话将她的个性魅力全然展露,公主开始扭转大家对她的不屑。

直视着小雏菊,公主跟她叫板——以为我会怕你啊!抬起头,公主绽放出桀骜不逊的笑容。

不就是装得高贵一点嘛!是个人就会。

她不动声色地走到天涯身边,挽起他的胳膊,以她认识中的母仪天下姿态俯视众人。

我的确出身平凡,不过这并不影响我和王储殿下之间的感情。

身为准王储妃,在日后我会加倍努力,一定能像当今的艾伯克龙比王后一样,成功带领X国民众迈向新的辉煌!台下一片掌声给了公上更大的鼓励,不就是即兴演讲嘛!她没说过,还能没看过?随便说上几句就能震倒台下一帮政客和商业巨子,说不定她还真有几分当王后的潜质呢!公主激动之情稍稍平息,随即感觉到自己的手臂正碰触着一个什么东东——天涯的手!她居然主动牵起了他的手,两个人一派恩爱的模样。

她松开手,想解除两个人纠缠在一起的姿势。

谁知他反倒握得更紧,完全没有松开的意思。

两个人的手在众人看不见的角落里打起了争夺战,一个要松,一个要紧;一个要离,一个要握。

纠缠不息,手亦不分。

天杀的,公主用目光警告天涯:你装什么装?谁不知道你早就认定我这个平民配不上你这个高贵的王储!他但笑不语,用他绝美的笑容震倒诸位,迷惑人心。

他的笑让公主问了神,好久不见他这种表情了。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俩只要撞在一起,就总是战火燃烧。

能这样一直,一直平静地在一起,未尝不是件好的事。

就这么安静地待一会儿吧!至少在心底里留住了这一瞬间的美好。

摆好了姿势,扬起固定表情,公主像个贵族似的和天涯一起接受记者的拍照。

她相信明天早晨她的照片将会登载在各国的报纸、杂志上。

不过不要紧,相信没有人能认得出来这张精心修饰的脸属于她。

洗去了这满脸的涂料,她还是她自己,有着公主名字的平民女。

想到这一切她自己都觉得好笑,笑弯了的眼睛触及到一抹沉重的背影。

阿土……☆☆☆☆☆☆☆☆☆度妈妈,你怎么可以这样?公主忍无可忍,没等见面会结束,就将度一夜拽到了偏厅,你跟我说是认我为妹妹,可是怎么在见面会上就变成了准王储妃啦?度一夜早就准备好了台词,这个……我后来又想了想,要是认你为妹妹似乎不大合适,天涯也会不开心,还不如认你为准儿媳妇呢!反正都是一家人,认什么都是认。

她说得轻巧,妹妹跟儿媳妇能是一回事吗?你为什么不问问我的意见,你为什么不问我愿不愿意做度天涯的准老婆?公主气急了,也管不了自己说话时的语气,更忘了此刻自己正在跟王后说话,为什么所有的一切都是你们说了算?我爱天涯的时候,他不想要我,好!他说了算。

现在想要我做他的准老婆,又是你说了算——那我呢?我活着就是为了让你们决定我的人生吗?说完这一通,也不管王后是不是气得干瞪眼她直接奔了出去。

度一夜瞪着眼,头顶直冒金星,这个丫头……这个丫头……一班侍女、侍卫赶紧安抚,王后您消消气,别跟她一般见识,她会明白您的一番苦心。

这个丫头实在是……太有个性了。

度一夜的脸上露出赞赏的笑容,简直跟当年的我有得拼。

我决定了,除了她,谁也别想做我的儿媳妇。

啊?一帮侍女侍卫又被王后调戏了!同样是魔女级别的人物,此时抛开一切的公主跑到了阿土住的地方,阿土!阿土!他应该在这里的!她四下里喊着他的名字,却没有任何回应。

他生气了,是不是?他再也不理她了吗?阿土……她蹲在地上喃喃自语,对不起啊!我也没想到王后居然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开我的玩笑,我还以为她要认我做妹妹呢!谁知道变成这个样子……那你想不想做准王储妃呢?阿上就站在她的面前,去也匆匆,来也匆匆。

拉起她的身体,他要和她面对面平视。

他不是度天涯他不要她水远仰望着他,他只想和她平静,真诚地面对着彼此的感情,告诉我你想做准王储妃吗?告诉我、你爱我,是吗?她望进他的目光深处。

有时候她会疑惑,像他这样背景复杂的人为什么可以流露出那么坦白的眼神,所有的情感都写在脸上。

之后很多年她才知道除了对着她,他看谁的时候都是没有感情的。

为什么?为什么是她?我从很早以前就开始注意你那时候我为卓远之少爷去送东西,看见了为参加击剑比赛而加倍练习的你,明明已经受伤却还是不肯放弃。

从渐渐的注意,到我发现自己爱上你是一个很漫长的过程。

说出这一切没有阿土想象中那么难,曾经想过要放弃这段感情,因为他卓冠堂少堂主贴身保缥的身份。

是少堂主的鼓励,让他重新面对自己的感情。

看着她,为度天涯不断地努力,不断地受伤,他一度以为这一生他对她的感情只能深深地埋在心底。

他告诉自己:爱一个人并不是一定要得到她,如果能看到她获得幸福也是一种快乐。

得不到,于是祝福她,而她并没有因为他的祝福而获得幸福。

看到你终于对度天涯彻底地失望,我想或许我可以证明,最适合你的人其实是我。

阿上黑沉的目光竟有几分神似梅非斯特。

转过身,握住她的肩膀,那种属于人的温度足以将阿土从死神的手里拉过来,我不想给你压力,只想告诉你,我在爱着你。

他望着她,眼神中闪烁着一些说不清的思绪。

滚烫的双手握着她的肩膀,只要使出一点点力气,他就可以拥抱她。

可是没有,他什么也没做,就怕双手烫伤了她。

她不怕!公主的手抱上他的背让自己投人他的怀抱。

这份拥抱,不因为爱,只因为感动,只因为她也有过这么深沉的爱,深到害怕被拒绝的感情。

阿土,我很高兴,我很高兴世界上有个你正在爱着我。

人,总有虚荣的一面,谁不想被爱?当无法被自己所爱的人用最柔软的心爱着的时候,被一个自己喜欢的人所拥抱,也是最大的安慰吧!期待许久的拥抱让阿上冲昏了头脑,他甚至没注意到闪光灯在他们的身边亮起…… -Part13 第37话 爱情保卫战 2天涯!天涯!小舅舅?今天是社交舞会的第一天,度天涯正在跟各国的王室成员彼此攀谈,一不小心发现他那个神情恍们的小舅舅以桌子作掩护鬼鬼祟祟地钻到他的面前。

这是干吗?恐怖主义袭击啊?对于度一舟来说这绝对是比恐怖主义袭击更可伯的打击,你去向火曦问个好,看她认不认识你。

她怎么会不认识我呢?天涯纳闷,我大约十五分钟前刚刚跟她见过面,她就是记性再差,也不至于这么快就忘了我。

度一舟的镜片一亮,像是看到了宝藏一般兴奋,你跟火曦打招呼的时候,她认识你?天涯有权利怀疑火曦小姐没问题,而小舅舅精神失常了。

不会是因为火曦小姐的前来,他被吓傻了吧?小舅舅你怎么了,你难道希望火曦小姐不认识你,好逃过她的魔爪,不用再落入她的生活里吗?天涯开始嘲笑小舅舅的弱智,你多大了?还相信这种奇迹,根本是不可能的……它的确发生了。

就算真是一个奇迹,它也已经成为现实,火曦她……不认识我了。

恭喜恭喜啊!天涯拱手向小舅舅道喜,您老人家不是一直不喜欢她纠缠着你吗!现在她对你失忆,再也不会走进你的生活,你就放心大胆地建筑你想要的世界吧!好好勾勒一下未来该怎么过,我先失陪了。

想走,往哪里逃?度一舟拽住他的衣服,绝不放过他,谁让他取笑他这个舅舅。

你,想办法接近火曦,套出她的话,看她是故意装不认识我,还是真的发生了什么意外,让她单单只忘记了我这个人。

以为他这个王储是婚姻协调委员会的吗?何况小舅舅和火曦小姐还没结婚呢!我不去!不去?度一舟的魔性可不比他姐姐低,你希望我开学的时候跟罗兰德学院的每个人宣布你和公主订婚了吗?这是要挟!这绝对是对一个国家继承人的要挟!面对要挟,王储殿下当然不能—一不能不屈服啊!端着高脚杯,天涯发挥一个王储的神圣魅力。

此刻他不是火曦小姐的学生,他是以一个主人的身份走到了她的面前。

火曦小姐,我可以将我的小舅舅介绍给您认识吗?这招不错,如果她真的因为某种不知名的倒霉缘故忘记了小舅舅,可以帮助她和小舅舅进一步发展。

如果她故意装不认识小舅舅,可以套套她的话——他真是聪明啊!火曦灌了一口鸡尾酒,眼神犀利地瞥向天涯,无语地望着他的下一步行动。

莫非火曦小姐真的不记得小舅舅了?天涯也开始疑惑起来,我的小舅舅是学医出身,现在一所高校担任校医。

他在学校里很受女老师的欢迎,像……度天涯,你恋爱了吗?呃?火曦冷冰冰地望着天涯绝美的五官,都说恋爱的人智商降低,你不会是恋爱了吧?要不然怎么突然变笨?火曦小姐的智慧绝非一般人可以媲美,否则她所说的话,天涯怎么一句也听不懂呢?请火曦小姐明示。

她惟一要说的只有一句,你变笨了,笨得连我都忘了。

通过这么一会儿的接触,天涯开始相信火曦小姐一定受了什么巨大的创伤,不仅记忆力减弱,连语言逻辑性都处于丧失过程中,火曦小姐,有什么话您直说吧!他连自己的问题都没解决好,可不想被卡在她和小舅舅的世界里,逃也逃不出。

行!她直说,你老师我是那种有仇不报的人吗?你老师我是那种谁挡在我面前说几句好话我就会放弃报仇的人吗?你老师我是那种用庸俗的办法报仇的人吗?你老师我是那种会遗忘仇恨的人吗?四句话,一句一句砍在天涯的身上,举起手,他投降,OK!我明白老师您老人家高深莫测的想法,我暂且告退。

离开火爆小姐,天涯一直在感叹。

火曦小姐所散发出的王者风范已经远远超越了贵族身份,或许贵族这个东西的确是与生俱来的,跟一个人的气质脱不了干系——公主不是贵族,公主只是一个假公主。

度一舟急切地等待,终于等来了天涯。

他心里矛盾着,天涯不回来他又焦虑,天涯这么快就回来了,他又担心没套到什么话!怎么样?怎么样?天涯眨了眨海蓝色的眼睛,眨去一脸的炮灰,小舅舅,我觉得这回你恐怕死定了。

死定了?这话怎讲?度一舟急得想揍他,别兜圈子,你快说啊!她是不是遇到什么意外,以致暂时性失忆,根本不记得我了?真要是暂时性失忆就好了,起码你没有生命危险。

想到小舅舅的未来,天涯的背上就沁出点自冷汗,我要是你,现在就找个能防导弹的乌龟壳躲起来,逃过这一劫赶紧想办法自杀,起码保证全尸。

他不说话还好,这一说,说得度一舟云里来雾里去,听得骇人,你把话给我说清楚,我为什么要躲起来?得罪火曦小姐,你还想活命?天涯不禁暗自感叹,你躲也不好躲。

火曦小姐的家族是经营通讯设施的,以她的实力,你就是挖地三百尺把自己藏起来,估计全球定位系统也能把你上出来。

算了,勇敢一点,亲自上前请罪,或许看在她曾爱过你的份上能给你留条小命吧!与其听他在这儿胡说,度一舟还不如亲自去面对他和火曦之间的问题。

☆☆☆☆☆☆☆☆☆度一舟怀揣着英雄就义的凛然走向火曦,就在他抬腿的前一刻,火曦意外地离开了椅子,向门外走去。

她是在故意躲他吗?度一舟不相信,他不相信她这样嚣张的女人也会躲避,更不相信让她涌起躲避念头的那个人竟然是他。

火曦!火曦!你给我站住。

有了前一次的经验,度一舟做好了全面的准备,火曦依旧出手想用一个大摔,摔开他的纠缠。

他更胜一筹,趁她伸出手摔他的时候,他主动抓紧她的手臂,让她无法甩开他。

背,在痛;手,却是不放的。

火曦……她看着,怒火在眼睛里燃烧;她看着他吃痛的表情,冷漠的脸上没有丝毫的表情。

她是真的忘了他还是对他彻底地死心了?度一舟只求一个解释。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说啊!我又不认识你可你却三番五次前来找我,我怎么知道我们之间到底有什么事?她平板地回答着他,没有表情的双眸让人摸不清她的心思。

度一舟开始领悟到:爱也好恨也罢,最可怕的是一个人根本忘记了你而你心中所有关于两个人的记忆却都得一个人来背。

火曦,到底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你说话啊!他的声音近乎哀求,没想过会有这样的一天,他以为逃开她他会过得比较快乐,自然。

原来,所有的一切并不是他想怎样,就能怎样的。

她看着他,很静很冷,像一尊冰雕,什么事也没发生,我根本不认识你-别说你不认识我!他火了,温吞的表象被拉下来,他用蛮力将她推到墙边问个清楚,你不可能不认识我你的表情已经告诉我,你知道我是度一舟。

我只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装作不认识我?从你决定默默无声从我身边逃开的时候,你就应该想到我不会再追在你身边。

她终于开口了,用她的力式承认了他们彼此相识。

度一舟一怔,静听她的宣判。

什么话也不说,你从我身边逃开,躲到了X国王宫。

我跟你说过,如果我们之间有什么问题,你可以跟我说,我们俩一起解决。

你不可以骗我,不可以隐瞒我。

我没想到你选择的方式竟是出逃?火曦的眼神是对一个男人的鄙夷也是对他彻底的失望。

忍了这么久,别以为她永远愿意做控制局面的那个人,你以为我从一开始追在你的身后,就会辈子追着你跑吗?我没有……度一舟急急否认,言语却显个异常无力。

没错!不管是她强悍也好,是霸道也好,的确是她主动追求他。

他似乎从未尝试过亡动对她做出什么,仿佛已经习惯了这种被动的局面,心里还直叫委屈。

她受够了不想再受,你觉得自己很成熟是吗?我觉得你笨得可以,爱情中一定会有矛盾,我们之间的矛盾就是彼此适应。

你以为我想强制性地掌控你吗?我也想被人主动追求,被人主动爱着,被人主动宠着疼着。

可你从来没有想过要对我付出什么,总以为服从我的命令,接受我的感情就是爱我——你用你的漠视在惩罚我!火曦甩开他的钳制,她挺起胸走出他的范围度一舟,是你先逃掉的我只是不想再追了而已。

这就是全部!他们之间全部的结局。

她就站在他的身边,度一舟这个堂堂大男人却连追的勇气都没有。

他凭什么去追?就像她说的那样是他先放弃的,他怎么追?追什么?不喜欢她强制的个性,于是他用漠视做无声的抗争。

实在不能再忍受了他索性来个逃之夭夭。

现在好了她彻底放他自由,他该满足了吧!不要,他不要自由,他只是想要她统治之下的自由,不是彻底的被放逐。

火曦……别叫我名字,我不喜欢这个样子的自己。

我不喜欢我的情绪受你的控制,因为你的喜怒哀乐而起变化;我不喜欢自己竟然想着怎样改变自己,做一个更适合你的女人;我不喜欢这段爱情,我不喜欢你!他摹然抬头,竟惊愕地发现眼前停留着她的一颗泪。

泪……火曦的泪!那么强悍的女子竟然会在他面前掉眼泪?为了他而掉眼泪?他到底做了些什么啊?☆☆☆☆☆☆☆☆☆不知道小舅舅对火曦小姐实施的拯救计划有没有成功,度天涯怀揣着期待站在大厅里。

来来回回不停有人跟他打招呼,有他认识的,也有他不熟悉的。

有旧友,也有纯粹是套政治关系的陌生人就是没有他期待见到的公主。

可是,却来了一株小雏菊!你还没走?她以X国臣民的姿态向他行了札,抬起头迎着他的目光,她大方地询问:没有和您的准王储妃在一起吗?刚刚宣布您有了新上任的准王储妃,你们不是应该恩恩爱爱地待在一起,等着众人的祝贺吗?呃?她的目光让大涯想起她曾发誓要做他王储妃的话,掉转视线,他用陌生的表情阻挡她的询问,去吃点东西吧?你不知道准王储妃在哪儿,是吗?小雏菊背在身后的手伸到他的面前,手里拿着一个照片。

她不想看,还是由他欣赏比较合适,我倾慕于准王储妃的容貌,所以特意拍了一张她的照片,您看拍得好吗?天涯不想去接照片,下意识里反感这个女人做出的种种,那随意的眸光一瞥,却又止他看见了照片上与人拥抱的女生。

轰的一声,大脑充血,他却仍保持着王储殿下高贵的笑。

笑向那株小雏菊,笑向他自已,社交舞会又不是摄影比赛,我看你还是随便找个地方坐下来喝点东西吧!对缓解神经很有好处,天气这么热,神经紧张容易产生幻觉。

我……失陪了!天涯甩开那朵小雏菊带来的不愉快,照样面色平静地向来往客人打着招呼。

只是他的身形正在一步步向内宫走去,目标正是公主的住处。

他多希望此刻见不到她,他心里明白,以他现在无法抑制的愤怒,如果真的遇见她,不会发生任何愉快的状况。

偏偏天不遂人愿,公主就坐在沙发上。

妆已卸去,衣眼换回了她平常穿的休闲装,连头发也改成了马尾,她活脱脱又变回了平日里的假公主,意气风发的小女生。

懒洋洋地从杂志里抬起头,瞥见他,她别过脸去,这么快就结束了?你这么快就从阿土那儿回来了?他望着她,冷着脸,冷着声,冷着心跳。

不知道他怎么突然提起阿土,公主撑着头笑嘻嘻地看着他,别告诉我,你在吃醋哦!她变了,以前她从来不会对感情开玩笑。

天涯发现她的改变正在一点一点失去控制,他站在她的面前,俯视着她的脸,他尽可能让自己不要失去风度,我不管你跟阿土之间有什么关系,可现在你是我的准王储妃,你不能在外人面前给我丢人现眼。

你在说什么?公主吃惊地张大嘴巴,像看着一个怪物一般盯着他,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度天涯?你疯了是吗?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天涯无法克制自己的怒火,他不是成熟的男人,他只是一个不见了玩具的小男孩。

抓住她的手臂他紧紧地握着她,妄想将她永远地握在怀中,你如愿以偿做了我的准王储妃,你竟然还在王宫里勾搭其他男人,你想干什么?你的目的到底是什么?你到底要得到多少你才满足?你说啊!你说啊!你放手!你快点放手!你弄疼我了,你放手……放手!公主不停地叫着,喊着,驱使他放手。

天涯却已经完全失去了理智,紧紧地抓着她,说什么也不松开,我不放,如果我放开你,你又会去找阿土,我不准!你听到没有,只要你还是我的准王储妃,我就不许你去找他,不许,你听懂了没有?不许——从来没有见到如此暴怒的度天涯,他像是发疯了一般禁锢着她,仿佛将她视做生命的一部分,而现在正有一把刀要割掉那一部分。

于是他愤怒了,即使是残杀身体的一部分,也不允许它离开自己。

公主真的有这种感觉,她怕了!顾不得手臂的疼痛,只想挣脱他的挟制,放开我……放开她!阿土大喝一声挡在公主前面。

天涯尚未反应过来,只觉手臂一麻,公主的身形已在三十之外。

他从他手里夺走了公主!就是他!夺走了他的公主。

阿土,你竟然抢我的女人。

她不是任何人的附属品,她就是她。

一向不大说话的阿土在这一刻成了公主最好的盾牌,挡在天涯的面前,挡件了他对她所有的伤害,你没有权利用她对你的爱来伤害她你太自私了。

天涯不听,一意孤行地走着自己的选择的道路,她已经成了准王储妃,她就必须……度天涯,你听着!不是我要做你的准王储妃,是你妈妈自作主张宣布的。

你以为我稀罕准王储妃的位子吗?我才不要打扮成一个道具陪你敷衍一群无聊又虚伪的客人呢!我从未想过要做一个贵族,我只是……我只是想要爱你而已。

不知道是因为惊吓,是因为手臂的疼痛还是其他一些只有心能读懂的理由,公主竟然哭了起来我只是想要爱你而已为什么你要伤害我?为什么你要一而再、再而三地伤害我?我情愿不认识奥古斯塔斯·克里斯塔贝尔·艾伯克龙比王储殿下,我只要那个教我击剑的度天涯就好。

我也想啊!我也想做个平凡人R跟你简单地相爱啊!可是我一出生就冠上了艾伯克龙比这个姓,就注定了要成为这个国家的继承人,我也没有选择。

天涯向前走,想要擦去她的眼泪,她却不自觉地缩到阿土身后寻求另一番保护。

她哭得很伤心,像个孩子似的,不顾一切,只是尽情地哭出心中的委屈。

她是真的伤了心!你就不能像个平常的男孩一样爱我,保护我宠溺着我吗?为什么要把我说成一个贪图富贵的女人,我在你心中真有那么坏?你不坏,坏的人是我!我多怕有一无你发现褪去了王储的外衣,失去了绝对的权威、我什么也不是,什么也做下了;我多怕有一天当你不再被我这张绝美的脸所吸引,你会发现我有许许多多的缺点,甚至是你无法忍受的;我多怕有一天当你遇到一个成熟、充满魅力的男人,你会发现其实我度天涯也只是一个不满二十岁的男生,有着太多的不完美,今生也无法完美;我多怕有一天你找到了能带给你安全的骑士,再也不要我这个王子……你很容易就爱上了我,却很难认定我是你依靠终生的伴侣。

天涯一眨不眨地望着她,静静的眸光充满了深情。

他不想伤害她,却还是伤她最重。

只顾着哭泣的公主没有发现天涯挣扎的神色,她紧紧揪着阿土的衣服,像抓着一根浮木,带我走,我要离开这里,离开王宫,我想回家。

来这里从一开始就是一个错误,就像卓远之所说的那样:这次王官之行将成为她人生的一道转折。

公主开始佩服梅非斯特的判断能力,如果早些听他的话,也许就不会发生这些事。

我要走!我不要再待在这儿,阿土……阿土没有轻举妄动,他望着天涯,能将公主赶走的人是他,能让她留下来的人也是他。

就由他来决定最后的去留吧!你留下来,我走——我发誓除非你我我,我绝不会踏进这个寝宫一步。

只希望你参加完这一次的夏季社交舞会,毕竟……天涯寻找着所有他能使用的理由,不择手段地将她挽留。

他怕她若就这样离开,从此他们形同陌路,毕竟我们对外界宣布订婚,你在夏季社交舞会的第一天就走掉,X国没法向媒体交代。

公主怔怔地望着他,不敢相信他冷血地只在意名义,全然没有常人的感情。

不!他有,只是不能让她看出来。

天涯带着他的誓言走了,公主在泪眼惺忪中昏倒在阿土的怀里。

别怕,我在这儿,没有人能伤害你……别怕……阿土常年握枪杀人的手轻拍着她的脊背,慢慢地抚平她激动的情绪。

王子也好,王后的宝座也罢,有的时候却比不过一只安抚你的手。

-Part13 第37话 爱情保卫战 3如小雏菊所料,找遍王宫的每个角落,在人烟稀少的水池边找到了她的目标——奥古斯塔斯·克里斯塔贝尔·艾伯克龙比王储殿下。

她还是第一次看到长相继美、要求完美、注重宫廷礼仪的王储殿下竟然席地坐在桥上。

阿狗远远地注视着主人,没有靠近,没有声息,仿佛自主人心意相通,静静地退回到自己的世界里。

你见过她了?为什么要这样做?也许度天涯低沉了些,但绝不代表对周围的世界失去了反应能力。

他只想一个人待一会儿,不想在心情低沉时影响到任何人。

可是那朵小雏菊来了,如果下面会被他的低气压所伤害,那也是她自找的,怨不得别人。

猛转头,那对海蓝色的眼睛闪着杀机,为什么要跟踪公主?你到底想干什么?他火了。

说明那张照片对他起了作用,这正是小雏菊想要的结果,你知道我想干什么,我跟你说过的——我要当你的准王储妃,我要做这个国家未来的王后。

可是她,那个什么都不是,什么都不会的女生竟然捷足先登,占据了我的位子,我当然要将她从高处拉下来。

而她……没有长翅膀,站得越高只会摔得越重。

她沉着又阴狠的表情像极了Shrove公爵,让天涯想忽视都难,你想成为准王储妃,为了解除对你父亲的软禁,还是为了达成你们父女俩的政治目的?他毫不含糊,轻易洞悉她的意图。

他的政治敏锐让小雏菊对他刮目相看,现在明白为什么你能躲过我父亲安排的绑架、暗杀,我开始有点喜欢上你了。

还以为他只是凭着高贵的出身为所欲为,原来他有足够的能力撑起王储的头冠。

哈!他冷笑,用他习惯的那样,你先说要做我的准王储妃,再说有点喜欢上我,看来婚姻对你来说完全是政治筹码,你根本就没有能力控制自己的感情。

他们一样可悲,因为他们一样是跟政治挂钩的贵族。

从他们出生起就习惯了将感情放逐在贵族的标准中,真心的欢笑只有公主这样的平民才能做到,所以她才吸引了天涯。

来打个商量吧!天涯跟小雏菊玩起了游戏,我提三个问题,如果你能完全答对,我就考虑考虑把你作为准王储妃的人选。

这是一个不公平的交易,对与错完全由你说了算你可以舞弊。

而且,我答对了三个问题只能换来你的考虑,并不是决定。

小雏菊算得可精了。

天涯也不笨,你还有其他筹码吗?如果不答应,你连让我考虑的机会都没有,你认为呢?她和父亲的确没有了第二条可走的路,天涯的游戏竟然成了她惟一的选择,好吧!我姑且试试,我不相信你出的题目能够难倒我。

一个合格的贵族小姐经受了所有需要的高等教育,她相信凭自己的智慧绝对比那个只会露出慈善笑容的假公主更适合担当未来王后。

第一个问题,我的中文名宇。

小雏菊第一问就被烤焦了,她知道王储殿下姓艾伯克龙比、教名为克里斯塔贝尔,平日里被称为奥古斯塔斯王储。

她也知道王储殿下有位华人母亲,他自中有中文名字,可她从不知道他的中文名字是什么,更无法用中文准确地表达。

第一回合,她就输了。

可她不会放弃,她相信第二问一定能赢,你考我第二道问题吧!天涯不觉得还有继续下去的必要,我说过,三轮全对才考虑把你列为我的准王储妃考虑对象,显然……你已经失去机会了。

不试又怎么知道?她相信这世上彻底的失败只在人死之后出现。

瞧小雏菊一番倔强的模样,天涯就再给她一次机会,第二个问题,我最喜欢的运动。

这还用说吗?小雏菊要是连这个都不知道。

又怎么会练得一手好击剑呢?而且使的还是和他一样的佩剑,你最喜欢的运动就是击剑,重剑、佩剑。

花剑,你都使得非常出色,全国人民都知道王储殿下是击剑高手。

天涯笑着说,可我最喜欢的运动并不是击剑,第二问你又失败了。

不过我可以给你第三次机会,看在你个性坚强的份上,如果你答对了第三题,我仍然愿意完成我答应你的事。

小雏菊精明地笑笑,显然这是给我白捡便宜的事,我没道理拒绝,接着提问吧!望着她的眼睛,他像要看透她的心思,第三个问题就是——我是如何逃过你父亲的绑架。

来吧!就看你最后一搏。

凭你的聪明和勇敢,外加那帮杀手的愚笨,所以你逃过了。

明摆着的答案,可是他的眼睛已经让小雏菊对这一局的胜利失去了信心。

天涯从桥上站起身,阿狗亲热地扑了过来,他揉揉它的颈项,感谢它陪他吹了这么长时问的冷风,阿狗,咱们回去吧!吹了一夜的冷风,他已经足够冷静了。

他挑起了小雏菊满腹好奇,却又想走?没这么容易!小雏菊挡在他面前,说什么也不让他通过,告诉我三道题的答案,错也要知道错在哪儿吧!从小老师给你的考卷打叉,都会告诉学生正确答案,否则又怎能更进一步呢!小雏菊要抓的正是和王储殿下之间更进一步的发展。

只是公布答案而已,他可以满足她的要求。

让我来告诉你吧!我的中文名字叫-度天涯-——小矮魔女……就是公主认识我的时候,只知道我叫度天涯,是个混血儿,并不知道我是奥古斯塔斯·克里斯塔贝尔·艾伯克龙比王储;我喜欢的运动不是击剑,我没有喜欢的运动,因为我讨厌流汗,甚至闻到汗味就会浑身起鸡皮疙瘩。

所以小矮魔女常常说我是-自大、奸诈、胆小、没品又爱公报私仇,还会起鸡皮疙瘩,又是个娘娘腔,外加鸡婆的男生-,不过现在的我不会轻易起鸡皮疙瘩了,这一切还是拜小矮魔女所赐,是她治好了我的毛病;第三个问题,我是怎么逃过你父亲的绑架。

你认为你父亲严密安排的绑架行动,我有可能逃过吗?如果没有一帮朋友的帮助,我可能早就被你爸杀了,X国可能也早已陷人政治斗争之中。

直到最后一刻,你父亲安排的杀手还想要了我的命,是小矮魔女用她的命换回了我的安全,她身上至今还留有一个弹孔。

是我!全是因为我造成的。

三个问题已经回答完毕,相信现在小雏菊该明白为什么她没有机会成为准王储妃了吧!☆☆☆☆☆☆☆☆☆度天涯回到寝宫已经很晚了。

原以为这个时候没有人会再来打搅他,谁料想寝宫正厅的沙发上正横着一具醉死的尸体呢!小舅舅!小舅舅!度一舟的眼镜早已不知去向。

睁着迷蒙又陶醉的眼睛,他笑嘻嘻地望着外甥,恭喜啊恭喜!恭喜你和公主终于成了准夫妻,实在是恭喜啊!小舅舅满脸的郁闷,哪像是恭喜?一向滴酒下沾的小舅舅竟然醉成这副鬼样,除了爱和火曦小姐谁也做不到。

此刻的天涯更是笑不出来,吩咐侍从拿了醒酒的汤来,他亲自喂度一舟喝,小舅舅,喝醒酒汤了,快点喝啊!我不喝!我不喝!度一舟手舞足蹈地拒绝喝醒酒的汤药,像个孩子似的耍着脾气。

原本心情就恶劣的天涯真想扔下他不管,蓦然想到小时候有一次,差不多也是这么晚,他病了,小舅舅强迫他喝下又苦又怪的中药,他说什么就是不肯听话。

小舅舅耐着性子劝说着他,利诱着他,终于灌下了那碗药汁。

接下来一连几大,小舅舅总是变着花样诱惑他喝下汤药,那些又当爹又当妈的辛苦日子,天涯无法抹去。

耐着性子将醒酒汤送到他的嘴边,天涯又哄又劝,小舅舅,你不要再闹情绪了,还是赶紧将醒酒汤喝下去吧!只要你清醒过来,一切都能从头再来。

这分明是骗人的话,他和小矮魔女就不可能从头再来。

度一舟又怎么会被如此荒谬的谎言骗倒呢!他挥舞着手臂拒绝喝下醒酒汤,想要一直这样醉下去,再也下用醒。

我不喝!我不喝!我要喝酒,我不要喝药。

谁不给我喝酒,谁就是比火曦还狠的人,她已经折磨我了,你就放过你小舅舅我吧?他吆五喝六地拉扯着天涯的衣服。

别以为这样就拿你没办法,天涯向阿狗使了个眼色,雪白的狼王子聪明地领悟到了主人的想法。

冲上沙发,它坐在度一舟的腿上,前爪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伸到了他的脸上。

度一舟大惊,眼前一黑,差点昏倒过去——刚刚失恋,又要遭受狼爪毁容的痛苦,他索性不要醒来死了算!哪能让他轻易死掉,度一舟在诡异的气氛中敏感地察觉,狼的野味正在慢慢向他靠近。

不敢相信地抬起眼皮,他竟然发现阿狗的前爪扒在他的肩膀上,它眯着眼正噘着狼嘴向他袭来。

原来……原来这就是久闻于世,只曾耳闻不曾眼见的——狼吻啊!一想到自己将遭受狼吻,度一舟吓得大叫一声不用醒酒汤,他的酒已经醒了人半。

天涯再趁此机会将大半碗醒酒汤从他因为惊吓而张开的嘴巴里倒进去,他的酒彻底醒了。

有阿狗帮忙,果然事半功倍。

天涯佩服起自己的聪明才智来。

与阿狗击掌,以示合作愉快。

天涯好奇地望着小舅舅,怎么样?清醒了没有?要是酒意还没消,我让阿狗再给你一个狼吻,如何?不用了,真的下客气,绝对不用再给我这么大一个礼物了。

开玩笑,狼王子的初吻,谁经受得起?度一舟就怕从下次月圆起,自己就要对月狼嚎了。

小舅舅,我们像小时候一样玩说真话的游戏好不好?天涯忽然很怀念儿时,不用长大,不需要对自己的言行负责任。

即使说错话,也只要乖乖站着听教导就好。

最开心的就是被当成小公主抚养的那段岁月,现在想起来虽然很丢脸,甚至可以说是他一生的污点。

可是那个年纪,什么也不懂的年纪,端着小公主的架子,他可以为所欲为,因为他坚信身为女生就有撒娇、耍赖和胡闹的权利。

脱下公主的花裙子,换回王储殿下的模样。

他所做的一切都要对得起一个国家。

如果说天涯的负担来自于他的身份,度一舟的矛盾显然是爱情和自由长久不变的争端。

他也很想回到不懂爱情的年代,那时候身为男人的他活得比现在自在,因为无知。

好!说真话,你先来。

每次都是这样!天涯瘪着嘴,半天瘪出一句。

我快要失去公主了。

我已经失去了火曦。

阿土把她从我手上抢走。

我亲自将火曦推出了我的生命。

如果没有阿土,也许我和公主不会闹得这么僵。

我和火曦之间没有第三者,只有个性上的摩擦。

叹口气天涯叹去那一点点自以为是;吸口气,度一舟吸进一些敢做敢为。

其实就算没有阿土,我和小矮魔女之间还是问题重重。

我太自大了,从不站在她的角度为她考虑。

我要改变自己的个性至少要让火曦明白,这段感情并不是只有她一个人在努力,我也在加油,请她给我时间。

我不再做王子,我要做个名副其实的骑士。

让小矮魔女知道,我有足够的能力保护她。

我要去追求火暖。

失去的,我自己追回来。

……两个令夜注定无法入睡的男人歪在沙发上,幻想着屋顶上空的月光是如何如何美丽,都不想走出屋子去证实自己的幻想是不是接近现实。

那夜的月光……躲在厚重的云层里,根本就没有露脸!☆☆☆☆☆☆☆☆☆酒醒的结果是头痛如裂再看到床前站着的度一夜,度一舟更觉有六把火在头顶上熊熊燃烧。

他都快死了,为什么这个魔女姐姐就是不肯放过他?不过这一烧,倒烧出了他的神志来。

挠了挠头,他闷闷地开口:我……我想把火曦重新追回来。

哈!等的就是你这句。

度一夜这个大魔女从昨夜起就开始观察弟弟和儿子的心理变化,准备随时出击,发挥自己的超高智商,帮助他们解决问题。

平时她想出的主意总是被他们否决,现在好了吧!到了关键时刻,还得她这个老将出马,追!追!追!像火曦小姐这么有个性的女人,要是错过了太可惜了。

天涯翻了一个白眼,明明他没喝酒,现在也觉得头痛起来。

哪有说的那么容易?我觉得火曦小姐这次是铁了心,也许小舅舅你真的伤她太重,她已经……绝望的话别说,说了度一舟也不想听。

魔女妈妈将儿子推到一边,毫无根据地帮弟弟加油,所谓烈女怕缠即,只要追求的方法得当,就是再狠的女人也会拜倒在你的裙下。

他根本就不穿裙子!度一舟没功夭和姐姐瞎打岔,他闷闷地托了托眼镜,我知道,她觉得我太被动,其实……其实我不是不想追她啦!是她主动地把两个人之间的事全都干完了,然后决定我做这个做那个我偶尔叵抗都被她捐到狗……度一夜最见不得人沮丧了,连忙开口呼吁:人生总需要尝试一些陌生和具有挑战性的事物嘛!这样才能领悟生命的极限到底有多宽,火曦对你来说就是一个高难度的挑战,追她!定要追她!可度一舟心中没谱啊!追她是个不错的提议,然后……然后找就那个什么了啊!总之,这个问题有点复杂。

基本上需要时间和空间来慢慢施展,所以……啊!那个就……度一夜小心翼翼地打了一个停上的手势,对不起,我亲爱的弟弟!打扰一下你的论证学说。

你可不可以告诉我,你究竟想说什么?重点!重点!天涯觉得自己的眼角都在抽筋了。

那个……哪个……度一舟心一狠,眼一闭,我不知道该怎么追她!-啊哈!闹了半天是技术上的问题啊!度一夜拍着桌子笑得狂妄,没关系!由我度一夜出马,还有什么办不到的。

放心吧!我会帮你拟订一份-追爱三十六招-,绝对招招都是杀手锏。

不过——你可以利用的时间只有夏季社交舞会剩下的这六天,等舞会一结束火曦就会回到自己的地方。

到时候就算你想追,也未必跑得过飞机。

度一舟狐疑地看着姐姐,他实在很难点头相信,基本上他这个魔女老姐使出的招数都是保证她自己玩得开心。

不过到了现在这种地步,除了姐姐的魔女招数,似乎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那就试试。

他不确定。

一定要试试,相信我没错的。

度一夜的眼里分明写着这下可有得玩了,她还不忘叮嘱天涯,你跟着帮忙!看天涯一脸的推拒,魔女妈妈大发亲情教育,你也不想想,你小时候是谁帮你换尿片的?是谁哄你睡觉的?是谁亲你的……我帮!我帮还不行吗?再说下去,X国的王储殿下就颜面全失了,还是乖乖举手投降来得比较划算。

度一舟的目光游移在姐姐和外甥之间,心中扬起从未有过的恐惧。

他分明感觉到头顶有一个张着翅膀的东西在围着他噗哧噗哧地飞来飞去。

他敢肯定的是:那绝不是光着屁股的丘比特,反而有点像露出獠牙的小恶魔。

丘比特也好,小恶魔也罢。

总之,好戏即将上演。

-Part13 第37话 爱情保卫战 4爱情保卫战第一招——主旨:浪漫如斯!仿照模板:韩国偶像剧。

策划者:度一夜。

整整一天,度一夜都随时随地候在度一舟身边,卿卿叭叭说个不停。

要知道,虽然火曦小姐看起来外表坚强,可她也只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小女生。

她和所有女生一样,都偏好有浪漫细胞的男人,她们希望自己的男朋友都能跟那些偶像剧里的男主角似的——我要你看的那十部经典韩国偶像剧,你看了没?度一夜像一个检查学生作业的老师。

度一舟极不雅观地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眼镜滑到了嘴唇上,我在睡梦中看了一遍。

姐,我有一个问题:你觉得你弟弟我哪一点像偶像剧里那些忧郁男主角?成天微皱个眉,明明爱她却举棋不定,然后一定会出现第三者、第四者。

男的不相信女的,女的怀疑男的,然后分手。

两个人又开始犹豫,思念,冒出个什么事,彼此明白真心,重新聚在一起,再冒出个什么事,又分手……度一夜火大地咒骂了起来,我要你看的是它的浪漫情节,谁要你研究那个了?就是你太……啊!那个什么,所以我特意为你量身定做了这份浪漫套餐,你要这样……附耳过来,她嘀嘀咕,嘀嘀咕。

这么恶心?度一舟一副快吐出来的表情。

度一夜斜了他一眼,那眼神仿佛在指责他多么不识货,什么恶心?我可是特意派王室亲卫队给我空运来所有的韩剧,再找出其中二十部经典仔细研究出来的。

你都不知道,每一部偶像剧都有二、三十个小时,我只能用快进给你找-浪漫-,看得我有多辛苦哦!一方面强迫自己不能打瞌睡,一方面还要做笔记,看得我眼都抽筋了。

一定得这样?度一舟实在不怎么情愿。

必须这样!导演下的命令,演员你敢下听?开了你!好吧!好吧!度一舟无奈地点点头。

当晚,经典浪漫剧将拉开精彩-的帷幕——火曦结束一天的外交活动,人早已疲倦不堪;饥饿感也随之席卷而来。

今天这是怎么了?都八点多了,晚餐怎么还没开始?总觉得这里的气氛不大对劲,没道理啊!她都是一个人在房间用晚餐,她的房间又会出什么阿猫阿狗?正在狐疑,只见王后陛下端庄淑雅地向她走来,火曦,有人想邀请你和他共进晚餐,可以吗?如果是度一舟就算了。

以火曦的精明,怎么会看不穿度一夜的伎俩?魔女王后更有高招,所谓共进晚餐,就是在一张桌子上吃饭。

今天王宫规定,一男一女必须在一张桌子上吃饭,很下幸……不!是很高兴,你将和度一舟先生一起吃饭。

这种霸权政策都用上了?火曦倒想看看他们究竟会玩出什么花样来。

举目间灯已尽数熄灭,烛火燃遍视野所及。

真正的烛光晚宴啊!两人专用餐桌的四周放满了各色鲜花,还有专业演奏师正在演奏着舒缓的音乐。

就连度一舟也……他居然穿成这样?火曦歪着脑袋看着面前的度一舟。

那一身名贵的Armani晚宴西服穿在度一舟高大的身材上,有点贵族男爵的味道——哦!她忘了人家本来就是公爵,比男爵高几个档次呢!以前每次让他陪她出席社交冥会,她都会亲自帮他挑选好服饰和配件,要知道这对于一个男人来说可是莫大的荣幸,她甚至没有帮自己的父亲做过这一切。

可他呢,他总是拒绝穿她为他选的衣服,借而拒绝和她一起出席社交宴会。

她知道,她知道他不喜欢那种场合,她又何尝喜欢呢?可那是她生活的一部分,她希望作为她未来丈夫人选的他能主动帮她分担——而她得到的就只有他的逃跑。

火曦总偏着头细细打量着度一舟,复杂的情绪掠过心头。

度一舟以为她终于注意到他这一身精心的打扮,赶紧站直身体,用度一夜教他的那种带点忧郁的眼神深沉地凝望着今晚惟一的女主角。

度一舟……嗯?连声音都带了那么点忧郁小生的气质。

你哪里不舒服吗?火曦话一出口,顿时狠狠摆了度一夜姐弟俩一道。

度一夜疑惑地看向火曦,你为什么说他不舒服?火曦双手环胸依旧怔怔地看着,脸上布满困扰如果他没有哪里不舒服,干吗总是微皱个眉,难道是你很反感和我共进晚餐?你……我……他皱得脸都快僵了,居然给她说成这样。

当然不是!度一夜一面打着幌子,一面安抚弟弟的情绪,我看咱们还是坐下来用餐吧!真是出师不利啊!度一夜啪啪拍了几下手掌,宫廷口味的法国菜开始登场了。

同时,身后的钢琴声也叮鸣叮鸣响了起来,是那首兼具古典与流行的《Polaris》。

头盘:蔬菜沙律。

度一夜一边做着解释,一边为二位上菜还得不停地向度一舟使眼色,真是有够忙的。

度一舟摆出他认为最具诱惑力的微笑,深情款款地看着眼前温柔典雅的美丽女子——他是这么给自己做心理暗示的,火曦能变温柔母鸡都能上天了。

相对而言,火曦就显得专注了许多,一颗心全放在面前的沙律上。

看我啊!你倒是看我一眼啊!度一舟的微笑渐渐开始变味,就连一边的度一夜也不知这出戏该怎么演下去。

就在他们都快要失去信心的时候火曦很给面子地抬起头,飞快地扫了度一舟一眼,你不喜欢沙律吗?我都没看你动过,度先生。

客套的询问,不带任何感情色彩。

怎么会?我很喜欢。

度一舟叉了两块放进嘴里,细细阴嚼,以此来证明自己所说的话。

当第一道菜上来之后,火曦终于舍得从吃的过程中拨点时间来跟度一夜交谈,今天怎么想起来把晚餐搞成这样?度一舟彻底被她摆在了桌面仁当装饰品。

她当他不存在,他自己存在不就完了嘛!你喜欢我特意为你所做的安排吗?度一舟的眼神简直温柔如水。

她耸耸肩,嘴角上翘,带着几分看透计谋的调笑,看起来很奇怪,有点像偶像剧里男主角向女主角求婚的场景。

不过一般演到这个情节,下面总不会发生什么好事。

要下就是男女双方即将因为种种误会而分手;要下就是女主角得了白血病、离大限不远,男主角想用这种方式留下点什么;再不然当浪漫的晚餐结束后,男主角送女主角回家的途中一定会被车撞死,而女主角还兀自沉浸在对未来的幻想中。

那口气就像她是编剧一样。

度一舟和度一夜面面相觑地对看了两眼,度一夜这个总导演不禁怀疑地问道:是……是这样子吗?我想你们没看过韩国偶像剧吧?她连眼神都占据着优势,尤其是前几年的作品,其中百分之七十是悲剧,以死亡为结局的不是白血病,就是车祸——太普遍了。

第一道菜就这样被韩剧占去了时间,接下来汤的时间度一舟可得好好把握了。

火曦……他的柔情脱口而出。

正在享用浓汤的火曦倏地抬起头对上他黝黑的眼神,什么?你知道吗?他持了招头发,开始回忆度一夜让他背的情话。

想起来了!想起来了!清了清嗓子他用深沉的男中音吟诵着——你是月亮我是天,我要拥着你;你是树木,我是地,我要捆着你;你是云儿,我是风,我要吻着你。

这下子,够浪漫了吧!浪得他全身直起鸡皮疙瘩漫得他都快吐出来了。

火曦呆呆地看着他,全然没了反应。

度一夜的心一下子燃烧到了最高点,心里默念着:成功了!成功了!老弟的告白成功了!噗哧!火曦直接将口中含的浓汤喷到了度一舟的脸上,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觉得太好笑了!真的是太好笑!那几句话你是从哪儿看来的,配上你刚刚的表情、语气简直是绝佳的开胃菜谱。

她是故意的!度一舟敢发誓他在她的眼中看到了故意的成分,她是故意将浓汤喷到他脸上,也是故意这样贬低他的。

开胃菜谱?就这样,就这样?度一舟将所有的怒气都发到了度一夜的身上。

狠狠一个瞪眼,瞪得度一夜手一慌,拍了一下掌——主菜上来了!度一舟决定速战速决,拿出早已准备好的那条北极星形状的项链放在了桌上,火曦,这是我送你的礼物。

火曦只是略瞟了一眼,随便拿在手上把玩着前段时间放的那部韩国偶像剧叫什么来着?我一时想不起来了。

那上面男主角送了女主角一条这样的北极星项链,没过多久罗兰德学院里的男生纷纷送起女朋友来——反正也就是玻璃的,便宜得很。

有的男生甚至买了十几条给系里的-系花-一人送一条。

她又是这么随便一丢,丢还给度一舟,你都泡在校医务室,跟学生交流的时间不多,要下怎么会不知道呢?我不想跟大家戴着一模一样的东西,俗气死了剧本呢?这跟剧本完全不符嘛!原本的剧情应该是这样的——女主角看见紫水晶打磨的北极星项链,两眼闪光,兴奋地跳到男主角身边,哇!度一舟,你怎么知道人家想要这种项链?人家好喜欢哦!谢谢你哟!轻轻地,她在他脸颊上印上甜蜜的一吻,再由他加深这个吻的分量。

结束这缠绵的一吻他用深隧的眼光和深情的话语在她耳边呢嚼着,这是我们爱情的见证,让我亲手为你戴上吧!她羞涩一笑,缓缓地转过身,他蹭着她的粉肩举止温柔地为她戴上。

她抚着那颗璀璨的北极星,眼里流满了幸福的光芒。

他亲吻着她的颈项,在她耳边许下爱情的诺言,我的爱,就像这北极星,永远悬在你的-心-空上。

此时《Polaris》进人高潮,将整个剧情推向顶端!这才是真正的剧情!度一夜所安排的剧情!可……一切怎么会完全走了样?度一夜痛苦地琢磨着她安排的每个细节,没有问题啊!在度一夜自责的过程中,甜点已经上桌了。

度一舟还准备将剧情进行到底,叉起一小块猕猴桃准备温柔地喂到她的口中。

没料到,火曦手一伸将整个水果盘揽进了怀中,我要回房处理公事了,你慢慢吃!这个……我拿走了。

女生需要水果美容,你都老男人一个了,有点沧桑感会比较帅!谢谢你的晚餐——虽然我很讨厌法国菜。

哦!那首《Polaris》乍听听还不错,要是整个晚餐都听那一首,让人有点反胃……不过还是谢谢啦!一溜烟,她潇潇洒洒地消失在他的面前,留下满屋子的人战战兢兢地守在原地待命。

弟弟……度一夜的声音在沮丧中多了点害怕。

你……你……度一舟颤动的手指直指度一夜。

只是,现在的他已经连发火的力气都没有了。

爱情保卫战第一招——结局:失败!☆☆☆☆☆☆☆☆☆王宫议会室里各路人马济济一堂,度一夜局促不安地搓着手,反复念叨着,怎么会这样呢?怎么会这个样子呢?度天涯翻了一个白眼,实在难以忍受她跟唐僧一样唠叨个没完没了,妈,你够了吧!都念了三天了,你还接受下了这个事实啊!谁让你这么蠢,借用什么韩剧?现在就流行这个,你俗不俗啊?没关系,我又有了新的准备。

度一夜果然是见过大世面的王后,在哪里跌倒很快就爬了起来。

只是,真的能够再对她寄予信任吗?度一舟狐疑。

天涯拍拍小舅舅的脑袋,你就知足吧!你失恋还有人帮你当参谋,我的生活一团糟,都没人过问呢!今天在走廊里无意中见到公主,他想要打招呼她却低着头绕道走开。

那一瞬间,他的滋味不比现在的小舅舅好受。

先解决完他的,再解决你的。

魔女妈妈煞有介事地承诺,我已经想好了解决你问题的办法,但是现在必须先等你小舅舅的事完结。

她是魔女嘛!她说了算。

度一夜走到最前面,将笔记本电脑上的数据都投影到大屏幕上,各位请看这是我在网上搜索出的结果。

二十几岁的女孩子普遍认为她们心目中的理想化爱情应该是将日本、韩国、中国的偶像剧串联到一起,也就是所谓的——日本式的相遇因为充满了童话般的色彩;韩国式的进程,因为够浪漫;中国式的结局,因为全是大团圆啊!既然度一夜的韩国路线失败了,我认为应该试一试日本路线。

在我研究了三十部日本偶像剧的基础上得到以下结论姐,你就别卖关子了,快说啊!听她说得头头是道,度一舟的信心又点燃了。

度一夜清了清嗓子,发表她的整体策略首先,我有方向性和针对性的选择了日本青春偶像剧中《女追男》的情节——我本想找《男追女》的,可这样的情节实在是太少了。

我也只好反其道而行之。

然后,我对所有的情节做了一个简单的总结:虽然一开始偶像剧里那男的大多是酷哥一个,但最终也在女的死缠烂打下,纷纷弃械投降。

当然,他投降的原因究竟是因为被缠怕了?又或者男的根本就是闷骚货一个,专喜欢人家跟在他屁股后面,不跟还不舒服——这我们就不得而知了。

最后,对以上所有情节的研究下,我制定出一个-情话如绵-爱情保卫战计划。

所谓-烈女怕缠郎-为了爱情……她作出一副心痛状,狠命地拍拍弟弟的肩膀,您就委屈一下,做个-缠郎-吧!你说了这么一大通,具体计划是什么?天涯对她的计划实在是不怎么看好。

他有预感,她的什么情话如绵不会比浪漫如斯好到哪去。

度一夜一副神秘兮兮的样子,凑到他们耳边,她还特意压低了声音,你们有没有看过经典爱清剧——《罗密欧与十丽叶》?你不会想让小舅舅深更半夜爬L火暧住的三楼唱情歌吧?天涯立刻就领悟了魔女妈妈的馊主意。

度一夜撇撇嘴,我倒是想啊!可我怕你小舅舅唱完情歌之后,没把-朱丽叶-缠上,倒把阿狗的同类招来了。

度一舟认真地点点头,他的音乐细胞实在少得可怜,他才不打肿脸充胖子呢!所以呢?天涯等着后话,他总觉得这一次自己也难免一死。

所以我们要帮你小舅舅啊!度一夜将自己的计划全盘托出,你小舅舅不能唱情歌可他能说情话啊!我找了一段经典的爱情诗让他来朗诵——但丁!但丁听说过吧!那么伟大的古董级诗人写给他爱慕的女孩——贝亚特丽齐的情诗——《新生》唉!听听!听听!光这名字就极具诱惑力——《新生》啊!多少年来,不知被多少男人用来骗女孩上钩所使用的杀手锏。

不过,可能长了点,背不下来也没关系,我会准备提词牌。

这招我看行!只要不让他背台词,怎么都行!度一舟实在是被姐姐的剧本给弄怕了。

度一夜还有更周全的布置,另外,这情诗毕竟久远了。

节奏比较慢,跟不上现代的节拍。

我怕火曦听着无聊,所以音乐当然是不能少的!现在流行的是摇滚、是Hip-Hop、是R&B,谁理你的钢琴曲啊!正好,天涯你不是会击剑嘛!你就把击剑的手法用于打架子鼓上。

我就来电吉他,小时候我弹过琵琶,差不多!咱们俩为老大伴奏。

情诗中间冗长的部分就将它改为Rap,这个老大倒是需要好好练习一番。

我还找了你父王帮忙做和声,顺便翻词牌!老公那么喜欢听歌剧,唱唱和声应该不成问题吧!宗旨是她忙着,别人也休想闲。

这……这真的行吗?天涯总觉得这个计划怪怪的。

相信我没错的!度一夜情绪高涨,任何人也休想阻止她,还有一个时间上的问题!火曦每天十一点休息,清晨六时起床锻炼,随后是一系列的社交活动。

所以我决定将这个-夜半歌声改为-黎明情话-,明天早上五时整,咱们的-情话如绵-准时上演!度一舟主导的第二次战争即将拉开帷幕——☆☆☆☆☆☆☆☆☆爱情保卫战第二招——主旨:情话如绵!仿照模板:日本偶像剧。

策划者:度一夜凌晨四时五十九分,朝阳下的山色对刚刚露出点头角。

临着火曦卧房的窗下正紧锣密鼓地进行着一项重大的阴谋……不!是计谋!度一夜看着手表,开始倒数,五、四、三、二、一……开始!艾伯克龙比国王在老婆威胁的目光下,对着衣领上的微型话筒极不情愿地清唱了起来,楼上的女孩看下来!看下来!看下来!这里的表演很精彩,请你快点醒过来……唉!想象一下,如果让你用歌剧的唱法来演唱流行歌曲,你是否有种用指甲摩擦玻璃的感觉。

这还没完!一阵玩命的电吉他声让所有闻之的人寒毛孔纷纷立正、敬礼,火曦也被这死神一般的噩耗从睡梦中硬拉了起来。

穿着睡衣,她以梦游的步伐游到了窗边,拉开窗帘,打开窗户,她想看看是哪个不知死活的死神敢惊扰她的好梦。

眼见着朱丽时来到了窗前,度一舟立刻进人一级戒备状态。

作出一副缠绵恍恻状。

他瞟了一眼词牌,开始诉说情话——我的恋人如此赋雅如此端庄当她向人行礼问候的时候,总使人因舌头发颤而沉默双眼也不敢正对她的目光——原来是这个想死的男人啊!嘿嘿!火曦眼一眯,双手叉腰,像个茶壶似的,极没形象地站在窗口开骂:度一舟,你这个杀千刀的!大清早的,你抽什么筋?居然敢打扰本小姐的睡眠美容,你不想活了是不是?人没睡饱时脾气总是很大的,何况是火曦小姐。

站在词牌后面的艾伯克龙比国王只觉得从三楼顺流而下的口水溅了他一身,他不禁在心中感叹起来:什么我的恋人如此娴雅,如此端庄——这下是讽刺嘛!双眼不敢正对她的目光——这倒是真的,因为害怕嘛!度一舟不畏艰难,再接再厉——她走过在一片赞美的中央,但她全身却透着谦逊温和,她似乎不是凡女而来自天国只为显示神迹才降临世上——火暖狠狠地瞪着他,你咒我是不是?天还没亮,你就咒我死啊?她开始往楼下丢东西,想让度一舟尽快闭嘴。

一会儿的工夫、什么枕头、丝被通通降落下来。

好吧!天涯翻了一个白眼,朱丽叶没降临,朱丽叶的随身用品倒是只为显示-愤怒-才降临世上。

想临场撤退但一想到魔女妈妈比朱丽叶更难惹,他还是乖乖用击剑的方式袭击面前的架子鼓。

趁着天涯用架子鼓伴奏时分,度一舟偷瞄了一眼姐姐,小声地追问着:还要继续下去吗?战况不妙啊!要不要撤?输人不输阵!度一夜小小声地喊着话,你忘了?烈女怕缠郎!继续缠啊!情话如绵——缠绵!缠绵!不-缠-怎么-绵-?哦!度一舟踩着节奏跟着架子鼓,讲起了事先准备好的Rap部分——她的可爱使人眼睛一眨不眨一股甜蜜通过眼睛流进心里——你绝不能体会若不曾尝过它——一桶不知道什么水在Rap结束的刹那间刚刚好地淋到了度一舟的头上,火曦河东狮吼,度一舟,你无聊到来捉弄我是不是?今天又不是-愚人节-!如果你实在很无聊,我也捉弄完你了,现在的当务之急是你应该去换衣服!这下他总该滚蛋了吧!艾伯克龙比国王已经不忍目睹了——现在不是一股甜蜜通过眼睛流进心里,而是一股寒意通过头顶流到脚底。

度一舟舔了舔嘴边的水渍,有点咸,好像是温泉水,她是从哪几弄来的?就剩最后一段了,度一舟一咬牙,一闭眼,将这个计划进行到底——从她樱唇间似乎在微微散发,一种饱含爱情的柔和的灵气,它叩着你的心扉命令道-叹息吧-!闭嘴吧!随着火曦的咆哮,三楼的窗户被重重地关了起来,朱丽叶需要的不是情话,而是回笼觉!三个人以一种近乎心痛的眼神瞅着他们的罗密欧,度一舟甩了甩头上的水滴,发出从地狱而来的怒吼——度一夜——度一夜向后缩了缩,然后以飞毛腿……逃之夭夭!爱情保卫战第二招——结局:失败! -Part13 第37话 爱情保卫战 5下是我的错!真的不是我的错!度一夜反复强调着,我怎么知道火曦会有这么大的反应呢?我以为她会被英明神武的弟弟你-缠-上的,我怎么会料到她居然是……啊!那样……啊!别跟我打哈哈!啊……啊嚏——度一舟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鼻水正好喷在对面坐的天涯脸上。

他可真是池鱼之殃啊!要是换作从前,他又要起鸡皮疙瘩了。

度一夜屡屡受挫,又被老公教训了一顿,心情已经够沮丧了,算了,我不瞎出主意了,这件事我不管了我不管了行了吧?她想玩到半道就这么放下?度一舟坚决不依,你造了一艘贼船,把我们都骗了上去。

现在你说不开船了,行吗?好像可以哦!度天涯用手指卷着微微上翘的金发,觉得小舅舅的脑子已经被魔女妈妈弄坏了——让他下贼船,他还不干!好吧!魔女一脸愁绪纷飞,我就勉为其难,帮弟弟你出出点子。

不过,话先说在前头,如果不成功,我可不想成仁。

行!度一舟爽快地答应。

反正他都已经两次成仁了,也下在乎再多一次。

度一夜思考完了两杯茶的工夫,做出这样的结论,我觉得现在正在蓬勃发展的是偶像剧,也就是所谓的本上化走向。

既切合实际又具有本地特色。

前段时间,好几部偶像剧的男主角都有那么点-鲁-,最终他们也追爱成功了。

为什么?你们知道为什么吗?为什么?度一舟怔怔的一副呆相。

度一夜一拍桌子,提起了度一舟和天涯的兴趣,因为他们在-鲁-的背后都有一颗温柔的心。

那个很流行、很轰动的偶像剧叫什么来着?那个男主角多-鲁-啊!嘴上骂着-笨女人-、-死三八-,可人家心底里可是很温柔的唉!所以,我决定让弟弟你朝这个方向发展下去——那就是-温柔如水-!怎么个温柔法?度一舟这次问得仔细,他可不想再弄巧成拙了。

比如——度一夜掏出随身携带的小本本,你可以对她说-你怎么这么瘦啊!要多吃点-……她的身材非常标准,饮食也很合理。

度一舟立刻反弹了起来,她可是有专门的营养师制订饮食调配的。

大涯上前安抚小舅舅的情绪,我妈说的只是-比如-!度一夜翻了几页,接着说下去,火曦不是很-大女人-嘛!你可以说-我不要你做小女人、你只要做你自己就好了!-——事实上,如果你让她做小女人,她八成会水远不理你。

你还可以说,你生气的时候,尽管咬我,我愿意用我肉体上的疼痛换来你心灵上的快乐-等等。

度一舟的眼珠子都快突出来了,我这不是犯贱吗我?可现在的小女生觉得只有这样的男人才能算得上温柔好男人。

天涯做着补充说明。

从小矮魔女等人的身上证明,事实的确如此。

所以一度一夜凝神望着倒霉的弟弟,你要不要犯这个贱呢?都做到这份上了,度一舟惟有闭着眼住下跳要!天涯和魔女妈妈互换了一下眼神,得出这样一个结论:原来,爱情真的会让人智商降低啊!瞧小舅舅平时挺精明的一个男人,现在不就成了白痴一个,任他们玩在掌心里嘛!玩得他们都有点不舍了,却还是忍不住要将这个爱情保卫战游戏玩到最高点!☆☆☆☆☆☆☆☆☆爱情保卫战第三招——主旨;温柔如水!仿照模板:偶像剧。

策划者;度一夜就知道这时候的她一定穿着暴露又性感的衣服横行在社交宴会中,度一舟轻而易举逮到了火曦的芳踪,早上好,火曦小姐。

她不出声,微呷了口甜酒。

这该死的男人这几天不知道抽什么筋,竟做出一些与他的外形不相符的行为。

心里直打鼓,火曦咳嗽一下。

度一舟微微一怔,满睑心疼地抚着她的背,好一点了吗?你该慢慢喝的,瞧你!一点都不知道照顾自己,真是让我担心啊!火曦呆愣地看着他,冷漠一扫而空,你今天没发烧吧?要么,是我一桶水浇出毛病来了?他专注地用一种极温柔的眼神凝望着她,手也轻抚上她的脸可就是下说话。

原来是找机会碰她的脸?要不是顾及到周遭的反应,火曦早就一个翻手,将他甩在地L。

别开脸,将他的手指让到三十公分处。

她用火曦独有的方式警告他,度一舟,别逼我有灭了你的心。

他依旧不说话,深沉的黑色眼眸温柔如水,望着她的眼都直了。

不期然地,火曦狠狠地跺了他一脚。

痛得他差点就大叫出声,可他还是硬忍了下来,在心里不断的为自己做心理建设:姐说了,要温柔!温柔!干万不能鲁不能鲁!实在忍不住了,就将凶她的话用谢谢来代替。

度一舟,你真的没病吧?火曦这下可慌了,她这重重一脚,踩得他眼泪都快出来了。

他居然还是用那种白痴的眼神盯着她,不会是一桶水把他淋傻了吧?要不然,他是有什么大阴谋?谁理他?身为火氏通讯的董事长,她来X国可不是度假的,有一大群国际客户等着她应酬呢!丢下他,她走向英国总理。

她离他越来越远,他们之间穿梭着来往的人。

他们穿着不同的服饰,带着不同的表情,却只有她的背影刻在他的心上。

度一舟趁这工夫深吸了几口气,拿出准备好的爱情宣言——我爱你,火曦!嫁给我吧?砰——火曦一个分神不注意,差点滑倒在地,出了大丑。

你没事吧?度一舟快步走到了她身边。

没事你个头啊!火曦要发标,忽然瞥见围观的政坛新锐和具有不凡地位的王室成员纷纷盯着他们,想道自己得形象跟企业直接挂钩,火曦索性闷声不吭——等着瞧吧!度一舟,等社交宴会结束,我不拆了你的骨头,我就不是火曦。

等不到她的回答,度一舟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二度求婚:请嫁给我吧!你疯了!你绝对疯了!火曦实在不知道跟这样的人她还能说些什么。

她突然想起了皇帝企鹅,就是那种排着队一个一个往海里跳的企鹅——她现在就想做一只皇帝企鹅——去跳海!以她的个性不能爆发已经是极限了,他还一再地往她胸口填堵。

若不是他想当众给她难看,就是纯粹在拿自己的小命开玩笑。

事实证明,度一舟已经失去理智到用自己的命来撩拨她的耐心。

单膝下跪,他当着众多上流人物的面向她求婚,我知道以前是我不懂得珍惜你,因为你总是主动,所以我习惯了被动地遵循你的规矩。

这种被动的方式让我偶尔有些反感,所以我逃了。

可是真的离开你,我才知道你早已在我心里扎了根。

其实我也有我的害怕,我怕有一天你再也不对我主动了,那我们还要不要继续下去?她望着他,不说话,红色的裙子映出她红润的嘴唇。

这段爱是她要来的,如果她不要了,她希望知道他的决定。

我要!我要我们的爱继续下去。

从现在开始你不需要再努力了,我,度一舟来好好爱你,做一个配得上你的男人。

因为,我爱你。

说得好!度一夜在心里大声称赞弟弟表演功夫一流——不对啊!这段台词好像她没有事先给他,那他是怎么说出来的?现场自编自演?厉害!无意中瞥见度一夜的表情,火曦顿时想到:这不会又是一场设计好的三流情节吧?直觉反应,她张开嘴狠狠地向他的手臂咬了下去。

可惜咬的不是地方,正好咬上他坚实的肌肉,他皮厚肉厚,毫无反应,她却痛得哪牙咧嘴。

度一舟顾不得自己的皮肉,先关心起她的牙来,痛不痛?都说要你小心!小心!你怎么一点都不会照顾自己。

这样下去我怎么能放心呢?你呀!总是让人担心,都这么大的人了,总是这么莽撞,跟小孩子似的,真不知道你这些年到底怎么过……闭嘴,度一舟!她受不了地咆哮起来,你怎么变得这么罗嗦?你真的是度一舟吗?你不是从来不知道对我说关心的话,甚至连看我一眼都懒得看吗!我……真的这么差劲?度一舟的表情不像在做戏,他在半真半假的戏剧里反省自己对待爱情的态度,我以为你不需要我的关心,因为你总是一副超级强悍的模样,好像谁也不需要,一个人就能将所有的事搞定。

我以为,你根本不需要我。

所以他才走了,留她一个人好好工作,好好生活,好好地面对她火曦的火暴人生。

恋爱中的两个人总是这样,一方以为另一半想要怎样的生活,然后努力去创造,却忘了顾及他最真实的心灵感受,于是摩擦开始了。

公主站在人群后,默默地看着度一舟医生和火曦小姐的这场戏,戏中的哪个角色是属于她的呢?无意中回头,她看见天涯正守候着她的身影。

也许,只是也许,他们都还太年轻了,年轻地无法掌握自己的未来,有关爱的一切都需要等到明天再去查阅结果。

成熟如度一舟这样的男人,不是也在经历了这么多之后,才明白他要的、他爱的、他想的,是怎样的爱与生命吗。

眼睛加上眼镜里共同盛满火曦的身影,度一舟用一种极端认真的表情,伴随着温柔如水的眼神,含情脉脉地沉痛诉说着,我喜欢你!喜欢到连我自己都觉得莫名其妙的地步。

失去你,我甚至连呼吸的力量都没有。

这大概又是度一夜这个魔女王后编出的三流剧本吧!火曦翻了一个白眼,这话听起来好耳熟哦!我好像在哪里听过唉!她挠挠头,努力地回想着,似乎是前段时间很流行的一部偶像剧里男主角对女主角的告白吧!你想耍我,是不是?度一夜,你这个魔女就不能找一部不太有名的偶像剧嘛!没空再陪他演戏了,火曦扭转头,不打算再给众人看戏的机会,你想甩我?还早……该死!他再也忍不住,一个倾身,他以身高的优势狠狠地吻住了她。

一个比他温柔的眼神还要深,一个他想象了很久的吻。

唔……唔……火曦极力想逃脱,却无能为力,情急之下,她再一次地咬了他一口。

这一次比较成功,她的口中迅速蔓延起血腥味,度一舟却只是松开了怀抱,并没有放开牵着她的手。

我不是在耍你!他再也无法忍受下去了,之前的烛光晚餐,那条紫水晶打磨的-北极星-项链,前几天念的那首但丁为他的恋人写的情诗《新生》,还有刚刚你认为是偶像剧里的台词——那些通通都不是什么玩笑,不是什么捉弄!我喜欢你!我真的喜欢你!我要娶你!火曦歪着头,精明地打量着他i一副算计的模样。

伸出食指,她要求确认,你说的都是真的?你确定你想娶我?对!除了你,这辈子我谁也不要。

度一舟义正词严,却自觉背后冷风袭袭。

会不会有鬼在他背后骚动。

他微微侧过脸只看到度一夜正直的表情——她很少这么严肃的。

表白的工夫还有时间东看西瞧,火曦坚决不放过他,你确定你是自愿和我在一起,自愿娶我,不是被我所逼迫?怎么可能呢?度一舟大义凛然,有一种主动走上断头台的感觉。

火曦再接再厉,所以,以后无论发生什么事,你都不会再躲我,再逃掉?绝对不会!他举手保证,手指高矗的上空感觉一阵冷风抚过,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一定有问题!顺着自己的第七感,度一舟看到了火曦和姐姐彼此交换的眼神,给他抓到了,你们……你们俩度一夜拍拍火曦的肩膀,一副姐俩好的模样,火曦,怎么样?我安排的整人计划你还满意吧?三招一使,你的气也该消了吧?火曦大力地点头,消了消了!连续折腾了他这么久,气早就消了。

尤其是他凌晨用Rap演唱但丁的诗,我那盆水泼下去,别提多爽快了。

就是就是!我也是第一次看到我弟弟这么狼狈的样子。

我说姐姐啊!你的头脑真好使,连佯装不记得他的方法都能想起来。

我以前只知道对他来硬的,原来用软的更好使。

随便掉几滴眼泪,什么样的男人都倒了。

一对绝色美女在众多贵族、政客惊恐的眼神中走出了宴会厅,他们的评价是:一对绝对的魔女离开了。

她们的背影在度一舟的眼里慢慢变黑,渐渐模糊。

他脚一软,差点栽倒在地,好在天涯及时扶住了他,小舅舅,你就认命吧!度一舟在死亡之前只有一句话要警告外甥,无论如何……无论如何……千万别让你妈帮你出任何主意,千万……千万不要啊!完成最后的交代,度一舟倒地身亡。

望着小舅舅悲惨的下场,天涯忽然想到他似乎在这之前就将自己和小矮魔女之间的矛盾交给魔女妈妈处理了。

他的未来……不可预知。

爱情保卫战第三招——结局:成功!成功对象到底是火曦还是度一舟,不得而知!☆☆☆☆☆☆☆☆☆舞会第七天——这是舞会的最后一天了,从小矮魔女练习跳舞到现在,度天涯还从未跟她跳过一支舞呢!有点期待,却又无从期待。

这种感觉让他不耐烦,来回在宴会厅里踱着步子,他的脑袋一片空白。

阿狗习惯性地跟在王储殿下后面,他迈左脚,它迈左边的爪子;他出右腿,它开右边的爪子。

一人一狼碰碰撞撞,撞上了一株小雏菊。

又是你?自从上次见面之后,天涯以为她已经知难而退,不再介入他的生活。

她怎么又来?还有完没完?不接触怎么能了解你,不了解怎么能做你的王储妃呢!你还没死心?她还真是死缠烂打啊!小雏菊自有她的一番理论,上次你跟我提了三个问题,虽然我一个都没答上来,但我却了解了你。

我知道你中文名叫-度天涯。

一知道身为王储,你也有你的弱点,还知道那个叫公主的女生对你来说有特别的意义。

瞧!一次接触让我们增加了这么多的了解。

多来几次接触,难保我们不会擦出爱的火花。

这朵小雏菊是不是太自信了?天涯但笑不语,心里还惦记着趁最后一天的社交舞会跟小矮魔女跳舞一事。

说话间,他已经看到公主的手伸进了阿土的掌心中。

他们在舞曲中翩翩起舞,名义上身为X国准王储妃的公主立刻引起了众人的关注。

她却将所有的议论都丢在一边,跟阿土形成交叠的身影,舞姿冉冉。

顺着他的视线看到了公主和阿土翩然起舞的画面,小雏菊嫣然一笑,膝盖微屈,她直接向天涯伸出手来,可以和我跳一支舞吗,天涯?冲着她这声-天涯-,他握住了她的手,牵着她下了舞池。

不知道是谁向乐队下了命令,曲风一转,变成一支古老的宫廷舞。

男子通通站在左手,女生们站在右手,彼此面对着自己的舞伴,随着音乐声交替转圈,划出舞步。

夜舞提前来临,它漫长地延续着夜是魅力。

未到十二点,不管你是灰姑娘还是真公主,都有足够的时间迷倒你的王子或是骑士。

等爱的人们,跳起来吧!阿土面对着公主,他的左手站着天涯,一如公主的右边立着小雏菊。

他们的衣襟别着不同的花朵,如果在舞会上遇到你爱的人,就将那朵花送出去,送给你最爱的儿。

古老的夜舞曲带着他们彼此旋转,交替着舞伴,像爱情木马,不停旋转。

公主,把我当成你的骑士吧!让我来保护你。

对着面前的公主,阿土做出承诺。

曲风悠转,站在他对面的姑娘变了模样,那么陌生,不是他的公主陛下。

他握在手中的粉玫瑰顿时失去了方向,盘桓在他的手心里,不知该飞向谁在怀中。

他的公主已经站在了天涯的对面,总该说点什么,如果现在不说,也许以后再也没机会了,小矮魔女……公主低下头,心底的芥蒂尚未消除,她不想就这么面对他,可乐曲保持着原来的节奏,她没办法换舞伴,只能在他的带领下划着圈圈。

小矮魔女,如果你真的不想做我的王储妃,我跟父王请示,还你名誉。

这是天涯惟一能为她做的了……这世上只有他会叫她小矮魔女,也只有他会用这种爱呢又带点不屑地口气唤她。

不断地转圈圈让人眩晕,她迷茫地望着眼前的他,在罗兰德学院与他交往这一年,每一幕掠过她的眼前。

教她击剑,陪她捱过每一次快要放弃的艰险;给她鼓励,伴她一点点认识自己的感情有伤害,有付出,有心痛,有欢乐,有泪水,有所有属于这个年纪的青潮激情。

他,还是她的度天涯,那个自大、奸诈、胆小、没品又爱公报私仇,还会起鸡皮疙瘩,又是个娘娘腔、外加鸡婆的男生。

天涯,我……舞步斗转,女生们分别与左右手的陌生女孩击掌,胸前别着一朵海芋的小矮魔女拍到的是一朵小雏菊。

天涯其实是爱你的。

是在跟她说话吗?明明是X国人,却用了英语,就算公主对英语不熟悉,也听清了汉语发音的天涯。

对这张脸完全不熟悉,不过公主熟悉那双眼睛——跟她爱着天涯时一模一样的眼神。

你爱天涯?小矮魔女毫不客气地点破小雏菊的心思。

是!小雏菊也当仁不让,从今天开始,我代替你去爱他。

你要记住,我的名字叫-小雏菊。

最后三十字,她用中文发音告诉公主,天涯每次叫她的时候都是中文发音。

还想再说什么,公主却发现天涯和阿土正在舞曲中面对着面展现舞姿,她注意到他们的嘴巴在动,却不知道他们在说些什么。

好好对待小矮魔女,她性子看上去倔强,其实是一个需要保护的人。

天涯的叮咛让阿土一怔。

以为高高在上的王储殿下根本不在乎平民女的一切,他的心或许连公主都没看清楚。

那公主的心呢?他又真的明白吗?她……爱的人是你,只是把我当哥哥。

转过身之前,阿土将公主的心意明白地告诉天涯。

这支舞曲在魔女妈妈的示意中渐渐走到了终点……☆☆☆☆☆☆☆☆☆小矮魔女!度天涯在公主上飞机之前叫住了她。

就算不能单独共舞也好,就算未来他们连朋友都做不成也好,该还给她的,他不会上她。

什么事?公主换回了平民的装扮,迎着夏日徐徐的微风,她直面王储殿下——他还是穿着舞会上的服饰,胸前的白玫瑰正在悄悄盛开。

它不属于任何人,至少现在不属于,它仍需要十九岁的王储殿下悉心珍藏。

跟我去见父王。

他的语气中有着不容反驳的威严。

那支舞让两个人之间的脚步更轻松,可现在去见X国国王,公主有些犹豫。

指指身后卓冠堂的飞机,她找到了推辞,飞机在等我,我看我还是先回……不让她有迟疑的机会,天涯拽着她的手往宫中跑。

卓冠堂的兄弟纷纷捣鼓起阿土来,您不追?阿士笑着摇摇头,从未有过的轻松浮上心头。

急什么,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他相信,这场王子与骑士之间的争斗现在才刚刚开始。

被天涯一路拉着跑进王宫,然后公主就莫名其妙地和天涯一起跪在了艾伯克龙比国王、王后的面前。

父王,请您让妈妈召开记者招待会,就说宣布公主是准王储妃一事,只是一个玩笑。

这个……艾伯克龙比国王考虑到以国家利益来说,井不适合这么做。

度一夜更是不允许这种事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发生,不行!公主是我看中的儿媳妇,不管你愿不愿意,我就看中她了。

有本事你先娶她,然后自作主张跟她离婚;否则——没门!咳咳!咳咳!咳咳……魔女妈妈一阵接一阵地咳着,也不知道是在使诈还是真的病了。

反正艾伯克尤比国王是被她唬住了,心疼地抚着她的背,他使眼色让儿子闭嘴。

没有时间了!天涯坚决不屈服在魔女妈妈的淫威下,妈,这对公主不公平,你不能因为个人的喜好,就决定两个人的一生。

我是您的儿子,这还好说,公主算什么呢?她凭什么要为了您的喜怒来牺牲自己的幸福。

不行!您一定要出面澄清,谁让您惹下这场祸呢!我就不!就不!就不!魔女妈妈像孩子一样耍起赖来,我知道你们俩互相喜欢,只是因为别扭的个性,所以才无法在一起,现在我把你们撮合到一块儿,你们不但不感激,反而还埋怨我……呜呜呜呜呜……她居然真的哭了起来,天涯都快晕了,现在不是她任性的时候,解决完这件事,公主还得回家呢!妈……算了!公主打起了圆场就先按照王后的意想办吧!如果以后发生什么变故到时候再说也不迟。

不是她想霸着准王储妃这个位子,可是只要想到自己真的和天涯沾上了未婚夫妻的关系,她还是涌出了半点窃喜。

不能永久,手心留有短暂的温存也好。

天涯却不愿两个人的命运就这样被魔女妈妈当游戏玩弄,妈,我是王储,我已经成年了,我有权利决定王储妃的人选。

我现在决定暂时不要王储妃,你必须……你这个不孝子,枉我十月怀胎辛苦生下你,你实在是……话未说完,一向只会把人整晕的度一夜居然自己昏了过去。

来人啊!快来人啊!艾伯克龙比慌成一团,爱妻的身体一向很好,现在突然昏倒,难道……越想越是不安,这段时间她胃口不好,脸色也不好,还时不时地呕吐、犯困。

他早就该猜到她生病了,怎么会大意地忽略到现在呢?万一……万一她有个万一,他可怎么……救场的人非度一舟莫属,别急,姐夫,姐姐没病。

没病怎么会昏过去?你骗谁呢,庸医!度一舟扶扶眼镜,露出专家的表情,她只是怀孕了而已。

怀孕?怀孕!怀孕!公主、天涯和艾伯克龙比国王分别发出感叹,度一夜王后居然在结婚二十年后再次怀孕?她的儿子甚至都十九岁了。

也就是说我可能会有个弟弟或妹妹,也就是说我可能不用继承王位咯?公主不得不说,她在天涯的眼中看到了一丝解脱,一份惊喜,一缕说不清的释怀。

王储殿下这个身份对他来说不仅象征着尊贵,也预示着躲不掉的包袱吗?这一点,身为医生的度一舟无法解释清楚,不过有一点很明白,姐夫,姐姐这回是高龄产妇。

为了她和孩子的安全,你千万别让她瞎转悠,除了必要的活动,尽量让她多休息。

活动范围也最好限定的后宫中,千千万万别让她出来,更不能坐飞机,记住了吗?一定一定!即将老来得子,艾伯克龙比国王谨遵医生的嘱托。

度一舟这次可翻本了:姐姐啊姐姐,你跟火曦联手玩得开心啊?一向都是你整我,终于有一次你落到我手里了吧!对一个专门喜欢捉弄人的魔女来说,最大的惩罚莫过于不让她瞎转悠,这等于变相软禁啊!身为魔女的弟弟,他的功力果然非同一般。

等着吧!瞧着吧!等老魔女醒来她的世界将天翻地覆。

至于取消公主准王储妃的身份,还是等宝宝出生以后再说吧!☆☆☆☆☆☆☆☆☆说到魔女妈妈醒来后得知自已怀孕的消息那份仓皇无措的模样,度天涯握着电话再度笑了起来,卓远之,你都下知道当时多搞笑,她盯着自己的肚子像在看一个怪物,我还是第一次发现我妈居然有这么恐慌的表情。

宫里发生的事,卓远之早就从情报网那边得知了,他比较感兴趣的是天涯的想法,你真的不在乎失去王储身份的可能?无所谓。

这个身份非主动地背了近二十年如果能放下也未尝不好,等我这个弟弟或妹妹出生以后再说吧!也许他有办法改君主集中制为立宪制我估计等他长大到足以承担这个国家命运的时候,我已经步人中年了。

以后的事谁知道呢?就像你和公主,你也想等到以后再说?卓远之一语点破天涯最致命的问题,放着她这个准王储妃,真的不要紧吗?有些事情当你暂时无法解决,只好等年纪再大一些,有足够的经历和阅历去面对的时候再说了,我想她和我的想法一样,都想等年龄的增长,再去面对相守一生的承诺。

他们只是平凡人,背不起太重的包袱。

不像梅非斯特,身为恶魔,功力绝对非同凡响。

还是你厉害,年纪轻轻居然做人老公,当两个孩子的爹。

现在想起来我还真有点不敢相信。

算起来,你十八岁就做人家爸爸了。

十八岁?这个年龄根本就是什么都搞不懂的年龄,卓远之到底是怎么办到的?天涯比较好奇,有空的时候说给我听听,我对你的故事非常感兴趣,说不定还能改写成一部经典小说呢!公主说你鸡婆,果然不错。

卓远之直接用话堵他的口,战野最近起了一点变化,如果你再见到他,千万不要惊呀。

上次通电话的时候,天涯就听卓远之说战野发生了一点小事情,到底是什么事,又是什么样的变化呢?真让人好奇!你也好奇吗,好奇就一起去看看《涩世纪传说Part14——战野篇》吧!变态与和死人跃一起等着为你揭开《我又不认识你》的秘密。

(未完待续)-Part13 后记——王储殿下来谢幕我,度天涯,应作者于佳的邀请,再度出山向各位读者问好致敬。

这可是最后的机会也许以后很难见到我了,大家有什么问题尽管提。

读者A:我想知道战野和卓远之的故事。

度天涯:于佳明明让你们对我个人提出问题,怎么好好提到战野和卓远之身上了,你这是漠视我的存在,给我赶出去!(读者A被拖了出去)读者B:你最后到底有没有和公主在一起,你不会和那朵小雏菊苟且终生了吧?度天涯:首失,我和小雏菊没有行苟且之事,我们所有的交往都在X国礼法之内;其次,国家提倡我们搞好计划生育,身为王储殿下,我还这么年轻,未来还有无数可能,我怎么知道我最后到底会娶谁?或许是你,或许是她,谁知道呢?读者B(发牢骚):那你这不是对广大读者的糊弄吗?度天涯:话不能这么说,涩时间是每个人都要经历的阶段,十八久岁时你爱着的那个人,你敢肯定一定会和她白头到老、永不分离?重要的是你曾经用绝对的真心走完了涩世纪,回忆才是值得珍藏的。

就像故事的结局,我做回了一个骑士,而非王储。

我想,当你爱上另一个人的时候,任何人都想变成骑士去保护对方,男生女生都一样——所以我喜欢小矮魔女。

(台下一片掌声,由于于带头)读者C:请问你的故事就此结束,不会再有了吗?人家可是很喜欢你的,多处来几次吧!度天涯(露出绝美的笑容):在你们热切期待我的时候,我将再次出场,现在我将舞台叫还到战野的手中。

在我的故事里,大家也知道了,卓远之告诉我,战野发生了一些小问题,到底是什么问题呢?请他自己上场为大家解答,欢迎战野!有关阳光小子的涩世纪传说请关注《涩世纪传说Part14——战野篇》。

-Part 14 前言—战野登场刚刚看完王储殿下的故事,相信大家对阳光小子战野的战绩颇感兴趣,现在我们就有请战野登台,介绍一下在《涩世纪传说》中他的出色表现。

有一个棕发棕眼的小子踏着滑板冲上台,将主持人于佳挤了下去。

战野羞涩地抓了抓头发,大……大家好!刚刚有个我不认识的女生要我上台来跟各位说话,我觉得她有点面熟,就是想不起来她是谁。

无所谓,反正对于大多数的面孔我都想不起来,就像坐在底下的各位,我一个都不认识。

呵呵!傻笑中。

读者群蜂拥而上,齐声高喊着:战野战野我爱你,就像老鼠爱大米,我是老鼠你是米,一口一口吃掉你。

耶!记者A冲上前,抱着战野的大腿进行现场采访,有调查显示,你是罗兰德三骑士中最受读者欢迎的一个,对此你有什么看法?战野继续羞涩,这个……我们三个人各有特色,大概是因为我比较接近现实人物的关系,所以我受此殊荣,我要说的是:‘谢谢!谢谢各位读者的支持,我能取得最受欢迎骑士奖跟大家的努力看书分不开,尤其要谢谢作者于佳,没有她就没有我。

’言语哽咽,潸然泪下。

记者B将话筒递上,伸向战野的鼻孔,请问你的面容健忘症真的那么严重吗?还是你特意以此毛病来扮可爱?你是谁啊?我不认识你!战野随手抓起一颗西红柿正中记者B脑门,记者B被疯狂的读者群挤了出去。

记者C继续要求提问,好不容易从读者群中爬上台的主持人于佳,脸上还挂着无数脚印。

她抬起黄飞鸿的脚,使出无影神功将战野踹下台去,今天的记者会到此结束,请率先进入《涩世纪传说Part14——战野篇》的‘首看典礼’。

我们要战野!我们要战野!我们要战野!主持人于佳被无数双无影脚踹了下去,阵亡——PS:也许你会觉得这个故事颇有些神似美国电影《初恋五十次》,但我想说:我是在写了这本小说之后才知道有这部电影的。

因为战野的面容健忘症早在两年前刚开始创作《涩世纪传说》的时候就设定好的,那时候还没有这部电影呢!这样说也许你会不信,不知道到时候网络上的写手又会怎样拍砖,我已经申明喽!信不信,由你!-Part 14 第38话 你是谁1车车行!看着面前的招牌,战野确定到了目的地。

别人家的车行一定叫某记车行,车神家的车行简单,直接叫车车行。

迎面走来一个四五十岁的大叔,也不跟战野打招呼,大大咧咧地吆喝了一声:迟到了,进去改装车吧!哦!战野往车行内室走,忍不住回头问了一声:大叔,请问您是……这里的老板。

大叔忙着修车,没时间跟他扯淡。

战野将他的身份在脑子里打了一个结,豁然开窍,你是这里的老板啊?那车神的老爸是谁?大叔不得不用怪异的目光打量着眼前棕发棕眼,脚永远不离开滑板的臭小子,抡起手中的大钳子,他要给他点颜色看看,你小子故意耍我是不是?昨天我就跟你说过了,我是这里的老板,就是车神的老爸,你今天又明知故问?不是!不是!战野连忙摆手做投降状。

他怎么会是明知故问呢?只不过他那强盛的面容健忘症又发作了,对于昨天见过的这张脸根本没印象。

赶紧想法子哄哄车神她老爸,要是第一印象就奇差,未来难保能做他女婿,而且……他小心翼翼地比量着钳子跟他脑壳的距离——您老的钳子离我的头颅正上方准确数字是三点一八七二五厘米,如果您再将它往下来一点,我的脑袋很有可能在零点三五九七二秒内爆裂,随即脑浆连同血浆将以每秒零点六四一平方米的速度染满我的脸部,估计我将于五秒零六的时间内失去知觉,后面的情况还需要进一步观察才能得出详细数据。

车王开始后悔,昨天不应该被他的改车技术一时迷惑,收下这个暑期工,都说天才和神经病只有一线之隔,他活到这么大总算是见到了一个用自身实际来验证这句话的人。

还是离精神病患者远一点吧!为了自身安全着想,车王将他交给了儿子车鬼,我说鬼啊!暑期工今天上工了,你先带着他熟悉一下环境,然后让他跟你一起改装摩托车,听见了没?王,收到。

车鬼一扭头,发现战野就站在他身后。

这小子会乾坤大挪移啊?怎么闪得这么快?前一秒还跟着王在外间,怎么一瞬间的工夫就挪到了他身后,他叫车鬼……难道这小子是鬼?像是洞悉了他的疑惑,战野踢起脚下的滑板,示意他都是有了这玩意的帮忙。

难道真的是年纪大了?车鬼困惑地犯着迷糊,要不怎么连滑板这东西他都不会玩了呢!也难怪隔壁卖水果的叉叉不喜欢他,原来是嫌弃他老了。

真是红颜易老,岁月难留啊!可怜他……喂!你在干什么?车鬼正在为自己逝去的岁月感叹,冷不丁瞧见战野趴到了他心爱的摩托车前,手脚之快已经将油箱口都给拆了,你想死啊?别怪他说话粗鲁,谁让他出身黑道呢!战野才不会这么轻易就被他吓到,他从包里掏出他的小姐——小型智能机器人,一个口令,小姐的两只手分别变化成多种机械工具,帮助他完成所有的拆装工作。

车鬼都看傻了,他以为卓冠堂的修理设备已经足够智能化了,没想到这小子随身携带的智能机器人又可爱又美丽,还穿着粉红小内裤呢!这种芭比娃娃在哪儿买的?车鬼好奇地蹲在他一边,不是对他的改装技术好奇,是对这种穿着粉红小内裤的娃娃感兴趣——在他眼中,小姐可不是什么智能机器人,只是一个身体柔软,带有温度,可以让他帮忙换衣服的娃娃——瞧!男人的思想就是这么肮脏。

战野不懂他的意思,只是反复强调:她不是芭比,她是小姐。

芭比娃娃还不就是小姐。

都是女生嘛!小姐不是芭比娃娃。

小姐是小型智能机器人。

车鬼急了,用食指戳着小姐,你就说她——在哪儿买?我发明的。

没得卖。

那我要她,你开个价吧!车鬼满脸豪气。

不等战野开口,小姐先扑进了公子的怀里,公子,人家谁也不要,人家只要你,你不要把人家卖掉,公子……不卖不卖!在战野心中,小姐早已超越了智能机器人的身份,她可是我的女朋友呢!越是得不到的东西,车鬼越想要,大不了我帮你介绍一个女朋友,你把她卖给我行了吧?想用这招哄骗他?战野可没那么容易上当,我已经有喜欢的女生了,我才不要你帮我介绍女朋友呢!他最喜欢的就是:死——人——妖!这么特别的女生岂是一般女孩可以取代的。

车鬼还就是不信这个邪,不是别人,就是我妹。

车鬼二十六岁的高龄还一个女朋友都没交往过,他怎么会有多余的女生介绍给战野,说来说去也只有他妹妹一个,我帮你介绍的这个女生绝对特别,真的,不骗你!废话,这世上有哪个女生的头发比一般男生还要短,有哪个女生打架比男生还要猛,有哪个女生专门喜欢保护女生,有哪个女生野蛮到没有一个男生敢要——这么特别的女生当然要努力推销。

让我来告诉你,她有多特别。

车鬼对妹妹的战绩显然津津乐道,她从小就比男孩子还要凶,她从不跟一个男孩打架,因为她觉得那样是以强欺弱,所以她一般都是跟三个以上男生打架,而且一定打比自己年纪大的,而且……而且还一定要打赢。

就算打输也没关系,就算打到头破血流也没关系,她是绝对不会哭的,只会努力练功夫,直到将人家打哭为止。

我妹妹……是不是很特别?的确有够特别,战野越听越耳熟,我怎么好像在哪里听过她的丰功伟绩?怎么这么熟悉?怎么可能?车鬼绝不相信这世上还有一个女孩与自己的妹妹相似,还有啊!她因为从小喜欢我们小老大,所以发誓要做小老大的老婆,天天加倍练习自己,见到白道的人就厌恶,见到黑道分子就觉得可亲。

明明就没见过我们小老大,坚决把小老大幻想成哈巴狗似的没用老男人,就算你告诉她:其实我们小老大英俊潇洒、颇为年轻,她也不信……越听越觉得熟悉,难道他说的是……哥,你在乱说些什么?车神从门外杀了进来,一个手刀直接劈向哥哥的颈项。

车鬼也不是吃素的,闪身急忙躲开她的攻击,随即拉扯战野的衣服,让他注意,瞧见了吧!我妹妹是不是很特别,你愿不愿意用你的小姐和我换妹妹啊?就是用膝盖想也知道,老哥准是相中了战野的小姐,所以才妄想拿她做交换。

从小到大都是这样,哥总是对那种长相可爱又袖珍的女生格外钟情,隔壁家的叉叉就是最好的证明,可是都过了这么多年,小妹妹早已长成大女生,也不见对他有丝毫的爱慕之情啊!这次更恶劣,居然将主意打到了她这个亲妹妹的手上,还想用她换一个长相可爱的智能机器人……长相可爱的智能机器人?车神低头瞧着地上小巧甜美的小姐,大惊,小姐?你怎么会在这儿?公子带我来的!车神这才缓过神,漠视的眼神终于找到了正主,你怎么会在这儿?你们认识?车鬼八婆地凑过来,下一刻他被车神踹出了两米之外,你——少废话!你,战野,告诉我,你怎么会在这里?他是你哥哦!早知道刚才就答应用小姐换……瞥见小姐可怜巴巴的眼神,战野在心中跟她道歉:我只是想想而已,不会真的用你去换死人妖的,你要相信我!他怯怯的表情实在很难让人相信,看在车神眼中也是特别奇怪,少说废话,先告诉我,你为什么会在这里?战野抓抓棕色短发,颇为自信地笑着,我……我为什么不能来这里?我要赚钱,所以找了一份暑期工,帮摩托车改装计算机智能系统。

他笑得很阴险哦!车神绝不会轻易被他骗,你知道这是我家的车行,所以来打暑期工?基本上可以这么说吧!不过战野死都不会承认,你以为你这个死人妖很具吸引力,让我大热天不回家,专程住到这里来打工,还不是这里的老板给我的薪水颇高,所以才……不等他话说完,头已经被车神拍到了一侧,你就骗人吧你!昨天我爸还说现在的年轻人真奇怪,居然没钱也要打暑期工,我特意回来看看是哪个傻子,原来是你这个笨蛋啊!这个……这个嘛……这个……战野无意间的一瞥,瞥见了死人妖得意的神色,不就知道他喜欢她,想趁着暑假增加接触嘛!用得着笑得那么没水准嘛!忙着手里改装摩托车的任务,战野懒得理她,随便你怎么想,反正从今天开始咱们同住一个屋檐下,同吃一桌饭,希望我们和平相处,死人妖!就冲着他这句话,这个夏天他们也很难和平相处。

车神将他推到一边,既然你不是因为喜欢我,而特意留下的,那么就请你滚蛋吧!你要我滚我就滚?那我多没水准啊!战野抱住未来大舅子的大腿,拼命地号啕着:大哥啊大哥!人家好不容易才找到一份暑期工,好不容易才找到一个吃饭、睡觉的地方,现在你妹妹不让人家住啊!要断人家活路啊!你看怎么办?车鬼倒是精明得很,立马提出交换条件:小姐给我,我保证让你留下来,就是我被赶出家门,我也把我的床让给你睡。

可见小姐对他的诱惑已经蔓延到了骨子里去了。

即使如此……即使如此战野也要保住小姐,不能将她拱手送人,大哥啊!小姐对我这个没家没朋友没亲人的穷小子来说就相当于女儿一般,你可千万不能将她夺走啊!说到一半,他还利诱道:你想,我在这儿一天,你还能见到小姐一天,还有机会跟她培养感情,保不准哪一天她对你起了兴趣,主动离开我跟你私奔呢!说得小姐好像是喜欢红杏出墙的女人似的,小姐连忙扯开温柔细腻的嗓子辩解:公子,小姐不会的,小姐会永远和公子在一起。

还是先让我跟死人妖在一起吧!战野唾沫横飞地给车鬼灌迷魂汤:万一我走了,一切就停止了,别说是小姐,你连小姐的裙边都看不到。

说得也对哦!车鬼连连点头,那你就住下吧!安心在车行打工,有问题找我。

这都是什么跟什么?车神云里来雾里去,被这两个男人摆了一道,筹码竟然是一尊小小的智能机器人?算了!若是真论计算机智能改装技术,变态男也算是数一数二的人物,看在他的存在会给车行带来利益的基础上,她就勉强接受跟他的暑期同居生活吧!************可惜所有的一切并没有车神想象中的那么简单,首先老奸巨猾的车王一下子就看出了她和战野之间不寻常的关系。

饭吃到一半,老家伙终于忍不住了,你们俩认识?早就知道在女儿口中套不到实话,车王一开口目标就瞄准了战野。

变态男平日的精明立刻不见了方向,埋着头一个劲地答应:是啊是啊!虽然她不是我们学校的学生,不过我们经常见面,关系很亲密呢!这么说你们在……别乱想。

车神不用看就知道老爸在想些什么,我们经常见面的原因是在一家酒吧打工,所谓关系亲密——呀呀地呸!如果打架也算关系亲密的一种,那么没错!他们经常进行亲密接触。

车王人老眼睛亮,什么东西看不出来,瞧战野这小子亮晶晶的眼神,说不准他这个不男不女的女儿能嫁得出去了,我说小战啊!你就安心地在我们家住下去,不仅是暑期工,只要你愿意随时都可以过来,知道吧?好啊好啊!得到这位老伯的邀请,战野实在是太开心了。

不过,老伯啊!请问您贵姓?车王脑子犯晕,难道真的是年纪大了,跟不上现代形势?他是车神的爸,当然姓车,还能姓什么?变态男的面容健忘症又在骚动了,车神不打算掀他的老底,先这么胡闹着再说。

用不了多久,相信老爸和哥就知道战野的毛病所在了。

吃饭!吃饭吃饭……吃完饭,小战你陪我们家神出去转转。

车王发话。

战野赶紧愉快地答应:好啊好啊!我一定遵照老伯您的指示,陪死人妖……我是说陪车神出去散步。

这位老伯实在是太好了,他要是车神的亲爹,他这个女婿就当定了。

车神用力、使力地吃饭,坚决不买老爸的账。

车鬼再接再厉,力争将妹妹推销出去,换取穿粉红小内裤的智能机器人。

我说妹啊!你就陪战野小兄弟出去转转吧!让他熟悉熟悉这周围的环境——说实话,我们这里也挺乱的,要是你不陪着他,保不准他绕一圈之后会流着血回来。

这位大哥说得好可怕,战野瞥瞥车神,她埋头苦吃,像是跟谁赌气似的,既然外面这么乱,那我们干脆不要出门散步吧!吃完饭,睡大头觉好了,这样最安全。

睡觉好啊!老爷子第一个赞成,吃饱就睡这简直是神仙过的日子。

车鬼赶紧站在老爹的立场,一个劲地点头,对啊对啊!吃完饭直接睡觉,咱们家也不算很大,为了节约地方,就让战野跟你一起睡吧!看他那么老实的样子,绝对不会欺负你的,我倒是怕你欺负人家。

而且看你这副……啊!车王脱去父亲的身份,以男人的眼光上下打量着女儿,实在怀疑死了多少年的老婆当年生的是不是一个儿子,如果你的身材能再好一点,小战也许还有对你下手的欲望,否则任何男人看到你这副样子,就是欲火焚身的猛男也会在一瞬间变成柳下惠。

砰!筷子撞击碗的声音刺伤着车王父子俩的耳膜,两个男人,一老一少,用同样的表情望着车神,大有举手投降的意思。

他们表情中的惊恐让战野察觉到危机所在,果然,来了!车神旋身走进厨房,回来的时候手里提了一瓶二锅头。

车王、车鬼父子最了解她的习惯,火大自用火来浇,六十二度的红星二锅头最符合她的标准。

拧开瓶盖,车神咕哝哝喝下一大口二锅头,随即咆哮如牛:你们俩有完没完?她左右开工,同时拎起父子俩的耳朵,像一个严厉的老师,教训着顽皮的学生,居然要把我卖出去,你们俩还想活吗?我们这也是为了你好啊!车王极不负责任地推卸责任,你都一大把年纪了,你看看隔壁的叉叉有多少男生追,再看看你,别说是男生,连一只公蚊子都不靠近你。

战野冷不丁地补充一句:蚊子本身就是母的吸人血。

你看你看,人家小战都有智慧,连蚊子的性别都能搞得清楚,跟这样有才华又有学识,长得又细皮嫩肉的男生在一起,以后生出来的宝宝一定也比较聪明,可以改变我们车家的劣质血统。

车鬼一个劲地替战野卖吆喝,自己的耳朵却痛得不行——如此粗野的女生会有男人肯要才奇怪呢!车神加大力度,就不信堵不住这两个人的嘴,你们想让我嫁给他是不是?你们可别后悔。

咕嘟,六十二度的红星二锅头去了半瓶。

-Part 14 第38话 你是谁2车王脑筋转了转,后悔?你能嫁出去就解决了你老爸我这一生最大的心结,我怎么会后悔呢?你一定会后悔!车神跟他们俩打包票,你们还记不记得警察署长姓什么?身为黑道一分子,对于警察署长的姓名,车王就像对孙子姓名一样了如指掌,姓战啊!跟这小子一个姓嗳!巧合!车神再问:那反黑组组长战来又姓什么?废话,你都说他叫战来了,他还不就姓……车鬼望着战野,口气硬了起来,小子,你不会跟警察署长和反黑组组长有什么关系吧?战野做了一个战家的标志性动作——抓头,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警察署长战连是我爷爷,而反黑组组长是我三叔。

如果你问警察局长,那是我爸。

如果你问扫毒组组长,那是我五婶,还有……别有了,他的脑袋就快不保了,再有——什么也没了!战野甚至没来得及用他的瞬间计算法测算车王、车鬼的运动速度,已经发现一把手枪和一把修车的起子顶上了他的太阳穴和颈动脉。

他甚至没来得及咽下嘴里的饭,生怕动作幅度稍微大点,子弹就穿过他的脑子,起子也戳穿他的气管,慢点!你们俩的手稳点,就是要我的命,也让我死个明白啊!你不说,我们也会问。

车王可不是杀人不眨眼的恶魔,他没有要人命的权利,只是想知道他来车车行的目的,说!为什么来我家?为了打工赚学费啊!战野一穷小子,花多少钱都得自己挣,放暑假了,设在罗兰德学院内的特洛伊酒吧暂时关门,他当然得另谋一份差事。

车鬼怎么会相信这种鬼话,你可是战家的小孩,你会缺钱?你是来做卧底的是不是?你想借着我们家钻进卓冠堂是不是?你们家跟卓冠堂有联系?车鬼自报家门,战野只好顺藤摸瓜摸上去。

这下可急坏了车鬼,不管你是不是来卧底的,你知道了我们家和卓冠堂的关系,你必须死。

起子杀人这将是二十一世纪一项全新的杀人方法——小朋友们请注意,切勿模仿。

车神不得不感叹车家的遗传基因或许真的不大好使,要不怎么冒出来这么一个傻冒哥哥?行了行了!别拿他的小命开玩笑了,我敢发誓这个变态男绝对不是卧底。

他压根用不着,想知道卓冠堂的消息直接给卓远之打个电话,再不然让朵猫猫回忆一下她的青少年生活,多省事啊!车王仍不相信,战家可是我们卓冠堂在白道的最大对头,万一这小子对堂主、少堂主不利,我们车家可就成了卓冠堂的千古罪人了。

我不会对卓远之不利的。

战野举手报告,我顶多也就是偷偷懒,轮到我值日的那天将打扫卫生的工作全推给卓远之;偶尔他带了好吃的东西来,我偷嘴,趁着他不注意全部吃光,害他没得吃;遇到英语作业能找机会让他代劳,千方百计也要逼他就范;有便车可以搭,能省下点汽油钱,我坚决要坐他的车回家;每次他让我给我堂妹,也就是他侍从猫猫带东西,我总要瓜分点……除此之外,我好像没做过什么对他不利的事。

听他唠唠叨叨说了一大通,车王实在有理由怀疑他根本不是战家的子孙,怎么看怎么多了那份身为狐狸的奸诈气。

车鬼倒是从他的话里找到了一个信息:你跟我们少堂主认识?还住一栋寝室,熟得不能再熟呢!车神将剩下的六十二度红星二锅头倒在手上,让浓烈的酒味摩擦着短得立在头上的发,那表情颇似战家的标准动作。

这么说来,你不是卧底?那你来我们家干什么?车王强烈好奇。

已经说了是为了打工赚钱,为什么他们就是不信呢?战野想了想,再找一个他们可能相信的理由,再就是为了她喽!他遥手一指将矛盾的焦点直接指向车神。

我?车王和车鬼对望了一眼,同时奔回屋里找鞭炮——妹妹终于能嫁出去喽!孩子她妈,我死了以后终于有脸见你了。

咱们的女儿……终于……有……人……要……了!车王激动地跪倒在地上,仰望着苍天发出阵阵呐喊。

没这么夸张吧?车神瞪着战野:变态男,谁要嫁给你?************来来来,小战,你工作了一上午,赶紧喝点饮料解解暑。

车鬼将一瓶看似可乐的东西递到了战野手上,擦了擦手上的机油,他想也没想,接过来就往嘴里灌。

噗——他将褐色的液体全都喷了出来,不时地擦着嘴,他想搞清楚,你给我喝的这是什么?怎么?怎么有一股怪味道?怪?车鬼嗅了嗅,差点吐出来,是有点怪,不过喝久了,就习惯了吧!这种味道怎么可能习惯?战野转念一想,不对啊!你是谁?为什么拿饮料给我喝?你是不是绑匪,是不是在饮料你放了安眠药,是不是打算将我迷倒,然后绑架,再向我爸妈勒索赎金?一定是这样的!不等车鬼回答,战野主观认定:我告诉你哦!我爸很小气的,连我弄坏他的手表都记了十几年,怎么可能为了我这个他早就不要的儿子付赎款?还有,我们家世代都是警察,除了我,男男女女,老老少少,只要是成年的生物没有一个不是警察,就连我们家养的狗都是退役的警犬。

所以,你不要妄想能够绑架成功,就算不落到我爷爷那个老顽固的手上,也会被我们家的狗咬死的。

上帝啊!车鬼快晕了,我只是给你喝一杯加了味精的可乐而已,你用得着激动成这样吗?还没喝就这么激动了,看来他根本不需要这种饮料。

你为什么要给我喝加了味精的可乐,你捉弄我对不对?战野以为这世上只有卓远之这种恶魔喜欢捉弄人——站在他面前的这个男人是谁?看上去好生面熟,就是想不起来。

车鬼决定将话说清楚,再被他误会下去,他怕姓战的这小子又跟他装我们认识吗。

喂!你给我听好了,味精加可乐是增强性欲的饮料,我只是希望你跟我妹妹将米煮成熟饭。

你不是挺喜欢她的嘛!早点娶她又有什么不好?大不了,你娶了她之后,我和我爸继续养她,不用你掏钱就是了。

虽然嘴巴里没有喝任何东西,但战野还是将口水喷了出来,连这种绝招都能想得出来,他真是车神的亲哥吗?怎么听上去像是继兄?还是极奇恶毒的那一种?战野连连擦嘴,不想再出丑,还是不要了吧!我和死人妖……呃!就是车神都还年轻,只想要纯纯的爱情……咳咳咳!他的背突然遇袭,痛死他了!罪犯就是车鬼的鬼手,没想到这个社会还有你这么纯情的男人,我妹真是好福气,能遇见你实在是太幸运了。

不用说了,我妹这一生就交给你了,你要是敢不要,我天涯海角也要把你挖出来,把我妹打包给你送上门去。

你怎么不问问我愿不愿意进他的门,哥?车神懒洋洋地靠着门,眼里却放射出危险的光芒,她不时地用并不长的指甲摩擦着门,大有猫要成虎的兆头。

她叫他哥,这可是不祥之兆。

车鬼慌忙躲到战野后面,你别叫我哥,我承受不起,你还是叫我‘鬼’吧!你要我叫你‘鬼’?那我就让你见鬼去吧!她抓住他,就要海扁一顿。

车鬼也不是吃素的,车家兄妹各显神通,像两个世仇似的打了起来。

战野也不好帮谁,只得跟在后面劝架:你们俩别打了,为了我这个外人打来打去,值得吗?他这么一说,车神可缓过神来了,是啊,没事干为他打什么架?松了手,她警告车鬼:别把我和这小子扯在一起!为什么?好不容易有个男人追你,各方面条件又不错,干吗不嫁?听车鬼那口气好像是挑不到更好的茄子,就凑合着买了战野这一根,他瞪着棕色的眼睛,想知道自己这根茄子今晚是清蒸还是红烧?她压根就不想买他这根蔫了的茄子,我跟变态男只是一起打工的同事,鬼,你还有爸给我听清楚了,别把我们俩瞎扯在一起。

为什么不能跟你扯在一起?战野嫩生生地说着疑问,他就不懂了,他只是爱上她了,为什么不可以?车神多的是道理,你出身警察世家,你们家人怎么可能允许你跟一个黑道分子的女儿交往呢?更别说结婚了。

如果你们家日后和卓冠堂发生冲突,你可以选择袖手旁观,不理卓远之的死活,我身为车家的一分子,从小受卓冠堂的庇荫长大,无论如何我是一定要帮卓冠堂的,到时候你怎么办?帮我还是帮你家人灭了我?我会有办法劝说两方,不让你们起冲突的。

战野用骑士的名誉做保证,不仅是为了你,就算是为了卓远之和猫猫,我也要这样做。

战家是警察世家,卓冠堂是黑道第一大帮,这两方虽然是对立的,但只要做事对得起天地良心,我相信彼此之间并没有解不开的矛盾。

我三叔,一直以反黑为生命主旨的三叔最近不是也开始反省对待黑道分子的态度了嘛!黑道势力要扫除,但必须在大前提下,而卓冠堂就是大前提的一部分。

他信誓旦旦,车神看在眼里,却难以记在心上,战野,你在罗兰德三骑士中以阳光骑士著称,你跟卓远之是不同的。

而我,注定属于黑道——我们根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可能是被车鬼和老爸逼紧了,她最近想了很多,到底她跟战野之间有没有未来。

这是她得出的最后的结论,只希望他能接受。

他不!身为计算机程式的建设者,战野一直在努力改变计算机的性能,他不相信他改变不了自己和车神的感情,我会证明给你看,让你相信即使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我也会让你爱上我,让你和我在两个世界里相爱到老。

啪啪啪啪啪——车鬼对战野这番爱情演讲给予大力的鼓掌,他几乎是热泪盈眶,实在是太感动了,你说得太好了……要是他也能有这么好的口才,隔壁的叉叉说不定早就爱上他了。

车神最后看了一眼战野,离开了改装间,门关上的瞬间只留下她的那声——随便你!************卓远之,芝麻开门啊!被困在卓冠堂红漆门外,战野急需闯入那道门里。

可惜阿土不在,朵猫猫又陪一个名叫宇文浪的小子去度假了。

这些门卫通通不认识他,根本不肯放他进去。

打了卓远之的没人接,眼看这一天就要在等待中错失,战野真有些不甘心,卓远之,芝麻开门!如果你说‘幸之雾,芝麻开门’,这道门就会开的。

战野的背后飘过凉飕飕的声音,他想也没想直接接话:幸之雾,芝麻开门!厚重的红漆大门咿咿呀呀地开启了,战野兴奋不已,没想到这口令还真管用。

不是口令管用,是我这个人出现得及时。

刚从外面办完事回来的幸之雾拍拍他的肩膀,笑得无比优雅。

盯着眼前这位小姐足足看了三十秒,战野搜索完整个脑子里面的面容记忆系统,非常干脆地告诉面前的小姐——你是谁?我不认识你。

呵呵!幸之雾早就知道会得到这样的答复,认识他又不是第一天了,除了卓远之、度天涯和车神,他什么时候记过非血缘关系的面孔?不记得她是正常现象,记得她才有鬼呢!你找卓远之?她不再难为他,直接领路。

能让战野出现在卓冠堂门口不停地叫着芝麻开门,若不重要事也费不了这么大的劲,我带你去见他吧!你人真好!战野由衷地发出感激,你叫什么名字?待会儿我见到卓远之,一定在他面前好好夸你,我让他奖励你。

有时候,面对一个有生理缺陷的人,真的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

幸之雾耸耸肩,认真地告诉他:你一定要跟他说,让他加我的薪水。

我不要别的,只要钱,我实在是太穷了。

你也穷啊?战野像是找到了知心人,有了诉苦的对象,赶紧发挥语言功能,最近物价涨得实在是太厉害了,我也好穷啊!穷得我不得不四处打工,不过身为男生我还比较容易找到暑期工,你呢?是不是挺难的!难!很难!要不是卓远之从中找茬,她找工作的事也不会这么难。

她怎么知道身为一个黑道分子,卓冠堂的势力居然会遍布天下,害她想找个收银员的工作都泡汤。

卓远之这恶魔成心想将她困在家里带孩子嘛!其实这也没问题,重要的是他不给她加薪水,逼她动用他给她的老婆基金——她偏不,做人,特别是做女人,尤其是已为人老婆的女人一定要保持独立的经济地位,这样才能不被老公欺负,这是她学法律的又一主张。

带着战野进了邀海轩,估摸着这时候卓远之正在跟护卫队布置最近的几次安全保卫活动。

之雾让战野在偏厅稍坐等待,她自个儿先进会议室瞧瞧。

现在的黑道组织可跟从前不一样了,卓冠堂的主要收入不是打砸抢、收保护费、开妓院。

实际上他们更多的收入来自于制造军火、卖情报以及承担安全保卫工作。

见到幸之雾,卓冠堂的一帮下属各个笔直地挺着腰杆向她行礼,经过上次哥伦比亚大鳄入侵事件,之雾在卓冠堂的地位直线上升。

她用自己的勇敢和智慧解救了卓冠堂,也赢得了众兄弟的心。

这个女人——卓远之命定的女人,注定魅力非同寻常,赚钱的功夫更是可见一斑。

卓远之,我给你送了一个人来。

幸之雾凑上前伸出贪婪之手,你是不是得给我点小费啊?卓远之黑色的眼眸忽悠一圈,笑容奸奸地挂在嘴角,你在卓冠堂领的是保姆费,你早上没有照顾亦悠和优优,我是不是应该扣你的工钱?要不怎么说越有钱的人越小气呢!幸之雾嘀咕着,我算是白认识你一场了。

这可怨不得他,每个月给她那么多老婆基金,她说什么都不肯花,非得拼命外出赚钱,这不是自找苦吃嘛!会议结束,遣退护卫队成员,卓远之一言不发地望着面前的战野,想来他找自己一定有事吧!说吧!早说晚说都是说,踢腾起滑板,战野向恶魔求救:我要加入黑社会,准确来说就是加入卓冠堂。

他的要求还真不低啊!刚刚加入黑社会就选择了卓冠堂这样的第一大帮,表情还颇有些委屈。

让卓远之猜猜:是因为车神,对不对?你怎么知道?战野开始佩服起卓远之来,能当卓冠堂小老大,实力果然非同凡响,跟着他,说不定自己未来能更上一个新台阶。

就怕老爷子和爸爸知道了以后,会将他五马分尸!刚从他那别扭的表情里,卓远之也判断得出肯定是为了车神,让我猜猜,车神觉得你是警察子弟,她是黑帮分子的女儿,所以借口你们俩不合适拒绝了你。

于是你就想到了我,觉得只要加入卓冠堂,你们就是一个世界的人了,对吧?战野抄起滑板瞄准卓远之的脸,说!昨天我跟她说话的时候,你是不是就躲在门后面?你怎么能这么缺德呢?居然还偷听我们说话?我知道,有一种人对于自己不喜欢的女生,却又不希望那个女生喜欢别人——你、你是不是就是那种男人?我真是看错你了,卓远之,你怎么可以这样对待我这个朋……话未说完,一颗被阿猫拿来戏耍,上面沾满阿猫庞大细菌的棒球正中战野的脸——不要以为这世上只有你一个人会拿东西砸人,身为活生生的人类,谁都会有这样的冲动,尤其是被自己的朋友误会为小人的时候。

我对偷听没兴趣,更何况以卓冠堂的情报系统,根本不需要亲自出马。

卓远之彻底砸醒处于迷糊中的战野,你到底要不要加入卓冠堂,别浪费时间。

仔细想想,以卓远之的个性,让他躲在门后偷听是不可能的,他只会躲在床下偷听——战野狠下头皮,要!我一定要加入卓冠堂,我要证明给死人妖看,我跟她是同等的,没有人能阻止我们相爱。

没有人要阻止你们相爱,只是车神不想爱你罢了。

幸之雾一语戳中战野的痛处,他开始怀疑面前这个女人是不是叫幸之雾,只有卓远之的老婆会跟他一样梅非斯特。

没时间耽搁,卓远之拉着战野的颈项,像对待一只大猫似的将他拎了出去,想要加入卓冠堂,你要通过考试——现在,来吧! -Part 14 第38话 你是谁3第一关,射击!卓远之将战野拖到射击场,花了三十秒的时间告诉他,他所握的手枪的使用方法,然后就他放在了射击的位置上。

想要加入黑道就要学会保护自己,如果连射击都不会的话,你只会以加速度的方式死亡。

到时候生死两茫茫,你跟车神还是两个世界的人。

所以我得先看看你的射击能力,以你‘随拿随掷,随掷随中’的本领,相信一定能射得很好。

可是我明明记得他在上次罗兰德学院的运动会上没有报名参加射击比赛啊!幸之雾一直就在想象战野这样的瞄准神童要是参加奥运会射击比赛,那一定能拿到全满灌。

上次她跟度天涯提到这件事的时候,天涯用一种极其诡异的笑容告诉她:如果她这样想,那就大错特错了。

那战野的射击到底如何呢?快来看看!卓远之,有没有轻一点的枪,这个太重了。

就连平时端惯了盘子的战野都觉得手里握的这支枪跟铁饼似的,成心让他手脱臼啊?卓远之漫不经心地威胁着他:手枪都是这么重的,你要是连枪都握不住,那不用试了,你肯定不适合加入黑道的。

别人出门带枪,你等于负重上场,算了算了!我射!我射还不行吗?战野苦苦哀求,就怕连这次机会也错失了。

握着手枪,他瞄准靶心,按照卓远之说的那样扣动扳机。

射了多少环,他是不知道,因为根本就没有发出枪响声,卓远之,卓冠堂不愧为黑道第一大帮,连使用的一般手枪本身就带有消音的功能哦!这绝对不可能!卓远之疑惑地看着战野手里握的那支枪,他现在是老革命遇到了新问题,也搞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我来看看!幸之雾跟在卓远之身后这些年,对枪支多少也积累了一点经验。

她正要去接枪,就看见一颗黑色的物体飞快向她冲出来,没等她来得及反应,腰被一股力道拉住,身体迅速飞上了半空,再落下已距离战野十米以外。

一声巨大的摩擦声随即钻入她的耳朵,那是子弹钻进地面的声响。

战野傻愣愣地看着面前的突发状况,脑子里直冒星星,这……这是怎么回事?我明明没有开枪啊!卓远之被吓出一身冷汗来,要不是刚刚他对危险的第六感提前发出报警,他实在不敢想象此刻的幸之雾是什么模样。

小心翼翼地接过战野手中的枪,卓远之决定提前结束所谓的射击考察。

答案已经很明显了,如果战野使用手枪,他的命能不能保尚不可知,但兄弟们的命是一定不在了。

战野还妄想再来一次,卓远之,我这次是失手,下次一定打准了,你就让我再来一次吧!卓远之……这次是失手,下次要是打准了,我和之雾的命全都没了。

为了不让亦悠和优优成为孤儿,你就行行好,不要再试了吧!卓远之恳求声声,总算模糊了战野继续射击的坚持。

就这样……就这样结束了?战野迷瞪着眼,无焦距地对着前方——他的黑道生涯就这样结束了?他不甘心啊!瞧战野那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幸之雾不禁安慰起他来:别着急啊!这才过了第一关,也许第二关是你擅长的项目呢!第二关?对啊!战野重新燃起了斗志,那第二关是什么?快说快说!格斗。

卓远之单独使用的格斗场就显现在战野的面前,这将成为他第二关的战场。

在战斗中一旦枪没了子弹就跟废铁一模一样,但是你的格斗技术却能在任何时候保你性命。

所以你的格斗能力是你加入黑道组织的第二块撬门砖。

说得容易,战野心里直犯嘀咕:远之,我们俩认识这么久你又不是不知道,轮打架三个人中我最差,你还考我的格斗?这不是成心不想让我过关嘛!我这是对你负责。

卓远之松了松筋骨,一副准备大战的模样,看在战野眼中不寒而栗,怎么?你跟我格斗啊?卓远之一派轻松地瞄着他,本来应该阿土试你的,可是他奉命去X国了,只好我亲自上场。

不过你放心我是不可能让你打倒我的,我只是想试试你的功夫底子和反应能力,不会要你小命的。

开玩笑,他是跆拳道九段七带,还是散打高手,而且还会一些战野不知道的武术,想要打败他,在今天的战野来说是根本不可能的。

他又不是不要命了,跟他玩。

战野举手申请:卓远之,我能不能换个格斗对象,比如——她!我?幸之雾指着自己的鼻尖,她真倒霉啊!每次站在卓远之身边,都有人提议要跟她比武,她天生长着一副很欠揍的模样是吧?卓远之当然不能让战野捡了便宜去,操起格斗的架势,他要告诉战野的是经验之谈,如果在格斗的过程中遇上女对手,千万不要掉以轻心。

因为能站在格斗场上的女人绝对比男人更狠,所以她们揍你的时候更凶猛——记好了!这点战野倒是深有感悟,瞧电影里那些打架的女人,一个个不仅出手狠,而且打架的姿势都很美,让男人们瞧着瞧着就乱了方寸,只有挨打的分。

对此战野更是有切肤体会,对哦!死人妖不就是最好的例子嘛!打人又快又狠,完全不顾情面……战野声音未落,身体已经遭受了重量级的碰撞,他怒火冲冲地大喝一声:卓远之,你是小人,趁我不备,偷袭!没有人会在打你之前先通报一声的。

这是卓远之给他的第二个经验。

战野来不及领会,只有不断招架的分。

用不到一分钟,他连招架的功底都没了,除了躲和挨打,他别无选择。

卓远之的手毫不留情,在不断给他创伤的同时,还没完没了地教训着——出手太慢了!防得了身体,你就不顾腿了吗?就算被人打趴下,也要迅速站起来,像你这样慢吞吞的,在正式格斗中你早就没命了。

快点起来,你听到没有?起不来了!战野趴在地上,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他真的不适合黑道吗?为什么连小小的格斗都这么痛苦?不停地摇着头,战野的身体状况不允许格斗再继续下去。

幸之雾用可怜的眼神瞧着他,抬起望着卓远之的眼神却是埋怨:你出手也太重了。

不重,他还以为黑社会是随便什么人都能混的呢!卓远之一句话将战野撂倒,怎么样?现在死心了吧?发觉自己根本不是加入黑社会的材料了吧?他还偏不信这个邪,为了爱情,为了死人妖,变态男要向前冲啊!事不过三,你再给我第三次机会,我一定能行的。

第三次?还有第三次吗!就再给他一次机会呗!幸之雾劝说着卓远之,反正给战野几次机会,结局还不是全都掌握在卓远之的手里。

看在战野对车神一片真心的分上,再多给他一次机会又有何不可?说到底,幸之雾只是想看看战野还能闹出什么事来。

行!卓远之咬着牙陪战野玩完这场游戏,战野,第三关咱们去车车行附近进行。

精彩全由他掌握!谁让他是梅非斯特呢!************卓远之?少堂主?车家三口见到卓远之纷纷愣住了,谁也没想到,少堂主竟然和战小子在一起,还来到了车家。

车神首先洞察出了端倪,变态男,你是不是背着我在进行什么阴谋?什么阴谋?说得那么难听。

战野死也不会承认自己进行的是阴谋,我只是想加入黑社会,成为卓冠堂的一员而已,哪是什么阴谋?他趾高气扬,完全忘了自己加入卓冠堂的可能根本微乎其微。

车神尤不相信,以我的能力,努力了这么长时间都没办法加入卓冠堂,你轻轻松松就挤进去了?怎么可能?当她是傻子啊?所以要经过筛选啊!卓远之宣布第三关的测试,车王叔,我需要你的一点帮助。

少堂主需要他的帮助?行!就是上刀山下火海,就是让我为少堂主您去死都没关系。

车王一副义薄云天的模样,再次让战野见识到了黑道的魅力所在。

不用去死。

卓远之又不是死神,成天收人命有什么好玩的?我只要您躲起来让战野来找你。

闹了半天,第三关的测试就是玩躲猫猫啊?这么简单!可对于战野来说恐怕未必容易吧!卓远之将战野拉到车王面前,吩咐他:看好这张脸,待会车王叔会躲起来,当然他就躲在这间屋子里,然后你去找他,只要你能找到他就算你赢。

这……车王和车鬼父子俩还以为少堂主故意让战野进入卓冠堂,所以给他出这么简单的题目。

幸之雾、车神心里可清楚着呢!卓远之这分明是针对战野的软肋出的题目,以他那严重的面容健忘症,根本不用车王躲起来,只要稍稍隔个三秒钟,车王再出现在战野面前,他就忘了曾见过这个人。

越是难办,战野还越是要试试。

或许瞎猫撞到个死耗子,真给他撞上了呢!车王按照卓远之的吩咐藏了起来,他这么大年纪的人,身体又庞大,找了半天也没找到隐蔽的地点。

想着少堂主根本是故意放水让战野进入卓冠堂,他也没认真躲。

不到两分钟,战野就发现了他的身影。

伸出头,车王正想举手投降,战野忽然用礼貌的语气向他询问:大叔,你有没有见到一位大叔?那位大叔长得……长得……他也不记得他要找的那位大叔长成什么样了。

抓着棕发,战野一路迷糊着,我到底要找的是哪位大叔呢?再抓抓棕色短发,我到底找的是谁?是大叔吗?我怎么记得好像是大哥?要不是大姐?大妈?大婶?大奶奶?大狗狗?大老鼠?我!就是我!车王连连向他招手,不等人找自己钻到了他的面前,我说小战啊!你看清楚了啊,你要找的就是我。

这屋子里哪里还有第二位大叔?小战是不是喝酒了?怎么迷迷糊糊的,连要找的人都忘了。

战野瞧了他一眼,非常肯定地摇摇头,我要找的一定不是你!一定不是!你确定你要找的真的不是他?卓远之适时的出现,给战野的最后一次测试做出最终定夺,我再问你一遍,你确定你要找的不是他?车神躲在幸之雾的身后不停地点着头,给战野以暗示。

之雾更绝,在车神的前面不停地摇头,战野也分不清到底谁给他的暗示更正确,只好硬着头皮以自己的感觉为准。

不是!卓远之的微笑宣布第三关结束,战野失去了进入卓冠堂的机会,战野,要是在混乱中你连自己的兄弟和自己的敌人都分不清,你怎么保证自己和兄弟们的安全?所以我不能让你加入卓冠堂,也不会让任何黑道组织接收你的。

死刑判决书下来了,战野彻底失望,车王父子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车神小声嘀咕:等有空再跟你们说,现在——闭嘴!为了堵住老爸和鬼的嘴,车神主动送卓远之他们出去。

战野意兴阑珊地跟在后面,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卓远之……别求我,求我也没用。

卓远之打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让他加入黑社会,不过是给他一面镜子,让他认清自己罢了。

战野还妄想用朋友的交情换个黑道分子的头衔,要不我给你做保姆,也算黑道分子。

你问她吧!卓远之指指幸之雾,她的公开身份一直就是亦悠和优优的保姆。

可惜……我并不属于黑道。

要是照战野这个推论,当初给她接生的医生不全成了手染黑道的黑医了。

战野彻底死心,瞧着他沮丧的表情,车神也不知道该说点什么才好。

她在心底里有些希望他加入卓冠堂,这样他们俩就真的成了同一国度的人,可这样安排,真的好吗?她弄不明白自己的心。

正寻思着,一道寒光射进车神的眼中。

不知道从哪儿跑出一个疯婆子,举着刀就向幸之雾冲了过来。

你敢抢我老公,我跟你拼了!现在流行拿菜刀砍第三者吗?可幸之雾自认跟卓远之是头婚啊!卓远之,你不会瞒着我,在外面早就结过婚了吧?这种危机关头她还有工夫想这些?卓远之的黑眼珠翻了一道白光,他迅速挡在她的身前,想为她踢开菜刀的威胁。

少堂主,别怕,有我呢!车神身为黑道分子女儿的保护欲冲了上来,挡在卓远之面前,她像一道坚固的墙屹立不动。

卓远之快疯掉了,本来以他一个人的力量完全有办法对付那个疯婆子,现在多了一个车神挡在他的面前,他是进攻不得防守不得,进退之间只能一动不动。

眼见着车神将自己摆在了第一道危险线,战野赶紧冲上前去护卫他心爱的死人妖,我来了!我来了!你不要怕啊!这就像一道横摆着的叠罗汉,卓远之挡在幸之雾前面,车神挡在卓远之的前面,战野再挡在车神的前面,一个追加在另一个的面前,顶前面那个倒霉鬼直接被送到了疯婆子的面前。

这样干等着被菜刀砍实在不是战野的风格,总该做些什么才好。

战野的脑海中立时立刻出现了跟卓远之格斗的画面,没有多想的时间,他奋起反抗。

出手要快,太慢只会挨打,这是卓远之教的;不仅要防身体,还要顾及腿,这也是卓远之教的;就算被人打趴下,也要迅速站起来,如果慢吞吞就会丢掉性命,这还是卓远之教的。

三下五除二,战野竟然渐渐了上风,将疯婆子制住了。

没想到战野还真有两下子,这么快就将你教他的招数全都学会了。

幸之雾欣赏的目光直瞥向车神,这么好的男生要是错过了,那多可惜。

车神还死鸭子嘴硬,可惜什么?变态男一个!说话间,战野已经将疯婆子给困住了,他兴奋地向他的死人妖招手,没事了!没事了!有我在,所有的事都搞定了。

恐怕没这么简单吧!被困在战野怀中的疯婆子被夺去了凶器,只得仰着头望向面前的男人,她的脑子里到底出现了什么画面,正常人未可知,只是她扑向战野的动作来势凶猛,大有恶狼扑羊的架势。

我的小亲亲,你终于回来了,我就知道你绝对不会跟那个狐狸精走的。

我知道你是要我的,你只要我一个,对不对?小亲亲……呕!战野心中一阵作恶,他不断地向后退,还是无法退出疯婆子的连番围攻,你……你想干什么?实在不得己,他只能将求救的目光对上卓远之,你们……你们别光看着啊!来一个人救命啊!救命!车神还故意糗他:你现在是温香软玉在怀,我们可不敢打扰,走喽走喽!他们卑鄙地这就要将他丢下。

战野不能看着救星离去,匆忙闪躲着想跑向车神的身旁。

他甚至没来得及看清楚究竟发生了怎么回事,疯婆子庞大的身体直接压向他,你想走?没这么容易,我不会让你丢下我,去找那个狐狸精的,你休想走!休想——砰的一声巨响,众人回眸望去,只见战野直挺挺地倒在地上,昏了过去。

战野!变态男——************望着面前的战野,车神脸上逞强,心里还是有些自责的。

早知道就不丢下他了,谁也不会想到那疯婆子居然用石头将变态男砸出个脑震荡来。

果然!当变态碰上疯子,还真是没治。

卓远之已经调来卓冠堂的医生给战野看过了,除了有些轻微的脑震荡,没有生命危险,等着吧!等他醒来就没事了。

听卓远之这么说,车神就放心了。

她还有点事想跟他商量,从今天变态男对付那个疯婆子看来,他其实还是挺厉害的。

加上他的编程技术那么高,少堂主,您不想将他拉进卓冠堂吗?早就料到她要说这话,卓远之默默无语不答腔。

还是幸之雾知道他的心意,从一开始,远之就没打算让战野进入卓冠堂,或者说他根本不希望战野进入黑道。

可是他的才能……他是战家的人。

卓远之不得不提醒车神,我不能因为对他的欣赏,而将他推入与家庭决裂的地步。

我是他的朋友,我不能害他。

的确,车神说得没错,战野的计算机编程技术和对机械的改装对卓冠堂很有帮助。

如果他因为这一点将战野拉入卓冠堂,就等于让他与战家彻底的决裂。

他这到底是帮他还是害他?车神,你有没有想过,你到底是在帮他还是害他?其实战野肯为你牺牲进入卓冠堂,你为什么不因为他而放弃偏见呢?幸之雾接下卓远之的话,她明白有些话只有站在女生的立场才好说明,就像这些年,你爸爸和哥哥一直不想让你插手卓冠堂的事,不就是希望你能过正常的生活。

你为什么非得往黑道上挤,还带着战野也进去呢?说到底,她太自私了。

我们先走了。

卓远之起身拉着幸之雾先行离开车家,有些事一时半刻是想不明白的,还是让车神单独跟战野待会儿吧!离开车家的时候,幸之雾突然想到一个问题:卓远之,上高中的时候你特意避开我,就是不希望我也卷入黑道吧?不只是上高中的时候,即使是现在我也不愿意你卷入黑道。

他依旧希望她能完成她自己的梦想,做一个干干净净的律师,做一个简简单单的女人。

她懂,她懂他的苦心。

靠在他的肩膀上,她像世间所有简单的女人一样依靠着她爱的那个人,只要和你在一起,我就有最简单的幸福。

这就足够了!他牵着她的手,两个人默默不语,像所有平凡的恋人一般走在大街上。

他在期待,希望几十年后,等他们老得必须互相搀扶才能走得稳的时候,身边依然站着她——这个小老太婆。

没有黑道风云,没有枪林弹雨,有的只是她甜美的笑容,即使脸庞爬满褶子,即使他老眼昏花,就快看不清她的模样,他依然握着她的手,紧紧地攥在掌心里,攥出那抹永不忘记的温暖。

然后,他会看着她永远地离开他。

他不要比她先死,因为明白她无法接受眼睁睁看着他离开的悲痛。

所以,由他来承担这份痛苦吧!他会陪着她经历最后一刻的生死,然后以最快的速度去另一个世界找她。

她是他命定的爱人啊!无论生与死,无论天堂还是地狱,她都注定了做他命定的一半。

走慢点,再走得慢一点,让我们记住这一路走来的每一步。

死后,我们将倒退着往回走,走回此生的点滴。

回忆起曾经的岁月,那上面只刻着一句话:卓远之携幸之雾之手直到老死。

生同在,死同穴——此爱绵绵无绝期!-Part 14 第39话 她是女生 她叫车神1你怎么这么傻啊?车神忍不住拿勺子光滑的背面敲战野的脑门,有没有搞错?我去保护卓远之,是因为我爸和鬼都是卓冠堂的人。

你好端端地冲上来保护我做什么?我不需要人保护?你忘了,我的功夫可比你狠多了,每次我们俩打架,你什么时候赢过我?回忆起来,他们好像已经有很久没有打过架了。

唉!好像从他慢慢喜欢上她开始,他就再也无法对她出手。

她至今仍记得那一次,她把他惹急了,他抬起的手又放下,嘴里喃喃念着:不会了,我再也不会跟你打架,我根本没办法对你出手。

他是喜欢她的。

是的!她早就知道他是喜欢她的,可她固执地就是不肯面对。

因为不想被拴住,因为不想面对警察世家长孙和黑道人家女儿的差距,因为不想让自己爱上这个阳光四射的男生。

绕了一圈,她也不过是个平凡的女生。

可望被人爱,却又害怕受伤害。

摸摸他的脑袋,趁着他昏迷不醒的时候,让车神有足够的机会可以吃他的豆腐。

这么近地望着他,看得她都快流口水了。

身为罗兰德三骑士,他还真不是图有其表呢!无论是他的个性、气质,还是这张吸引人眼球的脸,都让人动了凡心,欲罢不能。

如果你不是警察的小孩,我会不会爱上你呢?会不会……床上昏迷中的战野微微动了一下,吓得车神赶紧抽回身,站得笔直的身体不自在地注意着他的动静。

如她所愿,他醒了过来。

你感觉怎么样,变态男?不要随便对人用侮辱性的词汇好不好,先生?他居然叫她先生?有没有搞错?以前他都是叫她死人妖的。

车神吃惊地瞪着他,心想不会是这一跤把他摔傻了吧?战野摸了摸疼痛的后脑勺,那个疯子下手还真重,竟然直击他聪明的脑子,幸亏他没事,万一留下点后遗症就完了——又不能追究一个疯子的刑事责任。

卓远之和幸之雾回去了?嗯。

车神点点头,一眨不眨地望着他。

怎么看都觉得这小子有点奇怪,居然还记得跟卓远之一起来的女生是幸之雾,她还以为他根本不记得那张脸呢!说话间,车鬼进来给战野送水和药,吃药的时间到了,看在你用小命保护神的分上,我就伺候伺候你。

药,给你!谢谢,车鬼。

战野接过药的同时向他道谢。

这下子,车神可以非常肯定变态男将脑子摔坏了,你……你居然知道鬼的名字?战野莫名其妙地望望她,又瞧瞧车鬼,这有什么好奇怪的?他是车鬼嘛!我在这里住了两天,我当然知道他是谁了。

这位先生,你不要总像个娘们似的大惊小怪好不好?什么?车神的额头不断地冒出冷汗,她有种很不好的预感。

强行抬起他的头,她要他看清她的脸,战野,你好好看着我,告诉我,你看到了什么?战野如她所说,用力地、尽力地、费力地看了她好一会儿,眼神更呆了,我说这位先生,你这个人很奇怪唉!没事干要我瞪着眼睛看你,我不觉得你有什么奇怪啊!要真说奇怪,你的嗓音太古怪了。

堂堂这么大个儿的一个男人,说话声音居然跟女生差不多。

我本来就是女生!车神忍无可忍,也不管战野是不是有伤在身,直接踢开腿踹向他。

战野的反应也足够迅速,不等她的腿踢过来,他先撩开架势挡住她的大腿,顺势将她撂倒在床上,并倾身压住了她。

你这个男人真的很无聊,我就说你一句,你竟然对我动手,以为我不会打你是不是?车神望着他,这一次她不得不面对现实,却又抱着最后一丝幻想,你不记得我了,是不是?战野的头又痛了起来,你是谁?我们认识吗,先生?他真的不认识她了。

我不是先生,我是车神,我们认识一年了。

你知道我的,而且我们第一次见面你就知道我是女生。

他曾说过无法再对她动手,现如今他再度对她出手了,她悲哀地想着。

你是女生,你是车神,我们认识一年了……战野很想记起有关她的一切,可是非常可惜,无论他怎么想,脑子里就是没有这个人。

车神不相信,她无法面对现状。

以前他哪个人的脸都不记得,却能记住她的。

她对他来说,从一开始就是独一无二,特别的那一个,可是现在呢?他昏迷醒来,记得所有人的脸,却独独忘了她,这不公平?也不知道从哪儿来的力气,车神翻到他的身上,两个人形势大逆转。

她晃着他的身体,试图将他脑子里储存的所有有关她的信息全都晃出来,你看着我,想想我,我是车神,你总是叫我‘死人妖’,你喜欢我,你为了我,来我家打暑期工,你甚至去找卓远之,希望能加入黑道,跟我处在同一个世界,你为我做了那么多,你不可能忘记我的。

她的话让战野彻底迷糊了,听她的说法,好像他们很熟,而且自己还爱着她,那为什么他一觉醒来记得所有人,却独独忘了她呢?不是这样!一定不是这样!你在跟我说故事,对不对?车神差点一口气没上来,昏了过去。

怎么会这样?明明都是刚刚发生的事,为什么连同她的脸一起退出了他的记忆,他的脑子到底是什么打造的?她不管三七二十一当着他的面脱起了衣服,我们刚见面的时候,你就是碰到我的胸部才知道我是女生的。

然后在你的心中我一直是特别的,所以你记不住任何人的脸,却一定不会忘了我。

咱们照搬一遍过去的记忆,你一定会想起我的。

战野瞪着眼睛,看着她原本就穿得不多的衣服在他面前越来越少。

小T恤已经不见了,只剩下小小的抹胸,幸好她不是丰满的女生,否则现在他一定喷鼻血了,你……你这是……不能再任她脱下去,战野躲到车鬼的后面,一个劲地叫救命:我……我相信你是女生,我相信还不成嘛!你不要再脱了!千万别!车鬼估摸着是继续看着妹妹表演得不够吸引人的脱衣舞秀,还是将战野救出苦海。

原本战野的出现已经解决了妹妹的终身大事,可惜战野临场出状况,居然忘了妹妹是谁。

眼看着到手的鸭子飞了,车鬼也很失望。

两相比较,车鬼决定还是先救自己吧!拉住车神,车鬼也不管她愿不愿意直接使用蛮力将她拖了出去,神啊!你乖乖回房,等到明天早上,他一定会记起你的,相信老哥我!相信他?车神翻了一个白眼,你也跟我说过一觉醒后,妈妈会睁开眼睛跟我说话,可那晚之后我再也没见过妈妈,你骗人!车神受骗上当不是第一次了,会信他才有鬼呢!不信就不信吧!车鬼一个手刀,劈晕她直接拖出去。

看在战野心里直犯寒,你就这么对她啊?车鬼白了他一眼,直截了当地把麻烦丢给他,要不……你继续看她为你表演脱衣舞秀?战野的答复是:你还是直接将她劈死吧!这叫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何况他又不认识她。

************车神站在战野的房门外,好半天不敢进去。

那种忐忑的心情是从来没有过的,就怕……就怕他一觉醒来,还是没能想起她。

到底要不要进去呢?还是进去吧!反正早晚要面对,或许他的脑震荡有所好转,已经想起她了呢!抱着希望,车神正要推门进去,有抹人影蹭着她的身子向楼上走来,早上好!是战野!他微笑地向她打招呼,一定想起她是谁了。

车神一阵激动,你这么早就醒了?睡得好吗?头还痛吗?你怎么知道我头痛?战野细细打量着她,车神的心中顿时起毛,不知道接下来他会说什么,更不感相信自己的心情竟然随着他的话语而转变,你……你什么时候进来的?我好像没见过你吗,先生?先生?他叫她先生?不好的预感从车神的心里钻出来,一发不可收拾。

战野完全看不懂她的心思,继续自说自话:你是车家的朋友吗?你来找人?车鬼就在楼下,车王叔好像出去了,你要是找他就到楼下坐一会儿吧!哦!你不认识我,是不是?我是来这里打工的暑期工,你叫我‘战野’好了。

他不认识她,甚至于一觉醒来,他将昨天跟她有关的所有信息都一并忘记——他的遗忘,很彻底。

她不信,不信他这么绝情,一个普通的脑震荡治愈了他的面容健忘症,代价却是让他忘记了她,而且还是转身就忘,一点好转的迹象都没有。

这算什么?抓住他的衣服,她死也不放,战野,你不可能忘了我的,你在装是不是?你在试探我的反应,对不对?我不是什么先生,我是女生,我是车神,你到底记不记得我?战野漠然地摇着头,满脸复杂的表情是被她吓的,我道歉,我看错了您的性别。

现在,你能放开我了吧?除了放手,她似乎什么也做不了。

就像近二十年来,除了卓远之、度天涯和她,战野从来没有记得过任何陌生人的面容似的。

就算他不希望自己有这种特殊的缺陷,可说到底他还是改变不了什么。

如今这种缺陷缩小范围,只定点在她一个人身上,她又能抱怨什么呢?至少,在战野心目中,她仍是特别的那一个,特别陌生的那一个。

望着他的背影,她坐在楼梯上撑着脑袋发呆,怔怔的目光不受她的控制,她的脑袋空空。

努力想弄清楚自己究竟在想些什么,却又什么也想不起来。

冰箱里有六十二度的红星二锅头,拿在手里,她不停地往嘴里灌,一口接着一口,浓烈的酒精为什么让她醉不了?酒精的刺激让她鼻子酸酸的,不是酒精味,却是酸楚——这酒一定变质了,竟然醉不了人,却让人鼻子发酸。

车神气恼地将酒瓶抛开,没有传来瓶子摔碎的声响,它落在了车鬼的手中。

六十二度红星二锅头,神,你心情不好?车鬼从外面回来,迎面看到的就是她这副痴呆的表情。

像一只思春的小花猫,他还是第一次看到妹妹流露出如此女性化的神色。

凑上去,他的表情近乎取笑的意味,你在想小战啊?谁会想他?车神坚决不承认,这么丢脸的事,她怎么能认账。

别骗我了。

昨晚当她得知战野不认识她的时候,你瞧她那反应,说不在意骗鬼呢?连他这只鬼都骗不了,喜欢人家就承认,干吗这么别别扭扭。

说到底还是妹妹不好,人家喜欢你的时候,你跟人家耍别扭,死不承认。

现在倒好,人家不记得你了,对你完全没有那种意思了,你还跟人家耍别扭。

要不是你,他也不会脑震荡,更不会忘了你,这就是不珍惜爱情的结果。

你烦不烦啊?车鬼每句话都戳到车神的痛处,她越是不想面对的过错,他越是提出来说,听在她心里直冒火。

为了妹妹的幸福,主要是因为难得一次抓住机会可以摆出我是哥哥,你该被我训的架势,车鬼坚决发挥一下教育家的口才。

我要是你,我就去帮助战野恢复他的记忆,无论如何一定要让他想起你。

就算想不起来也没关系,你应该努力让他重新爱上你。

既然他已经爱上你一次,说明你的个性对他来说非常具有吸引力,再爱上一次又有什么关系呢!去吧!去吧!一定要让他……教育家的口才死在半道中,主要是因为教育家的脖子太脆弱了,车神出其不意的一个手刀,就让他两个小时之内都保持沉默。

拍拍手,车神蹭掉一手的晦气,昨晚你劈我,今天轮到你被劈了。

这叫君子报仇,一天就够。

************车神晃晃荡荡地游到了门市,抬眼就看见战野正帮一个女生修理摩托车呢!他会修车吗?在车神的记忆里他只有改装机械和编程的功能,没见他修过车啊!战野修车的功夫到底有多高杆,车神是不知道,但她非常清楚地看到蹲在地上的战野正不时地抬起头往上看——上方是人家女生超短裙和修长的美腿。

好你个变态男,变色狼了是不是?车神走上去,不动手,直接拿脚将他踹到一边,变态男,你少在这儿给我丢人现眼。

她的动作不仅伤了战野的自尊,也吓了一旁的女顾客。

她眼睛不打转地望着车神,冷不丁冒出一句:这个车行的人就是这种态度吗?不是不是!车神赶紧给人赔礼道歉,他偷看你是他的不对……什么偷看?女顾客一脸不屑的表情,我穿成这样当然就是让人看的,我身材好,我愿意让人看,关你什么事?我问你,你是这家车行的吗?你怎么能这么粗暴?你想吓我是不是?真没见过你这种人!被惹恼的女顾客也不修车,将车丢下,交代了战野几句,打车走人了。

啊?车神的脑筋打了一个结,好半晌没反应过来。

她指指自己,再指指女顾客的背影,满脸茫然,我这是帮你说话,不想你被人家的眼神吃豆腐嗳!你居然……没人领她的情,战野更是用一种万分不解的杀人目光瞪着她,你是谁?你凭什么踹我?给我一个足够的理由,否则我马上踹回去。

才一转身的工夫,他又不记得她是谁,他居然还要将她踹回去?车神火气更大了,扯开嗓门向他叫嚣:我是女生,我叫车神。

她是女生,她叫车神很了不起吗?干什么叫这么大声?战野捂着耳朵,好不容易恢复了正常听觉功能,下一刻他抬起脚,极其阴狠地将她踹到一边,完全不留情面。

车神无论如何也没想到他会出脚反击,被他踹到墙边,她仍未反应过来,口里只是喃喃念叨着:你踹我……你踹我……你居然踹我……告诉你,我最讨厌别人用脚踹我了。

战野忿忿不平地扭头去改装摩托车,嘴里还嘟囔着,我爸都不用脚踹我,你居然踹我,你以为你是我的谁?车神呆呆地望着他的身影,他踹得不重,身体不觉得疼,心却格外沉重。

她是谁?她凭什么踹他?凭什么管他是不是偷看别的女生?她已经不是他惟一能记住的死人妖了。

车神恹恹地憋着气往房间里走,她现在什么都不需要,只需要一瓶六十二度的红星二锅头,转弯时正碰上去厨房喝水的战野。

刚刚才闹过别扭,又见面,这么尴尬的事情怎么会给她撞上呢?她扭过头装作没见到他,这样总可以了吧?相信他也不愿意见到她。

你也来喝水啊?出奇地,他竟然主动跟她打招呼。

车神愣了片刻,不知道该不该答腔。

她闷闷地哼了一声:嗯。

算是代为作答了。

战野还一派热情地招呼她:冰箱里很多喝的,可乐、牛奶、水、橙汁……你想喝什么自己拿,千万别客气。

这是她家,这是她买的饮料,她为什么要跟他客气?从冰箱里拿出可乐,她疯狂地往胃里灌,咕咚咕咚,只听到水倒进胃里的声音。

你喝慢点。

战野关心地道。

车神喝水的动作暂且停止,盈盈地望着他,她忽然涌起一抹感动。

他还是在意她的,是不是?战野用行动回答她:你是来找车王叔还是来找车鬼的?他们好像都不在嗳!你是他们的亲戚还是朋友……车神愣愣地望着他,心再一次遭遇打击。

他根本不是跟她尽释前嫌,他只是再一次忘了她是谁。

我是女生,我叫车神!她大吼,可能伤了中气的缘故,她的眼睛红红的,湿了一汪弱水。

-Part 14 第39话 她是女生 她叫车神2嘘!战野吹起了口哨,不用回头车神也猜到,他准是又看到哪个穿着暴露的女生,色狼本性毕露。

她开始怀疑以前的他不是什么正人君子,只是因为面容健忘症的关系记不住女生的脸,索性不去理会。

现在毛病解决了,他的男性弱点全面爆发——恶心!吸取教训,她不去管他,干着手里修车的活,她比他还脏。

嘘——又来了!车神忍不住地瞥了一眼,天呀!这种胸部像珠穆朗玛峰的女人,他也喜欢?禽兽啊!嘘——还来?车神再瞄一眼,妈呀!这种水桶腰,他也感兴趣?审美略等于猪。

嘘——怎么还来?车神刚想找出最恶毒的词形容这个被嘘的女生,扭头却换上了开心的表情,叉叉?你怎么有空来?我……我来看看你,神姐。

叉叉羞涩地一笑,眼睛却直瞄着战野。

她那点小心思,车神怎么会看不出来?从小到大,比她还大半岁的叉叉只有在自己心仪的男生面前,才会叫她神姐,她曾经和幸之雾分析过这一现象,之雾用两个字概括这种心态的精髓所在:装嫩。

似乎只有嫩嫩的小女生才受男人,尤其是有魅力的男人喜欢,车神这种不男不女的死人妖当然排在不受欢迎的行列中,要不怎么喜欢对女生吹口哨的变态男从来不把目光停留在她的身上呢!车神心扭在一起,趁机捉弄起叉叉来:你来找鬼啊?他就在楼上,我帮你去叫他?被她劈晕了这么长时间,他也该醒了吧!叉叉一听说车鬼要来,忙不迭地闪到一边,不用了,不用了,我不是来找他的。

我是……原本脚都挪到了门外,她忽而又停了下来,从裤子后边的口袋里摸出一件粉红色的东西,车神看不大清,却依稀猜测出那是什么。

这是……这是我给你的信,希望你……希望你能接受。

她含羞带笑,战野看在眼里,动在心头,一双手不停磨蹭着屁股上的那块布,终于他确认自己微红的手干净了,这才去接那封粉红色的信。

我接受!我接受!这就意味着表白取得一半的胜利,身为嫩嫩小女生的叉叉赶紧离开这个让人害羞的地方——她真的好喜欢害羞哦!战野搞不清楚状况,对着那封信发射出猫一样腻味的表情,车神看得都快吐了。

想也不想,她完全是凭知觉追了出去。

叉叉!叉叉——车神?瞧,刚离开男人,叉叉对她的称呼立刻就变了。

她的变化让车神犹豫着到底该不该说下面的话,转念一想,万一战野又变回了从前的战野,如果他再次患上面容健忘症,那对于叉叉来说不是人世间最痛苦的事嘛!为了叉叉未来的幸福,还是断了眼前不切实际的爱恋。

叉叉,你不能喜欢变态男。

变态男?她在说谁是变态男?在叉叉心目中,只有车鬼才是当之无愧的变态男。

都叫习惯了,在车神的心目中战野的名字就等于变态男,我是说战野,你不能喜欢他?难道车神喜欢战野?叉叉表情骤变,为什么我不能喜欢他?他是名草有主了,还是同性恋?就算他有了喜欢的人,他接受了我的情书,就代表我还有希望,那么我完全可以喜欢他,这总没错吧?她骄傲的个性跟刚才容易害羞的嫩嫩女生完全不同,看得车神两眼发直,同一个人,怎么可以在一瞬间有这么大的改变。

为了挽救她的人生,车神还是硬着头皮跟她数落战野的不是,他那个人啊!缺陷可多了。

凡是人都有缺陷。

叉叉对得轻松。

他喜欢对着漂亮女生吹口哨。

车神讨厌四处发情的公狗。

这证明他是个正常的男人,而且有足够的审美眼光。

叉叉对自己的美很自信,对调教男人的手段更有信心——她是什么人?她可是号称高校联盟征服男性宇宙超级第一大美少女杀手。

叉叉越是趾高气扬,车神越是想要破了她占领战野之心,他喜欢看《蜡笔小新》,每一集都不落下。

车神讨厌他对着小新流口水的样子,更害怕有一天他会变成小新那样的变态小色狼。

这说明他有童心童趣,一定是个善良的好男人。

叉叉也不喜欢看卡通片的男人,不过她有信心日后当她存在的时候,他只会看她。

他会拿东西砸人,而且是随手操起,随时扔出去,例无虚发。

车神倒是很佩服他的这门绝技,可是不希望他将这一招用在她身上。

他简直就是我梦想中的英雄,他是小李飞刀,他是蜘蛛侠,他是超人,他是狮子王……车神你还有什么话要说?我叉叉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车神搜刮着所有跟战野有关的恶劣信息,找来找去,却发现其实他可爱之处居多,讨厌的缺陷近乎没有。

是什么,让她错过这么好的男人?他……他不喜欢打扫卫生,做事偷懒,上工的时候迟到早退,总是抢着帮我端盘子,即使我不要他帮忙,他还是坚持,脾气倔得跟驴一样。

成天踩在滑板上,自以为很帅,每次却总会摔得很难看。

他特别固执,认定的事情怎么说都不听,都要他不要……不要喜欢……车神,你不会喜欢战野吧?听她一个人自言自语了好半晌,叉叉实在对她的话抱有极大的质疑,看在我们多年邻居的分上,如果你喜欢战野,我可以和你公平竞争,就怕你争到最后什么也得不到,还伤了自尊。

毕竟我们俩站在一起,只要是男人都看得出来谁更出色一些。

要是换作待在女生圈里,我就一定不是你的对手了,毕竟你长得这么有个性。

叉叉带着鄙夷的目光打量车神的全身,那眼神仿佛诉说着:你哪一点像女生?还敢吸引男人?原本只是出于一片好心,不想等日后战野面容健忘症发作起来,伤了她付出的真情。

没想到竟被叉叉误会,还反咬一口。

那……随便你!车神丢下不管,不就是喜欢上一个变态男嘛!有什么了不起的?想当初那个变态男喜欢她的时候,她还不要呢!车神挺着胸,带着她高女生一等的身形回到车车行,抬眼就看见战野正握着叉叉送他的那封情书,露出男人特有的兴奋表情。

没收到过情书,不知道被人示爱的心情如何,他看上去非常开心——不对啊!在罗兰德学院的时候,三天两头有人递情书给他,他连拆都不拆,更别说还有额外的表情了,今天这是怎么了?难道他找到了真爱,就是隔壁的叉叉?可能吗?你……很高兴哦?她试探性地询问,心里明白这一个转身的工夫,她对于战野来说又成了陌生人。

果然,战野望着她的眼神完全等同于陌生人,好在他并不怕生,更不会计较跟一个陌生人之间的交流。

是啊!我以前也接到过情书,不过我记得那时候我有面容健忘症,记不住别人的脸,索性不去拆开那些情书,反正就算是跟人见过一面,或是约过一次会,下次再见面也不会记得。

我不想伤害任何人,所以这些年我也没有爱过谁。

这是我恢复面容记忆收到的第一封情书,我终于可以过正常人的生活了,当然开心。

你不是没有爱过谁,你爱过我啊!可是随着你对我这张脸的遗忘,所以与此有关的信息你全都不记得了。

车神怔怔地望着他,她忽然开始怀疑自己劝说叉叉不要爱上变态男真的是为叉叉好吗?她的私心呢?一点都没有?你看我跟你说这些干什么?战野觉得自己有点逊,居然对着一个陌生人说了这么多废话。

他抓抓棕发,还是战家人的标准动作,对不起哦!我跟你说了这么多乱七八糟的话,我又不认识你,一定让你为难了吧,先生?他说这话才是对她的侮辱!车神望着他,努力咆哮:我是女生,我叫车神。

好熟悉的话哦!战野抓抓头发,好像在哪里听过哦!可这个人——他确定自己是第一次见到。

************早!早!习惯性的问候早安发生在战野和车神之间,从他迷茫的眼神中,她可以肯定他又忘了她是谁。

无所谓,反正她都习惯了。

一边刷牙她一边含糊不清地告诉他:我是女生,我叫车神。

哦!战野应了一声,还是没想起车神是谁。

没时间多想了,他得赶紧收拾好自己,跟叉叉的约会就安排在今天,第一次约会一定不能迟到。

也不吃早餐,他就向门外奔去——出不去了?门被车鬼挡住,他往哪儿走?鬼,让一下,我要出门。

跟叉叉约会嘛!车鬼现在是一肚子的懊恼,原本将他留下还抱着一份欣慰,心想妹妹终于有人收购了。

谁知道,一场轻微的脑震荡不仅让他忘了神,还让他勾引起邻居家的叉叉来。

要知道,从小到大,他对叉叉付出了多少感情,浪费了多少心思?凭什么战野这小子什么努力都不用付出,就能获得叉叉的青睐,这不公平!幸好他还能想出点办法来改变这一切,今天必须工作,你要是出去约会,我就算你旷工。

怕战野顽固抵抗,车鬼还使劲地念叨着,现在的年轻人啊!工作没做完就想着玩,一点责任心都没有,还能干些什么哦?就算是谈恋爱,也是不能负担责任的男人,最终肯定会伤害女人的心。

说不定还会见一个爱一个,见两个爱一双。

被车鬼这么一说,战野可怎么去啊?可这是他第一次跟女生约会,就这样放弃,心里很是不舍。

他都活了将近二十年,才有这第一次收到情书,第一次跟女生约会,第一次……他好倒霉,好痛苦啊!就这样失去了他的第一次,他甚至什么都未感觉到,第一次就没了。

他不要了啦!他要他的第一次啦!让他跟我出门吧!车神找准机会出来打圆场,今天不是要出门买些材料嘛!我一个人带不回来,你让他跟我一起去吧!要是这么轻易就被骗,他也不是车鬼了,你想找借口,让他出去跟叉叉约会是不是?车鬼告诫车神,你可别做好人,要知道这不光光是你一个人的问题,中间还有我的叉叉呢!车神同样警告车鬼:对叉叉你就死心了吧!追了这么多年,你不累啊?我要是你,早就放弃了,再说那种女生——不要也罢。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车鬼无论如何也不能眼看着自己喜欢了那么多年,付出了那么多感情的女生随随便便就被战野抢了去,你保证跟他一起外出,绝不让叉叉和战野两人单独在一起?好好好!我保证。

保证又不用交钱,保证就保证。

抓过战野,车神拉着他往外走,走吧!变态男,跟我一起出门去。

战野极不情愿地跟在她后面,嘴里还不停地嘟囔:这位先生,你……你是谁啊?为什么一直拉着我不放?我是女生,我叫车神。

他到底什么时候才能记得这句话?她说得有些烦了。

************叉叉满怀期待的约会在见到车神的那一瞬间,瓦解了一半。

即使眼睛都快喷火了,嘴里还要装成很羞涩的模样,真难为她了。

神姐,你怎么跟来了?跟?车神翻了一个白眼,我不想跟,是他跟着我出来的。

还是让战野来解释吧!今天是我的工作时间,本来不能出来的,是这位先生……不不不!是这位车神小姐说带我出来买材料,我这才有机会站在你面前。

说起来真的应该谢谢车神小姐哦!记住她,对战野来说就很不容易了。

好在这一路上他们都没有分开,这才使得他的面容记忆系统得以勉强维持下来。

车神不想得到谁的感谢,反正遵照鬼的指示,加上她私心的主张,这一天她是跟定战野和叉叉了。

这一路吃的、喝的,足以填饱他们的感谢。

要去哪儿?走吧!车神率先往前走,叉叉急了,她可不想和战野的第一次约会就这么被人插进一脚,神姐啊!我和战野单独出来玩就行了,就不劳您辛苦了。

说得真好听,明明就不想让她跟着,还说怕劳累她。

绕弯子是吧?车神也不是好惹的,不辛苦?怎么会辛苦呢?我也好久没有出来玩了,趁这个机会四处转转,回去的路上,我和变态男还要买些材料作为交代,所以我是不能离开你们俩的。

她说得自然,叉叉可急了,她妄想用战野将车神赶走,战野,你觉得咱们麻烦神姐这一路,合适吗?只要战野说不合适,下面的话就好接了。

这有什么不合适的?虽然战野时常忘记车神的脸,可是跟她在一起的感觉却是自然的,好像他们早已是彼此熟悉的朋友,他丝毫没有感觉到别扭,那种亲切感比跟叉叉在一起的时候更胜一筹,边工作边玩,而且三个人一起比较热闹。

就这么定下来了?三个人一道出游,马上开始。

既然是约会,玩的地点当然由叉叉来选择,去哪儿好呢?既然是羞涩小女生,她当然要摆出小女生的造型来,咱们去游乐场吧!好啊!战野倒是好久没去过游乐场了,有机会去那里玩玩当然好了。

又装小女生——虽然不满叉叉的态度,车神也无计可施。

是她非跟来的,当然得坚持到底。

将一对小情人丢在后头,车神独自走在前头,一步接着一步。

到了游乐场,叉叉小女生的心性再度萌发,战野,我们去玩旋转木马好不好?旋转木马?那不是小孩子的玩意吗?战野有些为难,我……我恐怕不太适合玩那个吧!他187厘米的个子骑在旋转木马上,看上去不是很奇怪吗?你懂什么?现在恋爱中的男女都会坐旋转木马,那样才浪漫。

一点情调都没有,你真是……嚣张的本性暴露,好在叉叉及时醒悟,赶紧换上小女生什么都不懂的表情,我只是想和你旋转在木马上,你能理解我的心情吗?既然你那么喜欢坐旋转木马,你就先去坐吧!反正游乐场分为两块,旋转木马在山下,我和车神去排队,然后坐缆车去山上成人游乐版块,我们在那儿等着你。

战野放下话,也不管叉叉是否乐意拉着车神就去排队坐缆车,叉叉憋着一肚子的气,想要追上他们,可惜这两个家伙人高腿长,跑得跟鸵鸟似的,一会儿工夫就消失在人群中。

她想放弃旋转木马跟他们一起去坐缆车已经来不及了。

车神的手紧紧攥在战野的手心里,当她回过神来,他们已经坐上了缆车。

能容纳六个人的缆车像鸟笼子慢慢升高,从透明玻璃里可以看到山下的景观,还有……蔚蓝的海。

倚海而建的游乐场在缆车上升的过程中慢慢显出它的全貌,她庞大,却又秀美。

含着山的从容和海的磅礴,它将车神和战野包裹在其间。

比起山、海的广阔,缆车里的人显得渺小又脆弱。

身居高空,锁在小小的鸟笼子,人更是什么也做不了,只能安静地欣赏世界愿意让你看见的一切。

你不管叉叉了吗?话就挂在嘴边,车神却什么也没说。

她的手依然包容在他的掌心里,缆车里另外的四个人更是向他们发出置疑的目光。

她外表像个男生,跟变态男待在一起很不般配。

这些她都知道,可她不愿意脱离他的手。

她怕,怕一转身,怕一瞬间,她在他的世界里再度成了陌生人。

她不跟叉叉抢战野,她不要他的爱,只要他别再忘了她——这,竟然也成了一种奢求。

好希望缆车在半空中停下来,她的世界永远握在他的手心里。

然而缆车终于还是顺利地到了站,他们走出鸟笼的时候,手也随即松开了。

没想到这么多人来游乐场嗳!这是世界性的游乐场,观光客又多,当然有很多人。

平日里车神没时间休闲,不过上学的时候还是会听同学们说海洋游乐场如何如何。

战野兴奋的眼神四处乱瞄,瞄到一个绝不放过,咱们去坐那个吧!急速之旅?车神瞪大眼珠子望着在半空中尖叫却又兴奋不已的人们,你要坐这个?她一直弄不清为什么那么多人喜欢追逐这些失重或超重的惊险游戏,刺激真的那么有意思吗?以为她害怕这种惊险的玩意,战野打算一个人去试试,你要是不想玩,我一个人去好了,你站在这里等着我。

等他玩回来,还能认得她是谁吗?车神抓住他的手,死也不放,我们还是一起去吧!两个人奔上急速之旅,坐到上面,感觉身下的滑轮还是拼了命的加速。

战野的心开始慌了起来,身为男生,该保留的尊严他还得顾及,你……你要是怕,就喊出来。

这有什么可怕的?车神不懂,既然寻找的就是那份刺激,那就没什么可怕的。

开始了——尖叫,不是因为害怕,是因为刺激。

可是尖叫到眼泪横飞,对战野来说就绝对不是刺激这么简单了。

啊——啊——啊——啊——战野的尖叫一波接着一波,没完没了,等他的脚站在地面上,他还是没有忘记在车神的耳旁尖叫不停。

车神掏掏被他刺激得开始发麻的耳朵,设法让他停下来,你别叫了行不行?都已经到地面了,你还叫什么?大概是刺激过大,战野停不下来。

车神想到办法了,索性以暴制暴,让你一次叫个够,等你嗓子叫哑了,估计你就是想叫也发不出声音来了吧!让我们将刺激进行到底,来吧!海盗船、云霄飞车、水上冲浪、飞天秋千,所有能将人拽上去,再甩下来;拽向左,再甩到右的玩意,车神带着战野通通坐个遍。

于是,当叉叉找到战野的时候,他正紧攥着车神的手,坐在一旁呕吐不止——尖叫到最后的结果就是太多冷空气撑进了胃里,吃的东西成了多余。

战野,你没事吧?叉叉关切地询问着他的状况,趁机想将车神的手从战野的掌心中给丢出去。

偏偏战野痛苦地握着车神的手,像握着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死都不肯放。

这哪是跟她约会啊?这分明是跟车神这个不男不女的人妖约会嘛!不!叫她人妖都是夸奖她了,她哪有人妖长得漂亮?叉叉恶毒地想着。

-Part 14 第39话 她是女生 她叫车神3让叉叉极不满意的约会没有继续太久,她就闹着要回家了。

战野算着时间,还得陪车神去买材料,索性提前结束出行,三个人往回走。

叉叉越看车神越不顺眼,赌气想将她推到一旁。

恶毒的想法在人没有自控能力的时候变成了现实,她趁战野不注意,不声不响地走到车神身旁,用力推她。

结果车神是撞上了墙,可反作用力也将叉叉推向了马路。

小心!战野伸出手,拉住了叉叉,你差点就撞到车了,你知不知道?我没注意,我真是太不小心了。

叉叉再度流露出小女生的白痴模样,你看我就是这个样子,要是没人在身旁照顾我,我一定连自己都照顾不了,还会惹出一大堆事情。

那你这些年来三番五次抢你好朋友的男朋友到底都是怎么成功的?车神坐在地上,仰视着叉叉和战野一来一去的举动,就像一个遭受遗忘的人被抛弃在一边。

没有人拉她不要紧,她自己站起来。

然而,一切的折磨从现在才开始。

你走在我内侧吧!这样万一有车或出现意外,我也好照顾你。

战野将叉叉拉到了自己的身旁,悉心照顾着。

从来不知道变态男还有如此体贴的一面——哦!她怎么忘了?以前在特洛伊酒吧的时候,他也很照顾她。

遇到喝醉酒的客人,永远是他抢先去收拾,不让她被醉汉骚扰;遇上她值班的风雨天,他会故意磨蹭着不走,等她一起,怕她独自留在酒吧打烊不安全;要是遇到那种会给很多小费的熟客,他总是推托自己有事,让她去接待……好多好多以前她不注意的细节,许多许多她早没发现的他的好在这一刻全都涌了出来,太迟了!所有的记忆只剩下她一个人珍藏,为她制造回忆的人却忘了他的存在。

还有必要再纠缠下去吗?车神忽然觉得特别沮丧,没有跟战野道别,她在转角处走向另一道分岔,另一条路。

他都丢下她不管了,她还有必要再死缠着他嘛!战野扭头看了看,什么也没看到。

他依稀记得出来的时候是三个人,怎么回家这一路就剩下他和叉叉两个人了。

如果真的落下了谁,为什么他又不记得那个人呢?那人的长相、名字,所有的信息全都显示为零——或许……或许根本就不存在这个人,是他记错了。

将叉叉送回家,战野从偏门走进车车行,推开门,一桶水从天而降。

不偏不倚正好倒在他的身上,这一身湿,淋得透彻。

谁?谁跟他玩这种恶作剧?除了车鬼还有谁能想出这种小学生玩的鬼主意?别看这种恶作剧是老把势了,可一旦赋予它新的生命,还是非常有效果的。

淋了一身污水的战野直觉地走进了浴室,沫了一身的肥皂泡泡,他刚打算冲水——水没了。

谁?谁竟然趁着他洗澡的时候将水闸拉了,而且刚好在他沫完沐浴露之后,这不是巧得有点过分了吗?在战野的脑子里,会做这种事的人在这个家里只有一个,车鬼,你到底在搞什么?我哪里得罪你了,你要这么整我?你对我妹妹始乱终弃,抢夺我喜欢多年却未果的叉叉,这还不够被整的理由吗?趁着战野被一身肥皂泡泡包裹住全身,无力应对,小时候经常玩的玻璃球顿时有了用武之地,将一整篮玻璃球顺势倒在浴室到水闸的那一路上。

玻璃球在肥皂泡的润滑下,将摔倒这一动作发挥到了极至。

于是,噼里啪啦此起彼伏的摔倒声让车鬼消了一大半心头之气——平日里总是踩着滑板耍酷,战小子,这下我看你还怎么酷?鬼,你这是干什么?车神刚回到家就看到战野狼狈地倒在地上,车鬼鬼鬼祟祟地藏在一边,不用说准是这鬼干的。

车鬼自有他的道理,这小子欠摔,他应该再多摔几次,或许再摔个脑震荡,他就恢复正常了。

你根本就什么也不知道,你别在这儿瞎折腾了。

车神想走过去拉倒地不起的战野,却被车鬼拽了回来,你才不要再白费力气了呢!这小子都不喜欢你了,你还为他忙个什么劲?人家现在不记得你了,人家跟叉叉打得火热,你还帮他,你傻不傻?傻!她知道自己傻,可是她又能怎么办呢?他会变成这样完全是因为救我,我不能怪他。

他这叫找着机会装疯卖傻,哪个人摔个脑震荡居然摔出健忘症来,而且谁不遗忘,恰恰遗忘自己最爱的人,怎么可能?车鬼压根不知道战野以前只能记住自己最爱的人,所以犯起病来也只忘了自己最爱的人。

车神不想跟鬼解释太多,她只想过去看看战野有没有摔伤。

车鬼却是铁了心的要给战野一个深刻的教训,直到他清醒过来为止,今天这事你别管,我不把他摔正常绝不罢休。

她怎么可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不停地摔倒,却不加理会呢?这根本是不可能的,她办不到。

甩开鬼的手,她走向战野。

没想到妹居然会为了一个伤害她的男人而跟他这个爱她的哥作对,车鬼说什么也不依。

神,你今天要是执意帮他,就跟我干一架,我们谁打赢了谁说了算。

打就打,谁怕谁?车神正要找个人打一架,排遣心头烦闷呢!揪紧拳头,神走向鬼……************哥,这下你该明白了吧?根本不是他的问题,自始至终都是我的问题,先是我不懂爱情,中间又穿插着我自以为是梦中情人的少堂主,后来我的心中又夹杂着黑道和警察潜在的顾虑。

哥,我从来没想过上天给我的眷顾也有结束的一天。

我总以为我在他心中永远是特别的,我有恃无恐地挥霍着他给我的感情。

因为我清楚地知道,除了我的脸,他根本记不住任何女生的容颜。

哥,人真的不能太放肆,否则连老天都会惩罚你的。

我的惩罚就是战野,他为了我受伤,结果竟然治好了面容健忘症。

而我,仍然是他生命最特别的那一个,特别到他一转身就会忘记我。

呵,你说我该怎么办?是放弃他,把他当成一个陌生人,反止他也不记得我,还是……帮他恢复对你的记忆,即使让他忘了全世界,也要让他记起你来。

这是车鬼给妹妹的答案。

这些年来,神从没有一口接着一口叫他哥。

看着她没完没了地喝着六十二度红星二锅头,车鬼的心没来由地揪在一起。

他还记得她最后一次这样叫他,是在她五岁的时候,他们跟着爸爸一起去为妈妈扫墓,结果神说她看到了妈妈的笑脸,独自跑去追逐她想要的微笑,她迷了路,在墓地里一遍又一遍地叫着哥,终于让他找到了她。

今天,她再度像个迷路的小孩,挂着一脸跟他搏斗之后的伤痕,要他这个哥带她回家。

你什么时候认过输?这一次为什么要对自己认输?车鬼就不信,他妹妹还会比叉叉那个使坏心眼的丫头差了不成?为了你哥我,你也不能认输。

是你将战野这个祸害招进家来的,你要想办法将他原封不动地弄回去。

既然他是因为你而起了改变,相信你有能力让他因为你而变回去。

你是车神,你是神,你怎么会搞不定一个人?车鬼一派激情,说得是口沫横。

车神的情绪渐渐被他调动起来,既然战野莫名其妙恢复了面容健忘症,或许也会莫名其妙地记起她来,现在就放弃未免太早了吧!他们以后在一起的机会还多着呢!要是早是任由他转个身就忘了她,他们之间的麻烦会更多,与其那个时候让自己烦恼,还不如趁着暑假有时间,先想法子治好他的车神面容健忘症再说。

好!鬼,我决定一定再接再厉,不负你的重望,定让变态男记住我,也让叉叉滚离变态男的身边。

就这么说定了。

车神精神抖擞说干就干,这就打算想法子让战野记住她。

在行动之前,她有句话要告诉鬼:又叉绝对不是适合你的对象,谁娶了她一定会家门不幸的。

我怀疑,让我和她待一起时间长了,我连命都可能不保——鬼,为了车家的人员安全,你就换个女生来爱吧!车鬼早就另有所爱了,这年头谁还会在一棵树上吊死?我找到新目标了,她温柔可人,举止大方,又有才华,不仅电脑玩得好,又精通好几国语言,还能判断人的心理,实在是内外兼修,贤惠得体的好女生。

我绝对今生谁都不娶只要她!这么好的女生怎么会给鬼碰到了?车神简直不敢相信,像这种有才学又有格调的现代女性典范,鬼到底是在哪里认识的?你不会去大学专门瞟这样的马子吧?怎么可能?你哥我是这么没水准的人吗?车鬼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车神还是觉得他跟有水准没多大联系,你到底是在哪里认识人家的?快说啊!有这等好地方她也要去转转,顺便拉着公主一道,说不定很快就能找到一个比度天涯更出色的极品男人。

对车神的心思,车鬼了如指掌,却爱莫能助,我是在家里遇见她的,你也认识。

我认识?车神怎么不记得她认识这么有水准的女性呢?到底是谁?别卖关子了,快说快说!再不说我就把你的脖子拧下来。

她挂着一脸的伤瞪着同样伤势不轻的车鬼,将暴力治家的口号发挥得很彻底。

你当然认识她,她就是小姐啊!原来是她?车神转念一想,立刻蹦到三米多高,你喜欢一个智能机器人?车家离绝后的道路不远了。

************战野推开门,察觉四周的气氛有种说不出的诡异。

昨天被车鬼强烈折腾的结果是他没有干活,休息了一整晚,迈着轻松的肌体跨出门,他的好心情立刻遭遇冻结。

满眼望去,墙壁上贴满了各式大大小小的标语,上面都写着同样的字句——她是女生,她叫车神。

谁是女生?谁叫车神?车车行里有女生吗?他怎么不记得?战野的记忆系统完全不带这方面功能,对车神,他真的是一丁点的记忆都没有。

所以,当车神那张脸出现在他的面前,他感到陌生不是没有道理的。

从他的表情已经能够判断出他并未将眼前的她跟那条标语联系到一起,不要紧,她会提醒他的。

拿跟棒子敲敲墙壁上的标语,再敲敲他的肩膀,她大声宣告:跟我念!念?念什么?战野不明白,脑子完全糊住了。

标语!哦!战野应了她的要求,她是女生,她叫车神。

原来这女生不识字啊!要不怎么要他念标语呢?车神气停在半截,始终喘不过来。

扯开嗓门,她终于明白为什么这世上很多女生都要尖叫了,因为被气得克制不住,把‘她’改成‘我’,照着念!快点!我是女生,我是车神——不对啊!我是男生,我叫战野。

他再笨,自己的名字和性别总不会弄错,难道面前这人是疯子?她是疯子,被他气的,不是你,是我。

对啊!‘我是女生,我是车神’这句话不对啊!我不是女生,我真的不叫车神。

有没有刀?车神想先砍了他,再自杀。

指着标语,她大声告诉他:我是女生,我叫车神。

不是啊!战野还跟她纠正,标语上明明写着‘她是女生,她叫车神’。

又回来了!又回来了!再绕下去,他的车神面容健忘症不但治不好,她还得再添个神经病,还是来点实质性的治疗方案吧!从屁股后面的口袋里拿出一沓纸,这可是她通宵未眠写出来的稿子。

你仔细看完,然后告诉我,你都有什么体会。

战野感觉又回到了小学时的语文课,不仅要学习课文,还要归纳文章主题思想,烦不烦啊?就是算再烦,在车神的紧迫盯人制度下,战野还是看了起来,认不认真不敢保证,至少他花了五分钟将大约四万字的稿子浏览了一遍。

这什么啊?战野拿着稿子望着车神,这到底是什么玩意?小说吗?小说里怎么有我的名字啊?这就是我们俩认识的过程,男主人翁当然是你的名字,你先看,认真看完了再说。

战野不记得上次看小说是什么时候了,他甚至怀疑自己这一辈子,除了在语文课上,到底还有没有看过小说。

被逼着看了两页,他立刻不耐烦了起来,这什么乱七八糟的,一点都不真实,这是谁写的小说?居然也有人看?车神的写作技巧遭到批判也就罢了,变态男居然说她写得一点也不真实——这明明就是他们俩认识相处的写实,他凭什么说不真实?哪里不真实了,你说出来听听。

这小说里说车神去找罗兰德三骑士中的卓远之打架,结果打扰了正在看《蜡笔小新》的战野,于是战野扑上去跟车神打架,并将车神按倒在沙发上,这才发现她是女生——就这一段……就这一段我能找出多少漏洞来。

哪有什么漏洞,这分明是我们第一次见面时的场景。

车神就不信,现实中发生的事,他还能一笔抹净。

战野只是凭着感觉批判着这部小说,压根没将它跟他失去的记忆联系起来,又不是古代,哪里还有女扮男装这种事?就算装了,还不给人一眼就看出来,战野……我是说小说中这个战野是白痴吗?居然会趴在车神的身上,才知道她是女生?这是哪个作者写的小说,当读者都是白痴啊!作者不是白痴,他这个读者是白痴——车神掰过他的脸,让他对上她的眼,你看看,你看看我——你不是每次见我,都认为我是‘先生’嘛!你是例外。

战野不听车神的解释,继续批判着手头这部小说:最气人的就是小说中描写两个人打着打着,战野就喜欢上了车神,怎么可能吗?你见过哪个男生天天跟女生打架吗?首先表明这个男生是个很没有素养,专门喜欢欺负女生的窝囊废;其次,说明车神这个女生很野蛮,专门跟人打架;最后,也是最关键的,两个人相爱那就是一种感觉,如果男女打架能让两个人相爱的话,那这世界上就不存在家庭暴力了,那全是相爱嘛!他批判得口沫横飞,极度兴奋的样子。

车神却不想再听下去,战野你这个变态,你慢慢批判吧!老娘我不干了!她已经将战野对这部小说的兴趣勾引了上来,不干还就不行。

他追在她的身后,大声地宣告他的发现。

我还发现这部小说另外一个毛病,车神开始的时候为什么喜欢卓远之?不对不对,她喜欢的不是卓远之,是她想象中的卓冠堂少堂主,可卓远之就是卓冠堂少堂主啊!那她喜欢的应该是卓远之喽?如果她喜欢的是卓远之,为什么当她知道卓远之就是卓冠堂少堂主的时候,不去追求人家呢?这根本说不通嘛!你能不能跟我一起讨论讨论,或许我们能找到一个非常好的……车神随手操起一个平底锅,直接向他的头上砸去,安静了没有?战野脑子一痛,等缓过神来依然不肯放弃自己的探索,我只是想跟你研究一下车神奇妙的感情心理,你用得着这么激动吗?你不觉得故事里的车神有点脑筋不正常吗?她到底喜欢的是谁,为什么喜欢那个人都搞不清楚,她实在是……她笨嘛!她就是笨嘛!车神沮丧地望着他,大声骂着自己,她笨得搞不清楚状况,笨得屡屡错过恋爱的时机,笨得明知道感情一旦错过就无法挽回,却还是要用尽全力去争取。

她就是笨,笨得无可救药了,行了吧?她在他眼前跑掉了,战野讷讷地站在原地,总觉得她的话中有几分埋怨,却不知道自己到底哪里亏欠了她,要面对这份怨。

好在车鬼来了,也许他知道呢?我说车鬼……砰!平底锅再度盖上他的脑袋,车鬼拿下平底锅,小心翼翼地望着战野发直的两眼,你清醒了没有?清醒?被他这样打,他清醒得了吗?清醒……你想起你爱的人是谁了吗?车鬼再狠狠给他一下。

战野的眼前出现了无数颗小星星,它们转啊转啊,全都围绕着墙壁上所有写满她是女生,她叫车神的标讲旋转。

我爱的人是……她是女生,她叫车神……她叫车神……车神……车鬼望着昏厥倒地的战野长叹一声:你脑震荡啊!你要是再次脑震荡多好啊!那你就有可能重新爱上神了。

-Part 14 第39话 她是女生 她叫车神4沮丧在付出得不到收获的情况下更为严重,车神托着腮,她想摆脱目前的现状,脑海中却频频想起战野批判那部小说的情景。

他批判的不是小说,是他们曾有过的所有记忆。

那份记忆从他的脑海中出走,再也找不回来了,对他来说那只是一部小说而已,而且还是很蹩脚的情节,完全不符合实际。

车鬼走进妹妹房间的时候,看见的就是她瑟缩在臂弯里的后脑勺。

幸亏她露出这种小女人的状态少之又少,否则他真怕自己会染上恋妹情结。

才遇到这么一点事,你就打退堂鼓啦?给她送瓶六十二度的红星二锅头,让她一次喝个够,现在的车神需要的只有这个而已。

光是听脚步就知道——鬼来了。

车神抬起头接过酒,眼睛却找不到归属感,我不想放弃,但是现实让我不得不放弃,我一点胜的机会都没有,你要我怎么办?战野对过去完全没有记忆,看着小说一点触动都没有,这已经够糟糕的了。

最可怕的就是,他甚至认为所有的记忆都是假的,他连面对记忆的勇气都没有,他们的回忆对他来说还剩下什么?她不能永远背着他的记忆活在过去,轻装上路或许会走得更快。

没有完全付出就说失败,你也太没用了,哪一点像车家的人?车鬼斥责着妹妹的行动,你看看爸,他追了妈多少年,最后终于追到手。

可是他跟妈生活在一起没几年,妈就死了。

那……那你再看看我,我从小就喜欢叉叉,我喜欢了多少年,付出了多少年,最后……最后……最后人家对变态男一见钟情,二见倾心。

显然车家失败的经验远远大于胜利的常识,车鬼变着法地鼓励她:就因为我们都失败了,所以才更要由你一炮打响车家胜利的旗号啊!为了激励起车神求胜的欲望,车鬼不停地给她出主意:他对过去一点记忆都没了那正好,我们可以放手开创全新未来啊!不如,你想点办法让他重新爱上全新的你。

当时你跟他认识的时候,你喜欢的还是你幻想中的少堂主呢!现在你们俩之间谁也没有,多单纯,多美好,多……多难啊!车神由衷感叹,现在他的面容健忘症已经好了,他能记住每个女生的脸,就是记不住我的。

身为一个十几二十岁的男生,他的弊病完全显露。

什么对着性感的女生吹口哨啊!想找漂亮美眉要号啊!动不动放电勾引女生啊!面对情书来者不拒啊!别‘啊’了。

车鬼听着脑袋都大了,面对新问题要用新办法,你回头想想,你喜欢少堂主多少年,你凭什么就那么坚持?少堂主根本就不认识你,你也没见过他,你甚至不知道他有没有喜欢的人,也不知道今生有没有机会跟他见面,什么都没有,你都能坚持喜欢他那么多年。

现在战野就站在你面前,跟你同住一个屋檐下,同在一起工作,就算开学后,你们俩依然是在一个地方打工的同伴。

这么好的机会,你不把握,你傻啊?鬼说得没错,车神的确该打自己嘴巴了。

突然一下从颠峰跌到地上,车神把握不了自己的心理,彻底选择放弃了。

从前的那股干劲都到哪儿去了?怎么能轻易败给自己呢?好!车神猛地站起来,直把车鬼挤到了地上,我车神发誓,从今天开始再也不说丧气话,势必将战野这个变态男掌握在我这个死人妖的手中。

说到就要做到,立即做出作战方案,第一步——先要让他对我这个人有印象,不一定要完全记住我,至少再看见我要涌起一种熟悉的感觉。

刺激吧!给他的神经末梢一个极大的刺激,保证日后他见到你,绝对会有一种熟悉感。

车鬼做出补充条款,先要让他看出你是女生,要是总把你当成‘先生’,无论如何他也不会爱上你的。

怎样将两者结合在一起呢?到底是车鬼,鬼主意就是多。

穿女装吧!啊?就是穿女装啊!车鬼拉扯着车神身上的衣服,不停地批判着,你这些衣服都是中性的,再加上你这么短的头发,还有超人的身材,粗鲁的举止,当然让人把你当成男生,要是换上标准女装,一定会有效果的。

效果?鬼,你是指人妖效果吗?车神自打有记忆起就没穿过特别女性化的衣服,她甚至没穿过裙子,突然让她穿女性的服装,她只会觉得怪怪的,更怕别人看了之后将她当成人妖或变性人。

就是这样才够刺激啊!车鬼要抓的就是视觉效应,反正现在是死马当成活马医,你就穿一回女装,做一回女人,如果战野被你吓到了,那也算是成就一件,快来吧!车神对这个计划很不自信,可我的头发……这么短,而且还……世界超级女模中连光头都有,别说你这么短的头发了,这叫特色,特色你懂不懂?车鬼的话到底是为了鼓励她,还是纯粹说笑,车神完全不了解。

正像哥说的那样,反正现在是死马当成活马医了,该怎样……怎样吧!别忘了穿高跟鞋哦!车鬼对着掩上的门高声呐喊,好戏尽在门后。

************你……你……你……战野望着眼前的车神一连三个你,却说不出一个完整的话。

我是女生,我叫车神,就知道他记不住自己,车神索性主动报上名来。

我当然知道你是女生。

出其不意的,战野给了她这样的反应。

她穿着无袖的黑色长裙,手臂上挽着一副蛇形的手链,从左手中指一直蔓延到小臂,闪烁着诱惑的古希腊神韵;竖起的衣领显现出她美丽的脖子,短发恰到好处地流露着她的精明干练;高挑的身材和完美的女性曲线尽显住露出的雪背上;脚上登着镶着亮片的白色高跟鞋,一份夹杂着神秘的浪漫之美征服了所有人的眼。

她是美的,她的美含着神秘的魅力。

战野怔怔的眼神让车神心里没底,她知道自己穿成这样很奇怪。

如果他觉得诡异或者把她和人妖、变性人联系在一起,直接说就好了,这样一眨不眨地看着她,算是怎么回事?她心里也没底,甚至连穿的衣服,搭配的鞋、首饰都是幸之雾帮她选的——果然是御用大律师的女儿,从小出入于各种社交场合,连服装学都高人一筹。

她相信幸之雾的眼光,可是不相信自己的美丽。

我穿成这样很难看?怎么会难看?战野像一个寻常男人一样,被眼前美丽的风景所折服,很好看!很好看!简直是太好看了,我还从没见过你这么美的女生。

美丽的女生多了,可美得如此有神韵的女生,她还是他见到的头一个。

被人夸奖漂亮,而不是帅气,车神已经很吃惊了,何况还是出自变态男之口,简直是太不容易了。

她还以为她刚现身,就会被挂上人妖之嫌呢!美女看过了,但是看着美女是不能保证收入的。

战野还是要继续他的改装摩托车工作,一扭头他要转入工作间,胳膊却被车神狠狠地拉住了。

不准工作,你就坐在那里。

坐在这里干什么?看着你啊?对!就是看着我。

车神肯定自己的决定没有错,她怕稍一转头,他再度忘了她是谁,那她辛辛苦苦忙活了这么半天,还逼着自己穿上高跟鞋,不是白折腾了嘛!不管他愿意与否,今晚他至少这样一眨不眨地看着她三个小时,才算完。

看就看吧!反正人家长得漂亮,看一看又不吃亏。

可是连续看上十五分钟,那一点点审美疲倦开始悄悄觉醒。

能不能让我休息一会儿,再来看你?那还有个屁用啊?美女一张嘴就吐露出实际分量来,战野苦着脸望着她,满腹哀求:你就放过我吧!再看下去,我眼睛会脱窗的,放过我……放过我吧!不行!说什么也不行,她受了这么大罪打扮成这份德性,他只不过盯着她看,有什么辛苦可言。

被逼到绝境的战野只能期盼着有人来解救他离开苦海——悟空,你快来啊!悟空没来,叉叉来了。

战野,不是说好了,晚上我们一起出……叉叉望着战野对面的女生瞬间呆了,这……这是谁?真的是光芒四射的艳角啊!别发呆了,先救我再说。

战野拉住叉叉不时地哀求着:叉叉,不是我不陪你出去,是车神不让我去,你快帮我求求她,能不能暂时放过我,让我的眼睛休息一会儿,等缓过神来再看她,成吗?她……她是车神?叉叉简直不敢相信眼前的光彩夺目的女子竟然是不男不女的车神?不可能!细看看的确是她,叉叉被震慑住了。

不能输,女生的那一点点骄傲让她挺着胸膛跟车神对阵到底:我和战野约好了,今晚去酒吧,我现在要跟他出门。

神姐,您没意见吧?以为你喊我一声神姐,我就会让你?车神现在是被逼到了绝境,无论如何也不会再后退一步,今晚变态男的工作就是这样看着我,你就少打他的主意了。

想用工作压她?叉叉也不是好惹的,现在不是工作时间,你不能借着工作的名义抢占战野。

不如我们一人让一步吧!你让他和我外出,我让你和技们一同前往。

她自有打算。

等到了酒吧,叉叉想看看众人目光里的她和车神,到底谁更夺目。

车神不知道她有这等想法,寻思了一番,她觉得这招可行。

反正再让战野直愣愣地盯着她看下去,他恐怕用不着五分钟就要去看周公了,行!我陪你们一起去酒吧转转,前提是战野必须盯着我,一步也不离开叉叉想拒绝这种霸王条款,为自己争取更多的权宜。

已经快看傻了的战野急不可待地答应了下来,行行行!只要你让我出这道门,别说不离开你,就是让我贴着你都没问题。

那就走吧!车神先胜一筹,径自向外走去。

今夜一场男女混战即将展开!************当车神和叉叉同时站在酒吧里的时候,满场男人的唏嘘声已经宣告她们带来的隆重效应。

被夹杂在两个女生中间的战野立时立刻成了众矢之的,无数道男人的眸光恨不得杀了他。

他也不想夹在车神和叉叉之间,更不想目不转睛地盯着性感高贵的车小姐。

可是——他刚刚转过头,眼睛四下望望,下巴就被车神勒住了,看着我,否则我带你回家。

是是是。

他现在是奴隶,必须望着女王陛下,片刻不能转移视线。

战役刚刚开始,叉叉自信并没有输阵。

她率先走到吧台处,等着男人们像狗一样向她扑来。

等了片刻,效果不太明显。

叉叉仍不认输,她没有忘记今晚自己最大的目标是将战野从车神手中抢过来。

吧台离战野的距离太远,为了近水楼台先得月,她不得不屈尊降贵向车神靠近。

神姐,有没有兴趣跟我单独去吧台坐坐?战帖发出了,看你怎么接招。

闹了半天是想比较谁更吸引人啊!车神这才反应过来,可惜她对勾引苍蝇完全不敢兴趣,她感兴趣的只有变态男而已。

要勾引男人,你去吧台吧!没有我,相信你的战果会更丰硕,我只想坐在这里喝点东西。

这里的气氛车神不是很喜欢,总觉得有无数只苍蝇在蠢蠢欲动,听得人心烦。

车神的退却反而更加剧了叉叉的战争欲望,怎么?你怕了?激将法对车神完全不起作用,知道什么是自己想要的,知道什么对自己完全没有用处,这是想要恋爱的人事先要了解的一点。

成熟的人才能经营成熟的爱,这是她在战野患上车神面容健忘症之后懂得的道理。

她的放弃让叉叉得寸进尺,无论如何她也要在今晚让车神知道她的威力,让她再也不敢跟她抢战野。

叉叉说到做到。

露出一副小女儿的娇态,叉叉故作纯洁的眼睛四下寻觅,找啊找,那个穿西装的不错。

在她的眼神诱惑下,穿西装的男人没有主动上门,却招来了侍应生。

叉叉立刻得意起来,瞧着吧!用不了多久,就有人会来为她送上一杯喝的。

果然,片刻之后侍应生端了一杯火红色的鸡尾酒走了过来。

侍应生站在一旁,叉叉伸出手想要接过,侍应生立刻将酒递给了车神,小姐,这杯‘心动’是坐在那边的先生送给你的。

热闹了半天,这杯酒居然是送给车神这个不男不女的人妖,叉叉气不过,脸上却要挂着宽容的笑,她憋得肺部快炸了,却听见车神不急不徐地将酒递给了战野,变态男,看了我这么久,你也累了吧!喝杯酒解解乏。

战野一饮而尽,随即将酒杯丢给侍应生,要是还有人要送酒过来,我照单全收。

这杯酒的味道不太对啊!怎么酸酸的?战野喝在嘴里很不是滋味。

叉叉心里更不是滋味,她跟车神一决高低的夜晚绝不能失败。

扬起自认酷似天使的笑容,叉叉企图迷倒天下男人——男人们,没长眼睛吗?我这么纯情的女生难道比不过一个不男不女的人妖?139876xxx——小姐,这是我的号,你有兴趣将它储存到你的里吗?嗡嗡嗡,终于飞来了一只苍蝇。

叉叉带着胜利的笑容回身望去,却发现对方的眼神完全集中在车神光裸的背部,连一丝丝都没有瞥见她纯情少女的脸蛋上。

该死的男人!全都瞎了眼吗?不是瞎了眼,实在是男人对于性感的要求多过对纯情的理解。

更何况车神的美趋向于中性化,带着几分若有似无的神秘诱惑,苍蝇自然不请自来。

偏偏车神不是有缝的蛋,苍蝇根本飞不进去。

瞥了苍蝇一眼,车神漫不经心地抖动着双腿,我的除了朋友的号码绝不记录陌生人的任何信息。

和我聊聊,我也会成为你的朋友,还是很亲密的朋友。

苍蝇的笑容跟大便一样恶心。

车神的审美能力绝不会低到这种水准,我这个人讲究一见钟情,我第一眼见到你,已经认定我们成不了朋友的。

经常钓马子的人听到这句话自知没戏,苍蝇知难而退,回到座位上,几个男人说说笑笑,眼睛全是瞧着车神的。

叉叉爆发了,今晚她要和车神拼了。

想也没想,她解开胸以上的所有扣子,然后再装作无意地弯腰捡东两,这个举动成功引诱了她前方所有的男人。

小一会儿,一群苍蝇扇动着翅膀扑了上来,目标非常明确——叉叉。

小姐,你叫什么名字啊?你今年多大了?看上去好小哦!你不会刚成年吧!那哥哥我可要好好教你几招,以防你被这里的色狼给骗了。

他就是色狼,你防着他就行了,我可是想跟你交朋友的。

这是我的名片,我是星探,要不要咱们出去单独谈谈,我觉得以你的气质非常有做明星的潜质。

他见到每个女生都说人家有条件当明星,结果一个也没推出去。

老子我推出去的明星多了,哪像你……叉叉一言不发,光看着几个原本还坐在一起说说笑笑的男人顷刻间为了她吵成一团,身为女性的优越感立刻爆涨。

她得意地望着车神,目光中塞满了炫耀之色。

可惜的是车神光顾着跟战野说话,压根没瞧见。

叉叉就是要引起车神的在意,怎么能让她视若无睹呢?神姐,这群男人都说自己好,你觉得我跟谁交朋友比较好呢?你爱谁就跟谁。

车神开始庆幸叉叉这些年没看上她哥车鬼,否则这世界上的男人早就不知道死了多少个了。

以车鬼的脾气,要是有人妄想染指他的女人,他只会来一个杀一个,来两个杀一双。

若是加上叉叉四处招引苍蝇的本性,车神估摸着以哥的速度这世上的四害恐怕再就少了一害了。

叉叉却不这么认为,像一束正在开花的芍药,她不停地散发出独特的香气,以此勾引蜜蜂攀上花,越多越好,来者不拒,仿佛只有如此才能证实她的魅力。

只是,吸引来的不是蜜蜂,而是苍蝇,无数的苍蝇窜到花身上,玷污了它的美丽,让人恶心得不想目睹。

更重要的是,那群苍蝇全都攻击起花来。

我说小姐,你不要呆坐着,你到底愿意跟谁交朋友,你说个话啊!叉叉只是想借此证明自己的魅力,她早就相中了战野,她的目标可比这群苍蝇帅气多了,更何况不男不女的死人妖正在跟她抢战野,她说什么也不会放弃的,这等于弃械投降,绝不是她做人的风格。

我对你们不感兴趣,我已经有喜欢的男生了。

她不屑的眼神驱赶着一群男人,她忘了招引苍蝇之后就很难再将它们赶走。

一群苍蝇群起而攻之,别装了,瞧你这样就不是什么正经货,你见到哪个男人不喜欢?来吧!今晚跟我出去转转。

跟我们一群人出去转转也行啊!苍蝇们对花动手动脚,叉叉起初还想摆脱这些人的纠缠,可她越是挣扎,那群男人越是拉扯她的衣服。

原本就没有扣好的上衣,在他们的拉扯下变成了碎布,暴露的胸部染上一片凉意,叉叉慌忙护住自己的胸,没有了手的抵挡,她的身体被拖离了椅子,她开始知道害怕。

不要啊!放开我,你们放开我,你们……你们放开我!苍蝇不是招之即来、挥之则去的昆虫,它们只会加快破坏花的速度。

叉叉惟一能求救的只有——战野……战野……身为男生,战野当仁不让地站了出来。

拿起桌子上的酒杯,他随拿随掷、随掷随中的功夫全面升级。

只听噼里啪啦一阵声响,在酒杯纷纷粉碎的杂音中,男人的喊叫声也此起彼伏连成一片。

你小子敢打我们?上!战野一双手怎能敌过十几掌,他顾得了这个,顾不得那个。

很快就只有防守,没有反击的分了。

车神自然不会坐视不理,她骨子里的战斗因子开始蠢蠢欲动。

拳头刚挥出去,她就感觉战斗无法自如。

长裙束缚了她的手脚,顾不了许多了,她撕开裙摆,恢复了自如的手脚立刻全面出击,将一群男人打得落花流水。

没想到你打架这么厉害?再反观叉叉除了躲在一边,发出尖叫声声,她什么也做不了。

战野光顾着赞叹,都忘了要还击了,苍蝇们找到可趁之机,纷纷向他扑来。

有个男人更是拿起一把椅子直接敲向战野的脑门,车神冲上来抬腿踢开那只该死的苍蝇,自己却被另一个男人揍到了一边。

噢……她痛得哀叫了一声,就在这时候,后援来了。

都给我住手!住手!通通住手!反黑组的领头老大战来正在追捕一伙贩卖毒品的黑道分子,结果追到这里就听见了骚动声。

毒品贩子没找到,他竟然看到了——战野?你怎么在这里?还在跟人打架?************和车神肩并肩坐在警察局的阶梯上,战野等待着做笔录。

大概是习惯了,他忍不住转过头来继续紧迫盯着她的侧脸。

精心做的面部修饰已经全都没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块接着一块的擦伤、淤血。

还有她那身性感的衣服被她和对手连撕带拉,已经破成了碎布一条条。

现在她身上套着三叔战来借给她的外套,遮羞而已。

十二点的钟声敲响,魔法结束,她的美丽消失不见了。

你这样看着我干吗?车神摸摸自己的脸,忽然特别不习惯战野这么近距离地看着她,好像她没穿衣服似的,我……我现在的样子是不是特狼狈?嗯!他诚实地回答她,同时补充说明,你现在的样子也特可爱。

可爱?车神傻了,以为自己打了一架,耳背,你说什么?你说我可爱?今晚注定是个充满魔幻色彩的夜晚吗?先是被他用美丽夸赞已经很让她兴奋了,现在又多个可爱?她从不以为自己这比一般男人身材还要高挑,比男生头发还要短的脑袋,外加一脸伤患竟然能称得上可爱?的确很可爱。

她的耳朵没背,那一定是战野的眼睛被打脱窗了,你说什么呢?我可爱?我怎么可能可爱?真的很可爱。

战野握住她的手,虽然是夏季,但夜晚时分风还是有些凉的。

她只是披着外衣,手冰冰凉,让人握着好舒服,我知道你跟叉叉不对盘,也许我看上去呆呆的,但该知道的事,我不会忽略。

叉叉她的个性的确让人很难喜欢,没想到你居然还出手帮她,拼了命地保护她。

我想今天要是把你和叉叉的位置颠倒,她一定会放着你不管,甚至恨不得你被那群无聊的男人……可你不同,你把她的安全看得比自己的脸蛋还重,你——真的很可爱。

他的赞美写在脸上,听在车神的心里。

原来她的可爱是由内而外啊!那句广告语叫什么来着?女人的美,由内而外——没想到用在她这个不男不女的死人妖身上也有用处。

心里暗暗窃笑,她还装酷,我……我可不是为了帮她,我是为了救你,总不能看着你被那群男人猛揍吧?好歹你是我们家请的暑期工,我要保证你的安全。

既然她不愿意承认自己的善良,那他就认下吧!行!没问题,就当我欠了你一份人情,行了吧?等你什么时候要我还上这份人情,我一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说到这儿,车神的脸色忽然变得黯淡了。

战野不知道自己哪里说错了话,得罪了她这位大小姐,赶着赔不是:我……我说错了什么是不是?我嘴巴笨不会说话,你可千万别介意啊!她摇头,不说话只是摇头,不断地摇头摇得战野心都慌了,到底怎么了?你不高兴你倒是说话啊!你骂我打我,怎么着我都行,你就是别不说话啊!抬头望着他,不知道是迎着月光的缘故,还是什么原因,他竟然发现她的眼睛亮晶晶的,像是沉淀了水一般。

你会忘了我的,只要一眨眼的工夫,你就会帮我忘了。

你不会记得今天晚上发生的一切,你也不会记得欠我一个人情,等一觉睡醒,我在你心中又是一个陌生人。

年复一年,日复一日,我对你来说永远都是陌生人。

为什么会这样?战野忽然想起他以前患有的面容健忘症,他开始怀疑:上天让他痊愈的条件难道是她吗?我们以前认识,对不对?他有强烈的感觉,以前她对他来说一定是很重要很重要的人,所以上天才会牺牲她来成全他记住认识的每一个人,只因所有人加起来的分量才等同于她,车神,我们以前认识,是吗?他终于有了一点点熟悉的感觉,车神的绝望再度换回了一份希望。

望着他认真的棕色眼眸,她以同样的认真点了点头,我们认识,我们认识一年了。

所有的细节我都写成了故事,可是你不相信那是现实,你甚至还说我写得太假了。

他不记得了,也许那就是昨天发生的事,可一旦跟她牵扯上关系,他就完全不记得了。

那个故事在哪儿?我想再看一次。

很可惜,小说给他了,至于他批判过后是将它丢进了废纸篓里,还是用它包了什么垃圾,车神也不知道。

也许注定我们要经历这一切吧!不过我不会放弃的。

他那一点点的回应让车神信心大增,你看,现在你已经对我有一点点的熟悉感,只要我做得再多一点再多一点,我相信用不了多久,你会记住我的。

我相信一定会有这一天!她的激情感染了战野,偏着头目不转睛地望着她,这一次不用她的命令,他也想记下她的容颜,将她一遍又一遍,深深地记在心灵最深处,不会因为睡了一觉就忘记,永远都不会忘记。

我可以抱你吗?他忽然很想抱抱她,将她的香气、感觉,将有关她的一切都留在记忆里。

如果他真的记不住她的那张脸,就让他记住她的味道吧!他有把握永远不会忘记她独特的气息。

我……想……抱……他话音未落,她立刻投入了他的怀抱里,紧紧地,用尽全身力气地拥抱他,战野……战野……战野……战野……战野……变态男……变态男……变态男……变态男……变态男……她一遍又一遍地唤着他的名字,她要他记住她的气息,记住她的气质,记住她喊他名字时的声音,记住她给他取的绰号……只要他记住有关她的一切,即使记不住她的脸也永远不会忘了她。

即使睡觉后再醒来,他也可以凭借与她有关的所有信息记住:她是女生,她叫车神。

-Part 14 第40话 我是谁1神,你大清早站在这里干什么?车鬼起床就看见妹妹紧张地站在战野门口,不停地踱着步,你昨晚跟人打了一架,又在警局待到三更半夜,你不多睡会儿,这么早就起来了?啊呀!你别烦了,赶紧走开啊!车神将他推到一边,他的出现只会让她更紧张。

车鬼将她的行为和表情在脑子里面综合了一下,顿时得到准确答案,你……你在等战野,你想看他醒来以后是不是又忘了你,对不对?他的鬼脑筋倒是不笨吗?车神懒得理他,继续自己的原地散步运动,片刻停不下来。

她的沉默等于肯定了车鬼的猜测,也从旁边鼓励了他继续猜测下去:这么说来,昨晚他对你起了印象,他想起你来喽?再让他猜下去,一定会打扰战野的休息,车神索性跟他说白了:他没有完全想起我,但他对过去有了一点点印象。

不多,就一点点。

就一点点也是我们的胜利啊!车鬼替妹妹激动,太好了,如果他一觉醒来,还能将这一点点的印象保留下来的话,那我们离胜利就更近了。

说不定再过一段时间,他会重新爱上你,会记起你就是他独一无二的最爱——车神。

车神可没有哥哥想得那么乐观,她怕只怕,一夜睡醒战野又不记得她是谁了。

她正发愣,门从里面拉开了。

战野清醒的容颜展露在她面前,车神的心一下子被拎到了嗓子眼,生死就在这一瞬间。

早!战野主动跟她打招呼,她简单回了一句:早!你认识我吗?你知道我是谁吗?话就堵在嗓子眼,她却说不出口,怕啊!怕希望落空,怕换来的只是更大的失落。

你……我……你是女生,你叫车神嘛!战野替她说出那句话,车神如获大赦,兴奋得无以复加,你真的记得我?你知道我是车神?你真的对我还有一丁点的印象?他的微笑是对她最大的鼓励,她迫不及待地抱着车鬼转圈,他记得我是谁,他记得我!哥,他记得我!只是简单地记得她,就给她这么大的鼓励?车鬼回抱着车神,忽然觉得这一刻她不过是个未满二十的小女生,需要很多人给予她很多的爱。

车鬼趁机将她推到战野怀中,让她占尽便宜,多抱抱他吧!或许他会记得你更多的。

车神什么也顾不得,只是开心地抱着战野,拼命地吸取着他的气息。

他也环抱着她,索要着那份熟悉与欣喜。

抱不够,无论如何也抱不够,但车神却不得不放开,我去准备早餐,你们俩收拾收拾,准备吃东西。

她快乐地哼着歌向厨房走去,多少年了,车鬼不记得妹妹流露出如此快乐小女孩的模样,这就是爱情的魔力吗?他跟着战野走进浴室,抬眼就看见战野在洗手,却小心翼翼绕开手上的字迹。

车鬼眼尖地发现那映在镜子里的字是:她是女生,她叫车神。

你……你根本不记得她是谁,你骗她。

战野知道瞒不过车鬼,索性跟他说实话:我的确不记得她那张脸,但我醒来以后发现枕边留着一张字条,上面写着昨晚我和车神的遭遇,最后一句话是:战野,如果明早你在车车行看到一张偏向于中性的脸,她就是车神,她是地地道道的女生。

你们过去认识,她对你很重要,你一定要认出她。

这就是战野对付车神面容健忘症的办法,刚刚我在房里听到你和车神的对话,我更加清楚她就是我一定要认出的人,所以我才要写在手上,不断提醒自己。

我不要自己忘了她,她在努力,我也要努力。

可你骗她……车鬼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心里清楚战野的欺骗是善意的,可他又为妹妹感到不值,她的快乐像肥皂泡,转眼即破。

战野却有自己主张,就算一个肥皂泡灭了,他还要为她打造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第N个肥皂泡,虽然我对她的脸完全没有记忆,不过她刚刚抱我的时候,她的味道……她的味道非常特别,我觉得很舒服,心里暖暖的,我相信我要记住的人就是她。

也许车鬼该为妹妹感到由衷的欣慰吧!起码……起码战野已经努力想要记住她,车神并没有完全失败,她已经赢了自己这一关。

************战野,给你可乐。

不会又是加了味精的吧?战野从车神手里接过可乐,大口地喝了起来,这一个上午,她又是忙着给他递水,又是忙着让他吃她烤焦的小饼干,忙得不亦乐乎,他改造摩托车还没她跑来跑去显得辛苦。

他不记得以前他们认识的时候,他有没有吃过她煮的东西,但他可以肯定,她这手厨艺一定是最近刚学的。

火候掌握不好,调料使用不当,肉类食品连熟没熟都得打个问号。

想必从前他一定没有吃过她煮的东西吧!否则别说是面容健忘症,就算是投胎转世,他也能记住她做的用糖烤焦的鱼味道。

一大块冒着黑烟的甜鱼入口,再喝上一大罐可乐,他怀疑自己的味蕾能跟着面容健忘症一同改变。

你不渴吗?忙了这么久,她什么东西也没吃,连口水都没喝。

他发现她总是喜欢直勾勾地望着他,好像永远看不够似的。

有面容健忘症的人是他嗳!她凑什么热闹?你干吗一直这样看着我?好别扭。

车神可不这么觉得,我在想,万一有一天我忘记你了该怎么办?所以趁着现在我还能记住你,我一定要将你记在脑海深处,不管摔成几级的脑震荡也不会忘了你。

他拍她的脑袋,严厉警告她:不要乱说话,你好好的怎么会摔成脑震荡,有我一个遭受这种可耻的经历就够了,你可要平平安安的。

他的担忧让她心动一暖,顿时嚣张起来:万一我老了,得了老年痴呆症,还是有可能忘了你啊!没关系,如果你得了老年痴呆症,我一定会陪在你身边,让你除了我,哪个老头都见不着,就算你记不得我,我还是你的惟一——你休想跟别的男人跑掉。

他半真半假地刮着她的鼻子,车神忽然涌起温馨的感觉。

两个人,一起慢慢变老,老得患上老年痴呆症,眼里心里还是只有对方。

这样的感情可以让人期待吗?我去帮你做吃的。

车神忽然抽身离去,她开始害怕,怕自己陷得太深,到了最后会连自己是谁都忘了。

战野望着她的背影,静静地说道:只要是你做的东西,我通通吃光,就算我记不住你这张脸,我也会记得你做的食物的口味,你的每一个信息。

他的努力不比她少,因为他要她陷得深,爱得深,收获更深。

车神的身影刚消失在门口,战野叫来了他的宝贝:小姐!公子?小姐从暗处游走到战野的身旁,听从公子的吩咐。

他需要她做的就是——去!跟在车神的身后。

是。

小小智能机器人穿着粉红花裙子跟在了车神后面,她小而轻巧的身体尽可能不让车神发现,她要用自己的机器眼记录下车神做的每一件事。

这是公子的吩咐!************可以吃了吗?战野歪在厨房门口,看着里面忙碌的身影,他在心里不断地告诉自己:她是车神……她是车神……她是我认识了一年的女生,对我有很重要的意义,我不能忘了她。

系着围裙的车神猛回头,看见他,顿时加快了手脚,马上好!马上就好!你不要着急,先到外边坐上一会儿,再过一会儿就有东西吃了。

她这段话实在没有什么可信度,战野已经是第四遍听到相同的话了,这意味着他已经在外面等了三会儿,还要再等多少回才算完?你不会做饭,还是让我来吧!不……不用了。

车神觉得自己现在的心情很奇怪,换作从前一定拉着他帮忙,打下手,现在她却像一个急于表现的小女人,生怕自己做的种种得不到他的认可。

她的厨艺如何战野早已在早上的小饼干中得到了清醒的认识,想有顿比较正常口味的饭吃,他还是主动一点上前帮忙吧!卷起袖子他走到她的身边,我是帮你切菜,还是帮你看着锅?你会做饭吗?他装出一副大师傅的模样干什么?车神曾经听度天涯说过,罗兰德三骑士中会做饭的只有卓远之一个,可惜人太懒,要他做饭除非那天幸之雾会留下来蹭吃。

我做饭的技术是不怎么样,可是给你这个大厨打下手的功夫还是有一点的,你指导我帮忙。

战野振振有辞,为自己糟糕的生活自理能力找借口。

听在车神耳朵里却起了变化,你不会做就说不会,乖乖在外面等着就好了。

我还不知道你的脾气,现在帮我切切菜,看看火候。

过会儿等菜出锅的时候,你就会跟我夸下海口,说要不是有你在,这些菜早就成了阎王嘴里的宵夜,只能胃死人——你的恶劣我早有领教,行了!我才不要你帮……两人正打着一番唇枪舌战,车神一抬眼,冷不丁看到锅子里冒出浓浓的白烟,我的大杂烩!揭开锅的瞬间,战野确信自己看到了一盘名副其实的大杂烩,黑糊糊的东西覆盖在白茫茫的液体上——你敢吃?我看,我还是帮你打电话叫外卖吧!他颠出了厨房,最起码这一次他知道等上多长时间就能吃到晚饭了。

答案是:半个小时。

半个小时以后对着桌子上丰盛的晚餐,车神鼓着嘴,满腹不甘心,明明不需要叫外卖的,我做的菜把糊了的部分挑出来,还是可以吃的。

那只能喝白茫茫的汤了。

战野非常不留情面地打击她对厨艺的自信心——她本来就没有那方面特长,还是早早领悟到自己的缺陷,醒悟得会比较及时,他也免了肠胃受苦。

车神噘着嘴,不停地用筷子捣着瓷碗。

铮铮声传到战野耳里,他拿过她的碗,夹了一大堆的菜放到碗里,送到她的面前,吃!这下子你再捣也发不出那种声音了吧!战野向楼上瞄了两眼,车鬼呢?他不下来吃饭吗?去卓冠堂办事了。

怎么能让那只鬼在家里游荡,今天可是车神特意为自己和战野安排的两人晚餐。

按照原计划,她将制作一桌让战野食指大动的美味,在他的称赞声中与她俩俩相对,共进晚餐,最后看着他近乎狼吞虎咽地将桌上所有的食物全都席卷入腹。

她精心准备的这桌菜的确是风卷残云,可惜不是被战野,而是被垃圾桶全都卷去了。

别再愁怨了,这是你最爱吃的酱鸭,快点尝尝吧!战野话一出口,就在车神茫然的眼神中愣住了。

他不确定地再问一声,你……你是不是喜欢吃酱鸭?好久好久,她好久都没有开口,在他几乎以为自己本不该问这问题的时候,她以最小的幅度地点了点头,确定了他的感觉没有错。

你想起来了吗?她的满怀期待,注定了要有失落的结局。

战野抱歉地摇摇头,我只是随口说的,或许它是我最深的记忆,就算我记不住你这张脸,也能记住有关你的一切。

没关系,你能记住哪怕是一点点有关我的记忆就很好。

车神已经很满足了。

她知道车神面容健忘症没有那么容易克服,每天一点点,一点点地进步,终有一天会累积起对她满满的记忆,他们一起重新创造了属于他们俩的昨天。

从她的眼神中,战野看得出她有多希望他能恢复对她的记忆。

他也很努力地想找出有关她的一切信息,可是他办不到,无论他怎么努力就是想不起来。

如今他惟一能做的就是不要转瞬之间就将她遗忘,他能做的竟然只有这么一点点。

对不起,车神。

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会不记得你,但请你相信,我真的不是有意如此的,如果我因此做了什么伤害你的事,希望你不要介意。

我发誓,我会弥补,我一定会想方设法弥补这一切。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对不起……我不要你的道歉。

他会变成这样是因为脑震荡,是因为她,车神没有理由怪他。

话题变得沉重,这不是车神原本的打算,既然你觉得‘对不起’我,你就赶快将桌上所有的东西全都吃掉。

如果你撑死了,我会考虑原谅你的,变态男。

那一声变态男消减了两人之间的阴霾,雨未过,而天已晴。

配合她的心思,战野大口啃起鸭腿来,我吃!我吃!我要将你喜欢吃的食物全都吃掉。

二人有说有笑共进晚餐,却不知乌云已悄悄弥漫在他们的上空…… -Part 14 第40话 我是谁2战野——平地一声吼,战野猛回头,鸭腿哽在喉中,叉叉?叉叉等了又等,她以为经过昨晚的事,战野一定会亲自去她家慰问她受创的心灵。

没想到她等了整整一天,别说是上门问候,连一个电话都没有。

她气势汹汹地赶过来,竟发现他跟不男不女的死人妖共进晚餐。

有没有搞错?他不要她这么纯情可爱的小女生,竟然喜欢一个连一点女性魅力都没有的半男半女?你瞎了眼啊?怎么会喜欢这种连女人都不算的人?你要是喜欢上高校排名前三位的校花,或者是哪个富家千金,我觉得输得还有面子。

你喜欢她,实在是太丢我的脸了。

面对叉叉的质问,战野听不懂了。

他喜欢谁,不喜欢谁跟她有什么关系?跟她的面子又有什么关系?她以为她是谁?泰国那位做模特的公主吗?姿色、才貌、身家背景一概双全是不是?他不能理解叉叉的想法,从小毗邻而居的车神怎么会听不懂。

拉住叉叉,她劝说她别在这儿丢人现眼了,叉叉,我之前没有告诉你,我和变态男很早以前就认识。

很晚了,我想你还是回家吧!你赶我走?叉叉偏偏就是要跟她对仗到底,我告诉你,你以为你凭着跟战野住在一起,就想打败我吗?我告诉你,不可能!等战野清醒过来,他会认识到他真正喜欢的人是我,不可能是你这种不男不女的人妖——说你是人妖还表扬你了,你这种人充其量也就是个手术没做成功的变性人。

你马上收回你的话,否则我不保证不打女人。

车神没动气,战野先火了,你凭什么说车神,她哪点不比你强?论个子比你高,论身材比你匀称,论气质比你不凡,论风度比你好了太多。

她甚至还为你跟人打架,你一句感谢的话都没有,还侮辱她的人格,你这种女人凡是长了眼睛的男人都不会喜欢。

战野的话严重刺伤了叉叉的自尊心,她不明白,她明明比车神可爱,为什么从小到大这附近的男生都只跟车神玩,从来不愿意找她。

无论她怎么装可爱,人家虽然会第一眼被她吸引,然后再相处下去就没了影踪——除了车神那个五大三粗,成天跟摩托车打交道的哥哥车鬼。

她叉叉才不要那种男人呢!她要斯文、阳光、帅气、青春……总之,她就是要战野这样的男人。

她坚信自己一定能成功,一定能让她喜欢的男生眼里心里只有她一个人。

她就不信,还会败在车神这种女人都不算的人手里,战野,你现在是被她迷住了,等你清醒过来,你会知道我才是最适合你的女生。

我没有犯迷糊,我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样的女生。

就算我记不住车神的脸,我的心,我所有的感觉细胞仍然清楚地告诉我,我喜欢的人是车神。

车神倒吸一口气,这是第一次,这是他患时候车神回容健忘症以后,第一次说他喜欢她。

她还以为除非他恢复对她的记忆,否则永远也不可能再喜欢上他呢!她开始明白,为什么当初高脉脉来找他,坚持称自己是他女朋友的时候,他会有那么强烈的反应。

至今车神仍记得那时候战野对高脉脉说的那段话:你可以编出一大堆的故事,你可以拿出很多证明,你可以永远跟在我的后面,但是你骗不了我的感觉。

就是凭着自己的感觉,战野揭穿了高脉脉的谎言,证明了自己并没有她这个女朋友。

如果还是凭着心灵最深处的感觉,战野知道车神,这个或许不够温柔、或许不够可爱、或许不够完美、或许不够女性化的车神才是他的真爱。

趁着这个机会,战野明白地告诉叉叉:我不会喜欢你的,对不起,我只能说‘对不起’。

叉叉不接受这种失败的结局,你明明收了我的情书,你明明跟我一起去海洋游乐场约会,你明明跟我在一起的时候很开心,为什么要说‘对不起’?不承认失败的疯狗只会乱咬人,车神成了她的终极目标,是她逼你的,对不对?是她!就是她逼你的,是不是?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揪住车神的衣服,没想到她这种一向看来温和的女生竟然会痛下杀手,车神来不及回收,脖子被她掐在手中。

都是你!都是你!叉叉晃着车神的脖子,将宿怨一笔算清,你干什么跟我过不去?我妈只会用你来教训我,要我不要做你这样的女生,我只能乖乖地待在家里,可你却和门口的孩子疯玩,我想加入你们之中,他们从来不接受我,那些男孩子只会跟在你身后。

后来我们一起上学,你还是轻而易举跟大家打成一片,我费劲心思,拼命讨好大家都没用。

你凭什么?你凭什么抢尽风头?你这个不男不女的变性人,你凭什么?嫌一只手抓着她的脖子不够过瘾,叉叉更是使上另一只手妄想揪住车神的头发。

可惜死人妖比男生还短的头发实在不够让她揪,叉叉揪了半天硬是没抓住。

女人之间的战争,当揪头发不起作用,抓脸成了很好的战斗方式。

战野不打算看着车神惨遭蹂躏,拿出男人的力量,他毫不留情地将叉叉推到一边,你干什么?转过头,他恶骂车神,你傻啊?还是脑子坏了,居然就让她对你又抓又揪的,你不是很能打吗?打几个男人都不成问题吗?怎么对着一个女生没辙?我又不是你,我从不打女生的。

车神自有她的原则,毫不在意地整整衣服,松松脖子,用力地吸了几口气,看看自己的呼吸有没有受到阻碍。

被她这么一说,战野忽然觉得自己很残忍,我又不想打她,是她非冲上来抓着你不放,所以我才……再瞄上一眼叉叉,她倒在墙角边,苍白的脸上一对又黑又大的眼睛直直地瞪着他们俩,那种仇恨,像是要杀了他们似的。

做了这么多年的邻居,车神还是第一次知道叉叉对她的恨积了如此之深,好歹也是一起长大的伙伴,她也不想弄成这样,叉叉,其实我们俩本来没……你什么也不用说,败给你算我倒霉。

但你给我记住了,我不会轻易放过你的。

你,还有你!她指向战野,我会让你们俩得到报应的,我会让你们后悔今天对我所做的一切。

叉叉走了,却留下了深深的恨意。

************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车神失落地叹了口气:何苦呢?战野倒是觉得气恼,我不喜欢她,又不是我的错,还让我得到报应?这种女生就是欠揍,刚刚我应该再给她几拳的,把她打醒了就好了。

哇!你的暴力本质又回来了,居然连女生都打。

车神指着他的鼻子大声责难。

他刚想反驳,忽又想起了什么,我……有没有打过你?当然打过,还不止一次呢!真的啊?战野的脸上立刻升起歉意的表情,我……我真的打过你?我怎么会打你呢?我就算是打墙打树打桌子,我也不应该打你啊!那你……你是不是很气我?车神反被他说得莫名其妙,不会啊!我们第一次见面就打了起来,若不是这样,你还不会知道我是女生,说不定也不会记住我。

后来我们一起在特洛伊酒吧打工,三天两头打架。

再后来,你……她顿住了,说不下去了。

战野不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追着她说个不停:后来怎么了?我把你暴打了一顿,你恨我了,是不是?还是你讨厌我,不想再见到我,你倒是说话啊!那种……那种缠绵的话要车神怎么说得出口?反正后来只有我对你动手的分,你再也不对我出手了,到底为什么,我也不知道,你自己好好想想。

既然是你做出的决定,你一定能想明白的。

她说得这么模棱两可,他哪里弄得清楚。

乱了,一切都乱了。

车神更是抓准了机会换个话题:很晚了,咱们收拾收拾,准备休息吧!战野抬头看钟,被叉叉这么一闹腾,现在都十二点了,是该休息了,我把桌子收拾一下,你去洗澡吧!她没有拒绝,乖乖地去了浴室。

战野在收拾好一切之后去了楼上的洗浴间,一个舒服的温水澡将一天的疲倦全都冲走,却没有冲掉战野对车神的记忆。

即使是在洗澡的过程中,即使他泡在浴缸里都快睡着,他也没有忘记不断地提醒自己:我喜欢车神,在这个家里我第一眼见到却不认识的短发女生就是车神,我不能忘记她,因为她是对我很重要、很特别的人,我无论如何也不能忘记她。

他像一个虔诚的和尚,反复地念着经,在推开卧室房门的瞬间,他发现床上坐着一个短发他不认识的女生,但他相信她是车神。

你……你怎么会在这儿?她半夜不睡坐在他的床上,她有什么企图?有什么意向?她想干什么?她要做什么不忠不孝的事?车神歪靠在他的床上,神情明明有些恍惚,却不停地瞪大眼睛,强打起精神来,我想跟你一起睡。

睡?战野呆滞的反应让车神急了,抓住他的手,她硬将他拖上了床,我想和你一起睡觉。

你你你你你……你你你……你想和我一起睡觉?睡觉这个词又有多种解释,它可以是名词,也可以做动词,还能做……做……战野一边复习着语文课一边想法子让自己冷静下来。

不能乱啊!这一乱可就彻底乱了啊!他猛地从床上坐起身,下一刻又被车神拉了下来,我就要和你一起睡觉。

你……你……你什么意思?你别吓我啊!我自制力有限,禁不住考验,随便吓几次,我可就真的从了你。

他的颤抖看在车神的眼里,她一点也不着急,心平气和地将他拉到床边,顺势将他推到床上。

然后,她躺在他的身旁,紧紧地握着他的手,像是怕他夺门而去似的。

车神,咱们不能乱来,咱们还年轻,万一……万一像卓远之和幸之雾那样有了两个小恶魔,我们就完了。

真的不能乱啊!重点是:他不能乱。

越是想让自己放轻松,战野越是紧张,躺在床上,他能感觉到她的气息从旁边的枕头上一阵阵地袭来,他还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如擂战鼓一般紧迫急促。

完了,他要乱了!这样牵着你的手,就算你做梦也会梦见我,明天早上醒来你应该不会忘了我吧!她不太清醒的话让战野伸出的手停在离她的脸两厘米的地方,它缓缓地落到了她的脸上,轻轻地拂着,慢慢地抚着。

他知道,她是他要用一生收藏的宝,不能轻易就毁掉。

我答应你,我就这样一直握着你的手,明天醒来的时候绝对不把你忘掉。

晚安,变态男。

晚安,死人妖。

************清晨的曙光绽放在车神的脸上,不记得有多久了,她不曾像昨夜睡得那么塌实。

迷糊着睁开眼,车神惊愕地发现鼻尖前停着一张超级放大的面容。

她一惊,想跳起来,眼角的余光瞥见屋里陌生的摆设,她忽然安静下来。

她怎么忘了?这是战野的卧室,她昨天睡在他的房里。

右手手指动了动,她能感觉到不属于自己的体温——他们的手依然牵在一起,这一夜,他们没有分开。

车神以最平静的方式看着眼前的人,她甚至连大气都不敢喘,生怕惊醒了他。

从来没有这么近地看过他,她要仔细将他看清楚。

如果有一天,她也像战野一样患上面容健忘症,她绝不要忘了他。

变态男,你知不知道?无论发生什么事,我一定……一定……一定不要忘记你,我宁可忘了我自己是谁,我也不要忘了你,你知道吗?呜……战野在睡梦中皱着眉想要转身,身体的转动牵扯到了两个人联系在一起的手。

他迷糊着睁开眼,望着近在咫尺的她的脸,忽然弹跳着坐了起来。

你是谁?你怎么会出现在我的房里?而且还躺在我的床上?我们有没有做什么?不可能!我绝不可能对一个陌生的女生做些什么,一定是弄错了!对,弄错了。

车神怔怔地望着他满脸茫然,心情一下子跌到了谷底,她以为他们之间已经有所改变。

难道这只是她的以为吗?战野没有注意到她神色的转移,风风火火地在卧房里乱窜,拽出自己的衣服,而后慌手慌脚地套上,我一定是睡到半夜跑错了房间,要不就是你梦游。

可你梦游怎么会游到这间房来呢?这……这分明是我的房间嘛!难道我穿越了时空,或者得了幻想症?或者我到现在还没清醒?要不然,你根本就是不存在的。

总之,一定有原因,一定有原因!他像一只无头苍蝇四处乱窜,车神却安静地坐在床上,不说话,连表情的变化都被剥夺,她彻底被他打败了。

看着他夺门而出,她只是呆呆地,静静地坐在那儿,沉浸在她的世界里。

车神面容健忘症真的难以被克服吗?昨天她还活在天堂之上,今天已经掉入了地狱深渊。

以为已经接近成功,谁知只是一夜过去,所有的一切又全都回到了原点,这就是他们俩要走的路吗?她没有信心能走到最后,不断地接近终点再回到起点,无论走多少回,始终走不出洼地。

放弃吧!走了这么久都走不到头,反正永远也看不见终点,不如在这儿就停下脚步。

下了床,车神耷拉着脸穿着衣服,极慢极慢……喂!战野忽然窜进来,站在她的身旁,骚扰着她,喂,你在想什么,车神?车神先是一愣,猛地回头,她怔怔地望着他,你……你叫我什么?车神啊!他笑嘻嘻地瞅着她,你以为我一觉睡醒忘了你,是不是?她抬着头望着他,难道不是吗?他的反应不是一再地强调着:他根本不知道她是谁,车神面容健忘症的作用让他将昨天跟她有关的一切全都抹去了。

她失落的表情一点点收录在他的手心里,握着她的手,他紧紧握着不放,我刚刚是跟你开玩笑的,我当然知道你是谁,你是车神,你是对我很重要、很特别的人嘛!你居然跟我开玩笑?车神转喜为怒,将手从他的掌心里抽出来,捏成拳头狠狠地塞进战野的腹中,你居然跟我开玩笑?居然跟我开玩笑?你居然拿这种事跟我开这种玩笑?你知不知道我很担心,我很失落,我很伤心,我很……没有很了,战野收住手臂抱紧她,所有的很都被他圈住了,她只要在他的怀里就好了。

她不再怨他了,只是让她说完最后一个很——我很喜欢你。

她说了,这一次她主动对他说。

不管他们的未来会变成怎样,这一刻,她要他明白:她很喜欢……很喜欢他。

我知道。

他紧紧地抱着她,却不说出他的感情。

现在,他不能对她说:我也很喜欢你——因为……他摊开的右手里写着:如果你睡醒看到一张陌生的脸,她的名字叫车神,她对你很重要,不要伤害她…… -Part 14 第40话 我是谁3战野埋着头一门心思改装摩托车,眼前忽然出现一双脚,他顺势往上看,见到了一个女生俏丽的脸,她的头发短短的,眉宇间露出一份英气。

她是……他摊开掌心,默诵了一遍手心里写下的字句,心里有了底,车神,你怎么来了?啊?俏生生的女孩皱着眉头不解地看着他,你说什么?车神?他笑笑地看着她,你在试探我是不是?我知道你是车神,我没有忘记你,你就别跟我来这一套了。

你是谁啊?我是来找车神的,我又不认识你,你干吗老是把我当‘车神’?你这个人很奇怪嗳!女孩奇怪地瞥了他一眼,猛回身正看到车神,车神,这人是谁啊?他怎么把我当成你啊?车神望着战野半天不开口,突然闯进的女生拽了拽她的衣服,嘿!你看我新剪的造型怎么样?我本来打算让美发师把我的头发剪得更短的,可他坚持不剪,说再短就不好看了。

你的头发就这么短啊!不是也挺好看嘛!真不知道那位美发师是功夫不过关,还是……再笨的人也能察觉出气氛不对,女生望望战野,再瞧瞧车神,顿时醒悟过来,我还有事,先走一步——车神,等你有空,我再来找你。

闯祸的女生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战野和车神之间的气氛却绷到了顶点,像一场武林高手之间的对决,谁也没有先出手,心里清楚谁先开口,谁就输了一半。

身为男人,战野甘愿承担所有的失败。

车神,我……你为什么骗我?车神声嘶力竭地大吼着,为什么要骗我?为什么?你根本就不记得我是谁,根本不记得!你只是凭着几个标志性的特征,将所有陌生的女生都当成是我。

你早上醒来的时候,根本不记得我是车神,我不知道你用了什么办法,再回到房间的时候声称记得我,但我知道,你不认识我,你不认识我,你不认识我!她一遍又一遍的呐喊砍在了他的心上,战野知道她现在心里的沮丧没有人能体会,可是他要她知道,他和她有着相同的抗挣,车神,请你相信我,我真的很希望记住你。

我不是要骗你,我只是不想伤害你。

可是,你还是骗了我,你还是记不住我,无论我付出多少努力,无论我做些什么,你就是记不住我。

她被自己打败了,放弃的念头重新提了上来,她甩开他的手,想要远远地离开他,找个地方好好想想下一步该做些什么。

战野却不想放手,他怕这一放,再也拉不回她来,车神,你相信我,不只是你一个人在努力,我也在拼命地用心用力。

我知道你付出了很多,我知道你现在很辛苦很累,所以我才欺骗你,希望能给你一点回报,我在努力,你相信我,我真的在努力。

所以,请不要轻易放弃——他怕啊!不要再努力了,我不努力,你也不要努力,我们都不要再做无用功了。

明知道最终不会有好结果,何必再这样纠缠下去呢!我忽然觉得自己好失败。

车神被人当头棒喝,忽然清醒了过来,你看看这段时间,我还像从前那个无法无天的死人妖吗?哦!我忘了,你根本不记得从前的我是什么模样,那么我来告诉你。

以前的我不需要顾及别人的想法,只做我自己认为对的事,我每天活得很轻松,很开心,完全没有负担。

最可笑的就是他根本不记得她从前的模样,她却拼命要找回属于他们的一切,可是自从你住进了车车行,我的生活就彻底地变了。

先是老爸和鬼认为终于有人肯娶我了,他们不管不顾地将我们俩往一块撮合,随后你要加入黑社会,进入卓冠堂。

再到后来你脑震荡,治好了‘面容健忘症’,可是却忘了我。

我拼命努力想让你记起我,抱着一线希望也不肯放弃。

我以为我抓住了最后的希望,没想到竟然是你……是你在骗我。

还有再继续的必要吗?她转身向外跑去,战野不肯放弃地握住她的手,车神……你如果还有一点点喜欢我,就放手吧!如果你不想伤害我,最好的办法就是让我也忘了你,我们都忘记对方,这样谁也不会受伤害。

两个人的记忆已经成了一个人的回忆,不想继续被回忆折磨,最好的办法就是让这段记忆彻底尘封,谁也不要想起。

车神跑出了战野的世界,这段记忆——她不要了!************战野跌坐在地上,失落的眼神追寻着车神离去的背影,他喃喃地念着她的名字和所有对她的感觉——车神,对我而言最重要、最特别的一个人……车神……公子,你在伤心啊?小姐的电脑识别系统发出显示,眼前的公子情绪正处于伤心范畴内,至于其他的信息她就读不懂了。

随后,电脑反馈让小姐有了这样的语言:公子,你不要伤心,有小姐在,你不要伤心,有任何问题,都有小姐帮你解决,天大的事有小姐都会迎刃而解,你千万不要伤心,不要伤心……小姐一口一个不要伤心听在战野心中烦躁到了极点,谁说我伤心了?你不过是个小小的智能机器人,你哪里看出我在伤心了?你别烦我了!可是公子的情绪除了伤心没有别的词能够概括了,电脑程式显示当遇到这种情况,人一般会出现流眼泪,情绪起伏波动等反应,电脑的应急措施是帮忙擦眼泪。

遵照预先设定好的指示,小姐伸出机械手臂想要帮公子擦眼泪,她爬到公子身上,用手轻轻擦拭着公子的眼睛下方,鼻梁两侧,约六点二五三四八平方厘米的范畴。

战野的情绪正受到严厉挑战,小姐的摩挲无疑是更加剧了他的情绪起伏。

你别碰我……他无意识地挥开手,小姐的脚没有找到有力的支撑点,直接跌在了地上。

战野没想要伤害小姐,这下子可慌了神,对不起!小姐,对不起,我没想伤害你,我不是有意的,你相信我,我真的没打算伤害……这番话他似乎已经说过一遍了,人就是这样,明明不想伤害对自己很重要的人,可是却在有意无意之间,将你最亲近的人伤害了。

道歉,没用;解释说不是有意的,创伤已经全部造成了——错就是错,说什么都没用。

战野认识到了这一点,更是追悔莫及。

捧着小姐,他细细检查着她身上的每一道程序,但愿他错得不是很离谱,至少还有补救的机会。

从白天到傍晚,他一直不停歇地整理着小姐的程序,他在用工作惩罚自己对车神和小姐犯下的所有错误。

咦?这是一道什么程序,怎么这么奇怪啊?从文件格式上看好像是影像资料。

战野将小姐的身体接在电视机上,屏幕上立刻显现出影像文件,从画面的角度来看好像是小姐的眼睛看到的内容。

到底是什么呢?先看看备注文件。

语音显示这是公子要求小姐记录下的有关车神的一切,以防来日遗忘——原来他害怕会遗忘所有跟车神有关的信息,所以让小姐帮他做一个备份,将车神的资料留了下来。

这……这不是昨天晚上车神在厨房里的镜头吗?从画面上看车神正哼着歌做着菜,快乐小女人的模样——糟糕!她发现小姐了。

只见车神将小姐从地上抱起来,放在操作台上,一大一小两个人女人面对面看着彼此。

小姐,你怎么在这儿啊?怎么不陪着你的公子在沙发上看《蜡笔小新》呢?他虽然面容健忘症恢复了,可是对小新的钟情可是一点都没改。

车神切着菜的刀忽然顿了一下,他以前也很喜欢我的,可是现在就……叹了一口气,她换上一张笑脸,像是给自己勇气,想不到我还不如小新,也许我也应该跟他说。

她清清嗓子,模仿小新的口气说道:我是小新,今年五岁,我喜欢动感超人,我讨厌吃青椒,我有个弟弟,叫小白,我妈妈是美芽是一个身材又差,又小气,还有皱纹的黄脸婆。

噢哈哈哈哈——车神对着小姐笑着笑着,忽然沮丧起来,小姐,你说我是不是很失败?以前不懂得珍惜他的感情,现在老天开始惩罚我了。

不过我相信只要我努力做,会感动老天爷,将变态男还给我的,你说呢?小姐听从公子的指令,一言不发只是记录下跟车神有关的所有信息。

坐在沙发上的战野将小姐记录的所有影像资料全都看在了脑海里,也许一夜过来他会忘记昨天发牛过的跟车神有关的一切,但他努力想办法留住对她残存的那一点点感觉。

他不求别的,只求拥有对她片刻的感觉就够了。

影像资料跳过昨天的信息走向更早以前的记录,战野竟然在电视里看到了自己,画面上的反应好像是他正在跟小姐谈话:瞧!他瞪着那双棕色的眼睛兴奋地许诺呢!小姐,我要跟你保证,我一定要努力加入黑社会,我要跟车神处在同一个世界里,我一定要和她平等地相爱,幸福地在一起。

我一定要!还有再早以前的:小姐,你说公子我是不是很失败?好不容易跟死人妖表白了,她居然不甩我!不甩我嗳?我真的那么差吗?一点点……一点点都比不上卓远之?哦!我忘了,她喜欢的不是卓远之,而是她幻想中的卓冠堂少堂主,唉!我居然要跟一个不存在于现实生活中的情敌打仗,那岂不是更悲惨?电视机上的画面跳过一段黑场,进入更早以前的记录,一点一滴记录着变态男爱上死人妖的心境转移,就算战野不记得那张脸,却无法抹去这些记录。

小姐,你到底记不记得高脉脉那个人啊?唉!跟你说也是白说,高脉脉自称是我高中同学,你那时候还没出生呢!不可能知道那个女人的。

她还说我是她男朋友,不可能!我对她一点感觉都没有,怎么可能喜欢过她呢?就算我有‘面容健忘症’那又怎样?我的感觉并没有错啊!就算有一天我不记得死人妖的脸,我对着她也会有一种很……很不寻常的感觉——说不定那就是心动呢!可我对着高脉脉完全没有那种感觉,你说……你说我怎么可能是她男朋友?一定不是啦!最可气的就是死人妖居然听信高脉脉的话,要帮她出头,还想打我。

我……我没跟她打哦!我出不了手嘛!反正我……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回事,对着她,拳头都伸出去了,却不忍心打她。

我想我这次真的完了,彻底栽在那个死人妖手上。

这也不能怪我啊!谁让她是我这么多年惟一记住的与血缘无关的女生的脸。

其实他早就栽在死人妖手上了,更早以前的资料就记录了他心境的变化。

小姐,公子我今天可帅了,你知道吗?我跟死人妖一起解救我爸、我三叔,让战连那个老头子大吃一惊。

连老头子也佩服死人妖的胆识过人呢!你说我是不是很有眼光?不过我不会承认我喜欢上她的,她那个死人妖整天死着张脸,要是让她知道我喜欢她,她一定得意地飞到阎王爷那儿去……不不不,我没有喜欢她,只不过她吓得躲在我怀里的时候,我不小心……不小心碰了她的嘴唇,我不是……我也不知道我在说什么,小姐,你还是将这一段的资料自动删除吧!不知道为什么小姐没有删除这段记录,让患上车神面容健忘症的战野再度看到了自己徘徊在爱与不爱的边缘,他忽然觉得从前患有面容健忘症的自己很有趣,至少明白什么是心底最重要,最不能抹去的惟一。

跳过这段黑场,小姐的记忆继续向前倒——小姐,你知道吗?原来死人妖的梦中情人是远之?不是不是!我不知道怎么跟你说啦,反正那个死人妖喜欢卓冠堂少堂主,但又不是远之,因为她根本不知道远之就是卓冠堂少堂主。

你说我应不应该告诉她?我觉得应该告诉她,人家毕竟暗恋了那么久,现在心上人就在眼前,她却不知道,你想她多悲惨啊!可是告诉她,我又……我好像又不太想告诉她,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你说呢?小姐的想法现在是不得而知了,但战野却知道他最终没有告诉车神:卓远之就是她梦中情人——不用猜,战野凭着对自己个性的了解,也知道他会怎么做。

随着战野思绪的蔓延,影像资料跳到了最前面,电视屏幕上出现一张被打得鼻青眼肿的战野。

小姐,你说这世界上怎么会有那么凶的女人?不!她根本就不是女人,她是死人妖,不男不女的死人妖。

她居然打我的脸!她怎么忍心打我如此英俊的脸,你看看她把我打的,你看看……能把我打成这样,她怎么可能是女人?可是她偏偏长着……我……我我不是故意要碰她胸部的,我也不想吃她豆腐,可是打架嘛!你也知道打着打着,所以就打……啊?我的脸红了?我我我我我的脸怎么会红呢?真的红了……天啊!我……这是有关车神最早的记忆,影像资料定格在磁带的顶端,电视机上弥漫着黑场,什么也没有,黑糊糊的一片炫耀在战野的心中。

他靠着沙发,小姐坐在他的大腿上,他们俩相依相靠,世界仿佛就此停止。

战野忽地抬起眼,黑色的显示屏里映出一张大大的脸,是车神!他认得出来,感觉如此告诉他。

她陪着他一起走过两个人的记忆,她并没有彻底地放手。

战野忽然从沙发上一跃而起,他拽过车神的手,将她拖了出去,带我去!去哪儿?所有我们经历过的地方,我要你陪着我将记忆走一遭。

-Part 14 第40话 我是谁4这里就是303寝室,我们第一次见面的地方,你应该记得这栋寝室。

所谓的车神面容健忘症只是对她一个人犯下的遗忘,对于这间寝室,他没道理会遗忘,你呀!就是不记得我而已。

一整个晚上,车神已经带着战野走过了他们相处这一年来经常待的每个地方,可是他的记忆还是不见好转。

她知道,他在努力,却也明白,被遗忘是她摆脱不了的结局。

战野的确再一次地让车神失望了,没有用,握着车神写的那个有关他们相知相交的每一步骤,他还是无法想起从前的一切。

不能失望,他安慰着自己:没关系,至少我又把过去走了一遍,就算不记得,最起码也知道曾经有过这一切,我挺满足的。

剩下的就要靠他自己了,他会将这些故事当成古文一样加以背诵,背长了,它就会成为记忆的一部分,雕刻在脑子里。

看他那么痛苦,车神于心不忍,不记得就算了,何必那么费事呢?不行!变态男一旦坚持起来就跟小新不肯吃青椒一样无法挑战,我说过我要努力,不能眼睁睁看着你一个人受苦,我什么也不做。

我相信只要我不断努力,一定会有所收获的。

老天总是公平的,付出的多,总有回报,就算回报很少,只要付出得更多,回报总会一点点多起来。

他抱着这个死理,不肯撒手。

他的坚持让车神看懂了一件事,患上车神面容健忘症的战野不比她轻松,他比她背负着更重的负担——对她的内疚。

一方面感情让他逼迫自己要记住她的脸,另一方面依旧是感情让他憎恶着自己,痛苦自己给她带来的伤害。

他自始至终就是最受苦的那一个!就算不记得我的脸也没关系。

车神这样告诉他,只要你记得你是爱我的,这就好了。

反正以你对我的感情啊!就算不记得我,也会记得对我的心动,你还是跑不了的。

想通了这个道理,车神反倒得意起来,想想看也不错哦!每天你都会重新爱上我,每天我们的感情都是全新的。

不过你要小心,也许有一天我不再喜欢你,我会消失得无影无踪,到时候你对我的脸一点记忆都没有,我完全不用怕被你找到哦!瞧她得意的,一副计算好了准备爬墙的模样,战野才不担心呢!我会每天醒来的那一刻就开始爱你,即使是睡梦中也要牵着你的手,看你怎么爬墙?是吗?车神的战斗心又起,我们现在就回家睡觉,看你还有没有本事能够在梦里都管到我。

她拖着他往外走,却觉得他的步伐越来越沉重,根本拉不动,你怕了……战野失落的脸就放在她的面前,车神刚要开口询问他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他忽然大步上前抱住她。

我不想睡觉!紧密的拥抱让他们看不见对方的脸,却能感觉到彼此的气息。

这样就足够了,能不能记住容貌并不重要,因为总有一天,你爱的人,她的容颜会衰老,总有一些世事会让她的相貌改变。

可是她的气息不会因为年龄的增加而变淡,它只会越来越浓,只要你记住她的味道,无论相隔多远,无论容颜如何改变,也能找到她。

战野拼命地呼吸着车神的气息,要将她铭刻在骨髓里,我害怕睡觉,我怕忘了你。

我不怕每天爱上你一次,但我却害怕你疲倦了,不肯再被我爱。

所以,我不想睡觉,你陪着我好不好?让我睁着眼看着你,一直到天亮,只有这一天!我的要求不高,只要今晚我们这样度过就可以了,行吗?不光是她有胆怯,战野也会害怕啊!车神握住他的手,答应他:好!今晚我们俩谁也不睡,要睁着眼睛望着彼此直到天明,谁也不准忘了谁。

他们牵着手,在彼此的视线里找到明天。

************光是这样一直坐在303寝室的客厅里总不是事吧!战野有个不错的提议:我们开摩托车去兜风吧!沿着罗兰德学院荡上一圈,然后一起看日出,好不好?车神还从没有看过日出呢!她是夜猫子,天黑特精砷,早上总是醒不了,不过今天不怕了,因为要和他共同待上一夜,一定不会错过明天的朝阳。

好啊!不过由我开车。

经过战野改装的摩托车,无论在性能还是速度上都挑战全新高峰,飙起车来非常过瘾。

今夜,她要享受急速的快感。

在黑暗中,他们一起追着风,穿越过罗兰德学院的每处风景,他们放下无须回去的过往,追逐全新的黎明。

快!太快了!战野禁不住抱住了她的腰,车神,太快了,你开慢一点,小心啊!这种速度,一颗小小的石子,或是一块不够平整的路面,就足够要了他们俩的性命。

车神试了试刹车,半晌后以开玩笑的口吻跟他说:我喜欢开快车的感觉嘛!你怕啊?你要是怕,过会儿我就让你开。

虽然战野不怕,但他还是准备亲自开车,省得她将两个人的小命都丢在黑暗中,还是我来开吧!好,你先将我头上的安全帽摘下,戴在你头上。

车神向来独行,从未想过用这辆摩托车载某个男人或是让某人用这辆摩托车载着她,所以这辆摩托车只有一个安全帽,刚才上车的时候,战野将安全帽让给她戴了,现在他又怎么会从她头上把安全帽摘下呢!还是你戴吧?车神倔强地不答应,我想摘下安全帽,感觉一下急速行驶的风驶过脸庞的滋味,你要是不把安全帽摘下,我就感觉不到,我感觉不到这种滋味,我就不愿让你驾车。

她倔强地坚持着,两人僵持不下。

这么说来,他还必须将安全帽摘下喽?好吧!他告诉自己:就一会儿。

反正等换了他开车一定会让这辆摩托车体现出自行车的感觉,要不要戴安全帽不重要了。

他替她摘下了安全帽,戴在了自己的头上,现在感觉够了吧?可以让我来开车了吗?车神赖皮,自从他戴上安全帽就是不肯将驾驶摩托车的权利交出。

战野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心里却有一种说不出的忐忑,他只好不停地催促她:你快点减速将车停在一边,我来开吧!她这是玩命呢!车神不理,专心享受着追风的惊险。

战野,你会永远记得我,对吗?怎么忽然问这个问题?战野不知所谓地点了点头,我会试着永远记住对你心动的感觉。

这就好,这就够了。

千万不要忘记我哦!车神最后一次提醒他,记住,我是女生,我叫车神,我是你的最爱——不管你以后爱上谁,都要记得今生你第一个爱的人是我。

只要有了这些,就已足够。

路途一直向前推进,车神告诉自己:什么也别想,只寻找着最后的希望。

扭紧油门,她的手背青筋净尽,她可以感觉到已趋高热的车轮在驶向死亡。

有救了!前面那滩沙地是罗兰德学院建设之后剩下来的沙,尚未来得及清扫干净。

她扭动摩托车,向那片沙地飞驰而去。

摩托车在速度过快的情况下踩上那片沙地,轮胎摩擦着沙迅速减慢,随即失去重心,只听砰的一声重响,连人带车都飞到一旁的路边倾倒。

痛!直到这一刻战野才感觉到这一切,他咬紧牙,下意识地将近乎麻痹的身子撑坐起来,他努力着不让惊呼自齿缝流泻,他需要镇静,因为车神就躺在不远处。

他傻愣僵凝的视线盯着前方倒在血泊中的她,闷声呐喊出心底最深的炙热:车神——************车神!车神——战野从床上坐起来,眼前是一个陌生男子,沉黑的眼睛洞察着四方。

战野也不管他是谁,追着他就要车神,车神在哪里?快点告诉我车神在哪里?我……我梦见她和我翻车了,她倒在血泊中。

阴沉的男人用同样阴沉的声音告诉他:不是梦,是真的。

你们翻车了,你在昏迷的最后一刻打电话给我,要是再晚一步,你也完了。

战野仔细咀嚼着他话里的意思,顿觉毛骨悚然,什么叫‘我也完了’?难道车神……他再也克制不住内心的恐惧,光着脚跑出病房,大声叫着死人妖的名字:车神!车神……告诉我,车神在哪儿?有个小护士被他吓到了,遥手指着对面的房间,战野随即冲了进去。

真的是她!她的头包裹在白色纱布中,苍白的脸色像是生命褪亡的迹象,看得他不寒而栗。

车神,你怎么了?你醒醒啊?他得不到回答,只能抱着她的手,一遍遍地哀求着:你醒来好不好?我知道你是故意的,你明知道摩托车有问题,所以你故意将安全帽让给了我,你怎么这么傻?万一你出了什么事,你以为我能好好活下去吗?哀痛的话说了个底朝天,床上的人还是不肯醒来,变态男变态地捶起床来,死人妖,你这个死人妖,你给我起来。

不知道从哪儿冒出个穿白大褂的医生,冷不丁地从背后给了战野一针镇定剂,嘴里还念念有辞:叫什么叫?她刚动完手术,麻醉还没过怎么醒?呃……没等战野反应过来,他成了病床上另一个等待麻醉药剂消失的病人。

在昏迷中,战野梦见了很多,他像是穿越了时空隧道,将变态男和死人妖之间的种种重新走了一遍。

在虚拟的世界里,他因为一次脑震荡治愈了面容健忘症,却重新患上了车神面容健忘症。

他甚至梦见死人妖为了唤醒他的记忆,一次又一次地想法子接近他——她穿上裙子,打扮成魅力四射的女人;她做饭做菜,完全小女人生生可爱的模样;她甚至……甚至还和他同床共枕。

这些全都是他和死人妖相识一年来所期盼的改变,如此美丽的梦境,他真不愿醒来,偏生有一双不识趣的手竟然揪他手臂上的汗毛——天杀的!痛啊!上下睑的眼皮以电光火石般的效果睁开,战野以杀人的眼瞪着面前的死人妖,你干吗?果然现实和梦境永远是相反的,她若是有梦中一半的可人,他也不至于混得那么惨。

等等!梦与现实在战野和车神对峙的眼神交汇间变得清亮起来,他将梦与现实拉在了一起。

不愿意被遗忘的车神,不想失去她的战野,急速的摩托车,恐怖的翻滚,还有依旧疼痛的头部……他想了起来,她在最危机的关头,将生的权利让给了他。

车神……他忽而上前抱住她躺在病床上的身躯,将她紧紧勒在自己的怀中,他不肯松手,死人妖,真高兴你活了回来,我还以为……幸好她活了过来,他好不容易记起了她,她若就这样死掉,他这辈子也不会好过的。

然而,依照上天的安排,他之后的日子也不会好过到哪儿去。

一记坚实有力的拳头挥在他的下巴上,以出其不意的制胜速度将他殴打在一旁,随即而来的还有怒吼:你是谁家的小子,居然抓到一个人就抱。

你以为我是随便给人抱的布偶是不是?靠!谁给你的胆子居然敢抱我,你知不知道我是谁?她狂怒的吼声无论如何也不像个体虚气弱,刚经历过生死大劫的病人。

你是车神啊!我都叫你‘死人妖’的。

战野摸摸脑袋,蓦然有种找不到北的感觉。

她不会是摔车摔傻了吧?居然不知道自己是谁?战野有种不祥的预感,可千万别啊!车神瞪着他,将他的预感变成现实,我当然知道我叫车神,可你是谁啊?居然叫我‘死人妖’?我们俩很熟吗?谁允许你给我取绰号?而且还是这种极不雅的称乎,车神有权利相信她跟此人一定是死对头,八字不合的陌生人。

她冷硬的目光让战野一下子傻了眼,妈呀!先是他因为脑震荡得了车神面容健忘症,现在换成她摔车,摔出了失忆来。

这可怎么是好啊?感叹于造化弄人,战野腿一软,直接跌倒在地上,我的天呀!你怎么对我这么不公平啊?我得了半辈子的面容健忘症也就算了,好不容易记住了别人的脸,你又让我忘了死人妖。

我谁也不想记住,只要记住死人妖就好了,你……你倒是成全了我,可你怎么又把死人妖给推下水了呢?是不是注定我们俩今生不能在一起啊?我的天呀,你给我一个解释,你不给我解释,我就哭给你看……他像一个要礼物,妈妈不给买就赖在地上不肯走的小孩子。

歪坐在医院的地上,不停地捶打着地面,他向老天拼命。

车神叉着双手躺在床上看着他孩子气的模样,头疼归头疼,看着他滑稽的模样,她的疼痛立马减轻了许多。

变态男,你总算吃到苦果了吧!别再装下去了,神。

-Part 14 第40话 我是谁5呵呵!呵呵呵呵!车神歪在床上,露出虚弱的笑容,亮晶晶的眼看着战野裸露的生气。

大概只有这个时候,她才会露出一些些摔车重伤的人该有的痛楚,其他时候你想看也未必见得着。

别……别这样看着我,大家玩玩嘛!你患上‘车神面容健忘症’害了我这么久,我逗逗你又怎么了?战野气得嘴都歪了,我那是无心,你这是有意。

我们经历了这么多,我甚至以为你摔车摔掉了小命,你居然还有心情跟我开玩笑,还装失忆,你这个死人妖,你到底有没有良心?他扬起拳头准备揍她。

拳头伸起的瞬间,车神仍旧腆着一张笑脸得意洋洋地看着他,她坚信拳头不会落下来。

让她失望了,坚实的拳头坠了下来,擦过她的脸重重地落在床上,痛的不是她的脸,而是他的手。

吐吐舌头,即使不穿裙子,车神还是能流露出小女儿的娇态。

就是她这副模样,才让战野倍感头疼。

还是让车鬼来打圆场的:车祸的原因查出来了,是人为造成的,你猜是谁?叉叉。

叉叉嘛!车神和战野第一次达到了完美的默契,车鬼脑子都僵硬了,我还没说,你们怎么知道?车神指指战野,变态男改装摩托车的技术我了解,绝对不可能出这么大的纰漏。

死人妖更不可能摔车。

战野瞪着车神,暗恨在心头。

车鬼就迷糊了,你们到底是了解叉叉,还是了解对方?这两个人要是上天不把他们安排在一起实在是太不人道了,叉叉怀恨在心,破坏了摩托车的刹车系统,想一次性报复你们俩,我已经把她交给警察处理了,接手的人好像叫战……战……反正姓战,叫战什么我忘了。

随便叫战什么吧!八成跟战家脱不了干系——谋杀战连的长孙,警察方面对叉叉不会有网开一面这四个字的。

只不过,车神有些疑惑,鬼,你单恋了叉叉这么多年,现在她被你亲手送去了警察局,你难道就没有……没有一点……一点点……你以为你哥我会用妹妹的性命换叉叉吗?不用车神说明白,车鬼就知道妹的心中在捣鼓什么,我告诉你,别说是叉叉,就是天香国色也休想让我放过她。

你想想,妹,你想想叉叉居然想谋害你的命嗳!这女人的心肠何其歹毒,犯罪手法何其恶劣,你哥我就是打十辈子光棍也不能把这种女人娶回家。

万一我一时情迷招惹了哪个女人,她岂不是要将我泡在王水里?闹了半天还是为他自己打算啊!车神算是看透车鬼那点鬼心思了,这么说你对叉叉是彻底、完整、全然、无畏地死心喽?那当然!车鬼得意洋洋地从身后抱出一尊软软小小的东西,我现在谁也不爱,只爱她。

小姐?车神吓坏了,为防止哥的色狼之爪伸向年幼无知的小姐,她赶紧煽动战野救下他的宠儿,你快点把小姐要回来啊!要是她没有受伤已经对车鬼出手了,不打死这个色狼,她就不是他妹妹——咦?神是鬼妹妹,这好像是改变不了的事实哦!可是战野能改啊!你还磨蹭什么?快去啊!车神煽动着战野,猛一抬头发现他痴愣的神情,他心爱的小姐都要被人抢走了,你还在这里想什么呢?我在想……我在想那个叫叉叉的女生为什么要报复我?战野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我记得叉叉这个名字,可她是谁?她什么要报复我?我哪里惹到她了?他孤疑地瞅着车神,茫然地追问,叉叉她……是女生吧?不是吧!车鬼直视着他的眼睛,想从中探取一二,你不至于这么快就忘了叉叉吧?早知道你对她毫无留恋,我就将她交给卓冠堂了。

那叉叉的下场只会更惨。

要挟他?战野比他还牛,我又不认识她,只是知道她的名字而已,你要把她送给谁处理,跟我有什么关系?吆喝!你……车神拦住车鬼,她心里倒是透彻了,不用问了,他的‘面容健忘症’又开始了,看来他这辈子注定活在面容健忘症里,不是忘了所有人就是忘了我。

他的选择是忘了所有人,记住她。

听她这么一说,车鬼脑子开始发热,那他……不会也忘了我吧?我们见过吗?战野瞅着他义正词严的模样。

车鬼趁此机会紧追不放,你虽然不记得我,但你答应过我,一旦我把妹妹介绍给你认识,你就将你的智能机器人小姐送给我做女朋友的。

他的脸挂着一口贩卖分子的奸诈。

战野也不笨,夺回车鬼手中的小姐,他满口答应:行!我再做一个智能机器人送给你,就按叉叉的个性编程设计,你稍微等等,很快就好。

按叉叉的个性?车鬼快晕了!能不能按小姐的个性再设计一个?你以为你是谁啊?我又不认识你。

瞧!面容健忘症也有它的好处。

************好不容易赶走了那位叫车鬼,可惜战野完全不认识的大哥,病房里只剩下变态男和死人妖两个人。

刚刚车鬼在这里没完没了吵着跟他要小姐的时候,战野巴不得他赶紧离开,留下他和死人妖独处。

现在人家终于走了,留他单单对着死人妖,他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喂!死人妖你……你完全不记得你患上‘车神面容健忘症’的时候,我们之间发生什么了吧?车神率性开口,可惜面颊染着不自然的红晕,比一口气喝了两瓶六十二度的红星二锅头还红。

战野耷拉着眼皮,一个劲地点头,不记得!不记得!我现在又恢复了‘面容健忘症’嘛!对于以前的一切我都不记得了,真的不记得了。

该死的变态男,她在他忘记她的日子里,为他做了那么多,现在他一点也不记得了,那不等于她白做了吗?刚准备拔下针管插他,车神忽而又想,这样也好,他忘记她的时候,她做了那么多丢脸的事,他要是全部记得,那这辈子肯定栽在他手里。

看爸爸和鬼那么想将她嫁出去,要是再知道她曾跟他同床共枕……幸好!幸好!幸好他什么也不记得。

不记得就好!不记得就好!战野跷着二郎腿歪在病床边,意兴阑珊地念叨着:我不记得某位比男人还能打的女生穿裙子,打扮得漂漂亮亮跟我去酒吧;我不记得某位从不下厨的女生为了我学做菜;我不记得某人拉着我的手,非要跟我睡到大天亮;我更不记得某人曾经说过喜欢我,想永远跟我在一起之类的话;我完全不记得!真的不记得这某人是谁了。

他的目光分明集中在车神脸上,不记得个大头鬼啊!车神羞愤难当,想要捶他,无奈受伤的身躯办不到,她只好哀怨地捶着床,不准说!不准说!不准你在说了!太丢人了!她怎么会想起做这些事?一定是当时意乱情迷,想着他一夜过来什么都不记得了,所以才放手做了这么多。

早知道他再摔一跤就恢复从前的模样,她根本什么都不用做,直接将他从303寝室的平台上推下去不就完了嘛!对!她就应该将变态男给推下楼,让罗兰德三骑士之一的阳光骑士变成黑夜恶鬼,谁让他嘴巴贱,竟然拿她曾经做过的事来取笑她。

也不想想,她辛苦了那么久,是为了谁?还不是为了他这个没良心的变态男。

我警告你,不准再提起那些事,如果再让我听到。

我就……我就……你就怎么样?咬我舌头吗?战野好奇地凑上去,眼睛近距离地盯着她的眸子,咬啊咬啊!我就说了,你来咬我舌头啊!你……太气人了,以为她不敢咬是不是?车神气得张开嘴就要咬他,战野倒是大方,趁着她张开嘴的工夫,主动将舌头送到她的嘴巴里任她处置。

要咬他的舌头?还是让他先干坏坏的事吧!唔……死人妖口不能言,嘴巴被他的舌头完全堵住——她被轻薄了啦!一计成功,战野顿时心情大好,勾着手指头向她吆喝:你要是想咬我舌头随时都可以跟我说,我一定成全你。

你……你变态!要不是有伤在身,车神早就对他拳脚相加,打得他满地找牙,看他还有没有舌头胡言乱做。

变态男又怎么会怕死人妖呢?战野抓抓头,露出罗兰德三骑士共同拥有的奸邪笑容,真的好怀念那段日子啊!每天某人都会主动跑到我面前来,亲近我,让我目不转睛地望着她,一刻也离不开我,真是……车神咬牙切齿地欲从病床上爬起来,变态男,你还说?有本事你来咬我舌头啊!这辈子,变态男和死人妖注定没完没了!************车神入院以后,过了许多日,他们的救命恩人才大驾光临,这一到病房顿时变得乱糟糟。

战野,听说你面容健忘症恢复了,真的假的?幸之雾在他眼前绕了一圈,我是谁?战野单瞥她一眼,立刻将目光投入到为车神削苹果的氛围中,你是谁?你跟度天涯一起出现,你当然是公主了。

我是公主?幸之雾指着自己的鼻子,再瞄瞄卓远之,你说他是度天涯?恶魔变王子,这改变忒大了点吧!战野睨了她一眼——骗他?他发现自己重新患上面容健忘症以后,就做了很多功课,根据小姐的资料显示,他在罗兰德学院有两个朋友,一个叫度天涯,另一个是卓远之。

对于百分之五十的命中率,战野还是有点信心的。

幸之雾差点没笑开花,你说他是度天涯?她拉拉卓远之,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他说你是度天涯嗳!卓远之毫不客气,几个大步走到战野面前,黑色的眼眸晃着危险的光芒,战野,听着!我叫卓远之,我是你的室友,也是你的朋友。

像他们第一次见面时一样,梅非斯特的眼神像是具有催眠的功能,战野在他的视野里渐渐迷失,茫然地点点头。

下一刻,战野的左脸颊结结实实挨了一拳。

小姐半闭着眼,撇开身体,都不忍心看了。

车神倒是颇为自在,他活该挨这一拳,谁让他折腾了她这么久,卓远之真是为她出了口恶气!战野正准备发嗔,卓远之有力的双臂压住他的身体,魔幻的眼神再度重申,我叫卓远之,我是你的室友,你的朋友。

战野不会忘了他的,谁让他们是罗兰德三骑士中的恶魔和阳光小子呢?谁让他们是朋友呢!卓远之带着神秘的微笑拉着幸之雾旋身离开了病房,他帅气的脸庞有着最大的自信,别再盯着好戏不放,他们该创造自己的故事。

你舍得?她可一直将你当成梦中情人。

幸之雾禁不住糗他。

女人总是爱吃醋的,即使是飞醋也不放过。

卓远之揪下飞醋加以碱性物质以做中和,我对死人妖起不了兴趣,也只有变态男可以让死人妖变成女人,所以,这个梦中情人还是让战野来承担吧!他这辈子消受一个幸之雾已经脸上抽筋,再消受一位人妖姐姐,他就快脑溢血了。

就算是再聪明的女人,也喜欢捣鼓点水花为爱情增色。

幸之雾追着卓远之鸡婆地吆喝着:你确定真的不要车神?现在出手,说不定还有转机哦!反正车神和战野经历了这么一通,说不定又回到了原点。

你此时杀将回去,搞不好能大获全胜。

当他是人口贩子吗?以战野的个性,除了车神,他谁也不会要。

以车神的觉悟,也就战野这种人还搭调一些——就像我们俩,绝配!两个人坐上战野改装之后的车上,没有司机,卓远之难得一次自己开车,开头第一句就语出惊人:刹车在哪儿?幸之雾翻了一个白眼,你想吓得我患上失忆症,忘记你吗?梅非斯特谦谦一笑,我相信即使你患上失忆症也不会忘了我。

这倒不假,他的确够特别,幸之雾早在十五岁就了解了这一点。

她比较意外的是,我只是一个很普通的人,你为什么会在十五岁就相中我呢?就因为我是你命中注定的爱人吗?啊!他终于开动了这辆改良后的车,原来新车是需要全新方式才能开动的,惟有慢慢摸索才能将车开得更稳更快。

之雾,你相信吗?即使下辈子我来到这个世上,也会一眼就认出你,就像这辈子一样。

幸之雾和卓远之命定的爱情是如何生长发芽的,最终长出果实的,敬请期待《涩世纪传说Partl5——卓远之篇》,十五岁的爱情等待着你来揭幕!(未完待续)-Part 14 后记CanyouspeakChinese?去过香港的人大概已经看出来了,我在这篇文里提到的战野和车神同往的游乐场就是香港的海洋游乐场。

去香港游玩的人恐怕都不会错过这里吧!我去的时候据说是游乐场的淡季,所以我们排队坐缆车去山上游乐场游玩的时候只排了半个小时——这就叫淡季。

像小说里描述的那样游乐场分为山下和山上,山下的游乐项目大部分是向小孩子提供的,进了游乐场坐缆车去山上,那里是成人的欢乐世界。

飞天秋千、海盗船、云霄飞车、急速之旅……所有挑战人体失重的刺激项目在那里都能玩得到。

其实真正让我觉得有趣的还是海豚、海狮表演,虽然在很多海洋游乐场也见过,不过香港的这场表演还是蛮令我心动的(我感觉我像一个海洋馆的导游)。

玩了一整天,快乐的时候很多,一瞄眼看到一家三口。

他们穿着一模一样的衣服,爸爸大概是混血儿,用幸之雾的话说真帅啊!他有着东方人的五官,却长着西方人的高大身材和一双碧蓝碧蓝的眼睛(那是我见过最漂亮的眼睛,我发誓它是真的,不是有色隐形眼镜下的产物)。

妈妈是纯种洋妞,俏生生得很可爱,不像俄罗斯或美国女人个个高耸巨大,我私心里判定她是新西兰人,因为她说英语,而且我喜欢新西兰这个民族。

宝宝完全继承了他爹的优良血统,帅得没治(在我印象中外国小孩五岁以前都很可爱),看样子像男生,因为我一不小心瞥见了人家的隐私部位。

我发誓我不是故意的,实在是这小子正在换尿不湿。

他瞪着大大的眼睛看着我这个陌生,却频频盯着他的色女,然后用含糊不清的声音跟我说:Hi!我很想跟他说canyouspeakChinese?这是我出门的绝招,尤其是去混有华人的外国,如新加坡、马来西亚,或类似香港这样种族混杂的地方。

往往一句CanyouspeakChinese之后,我就可以足以做电视主持人的标准普通话与对方蹩脚的华语交流了——这是经验,您可以借鉴。

对这个我估摸着不满周岁的宝宝,这招显然是不管用的。

我回他一声你好,宝宝没答腔,宝宝他爹则用平仄不分的中文回我一句你也好。

显然,这句话存在严重的语法问题。

我就不追究他了,想人家一混种,能混成这样也忒不容易了。

对这一家三口最后的记忆是,爸爸背着可以折叠收放的小车,宝宝坐在车里,妈妈牵着爸爸的手,形容自在、惬意。

一家三口一模一样,却大小不同的白色T恤在日光下闪烁着温馨。

望着他们的身影,我忽然想起了同样是混血儿的度天涯和他未来的老婆,不知道他们会不会也这样一家三口出现在游乐场里,用蹩脚的中文跟一个陌生的女生打招呼。

如果你遇见你心目中的度天涯,请跟他说:CanyouspeakChinese?PS:在天涯的故事里没法子放上这段游乐场的幸福时光,所以就写进了战野的故事里。

-Part 15 前言—六年梦一书从2002年开始筹划创作《涩世纪传说》,我被无数次地问道:你怎么想起来写罗兰德三骑士,你笔下的三个人物都是从何而来?我想说,这一切全是卓远之的错。

罗兰德三骑士,于佳最偏卓远之,给他的戏份最多,整个《涩世纪传说》简直就是卓远之一个人的舞台——面对这样的指责,我全盘接受。

只因,卓远之,是我的梦中情人。

十四岁的女孩对爱这个词还很懵懂,对异性也只是隐约知道那是一种跟自己不完全相同的生物。

然而,这并不妨碍女孩欣赏异性的目光。

十六岁,我开始初步了解自己对待异性的看法,我幻想着我的爱人,他不是王子,而是一个标准的骑士。

他要有杨逍的专情,黄药师的武功,三井寿内心的炙热和十六七岁的男生普遍拥有的耍酷本领。

这样的个性集合在一起便成了卓远之的雏形。

三年的时间磨出了卓远之的个性,十九岁我开始动笔写《年少轻狂》(卓远之高中阶段的故事)。

于是我用笔在纸上这样写下故事大纲:卓远之,十五岁,身高173公分,五官深刻、帅气。

出身古老世族龙门,后成为全球第一大黑帮卓冠堂堂主卓英冠的养子(为什么会成为养子,还没想好)。

擅长中国功夫,为人冷酷,为了幸之雾去平民中学读高中,二人十八岁时有了亦悠和优优这对龙凤胎(怎么有的,没想好)。

很小的时候收了三个徒弟(为什么会收没想好),此三人被称作东方三剑客……瞧!这就是我十九岁时写下的故事大纲,一字不差,现在读来甚是可笑。

十九岁的纯情小女孩甚至想到生孩子这三个字都会脸红,不似今日在机场看到男女接吻,连眼皮都不带眨的。

出乎意料的是,我发表的第一本小说正是东方三剑客系列。

其中冷剑卫千暮至今仍是我朝思暮想的良人,我甚至打算着以后若是能生个女儿,就管她的小名叫草草。

至于后来为什么又会窜出度天涯、战野,那就是另一个关于涩世纪的成长了。

-Part 15 第1话 出其不意遇见你1幸大小姐,你这是干吗?封千里看见门外拎着大包小包的幸之雾,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你不会是离家出走吧?不是!幸之雾笑得像夏日里最灿烂的花朵,她的摇头是那么直接,封千里顿时松了一口气,还好不是……我高中三年就住在这儿了。

封千里张着嘴全身僵硬地愣在原地三十秒,趁着这档儿幸之雾已经成功攻入屋内。

我不和你抢房间,你放心吧!上次我就看中你的书屋了,又大又简单,光线也好。

你不用帮我,我自己收拾就好。

幸之雾嘴上说着,手也没停,直接摆放行李。

幸——之——雾——封千里咆哮着如恶狼扑上来,狠狠掐住幸之雾的脖子,你什么意思你?幼儿园时,我们睡一张床,你的口水流了我一身,害我洗了五遍澡还觉得身上有口水的味道;上小学去露营,你抢了我的睡袋,害我发烧39℃;初中你离家出走逃到我这儿,三更半夜你做梦把我踢下了床。

现在我全家移民,你又想怎么欺负我?你说——你说——掐住她的脖子不算,他还不停地摇晃,妄想将她体内的恶魔因子尽数给摇出来。

咳……咳……亲爱的,你的记性可真好,这么多年还记得这么清楚。

你全家移民,你怎么不走?哦,舍不得我是不是?我就知道你是爱我的。

封千里一个手拐将她打到一边,别拿男生不能对女生动粗的准则来诓他——恶魔是没有性别的。

说吧!这次又是为了什么跟你爸吵翻了?他要送我去什么鬼寄宿学校,可我为了和你长相厮守,选择了‘孟袁高中’。

她的笑让封千里头顶青烟缭绕,我以为你一定会去读律师预科班,我以为我们再不用见面,我以为我的噩梦结束了,没想到……没想到……你这么讨厌我吗?幸之雾顿时神色黯淡,我从小就没有妈妈,又和我爸合不来,现在连你都不要我了。

我的人生一片灰暗,我活着到底是为了什么啊?天啊!谁能告诉我?幸之雾做抱头痛哭状。

好了!封千里受不了地叫道,这一招你已经用过五次了,换点新花样好不好?幸之雾抬起头,泪痕尚在预备中,可我每次用这招,你都会答应我的要求,为什么这次不行?你不爱我了,是不是?双眼含情脉脉,她不该读律师预科班,应该去学表演。

Stop!封千里躲瘟疫一般逃出三米远,我被你打败了,你可以住这儿,但一个月包含伙食费、住宿费一共三千——一口价,你干不干?你吃人啊!幸之雾双目圆瞪,千里哥哥,你我之间的情感怎可用money计算?三千一次,三千两次……OK!成交!幸之雾忍痛答应。

先预付一半吧!封千里!她咆哮着,让哥哥见鬼去吧!你这个吸血鬼、巫婆、吃人不吐骨头、认钱不认人……幸之雾一边骂着一边乖乖掏出一千五。

她太清楚封千里这个家伙在金钱面前毫无品德操守可言。

打工吧!明天就去找工作,否则那点积蓄等交了学费,她就成穷光蛋了。

************好不容易幸之雾总算在一家茶餐厅找到了一份侍应生的工作,虽一百次地诅咒封千里,不过能找到个容身之处还得感谢他的大恩大德——不知道以身相许,可不可以?胡思乱想不能赚钱,还是认真打工吧!听说这家茶餐厅是连锁形式的,她打工的这一家是黑色风情——谁起的名字?黑色风情?那不是黑宰你没商量吗?有人吃才怪呢!说不定老板根本不想赚钱,只是图个开心,有钱人就是好啊!浪费都能被美其名曰:享受生活。

为了钱,加油!幸之雾自己为自己打气,她要卖力地工作,努力地赚钱,我就不相信离开那个霸道的老爸,我还活不下去了。

她的自言自语,她的一举一动,她的变化万千都落入一双黑眼中。

卓远之挑了一个靠窗口的位置坐了下来,阿猫利索地跳上他对面的椅子,等待着自己的下午茶,最好是冒着热气的那种,带点血就更好了。

经理一见他们立马迎了上来,先生,要点什么?让那个小姐过来接待,你去忙吧!卓远之用眼神示意了一下。

经理微微欠身,之雾,11号台。

来了——幸之雾匆匆走过来,职业化地笑着,面部肌肉的僵硬程度足以媲美门口的石雕。

先生,要点什么?这人干什么的?居然带猫入内,还是这种超大级别的黑猫?建议老板挂块牌子——体重超标的黑猫不准入内——咦?这猫的眼睛是绿色的?好恐怖!让她想起老爸训她的时候,那双冒着鬼火的绿眼。

天啊!这猫居然还流口水?怎么看它不表情不像家养动物?之雾的脑子里冒出千百种古怪的想法,一部让她动情的文艺片中,身为黑社会老大的男主角就养了许多猫,连他所爱的女人都跟猫联系在了一起。

莫非这黑色大猫是黑社会老大的吉祥物?那面前的男生就是黑老大喽?他多大?二十?三十?原以为封千里已经够成熟了,眼前这黑眼男人竟然看不出年龄。

呼!他不会是两个孩子的爹吧?卓远之瞄了一眼她胸前的小牌子,她对他的关注实在有点过量,不给点回应对不起她啊!你叫幸之雾?不好!黑社会寻仇?之雾在心里暗暗骂道,死鬼老爸你给人打官司的时候,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还是,现在流行绑架侍应生?是我又怎么样?双目瞪圆,尽显英雌本色。

别抖了,再抖骨头都散了。

明明吓得直哆嗦,还死鸭子嘴硬。

抖得我舒服,抖得我健康,碍你了?没骨气的人,可以嘴硬也是一种美德。

看他一身高领西装故作优雅地坐着,之雾就来气,天知道他那身西装够她交几个月房租了——封千里,快来帮忙脱衣服啦!一会儿怒气冲冲,一会儿绽放光彩,一会儿满是羡慕,她究竟还有多少种表情?卓远之不由得笑出了声,连他自己都没注意到,那笑容是他从龙门回来后第一个愉悦的表情。

我叫卓远之,记清楚了。

记什么记?不用脑细胞啊?害我站这么久,一分钱小费都没有——你是猪头啊?猪头也会给我这样如花似玉、娇小可人、聪明绝顶、美不胜收、世间难有、宇宙无双的超级可爱小女生幸之雾……一点点小费。

你这只猪头居然忽略我,害我浪费了这么多的微笑。

猪头!死猪头!哼!之雾气嘟嘟地转身便走。

幸之雾——继续回吧台,才不理他呢!又没有钱。

我忘了给小费了。

猛地转过身,幸之雾满脸灿烂地跑过去,笑得像媒婆。

您走好!一边说一边伸出右手——死鬼!还不赶快把钱交出来!掏出一张钞票递给她,之雾迅速抢过来一看——一百元!哈哈哈——欢迎下次光临。

这绝对是之雾发自内心的笑容。

一边笑她一边嘀咕:这只猪头还蛮有猪脑的,实在是可爱死了。

猪头,来!啵一个,人家爱死你了。

瞄了她一眼,卓远之意味深长地笑了笑,转身走出去,他没有理会经理的恭送。

被钱烧傻了的笨蛋。

幸之雾才不管他想什么呢!她只想多来几个这种来宰我,她这个月的房租就结了。

坐在车上,卓远之挂着一脸莫名其妙的笑容。

原本想将这间茶餐厅关闭的,临出门的时候八卦竟叫住了他,多嘴多舌的无语拍着它毛色绚丽的翅膀乱嚷嚷了一阵。

废话太多,他从不加理会,惟一记住的就是:今天他会遇到一个人,一个名字里有个字和他相同的人。

回卓冠堂!第一次他有了冲动,想将一天的遭遇与津庭叔,还有……爸一起分享。

************车从南门进了后堂,在通往擎天楼的幽径口停了下来。

卓远之在这瞬间清醒过来,下了车,他看到了永远等待他回家的面孔。

津庭叔。

外人若看到津庭叔怕会吓一跳吧!他看上去顶多三十岁,达不上叔的级别,无奈他怎么反抗、纠正甚至威胁,堂内堂外的人依然叫他叔。

其实,他不太了解东方人对辈分的观念,在爱尔兰的家里,他一直管爷爷叫爱尔德,和他的狗名字一样。

可身为日本人的母亲却很注重这层礼节。

后来认识了英冠,才发现堂口内的辈分更加明确。

进堂口的时候,他只有二十岁,加上身材瘦小,当别人叫他津庭哥或津庭叔,甚至津庭爷的时候,他总要慢半拍回应,因为他实在不确定那是在叫他。

十年过去了,他的身材、模样都没有太大的改变,看上去依然是俊美的,年轻的,热情的。

可是,却有一大帮三四十岁的人管他叫津庭叔。

难道他真的青春已逝,年华不再了吗?津庭叔。

卓远之靠着车,看着津庭叔变化万千的神色,他知道他又在想他的称呼与他的青春之间无关系的关系。

他也知道只要别人一叫他津庭叔,他都会露出这种表情。

也不知道真是因为堂规不能改或是父亲的什么个人理由,总之就这么叫下来了,还一叫就叫了十年。

远之,你回来了。

今天去‘惊雷堂’十二分堂查看得怎么样?还好。

瞧津庭叔放光的眼,卓远之不难猜到,他已经见过八卦了,只有那个来无影去无踪的神算能够算到他今天的奇遇。

无须八卦占卜,卓远之就能知道津庭叔对堂内的事情不感兴趣,今天他会如此过问他的行踪只是关心八卦提到的那个人。

没发生什么好玩的事情?原形毕露了吧?没有。

也没遇到什么有趣的人?死人不死心。

嗯。

就不告诉你,就不告诉你,就不——告诉你。

不可能!八卦先生明明说你今天会遇上……津庭……权威的声音让津庭矮了半截子,英冠……爸。

幸好父亲及时赶来,否则还不知津庭叔会追问到什么时候,卓远之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

津庭,你管理整个后堂,无聊到成天打听这些事吗?卓英冠满脸正气,对他无奈地叹了口气。

平日不该让津庭任意妄为,有些时候他简直比孩子还孩子气。

父亲大人英明神武——卓远之在心中赞颂,不知道是不是遇见幸之雾的关系,今天他的心情格外好,好得想做回梅非斯特拿人戏耍一番。

正当卓远之从内心由衷地佩服父亲大人,几乎到为他歌功颂德的时候,卓英冠大步上前走到远之跟前,贴近耳根,他细语道:见到她了吗?嗯?有一团诡异的黑色斗气正在他头上飞啊飞啊!想装傻当作没听见?卓英冠再接再厉,三围多少?卓远之稳住身形,努力不让自己倒在地上,必须回答?这是堂主的命令。

没理由的时候就拿出堂主的命令当挡箭牌——卓冠堂堂主这个头衔真好用。

卓远之翻了个白眼,一本正经地回答父亲的提问:见到了。

目测身高2cm,三围大概80、54、77,差了点,还凑合吧!估计成年后能达到次魔鬼身材。

那就好,那就好。

父子俩勾肩搭背,认真地讨论这个话题,津庭叔在一边气得干瞪眼。

这就是卓冠堂内三大当家的处事风格,表面上严肃冷酷,内心里不知想着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贴身保镖需要习惯那种变化万千的神色——不容易啊!阳光下的三个男人走在各自的旅途中,那是改变开始的日子。

没有人记清从什么时候开始,卓英冠和卓远之这对父子间开始谈论如何欣赏女性,还有更多跟异性有关的话题。

津庭插不进他们的话题里,却能感受父子间每一点一滴的变化,温暖被他墨绿色的眼眸一一记下。

然而,没有人能想到,这个名字中有个字和卓远之相同的女孩竟然会跟卓家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幸之雾,会是她吗?胆小、贪财、死要面子,还嘴不饶人。

她真的会和朵猫猫一样,在卓远之的生命里留下印记吗?血缘,多么神奇的东西。

它可以让两个陌生人永远地联系在一起,也可以让两个熟悉的人永远无法彼此拥有——像铮和铠,像远之和之雾。

时间在卓远之十五岁后的未来揭晓答案,无论是喜是忧,未来他步步走过。

-Part 15 第1话 出其不意遇见你2你找到她了?不用抬头,这些年的相处早让卓远之对她的脚步声了若指掌。

拍拍趴在脚边的阿猫,它得给真正的猫让坐。

坐吧!卓远之让朵猫猫坐在自己的身边,她刚来卓冠堂的时候,对一切都采取防备姿态,只有依偎在他身边才觉得安心。

后来跟他学功夫,她自认有足够的能力保护自己,甚至保护他,再不肯摆出小女儿的娇态——即便如此,他还是遵照父亲的意思,把她当妹妹看待。

谁让他没有妹妹呢!朵猫猫撇开他身旁的沙发,坐在他对面的转椅上,一圈圈地绕着,直到自己觉得头晕才作罢,她长得怎么样?谁?卓远之翻看着手里的几页纸,连眼皮都懒得抬起。

跟她装佯?有这个必要吗?别装了,我知道她叫幸之雾。

卓远之半晌才转过弯来,扯着嘴角他连笑都隐忍着,你说她啊!见着了——那又怎样?八卦不是说她是你的命定之人嘛!那你还不赶快将她娶进家,好天天陪着你,守着你,黏着你啊!太早了。

卓远之轻描淡写,抵去她言语重重。

他越是如此,朵猫猫越是要挑明了试探他的反应,反正注定她是你今生命定之人,早也好晚也罢,有什么关系?他合上书页,抬起眉望着她,许久不开口不言语,给她自我反省的机会,猫猫,你今天怎么了?她怎么了?她怎么了?他竟然问她怎么了?朵猫猫猛地从转椅上站起身,刚才转了太多圈,她有些昏眩,那张让她在生死关头仍觉得心安的面容变得模糊起来。

你找到命定之人,以后她就是卓冠堂少堂主,未来黑道第一夫人。

按照堂内的规矩,她会随侍在你的左右,为你挡去所有的危险,你也用不着我了。

你说什么呢?卓远之沉黑的瞳凝视着她,静待着她的解释。

她的慌张他看在眼底,却不知所为何故,他只是一个十五岁的男生,不懂女生的心思,也不屑于去明白。

这一刻的他只沉浸在找到命定之人的喜悦中,那种感觉更多地倾向于长久等待后找到结果的愉悦,不管这结果是好是坏,终于见到了冰山一角。

他不曾想过,再坚固的船遭遇冰山也难以摆脱翻船的命运。

而幸之雾,这个和他有着同一个之字的女生,就是他今生的冰山。

他迷茫的双眼看在朵猫猫眼里变成了两团火种,不停地燃烧,她甩手离开。

第一次违反了卓冠堂的堂规,在少堂主面前放肆起来。

他也不追究,合上的书页复又打开,那里面夹着阿土送上的书面调查报告:幸之雾,女,十二月六日出生。

父:幸德书,御用大律师。

母不明。

将于孟袁就读高中,暂住青梅竹马的好友封千里家中……卓远之看着资料笑了,很有趣。

孟袁高中是吗?我们会再见的,幸之雾,很快我们就会再见面。

别无他意,他只是好奇什么样的女孩足以成为他的命定之人。

好奇而已。

************封千里,你放过我好不好?这么早就来敲我的房门,你知不知道我晚上打工很辛苦的?我又不欠你房钱,你别这样折磨我了好不好?幸之雾拉过棉被将自己包成了一只蚕,死也不肯被封千里挖出来。

怎么说也是号称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一对,被她欺负了这些年,幸之雾的那点伎俩,封千里还不知道吗?连人带被子一同抱起来,他让之雾对上他的眼,看着我,你爸打电话来了,去接吧!不接。

之雾倒头就要睡。

封千里哪里肯依,幸先生让你去英国读律师预科班,别赖了,快点起来接电话,也好安排安排,准备动身。

我是要动身,不过不是去英国,而是去‘孟袁’高中报到。

之雾埋在被子里,只露出一双眼瞄着封千里,就像一只偷懒的狗狗,躲在狗窝里不肯出来。

封千里不明白,身为御用大律师的女儿,她的人生明明可以一帆风顺,为什么却又抵死不从呢?幸先生是为了你好,你总不能一直住在我这儿吧?他倒想做个成功的律师,可惜前途渺茫。

之雾知道封千里内心里琢磨的那几件事,她明白地告诉他,我自己挣钱,付房租,我为什么不能住在这儿?如果你真的不想让我住在这里,我会尽快找地方搬走的。

之雾……要我回去,他自己都不来找我,他凭什么决定我一生该走的路?好了,别说了,我一会儿还要打工呢!你也很忙,回去吧!幸之雾将一直愣在那里的封千里踹下床,继续休养生息。

封千里守在床边看着她闭上眼装睡的样子,心里忽然不安起来。

那些年少岁月,虽然被她捉弄得够呛,但他知道她在做些什么,也知道自己有能力拒绝她加诸在他身上的麻烦,可如今他却觉得他们所思所想南辕北辙,他已经摸不到她的心了。

他更不明白,这些年自己为什么要隐忍着她这个麻烦。

闭上眼,之雾虽然无法立刻进入梦乡,却还是可以徘徊在属于她自己的黑暗世界里。

好黑哦!她的眼前充斥着一片黑,那又不似纯粹的黑色,微微地透出两道亮光来,生生地渗着寒光。

那是眼睛!那是一个人冷酷又潮湿的眼睛,顺着亮光,她仿佛穿越了时空隧道,走不到头也看不见前方,她渐渐迷失了自我,心中却有一份强烈的信念,她要往前走,要走出这片黑暗,带着这双眼睛看到光明。

那就是地狱通往天堂的路径,她坚信总有一天能找到。

************九月一日,孟袁高中一如往常拉开了新学期的序幕,可是校园内却涌荡着不平常的惊呼。

为什么?少堂主,您告诉我为什么呀?少堂主——说了多少遍,在校园内别叫我少堂主。

卓远之一边说话一边寻找他想见到的身影。

朵猫猫,只有你和少堂主年龄相当,才能随时保护他!阿土名正言顺地推卸着责任,平淡的语气里却透着几分幸灾乐祸。

别得意,他的报应来了。

咦?阿土你怎么还在这儿?卓远之一把夺过自己的书包,十五岁的男生夹杂在同年龄的新生中竟有几分格格不入。

不是叫你回去吗!阿土不敢,停在原地,他的脚步紧紧跟随着卓远之,眼睛却四下里寻找着可疑人物,少堂主,我身为随身保镖,必须负担您的安全。

卓远之可不想让自己第一天的学生生活被一个身着黑西装,面露杀机的保镖搞砸。

这里是普通高中,如果你们不声张,根本没人知道我是卓冠堂少堂主。

就算这帮孩子知道我的真实身份那又怎样?他们知道黑社会是什么东西吗?他们知道卓冠堂是什么地方吗?他们明白我的脑袋在黑道值多少钱吗?卓远之环顾四周,眉眼间早已透露出自大的孤傲。

说别人是孩子,你不是也才十五岁吗!朵猫猫不服气地瞪了他一眼。

自从离开孤儿院,她一直由堂主聘请的私人教师指导学业,再度背上书包,她觉得自己有点傻了。

不知不觉中,她也将自己和这些普通高中生之间划上了分号。

你还在这儿干什么?还不赶紧回去?朵猫猫将一肚子废气喷向阿土,你不回去是吧?你很担心少堂主的安危是吧?你恨不得贴身保护是吧?你绝对是忠心的保镖是吧?哇噻!一句一句问得阿土面如土色,女生抓狂的时候最可怕,猫伸出爪子,聪明的人就该向后退。

你想说什么?阿土扯着眉头望着她,静待下文。

要的就是他这句话,朵猫猫将书包褪下来,递到他的面前。

我给你一个显示忠诚的机会,你背着书包陪少堂主一起上学吧!虽然你看起来年纪大点,但勉强可以算作留级生、复读生,再不然你就说自己少年家贫,上学较晚。

这里的老师应该不至于鸡婆到追根究底吧!阿土快晕了,他今年已经二十高龄了,现在陪少堂主念高一?他旋身而去,我还有事,先回卓冠堂了。

喝!没种的东西,跑得这么快!阿土临走不忘提醒朵猫猫,好好照顾少堂主哦!不放心你留下来啊!瞧着阿土匆忙逃窜的身影,朵猫猫将双手向下,做出鄙视你的动作。

偏过头,她正对着卓远之,我的学问已经可以直接升大学了,为什么要穿上高中校服,做一个高中生?我又没让你来,你可以回去了!哈哈!找到了——卓远之对着通告栏上的字迹流露出难得的笑容。

你看什么呢?朵猫猫顺着卓远之的眼神望去,掉入眼帘的首先是一张花枝乱颤的笑脸。

一年C班……哈哈哈,封千里,我们又在一个班!幸之雾的兴奋与封千里的愁眉苦脸形成鲜明的对照——他怎么这么倒霉,就是到了地狱都能看到幸之雾那张恶魔的笑脸。

幸之雾继续看着名目表,不知道有没有初中同学,要是大家能再聚到一起,那多好啊!熟悉的名字没找着,却看到三个让她心起涟漪的字。

卓远之?这名字好熟悉,我在哪儿听过吗?卓远之……我让你记住这个名字的。

幸之雾转过身,对上一对沉黑的潭水,跟她梦境中看到的眼睛一模一样。

他是……那个给她小费的客人?是你?对了,你就叫卓远之。

咦?你和我同班……你留了几级啊?什么?朵猫猫不服气了,少堂主可聪明着呢!以他的能力根本没必要读高中,天知道他到底是出于什么诡异的原因居然来孟袁高中做傻瓜。

对着面前的女生,朵猫猫张牙舞爪,你给我听清楚了,我们少……卓远之挡在朵猫猫面前,堵住了她的话,沉黑的瞳却收罗了幸之雾全部身影。

我和你同年,怎么?我上高一不对吗?幸之雾抓抓头发,笑得很傻。

好……奇怪,看上去,你怎么也该大一了吧!居然和我同年。

好老!那叫成熟不叫老!很好,她有惹毛他的本领。

卓远之伸出手拧上她的两腮,软软嫩嫩,手感不错,我叫卓远之,比你大十一个月零六天,和你同年、同班,记清楚了?!卓远之第一次拧女孩的脸颊,自己都觉得诡异。

之前即使是对猫猫,也没有如此放肆过,心里明白猫猫就是猫猫,她姓朵,与他亲如兄妹,却仍有男女之别。

这个与他的名字里同有一个之字的女孩却不一样,她是八卦占卜出的他的命定之人。

他给自己找了一个放肆的理由,只因为他循规蹈矩了太久。

你干什么?还没人用手拧她的腮,她又不是小孩,非礼啦——幸之雾赶紧向封千里露出求救的目光,也不知道封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居然扭过头装作不认识她。

有没有搞错?幸之雾的大叫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卓远之满不在乎地依然轻拧着她的腮,满面微笑的样子让人以为是情侣吵架。

倒是朵猫猫左看右看,所有人都看着呢,少堂主!冷冰冰的容颜显示出她的不自在,只是他没发觉,那句少堂主让封千里起了疑心。

放开她!封千里拿着书包打向卓远之的手臂,卓远之一时不防松开了手。

朵猫猫的防御姿势却立时摆好,就打算扭下封千里的手做代价。

不用了。

卓远之双手插在口袋里,静静地看着站在封千里身旁的幸之雾,我今天放开你,可总有一天你会主动投入我的怀抱。

哈!好大的口气,你以为你是谁?千里,走吧!她拽着封千里的胳膊向班里走去。

封千里扭过头,越过幸之雾的肩膀看向那双沉黑的眼——卓远之是吧?他记下来了。

卓远之不看封千里,只追着幸之雾的身影。

他意犹未尽地念着:猫猫……什么,少堂主?你再叫我少堂主,我就扣你薪水。

那叫什么呢?卓远之。

卓远之?不好吧,少堂主?扣你一万元! -Part 15 第1话 出其不意遇见你3一年C班——幸之雾按编号找到了自己的位子,啊!亲爱的,原来你就在我后面啊!封千里白了她一眼,要不是通晓她张牙舞爪的个性,他早八辈子就以为他们俩的感情已经上升到青梅竹马的档次。

先丢开这个不谈,他倒想搞清楚,刚才遇到那人是干什么的?你在哪儿认识他的?你吃醋了?幸之雾正经八百地瞄着他。

封千里一巴掌拍在她的头上,吃你个大头鬼!快说!说就说,这么凶干什么?幸之雾把认识的经过大概说了一遍,嘴里却嘀咕起来,人家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人早就出双入对了,你只要对我再体贴一点,再温柔一些,再浪漫一成,说不定我们早就……封千里这一次忍不住拿书本敲她发晕的后脑勺,嘿嘿!你都在想些什么呢?别做白日梦了,好好给我想想,那个叫卓远之的男生到底有什么不同。

拧着眉瞅了他半天,幸之雾忽然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你一直不喜欢我,因为你是同性恋,莫非你对卓远之一见钟情?这次凶器换成了书包,幸亏幸之雾逃得快,否则用不了多久就成了傻子。

她逃过了封千里的殴打,却逃不过他的责骂。

我说幸之雾,你到底是不是幸叔叔的女儿?为什么你的脑子比不上你爸十分之一的智慧呢?成天就知道想这些有的没的,你刚刚没听到卓远之旁边的那个人叫他‘少堂主’吗?你没想过也许他是不平凡的人物,甚至有可能是……是……黑道分子吗?又来了!幸之雾最讨厌别人拿她跟幸德书相比较,身为御用大律师的女儿,她早已倦于顶着父亲的头衔向前爬行了。

老头子是老头子,我是我,我如果真的不是他的女儿也没什么不好。

至于那个卓远之……她白了封千里一眼,一双鼠眼四处乱窜,好奇地寻找着目标。

管他那么多干吗?待会报完到,我还得去打工呢!怎么辅导员还没来?来了。

封千里瞪大了双眼。

辅导员来了?幸之雾猛回头,发现他们正在讨论的人物正向她走来,他直勾勾地看着她的身影,慢慢地向她靠近。

幸之雾霎时间有种错觉,他像一片乌云径直向她压来,沉重的负担让她透不过气来。

最可怕的是,她的身体,她的眼睛,她的神经,她一切的一切都没有办法摆脱这朵乌云。

卓远之在她旁边的位置坐下,懒洋洋的脸上挂着又见面了的笑容。

手撑着脑袋,他好奇地盯着她,弥漫的微笑爬上他的嘴角。

坐在他前面的朵猫猫不自觉地回头,正撞上少堂主此刻的表情。

她发誓如果卓冠堂的兄弟在这里,一定不相信这位正在微笑的男生就是他们的少堂主。

在堂里那个雷厉风行,严谨冷酷的少堂主不见了,黑眸深处掩藏着的温柔男子是谁?她竟然不认识。

猪头!幸之雾白着眼给出评论,径自把玩着手里还散发着墨香的课本。

猪头?卓远之摸摸鼻子,难以相信身为卓冠堂少堂主,向来让黑道人物闻风丧胆的自己竟然被惯以如此……如此可爱的名字——他实在找不到更好的形容词了。

喂!他隔着教室的走廊唤着她的名字。

幸之雾俏生生地别过头不理他,我还要打工,拜拜,猪头!她闪着笑猫着腰逃出了教室,丢下正准备开动员大会的班主任,丢下拿她没辙的封千里,丢下对她充满兴趣的卓远之,丢下对她感到莫名恐慌的朵猫猫。

她是幸之雾,对她来说,赚钱比未知的未来更重要。

小苟老师旋身进门,只觉一阵惊风从身旁刮过,他吓得缩紧身体,却还是被青春撞了一下腰。

这位同……同……同学……用04年希腊奥运会后诞生的形容词,幸之雾同学已经以刘翔的速度——跑了!主角都走了,卓远之还有什么理由待在教室里。

拿起书包,他冷着脸向外走去。

身为保镖,朵猫猫随即跟上。

前一个学生溜走,可以用来不及阻挡推卸责任,这一个妄想在他眼皮子底下消失,小苟老师断没有放纵的理由。

我是一年C班的班主任,我姓苟,你们可以叫我‘小苟老师’。

我马上要开新学期动员大会,请两位同学回座位坐好。

我还有事,先走一步,小苟。

卓远之不客气地管老师叫小狗,谁让他有如此有趣的名字呢?不叫白不叫。

朵猫猫更是连一声解释都没有,尾随她的少堂主出了班门,随即出了校门。

这些学生实在是……实在是太不像话了!小苟老师站在班门口,好半天喘不过气来。

第一天上班的时候,校长就跟他说,十五六岁正处于青春叛逆期的孩子是最难教的,他以为凭着一颗赤子之心,一定能感动他们。

他甚至想着要像青春小说里描写的开明青年教师一般,做他们的良师益友。

原来,一切都是他的自以为是,学生根本没把他放在眼里。

或许,他该学学那些老教师,拿老师的权威吓住他们。

举起书本,他欲拍案——小苟老师,我家里有急事,我现在就得赶回去。

封千里举手报告,书包已经搭上了肩头。

************欢迎光临!站在黑色风情的殿堂内,幸之雾猛一抬眼竟然看到熟悉的面孔,咦,封千里,你怎么来了?封千里懒得理她,套上侍应生的围裙,走到吧台处站定,嘴里向新来的客人喊道:欢迎光临!不是吧?幸之雾大眼瞪着他的小眼,你也在这里打工吗?我对钱可是来者不拒,既然这里缺人,我为什么不来?谁会放弃赚钱的机会?幸之雾撩着眉,阴森森地看着他,总觉得封千里微垂的脸写着某种不寻常的信息,你不会在隐藏什么我不知道的秘密吧?直接拿手掌推开她的脸,他忙着做事,以博得老板的好感,你想太多了!快去工作。

封千里忙着推开她,没注意黑色风情的玻璃窗外停着一辆黑色加长型豪华轿车。

少堂主,您不进去吗?阿土守在一旁,不明白为什么少堂主会浪费时间在这里看风景,还是一道没有什么可留恋的风景。

不用了。

卓远之抚摩着阿猫黑亮的皮毛,眼睛却仍锁着玻璃窗内那个喊他猪头的小女生。

反正她打工的地方属于卓冠堂的,你跟店长打过招呼了吗?阿土心知不该多问,只按少堂主的吩咐办事,店长会好好照顾她的,那个封千里是否也要……不必了,店长会看着办的。

卓远之对封千里并没有多余的印象,他的兴趣只在幸之雾一人身上。

奇怪!他卓远之居然会对一个女人感兴趣——竖起的手肘撑着下巴,他揪起的黑眸漾出如墨深潭。

仅凭着八卦的占卜,他就开始注意这个女人,他傻了吗?或许,是寂寞了太久吧!他一直在期待那个带着阳光走近他的命定之人——即便她没有长着天使的羽翼。

跟着他从学校跑出来,又一路看着他来到这里,再瞧着他守在店门外凝视着那个叫幸之雾的人,朵猫猫就算再笨,也猜出幸之雾是何许人也了。

少堂主,她就是八卦先生说的那位‘命定之人’?阿土的脸明显地抽搐了一下,却稳稳地守住了首席保镖这个身份所需要的冷静,他选择静默不语,眼睛却不自觉地打量起店内忙碌穿梭的那位女侍应生——她是未来黑道第一堂的女主人,可能吗?她像吗?她……配吗?少堂主,是否再向八卦先生征求一下意见,或许他的判断有误,又或许您的命定之人尚未出现,死守着这位小姐恐怕不太好吧!阿土诚恳地说出自己的质疑,他担心这样的女生会为卓冠堂的未来带来灾祸。

她的肩膀太嫩了,撑不起黑道的半壁江山。

比起阿土的谦和,朵猫猫更是史无前例地叫嚣起来,她是什么东西?她也配做卓冠堂的少堂主夫人,她哪一点符合这个身份,就因为八卦那个老糊涂认定她是少堂主夫人,就因为无语那张唠唠叨叨的嘴不停地喊着她的名字,我们就认定她是真命天女吗?我……猫猫,够了。

卓远之风轻云淡的一句话堵住了朵猫猫的嘴,他别开脸不再注意幸之雾,可满面冰霜却显示出他正隐忍着某种不愿透露的情绪。

阿土聪明地不再多嘴,朵猫猫却偏要虎山行。

什么够了?不够!你看看她,你看看她,她像个公关小姐似的,对着这个笑笑,对着那个叫叫,哪一点像卓冠堂少堂主夫人的架势?如果你后半辈子都跟这种女人在一起,卓冠堂是要倒大霉的,你就算不在乎你自己的未来,也为卓冠堂考虑考虑好不好?如果堂主知道你看上了这种女人,他会怎么想?你想过没有?朵猫猫絮絮叨叨找了很多理由,卓远之一个字没听进去,除了那句看上了这种女人,他看上了这种女人吗?不!他告诉自己:他只是对自己的命定之人有些好奇,仅此而已。

或许是最近的日子太过无聊,太难打发了吧!回去吧!卓远之闭上双眼养精蓄锐,眼睛看不见幸之雾的身影,脑海里却漂浮着她的模样,若影若现,有一种虚幻的魔力。

************封千里进了教室就感到四周充斥着一种诡异的气氛,他向班级门口望去,除了站着几个陌生人,似乎并没有什么与众不同。

之雾,你觉不觉得什么地方有点不对劲?将早点放在大腿上,幸之雾狼吞虎咽的同时不忘保持高度警惕,校规严禁在班级里吃东西,若被逮到,她又要写检讨。

所以她眼观四面,耳听八方,随时准备将早点喂给抽屉吃,什么?什么不对劲?门外的那些人!她吃撑了吧?脑子失去转动功能了?幸之雾的一对腮帮子被食物撑得鼓鼓的,看上去就像一只准备过冬的土拨鼠。

她扭过头困惑地看着门外聚集的一大堆人,意外地发现他们的眼睛正盯着她,面对这一发现,她要做的是——以最快的速度将食物塞进抽屉里,然后装作一脸无辜地向门口的人笑笑,那是土拨鼠的笑容。

他们是什么人?为什么要看着你?封千里发誓自己不会错看,那些人的眼睛分明是盯着幸之雾的。

他有一种莫名的感觉,这帮人和卓远之脱不了干系。

看着我?有吗?幸之雾瞪大眼睛瞅着那群人,心里直犯嘀咕,她虽然长得可亲可人,但也不至于赢得众人的目光吧?你一定是看错了,一定是!那双墨绿色的玻璃珠子已经盯着你很久了,还说不是为了你?封千里只想弄清真相。

和他的紧张相比,幸之雾显得轻松多了,吃着抽屉里的食物,她不时地拿眼瞥向门外的那堆人,我最近盛桃花啊,没办法啦!就在幸之雾自我陶醉时,卓远之带着朵猫猫走了进来,一抬眼他直接瞄见了那对墨绿色的眼珠子。

津庭叔,你怎么来了?卓远之简直快晕倒了,知道津庭叔好奇心重,可也不至于追到学校来看吧?他开始怀疑自己和津庭叔到底哪个更成熟,怎么好像他才是津庭叔的叔?不敢说津庭叔的不是,卓远之只好追究随从的责任。

阿土,你居然还陪着津庭叔瞎胡闹。

我是被津庭叔拖来的。

阿土冤枉,津庭叔怕自己认不出哪个是少堂主的命定之人,硬是向堂主要了他,堂主一声令下,他哪敢不从。

卓远之当然也知道阿土只是迫于津庭叔的淫威,可现在这个局面——津庭叔,您老还是回去吧!我只是看看而已,有什么了不起的?津庭叔忍不住用言语调戏起卓远之来,怎么?这么快就不允许我看你的命定之人,你吃醋了?卓远之没有动怒,朵猫猫先发起火来,津庭叔,你不要再胡言乱语,赶紧回去吧!堂主还等着你呢!小猫生气了?津庭叔不知所以然,转身就走,走就走,反正人我也看到了,回去可以跟英冠详加描述。

闹了半天,这档子事堂主也插了一脚,卓远之差点晕死过去。

回来!干吗?津庭叔瘪着嘴,向小孩子一样瞅着他,看他的表情,实在不像三十二岁高龄的成熟男人。

卓远之走到跟前,瞄了瞄幸之雾,随即又弩了弩嘴,怎么样?什么怎么样?津庭叔装聋作哑,只当没听见。

卓远之急了,拿手肘耸耸他,她——怎么样啊?谁怎么样啊?津庭叔海蓝色的眼珠子转啊转啊,打起哑谜。

她呀!卓远之拿手指着幸之雾,同时用眼神警告津庭叔:别再闹了,我要急了!谁?津庭叔难得有机会在卓远之面前绕圈子,还不抓紧时间,逼他就范。

卓远之果然中招,之雾啊!都‘之雾’啦!津庭叔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你都‘之雾’了,我还说什么?阿土在一旁窃笑不已,他跟了少堂主这几年,还是头一遭看到少堂主如此吃鳖的模样。

卓远之恼羞成怒,索性直说:通通给我闭嘴!不说是吧?不说你们可以走了!威胁他?算了,玩够了,还是回归正经吧!津庭叔生怕再玩下去,卓远之会开口咬人。

平凡。

平凡?卓远之瞄了幸之雾一眼,好像是那么回事。

那……她适合八卦先生说的位子吗?卓远之补充问句。

从津庭叔开始,到阿土,再到朵猫猫,一行人纷纷摇头。

这样啊……猪头,什么东西这样啊?没……卓远之猛回头,发现幸之雾正站在他的身后,她的手指正努力将最后一口食物塞进自己的嘴里,啊呜啊呜凶猛地咬着。

没……没什么……津庭叔连忙摇头,拉着阿土往外走,咱们先走吧!惹了一大堆的麻烦,拍拍屁股就想走?卓远之发誓,回家后一定找他们算账。

在这之前,他还是先算算自己的账吧!你们刚刚在说什么?幸之雾指着自己的鼻子问道:在说我吗?卓远之愣愣地没反应,再要开口,小苟老师杀上了讲台,大家快点坐好,早读就要开始了。

现在点名!丁菁菁、王一樊……学生们纷纷坐回原位,侧过头,卓远之正好瞥见坐在自己左手前方的幸之雾。

平凡,最能概括幸之雾的两个字堂而皇之地摊开在他的面前,层层叠叠地覆盖着他的万般疑问。

她,真的是他命定的幸福吗? -Part 15 第2话 莫名其妙瞪着你1这是社团申请表,里面还夹着各个社团的简介,请同学们仔细看过之后认真填写,明天放学前交到我这里。

过期就算自动放弃,听清楚了吗?小苟老师满怀激情地将社团申请表发到每个同学的手上,他握着纸张的手在颤抖。

社团,这个挥洒着青春热血的地方,这个曾经寄托了他无数梦想的风筝,如今重新摆在了他的面前。

只是这一次,他不是加入社团的新生,而是帮学生们放飞梦想的老师。

他不禁要感叹:青春啊,我的青春;青春,火热的青春;青春——幸之雾托着腮看着小苟老师满脸激动的表情,实在不知道为什么有人会将时间浪费在这种玩意上?封千里,你准备参加什么社团?将社团申请表丢在一边,幸之雾吃惊地发现居然没有一个社团可以帮助学生赚钱。

我什么也不参加,你忘了我们要打工吗?跟她从小一起长大,封千里太清楚她的个性,既然明知她不会把时间花在这种无聊的玩意上,他堂堂大男人没道理比不上她一个小女子喽!是啊!幸之雾撇撇嘴,放下了申请表。

与幸之雾隔着一条走廊的朵猫猫压根没有打开社团申请表,她的全副注意全放在卓远之身上,八卦先生再度确定是她?卓远之点点头,我还特地发传真给了老先生,他也确定。

可是,朵猫猫看了看幸之雾,左看右看,横看竖看,也看不出她哪儿像啊?像什么像?冷不防幸之雾窜了出来,说什么呢?咦?卓远之,你加入什么社团?我很忙,没空加入社团。

这可是实话。

黑社会忙什么?杀人?还是收过路费?幸之雾也是真的不明白。

朵猫猫不乐意了,我们经营酒店、商场,小到酒吧、快餐店、西品店等等许多行当,你以为我们是那种不上道的小混混啊?这么说你们真的是黑社会,猪头?你所在的黑社会叫什么名字?‘猪头帮’?猪头帮?亏她想得出来,卓远之直翻白眼。

你……朵猫猫答不上来了,是她亲口承认的。

头脑还算聪明——卓远之总算找出了幸之雾一个优点。

之雾,准备上课了。

封千里总觉得他们不是好人,他不希望之雾太接近这个卓远之。

黑色的眼对上封千里防范的表情,卓远之当仁不让,冷漠的表情未出卖半点情绪。

于是,在第二日放学前,小苟老师手里握着寥寥几张申请表。

他就弄不懂,现在的孩子到底都在想些什么?想我当年,遇到有社团招生,拼了命地往里挤,现在给他们机会,居然……居然就这么几个人报名!不行!他静下心来,发誓一定要探索研究新一代学生的心理,无论如何也要让他们认识到——青春啊,我的青春;青春,火热的青春;青春——************就在小苟老师积极动员学生加入社团的周六,幸之雾与封千里却在黑色风情忙碌开来。

九月的天渐渐凉了起来,到了十点多,客人逐渐少了。

正在此时,一个封千里不想见到的人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

卓远之?他怎么来了?没等封千里反应过来,幸之雾以见到情郎的激动冲向了那位客人,欢迎啊欢迎,请问您要点什么,猪头?啊……说错话了,今天你是财神爷,不叫你‘猪头’了。

财神爷又来光顾了,幸之雾绝不会忘记卓远之递给她小费时帅气的模样,挂着侍应生的嘴脸,她笑眯眯地看着他,期待着钱再次从天而降。

随便。

卓远之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他给自己定性为:顺道。

这道未免也顺得出奇了吧!过了三个街区,绕过一大段路,开车五十分钟到达这里,也叫顺道?阿土谨守着保镖的身份站在卓远之的身边咧着嘴角。

幸之雾将阿土怪异的表情忽略不计,眼中只有卓远之这一尊财神爷,既然来了总要吃点什么,一份黑森林蛋糕,一杯柳橙汁好吗?什么都不吃,你会给我小费吗?卓远之无所谓地点头。

阿土忍不住多了一句嘴,少堂主,您不是不吃甜品的吗?你替我吃啊!卓远之理所当然。

阿土被动地接受自己的命运,不就是甜品吗!总不至于吃出糖尿病吧!吃!您的甜品,猪头。

习惯这样叫了,幸之雾飞快端上了食物,服侍周到得没话可说,这可是伺候财神爷呢!大少爷,可真好命,那么有钱,要什么有什么。

御用律师的千金何苦出来打工呢?卓远之挑着眉望向她,他没有恶意,只是想了解她,他要看看,她有什么资格成为他命定的伴侣。

她的父亲——幸德书以惩治黑道为人生第一目标,他的女儿为何会成为黑道第一大帮卓冠堂少堂主的命定之人?这其中老天到底做了怎样的安排?卓远之不习惯等待,他要亲自探个究竟。

他却不了解,他的言语已经在无意中惹毛了幸之雾。

你调查我?幸之雾有点恼火,情绪却在瞬间后恢复平静,我忘了你是黑道的。

不错,我的确可以养尊处优,和你一样。

可是,这样有意思吗?她走向吧台,放下盘子,复又转过头望着他,如果没有任何背景,也没有其他人的帮助,你——卓远之能做些什么呢?会不会只是个废物呢?你大胆……阿土冲上去抓住幸之雾的肩膀,他不想对一个平凡小女生出手,尤其这个人很有可能将成为卓冠堂少堂主夫人,但多年训练出的习惯让他对所有可能对少堂主不利的人都要出手擒拿,他过不了自己这一关,除非少堂主开口。

可是,出乎阿土的意料,少堂主并没有出言放过幸之雾,反倒是一直站在旁边的封千里闯了过来,挡在幸之雾的面前,像一层坚实的防御堡垒。

你们想干什么?他冷静的神色是对卓远之的挑衅,那上面分明写着:我知道你是黑道分子,但只要有我在,你就休想动之雾半根寒毛。

卓远之低头思索了片刻,站起身向外走去,他仍旧没有开口。

阿土瞧了瞧幸之雾,随即松开手紧跟上去,少堂主——经历一场大劫,幸之雾全然没有任何可谓惊愕的反应,她只是望着门外黑色的背影,沉沉地叹了口气,这个卓远之有毛病啊?你也有毛病!封千里白了她一眼——她已经对卓远之投入过多的关注了。

他不喜欢她望着卓远之时的表情,仿佛世间除了那抹黑色,再没有其他的色彩。

黑,吸收了所有光芒。

************已经十一点多了,幸之雾靠在黑色风情的玻璃窗边打了个夸张的哈欠,这就准备打烊。

抓着门闩,她定睛看去,从黑暗中跌跌撞撞闯进一人来。

猪头?黑色的发以前所未有的姿态凌乱地趴在他的额头上,汗水沾湿了发梢,休闲装敞开着,一身的疲惫一扫往日的洒脱。

他的狼狈尽在她的眼中,你怎么一个人……手下的人呢?那个什么猫,还有什么土,还有……还有……咳咳……今天就我一个人。

他歪坐在椅子上,给我倒点喝的。

算起来这是他第三次来黑色风情,却是第一次要杯喝的。

幸之雾倒了杯咖啡递给他,你干什么了?怎么弄成这样?他笑笑地看着她,有种苍茫的深邃,看看卓远之一个人能做些什么啊!卓远之掏出一支烟,点上,猛吸了一口,今天就我一个人,不以少堂主的身份。

你到底干了什么?幸之雾预感不是什么好事。

灭了什么闯什么帮,杀了他们老大。

卓远之说的云淡风轻,幸之雾手上的咖啡当的一声掉在地上——碎了。

之雾,发生什么事了?封千里从后堂跑出来,正撞见下面这一幕。

啪的一个嘴巴,幸之雾的手打歪了卓远之的脸,也打掉了他的烟。

卓远之抬起头,迎上那道怒火燃烧的双眸,沉黑的瞳子竟无表情,他等着她的发话。

你是猪吗?你真长着猪脑袋吗?你这个猪头!幸之雾甩着头,不敢相信他所说的一切,你以为你是谁?你凭什么决定一个人的生死?黑社会很了不起是不是?你以为你有钱有势,有人有枪,你就可以决定一个人的人生?就像你介入我的生命一样?你凭什么?她也许看起来呆呆的,但她的心不傻。

从见到卓远之开始,她就隐隐感到身边正被一股神秘气息包围,那是他带给她的,不是别人,就是这个被黑暗笼罩的男人。

她察觉自己正被这股无名的力量牵扯着,那种宿命的感觉她很不喜欢。

可她越是排斥,他越是离她更近。

先是父亲为她定下律师之路,又有卓远之步步逼近,她挣脱了一道束缚又有另一道,她每天抬起头总觉得上空的阳光被迷雾笼罩,这个样子的她能给混在黑道的卓远之带去什么?他又想从她身上挖出什么呢?我们俩不是一个道上的,别靠近我!面对幸之雾的通牒,卓远之根本不知道该做何反应。

他错了吗?因为她是他的命定之人,因为他等她已经等了近十年,所以一旦等到她出现,他遵循自己的意志徘徊在她的身边,不管她是否接受。

近十年了啊!他从来没有按照自己的心意活过一天,他生存的惟一目标就是成为一个合格的黑帮继承人,让那个因为他孱弱而抛弃他的龙门后悔。

这个目标太过强烈,已经压过了他所有的欲望,他以为自己注定活在黑暗中,没有重见阳光的权利。

没有人逼他,他给自己下了诅咒,这比任何情况都更加糟糕。

除非有一个人代替他自己,为他解咒。

没有希望,他固执地把最后一线光明归属到那个素未谋面的命定之人。

他的接近,他的纠缠,他的嚣张全是因为那道咒语。

幸之雾对他真有那么大的意义吗?为什么不是父亲,不是津庭叔,不是阿猫,偏偏是这个与他毫无关联的女人?连他自己也弄不明白。

是命中注定吗?如果她的命中没有注定有他呢?那卓远之的下半辈子还可以期待谁来送他光明?他怔怔地望着她,自己却先一步陷入了黑眸之中,他这一生注定太沉重,没有人有义务与他分担黑暗。

之雾,你别这样。

店长慌忙上前拉住她,黑色风情根本就是卓冠堂的产业,身为店长,他也是黑道人物,听命于卓冠堂,他得负责少堂主的安全。

卓少爷,我通知阿土先生来接您吧!卓远之摇摇头,一个人向店外走去,步履蹒跚。

走到门口,他下意识地望向幸之雾,她撞上他的目光,迅速别过头不去理他。

她未曾料到,自己的一番随意之语竟夺去了一帮人的生命。

如果说卓远之是取人性命的恶魔,她则是要人性命的阎王。

走远一点吧!幸之雾在心中暗暗祈祷,神啊!你最好让这个人离我远远的,请不要再让他介入我的生命,我只想过平静的生活。

什么御用大律师的女儿,什么黑道同学,我通通不要。

她的第六感在暗示她:如果接近卓远之,未来将会沉浸在那潭黑暗中。

猪头,别来找我,我不想跟你牵扯上任何瓜葛。

你明白吗,猪头?猪头没有听见幸之雾的祷告,上帝也没有听见津庭叔的祷告。

-Part 15 第2话 莫名其妙瞪着你2这个远之到底在想些什么?一个人去了挑什么帮,现在人在哪儿呢?你们也不跟着!属下失责。

朵猫猫、阿土半跪下认错。

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阿土,有消息了吗?卓远之忽然甩下众多保镖,连阿猫也没带,独自消失。

随即卓冠堂的信息网传来另一处黑帮被灭的消息,不用说也知道这件事跟远之脱不了干系。

如今都过了这么久也没有他的行踪,到底在干吗?英冠,你倒是说句话呀!端了闯尾帮是他的能力,说明他已经可以独挡一面,我有什么好担心的?卓英冠依然喝着他的龙井,悠然自在的表情跟津庭的焦急形成鲜明对比。

你们都起来吧!他有话要问,最近有什么人跟远之说过什么奇怪的话吗?朵猫猫和阿土面面相觑,纷纷摇头,属下不知。

我是说,卓英冠意有所指,幸之雾有没有对远之说过什么?朵猫猫一怔,不明白此刻堂主为什么会想起幸之雾,难道说少堂主因为一时好奇关注那个平凡的女生,堂主也开始拿她当个人物看待了吗?其实少堂主平日里在学校跟幸之雾接触得很少,他们几乎没……之雾小姐曾经问过少堂主,如果没有了背景、手下,他能做些什么?会不会是个废物?阿土据实以告,卓英冠没觉得怎样,朵猫猫先恼了。

揪着阿土的衣服,像疯子一样乱啸。

幸之雾什么时候跟他说的这番话,为什么我都不知道?阿土的功夫远在她之上,他平静地脱离了她的挟制静待堂主吩咐。

我是否要把之雾小姐带来?不必了。

好厉害的丫头,一语道破远之的心疾——卓英冠心中一片明了。

恰在此时,侍卫进来通报,堂主,少堂主回来了。

父亲,津庭叔……卓远之稳步走了进去,看内庭的阵势,他已大概明了目前的状况,对不起,让你们担心了。

丢下卓英冠,津庭一步跨上去,你这孩子怎么回事?一个人去扫了那个什么帮,出了事怎么办?我这不是好好的吗!卓远之还他一朵笑容,依旧是阴沉沉压着人的心口。

卓英冠略瞥了他一眼,将津庭拉了回来,既然他回来了,你也不用再担心,该跟我回擎天楼了吧?津庭到底还是放心不下,交代了一大通,这才跟着卓英冠离开了属于卓远之的邀海轩。

阿土留下,猫猫,你回房去吧!短短几个字已经将朵猫猫和他的距离划得远远的,她望着他,你从前绝不会将我挡在门外。

面对她的指责,卓远之默不作声,他的沉默成功摧毁了朵猫猫的自信。

是幸之雾!都是因为那个女人,卓远之才会将她赶在门外,全都是她的错。

朵猫猫发誓,只要有机会,她绝不会放过那个惹事的女人。

什么命定之人?这世界上的幸福从来就不会事先预定好。

************一见人都散了,卓远之再也支持不住地倒在坐椅边。

少堂主——阿土察觉少堂主神色不对,慌忙拉开他的外套,只见少堂主的左腹上方有个枪孔,血已止住。

阿土伸手探去,发现少堂主面色苍白,而且已经开始发烧。

医药箱就在内室里,阿土沿着熟悉的路径拿出药箱,打算动手为他包扎。

浓黑的身影慢慢罩住卓远之苍白的病容……你长大了。

卓远之慌张地睁开眼睛,父亲……你一进来我就知道你受伤了,你怕津庭担心是不是?你呀!唉!卓英冠接过阿土的工作替远之包扎伤口,你从小就好强,什么事总要做到最好,这一次……父亲,我只是想证明没有了卓冠堂,我依然有我存在的意义。

我,并不是个废物。

你果然在意她说的话。

卓英冠明了地笑笑,此时他们不是父子,只是两个男人,谈论着男人间永远摆脱不了的话题——女人。

我……喜欢她吗?我……我不知道,我不了解她,可她却注定在我的生命里,这让我有点……有点茫然。

远之,她也许是你命定的女人,却不一定是你命定的爱情。

我父亲一生只爱过一个女人,可她不是我的母亲,她不是堂主夫人,可在父亲的心中,她却是惟一的夫人,你明白我的意思吗?卓远之点点头,他听过爷爷的爱情故事,短暂而凄美。

她——那个祖父最爱的女人去世后,爷爷娶了奶奶,爷爷的生命从此再也没有摆脱灰色调。

十年后,他随爱而去。

对于他或许是一种解脱,而奶奶的终生比这个爱情故事更为凄凉。

或许那位幸之雾小姐的一生会比你奶奶更悲惨。

卓英冠替儿子包扎好伤口,严肃的面容上忽然染了几分惆怅。

八卦为你占卜出你的命定之人,可是他的下卦,你该没忘吧?孤独终生!这比死亡判决书更可怕的下卦,卓远之怎么会忘了?他注定在十五岁之前遇到自己的命定之人,可八卦倾其能力也无法占卜出她会否成为他命定的爱人,更可怕的是天力认定他卓远之这一生难逃孤独。

不错!他的命运一直多舛,可以说这十五年来,他从未摆脱孤独的旋绕,如今呢?在他找到命定之人的未来呢?还是要一直孤独下去吗?若幸之雾是他的命定之人,却非他的爱人,她难逃如祖母一般悲惨的命运。

若幸之雾不小心成了他的爱人,他却依旧要孤独终老,那她……难逃惨死的悲哀。

只要沾上他这个恶魔,无论如何幸之雾的一生都无法幸福。

如果命定如此,他情愿放她走。

他是不是有一点开始喜欢她了呢?是!不是?那又如何?他终究不该拥有她。

************新的一周又开始了,这周同学们仍然要好好加油,绝对不能辜负你们的青春。

干巴勒!小苟老师做了一个加油的动作,差点又要当着全班同学的面唱出——青春啊,我的青春;青春,火热的青春;青春——唱也没用,一年C班不是书呆子就是正在浪费青春的坏孩子,瞧!又有人走神了。

幸之雾坐在位子上抬眼看去,随即叹了封千里听见的第三十一口气。

不用问他也知道她在想些什么,卓远之和朵猫猫的位子都空着。

猪头,不来就不来,她对杀人犯可没兴趣。

整理思绪幸之雾抓紧时间用功读书,放学后还要去黑色风情打工呢!她现在可是自己赚钱养活自己的苦命孩子,没时间七想八想。

赶去黑色风情已经是傍晚五点多了,心知又迟到,幸之雾忙不迭地向店长道歉,不好意思,实在是不好意思。

今天下课稍微迟了一点,我保证下次不会了,下次绝对不会……谁说你迟到了,这是最新的工作档,以后你每晚18:00到20:00工作,这样不会迟到,也不会耽误你的功课了吧!店长谦和地笑着,顿时引来幸之雾的百般好感,店长,你实在是太可爱了,我真想亲你。

少贫嘴,快把这些端给9号桌的客人。

遵命!幸之雾乐颠颠地端过去,您点的东西……一不小心,她瞄到客人手中正握着一份报纸——闯尾帮一夜间遭人灭帮闯尾帮长期贩毒,警方多次收缴,查无线索,曾怀疑毒贩与警方高层人员有所勾结。

今闯尾帮遭人灭帮,查缴毒品五千多克,除次大害。

除奸英雄未留任何线索,如有知情,请与本报联系。

幸之雾愣在原地——是猪头,一定是他!他知道闯尾帮的底细,为了证明他不是一个废物,他只身闯去灭了帮众,将毒品交予警方。

对,一定是这样,那只猪头一定是这样想的。

是她错了,是她错怪他了!好,幸之雾告诉自己:等下次见到那只猪头,她一定当面跟他道歉。

了不起称赞他是大英雄好了!她怎么忘了呢?电视剧里演的那些黑道人物不常有改邪归正成为英雄的吗!或许他就是那种人。

之雾,你想什么呢?封千里远远地就看见之雾歪着头在想东想西,真不知道她那颗小脑袋怎么能装得下这么多的东西,让人头晕。

千里,你从小脑子就比我好使,你帮我想想好不好?难得被她夸赞,封千里当然要尽其所能,势必赢得她的称赞才好。

说吧!什么事想不通。

困扰之雾的只有一件事,你说猪头为什么要上高中?朱头?他们认识的新同学里有位姓朱的吗?封千里一时之间反应不过来。

幸之雾后悔刚才的夸奖,从小一起长大,他连她的心都摸不透,难怪他们一点青梅竹马的迹象都没有,算了,不说了。

不知道为什么幸之雾突然不想让封千里了解她对卓远之的关注,她想,那是属于她和猪头的秘密。

封千里被挂单在外,恕不接受。

心里的结暂时松开,幸之雾乐颠颠地提着咖啡壶向客人走去,反弄得封千里摸不着头脑。

你到底有什么毛病?你才有毛病呢!幸之雾不客气地顶回去,心里只有一千的念头——那就是等到明天,等到明天再见到猪头的时候,她一定要当面向他道歉。

收回骂他的话,再称赞他是为民除害的大英雄。

只等到明天……************明天?幸之雾没有在明天见到猪头,然后是后天、大后天、大大后天,猪头一直没有来到学校,也没有来黑色风情喝东西。

她的等待成了空,她有种不好的预感,他似乎再也不会出现在她的面前。

他不想再见到她?还是,他出了意外,再也无法见到她?大大后天的明天,卓远之依然没有在学校出现,晚上幸之雾打工的时候在黑色风情里不停地张望,希望看见他的身影,可是她最终还是失望了。

八点一到,换过班幸之雾仍然徘徊在店门口,心里反反复复想的只有一点:也许他迟一些会来吧!也许下一刻,下下一刻他就来了。

也许!之雾,你不回家吗?封千里看着她,她已经恍恍惚惚差不多一周了吧!本不想出声,因为她不说,就是不想告诉他,可是再这样徘徊下去,连他都无法保持沉默了。

咱们一起回家吧!你也累了。

我迟一些回去,现在我想回自己家拿点东西,你先回去吧!虽然父亲去了英国,虽然她不想留在家中让父亲花钱请的管家看管着自己,但这个时候,这是幸之雾惟一能找到的借口。

封千里又怎么会不了解呢?好吧!他走了两步,转过身,之雾……嗯?如果你真想知道他在哪里就问店长,我想店长跟他很熟。

哦。

幸之雾看着封千里消失在灯火里。

莫名的疑问冲上脑间,为什么封千里会告诉她这些?为什么他知道她这一周以来的茫然都是因为那只突然消失的猪头?为什么他知道这里的店长跟卓远之很熟?为什么……为什么自己会如此牵挂那只猪头?也许只要再见到那只猪头一次,她就会彻底弄清自己迷乱的情绪,就会再也不为他所影响吧!此刻的幸之雾只能这样以为,正因如此,她要见到卓远之。

店长,请你告诉我卓远之家的地址。

什么?店长望着她,眼珠子差点没掉下来,你……你要找卓少爷,你可知道他是……黑社会嘛!幸之雾故意装作了然的神情,天知道她压根什么都不知道。

听她这么一说,店长顿时狐疑起来,少堂主三番两次派人来打招呼,让他好好关照幸之雾,显然二人关系非浅,幸之雾又知道少堂主的真实身份,这就更让人难以捉摸。

可若二人真的有番情谊,为何幸之雾不知道卓冠堂总堂的地址呢?若是不说,万一日后少堂主怪罪下来,又该如何应付?店长盘算了半晌,终于还是提笔写了几行字递到她手中,这是卓少爷的地址,你找到这里就可以了。

店长聪明地给自己找了一个折中的办法,他将总堂所在地址写给她,可若她没有办法让侍卫开门,她仍然无法进到少堂主所在的邀海轩。

这样店长既没有给卓冠堂带来危险,也为日后少堂主的追问打好了伏笔——他能做的只有这么多了。

卓冠堂?他家在卓冠堂?幸之雾哪里晓得光是凭着这个地址,就算她搜遍地球,也无法见到那只猪头。

她什么也不知道,只知道要找到那只猪头,要当着他的面道歉并称赞他是大英雄,仅此而已,仅此而已!好!她要向猪头之家——进军!-Part 15 第2话 莫名其妙瞪着你3幸之雾大小姐花了一个小时四十七分钟,终于按照堂主给出的地址在卓冠堂正门的门牌下驻了足。

哇——好大,太大,大得不得了啊!怎么办?敲门吧!猪头……不!卓远之——卓远之——幸之雾用尽全力站在足以开进坦克的大门外呐喊。

第三声之前,门开了,出来两牌黑衣人。

我……我找卓……卓远之……为首的黑衣人看了她一眼,转身向内走去,没过多久走了出来,少堂主有事,不见外客。

很快,门顶着她的额头关上了。

等……等一下……幸之雾眼见被关在门外,着实不甘心,你不让我进,我就进不去啦?沿着围墙,幸之雾开始寻找突破口,这里不错。

虽然围墙有四米,但石阶林立,她比较可能爬进去。

正在幸之雾准备爬墙的刹那,一个声音从身后响起,最好不要爬。

啊?幸之雾一个不小心,呛了一下下。

这道墙虽有石阶,但……通了电。

冷淡的声音毫无起伏。

幸之雾暗自庆幸自己没有把她的玉手搭上去,否则她这会儿已经成火鸡了。

你……你是卓远之的手下,我见过你。

上次猪头不肯吃甜品,那些食物全都进了这家伙的嘴里,看着她心里馋,自然也就记住了这张脸。

阿土不想多嗦,只想尽快解决面前的麻烦,你来找少堂主?呃,我……我有事找他,我有话要跟他说。

被他看得有些不自然,总觉得所有跟猪头沾上关系的人,都长着一张冷漠无情的脸,像一个模子印刷出来似的,朵猫猫如此,他也如此。

谁像她表情这么丰富,一句话光是眉头就能动上数十次。

阿土蹙眉问道:有什么话就跟我说吧!我要见卓远之。

她的声音很低却异常坚定。

跟我来吧!阿土没有多话,领她走向摩托车。

干什么?幸之雾不明白,他不会杀了她吧?这是前堂,少堂主的内室在后堂,行至北门,要一个多小时呢!你喜欢在夜里十点散步,我不想奉陪。

阿土一时火大,忘了她可能存在的身份——少堂主夫人!少堂主夫人啊!幸之雾慢慢地磨蹭上了摩托车,嘴里还不放过他,凶什么凶?阿土开着车,车速越来越快。

八卦先生早就算出她今日会来找少堂主,偏偏少堂主一反前态,不愿相见。

最奇怪的是堂主,命令他带她去见少堂主。

若是津庭叔,还说得过去,堂主怎么也这么关心这种乱七八糟的事情。

车越开越快,之雾却倔强得不肯揽住阿土的腰际。

她不知自己为何如此执着,一定要见到卓远之。

她不是不喜欢被他纠缠吗?各自思考的两个人很快到了北门,阿土脱下手套,将手掌按向测试器,很快门开了。

虽是夜晚,后堂却很明亮,小径横生,之雾不知该往哪儿前行。

跟我来。

阿土领着之雾向邀海轩走去。

阿土大人。

一路上有人向他行礼。

幸之雾总算认识到卓远之的权力。

开玩笑,他的手下都有这么多的手下,那卓冠堂人人吐口口水,不就把她淹死了!她居然还叫他猪头,还骂他,还……她开始后悔这么晚来找他,说不定他会趁着月黑风高,叫手下人把她做掉呢!现在逃……想逃也已经来不及了,因为,此刻她正站在一个硕大的庭院前——邀海轩。

阿土并未多作解释,领着她穿过轩堂,从左边的旋梯走上三楼,敞眼是一个宽阔的客厅,一个人从一扇隐门中走出来,阿土,你回来了?朵猫猫?幸之雾总算遇到了一个熟人。

你跟猪头住在一起啊?你们俩什么关系?她话未问完,朵猫猫已经拿仇恨的眼神将她全身扫射出无数个马蜂窝,现在对她下手还为时过早,猫爪子直接伸向阿土。

你带她来干什么?嫌她把少堂主害得还不够吗?阿土没有多作解释,只说一句:堂主要求我把她带来的。

他领着幸之雾躲开朵猫猫的身影,推开左手边的门让她进去,你进去吧!少堂主在内室的卧房里。

幸之雾走了两步,又回过头,谢谢你。

说完,她径自向内室走去。

这是一个堂间,有着一个吧台和一套影院器备,一切家电、娱乐设备俱全。

隔着花木屏风,那一头是书房,那么另一边该是他的卧房了吧!轻轻拉开玻璃门,卓远之躺在蓝色的大床上。

一直只想来见他,这会儿他在休息,她反倒无措起来。

唉!幸之雾叹了口气,现在回去她今晚的两个多小时不就成了无用功吗!不回去,站在这儿等他醒来吗?知道她今晚会来,虽不打算相见,卓远之还是放不下心。

从她进了内室,他就知晓,不睁开眼,是不知再次面对她该说些什么。

沉默在两人之间弥漫……************时间滴滴答答走个不停,卓远之赢了,幸之雾忍受不了静寂,旋身走了出去。

她走了吗?等了一会儿,依然没听见她的动静,卓远之坐起身,掀起软被走下床,推开玻璃门——她正坐在沙发上发呆。

两人四目相望,都愣住了。

你怎么在这儿?我想等你醒来。

笨蛋。

猪头。

幸之雾嘴巴仍是不饶人,二人对视了很久,她忽然眼睛一酸,低下头躲开他灼热的目光。

不巧正撞上他腹部的纱布,你……你受伤了?她无比惊慌地扶着卓远之向床走去,好像他快死了。

她坚持让他卧在床上,还垫了个大大的枕头给他靠着。

上次灭那个什么帮受的伤?嗯。

你不上学是因为这个?嗯。

卓远之也不知该怎么说。

闯祸了!不知道为什么幸之雾的心中竟然有这样的想法,她很想告诉自己,他的伤与她无关,她用不着感到内疚,这都是他自找的。

可她心底隐隐蹿动的自责却跃然纸上,她骗不了自己。

她为他的受伤内疚,也……心疼。

这种牵挂是从来没有的,她这样的女孩注定了孑然一身,妈妈生下她,却离开了她去照顾那些活该濒临灭亡的野生动物;爸爸只知道让她做他的接班人;跟她最亲近的封千里似乎永远不会干一些不利于她的事。

她被现实告诫,只要照顾好自己就够了,她不为任何人而活。

而他,面前这个缠着白色绷带的男子,这个扬着放肆的黑色眼眸却不看她的男子却勾起了她心中最软的缠绵。

命运,或许就是这么奇怪。

嗯……对不起……我上次不该那么说你……我从报纸上知道了……我太武断了,我……我不该打你……对不起……幸之雾越说声音越小。

说完了?嗯?不早了,我让阿土送你回去吧!卓远之边说边拿起电话接外线。

等一下!卓远之重新抬起头看着幸之雾,眼中看不出任何多余的心思。

你还是不肯原谅我?卓远之淡淡地摇着头,将半张脸藏在软被下面,我从未怪过你,不是你的那番话,我还不会发现自己的能力,也无法证实自己的真实实力。

那……那你会回学校吗?她忽然有些害怕,怕再也见不着他。

再说吧!卓远之的语气仍是淡淡的,从壁柜取出一支烟,点燃了。

死猪头,又在自杀。

不要抽烟。

幸之雾皱了皱眉。

卓远之猛吸了几口,灭了烟,我送你回去吧!不用。

当她是傻瓜,什么都看不出来吗?他分明不想见到她,也不肯原谅她,还假客气个什么劲?她也有她的自尊,摆摆手她出去了。

什么嘛!开始是她错了,她不该错怪他,可她风风火火地花了这么多时间跑来向他道歉,他干吗不冷不热的。

她也是有脾气的人嗳!幸之雾气呼呼地也未分清方向,光凭感觉往前走着。

她哪里知道,此刻的卓远之靠在床上,叼着根烟,烦躁地揉揉头发。

卓家在黑道的势力有百年历史,前后共有六任堂主,除了父亲命中无雌,其余五位堂主的命定之人皆非心爱之人。

如果之雾真是他的命中人,他不希望她对他投入情感,那样只会让两个人都为难。

他更害怕八卦先生的命断,若她幸运地成了他所爱,她又能逃得过一死吗?不曾拥有过幸福,不害怕孤独,如果他全心投入,再彻底失去,他会受不了的。

他不要面对这种残局,更不想拖她入地狱。

唉!从小到大,再多再难的训练也未让他如此困惑。

突然,一阵异响,卓远之崩紧了神经,从床上一跃而起,来不及披衣,他直奔后院。

是她!他知道,一定是她出了事,他不规则的心跳,庞杂的思绪都一再地提醒着他:除了命定之人,没有人能影响他至深。

一定是她出事了!之雾……少堂主……阿土、朵猫猫已听见声响,疾步跟了上来。

************嗷——阿猫,让开!卓远之看不清眼前的情景,心更为慌乱了。

硕大的豹子让开了身型,卓远之弯下腰,映着月光看见了那张他担心的脸,阿土,叫津庭叔过来。

嗷……卓远之抱着之雾走出后院,阿猫走到远之身旁蹭了蹭,远之瞪了它一眼。

嗦。

阿猫缩到一边,干吗瞪我?是她闯入我的禁地,我才扑向她的,不是我的错,真的,真的不是我的错。

主人——卓远之抱着之雾快步回到自己的卧室,没多久,津庭过来了,阿土也提来了医疗设备。

猫猫你过来帮忙。

津庭需要一个帮手,可惜卓冠堂明显阴胜阳衰,除了朵猫猫,连只母蚊子都没有。

朵猫猫扯着皱纹叫了出来:要我帮忙救她?她能不能吩咐阿猫再扑一次,将幸之雾当蝴蝶扑死算了。

有津庭在,幸之雾又怎么可能会死呢?你是整个堂里惟一的女性,是不是要我求你,你才肯帮忙啊?津庭叔板着脸着实有几分威吓之意,朵猫猫不情愿地走近床上的幸之雾,要我做什么?万一我失手弄死了她,你不能怪我哦!你们几个男生先出去。

津庭知道朵猫猫嘴硬心软,留下她,他放手救治起来。

里面忙成一团乱,外面的人也轻松不了。

卓远之反反复复踱着步子,沉重的面色再加上烦乱的脚步声让所有侍卫均提心吊胆地时刻准备着。

好在有堂主主持大局,他老人家平心静气地喝着西湖龙井,多多少少减轻了众人的心理负担。

你还是先坐下来吧!这样走来走去,对病人毫无帮助。

可是……可是……卓远之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事实上他没什么可说的,只有一口郁闷之气堵在喉中,憋得话。

八卦先生果然料得不错。

卓英冠坐在卓远之的身边,拍拍儿子的背,他也算出她不会有大事的。

卓英冠边说边取了一件衬衣替他披上,你不希望你的伤被津庭看见吧?他的话很好地劝服住了卓远之,穿上衬衣,他双手紧握,阿土不小心瞧见他的双手在微微地颤抖。

他开始在心中默默为阿猫祈祷,如果今天幸之雾有个三长两短,它的后半生可想而知。

堪忧哦!片刻之后,津庭和满脸不情不愿的朵猫猫一同走了出来,她的肩部有抓伤,还好骨头没断,内出血的状况也不太严重,应该没什么大碍。

卓远之听完了,立刻进了卧房,床上的人儿苍白着小脸,昏睡中依然嘤嘤地抽泣,看来真的是被阿猫吓着了。

而他,今天也被她吓着了。

感觉她遇到危险,他整个心揪成了一团,从未有过的紧张雨心悸让他失了心魄。

从何时起,她对他而言,已如此重要?!从何时起,他已随她一同呼吸?!从何时起,他开始对她心动?!对不起……猪头……对……不起……没关系……没关系……卓远之轻轻低吟,伸出手抚开她额前的秀法。

他真的在往下陷了!不是陷在她手上,是命运。

他从来不是相信命运的人,这一刻他却情愿一生为命运所掌控,起码有个人牵挂着他。

猫猫——卓远之直盯着床上昏睡的人,却向外喊去。

少堂主。

朵猫猫守在门外,嫉妒地瞪着第一个躺在少堂主床上的女人。

打电话给封千里,让他明早带换幸之雾洗衣服过来。

什么?你要留她住在……朵猫猫还想说些什么,却被卓远之满脸不可置疑的神色震住了,是!闲杂人等是不能进入他的卧室的,坐在床边,卓远之可以放纵自己的情绪全都写在脸上。

他尽其所有的精力望着床上的身影,之雾,我该拿你怎么办才好呢?卓英冠揽着津庭的肩膀站在门外看着儿子的情形,你说八卦的占卜真的无法改变吗?那得看他们自己吧!不管怎样——年轻真好。

津庭又开始感叹青春的问题。

青春啊,我的青春;青春,火热的青春;青春——-Part 15 第3话 厚颜无耻赖着你1咳……咳……床上的人儿终于醒了过来,幸之雾望着四周陌生的欢迎,脑子一阵昏眩,我怎么睡在这儿?你被阿猫伤了。

阿土守在一边简单解释。

阿猫?那只黑呼呼的豹子?之雾觉得不可思议,她只是站在那儿,它就扑向她,昏倒前她只记得它很黑,很大,也很猛。

朵猫猫一会儿会带你的朋友过来。

阿土淡淡地扫了她一眼,他真不明白,明明她没什么大碍,少堂主干吗要留下她?朋友?是封千里?一大清早,封千里就被门铃声吵醒,昨晚十二点多一个电话说之雾不回来了,他连电话里的声音都没分辨出来,心里隐约觉得这事跟卓远之脱不了干系。

结果他担心了半宿,刚睡了没多久,谁来扰他清梦?朵猫猫?果然是卓远之身边的人。

收拾一下幸之雾的衣物,我要带回去。

按了半天门铃,她手都酸了,为了幸之雾那个女人,大清早要她来按门铃,朵猫猫无论如何心情好不了。

封千里就更莫名其妙了,之雾已经失踪了一夜,现在又要带走换洗衣服,卓远之到底想于什么?这是怎么回事?之雾不会是打算住人家那儿了吧?去了就知道了。

这个男人麻烦死了,朵猫猫以为只有小孩才会多话,为什么封千里就不能跟少堂主一样保持沉默呢!要他沉默?可以!没问题,封千里丢下一句:你在这儿等着。

他咚的一声将朵猫猫关在门外,自己在屋里磨蹭了半天。

在朵猫猫的耐心达到极限的那一刹那,门开了,穿着便装的封千里提着一个手袋,一双眼中含着成熟男人才有的冷静。

衣物呢?朵猫猫不耐烦地瞟了他一眼。

去了再说。

封千里可是有大脑的男人。

朵猫猫有些无可奈何地上了车,这男人真是麻烦,跟少堂主相比差远了。

无所谓,反正她对这种男人完全不敢兴趣。

十五岁的年纪,跟少堂主相比能算男人吗?哦!她忘了,少堂主也只有十五岁而已。

可眼前的封千里,跟少堂主一样,缺少一分孩子气。

一路无语,朵猫猫领着封千里到邀海轩的时候,幸之雾正在吃药。

之雾,你怎么样?封千里扑上去,像见到亲爹似的左瞧右看,你脸色这么坏,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一见她苍白的脸色,封千里就知道她准是出事了。

我没事。

幸之雾摇摇头,笑得非常憨厚,封千里,咱们回去吧!她醒了这么一会儿也没见到卓远之,再一想到昨晚的事,幸之雾下意识地只想赶快离开这儿。

可你现在这样能走吗?封千里担心她的身体状况,之雾一直是健康宝宝,从小到大很少生病,反倒是发烧卧床以他居多。

每每他生病,幸之雾这个死丫头都会用一种嘲笑的眼神看着他,仿佛他是个小女生。

也不想想,他会卧床不起,多半和她脱不了干系。

如果不是她趁着他感冒,拼命吃冰淇淋勾引他的食欲;如果不是她去捉青蛙掉进池塘里,害他来不及脱衣服就跳下去救她;如果不是她将病毒性感冒传染给他……总之从小到大,她对他的迫害还少吗?可是现如今,她病歪歪地躺在床上,用小狗的眼睛看着他,要求他带她回家。

他忽然明了,无论她再怎么强悍,她终究是女生,是需要他保护的邻家妹妹。

你的身体真的没问题?我没问题。

之雾说着就要下床,表示她真的没事。

封千里搀扶着她,当下作出决定,好!我这就带你走。

你最好别动。

门外传来一个声音,大家抬头一看,阿土和朵猫猫立刻低头行礼,少堂主。

卓远之忘记了所有人,径自走到幸之雾的床边,你受了内伤,要卧床几天。

我要回去。

之雾倔强地说着。

不行。

卓远之一口否决。

你以为我会怕你吗,猪头?昨天是你要我离开,今天又是你要我留下来,我凭什么听你的?就因为你在我这儿受了伤。

你……你强词夺理。

幸之雾被他气得不轻,连看家本领都用上了——耍赖,我不管,我就是要离开。

我不管,你就是不能离开。

卓远之学着她的口气硬是给顶了回去。

他害怕她会这样死掉,为了八卦先生的那句占卜——命定之人的下一句是……一大清早,吵什么呢?正在两个人都僵持不下的时候,津庭进来了,之雾小姐醒了?哦,我是远之的津庭叔,你叫我津庭哥哥就可以了。

他的津庭叔?幸之雾实在无法想象,眼前这位津庭哥哥看起来顶多三十出头,金发碧眼一副洋人的长相,怎么看也不像是猪头的叔叔啊!难道他就是黑道老大?这年头黑道是盛产帅哥的地方吗?他们怎么不去参加全球先生评选?一定能捧几个奖杯回来。

那还混什么黑道啊?直接开牛郎馆省力又赚钱。

卓远之翻了翻白眼,津庭叔,你就别添乱了,先看看她的伤怎么样了吧!津庭白了他一眼,可还是拿起听诊器为之雾诊起病来,嗯,内伤还是比较严重,最好卧床一段时间。

反正明天学校也没课嘛!你就在这里好好休息吧!让远之好好照顾你。

不用了。

之雾连忙拒绝他,她不想给别人增加麻烦,我回去休息一天就没事了,真的。

她本来就不该留在这里。

朵猫猫忍了半天,再也忍不住了,她跟咱们非亲非故,她是什么人?也能住进卓冠堂?也能住在邀海轩?也能躺在这张床上?这是朵猫猫最无法忍受的地方,少堂主,给她一点钱将她送走算了。

原本还坚持要离开的幸之雾被她激住了,也不顾身上是否有伤,她握紧拳头揣着床,差点没把朵猫猫给吃掉。

凭什么我就不能住在这里了?我是因为他养的怪物才受伤的,论道义论责任,就该他负责,我还就住在这里了。

之雾——这并不是封千里乐意看到的局面,他不想让幸之雾跟卓远之有更多的瓜葛,这无关乎他是否出身黑道。

观众们注意了!观众们注意了!这里是由阿土现场为您直播的男女双打,目前形式守方——由朵猫猫和封千里临时组成的守方明显落于劣势,攻方幸之雾和卓远之凭着他们强劲的势态略胜一筹。

就看最后的较量——你还是留下来吧!不知什么时候卓冠英也跑过来凑热闹。

卓远之走上前迎他进来,父亲。

幸之雾这同可真的呆了,一个津庭叔,又来一个父亲,兄弟俩的长相怎么差这么多啊?到底是不是一个炉子生产出的品种?不过,这位父亲英气勃发倒是颇有些黑社会老大的气派。

卓英冠撩过封千里,直接对上当事人,之雾小姐先在这儿住两天,周一再和远之一起去学校吧!说完,略点了点头,直接走人,临了还不忘带走津庭。

幸之雾看看门外,再瞧瞧朵猫猫,虚虚地瞥了封千里一眼,她独独没留意卓远之的表情。

决定握在她的手中,而她的决定就是:静静地卧床休息。

胜利已经站在卓远之的肩上,他望着封千里,那是两个男人之间的守望,如果她一切情况良好,周一我们在学校见。

他既然已经说了,也就是给了封千里最后的承诺。

直视着幸之雾,封千里期望她的决定还有一丝转机。

这该死的家伙居然选择闭目养神,她还需要养生啊?这个妖精注定祸害千年。

封千里全盘败北,惟有跟着阿土离开,朵猫猫还守着原地不动不摇,如果她的眼睛能杀人,幸之雾早已万箭穿心了。

幸之雾在她眼里无异于勾引少堂主的妖精形象,可是朵猫猫忘了,男人,绝大多数的男人都是自愿臣服于妖精脚下的。

猫,本身也是一种妖精,只是朵猫猫尚未找到臣服于她的那个男人。

或许,他比她的少堂主更难迷惑;或许,纵使那只蝴蝶玩遍花丛中,也只为了引一只小猫扑向自己。

蝴蝶用命来吸引猫的注意。

-Part 15 第3话 厚颜无耻赖着你2卧室里空荡荡的,连呼吸在撞上墙壁之后都会发出回音。

卓远之在床边站了一会儿,随即取了一把椅子坐了下来,床上的幸之雾歪着头瞧着他,不知道他想说些什么。

我……卓远之喃喃自语,我不是父亲的儿子。

呃?幸之雾震惊地看着他,他跟他的父亲长得非常相似,连气质都有些雷同,他怎么会不是他父亲的亲生儿子呢?这是一个很漫长的故事,她需要有足够的耐心将他听完,他需要有足够的勇气将它说完。

从出生到十五岁,从龙铮到卓远之,这许多年里,他所经历的一切如水流到她的面前,清澈得叫人不敢亵渎,直洗刷出最纯白的心痛。

我一直很努力让自己做倒最好,不辜负现在的姓氏、身份,我不是一个只会玩乐的大少爷,没了现在的背景,卓远之依然是卓远之。

过了一会儿,幸之雾缓缓地转过身凝神地看着他,又过了片刻——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因为他一直孤独地等待着她的出现,在黑暗的世界里待了太久,他腻了、烦了、怕了,从小就幻想着像父亲遇到津庭叔一般,他期待她带来属于他的那缕阳光;因为他们第一次见面时她的微笑,很暖。

她的经历明明已经颇为坎坷,她却依然挣扎着微笑;因为她的坚强,那种柔中带刚的个性,比他这个梅非斯特的坚硬更加牢固;因为你可能会成为我的命定之人——这句话,卓远之没有说出口,不知是怕吓到之雾,还是怕吓到他自己。

他可以将从未对人吐露的过往说给她听,因为她是他的命定之人,他却无法将他们俩被占卜好的未来告诉她,因为那句孤独终生。

最终他还是没有任何解释,只是站起身草草结束今天的话题,你受了内伤,要好好休息,我先出去了。

话刚说完,人就出去了。

看着他的背影,之雾怔了一会儿,朦胧中她似乎意识到了什么。

那淡淡的栀子花香穿进她的鼻孔,渗入五脏六腑,融在血液中,稀释了浓重的黑。

大概是因为受伤的关系,幸之雾很快就睡着了,这一睡就是大半天的时间,等她醒来已是傍晚时分。

她穿上封千里送来的衣服下了床,仔细打量着四周。

这里虽然是卧房,可已经是大手笔了,无论是装潢还是摆设即使简单也是高档次,高品位的。

她走到陷进墙里的衣柜前,拉开门——他的衣服实在够多,不同款式,不同品牌,不同场合所穿的衣服摆满了整整一面墙,全以黑色做主——他不怕夜晚连自己都找不着自己的身影吗?走出内室,这边是书房,桌上摆着电脑。

后面是五个书架的书,什么类型的书都有,就是没有娱乐型的杂志。

那一头是娱乐室,成年男子用于娱乐的用品一应俱全,全都是最好的。

卓远之的高贵,幸之雾算是见识到了。

这个黑社会的少堂主绝非一般黑道人物,人家绝对是上档次的。

她分不清方向的四处走着,这回她的运气不错,走出了邀海轩,准确说是走出了主楼,可又进了偏门,那里是卓远之进行日常训练的地方。

幸之雾远远地站在门口,向里张望,她看见了卓远之正在跟一个黑衣男子——就是昨晚带她来的那个男子练习击剑。

这完全不是花样剑法,是实实在在的剑术。

非常精彩!她正看在兴头上,突然一个黑呼呼的东西蹭了蹭她。

别闹!幸之雾以小小的声音说着,生怕打搅了里面的两个人,她用手推开蹭她的东西——毛茸茸的!什么鬼东西?她一低头——啊!是昨晚的那只名唤阿猫的黑豹子。

天哪!她的腿都软了。

其实,从她一出现在门口卓远之就知晓了,可他对她实在有很多心结,所以他刻意地避开了,偏偏阿猫的到来让他无法如愿以偿。

阿猫。

卓远之停下手中的剑术,低沉地唤了一声。

阿猫听见主人的呼唤立刻丢下幸之雾,趋步上前依偎在他的身边。

那个样子的确像只乖巧的猫,一点也不像昨晚扑向她的凶手,幸之雾看得有些呆。

你醒了?不能就这样僵持着,所以卓远之闲闲地开了口。

阿土一看这个场景,早识趣地退下了。

幸之雾小心翼翼地走上前,在确保那只黑豹子不会扑向她之后,她锁定了脚步。

你的伤好了吗?可以做这些运动了吗?原来她还惦记着他腹部的枪伤呢!卓远之应了声,好得差不多了。

星期一可以上学吗?不知道为什么,幸之雾很希望他能和自己一起去学校。

卓远之拍拍阿猫走到休息区坐了下来,抽出一支烟点燃了叼上,吐了一串烟圈方才幽幽地问道:你希望我去?嗯。

为什么?为什么?她也不知道,她和他认识的时间很短,可她却好像已经习惯了有他的日子。

为什么?两个人隔着迷蒙的烟阁遥遥相望,谁都没有说话。

连阿猫都文静地趴在地上舔着自己的爪子,时间好像静止了。

要吃糖吗?幸之雾忽然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彩色的东西递了过去,这是棒棒糖。

卓远之像盯着一枚新型研制出的导弹似的盯着那根棒棒糖,眼里散发着近乎迷茫的光。

棒棒糖?什么东西?他狐疑的眼神让幸之雾想笑,你不会连棒棒糖都没吃过吧?他惊现的目光告诉她——宾果!您猜对了,加十分!真没吃过?幸之雾简直不敢相信,那你不是连怎么吃都不知道?承认她猜得全对很丢脸吗?卓远之不确定。

他近十年的生活就是尝近世间所有的苦,如果棒棒糖跟食用糖一样也是甜的,那他根本没必要去吃。

在幸之雾看来这却很有必要,吃吧!它可以帮助你戒烟。

她剥掉糖纸,拔出他嘴里的香烟,再将棒棒糖塞进他嘴巴里,还抓过他的手握着棒棒。

然后,她笑盈盈地望着他,甜吗?他没有将棒棒糖吐出,因为她满脸期待的笑容,因为她是第一个让他吃糖的人。

星期一我送你去学校。

卓远之将被他丢在一边的烟蒂拧灭,站起身准备去洗澡。

幸之雾站在他的身后急促地问道:那你呢?你会留下来上课吗?卓远之背对着她,近乎高深莫测。

如果我留下来上课,如果我们继续相处下去,如果你更进一步地接触我,也许有一天……你会后悔的。

如果那样,你还希望我留下吗?希望。

幸之雾想都没想,答案就脱口而出了。

她向来不喜欢考虑未来可能发生的事,用她自己的话说这叫人生得意须尽欢。

卓远之没再说什么,直接走向浴室,幸之雾大声地喊着:你还没给我答案呢!如你所愿。

因为含着棒棒糖,他的口齿不太清楚。

幸之雾的嘴角勾勒出一抹笑容,过了片刻——卓远之,你把我和这只黑呼呼的豹子留在了同一空间,你……你快点把它带走啊!浴室里的卓远之戏谑地笑了,反正你们以后会经常见面,还是尽快地熟悉彼此吧!于是乎,偌大的空间里,一人一豹比起了谁的眼睛比较大。

************整个高一就在栀子花香中飘散而去。

等幸之雾发现时间流逝的那一刻,她已经需要仰着头才能看见猪头黑沉的脸了。

他仍然违反校规,将校服扔在一边,穿着黑色的衣服上下学。

除去打工时间,她时常会找借口去卓冠堂和阿猫比谁的眼睛大,在败北之后顺利骗到津庭叔提供的美味晚餐。

偶尔她还能跟帅哥们一起聊聊天,大多是她说,猪头和阿土坐着静听。

当然,她会带上几根棒棒糖行贿两位大帅哥,阿土这家伙不识好歹,嫌棒棒糖太甜不肯吃,相比之下猪头就听话多了,请他吃糖,他一定不拒绝,只限于跟她单独在一起的时间,多半个鬼影他都不吃。

有时候她想拖封千里一起来卓家玩,可他总推说自己没时间,因为他要坐在家中看司法书籍,因为他已经打算报考律师预科班。

一年C班里,似乎惟一跟她不对盘的人就是朵猫猫。

无论她做什么,那只猫都会针对她,幸之雾坦然接受不被欢迎的事实,没有人能做到让天下所有人都满意——幸之雾如是告诉自己。

就这样,幸之雾混来了自己的十六嘉年华,卓远之也头疼地面对人生第一件大事:选亲。

当阿土将选亲名单递到他跟前的时候,非常不巧幸之雾又来蹭吃蹭喝了,这是什么?卓远之并不打算瞒她,相反地他甚至窥探她的想法,选亲的名单,帮我看看吧!什么名单?我怎么感觉像选美比赛的申请表!每张表格都贴着一张照片,写明女生的简历、特长.幸之雾单眼瞄去,怎么她们的特长都是跆拳道、空手道、柔道、射击之类的?你选女保镖吗?二百五!朵猫猫将作对进行到底,不客气地给予幸之雾有力的还击。

不懂就少说话,你知道什么?她们都是选亲的报名者。

幸之雾敏感地闻到了什么,我怎么感觉像选秀女?看卓家古老的规定,卓远之真怀疑卓冠堂的祖先是不是皇帝的后裔,居然住每个少堂主十六岁的时候就安排了选亲。

瞧幸之雾满脸挂着好奇,就由阿土来逐一解释吧!所谓选亲就是为日后堂主夫人安排人选。

卓冠堂下属九个分堂的堂主可以推荐优秀的黑道之女作为少堂主夫人的预备人选,堂主和少堂主再合力从中选出四位最出色的小姐,按照规定,少堂主可以和四位小姐同时相处。

猪头,也就是说你有名正言顺的理由脚踩四条船?幸之雾眼睛瞪得比阿猫还大,她不敢想象这只猪头十六岁就开始迫害女性了。

卓远之冷着脸不言语,他又不想周旋在四个女生之间,可这是卓冠堂百年遗留下的规矩,他有什么办法?阿土立刻为少堂主开罪,当然最终能坐上少堂主夫人宝座的只有一个,但这并不影响另外三位小姐和少堂主的关系。

如果幸之雾的柔韧系数够高,她早抬起脚,将脚丫子印在猪脸上了,老婆只能娶一个,但情妇的数量是没有最高限度的,你提前就备好三个情妇了,是吧?朵猫猫义正词严地为少堂主找理由,卓冠堂在击败龙门之后,一直稳坐第一黑道帮派的宝座,少堂主也就是黑道未来的主人。

而少堂主夫人的人选,意味着另一黑道家族的繁荣。

如果少堂主只有一位夫人,那外戚弄权的事在今日也会再度爆发。

什么外戚?什么权利?你真当自己是太子爷呢?幸之雾不客气地凑到卓远之的耳边,随时做好准备,只要他敢点头,她就把猪耳朵咬下来当晚饭吃,还太子爷?我看你是太子党!卓远之举起双手,为找一个合理的理由,对于黑道人士来说,选亲的确是一场权利之争的开始。

为了守住权利的宝座,九个分堂的掌舵人会极力推荐自己的家人竞选少堂主夫人一位……而参加选亲的小姐不仪拥有一般大家闺秀的美丽、聪慧、高雅,还要拥有足以立足黑道的武器——她要有能力保护自己,不拖累少堂主;她要成为支撑黑道的一根支柱,在少堂主遇到劫难时力挽狂澜;她要宽容善良,能安抚住卓冠堂的人心;她要阴狠毒辣,煞住所有妄图染指权利的人;她要……停停停停!幸之雾做出Stop的手势,猪头,你真当自己是太子,完全以选太子妃的标准来选女朋友?那是因为只有这样的女子才能匹配少堂主,不像某些人,横看竖看,怎么看也不像人样。

朵猫猫明显针对幸之雾,聪明如她,怎么会看不出来呢?幸之雾懒得理这只张牙舞爪的猫,更懒得管那一堆想当太子妃的人,猪头,你慢慢挑,我要去上学了。

一起走吧!卓远之起身,不经意的动作将选亲名单推到了地上。

阿土欲伸手去捡,卓远之却吩咐他,开车来。

看着他们出双入对的模样,朵猫猫犹如猫抓心,少堂主,今天是初选,你不亲自前往吗?津庭叔会做主的。

卓远之推开门让幸之雾先行离开,朵猫猫就不明白了:难道上学比选未来的老婆更重要吗?还是,少堂主心里早就有了命定人选? -Part 15 第3话 厚颜无耻赖着你3邀海轩外停着一辆黑色厢型车,幸之雾瞥了一眼,浑身汗毛直竖,我们坐这个去学校?他当他是美国总统的儿子呢!阿土替少堂主解释,为了安全,必须坐‘这个。

防弹高级车。

想想卓远之的身份,幸之雾没再多话,安静地上了车,末了还嘀咕了一句:我情愿过普通人的生活。

这句话恰恰好击中了卓远之的心事,他怕的就是这个。

她想要的他给不了,他给的她却不想要。

她该远离这一切的,卓远之如是想着。

望着窗外的世界,幸之雾喃喃自语:其实如果你穿着平常的校服走在街上,又有谁能想到你竟然是黑道少堂主呢!再伟大的身份,人终究是人,十六岁的男生也逃不过这番命运。

到了孟袁中学,卓远之、幸之雾和朵猫猫纷纷下了车向高中部走去,阿土守侯在车里。

惟有封千里跩跩地坐在座位上,瞅见幸之雾,他也没有多说话。

低下的头望着面前的司法考试书籍,他的世界仿佛只剩下成为律师这一线光明。

铃声一响,同学们各就各位。

小苟老师领着一名新同学走了进来,这位是秦彬彬同学,她将加入我们这个集体和大家共同度过余下的两年时光。

美女!身材好的美女!有气质的美女!底下早已嘘声一片,朵猫猫冷眼瞥过她的娇容,瞬间明白了过来,捣捣卓远之,她要提醒少堂主,她……她不是……美女朝卓远之灿烂地一笑,卓远之立刻想起了她——秦彬彬,镇雨堂堂主的独生女,以全能优秀著称。

像她这么优秀的人来孟袁中学干什么?答案不言而喻。

我是秦彬彬,希望可以和每位同学成为朋友。

她真正的目标已近在咫尺。

秦彬彬,这个带着目的走进孟袁中学二年C班的女生对着卓远之的视线,别人没看出端倪,朵猫猫和封千里倒是看得一清二楚。

幸之雾这个笨女人还没赶走,又来了一个窥探少堂主夫人宝座的狐狸精,朵猫猫觉得肩头的担子更重了。

啊呸!少堂主喜欢跟谁在一起,跟她一丝一毫的关系都没有,她急个什么劲?说不定少堂主就喜欢这种生活呢!隐约中,封千里觉得自己和之雾都陷进了一个是非之地。

也许从一开始,他就该说服之雾跟幸叔叔去英国的,他不该为了自己的一己私利将之雾留在家中;也许只有当他成为一个成熟男人,一个比卓远之更优秀的男人,之雾才能脱离所有的是非。

也许,他该放手一搏。

拿出早已被他的手心捂得温热的名片,他拨打了越洋电话。

喂!幸叔叔吗?我是封千里,我有事要跟您说……是!是关于之雾的事,是……************像这一整年的每一天,晚上六点以前,幸之雾和封千里准时赶往黑色风情,他们凭借劳力为自己的生活奔波。

7号桌的餐点。

幸之雾端着东西走向七号桌,小姐,你的……是你!秦彬彬?是叫这个名字吧!秦彬彬接过咖啡喝了一口,优雅的动作伴着咖啡的香浓飘向四野,染了橙色唇彩的两片肉慢条斯理地说道:据我的调查显示,少堂主是因为在这里遇见了你,随即才甘愿到‘孟袁’这种垃圾处理站当一名小儿科的高中生。

你什么意思?幸之雾有些大而化之,但她绝不笨,她可以感觉到秦彬彬是冲着她来的。

她称卓远之少堂主,难道她也是黑道人物?秦彬彬目光盯着桌上的咖啡,涂了丹蔻的指甲轻划过桌面的玻璃,以少堂主的学识修为早可以拿到管理学、核物理学双料硕士学位了,他根本不须要在一个三流的高中里当一个普通的高中生,更何况他这十五年里从未上过哪所学校。

是什么让他改变?我真想看看。

幸之雾耸耸肩,她也有些莫名其妙。

她不知道该露出什么表情,受宠若惊?还是惊慌失措?秦彬彬等着她的进一步反应,再说这间‘黑色风情’,它属于一家大型的连锁西品店,这你不会不知道吧?你想告诉我,这里真正的老板是卓远之,我这一年里受到的良好照顾全都亏了他,是吗?你知道?秦彬彬惊诧自己棋差一招。

哈哈!幸之雾干笑了两声,猪头一直没有亲口承认过,我也不好追究。

既然你帮我说了出来——明天我就让他给我加工资。

秦彬彬本以为幸之雾会愧疚难当的,没想到她竟然是这种反应。

她哪里晓得,幸大小姐一向是认钱不认人的典型代表。

总之,你根本配不上少堂主!她来就是要让她明白这一点。

你叫他少堂主,那你是什么人?幸之雾气定神闲地看着她,压根没把配得上、配不上的问题放在心上。

秦彬彬提起自己的身份可得意了,我是‘卓冠堂’下属九个分堂之一‘镇雨堂’的大小姐,也是最合适的少堂主夫人人选。

哦——幸之雾长长地应了一声,拜御用大律师的老爸所赐,她见多了真才实料的贵族上层人士,对这些乱七八糟的大小姐早已见怪不怪了,你没什么要什么要说的了吧?她已经准备抬腿走人,聊了半天她也休息够了,可以继续工作了。

你对少堂主不能有非分之想!没有达到预期效果,秦彬彬实在不甘心。

幸之雾笑笑地走开了,这个女人看起来蛮精明的怎么净说些傻话啊?她才多大?十六岁耶!离结婚少说也还有十年的时间,现在说这些不觉得太早了吗?万一她明早过马路被车撞死,走路一跤摔死,在楼下被杂物砸死,一觉睡死,吃东西噎死,喝水呛死,一病病死……那别说非分之想,就是是分之想也甭想了。

切!将盘子递给吧台的封千里,幸之雾的嘴角仍挂着戏谑的笑。

她都跟你说了什么?封千里多少有点好奇。

这个花痴恋上猪头了!要你离卓远之远点儿?你怎么知道?幸之雾不得不佩服封千里的观察力,你明天可以挂个牌子开算命馆了,牌子上就写‘封半仙’得了。

封千里白了她一眼,从来就没个正经,亏她还是幸德书的女儿。

这一年相处下来,明眼人一眼就看得出卓远之对她不一般,不能说是喜欢,起码也是特殊的。

加上今早秦彬彬看卓远之时的眼神,她特意来此会跟幸之雾谈什么就很容易猜到了。

之雾,离那个卓远之远点儿,他不是一个平常人。

封千里有自己顾虑。

幸之雾做了一个鬼脸,我知道,我知道。

可这间店是他的,他可是我的衣食父母,我就是想离他远点,也不能了。

知道说服不了幸之雾彻底摆脱卓远之,封千里只想知道,你现在准备怎么办?什么怎么办?明天让他给我加工资。

幸之雾端着盘子又开始了忙碌。

封千里叹了一口气,他这么了解幸之雾当然明白她绝对不会和钱过不去。

他们俩不同,他是为了生存四处找钱,她是为了自由先拜倒在金钱的石榴裙下。

转过身,封千里发现店长正盯着他们这对不干活,光聊天的懒人。

正好,他有事找店长。

店长,麻烦你帮我一个忙吧!************四个小时很快就过去了,封千里借口要去亲戚家有点事,让幸之雾自己先同去。

然后,他坐在了店堂之内等他要等的人。

八点一刻,他等的人准时前来赴约。

你找我有事?卓远之接到店长的电话约好了时间就带着阿土过来了,为了幸之雾?封千里替他点了一杯咖啡,对你我一直心存疑惑,可这一年来,你毕竟没有伤到之雾,所以我也不好说什么。

现在……或许是时候了。

因为秦彬彬的出现?卓远之已经从店长那儿得知了事情的转折,自然也猜得出来人是谁,和之雾说了些什么。

封千里抬眼凝望了他片刻,之雾对你而言到底特殊到什么程度,你对她到底有多少好奇,你又想接近她到什么程度呢?有两个可以预测未来的大师,他们预测的事物从未出错。

很早以前,他们就预测出我十五岁那一年,那一天将碰到我一生的命定之人。

她的名字和我的名字有一个字相同,我依两位大师所言,在那一天的那个时候刚好碰到了她——之雾。

你明白我的意思吗?表面上,卓远之说得很平静。

其实,对于这一事实,他也一样在挣扎。

封千里起先很惊讶,不过他很快就平静了下来,你认为她适合做你的妻子,一个黑道的大嫂吗?没有鄙夷,他纯粹是就事论事。

不适合。

卓远之回答得毫不含糊,对她有所心动是一回事,事实又是另一回事。

之雾粗枝大叶,大而化之,表面精明其实很单纯,虽然聪明可从不曾善加利用。

体育一塌糊涂,一点自卫能力都没有。

自信的过头又不知道遮掩光芒,从不会提防别人,更不会照顾自己。

这样的一个人——真的是你命定之人吗?封千里直视卓远之的眼眸。

和之雾认识了十多年,他了解她,更担心她。

老实说,我也在考虑这一问题。

而且,考虑得卓远之头部痛了。

两个人都停了一会儿,封千里突然开口了:之雾的母亲是个动物保护工作者,长年驻非洲。

之雾说她有记忆起,见到母亲的时间总计二十六小时二十七分钟。

她的父亲出生在美国贫民窟,现在所有的成就都是他自己一点一点努力得来的,理所当然的,他希望他的女儿可以接他的班。

所以,他总是想为之雾把所有的路安排妥当,只可惜父女俩的脾气都犟得吓人,常常吵得是翻天覆地。

可以说之雾住我家的时间比待在自己家还长,她就像我的家人一样,而我的家人也当她是家中的幺女。

有你这样的家人她很幸运。

卓远之深深感慨。

我希望你不要伤害她。

表面上的坚强其实根本不堪一击,她的心很软很软。

封千里是真的担心之雾。

卓远之点点头,我不会伤害她,尽量不让和我有关的人伤害到她。

他在承诺。

我相信你能做到。

他是个说到做到的人,对这一点封千里相信自己的眼光,但,我不相信你所在的环境能够做到。

封千里的眼睛没有瞎,除了卓远之的敌人,就算是他身边的人对之雾也充满威胁。

朵猫猫的敌意,秦彬彬的杀意,还有张三、李四、王二麻子,天知道还有多少女人手里握着匕首,等着在暗处捅死她。

所以,惟一不伤害她的办法就是——离开她。

彻底消失,就像他忽然出现一样。

封千里相信,卓远之能够做得到。

你喜欢幸之雾。

梅非斯特深邃的黑瞳洞悉世间一切秘密,他看穿了封千里的心思,你以为你赶走我,就可以再度占据幸之雾了吗?我想之雾有权利选择她的生活和她想要的男人,至于爱情和婚姻,那是十年以后的事。

封千里自认了解幸之雾,知道她的人生没有那么容易定下来。

对于难以定性的未来,卓远之不想说太多。

他只想警告封千里,我们之间的秘密不要告诉之雾。

为什么?如果是怕她就此缠上你,那你大可放心,她不会的。

封千里知道他指的是命定之人这件事,不是为了这个,我只是怕……她被吓到。

卓远之讷讷地开口,这才是他真正担心的。

你怕她会因为这个躲你远远的?卓远之点头,虽然没有认定她,但他绝不希望她躲这他。

这是他害怕见到的。

封千里看了他半晌,她对你是特殊的?疑问句肯定语气。

接下去,如果没有所谓的‘命定情缘’,她对你而言还是特殊的吗?卓远之愣了一会儿,如果没有那个预言,他压根不会注意到她,那么她还是会那个特殊吗?他不清楚。

你不怕我借此机会,将之雾拉离你的身边吗?封千里用冷笑瞅着他。

我知道,你不会。

这一年,虽然卓远之和封千里接触不多,但从之雾的口中,从惊鸿一瞥,卓远之都足以看透他的人性。

有些事是全凭感觉的。

封千里也知道这条定例,很多问题都不是理智可以考证的,也就没必要再追问。

好了,时间不早了,我是瞒着之雾约你出来的,所以记住,今晚,我们没有见面。

有你这个朋友,她很幸运。

卓远之第二次说这种话了——在同一个晚上,对同一个人。

封千里看看卓远之身旁的阿土,略有所指地说道:你有这些手下,不也很幸运吗?卓远之不再说话,两个人向不同的方向走了出去。

此时,幸之雾正在完成她的家庭作业。

她知道封千里一定瞒着她去找卓远之了,也大概猜到他们会谈些什么。

可是冲着封千里对她的关心,她装作什么也不知道。

封千里是她的至交好友,这是难以抹去的事实,也永不会改变的事实。

她爱他,就像他爱她一样。

只是——封千里是否也这么认为呢?只是——卓远之会说些什么呢?她真的好奇。

-Part 15 第4话 坚持不懈泡着你1一周下来,幸之雾总算见识到了,秦彬彬所谓的完美。

无论何时何事何地,她都能做到完美,简直跟神一样。

就像现在,体育老师刚刚教了一套体操动作,她立马完美地展现出来,连老师都自叹不如,幸之雾怎能不佩服她?可是——秦彬彬显然将她当成了情敌,时不时一个耀武扬威的眼神看得幸之雾不痛不痒。

可她却喜欢借这个机会刺探卓远之,例如——喂,秦美人这么聪明你欣不欣赏?唉,秦美人这么漂亮你动不动心?哎,你的秦美人被其他男生包围了,还不赶紧去救她,愣什么愣?咦?你怎么一个人在这儿,秦美人呢?诸如此类的问题在刚刚结束的一周里频繁出现,而卓远之大多以嗯、哦回答她,他惟一的问题是:你为什么叫她‘秦美人’?因为她是个完美的人,简称‘秦美人’。

幸之雾如是回答。

卓远之点点头又忙别的了,看不出有什么反应。

他越是没反应,幸之雾越是不肯放过他,总在他面前秦美人长秦美人短,卓远之不觉得怎样,朵猫猫可受不了了。

我说幸之雾,你老是提秦彬彬,你什么意思啊你?我就是要提她,干你什么事?幸之雾不客气地顶了回去。

朵猫猫沉默地看了她片刻,然后一副恍然大悟状,莫非你在嫉妒秦彬彬?莫非你吃醋了?莫非你喜欢上我们少堂主?幸之雾极快地白了她一眼,想都没想地反扑,喜欢你个猪头啊?乱说话!她回答得太快了,反倒是卓远之整个人被朵猫猫的话说呆了——这,可能吗?之雾吃醋?之雾中招了?幸之雾看看卓远之,连忙摆手,你别误会哦!我可没有喜欢你,一点也没有,你别乱想,猪头!她的否认让卓远之男子汉的自尊心大受打击,喜欢他就那么困难吗?喜欢他就那么不情愿吗?有必要否认得那么彻底吗?就在这个节骨眼,秦彬彬千娇百媚地走了过来,远之,今天晚上有空吗?我爸想请你去‘镇雨堂’坐坐。

私下里,她已经将远之叫得很顺口了。

朵猫猫禁不住白了她一眼,选亲会尚未结束,她已经将自己列入最终获胜的四人之列。

要知道,除了四位小姐,没有人有资格管少堂主叫远之。

卓远之本欲回绝,他从不私下去哪个堂口,但看看幸之雾,不知怎的,他的主意就改变了。

好。

朵猫猫愣愣地瞅着少堂主,这是怎么回事?秦彬彬可笑死了,拉着卓远之说长道短,临了还示威似的看了幸之雾一眼。

幸之雾倒是很识趣,耸耸肩,自个儿走开了。

她就这样走开了!她竟然就这样走开了!卓远之的心头立刻升起一股无名之火,脸色也在一瞬间变了。

朵猫猫莫名其妙地看看少堂主,然后也摸摸鼻子闪人。

哈!幸之雾,你也有今天。

笨女人和狐狸精,天知道谁会赢!************难得有个清闲的晚上,幸之雾做完功课,翘着二郎腿一边啃苹果一边看电视。

封千里就坐在她的身边,一双眼对着她的脸。

千里,你干吗?不看电视光看我?我好看吗?我想跟你谈谈。

是时候了!借着秦彬彬这一茬,正好将事情解决掉,你是不是考虑一下幸叔叔的要求,跟他去英国,准备考律师。

又来了!是不是我爸又打电话给你,跟你说了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所以你来劝我?幸之雾用脚指头猜都能猜到,可惜她心意已决,谁说都不管用。

你就甭说了,让我安静地看一会儿电视不好吗?反正无论你怎么说,我也会坚持在‘孟袁’读完这三年,等高考的时候再说。

那时候,如果我真想当律师,我会考虑是否去英国的。

说到底都是老爷子的问题,小时候她的确想当律师,后来被老爷子灌输了一大堆衣钵思想,她突然发现当律师已经脱离了她的初衷,变得索然无味。

待到上高中的时候,老爷子坚持要她去英国读律师预科班,俨然一副她的未来从此以后棺材上钉的趋势,她才不会自投罗网呢!别听我爸的,我的未来我自己……不是你爸的决定,是我打电话给他,告诉他,你有去英国的意向。

封千里一句话让幸之雾半片苹果卡在喉中,你……你怎么能跟他说这种话呢?我明明没有……你必须去英国。

封千里站起身,幸之雾赫然发现这个儿时的玩伴跟卓远之一样,高出她大半个头来,他放肆的眼神散发出成熟男人的光芒。

不自然地,幸之雾想要脱离他的怀抱。

他不放,他放了一年,再也不想放开,去英国吧!咱们俩一起去,我努力了这一年,相信有足够的能力考取律师预科班,我们俩一同守在幸叔叔的身旁,做他的帮手,做他的接班人。

很快,我们俩就会成为全球非常有名的律师,跟幸叔叔不相上下,这样的生活不好吗?幸之雾吃惊地望着眼前的男人,他的陌生如护栏将她挡在外面。

千里,你变了。

你又何尝不是?他看着她,审视着这一年来放逐的结果,我以为你无论怎么玩都会把我当成你最亲的人,可现在呢?一年的时间,你和卓远之认识不过才一年的时间,你已经完全忘了我的存在,成天就知道去卓家。

你有没有想过?他是黑道分子,你是名律师的女儿,你们根本是两个世界的人,你怎么能玷污你身上流淌的血?你又怎么能弃幸叔叔的名誉于不顾呢?够了,封千里!幸之雾喝斥住他,却拦不住他心里奔涌的想法,你知道你在说些什么吗?什么时候你变得像我爸一样庸俗,成天脑子里就知道琢磨一些黑道、白道,正义、邪恶?你以为不是这样的,上次猪头受伤,你主动给我他家的地址让我去找他。

你怎么突然一下就变得……我是想让你看清他的生活环境,我是想让你明白你们之间的差距,我以为有了那一次的经验教训,你就会主动离他远远的。

我没想到你那么不自爱,在得知他是黑道分子之后,反而跟他越走越近。

那是封千里最失败的一笔,他太自信了,总以为凭借他和幸之雾十五年的感情,无论她的人生遇到什么样的人,他永远是她心目中的No.1。

不曾料想,最后他竟会败在一个黑道分子的手里。

他不甘!去英国吧!他坚信只要去英国,一切都会变好,没有了卓远之,他们又将回归到小时候的状态。

不可能。

幸之雾心虽乱,脑筋还是很清楚的,我不可能跟你去英国,要去,你一个人去吧!我可以让你的幸叔叔多多关照你,我不需要。

封千里不相信,为了一个卓远之,她会放弃所有的一切,他值得你这样吗?他的身边已经有了秦彬彬,还有那个朵猫猫,谁知道还会不会有第三个、第四个、第N个ABB?他在说些什么呢?幸之雾瞪着眼不明白,我不离开不是因为卓远之,你怎么好好地提起他来,你想说什么?你在骗谁?骗你自己吗?封千里索性一次性说个尽兴,你敢说你对卓远之一点感觉都没有?那为什么今天你一直心不在焉,你分明就惦记着他正在跟秦彬彬做些什么。

你忘了,卓远之是一个黑道分子,他无恶不作,他有能力独自灭了一个黑帮,你怎么知道有一天他不会兽性大发,灭了你?他的话没有吓到幸之雾,可他的表情却让她惊慌失措,千里,你怎么了?你怎么会变成这样?你就像我爸一样,从前你不是这样的,可是现在……叮咚!叮咚!门铃声打断了两人间的争执,封千里换上一副平和的态度走到门口。

他微笑地向来人打着招呼,仿佛刚刚的争吵根本从未存在过。

幸之雾做不到,她无法像他一样将情绪掩藏得如此之好。

生气也好,快乐也罢,谁能真正隐藏得了?有一个人——猪头。

他的脸总是沉静或是淡笑,所谓沉静,是隐藏了所有情绪的沉默,不让任何人洞察他的情绪;所谓笑容,不是微笑,是淡淡的,几乎不意察觉的一种表情。

他刻意隐藏着自己的情绪,她却总是能发现。

或许封千里说得没错,她对卓远之的确有着过分的关注,就像他对她一样。

到底是为什么?她找不到答案,不知道猪头的理由又是什么,有机会她很想问个究竟。

然而,现在有人要找她来问个究竟了。

-Part 15 第4话 坚持不懈泡着你2幸叔叔?您这么快就来了?封千里将来人带到里间,笑容满面地拉着幸之雾,你看谁来了。

幸之雾站起身,讷讷地唤了一声:爸。

一年多没见,他的风采依旧如初,没她这个女儿在身边,他的日子更舒畅了。

她怎么忘了,从小到大,她一个人度过的时间远比有他陪伴要长得多。

幸德书拿出大律师的派头审视着面前的女儿,沉默的瞬间,他恍惚间见到了稚小的之雾穿梭在他的腿间,叫着爸爸。

眼前这个陌生的大女生是谁?他竟不认识了。

你这次离家出走离得不错嘛!自己赚钱自己花,你是想和我断绝父女关系,还是怎么的?幸之雾见到父亲的第一面听到就是这些,分别一年多,她最需要人帮助的时候,她最想念家人的时候,眼前出现的都是父亲的身影。

她没有打电话,怕听到父亲的责备。

有时候人越想得到某种东西,就越不能容忍期待的东西有半丝瑕疵。

所谓近乡情怯,大抵就是这个意思。

爸,我不是要和你闹得这么僵,我只是在决定自己该走的路。

原本见到父亲的喜悦在听见那一番话后在一点一点流失。

你的决定就是在一所三流的中学浪费三年的时间,或者你喜欢做一个侍应生?我不是……幸叔叔,您还是喝口茶再说吧!在英国都没有喝到这么好的中国茶吧?封千里适时地插进这对父女的争论之中,想缓解矛盾。

幸德书算是给封千里面子,沉默地喝着茶,幸之雾掉开眼盯着电视,演什么她不知道,一对眼珠子却找到了归属,霎时间,屋子静得出奇。

过了许久,幸德书开口做下最后的决定:跟我回英国。

爸!幸之雾急切地唤着,我不是五岁的小孩,我可以决定自己要走的路。

你是御用大律师,这不代表我非得成为一名律师不可。

退一万步来说,即使我会成为一名律师,也没必要现在就去英国。

我喜欢这里,喜欢待在这里,喜欢在这里上学。

这里有我的朋友,我熟悉的环境,我喜欢的事物,我不想离开这里!没有什么喜欢不喜欢,我要你跟我走你就得跟我走。

我不允许你留在这里,不允许你留在那所三流的中学,更不允许你到那种地方打工!之雾一听顿时火大,不允许!不允许!不允许这个,不允许那个!你为什么允许妈妈长年留守非洲?说不定就是你这种强硬的脾气才逼得妈妈宁可留在非洲陪狗熊,也不愿意留在你身边!她这一席话气得幸德书脸都绿了,封千里赶紧站了出来打圆场,好了,之雾——你就少说几句吧!我不管你说什么,总之你马上跟我回英国!幸德书决定的事情谁都别想改变。

我死都不会跟你回去的。

身为幸德书的女儿,之雾倒是把她老爸的脾气学得十成十。

一看局面僵化,夹在父女两中间的封千里只好站了出来,开口便是:之雾啊!幸叔叔也是为你好,你就听他一次,回英国吧!幸之雾早料到他会站在幸德书那一边,连看也不看他,固执地下了属于她自己的决定,你们谁也不用再说了,总之我是不会跟你回英国的。

那你……那你就给我滚出去!幸德书将他的强硬发挥到底,开口赶人。

幸之雾也不输势,走就走!抬腿就出去了。

他们父女都忘了这是封千里的家。

千里欲追出去,还没迈出步子就被幸德书叫住了,你随她去,有本事她一个人活着,随她自生自灭。

幸叔叔。

封千里茫茫相顾,最终只好眼睁睁地看着幸之雾离开家门。

算了,还是耐着性子在家等幸之雾打来求救的电话吧!************幸之雾出了就后悔了,不是后悔跟老爸吵架,纯粹后悔没多穿件衣服。

十月初已进入秋季,夜凉而深沉,冷得她打了一个寒颤。

漫无目的地走在街上,幸之雾的心情平静得反常,反正又不是第一次和父亲争吵后离家出走了。

只是,以前离家还可以去封千里家避难,现在她该去哪儿呢?摸摸身上,离开得太急,她连钱包也没带出来——现在回去,她可放不下这个脸。

算了,迈开腿人走吧!走到哪儿算哪儿!这一路,她回忆这些年与父亲大大小小无数次争吵,沉黑的夜压在她的心头,重得叫人想要摆脱,却又挂上满身的无奈。

见到母亲的时间少之又少,在她的印象里,根本没有和母亲相聚的岁月。

母爱没了,连父爱她都抓不住。

卓远之常说自己命犯煞星,生命中的亲人逐个离他而去。

那她又算什么呢?他没了亲爹亲妈,还有卓爸和津庭叔,还有朵猫猫和阿土。

他身边的每个人都围在他的身边,用心爱着,守护着。

她呢?倔强地以为千里是永远不变的朋友,却未发觉在不知不觉中,他的心已经投向了她爸,他们显然是两个世界里的人了。

思绪像热气球,拼命地向天空飞奔,却又被沉重的负担坠向大地,她这颗热气球在不知不觉中竟走了一个多小时。

也许是渐少的人群,也许是身体的寒冷,她停下了脚步,抬头看看四周,有点熟悉,这不是卓冠堂的偏门嘛!之雾觉得很累很冷,反正也不想回去,干脆坐下来歇歇吧!她理所当然地坐在了偏门的台阶上,什么也不想,只是这样坐着。

也不知道究竟坐了多久,直到一辆汽车驶近,刹车带来的噪音让她抬起头。

汽车的前灯刺得她眯起了眼,车门开了,走下来两个人。

强烈的光线让她看不清下来的人是谁,直到他开口。

你怎么在这儿?不会是因为嫉妒我和秦美人,特意来查点的吧?卓远之的语气里透露出浓厚的看好戏的成分,你那个封哥哥呢?他没陪你一起来?心情本就不好的幸之雾恼怒地顶了回去:谁等你?谁嫉妒?我管你和谁约会?她猛地站了起来,可惜因为坐的时间太长,腿都麻了,一个不留神大有摔倒的可能。

没有人看清卓远之的身手,只觉电光火石之间,他已经从车门边站到了她身前。

坚实的手臂扶住了她,也握紧了她冰冷的手,你在这里坐了多久?就穿这么一点?你冷得像死人一样,想死也别在我门啊!一触到她低得吓人的体温,再看她冷得发紫的面色,卓远之的话立刻变得难听起来。

遭受万般打击的幸之雾再也受不起这个气了,是啊!是啊!我立刻离开这里,找一个好地方冻死总行了吧!说着她就准备抽手离开,偏偏卓远之紧握的手没有丝毫松开的意思。

他一收手,立刻将她拦腰抱起。

你干吗?不自觉地,之雾伸手搂住了他的颈项,也自然而然地缩进了他怀里。

没办法,因为暖和嘛!立在车边的阿土早已打开门,卓远之抱她进了后车座立即关上车门,拿起遥控器将厢车的室温调高好几度。

想起之前他的恶言恶语,幸之雾心中的那点感情再度荡然无存,你这是做什么?我有说要跟你进去吗?我请你进我家坐会儿,这总可以了吧!女人总是这么小心眼,爱记仇——卓远之如是地想着。

看他这么有诚意的分上,幸之雾决定放过他,姑且跟他回去,反正她也无家可归,不是吗?是你执意要我跟你回家的,不是我求你的哦,猪头!她再度确认,不死心地看了看四周,秦美人呢?没跟你一起回家?我还以为你们要共度良宵呢!从她嘴里说出这话,听着怎么这么恶心?卓远之揽着她的肩膀,没有色心,只为迅速提高她的体温,你爱怎么说就怎么说。

反正,他懒得解释。

而且,瞧她那副小女人酸溜溜的模样,他的心里涌起莫名的乐滋滋。

************待在邀海轩室温二十三度的卧室里,喝着猪头亲自调制的热可可,穿着卓少爷的休闲服,幸之雾的体温正在慢慢回升。

身心暖融融的感觉真舒服,可惜到底还是迟了点,她已经开始啊嘁啊嘁地打喷嚏了。

你该死的究竟有什么原因非得这个时候出门?卓远之气极了,她也不知在外面待了多久,如果他今夜不归,她岂不是要冻死街头——她以为她是卖火柴的小女孩吗?她都开始感冒了,他还对她这么凶?可恶的猪头!不说是吧?卓远之自有办法,抚抚身前的阿猫,他狡黠地笑着,阿猫,你好久不见之雾了,你是不是很想她?我给你机会,去吻她吧!不用了不用了!一连串的喷嚏让幸之雾这才注意到那只闪着绿光的黑豹子就蹲在她的面前,她惊恐地瞥了它一眼,立即向后缩了缩,我说,我说还不行吗?卑劣的猪头,居然使出王牌。

抽了张面纸擤了擤鼻子,她小狗似的呜咽了一声。

我是离家出走。

离家出走?在卓远之的脑子里从未有过这种概念,你和封千里吵架了吗?和我爸吵架了,他非让我跟他回英国。

不知道为什么,对着他她突然想说些什么,于是她就将事情原原本本地说了一通。

听完她的话,卓远之突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他和父亲从未有过这种冲突,准确地说他们之间根本不存在冲突。

从选择做卓英冠的儿子那天起,他的命运、人生、准则、信条,所有相关的一切,就被卓冠堂少堂主的地位和卓英冠之子的身份全面定了下来。

他从不曾置疑,甚至连叛逆的想法都不曾有过。

即使是青春期的骚动那也是对卓冠堂的亵渎,对卓英冠的背叛——他不允许自己有这样的念头,哪怕是一丝一毫,也不允许。

所以,他也不知道该怎样看待这对父女间的矛盾,他根本无法理解,只有选择不予置评。

你就这样出来,不回去了?我不知道,以前离家出走,我一定会去封千里家,可今天……所以我才会出现在你这儿嘛!说话中,幸之雾已经连续打了两个喷嚏。

这样吧!你今晚先住这儿,我一会儿打电话告诉封千里,你明天和我一起去学校。

这是卓远之目前惟一想出的方案。

哦。

幸之雾莫可奈何地应了声,反正她也没主意。

-Part 15 第4话 坚持不懈泡着你3你……卓远之顿了一会儿这才接下去,下次离家出走,直接来找我,知道吗?别像一个傻瓜似的,深更半夜在路上游荡,万一遇上危险,你的小命就呜呼了。

嗯。

人在屋檐下,暂且接受他刻薄的关怀吧!两人聊到关键处,门外忽然传来津庭的声音:远之——远之——卓远之向幸之雾做了一个消音的手势,压低声音刻意叮嘱:别让津庭叔知道你在我房间里,别出声,我现在出去迎他,马上就回来。

说完他大步走出卧房,对上津庭叔笑嘻嘻地应着,津庭叔,你还没休息吗?津庭点点头,一双墨绿色的眼珠子比阿猫还精明地向里张望着,我听说之雾来了。

他已经叫她之雾了。

之雾来了?卓远之做了一个平白无辜的表情,没有啊!津庭也没追问,直接把手上的医药箱递给他,让她吃片感冒药,多喝些水,然后上床睡觉。

你把自己的卧室让给她吧!自己再找间房间,反正这里的睡房也多着呢!明天我让人在邀海轩收拾出一个套间,再布置布置,下次之雾来就不用睡你的房间了。

好了,就这样,你也早点休息吧!说完这一大通,他摆摆手出去了。

津庭叔,之雾真的不在我这……儿。

卓远之的话被关门声压断了。

他再解释也没用,有个占卜未来,通晓全局的八卦先生在堂内,再加上一只毛色绚烂的鹦鹉无语,他再说谎就不像了——算了!卓远之摸摸鼻子回到卧房,啊哈!那个惹是生非的家伙已经躺在他的床上呼呼大睡了。

那安静的神色就像是在自己的家一样——一点危机意识也没有。

将医药箱放在一边,卓远之替她拉上被子,轻手轻脚走出卧房。

唉!他还得为她善后,苦命啊!坐在电话旁,号码早已默诵在他的心中,虽说是封千里家的电话,他却记得这个号码能联络到幸之雾,所以暗自记了下来。

不过,认识一年多,他也没打过这个号码,这还是大姑娘上轿头一次。

我是卓远之。

……放下电话的封千里没有太多惊讶,潜意识里他早已料到幸之雾会去找卓远之。

似乎卓远之是被上天派来照管幸之雾的一样,这个黑道分子已经在潜移默化之间接管了他在幸之雾心中的地位。

不公平!一年的相处居然取代了十五年的陪伴,凭什么?凭什么卓远之轻而易举取代了他的地位?凭什么他在这么短的时间里让幸之雾彻底信任他?就在封千里暗自思量的时候,幸德书推门走了进来,灯光将黑影拉出长长的斜线,电话是之雾打来的?封千里摇摇头,随即又点点头,这一动作立刻引起了幸德书的蹙眉。

不想让幸叔叔担心,封千里慌忙解释道:电话不是之雾打来的,不过您可以放心。

之雾已经在一个很安全的地方住下了,今晚应该是不会回来的。

很安全的地方?那是什么地方?她竟然可以在那里留宿?担心让幸德书身为父亲的潜意识慢慢觉醒,打电话来的那个人到底是什么人?同学,之雾的同学,也是……也是我的同学。

封千里犹豫着不知道该不该告诉幸德书实情。

封千里的面色已经让幸德书心慌起来,同学?是女生吗?千里,你告诉我实话。

是男生。

封千里吐出这三个字,心下却有着几分怯喜。

这世上,在这一刻惟一能改变之雾和卓远之关系的人怕只有幸叔叔了。

果然幸德书一听男生立刻蹿上了房梁,之雾怎么能留在男生家呢?她不会有早恋倾向吧?你告诉我那个男生家住在什么地方,我去接之雾回来。

我不知道他家的具体位置,只知道那地方叫‘卓冠堂’。

封千里此言一出,幸德书立刻向后退了好几步。

他像是被雷劈到似的,满脸茫然的痛苦急于找到出口,卓冠堂?卓冠堂……那个男生姓卓吗?是,他叫卓远之。

幸叔叔的表情不对,难道他认识卓远之?难道他们之间有过怎样的过节?以幸叔叔大律师的身份,若是跟黑道分子打过交道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说不定……说不定其中的内幕会叫人瞠目结舌,幸叔叔,有什么不妥吗?幸德书半张着嘴巴,步履蹒跚地走出了卧室,嘴里喃喃地念道:不会的……不会的……一定不会的……一定不是……不是……************又是一个美好的清晨,秋风送爽,也让幸之雾在爽快的感觉中清醒过来。

这里是……猪头的卧室?她怎么会在这里?对了,昨晚跟老爸吵架,离家出走无处可去的她被猪头捡了回来。

不管怎么样,先出去找到猪头再说。

收拾好自己,幸之雾拉开房门——哇!又是那只黑豹子!她的克星啊!瞧那只黑糊糊的家伙,万般慵懒地卧在房门口,见到她还呜了一声。

它叫一声不打紧,幸之雾立刻僵在原地,动都不敢动。

它不仅是她的克星,更是她的灾星啊!幸好骑士及时出现救走了公主,阿猫——过来!黑豹子乖乖地走到主人身边,卧在他脚下,像只乖巧的猫咪。

拍拍乖猫的额头,卓远之让阿土端来早餐,自己则坐在一边,喝了一口清水,这才顾上和幸之雾说话:快点吃早餐,一会儿该去学校了。

幸之雾早已饿了,面对他也没什么好客气的,坐下来大块朵颐,嘴里塞满东西还不忘追问:你不吃吗?我的早餐是和父亲、津庭叔一起吃,你请自便吧!她真的是御用大律师的女儿吗?塞满食物的嘴也可以毫不顾忌地和别人说话?她的身份毋庸置疑,修养吗?不说也罢,对了,替我谢谢津庭叔,他为我准备了洗漱用具。

我只在这儿住一晚,他却准备了全套,而且都很可爱——全是中国娃娃的,我好喜欢。

幸之雾吞下一大口面包又唠唠叨叨地说下去,可只用一次——会不会很浪费?不会。

卓远之点燃一支烟,不会只用一次,津庭叔已经让人替你收拾了一间套房,这些东西会移到你的房间里去。

什么?幸之雾惊讶得嘴都忘了合上,可以清楚地看见她正在咀嚼的火腿。

她的耳朵不太好,没听清楚,麻烦猪头再解释一遍。

卓远之轻描淡写地说道:他们……认为以后你会经常住在这里,所以为你单独准备了一个套间。

他们无外乎津庭叔、八卦先生之类的人物。

可我怎么可能经常住在这里呢?咱们又不熟!幸之雾最后一句话没说出口,因为她正在一个不熟的人家里过夜,吃早餐,聊天。

卓远之倒是一派轻松,无所谓,反正准备好了总没什么不好。

他总不能告诉她,八卦先生已经算出来,从今以后她将会频繁光顾吧!对了,一会儿去学校会遇见你父亲,还有你那个封哥哥,他们不会让你留在这儿,你打算怎么办?对她的深夜造访,包括他那个表面上正经八百的父亲都莫大关注。

于是,在父亲的支持下,津庭叔借助八卦先生小小的估计,预测了一下,于是他就知道了将要发生的事。

幸之雾好像一点也不惊讶,不怎么办,见机行事,反正我不会离开。

卓远之点点头,他也不会让她离开。

不过在这之前……幸之雾放下手中的早餐,略略站起身,先把你的烟灭了吧!她猛地拨开他的烟——灭了它!灭了他!卓远之也没说什么,略向阿猫翻了一个白眼而已。

阿猫回应他一个吼声,似乎在抗议主子的没骨气。

不过,这一声吼却吼掉了幸之雾手中的叉子,多少吼回点威严。

早饭后,幸之雾和卓远之坐上厢型车前往孟袁中学,在通往学校的路口,幸之雾已经看到她爸的车,如果她猜得没错的话,那上面应该还有封千里。

车缓缓停了下来,该面对的也逃不掉,她作势就要下车。

等一下。

卓远之叫住了她,从口袋掏出点什么,饭后三十分钟服用感冒药,喏!吃下去。

他一伸手向朵猫猫讨来水杯,注满温水递予幸之雾。

幸之雾不可思议地看着他,我要去面对那个顽固不化的老爹,你却让我吃感冒药?你感冒了嘛!理所当然的口吻。

0K!不跟猪头计较,幸之雾乖乖服下药,这才下了车,走向封千里和她那个看上去颇有些英国绅士作风,却不乏绅士顽固个性的老爸。

在她走下来的下一刻,卓远之也跟着走了出来,他的脚步停在了车边,没有跟上去。

少堂主……朵猫猫望着他,不知少堂主有何吩咐——不喜欢幸之雾是一回事,遵从少堂主的命令又是另一回事。

当幸之雾停在父亲面前时,她的语气很平稳,神色也很镇定,她在决定自己的未来,不需要任何人干涉,爸,我决定留在这里,留在孟袁中学,靠自己打工完成学业,然后再来决定未来的出路和生活方式。

爸,希望你能支持我的决定。

幸德书压根没细听她的话,一双眼睛直盯着站在十米开外的卓远之,你要留下来是为了那个小子?我要留下来只是为了我自己。

为什么跟自己的父亲沟通总是这么困难?那个小子根本就不像力求上进之辈,就冲着他,你就必须跟我回英国。

他的眼神好熟悉,幸德书似乎在哪里见过,他叫卓远之是吗?爸,这是我们之间的问题,跟他没有丝毫的关系。

为什么每个人都将她的决定跟卓远之联系在一起?他们俩根本没什么关系嘛!我问你,他是不是叫‘卓远之’,他父亲是不是叫卓英冠?幸德书扯着嗓子对着幸之雾大吼,他的激动出乎她的意料。

爸……家父正是卓英冠。

卓远之信步走到之雾的身边,幸律师,久仰大名,今日终于有机会见面了。

之雾,立刻跟我回英国,我不允许你待在这种败类的身边。

他是我的朋友,我不允许你侮辱他!之雾毫不示弱,反倒是卓远之无所谓地笑笑,当作什么也没听见。

之雾!封千里大步上前,他是卓英冠的儿子,他是黑社会亚洲势力的代言人——‘卓冠堂’的少堂主!我知道。

幸之雾的回答让封千里大失所望,你知道还当他是朋友?他是黑社会的,黑社会你明不明白?黑社会又怎么样?我见过他父亲,你们口中的黑社会老大卓英冠,他人很好啊!幸之雾说得满不在乎。

幸德书的脸都青了,封千里怎么也没想到卓远之竟然是卓英冠的儿子。

抓住之雾的双肩,他试图将她喊醒,幸叔叔这两年一直在查找卓英冠的犯罪证据,卓远之接触你一定是有目的的,你不能被他们骗了!之雾——你要相信我。

一番话让之雾呆住了,未等她反应过来,幸德书一把抓住她的手臂,欲将她拖进车里,今天,无论如何你都得跟我回英国。

出于本能反应,之雾一甩手向反方向挣扎,我不要!我不要去英国!不知道是怎样的动力或理由让之雾躲进了卓远之的厢型车。

卓远之没有犹豫也跟上了车,并以最快的速度发号施令。

回堂。

于是,一转眼的工夫车子又调转头开了回去。

幸德书与封千里站在原地,反应力一时还没有恢复过来。

冥冥之中,封千里有一个隐约的感觉,无论是幸德书,还是他,他们都要失去之雾了。

厢型车以极快的速度驶在路上,车厢内的气氛异常怪异,无论是幸之雾还是卓远之都没有开口。

朵猫猫望着后车镜里的两张脸,竟发现他们的神情相似得叫人害怕。

就这样一直……一直驶进卓冠堂,驶进邀海轩。

-Part 15 第5话 百转千回想着你1此刻的邀海轩,津庭正领着众人为幸之雾收拾房间,不想忽一抬头就瞥见幸之雾和卓远之双双站在门口。

今天学校休息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他看向幸之雾,她耷拉着脑袋,不吭声;他望向卓远之,他却摇摇头示意他别多问。

既然这样……之雾,快来看看我为你布置的房间!这可是我第一次布置女孩子的房间,而且我还注入了我的故乡风味——新西兰的异域风情,你的房间与远之的房间紧邻着,过来看看阳台,你可以在这里享受日光浴,那边的阳台就是远之的房间,你们可以隔着阳台聊天,还可以……可以让我一个人待会儿吗?幸之雾开口说的第一句话让当场所有的人都愣住了。

津庭在堂内的地位比卓远之这个少堂主还高,传说当年卓英冠为了他敢与全世界为敌,没人敢不尊重小小的堂医。

加上他温和平易又善良的性格,所有人都不自觉地喜欢上他,更没人会忍心忤逆他,幸之雾的一句话无益于与全世界为恶。

津庭从错愕中缓过神来,不自然地笑了笑,很美。

让之雾一个人待会儿,远之,你陪我去擎天楼坐坐,你们也出去吧!他出去的同时将门替她关上了。

津庭叔,你别介意,之雾她今天心情不太好。

卓远之赶紧替幸之雾解释,生怕津庭叔一个不高兴,她就小命休矣。

津庭重重地叹了一口气,皱着眉头走开了。

卓远之一看这个情况,心咯噔一声坠下了,他冲进房间,拉住幸之雾的手向外拖。

之雾,快去向津庭叔道歉,否则事情就糟了。

之雾木木地坐在阳台靠椅里,讷讷地开口:你接近我是有目的的,你一直都在骗我,你知道我父亲和你父亲有过节,所以你才来接近我的,是吗?她的话惹恼了远之,你以为你父亲值得卓冠堂下如此大的气力?你以为你值得我亲自出马?丢下这两句别扭的话,他调头就走。

她竟然如此怀疑他,如此看扁他!和着关门声,门内传来幸之雾的吼声,我们的相遇不是偶然,凭你的背景、资力,也不需要留在孟袁中学,我们的相识相交就像一部事先导好的电影,你说这是为什么?为什么?这个问题让卓远之顿在了门外,最终他还是什么也没说的走开了。

他不想告诉她真正的原因,至少现在还不想。

白日就这样在愁绪中度过,幸之雾在阳台上看着秋日的夕阳一点一点沉下去,残月一丝一丝升上来,她却没有动的意思。

直到敲门声响起,然后是推门声、沉稳的脚步声,最后是浑厚的嗓音。

思考了一整天也该饿了吧?幸之雾转过头,卓叔叔?是卓英冠!无论什么事,也不能不吃饭啊!卓英冠放下手中的餐盘,挨着之雾坐了下来,之雾,你对黑社会有什么看法?没什么,以前认为黑社会的人都是残暴不堪的,后来见到你和津庭叔叔,就好像不是那么一回事了。

之雾啊!这世上解决问题的方法有很多种,不同的人用的方法也有所不同。

就拿上次被远之灭的闯尾帮来说吧!他们也是黑社会,却与白道,也就是一些警察、海关、政府人员勾结,贩毒、贩卖人口、走私、偷渡样样惧全,你父亲与一些警察查了他们很久,因为有内奸,每次都没有获得足够的证据。

在这种情况下,远之出面灭了这个蠹虫,是好是坏,是对是错,你应该能判断出来。

我知道,这些我都知道。

可卓叔叔,我爸他为什么要查您呢?这是幸之雾最困惑的地方。

卓英冠沉默了片刻,微微叹口气,也许我们秉持的信念不同吧!也许是黑白永不相容。

谁知道呢?之雾,无论我和你父亲之间发生过什么,或者将要发生什么,这都是我们大人之间的事,跟你,跟远之完全没有关系,你不会因为这个和远之不合吧?可是他却因为这件事才接近我的,他的动机不纯,他一直都在骗我!幸之雾一口气吼出了心底最大的不快。

卓英冠愣愣地看着她,你认为远之接近你是因为你是幸德书的女儿?他受不了地直摇头,难怪远之也生气了,你简直是污辱他嘛!我的仇家,对头数不胜数,如果他得去接近这些人女儿,那轮到你不知道是几百年之后的事了。

亏你想得出来,你看我,看远之像是这样的人吗?可……可是我们相识的过程的确很偶然,他好像早就知道我是谁,专门冲着我来的。

他接近的确是有原因,有动机的,但绝不是你想的这一个。

至于究竟是为什么,还是等日后他自己亲自告诉你吧!卓英冠才不会去接这个烫手的山芋呢!之雾沉默了,不管事实的真相是怎样的,她很清楚卓家对她是真的很好,好到像一家人。

既然如此,又有什么好计较的呢?卓叔叔,我……我想去和津庭叔道个歉。

不用了,他并没有生你的气,我想他是另有感触吧!你赶紧吃饭,吃完了好好睡一觉,明天和远之谈谈,别让彼此之间产生隔阂就好。

交代完一切,卓英冠回了擎天楼,走进主卧室,一眼就看见津庭坐在吊椅里发呆。

你在想你的家人,是吗?卓英冠挨着他坐了下来,大方地腾出肩膀让他依靠。

之雾真的会为了远之和她父亲决裂吗?津庭涣散的目光不知看向何方。

八卦先生说这是必然的结局。

为什么总要出现这样的结局呢?卓英冠顿了片刻,复又开口:津庭,你后悔选择我,放弃你的家人吗?告诉我,Arabela!Arabela——他的原名,许久不曾听到了。

津庭回过头望向他,墨绿色的眼睛泛起天使般柔和的光芒。

不!如果当初我选择了家人,放弃了你,我会抱憾终生……我……我只是有些想他们,只是……卓英冠拍拍他的肩膀,像安慰一个无措的小男孩。

我知道,我知道,等我将堂主的位子交给远之,我陪你回去,咱们一起回家。

津庭淡淡地摇摇头,往事随着轻摆的动作散了,不,这里就是我的家,我虽然怀念故乡,可我更留恋这儿。

你知道吗,英冠?看见之雾,我觉得自己有了一个女儿。

远之虽然很好,可就是因为他太好了,从不需要我操心,也少了很多当爸爸的乐趣,可之雾不同,我知道她需要长辈的爱,也乐意接受我的关怀。

并且依赖我,这让我很欣慰。

所以,他为她布置房间,安排起居,照顾她的一切。

只因,他当她是女儿——幸德书不要这个女儿,他和卓英冠要了。

************卓远之拉开玻璃门,走进日光室,月光下一根接着一根的抽着烟,烟雾中透出那张面容显出倦容。

他的视线显示出右前方有一个人,那是……她?他没有转过头,继续他的行为方式——抽烟。

有一个小男孩,他一直很孤独,可他并不害怕,因为有人告诉他,在他十五岁的那一年会遇到自己的‘命定之人’,那个人的名字里跟他的名字一样,有个‘之’字。

一切如命运安排,他遇到了他的命定之人,离孤单的黑暗越来越远。

幸之雾蓦然回头,隔着阳台望着他被烟雾包裹着的侧脸——他所说的命定之人是她吗?他看到了她的疑问却没有回复,继续以命运安排好的速度诉说他的现在。

因为太期待‘命定之人’的出现,十五岁的男生每时每刻都注意着她,他从未想过那个女孩愿不愿意跟他在一起,更不知道自己的出现对她来说究竟是好是坏。

命定,命定,为什么命定的人是你?卓远之……他眼底渗出的黑暗叫幸之雾怜惜,她想走进他,拥抱他。

可是他们之间隔着一段无法跨越的距离,阳台面对着阳台,看上去只是一步之遥,要跨越这段距离却冒着生死危机。

他不忍心让她跨越生,走向死。

于是,他走开了,离她远远的,让她失去找寻他的目标,她也就彻底安全了。

卓远之!卓远之!幸之雾不明白,为什么他说到一半忽然消失。

等等!命定之人?她是卓远之的命定之人?虽然让人很吃惊,虽然突然到来的命运让她惊愕地不知该如何是好,但嘴角慢慢扬起的笑容却让她更加不知所措。

命定之人,这就是他接近她的理由?呵呵!这个猪头。

************幸之雾笑得太早了,待她一夜好梦之后,世界猛然之间变了样。

你是说,卓远之不上课了?望着向她敞开的车门,幸之雾满头雾水。

朵猫猫不厌其烦地再重复一遍:对!少堂主不去孟袁中学了,我也没必要再去那里装白痴。

不过少堂主吩咐我送你去学校,请吧!昨天还说一起上学,怎么一夜之间就玩起了逃学的把戏?他是不是生病了?幸之雾还抱有幻想。

无可奉告。

朵猫猫总算可以一解心头多日之恨。

看着这个死女人,她就火大。

不过是占着命定之人的特殊身份,一切的好运就都降落到了她的头上,凭什么?凭什么她朵猫猫付出了多年的心血也没能赢来的东西,她却轻而易举地握在掌心。

幸之雾才不管她是不是对自己有敌意呢!她只知道她要找到猪头,她要日子一如从前。

我去找他……不用了,少堂主去分堂找秦美人了。

该死,她居然也跟着幸之雾管秦彬彬叫秦美人,简直坏了脑子。

猪头去找秦美人了?不可能!幸之雾不肯相信,昨天他还跟我一起上学,今天怎么会……少废话,我才没时间跟你后面瞎折腾,你给我进去吧!朵猫猫毫不留情地将她推进了车内,吩咐司机,送她去孟袁中学。

难得一次,朵猫猫违抗少堂主的指令,没有送幸之雾去学校。

掸掸掌心的灰尘,朵猫猫心里一片清明,好久没有这么爽快了。

念头一转,想到黏答答的秦美人正趴在少堂主的肩头,朵猫猫又是一阵寒战。

送走了阎王又来了一个小鬼,这两年少堂主犯桃花命啊?而且全是烂桃花!她倒要看看,那朵烂桃花在做什么怪? -Part 15 第5话 百转千回想着你2那只猪头到底在搞什么鬼?好端端地怎么又不来上课了?幸之雾将这一年多的记忆全都翻了出来,虽然孟袁中学对卓远之来说是个可有可无,玩耍的地儿,可这些日子以来,除非无可奈何,他从未旷过课。

这两天卓冠堂没什么大事,他也没跟她打招呼,难道单纯为了陪秦美人,所以就不来上课了?这说不通啊!之雾?封千里坐在自己位子上,拍了拍坐在前面幸之雾的肩膀,没得到应有的反应,他再度确认一遍:之雾!啊?幸之雾回过头,茫然的眼神望着他,什么?猪头,死猪头,到底在想些什么?我要和幸叔叔去英国读律师预科班了。

哦!猪头不会正抱着秦美人在行苟且之事吧!这头死猪搞不好真能干得出……等等!千里,你刚刚说什么?她终于有心注意到他的存在了吗?封千里的手蜷紧,却不敢抓住她的肩膀,我订了下周一的机票,明天起我就不来孟袁中学了。

千里……幸之雾没想到他会做出这样的决定,她知道他想当律师,却没想到父亲加诸在她身上的未来会由封千里取代。

你为什么会想到去英国读预科班?千里,留下来不好吗?封千里摇摇头,显然心意已决,我爸被公司派到国外,我妈也跟了去,留我一个在这边根本没什么意思。

我想当律师,无论如何也要成为一个优秀的律师。

你有优厚的先决条件,可你却不愿意接受幸叔叔的安排,这正是我求之不得的未来。

既然你不去,也别浪费那个名额。

我向幸叔叔要了来,我去。

他的思维早已超越了一个十五六岁的男孩,幸之雾发现他和卓远之一样,都叫人琢磨不透。

她已经没了妈,又少了爸,如果连这个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都要离开,她的身边还剩下什么?千里,你不能不走吗?她抓住了他的手臂,在他未抓住她的肩膀之前。

这是她的挽留吗?封千里抓住最后的机会,你跟我一起去英国吧!我们还像从前一样,就我们俩……在一起。

他握住了她的肩膀,她的手却松开了,不!我不去英国,我不能跟你走。

这里还有什么值得你留恋的?封千里不懂,你在这边一个亲人都没有,现在连我都走了,你到底为什么还要留下来?别告诉我是为了卓远之。

我没有决定自己的未来。

也许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告诉他,她的决定。

去了英国,读了律师预科班就等于提前安排我的人生,可我还没想好。

她很小的时候曾想过长大以后一定要像父亲一样,做个出色的名律师。

随着年龄的增长,她见得多了,反倒不像小时候那么容易执着,这些年爸不停地逼我读律师预科班,他越是逼我,我越是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当律师。

看看我爸,他用法律手段为富人逃脱罪名。

他认为这是显示法律公正的行为,我却认为他在寻找法律漏洞为自己谋财图利。

他鄙视黑道,认为他们是垃圾,我却觉得卓冠堂的很多行为才是真正的正义之举。

到底律师是什么?到底法律是为了什么人存在的?在我还没想清楚这些之前,我不能去英国。

这一次,她解释得够清楚了吧!难道千里还不能明白吗?他只明白了一点,是卓远之!是卓远之改变了你的想法,你的考虑中有了他的存在。

全都是因为他,我们俩才回不到从前。

谈话无法再继续下去,幸之雾转过头正对着讲台,小苟老师慢悠悠地走进教室,她找到了名正言顺的理由结束这场谈话。

上课了。

我走,你会去送我吗?封千里最后的疑问被淹没在小苟老师喊出的上课声里……************终于,幸之雾还是没有答应封千里去送行的建议。

不知道是出于歉意还是其他情愫,她帮他收拾行李。

末了,将早已准备好的钥匙交还给他。

这个……还给你。

幸德书做事做到,居然警告幸之雾如果真的够独立,就别居住在封家。

行!没问题,从今往后,她一切靠自己。

她所做的一切由自己负责,跟任何人无关。

封千里不忍心看到她这样的结局,没接她手中的钥匙,你留着吧!不是还要住嘛!我已经找到新住处了。

幸之雾将钥匙硬是塞到了他的手里。

她不说还罢,这一说让最后的祥和化为乌有。

冲着她,封千里再次狂轰乱炸,你要住在卓远之家里,是吧?你怎么这么不知羞……幸之雾用手指堵住耳朵,千里,别在这时候说些伤感情的话。

他们之间还有感情吗?他以为自从卓远之出现之后,他们之间的一切都烟消云散了。

不行!他要让之雾看清卓远之的真面目,他要让她知道他之所以接近她,全是有目的的。

之雾,你知不知道?卓远之接近你全是因为你是他的……命定之人。

幸之雾静静地看着他,像一潭被冻结的湖水,她的反应大大出乎封千里的意料,我是他的命定之人,原来你也知道?你知道?你知道!他连最后的竞争机会都没了。

没有必要再以猪头为话题了,幸之雾望着他,将他的音容笑貌映入自己的脑中,不知道下一次见面是什么时候。

好想抱抱她,封千里的手握成拳头,它们在下一刻被她握在手中,她的头就枕在他的肩头,一定要走吗?要是连你也走了,我真的连一个亲人都没了。

他对她而言,只是亲人,永远也成不了爱人吗?于是,他必须离开,必须长成一个比卓远之更能独挡一面的成熟男人,然后告诉她,他再也不是陪着她从幼儿园一起走来的封哥哥,他是一个可以爱她的男人,更是值得她爱的男人。

他挪开了她的身体,让她独自站在原地。

门关上了,房间里只剩下之雾独自一个人。

孤单的人岂止卓远之一个?猪头,你会是我的命定之人吗?幸之雾在黑夜里找不到答案。

习惯了夜色的人,即使在黑暗中也能看见路的方向,享受光明的人突然沉浸在黑暗中,会暂时失明。

或许,再也找不到未来。

************没有了封千里的日子,生活显得更加寂寞。

离开封家,她没有如封千里预料的那样,住进卓冠堂,而是带着简单的行李住进了黑色风情。

就当帮忙照看店铺好了,还省了房租。

只是,黑夜里独自待在偌大的店堂,恐惧由内而外将她紧紧包裹。

将她心情逼得谷底的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寂寞。

千里走了,卓远之走了,她连找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除了上学就是打工,幸之雾无聊得快发疯了。

平时还有朵猫猫跟她斗嘴,如今猪头旷课已久,连那只野猫也不来找她麻烦了。

不用急,很快日子就会烦得让她找不到方向。

砰——拐过教学楼,刚进入小花园,幸之雾的脑门就传来一阵疼痛,随即摔倒在地上。

痛!什么东西?凶器是一根棒球棍,它的主人是许久不见的秦彬彬。

你干什么?眼前的秦美人用一种优胜者的姿态俯视着她,显然有人蓄意要伤之雾。

我就是要揍你,不行吗?秦美人笑得花枝乱颤,你以为你是谁,我只要动动手指就可以让你从人间蒸发,你相信吗?幸之雾不敢不信,反正你是黑社会的嘛!找个人杀了我完全有可能。

你不怕?知道她的厉害就好,秦美人最喜欢看到讨厌的人害怕的表情。

害怕,是人就会害怕,幸之雾当然也会,可她能不能先弄清楚她为什么要害怕。

跟猪头有关?啪!秦美人的巴掌不客气地落在幸之雾的脸上,她很想躲,可没能躲开。

女人是不能允许自己被打的,尤其是被同样的女人。

你干吗打我?你脑子有问题啊?你敢骂少堂主是‘猪头’,我不该打你吗?有没有天理啊?幸之雾捶胸跺足,她就是喜欢喊卓远之为猪头,这也要被打?她挣扎着想爬起来,将秦美人打个鼻青脸肿,可无论是她的力道还是格斗技巧都比不过从小受训练的秦美人,挨打和咆哮成了惟一能做的事。

你放开我!你放开我!她越叫,秦美人越是开心。

得想个智取的办法,有了!哦!我知道了,你之所以来找我,是不是猪头告诉你,他不喜欢你,他爱的人是我,所以你恼羞成怒,想杀了我以图后快。

你难道不怕猪头为了我要你小命吗?如幸之雾所料,她顺利激怒了秦美人,可出乎她意料的是,这没有减轻她的痛楚,反而带来更大的打击。

经过她的刺激,秦美人将内心的愤怒全都爆发了出来,爆发在哪儿?当然是之雾的皮肉上。

你说得没错,少堂主的确没再来找我。

可他也没来找你啊!所以你就揍我?太没天理了,根本没有任何原因,逮到她就狠揍一顿,她是受气包吗?这只说明了一点,秦美人认定卓远之的心中有她,否则吃什么飞醋?幸之雾挣扎着站起身,脸上阵阵痛楚一再提醒她伤势之重。

这不要紧,重要的是她得要回自己的尊严,我警告你,秦彬彬,像你这样野蛮,就算天下女人死绝了,卓远之也不会看上你的。

秦彬彬还不信这个邪,他要不要我不是你说了算的,只要有女人跟我抢少堂主,我就杀了她。

等我杀光了所有人,就算少堂主不要我,他也不属于你。

哇!这个美人简直是变态杀人魔嘛!幸之雾不寒而栗,你可以跟正常人说道理,却没办法了解精神病人的想法,还是赶紧求生吧!冥冥一瞥,幸之雾找到救星了。

朵猫猫!还是被她发现了,野猫叹了口气,自叹倒霉。

她来了许久,不想出声,只想坐山观虎斗,没想到幸之雾这家伙眼睛这么尖,竟然将她逮了出来。

秦彬彬没想到卓远之身旁的保镖会出现在孟袁校园,她下意识地四下望望,生怕被卓远之发现自己痛下杀手的残忍一面。

朵猫猫,你怎么会来这里?不用找了,少堂主不在。

朵猫猫总不能告诉眼前这位变态杀人狂,她是想探知她有没有资本吸引住少堂主,所以跟踪来的吧?听闻猪头不在,幸之雾的心咯噔一下掉在了地上,砸得脚痛。

少了卓远之这颗大救星,她这次肯定难逃一死,可也别死在校园里啊!好歹得死在卓冠堂门口,让那头猪明白,她这全是为他献身……不是献身,是牺牲!相比她难看的表情,秦彬彬显得太快乐。

常年练习出的身手不惜血本,准备逐一用在幸之雾身上,惟一要防范的只有朵猫猫。

秦彬彬不想尚未成为少堂主夫人,就给堂内人留下坏印象。

话说回来,黑道也容不得心慈手软,她不信卓远之的手从未沾过血。

我和幸之雾同学有几句话要谈,朵护卫请便。

朵猫猫一听这话,立刻兴高采烈地抬腿走人,你请便!就当我没看见。

不是吧!朵猫猫,你不能见死不救,你也太没人性了吧?之雾大失所望,心想这时候即便是阿猫那只没人性的黑豹子见到她这副落魄的模样,看在猪头的面子上,也会救她小命。

何况是朵猫猫这只假猫呢?秦彬彬原本以为朵猫猫会出手阻止,没想到她如此大方地将幸之雾的小命交给她,秦美人多疑的个性不得不怀疑其间有诈。

难道少堂主就在附近,朵猫猫故意让她原形毕露?松开手,秦彬彬再度恢复成秦美人,今天看在朵猫猫你的面子上,我就放过她,她下回要是再惹我,我会让她好看。

放过幸之雾?朵猫猫大失所望,招手想叫回秦彬彬。

你别看在我面子上啊!你想怎样就怎样,千万别照顾我面子。

喂……她越说,秦彬彬跑得越快。

幸之雾自知没能力反扑,先自顾吧!今天要不是你出现,你就让猪头到葬礼上见我的遗容吧!一个被打成猪头的女生的遗容。

我真的很想看到你如猪头一般的遗容——朵猫猫心有不甘地瞪了她一眼,心下清楚,错过这次机会,心愿再难成真。

-Part 15 第5话 百转千回想着你3对着笔记本电脑上不停闪烁的头像,幸之雾心不甘情不愿地打开了与封千里的对话框。

嗨!封哥!我知道你在线上,为什么到现在才回话?忙嘛!忙着给身上的伤口上药,痛啊!封千里会相信她的鬼话就不是被她欺负长大的朋友了,你最近还好吧?好!幸之雾挂了一张白白胖胖的小猪图案安慰封千里——好在把命留下了,告诉封哥又有何用?他都已经抛弃她去了英国。

你要注意身体,我要去补习班了。

你多保重,拜拜!封千里的头像消失在OICQ中,他下线了。

幸之雾对着显示屏呆了好一阵,是不是天气凉了的关系,她最近时常觉得很寂寞。

生命好像一下子被抽空,什么也不剩了。

留在这里是正确的选择吗?十六岁的她也会怀疑自己的决定。

相对于一生的颠簸,寂寞的情绪倒是很容易解决,津庭叔出马最适合解决此类难题。

之雾!之雾,我是津庭叔,见到我开不开心啊?很久不见幸之雾,远之又不肯把她往卓冠堂领,没关系,津庭想到好办法,那就是借着外出喝茶的名义,亲自来黑色风情看幸之雾。

糟糕!幸之雾从吧台后面伸出脖子,一顿时又缩了回去。

津庭叔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她今天挂了一脸彩,他却来了,这不是成心让她丢人嘛!呵呵!幸之雾远远打了一个招呼,心下想着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逃过一劫。

探出脑袋,她惊愕地发现津庭叔那双墨绿色的眼睛珠子就停在她的鼻尖前。

呵呵呵呵……除了干笑,她什么也做不了。

给我来杯咖啡。

津庭坐在吧台处,他自认这样既不影响她工作,也不耽误跟她聊天。

你好久没去卓冠堂了,我要远之去找你,他总说他忙,说你也忙。

幸之雾用菜单挡住自己的脸,不停地点头,忙!忙!真的好忙哦!所以我亲自上门,这样既不需要麻烦远之,也不会耽误你的时间,对吧?津庭再往前凑上几分,出其不意伸出手扳过她的脑袋,让津庭叔看看你有没有变瘦,你……眼前这张脸非但没有变瘦,反倒变胖了——肿得跟猪头一样,她能不胖吗?津庭被她这张猪头脸吓了一跳,之雾,你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摔……摔伤了。

幸之雾搪塞着,她不想让津庭叔功道她挨打的事,太糗了。

显然,她将津庭医生当成了傻瓜,你根本不是摔的,这里……还有这里……还有这里都有手痕,你跟人打架了?没有!她怎么会跟人打架呢?没有多余的钱负担医药费了,可如果津庭叔再追究下去,就要露馅了。

还是忍一忍,担下来吧!呃……是!是跟人打架了,我一时心情不好就跟人打了起来。

不对!她闪乎的眼神一再地告诫津庭,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为什么她要隐黼?难道这件事跟远之有关?之雾,告诉我实话,这件事是不是因远之而起?不能说!说出来就太丢脸了。

不说?没关系,津庭转过身进了内堂,避开幸之雾叫来了店长,我叫你好好照顾之雾,我说了,她出了什么状况随时跟我说。

她现在伤成这样,你都不告诉我?甭看平日里津庭叔一副好商好量的模样,他在堂里的地位举足轻重,得罪神得罪鬼,宁可得罪少堂主,也不能动他半分一毫啊!店长连忙推卸责任,之雾小姐为什么会受伤,我真的不知道,而且这件事我已经第一时间告诉少堂主了。

不信,您可以去问少堂主。

远之知道?这件事越来越奇怪了,以远之对之雾的关心程度,她伤得这么重,没道理远之不出面干涉啊!现在这叫怎么回事?废话少说,先找到远之,一切不都清楚了嘛!说不定,他已经找到了伤害之雾的人。

津庭来也匆匆,去也匆匆,连之雾都未看清,他已经消失在夜色中了。

被他知道了,真的好糗哦!可是……内心里……其实……幸之雾……还是……有些……庆幸这件事被他发现,这证明用不了多久猪头也会知道她受伤的事。

如果他对她有一点点的关心,一定会来看她的。

好久不见了,她还真有点想他。

猪头,你会不会想我呢?************知道?你知道?你知道之雾受伤的事?你还知道些什么?津庭完全不敢相信,远之果真了解幸之雾受伤的始末,却还能平静地坐在这里,为阿猫梳毛。

这有什么大不了?她挨打那是她的事,我为什么要参与其中。

她又不是堂里的兄弟,跟我更是没有任何关系。

远之!津庭觉得气氛不对,远之似乎刻意撇清跟之雾的关系,到底是什么事让他的态度忽然之间大逆转。

猫猫!她天天跟在远之后面,又和他一起在孟袁中学上课,她应该知道。

你不准瞒我,将远之和之雾之间的事一五一十告诉我。

少堂主和幸之雾?朵猫猫打起糊涂账来,少堂主和她能有什么事,大家同学一场,班里的女生多了,少堂主不可能每个都注意。

而且少堂主已经很久没去班里了,还能有什么事?随着津庭叔越来越扩散的瞳孔,朵猫猫赫然发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秘密。

远之,你很久没上课了吗?怎么我都不知道?最近堂里比较忙,所以我就没去了。

卓远之义正词严,丝毫看不出撒谎的痕迹。

以为这样就能将津庭蒙骗掉?为什么每个人都将他看成纯洁无暇,不谙世事的笨蛋?远之,别找理由,你为什么不去学校我可以不问,但你既然决定了要去上学就要认真读完这三年,听见了没有?卓远之连忙打起哈哈来,是是是,我听见了,我一定照做,一定。

他趁机站起身恭送津庭,你去擎天楼看看吧!说不定父亲正等着你呢!走好……不送……不用送了,我还有点事要去找英冠,你赶紧忙你的……津庭前脚已经跨出门去,后脚又留在门里,等等!不对啊!我们正在谈之雾的事,你怎么把我往外推。

梅非斯特尽显恶魔魅力,我没有推你,是你自己往外走的——不信?不信你问猫猫。

还用得着问猫猫,这丫头从小就和远之一个鼻孔出气,问她只能再给自己破碎的心灵插上一把刀。

我不管你怎么样,反正之雾的事你一定要管一管。

好好一个丫头,被人打得跟猪头一样,你要是再不管,说不定她的小命都没了。

还有……津庭瞥见一旁满脸挂着不屑一顾的朵猫猫,忽然住了口,还有,我晚上再来找你谈吧!卓远之已经什么都听不见了,耳朵里挂着那声猪头久久荡漾,挥之不去。

她最爱叫他猪头,真搞不懂,他哪里像猪?少堂主,少堂主!阿土连喊了两声,终于喊回了卓远之的注意力,将手里的文件往前送去,他恭敬地报告。

殴打之雾小姐的人已经查出,另外还有一个消息,已详尽地记录在案,少堂主请过目。

卓远之低着头看报告的时候,朵猫猫竟然不自觉地紧张起来,明明和她没关系,她只不过见死不救,还把幸之雾往虎口里推了推而已,她有什么错?再说了,秦彬彬这个笨美人,听见她的怂恿不仅不动手,反而放过幸之雾,那个笨蛋!殊不知错过这次机会,以后很难再向幸之雾下手了,再怎么说她也是少堂主的命定之人,少堂主看到她受伤一定会派去专人保护,决不会让这种疏漏出现第二次。

到底还有什么办法能要幸之雾的小命呢?邪恶的念头在朵猫猫的心中慢慢膨胀,连她自己都觉得吃惊,她这辈子没有因为自己的心情而想要杀任何人。

幸之雾到底哪里得罪了她,竟落得这样的下场。

猫猫!少堂主。

之雾被打的时候,你也在场?少堂主用了肯定语气,朵猫猫也不想再隐瞒下去。

反正以卓冠堂的力量若真想调查一件事,绝对不会放过任何细节,与其被人抓住小辫子还不如彻底交代呢!是,我路过。

这总没错吧?卓远之低垂的脸看不清楚表情,他将报告放到一边,抚摸着阿猫黑亮的毛皮,看上去就像中世纪邪恶的魔法师,不知道又在打谁的坏主意。

阿土上前请示,要不要派人保护之雾小姐?卓远之站起身走到窗边,望着屋外的明朗,没有开口。

那……对于肇事人要不要……以她的身份,暂时不要管。

卓远之双手插在口袋里,脸上洋溢着连从小一起长大的朵猫猫也看不懂的笑容。

这是幸之雾自己的事,我凭什么为她出手?少堂主的思维方式一向与常人不同,对于自己弄不懂的事情,阿土一向选择绝对服从。

接下少堂主的命令,他转身离开。

趴在地毯上的阿猫用绿莹莹的眼睛寻望着少堂主和朵猫猫,它依稀能听见幸之雾住在邀海轩时,整个卓冠堂升起的笑声。

或许,她再也没有机会回来了。

************没来!没来!居然没来!幸之雾和身在邀海轩的阿猫摆出同样的姿势趴在黑色风情的吧台上,等了又等,等到望眼欲穿也没能等来卓远之。

死猪头,如此寡情薄幸,再怎么说她也是他的命定之人,爱不爱先放在一边,起码听闻她受伤不至于问都不问一声吧!她的哀怨暂且停止,仇家来了!哟!这不是大律师的千金嘛!怎么一脸伤?而且还顶着伤在这里打工,你可真是勤劳啊!秦彬彬这个丑八怪居然趁这时候窜到了她的面前,害得幸之雾起了杀心,恨不得将手里滚烫的咖啡壶砸在她的脸上。

这位小姐,要喝点什么?幸之雾仍然保持着侍应生该有的礼节,她的平静让秦彬彬肝火上升。

她打了幸之雾,料想少堂主已经知道了,可少堂主什么也没说,这更让秦彬彬搞不清他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难道少堂主已经爱她爱到没有底限,随便她杀人放火?还是,幸之雾对他来说根本不具备任何意义?秦彬彬为心所困,所以杀将过来,找幸之雾的麻烦。

要不要索性将她打死,相信少堂主一定会有点表示了吧!顶着镇雨堂大小姐的身份,秦彬彬相信就算做得有些过火,少堂主也会看在她爸的面子上放过她。

打定主意,秦彬彬拿出准备找人动手,她可不希望自己美丽的身体沾染丑八怪的鲜血。

小姐,您最好停止一切行动。

店长恭敬的笑容绽放在秦彬彬的面前,吓了她一跳,你是什么东西?也敢管我?我不是什么东西,受堂主委托照管好之雾小姐,要是她出了什么事,堂主找到我问罪,我只好供出小姐你了。

秦彬彬无论如何也没想到,出手的人不是少堂主,竟是堂主。

她一时气短,叫嚣着想要扬起风范。

你知道我是什么人,你也敢这样威胁我?店长依旧笑容芊芊,完全不像是黑道分子,比英国绅士还有水准。

我不晓得你是什么人,但我知道堂主的命令在黑道……高过一切,除非你想造反。

最后这顶大帽子扣在秦彬彬的头上着实不轻,就算她爸出马,也不敢动幸之雾分毫。

咱们走着瞧!秦彬彬哼了一声,转过身这就要走。

砰!咣!当!你……你居然……秦彬彬话未说完,捂着后脑勺倒了下去。

幸之雾手握咖啡壶以胜利者的姿势站在她昏倒的躯体旁,忿忿不平地叫嚷着,你不打我,我就不能打你啦?告诉你,丑八怪,从今天开始我见你一次打你一次,打到你不敢再见我为止。

明打打不过她,幸之雾决定使用暗算和偷袭,她把这两招定义为智取。

店长见此情景,大感不妙。

堂主那边算是搞定了,可镇雨堂分堂主那头又得罪了。

养了一位小姑奶奶在家,他里外不是人。

我说之雾,你闯了大祸你知不知道?幸之雾才不管那么多呢!我一个人闯祸一个人扛,绝对不会连累你的,店长。

对着秦彬彬瘫软的身体,幸之雾再狠踹一脚,心里暗骂:死猪头,你不管我,以为我就没办法替自己报仇啦?************报仇是要付出代价的,当镇雨堂分堂主将幸之雾从黑色风情里拖出来,准备就地正法的时候,她开始高声喊着怨怨相报何时了?问题是,没人理她啊!************要不是店长行动迅速,卓英冠及时出面救下她,答应亲自惩罚她的行为,幸之雾怀疑自己已经顶着半颗脑袋在阴问晃悠了。

坐在车里,幸之雾望着卓英冠黑了半边的脸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卓叔叔,对不起,我给您惹麻烦了。

你应该用一把斧头砍在秦彬彬的头上,一了百了。

啊?幸之雾傻了,心下琢磨着:不愧是黑道第一大帮的首领啊!身上果然流淌着嗜血因子。

你在想我不愧是黑道第一大帮的首领,身上果然流淌着嗜血因子。

卓英冠瞪着她,这让幸之雾误以为他能看到人心里的想法,吓得连忙低下头来,不是不是!我没有这么想,我只是……你终于又恢复成平常的你了。

幸之雾从慌乱中抬起脸来竞看到卓英冠的微笑,和卓远之相似的阴沉面容上飘扬着轻松的笑容,这表情竟比爽朗的大笑更让人着迷,我……我……我和津庭一直在想,远之的命定之人到底会是怎么样。

符合黑道妻者一贯的定律,善战、残忍、血腥;还是恰恰相反,有着像天使一样善良的心肠和温柔完美的外表。

得知你在‘黑色风情’用滚烫的咖啡壶砸破秦彬彬的脑袋,我开始相信黑道妻者也可以是另一副面孔。

她可以保持着智慧的胆小,绝对不招惹是非,然而当问题找上门,她会先发制人,绝对要保住小命再说,差不多就是你这副模样。

少堂主之妻新型标准就此诞生,也许不够出色,但至少很有趣,让少堂主每天紧张又枯燥的生活多了很多乐趣。

她值得琢磨、体味,怕只怕远之已经放弃了这样的权利。

从今天开始你住在卓冠堂内。

卓英冠命令一出,难得招来他人的反对。

不行!卓叔叔,我不能再麻烦你了,我还是住在‘黑色风情’好了。

再不行,我另外找地方,要不然我……这是对你的软禁——你故意伤害了镇雨堂的小姐,对于一个对卓冠堂有威胁的人物,我必须将你软禁在我的视线以内,听明白了吗?什么?什么什么?连这种理由都能找得出,这也叫卓冠堂堂主?黑道第一把交椅?幸之雾算是服了。

那么请问大法官,我的监狱设定在哪里?猪圈还是马棚?邀海轩,津庭为你准备的套房……呃!监狱里。

卓英冠自己也知道理由不够充分,不惜血本地再补充一句,让你天天对着一张阴沉的脸,这个惩罚够重了吧?他所说阴沉的脸是指猪头吗?那这项惩罚的确够重了。

车停在邀海轩的堂前,在下车之前幸之雾正对着卓英冠最大限度俯下身体。

谢谢您,卓叔叔。

这应该算是救命之恩啊!她哪里晓得卓英冠所做的一切不是为了她,真正该道谢的人是卓远之啊!小子,我不管你是怎么想的,能做的,我已全部为你做了,如果你还是将命定之人一个劲地往外推,说不定用不了多久,不等她和你在一起,她就已经变成死鬼,你也就真如八卦先生所言,注定孤独一生。

走出车,卓英冠目送幸之雾走进她的牢笼。

他抬起头望向上空,窗户里映出卓远之仓皇的双眸。

很少有人能激起他如此大的反应,一场真正的好戏就要到来。

-Part 15 第6话 死心塌地黏着你1猪头!猪头!我来了。

知道你来了,八百米以外就听见你在吵吵,还能不知道?朵猫猫白了她一眼,就不明白她怎么那么好命,不仅逃过一劫,还顺利住进了邀海轩,而且还让堂主亲自护送!一句命定之人,她就能得到想要的一切。

朵猫猫开始盘算着,哪一天找到八卦先生的弊病,让他坦言幸之雾非少堂主命定之人,所有的一切都是他胡说的。

看幸之雾如何耀武扬威!朵猫猫坏心地想着,却没有发现她的少堂主眉头紧锁,刻意避开的眼睛却放肆地寻找着幸之雾的影子。

不敢找正人,所以找影子。

黑夜中能包容的不就是影子吗?可影子是因为正主的存在才出现,幸之雾——他的命定之人就站在他的身前。

猪头,你想不想我?她老神在在地盯着他,像瞅着许久不见的男朋友。

白了她一眼,卓远之沉默地转过身回到属于他的书房,关上的房门关住她的视线,眼不见心不烦——真的不再心烦了吗?他的举动已经让幸之雾心烦意乱起来,好端端地不去学校,见到她又装酷不理人,猪头绝对有问题。

幸之雾不服输地敲着门板,喂!你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当作不认识我?你说话啊!猪头,你给我出声,不准装死,昕到了没有?之雾小姐,请您自重。

阿土好言相劝,希望幸之雾别再继续纠缠下去。

朵猫猫索性耍下狠招,你打伤镇雨堂千金,害得堂主要亲自出面为你收拾残局,现在让你留在卓冠堂已经对你够好了。

你居然还在这里鬼喊鬼叫,你到底知不知羞耻啊?跟黑社会里的人讲羞耻?幸之雾怀疑朵猫猫脑壳坏掉了!拜托你像秦彬彬杀我那天一样站到一边,少废话。

你……朵猫猫不自在地望向门内,幸之雾这分明是在捅她娄子。

朵猫猫决不允许任何人毁坏她在少堂主心目中的形象,她揪住幸之雾的脖子往外丢——她可不是秦彬彬,少堂主亲自教导下的产物绝对非同凡响。

杀……人……了……幸之雾拼命挣扎,阿土却选择坐视旁观。

你们够了没有?卓远之是时候的出现救了她的小命,朵猫猫收回魔爪,静立一旁。

少堂主,我……你们全部给我离开,至少距离书房三百米远。

卓远之命令一下谁敢不从,任性如朵猫猫也必须乖乖遵从,很快书房附近一片清净——如果将杵在那儿的幸之雾忽略不计的话。

为什么要走?为什么他要她走,她就必须消失得无影无踪?幸之雾不但不离开,反而更近一步,被咖啡壶烫伤的手虽然很痛,但并不妨碍她敲门,她照样可以使出最大的力气直到砸开他的门。

卓远之,你到底怎么回事?我们俩不是好好的吗?怎么忽然之间你就不想见我,也不跟我说话了?到底为什么?就因为我爸来了一趟?你都已经告诉我,我是你的命定之人,为什么又刻意避开我?我……我已经认命地把你当成我的‘命定之人’,你忽然改变态度,你要我怎么办?不知道,卓远之连自己该怎么办都不知道。

他又怎么知道她该如何是好?接近她是因为孤独了太久,泡上她是因为对命运的好奇,然后呢?然后又是什么?他忽然期盼祖先的命运在他身上重演,如果命定之人非所爱之女,那么她就安全了,至少不会让他伤心动情,不会让他体验那种比死更可怕的痛苦。

紧闭的大门沉寂得让幸之雾沮丧,以为闭门不见就能解决所有问题吗?小丫头片子想到了智取。

啊——这声惨叫实在是太惨了,刻在卓远之的心中伤得血淋淋,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心却扑通扑通跳个不停。

书房的门拉了开来,卓远之紧张地寻找着幸之雾的身影,她躺在地上,他的脚边。

之雾,你怎么了?之雾……狡黠的眼神包容了他的浓黑,她笑得像只得道的狐狸。

没想到你也会被我骗到,让我抓到你了吧!她使诈!卓远之想甩开她重新回到他的牢笼里,哪里还有那么容易?她窃窃地笑着,抓紧他的衣服,死也不肯松手。

好不容易把你骗出来,你以为我会轻易放过你吗?没见过你这种人,居然用这种方式,你有没有搞错?卓远之气不过,梅非斯特也有栽在小鬼手里的一天,太可恨了。

他抓住她的手,想将它掰开,越是如此她握得越紧,他一时也管不了许多,使出狠劲掰着她的手。

痛——她惊呼。

放羊的小孩!卓远之再也不会相信她,他再度用力却觉得手上一片湿濡,低头望去,她的手背血连着水,早已被红染遍。

你的手……她抽回自己的手,不停地倒吸着气,想让表面的温度降低一些,好让它不要发出一阵阵的抽痛。

你以为我砸伤秦彬彬,我自己不用付出代价啊?我用滚烫的咖啡壶砸上她的脑门,泼出来的热咖啡也会烫到我的手,这一切到底是谁造成的?还不是因为你。

女人因为男人而战,她们会去憎恨自己的情敌,会不惜一切手段杀之以后快,却没有哪个女人将怨恨加诸在那个发起战争的男人身上。

女人,为难的还是女人。

捧着她的手,他如她一般细心地吹着,他小心翼翼的动作仿佛在呵护全世界最昂贵的珠宝。

疼吗?他真的是猪头吗?伤成这样当然痛,再拼命地捶门,这种伤上加伤的举措,不痛才怪!你是猪头吗?什么?幸之雾瞪着眼睛望着面前的男人,我伤成这样,你还问我‘痛不痛’?你不是猪头,还骂我是猪头?有没有搞错?真是活猪一只!卓远之就猪给她看,拼命捏她的手,痛得她哇哇直叫,他还瞪她,你不是猪头谁是猪头?砸别人居然会伤到自己,而且还拿受伤的手拼命砸门,你不是猪头就是有虐待倾向,难道我说错了吗?还不都是因为你!近猪者猪,大概就是这个道理。

幸之雾指着他鼻子开骂,要不是因为你,秦彬彬那个丑八怪会向我痛下杀手,我又怎么会为了自救先下手伤她。

要不是因为你不肯开门见我,我又怎么会用受伤的手拼命砸门,明明就痛得快晕倒了,还要勉强支撑着不让自己昏掉?这全是你的错。

她冲他吹胡子瞪眼——如果有胡子的话——卓远之只得出一个结论:女人,十六岁的女人,果然不可理喻。

************猪头加油!猪头最棒!猪头加油!猪头最棒!在猪头女拼命的呐喊中,卓远之史无前例地败在阿土的拳脚之下。

他快晕了,早上例行的体能训练,无论他做什么,那个猪头女都守在一旁不要命地为他呐喊。

她不嫌累,他还嫌烦呢!你给我闭嘴!这样的要挟早就失去了作用,卓远之想出新招。

阿猫,去!替我好好陪着幸之雾小姐。

唔!黑色的庞然大悟顺着主人的意思窝在了幸之雾的身边,一动不动地瞪着双绿眼睛细心陪伴着猪头女。

啊呀妈呀!死猪头居然想出这等邪恶的招术。

眼见着卓远之离自己越来越远,之雾打算兵行险招。

趁着阿猫不注意,她撒开腿来向卓远之奔去。

你以为黑豹子的速度是吉尼斯世界记录随便记载的是吧?你撒开两腿,阿猫撒开四条腿扑了上来,吓得幸之雾屁滚尿流,直奔卓远之的怀抱。

猪头,救命!砰——她手伤未愈,脸伤又添,不知不觉竟然撞在一壁坚硬的骨头上,直将那堵墙撞得满天星。

你要死啊?朵猫猫气恼地看着幸之雾,自从她来堂里,惹的事还少啊?嫌她这个少堂主近身侍卫还不够烦是吧?幸之雾眼见追不上卓远之,索性瞪大眼睛跟朵猫猫玩到底。

你不喜欢我?为什么?朵猫猫眨巴眨巴眼睛,不知道这个成天没事干的律师大小姐到底想说什么。

你不喜欢我,这我看得出来,从一开始你就不喜欢我,在孟袁中学的时候你处处排斥我。

上次秦彬彬要杀我,你更是大方地将我放到她的刀下。

为什么?你为什么那么讨厌我?我自认没有得罪过你,那么能让你恨不得我死的理由只有一个。

乾坤指一出,直指猫鼻子。

你喜欢卓远之!朵猫猫一副快晕倒的表情,你在说什么废话?你说我喜欢少堂主?你是不是很喜欢把人假想成情敌?幸之雾或许大而化之了一点,但脑子决不笨。

让她来逐一剖析吧!你对我不屑一顾,又无端讨厌我,除了这个理由,我实在想不出别的。

据我的观察,你跟卓远之从小一起长大,而且以他的条件来说,的确有一点帅,有一点好,有一点男性的魅力,你会喜欢他——不奇怪!根本不是你想的那样……这样就能解释为什么你不但不喜欢我,也讨厌秦彬彬那个丑八怪了。

幸之雾已经在心里认定了朵猫猫对卓远之的感情,她承不承认都不影响她的判断。

喜欢他就明说吗?干吗闷在心里?把东西煮得稀八烂一点也不好吃……咳咳咳!你……你干吗?幸之雾未说完的话梗在喉中,她连喘气都困难,别说吐字了。

朵猫猫要的就是这个效果,掐紧她的喉咙,她要她用命为她说过的话付出代价。

我警告你,幸之雾,如果你敢再乱说话,我就把你丢出卓冠堂,让镇雨堂的分堂主要你小命,到时候就算少堂主出面也未必能救得了你。

你还可以把责任全都推给秦彬彬,你这是一石二鸟,这样你就可以独自霸占卓远之了,你还不承认你喜欢他?幸之雾拼了死也要将话说出来。

要竞争,大家光明磊落,凭实力取胜,玩阴谋算什么英雄好汉?她忘了,朵猫猫也是黑道分子,与英雄八杆子打不到一块。

-Part 15 第6话 死心塌地黏着你2摇着她的衣领,朵猫猫倒想趁机弄清楚。

你说得这么好听,莫非你爱上少堂主了?幸之雾早就准备好了理由脱身,不是说我是猪头的‘命定之人’嘛!既然命运都做好准备了,我为什么要改变?这不像她的风格,虽然朵猫猫跟幸之雾接触得不多,但她一直在默默观察她,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朵猫猫心下明白幸之雾绝对不是随波逐流,毫无建树的小女子,她有她的思想和见地,她不想做的事谁也逼不得,所以幸大小姐才会落得今天的下场。

她肯认命,只有一个理由:她喜欢命运的安排。

目光紧锁着幸之雾,朵猫猫打量着命中注定要做卓冠堂少堂主夫人的女生。

你凭什么?你凭什么做少堂主夫人?你连保护自己的能力都没有,遇事就知道躲到少堂主身边寻求庇护。

你的存在只会连累少堂主,你凭什么占着这个位子?就因为你顶着‘命定之人’这个牌匾?太可笑了!太可笑了!朵猫猫耸动的肩膀不知道是为了少堂主,为了幸之雾,还是为了自己。

我从认识少堂主开始就知道他在十五岁那年会遇到他的命定之人,而我永远只能是他的护卫,他的妹妹,我谨守着我的身份,不敢越雷池一步,可当我见到你,我却彻底地失望了。

她抓住幸之雾的肩膀,从上到下将她细细打量。

你这个样子……别说是做卓冠堂少堂主的夫人,就是做一个保镖的资格都没有。

甩开她的手,幸之雾整了整身上的衣服,她要告诉朵猫猫,告诉所有人。

我幸之雾没有你们想象中的那么差劲,是!我不够资格做卓远之的保镖,可是他需要的是妻子,是爱人,不是什么保镖。

他有钱有势,他可以请到很多保镖,买到很多佣人,可是他要的妻子,他爱的人,这世上只有一个。

我,幸之雾——我会证明我就是那个人。

望着她洒脱的背影,朵猫猫如醍醐灌顶。

为什么?为什么她没有幸之雾的勇气?她比幸之雾更早认识少堂主,伴随在少堂主身边这些年,如果她有幸之雾的勇气,如果她努力过了,也许命定之人早就落在她身上。

只是一句占卜,就让她放弃了唾手可得的一切。

她不是败给幸之雾,不是败给任何人,她输给了自己。

直到现在,她仍是口口声声叫他少堂主,她甚至没有幸之雾一半的勇气,如果她能叫他一声猪头,或许她再也不是他有名无实的妹妹。

如果,她能叫他一声猪头,如果……少堂主,您看要不要跟朵猫猫打声招呼,让她别打搅之雾小姐。

阿土伴在少堂主的身边,刚刚发生的一切都没能逃过他们的眼睛。

不用。

卓远之反剪着双手,沉默的容颜不肯轻易泄露任何心情。

既然她要证明就给她机会,猫猫使出任何伎俩她都得接受,这是她选择的命运,谁也代替不了。

幸之雾,证明给我看,证明你有能力经历任何风霜,证明你强悍的生命力足以让我摆脱孤独一生的命运。

卓远之做微牵起嘴角,笑了。

************幸之雾,你是猪脑子啊?好端端地在朵猫猫面下说什么大话?你认识卓远之根本没多长时间,你才十六岁而已,你对人家根本没有那种意思?而且你也不知道人家对你是什么想法啊?莫名其妙就一头栽下去,你不怕死啊?现在人家连正眼都不看你一下,你用什么办法证明你是人家的命定之人?没有爱,就算他必须娶你,有意义吗?不对不对!你根本就没想嫁给人家,你只是跟朵猫猫赌气,一时说下这话的。

对对对!就是这样。

十六岁,就决定后半辈子要跟会捆绑在一起,这不是比猪还蠢嘛!可是……可是,如果你对人家一点兴趣都没有,为什么你知道自己是卓远之那只大猪头的命定之人一点也不生气?甚至因此被秦彬彬那个丑八怪揍也不恼怒呢?这不是你的风格嘛!完了!完了!不会就这样一头栽进去,再也拔不出来吧?幸之雾左右徘徊,两种想法在脑子里不停拔河,她快搞不清楚方向了,更别说解决目前的状况。

有没有人能帮她一把啊?咚!不知道哪里掉下一支,不偏不倚,正好掉在她的面前。

幸之雾四下看看,她正经八百地坐在房里,这支到底是从哪儿飞来的?都说天上不会掉馅饼,房间里就会降吗?不会是炸弹吧?幸之雾拿起小心翼翼地捧在手心里看了看,按下呼叫键,接通了一个陌生的号码,很快传出回应。

我是卓远之,哪位?卓远之?卓远之!拨出的第一个号码就是卓远之的号,幸之雾心下顿时一片清明,显然某些助人为快乐之本的叔叔正想法帮她解决难题呢!只要搞清了猪头的心意,接下来再来决定自己的未来也不迟啊!卓远之半晌听不到对方回应,正准备挂断,忽然听见那头一阵乱想。

喂喂!喂喂喂……我是卓远之,有话快说。

我我我我我……我是幸之雾。

听到她的声音,卓远之愣了片刻,他的号码是保密的,即使是堂里的兄弟也没几个知道,她怎么会……不用说,这准是父亲或津庭叔搞的鬼,八成和他们俩都脱不了干系。

找我有事?啊……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只不过随便按下呼叫键,谁知道拨通的竟是你的。

纯属巧合!纯属巧合!不说话?卓远之不想再耽误时间,那我挂了。

别别别!多长时间了,能再次听到他的声音真不容易。

幸之雾忽然觉得屋里有点闷,她走到阳台,手却紧握着,不敢松开。

一瞥眼发现对面的阳台上印下的浓重的影子,除了他还会有谁。

看不见他的人,她就看着他的影子,没办法和他面对面说话,就对着说吧!卓远之,为什么不理我?怕给你带来灭顶之灾——沉默是他给出的解释。

不想说话,还是没话可说?没关系,这对幸之雾已经不重要了。

卓远之,我会有办法让你跟我当面解释清楚的,你就等着吧!放下请战书,她甚至比他还早一步挂断,结束通话。

望着他透在阳台上的影子,她满载着笑容回到房间睡她的大头觉。

属于你的,就一定要去争取;不属于你的,要争取之后才能确定它真的不属于你。

************卓远之端正地坐在会议室里,身旁分立着阿土和朵猫猫。

各分堂堂主将最近的问题如数上报,严肃的气氛压得人透不过气来。

镇雨堂分堂主在报告完了公事之后,还得说说自家的私事。

身为分堂主,如果连自己的女儿都保护不了,岂不成了其他八个分堂主的笑柄?少堂主,小女被打一事,无论如何还请您给个定论。

据我所知,那个打人的幸之雾被堂主带回了堂里,就住在邀海轩,这事……恐怕还请少堂主裁决。

我自有主张。

卓远之冷着脸不容人再有质疑。

镇雨堂分堂主偏不识趣,我觉得这事……滴滴滴滴滴——这声音……是少堂主的收到短信的讯号。

不知道堂里哪个地方又出了事,需要他去解决。

卓远之低头看,众分堂主沉默不语,心想少堂主又要奔赴何方去解决大事了。

还真是大事!猪头,你在开会是不是?我也在开会嗳!小苟老师罗里八嗦地说了好多废话,我都不知道他到底想说什么。

真不明白这种脑筋不清的热血男儿怎么能当班主任?知道我现在在想什么吗?你一定猜不到,我在想如果你成为班主任老师那会是什么样?超级麻辣老师?朵猫猫瞄了一眼,光是瞥见少堂主无奈的表情也知道,这条短信肯定跟幸之雾这个家伙脱不了干系。

不知道谁给了这家伙一支,也不知道她怎么搞到少堂主的号。

从今早开始,她一直用现代化的通讯技术骚扰着少堂主。

真搞不懂少堂主在想些什么,凭卓冠堂的通讯技术想摆脱她的骚扰不要太简单哦!有只猪头喜欢被打扰。

继续!卓远之还想听听镇雨堂分堂主能说些什么。

属下想……滴滴滴滴滴——猪头,小苟老师今天被同学们气得不轻,我刚才去他的办公室交作业,看到他眼睛红红的。

他不会被我们气哭了吧?大男人居然还哭,太没用了。

我知道,你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哭的,你是黑道大少嘛!要哭也得躲在被子里哭,对吧?哈!他会哭?卓远之深锁眉头,九大分堂堂主顿时失了方寸。

少堂主难得露出表情,能让他皱眉,准是出了什么大事。

少堂主,您……滴滴滴滴滴——催命的短信又来了,这可要了九大分堂堂主的小命。

猪头,你不来上学吗?学校一定比你对着那些永远穿着黑西装的老头好玩多了,哦!我忘了,你也是一身黑西装。

我给你买了一套休闲服放在我的房间里,你去试穿一下吧!那可是我用两个月打工省下来的钱帮你买的,无论如何你也得穿,听见没有?这一次,少堂主没有说话,没有露出任何表情,他只是拔起腿来离开会议室,直奔楼上。

他的举措可让分堂主们面面相觑,慌了手脚。

这……这是怎么回事?难道卓冠堂有大事发生,下属没有回报啊!也许少堂主的近身侍卫知道情况。

阿土,你看这……阿土不敢做决定,保持沉默成了最好的选择。

朵猫猫望着被少堂主打开的门重重叹了口气,散了吧!反正这场会是开不下去了。

她倒要看看幸之雾那死丫头到底给少堂主下了什么套,竟然让少堂主生平第一次丢下公事不管,甚至连句解释都没有,就跑了。

跟着少堂主的脚步上了楼,朵猫猫随即进了少堂主的卧室。

四下看看,没见着他的人。

她索性站到阳台上,借着光处想要找寻少堂主的身影。

忽然一瞥,越过阳台她瞥见一弯米黄色的身影。

那是幸之雾的房间,越过这处阳台就是津庭叔给幸之雾安排的房间。

幸之雾还在学校里上课,堂主明令规定堂内的兄弟不准进出这间房,那谁会在里面,还穿着米黄色的衣服。

她一时好奇探出头去,这一瞬间足足让她后悔了三年。

是他!她的少堂主,她的远之哥哥,正穿着幸之雾为他买的米黄色休闲服站在镜子前,那满脸的笑容像这衣服的颜色一般柔和、明媚。

笑容骗不了任何人,她的远之哥哥被彻底地征服了。

眼尖的朵猫猫甚至瞥见镜子上幸之雾模仿卓远之的语气用油笔写下的字迹:我这样穿,帅吧?她连少堂主心底的涌动都考虑进去,难怪会征服他的心,这死丫头的确有点手段。

滴滴滴滴滴滴滴——不知道这一次幸之雾又给少堂主发了什么蛊惑人心的短信,眼见着远之哥哥离她越来越远,朵猫猫不服。

从前她没有搏,不代表彻底放弃,如果现在开始争取,也许还来得及。

而争取的第一步就是灭了所有和她争抢的敌人——幸之雾,不是只有你一个人会使用这种通讯工具。

拿出,朵猫猫拨通电话:秦彬彬,我是朵猫猫?有一笔交易,相信你一定很有兴趣,是关于幸之雾的……(未完待续)-Part 16 第6话 死心塌地黏着你3下课了!下课了!幸之雾甩腿走在街上,兴奋得像只飞出笼的小鸟。

像她这样的穷学生,最幸福的事莫过于提前下课,半天时间不用上学。

晚上还要去黑色风情打工,趁着这个时间段去街上逛逛,口袋里没有多少钱,好在用眼睛四下看看,一个子儿也不需要浪费。

可惜大小姐臭脾气难改,看到喜欢的东西难免心痒。

比如,眼前这支以古剑做造型的挂件。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这柄缩水版的古剑,她的脑海里就不自觉地涌出卓远之穿着黑色功夫服,握着古剑,一副古代侠士的模样。

瞄了眼标价——五十八元,一件挂件居然要五十八!实在是太贵了些。

小姐,这个……能不能便宜一点?我们店里的东西不还价的。

看我成心想买的分,便宜点吧!那……那给你打九点八折吧!不能再低了。

五十八元,九点八折,那就是五十六块八毛四,四舍五入才便宜了一块二。

天啊!真丢人!以前出门买东西,不说出入名牌专卖店,起码中意的东西绝对不会为了一块二打口水战。

现在到底不一样了,没有了御用大律师幸德书的支持,她也只是靠自己的劳动吃饭的苦命丫头。

凡事都得斤斤计较,否则到月底断了口粮,再生场不大不小正好需要去医院就诊才能痊愈的病痛,那可不是好玩的。

再度撩起眼瞄着那件古剑造型的链,一张黑沉的脸冒在幸之雾眼前,到底还是难以割舍。

心下安慰自己,好歹省了一块二,这样想着五十六块八也就没那么难掏出口袋了。

小姐,帮我把它包起来。

指挥店员的气势,幸之雾丝毫不损于做幸大小姐的时候。

握着链,她满心想着卓远之收到礼物时的表情。

就是用脚指头猜她也知道,猪头一定会左推右挡,死也不肯挂在上。

没关系,她多得是办法缠着他,无论如何也会逼他就范,谁让她是他的命定之人呢!在幸之雾的心中,所谓卓远之的命定之人就是让他遇见就认栽的巫女。

她竟然可以将梅非斯特这样的恶魔吃得死死的,光是想想,她就兴奋得要喷鼻血了。

甩动着古剑造型的挂件,她唱着改编后的流行歌曲。

我要你的命,你哭喊到天明,遇见我是你的报应……她唱得欢,街上人人自卫,魔音灌耳,完全找不到调的歌,除了她,没人能唱出来。

有谁能阻止她继续用如同从地籁钻出的歌喉撼动人间?当然有!那人早就摆在那儿了。

朵猫猫,你躲在那里干什么?幸之雾八百米以外就搜索到了朵猫猫的身影,成天跟她作对,又追着她喊打,幸之雾当然要锻炼出火眼金金,随时准备发现她的踪迹,准备开战。

今天的朵猫猫一反常态,竟然懒得搭理她,走开。

换作平时她的猫爪子一定早近了幸之雾的身,幸大小姐感到奇怪之余,自然要弄个清楚。

四下看看,她惊恐地瞪着猫,朵猫猫,没想到你竟然是卓冠堂的叛徒。

她叫那么大声,当真以为世界上的人都被她的嗓音刺得耳膜穿孔,听不见卓冠堂三个字是吗?朵猫猫用力捂住她的嘴,更想就这样将她闷死算了,少嗦,你该去哪儿去哪儿。

呜呜呜呜呜呜呜……你呜去哪儿?幸之雾用眼神瞟着前方警署的大门,朵猫猫居然埋伏在这里,还一副鬼鬼祟祟的模样。

若不是她要当卓冠堂的叛徒,就是她意图对警署发动恐怖袭击,无论哪种行为对猪头来说决无好处——嗨!她没事干为他着想干什么?算了,走吧!管猪头死活。

幸之雾噘着嘴继续自己的行程,嘴上说得轻松,行动中还是三步一回头,不时地留意朵猫猫的举动。

没道理她会守在警署门口啊!一定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幸之雾的行动与嘴巴反方向运动,躲在警署旁的小巷子里,她神经兮兮地盯着朵猫猫的一举一动,完全没注意到有伙人正躲在暗处观察她这只白老鼠。

警署里走出一个着便装的先生,他的后面还跟着一大帮人,显然不是一般的小警察。

幸之雾眼见着朵猫猫跟上那位先生,她知道——是时候了!是时候了!谁?谁拿东西蒙住我的眼睛?幸之雾只觉眼前一片漆黑,她能感觉到有人用大口袋捂住了她的眼睛。

她想喊叫,她想求救,脑子里第一个出现的就是卓远之的音容笑貌,可惜没等她张嘴,就感到一阵刺痛,她彻底沉浸到黑暗的世界里。

那是梅非斯特的地盘,无论她怎么努力,也爬不出去。

************是哪只小狗生病了,还是哪只母猫要生产了?津庭叔怎么急匆匆的?卓远之拍拍黑豹子的颈项,咱们绕开。

免得被津庭叔抓住,又是一阵没完没了,他还有正事要办呢!远之!你别走!津庭叔那双墨绿色的眼眸早就发现了卓远之的踪迹,他休想逃掉,我有话问你。

叫住他一定有话,卓远之洗耳恭听,您说。

有没有见到之雾。

津庭叔开宗明义,没有时间了,她到现在都没回来。

这才晚上七点而已,没回来很正常啊!这时候她应该在黑色风情打工,相处这么久,对她的作息时间,卓远之还是有些了解的——他发誓他没有刻意调查,更没有故意记住,一切都是无意,他发誓,向世上最邪恶的恶魔发誓。

津庭叔也发誓自己没有大惊小怪,黑色风情的店长打来电话,说之雾没有去打工。

他还说之雾在店里干了这么久,从来没有发生过这种事,他怕她出事,所以打电话过来问问。

你也知道镇雨堂那边对于之雾打秦彬彬的事情还没有罢休,万一他们……卓远之冷静得不像话,他甚至有心情跟阿猫逗乐。

不会的,津庭叔你放心吧!镇雨堂分堂主就算胆子再大,也不敢公开挑战父亲的威信,只要之雾住在邀海轩一天,他们就不会动她的。

这点津庭当然也知道,但是……但是……但是八卦先生卜了一卦,他说之雾今天遭遇黑色斗气,搞不好会小命休矣。

而且八卦先生也说了,之雾是你是命定之人,但你却注定孤独一生,这……津庭说不下去了,光是瞥见卓远之紧绷的面容,也知道这件事对他的刺激,非局外人能够了解。

难道注定孤独一生?阿土!属下在。

调集后堂所有兄弟去找幸之雾,务必把她找回来。

平安地找回来。

阿土犹豫,要不要调集九个分堂的兄弟一起寻找?动用卓冠堂的情报系统,加上九个分堂的兄弟,用不了两个小时,别说是之雾小姐,就算是她自然脱落的一根头发也能找到。

卓远之望着渐渐浓重的夜色,缓缓摇了摇头,不用了,就用后堂的兄弟吧!暂时不要惊动九个分堂的人。

如果之雾只是出去走走,如果只是一般的小混混不小心招惹了她,如果他因此大惊小怪,在日后的岁月里只会给之雾带给更大的麻烦。

当年,正是因为众人知道津庭叔对父亲的影响巨大,于是津庭叔才会遭遇一次又一次的绑架和袭击。

卓远之不愿旧事重演,这对谁都不好。

阿土接到命令,正准备下去执行,忽然被少堂主一句话留了下来。

猫猫呢?她在哪儿?这个时候都见不到她不是太奇怪了吗?沉黑的双眸闪着危险的光芒,不管是谁,只要伤害他最重要的东西——杀无赦! -Part 16 第6话 死心塌地黏着你4唔……这是什么鬼地方?怎么这么暗啊?幸之雾睁开迷茫的双眸,眼里所能感觉到的只有一片漆黑。

双手被缚,直觉告诉她:倒霉了!有没有人啊?是绑匪的就出来吆喝两声,显示一下绑匪的气派嘛!没人应答,没关系,她自说自话就好。

我不知道你们出于什么目的绑架我,不过别怪我没告诉你们哦!我以前是御用大律师的女儿,现在是没人要的小孩,我自己赚钱自己花,生活已经很困苦了,没有多余的钱赎自己。

我爸要是知道你们绑架了我,一定恨不得你们杀了我,让他后快,至于赎金是一分没有的。

我妈那边……你可以试着联络她,不过等她带着赎金来交换我,那些钱恐怕只够偿还我欠你们的伙食费。

我不是舌粲莲花,你们随便出去打听打听,联系一个不知道在什么地方保护非洲野生动物女人,是不是很困难的事。

不瞒你说,我都不记得自己多久没见过她了。

要是换作以前,封千里肯定想方设法凑钱赎我,不过现在他正在努力成为大律师,没空理我死活的。

他的电话你们就不用打了,鞭长莫及,纯粹浪费国际长途电话钱。

幸之雾将身边的人挨个数落了一通,原本是想让绑匪打消勒索赎金的目的,没想到她是越说越发现自己是个没人疼没人要的小孩,越想就越觉得此行凶多吉少,越害怕就越伤心。

这次彻底玩完了!老天,她还没玩够呢!也不是彻底没救了,你可以求卓远之来救你啊!黑暗中忽然杀进来一位刀疤男,他没有蒙住自己的脸,显然不怕幸之雾知道他的真面目——也就是说,她必死无疑,连替警署方面画犯人肖像的机会都没有喽?等等!他们绑她是因为卓远之?幸之雾的脑子不笨,她很快就将所有的线索都串到了一起。

你们怎么会知道我认识卓远之?卓冠堂少堂主威名远播,我们怎么可能不认识他?刀疤男还能保持起码的冷静,他身旁的小弟全都忍不住了,要不是他,怎么会害得我们被灭帮,以前我们跟着大哥吃香的喝辣的,现在别说是弄点粉,连收个保护费都要提心吊胆,生怕被卓冠堂逮到。

我们变成这样都是卓远之害的,我们要那小子用命来偿!知道卓远之的真实身份,了解他们之间的关系,这帮人来头不小啊!不会是被卓远之灭掉的闯尾帮的余孽吧?幸之雾,不能慌!千万不能慌!只有畅通无阻的神经系统才能在最危急的关头救自己。

她在心里不断地告诉自己:你不是要证明给朵猫猫看,你就算没有命定之人这块金字招牌,也有足够的能力站在卓远之的身旁。

卓冠堂少堂主夫人不是会杀人就能担当,也不是不会揍人就必须逊位。

一双充满光明的双眸即使面对黑暗也能看见魅力四射的光芒,太阳的眼睛会发光。

不怒反笑,这位年轻的女肉票所散发出的气质让刀疤男他们摸不着头脑,你笑?你还敢笑?用不了多久,你就没命了,你还敢笑?笑怎么了?像猪头那样成天绷着脸,到死脸上连笑纹都不会衍生,那活着多没意义啊!我笑你们傻!笑容可以掩盖人心底最深的恐惧,让自己变得坚强——这话谁说的?你们以为抓了我就可以逼出卓远之,告诉你们吧!你们全都被那个指使你们抓我的人给骗了,她才是卓远之最重要的人。

想逼出卓远之,抓她比较有用。

一帮小兄弟打打杀杀还行,跟名律师的女儿玩嘴上游戏就欠缺了一点。

没过两招,立刻招认。

你怎么知道有人指使我们?我还知道指使你们的是个女生。

不是朵猫猫就是秦彬彬,搞不好跟她们两个都脱不了干系。

瞧幸之雾毫无惧意,满腹沉稳的神情,刀疤男有了另外的想法,你都知道?难道……激将法在特殊时期绝对有特殊作用,幸之雾就使上一回,赌的是她的命,到现在才看出来?难怪你们会被灭帮呢!贱丫头,你说什么?随即一记清脆的耳光,完全在幸之雾意料之内。

她没意料到的是,原来打耳光可以痛得人连耳朵都一起哀号。

张了张嘴巴,她只是想缓解耳鸣的状况,绝不求饶,人家小姑娘争风吃醋,找你们这帮傻瓜陪着玩借刀杀人的把戏。

你们一帮闯过江湖,见过世面,混出过名堂的大老爷们就跟着她一起瞎起哄。

也不想想,如果我对卓冠堂少堂主真有影响,就算你们拿我当诱饵杀了卓远之,卓冠堂能轻易饶过你们吗?死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而且一切的起因还只是一个争风吃醋,根本不把你们放在眼里的小女生。

有这段可耻的历史,别说是二十年,就是两百年,你们也成不了好汉。

你胡说!男人们个个面露狰狞,握着刀的手到底还是不自觉地颤抖——死,谁不怕?谁敢说自己不怕?不怕死的人,害怕的一定是生。

刀疤男有点看不透面前这小肉票了。

指使他们的那个女人描述得完全失败,他的判断没错,能撼动卓冠堂少堂主的女人绝非等闲之辈。

你到底想说什么?说那么多废话无非是想让我放了你,可能吗?凭幸之雾的聪明绝对不玩这种假想游戏,我只是要你把那位幕后黑手请出来,就算我死也死得明白,就算要你们死,也看清害你们的是谁。

不是卓冠堂,不是卓远之,更不是我,来世可别跟我犯冲啊!尤其别犯她的金钱运。

你不是已经猜出来了吗!被反将了一军,幸之雾一点也不怕,这你们就不知道了,卓远之身边女人众多,我哪知道到底是谁想杀我。

不瞒你们说,我想杀掉的女人也有一大堆呢!要不我雇佣你们,让你们帮我干掉几个?此话一出,几个耐不住性子的小子纷纷跳了起来。

你当我们是什么?关你们什么事!要我们帮你杀人?……原本是报灭帮之仇的大事,被这个贱丫头三言两语立刻成了搀和女人们争风吃醋的无聊行为,叫他们怎么不气?幸之雾手疼脸辣,却还保留着最大力气揪出幕后黑手。

好好拖延时间,她相信用不了多久,猪头一定会来救她的。

当什么也做不了的时候,幻想希望永存是你让自己坚持活下去的惟一理由。

************上天没让幸之雾等太久,在她欲睡难睡之际,那只黑糊糊的手终于探了出来。

我要你们把她给我干掉,你们怎么还让她活着。

哈哈!秦彬彬,果然是你!幸之雾乐颠颠地盯着她,像他乡遇故人一般开心,我横猜竖猜,最有可能干这种龌龊事的人就是你。

怎么?被我打得头破血流,心里很不爽是不是?所以找了一帮人来报复?你是怎么煽动他们的?说我是卓冠堂少堂主最在乎的女人,杀了我,就能帮他们报灭帮之仇?全被她猜到了,秦彬彬更是怒不可遏。

她想揍她,却不愿离她太近,站得远远的,她冷笑的表情最新诠释丑八怪的完美定义。

你很聪明,全给你猜到了。

那又怎样?你还不是要死,我就不信堂主这时候还能保得了你。

幸之雾也不信,不相信她那么愚笨的头脑也妄想当少堂主夫人,你真以为这帮人会听从你的吩咐?你算什么东西?你是他们的老大还是他们的女人?你忘了吗?你也是卓冠堂的人,如果他们杀了我,你可以反咬一口,将一切推到他们头上。

你想,一切真如你所说,我的存在已经威胁到你成为少堂主夫人,如果我死了,卓冠堂能放过你?能放过他们?为了洗脱嫌疑,你最好的办法就是杀了他们灭口。

要不然,你堂堂镇雨堂大小姐多的是精锐部队,顶级杀人武装,何必用这帮丧家之犬呢?她不说还罢,这一提顿时人心沸腾,秦彬彬的刀仿佛已架在他们的脖子上,只等着幸之雾的血飙出,就轮到他们了。

秦彬彬眼看形势不对,先安抚局面要紧,首要任务是勾出幸之雾的三寸惹事舌根,你给我闭嘴。

她不做律师实在是太浪费了。

事到如今,幸之雾也这么认为,如果她能活着离开这里,她一定考虑将自己未来的职业定位在律师身上。

哦!她相信自己一定能活着出去。

你怕了?因为我说出你的心里话了?她还偏要用一条舌头救自己的命,那个脸上有刀疤的,说的就是你!往哪儿看?这世上有几个男人脸上挂着刀疤还长得那么性感?当然是你了,快去门口看看,瞧瞧是不是有一大帮人守住四周,准备将你们一网打尽,别死到临头都不知道,那也太辱没黑道精神了吧?刀疤男小心翼翼探向楼外的草丛,果然发现了几重人影。

镇雨堂大小姐来做这等事,怎会不带随从。

加上刀疤男此刻草木皆兵,更是提心吊胆,恨不得将秦彬彬一同绑来杀了。

该死的,老子一世英名竟然毁在你这个臭婊子身上。

幸之雾在心里暗自窃喜,好歹她还只是贱丫头,秦彬彬已经上升到臭婊子阶段。

看来,就算死,她也拉到一个垫背的了。

不好意思,大小姐,要你陪我一起等卓远之了。

事件已大出秦彬彬的预料,她怎会妥协?我要你们把这女人给我杀了,否则我就杀了你们。

不知道是不是被幸之雾夸了那么一通,刀疤男的智谋急剧上扬,眼看就要成为一个有勇有谋,可以吸引女生眼球的酷男了。

秦小姐,我们不是你的属下,我们抓她就是为了引来卓远之,杀了他帮灭帮之仇。

本来不想动你的,既然你要杀我们,那我也只好先下手为强了——把她给我绑了。

这下子倒好,一根柱子上绑着两头猪,看谁先被宰吧!相对于幸之雾的安然自得,秦彬彬就显得颇没大将风范了。

她不停地挣扎喊叫,高分贝差点没把屋顶给掀了。

你们连我也敢绑?你们知道我是谁吗?等我爸,还有远之来了,我要他们把你们千刀万剐,用王水泡得连骨头渣都没有。

臭婊子,你嘴巴还真臭啊!强龙压不过地头蛇,几个小弟一阵猛殴,揍得秦彬彬连抬起头的力气都没有。

可惜她一张如花似玉的脸二度遭受摧残,且都是在幸之雾面前,丢人啊!别打了!刀疤男可是有脑子的性感男人——大概只有幸之雾一个人这么认为,既然卓远之会为了她把我们千刀万剐,显然对卓远之来说,秦小姐比那个女人更有威胁。

打电话给卓远之,让他单刀赴会,我要他——死!落魄的黑道分子纷纷依计行事,只有秦彬彬鬼喊鬼叫:你们快点放了我,我不是……不是什么?不是卓远之的亲密佳人,她死也不肯承认啊!幸之雾抓住机会,施以颜色:对对对对对!她对于卓远之来说比我重要多了,你们想啊!我一个御用大律师的女儿,活脱脱白道好闺女啊!怎么也不会跟黑道分子卷在一起,我估摸着卓远之怕是在利用我。

退一万步来说,就算我的身份不影响我成为卓冠堂少堂主夫人,可我什么也不会啊!我连保护自己的能力都没有,你就是借我十个胆,我也不敢拿命陪卓远之玩爱情,我甚至怀疑那家伙有没有爱。

他的心绝对跟阿猫的皮毛一样黑,不都说狗养长了,长得像主人嘛!虽然阿猫不是狗,但也差不多。

总之要是借你们的手把我杀掉,卓远之应该没有多大意见,因为我对他真的一点也不重要。

那当然!你一无是处,少堂主怎么会看中你?你全身上下哪点比我强,就算少堂主瞎了眼,也会爱我不爱你。

说到兴奋之处,秦彬彬接了下来。

幸之雾赶忙应承:所以嘛!你对卓远之比较重要,拿她威胁猪头最适合了。

不对啊!中计了!秦彬彬这才发现自己中了幸之雾的诡计,如果她能腾出双手,一定亲手宰了幸之雾,以消心头之恨。

太晚了,她的小命都已经悬在刀口上,还想杀谁呢?先求观音菩萨大发慈悲,发挥一下好生之德吧!菩萨昨夜跟如来打了一夜麻将,正在补眠了。

她的祈求只有恶魔能够听得见,因为恶魔晚上工作,没时间打通宵麻将。

-Part 16 第6话 死心塌地黏着你5猫猫,我只问你一次,今天你有没有见到之雾?卓远之不喜欢浪费时间,能够在卓冠堂的眼线下将一个人藏得滴水不漏,他有理由相信这件事跟内部人脱不了干系。

在你回答我问题之前想清楚了,如果你能提供准确线索,我就能判断出她所在的地址,我救出之雾的把握就大几分。

万一我救回了之雾,她的口径与你完全不符,到时候你会承担什么责任,不用我告诉你吧?朵猫猫不曾想到自己在少堂主心目中就是这种形象,好歹他们也是一起长大的兄妹,论感情,论时间,绝对比幸之雾强一百倍。

现在这样算什么?见色忘妹吗?幸之雾,她算什么色?你怀疑我绑架幸之雾?我没说之雾被绑架。

卓远之沉黑的眼眸忽然闪过一点亮,冷冷地渗进朵猫猫的眼底,看穿了她,回答我问题,今天,你……见过她?他用了肯定句。

她却使用否定句型,我……没见过她。

她否认?没关系,卓远之已经预料到黑幕即将揭开。

少堂主,有人放出消息,说镇雨堂的小姐秦彬彬被绑票了,绑匪要你单独去救人。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之雾小姐尚未被找回来,秦小姐又被绑架了。

阿土不由地替少堂主担心起来,我去准备吧!不用。

卓远之拍拍阿猫,一个简单的指令让黑豹子乖乖服在地上,甚是温顺。

我亲自走一趟吧!很快就回来。

还有,叫搜寻之雾的兄弟们撤回到堂里。

不找了?阿土不懂,难道就这样算了?之雾小姐的生死不用管了?少堂主什么时候成了那种半途而废的人?卓远之收紧系在腰间那柄乾坤剑,宽松的黑色衬衫尽显迷人风采,我会将她们俩一起带回来的。

临了的眼神落在朵猫猫身上,她知道,他什么都知道了,只是他不说,看在多年兄妹情分上,他不说。

兄妹情!兄妹情!她恨死这份情谊了!它像一张网捆住她的手脚,让她施展不得,动弹不了。

捆住她的分明是她自己,又怨得了谁呢?目送少堂主远离,她想跟近,却知道已经没有这个必要,也不再有这个机会了。

猫猫!正在发愣的朵猫猫猛回头撞上一对酷似少堂主的眼神,也是那么黑,那么深,让人探不到底。

堂主。

跟在少堂主后面,尽量不要让他发现,如果他有需要,你随时向我汇报,及时帮助他。

卓英冠一双如炬鹰眼看透这帮小孩子的感情游戏,怎么?你不去?朵猫猫有她的难处,少堂主不让跟。

他不让保镖跟,你这个妹妹在必要的时候还是要帮哥哥一把的。

呃?朵猫猫失了方寸,守着再熟悉不过的黑潭陈水,她的心无限荡漾。

她终于明白,潭水不深,只是因为它外表一片沉黑,让人摸不着头脑,才会觉得它深不见底,陷入那片潭水的人随时都会沉溺。

亲临其境,以身探水的又有几个。

二十年前,津庭叔做到了。

二十年后,幸之雾开始自杀性逆水行动。

************卓远之找到那栋生长在草丛里的小楼时,早已是人去楼空,地上水汪汪的一片,还能听见水汩汩流出的声音。

但这一切都比不得另外一道声音吸引人的耳膜,那就是——你去死!你长得那么丑,你才应该去死。

这是幸之雾的声音,卓远之听得出来。

接下来该听到秦彬彬的声音了吧?果然!你这个没人要的贱丫头,你有什么资格活在世界上?不知道幸之雾的哪根神经被挑了起来,她与身俱来的律师基因开始蠢蠢欲动,反正捆着双手又不能动弹,就算嘴巴还清闲有用点,那就物尽其用吧!开骂喽!秦彬彬,你这个进化不完全的生命体,基因突变的外星人,幼稚园程度的高中生,先天蒙古症的青蛙头,圣母峰雪人的弃婴,化粪池堵塞的凶手,阴阳失调的母猩猩,被诺亚方舟压过的河马,新火山喷发口,超大无耻传声扩音喇叭,和蟑螂共存活的超个体,生命力腐烂的半植物,‘唾弃’该名词的源头,人类历史上最强的废材,损毁亚洲同胞名声的祸害,祖先为之蒙羞的子孙,沉积千年的腐植质,科学家也不敢研究的原始物种,宇宙毁灭必备的原料,连半兽人都瞧不起你的半兽人,被毁容的麦当劳叔叔——像你这种可恶的家伙,只能演电视剧里的一坨粪!卓远之庆幸自己没有在之前的岁月里触犯幸之雾的骂人神经,他甚至听见了秦彬彬内心的哭泣,再坚强的人面对如此恶劣的辱骂,不哭绝对不是人。

这还没完呢!秦彬彬,我给你脑袋送去的那壶咖啡味道怎么样?你的头发全部吸收了吧!要不然,它们怎么会脱落呢!哈哈哈哈!头发喝足了咖啡就会脱落,谁会想到你秦美人竟然是秃头呢!实在太搞笑了。

秦彬彬听到幸之雾的叫骂,霎时间紧张起来,你……你怎么知道我秃头?谁告诉你的?谁泄露了本小姐的秘密,我要将他千刀万剐!呃?幸之雾的一对眼球掉出眼眶,砸到了她自己的脚——原本只是发挥一下嘴巴功能侮辱秦美人的,没想到竟然是真的?秦美人是秃头?哦!幸之雾开始为猪头感到庆幸,要是结婚后每天清晨醒来发现枕边美人竟然是个秃子,那还不如把自己眼睛挖出来喂阿猫算了。

幸之雾心头念叨的猪头正歪在墙边叹息呢!看她们还有力气斗嘴,显然生命无虞。

话虽如此,还是先将她们救下来再说。

他做好万无一失的准备,偷袭她们所在的地下室。

还是幸之雾眼尖,第一时间发现了卓远之的身影,猪头,你怎么到现在才来?你才是猪头呢!这种时候你怎么能暴露少堂主行踪。

秦彬彬恨恨地瞪了她一眼——哼!一点见识都没有,她居然能跟她一起竞争少堂主,天理何在?等等!少堂主不会已经知道她后脑勺寸草不生的秘密了吧?全都要怪幸之雾那个丑八怪,要不是她用热咖啡壶砸她的后脑勺,怎么会把假发砸到地上?秦彬彬此刻只想杀了幸之雾,然后自杀。

幸之雾可不想跟她同归于尽,这里就我们两个,那个性感的刀疤男早带着他的手下逃了,我为什么不能叫?喂,猪头,快把我的手松开。

卓远之探察了四周,确定没有第四者在场,他走向幸之雾,而后越过幸之雾,他首先松开了秦彬彬的捆绑。

你快点离开这里吧!他的做法让秦彬彬眉开眼笑,幸之雾却大喊大叫了起来:死猪头,见色忘友,怎么说我也是你命定之人,我要是死了,你可就孤独一生了。

卓远之一怔,幸之雾能感觉到他打了一个寒战。

他怕?他这样的男人也会害怕?莫非她说中了他的心事?没等她将整件事想明白,卓远之已经站到了她的身旁。

没急着松开她的绑缚,他先仔细看着她脸上的伤痕,痛吗?换作猫猫,痛得快死也不会开口叫唤一声。

她太想符合他的标准了,几乎以他为原型做着每一件事。

久而久之,她也跟他一样,受了伤不会叫,心痛不会喊,只要求一切做到完美。

这样的人,还算是人吗?可之雾不一样!不想继承幸德书的意志,她情愿离家出走独自生活,也不屈服;不喜欢被秦彬彬打,她不顾状况先下手为强;对朵猫猫又惧又怕,她还张张扬扬地吆喝着。

喜欢他,直接申明。

幸之雾,你是我的命定之人,为何你却跟我完全相反?猪头怎么发出如此深情的目光?不会真如她所说,她要死了,他得孤独一生吧?管他呢?松绑之后,她先努力地揉自己的伤口。

痛!你长这么大没人敢打你吧!你当然不会觉得痛,我痛死了,连牙根都痛了。

那是你有蛀牙。

卓冠堂少堂主也会开玩笑?秦彬彬算是开了眼,不过开玩笑的少堂主少了平日里的杀气,一点也不好玩,让她心动不来。

好在卓远之天生就没想获得谁的青睐,倒是八卦先生占卜出他今年命犯桃花,而且全是烂桃花,让他头痛不已。

瞧!有一朵烂桃花正在悄悄绽放。

猪头,都是你害的,要不然我怎么会被绑票?我的脸现在被打成这样,万一无法消肿,我一辈子都顶着这张脸怎么办?那不是破相了嘛!我不管,要是我破相没人要,你必须回收,谁让你……你想得美,就你这份姿色不破相就已经等于破相了,还敢要少堂主娶你,你做梦!你这副样子别说做少堂主夫人,就是给我爸做情妇都不够资格。

我告诉你,你别……秦彬彬大放厥词之时,也是卓远之的容忍限度达到颠峰之际,你还不滚?滚?少堂主居然对她用滚这个词?好酷哦!秦彬彬迷乱的神色更让卓远之头疼,我数到三,你不滚,我直接杀了你。

杀人?哇!少堂主真的好有个性。

秦彬彬点头如打鼓,我这就走!这就走!再让她留恋地看上一眼吧!一、二……三未到,枪声已响。

幸之雾看呆了,她无论如何也没想到卓远之当真会对秦彬彬开枪,你疯了?她是你部下的女儿,你不是很喜欢她吗!你不会真的想杀了她吧?她绑架你,还想杀了你,又给我带来这么多的麻烦,我没有当场将她杀死已经对得起镇雨堂分堂主了。

她还留在这里,不知轻重,我杀了她又怎样?卓远之沉静的表情就像在诉说吃饭、喝水一样简单,幸之雾呆愣地看着他,不知道要说些什么才好。

这就是黑道理论吗?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她不懂,她更不懂有一天这样的命运是否会降临到她身上。

我们得想办法离开这里。

求生是黑道第一守则,在长年危险的境地里磨练出的意志告诉卓远之,考验他生命力的时刻到来了。

只听一声巨响——发生什么事了?没等幸之雾反应过来,她已看到猛兽般的洪水从门窗内涌进来,迅速达到齐腰深。

与人抗,仍可为;与天斗,无为而败。

************卓远之,我……我们现在该怎么办?水越来越深了,幸之雾感觉到自己的嘴巴不时地涌进一些污水,连说话都感到困难。

脱掉衣服。

水很快就会没过头顶,想生存就必须游到陆地。

湿漉漉的衣服只会增加身体的阻力,而且裹在身上也会增加溺水的危险,快点脱掉。

说话的同时卓远之上身气质风雅的衬衫和下身的长裤已经不见了踪影,速度之快让幸之雾不由怀疑他是否经常练习快速脱衣法。

到底做什么事需要以最快速度脱掉全身的衣物呢?这真是一件让她浮想联翩的事……你还发呆什么?赶紧脱!卓远之亲自动手帮她脱下身的裤子,这时候人长得高就是有好处,起码不会脱个裤子都被水呛死。

幸之雾心里明了非常时期非常办法,利落地脱掉上衣,她却用手挡住胸前的小衣服。

你……你不准看。

比旺仔小馒头大不了多少,谁要看。

他高傲地扬起头,眼睛珠子却以四十五度斜角的位置射向两只小馒头的中间分水岭。

他是男人,正处于十六岁青春期的男人,仅此而已。

幸之雾毫无不客气地腾出一只手来拍他的脸,直拍得他将眼睛歪到一边,还说没看?还说没看?没看你怎么知道我的比旺仔小馒头大不了多少?我告诉你,我就是再小,也比旺仔小馒头大,起码是个豆沙包。

豆沙包?豆沙包就这么一点大?你骗我没吃过豆沙包是不是?卓远之简直快晕菜了,打昏他,他也不敢相信,自己竟然会在性命攸关之时跟一个女生讨论胸部尺寸到底是小馒头还是豆沙包。

你要是再用手捂着它,就成木乃伊了。

瞧!木乃伊不都是双手抱在胸前吗!显然,古埃及的法老也很在乎自己胸部的大小。

卓远之扶住她的手,凭着黑暗中的触觉寻找出口,你的手脱离胸部抓住我,别松手。

那帮余孽竟然想出这等阴狠的招术,他早就该发觉这里是一处凹地,上游是大坝口,那帮人等到他进入视线范围,随即炸坝,他们是想将他死于水的手里。

一帮颇有些脑筋的坏人!知道人无法战胜梅非斯特,于是利用上天之手想将梅非斯特扼杀在地狱里。

早在他进入这栋小楼,发现关押幸之雾她们的地方无一看守就该想到危险或许就在脚后跟等着他。

换作平时,他不会犯这种低等错误,是什么影响了他的情绪?眼前这个满脸恐惧,眼中却含着微笑的女生吗?他的命定之人?你会游泳吗?这句问话完全是多余的,卓远之能感觉到幸之雾的四肢毫无游泳协调性,八成看过别人游泳,自己一点不会。

看过……别人游,我……我不会。

她在说话的过程中又喝了好几口水。

很好!呛水是学游泳的开始。

扶住我的手,像你看过的那样踢腾双腿,我们要以最快速度离开这里。

被水浸泡久了,再坚实的房屋也会倒塌。

坍塌的墙壁撞上他们的身体,就算是神也会死于水中。

所谓水火无情,梅非斯特也明白这个道理。

潜在的威胁卓远之没有告诉她,只是以最快速度找寻逃生路线。

幸好卓远之记忆力很好,出口已近在眼前,然而,他们却逃不出去。

电线被洪水拉断了,可是供电并没有中断。

不断地有电泄露到水里,发出吱啦吱啦恐怖的声响。

恐怕没等他们逃出这栋楼,就被电成火鸡了。

猪头,我们……我们出不去了吗?那岂不是要困死在这片水域里?幸之雾的脚踢腾得好累,想休息一下。

你应该相信我。

一只手被她当成游泳圈使,卓远之只有一只手可以救他们两人,中途随时都有可能面对幸之雾的叨扰。

猪头,你说……秦彬彬……秦彬彬是不是已经逃出去了?他们逃生这一路都没看到秦彬彬的身影,虽说她比他们早一步离开地下室,但洪水来得猛烈,她也不可能顺利逃出。

难道她已经死在水底了?这样想着幸之雾的两只脚又动了动,生怕踩到软绵绵的死尸,猪头,我们要不要回去找找秦彬彬?她指使人杀你,结果情势失控自己被抓。

这些你都知不知道?还想救她?之雾如果一点也没感觉到,那她就是傻瓜,如果她感觉到了,还想救秦彬彬,就是大傻瓜。

无论如何脱不了一个傻字!喂!猪头,你别忘了,秦彬彬会想杀我,全都是你引起的。

你不喜欢人家就不要利用人家,假惺惺地带她出去玩,想引起我的醋意,这种游戏小学四年级的小男生、小女生都不用了。

你还使个什么劲啊?闹了半天,这家伙不傻,一干细节心里全都明白?有件事她一定不知道!-Part 16 第7话 其实不想吃了你1一片金光照亮了被水淹没的空间,它高高地插在摇摇欲坠的门榄上,嵌进被水泡得膨胀的木头里。

幸之雾只觉得腰间一紧,身体脱离了水忽然变得很轻,她低头望去,水全都退了吗?为什么都在她的脚下?脚……脚依旧触不到底,再看四周,闹了半天她整个人腾空跃过水面,跃过小楼,跳进了更大面积的水域里。

光,消失了。

黑暗、阴冷的水依旧是幸之雾要面对的死亡。

平日里的水或是蔚蓝或是碧绿,清澈得闪着熠熠光辉,美得人睁不开眼睛。

深夜里被洪水吞噬的大地是黑暗的,连同身体四周的水都摇曳着死亡的黑影,她不敢睁开眼睛,生怕看到的是地狱的阴森和张牙舞爪的鬼魅。

好累!她不想摆动双腿了。

之雾,动起来,你的手,你的腿统统都要动起来。

连你的手指和脚趾都不能歇着,动!快给我动。

只有动才能不沉到水底,只有动才能保持清醒,只有动才能让她活下去。

否则,就算活着回到陆地,她的手脚也会因为在低温状态下血液不循环而废了。

他要健康的幸之雾,不要一个少了手脚活在地狱里的废物。

可是不行,她动不起来,好像所有的力气都在刚才的腾空一跃中丢掉了,她沉重的身体不自觉地向下沉去。

不能再这样下去,他必须赶紧带她回到陆地上。

再泡在水里,她就完了。

卓远之只是一个闪神,就觉得手臂的力量彻底轻了,他低头望去幸之雾慢慢向水下沉去,她甚至连基本的挣扎都没有。

之雾!他游到水下,很快就抓住了幸之雾的手臂,水波荡漾,只是轻松一摆,她的手指就脱离他的掌握,他眼睁睁地看着她再度向下沉去。

你以为已经抓住了,谁知就在交错的瞬间已经失去所有。

好好把握,好好把握,要把握的不只是交接的那一瞬间。

在未来的两年里,卓远之总是与他的命定之人失之交臂。

别怪命运捉弄,怪只怪珍惜得不够。

这一次卓远之潜到水下,抱住幸之雾的腰像海豚一般跃起,这才将她托到水面上。

她的意识显然已经开始涣散,分不清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猪头,我……我睁不开眼睛,我是不是要死了?还能判断自己离死不远,起码还有救。

卓远之想了个最简单也最有效的办法,之雾,我们来玩说真话的游戏。

你先来问我一个问题,我回答,然后问你。

你回答之后,再来问我。

谁问到没有问题可问,或者不愿回答谁就算输。

输掉的人就要被打一巴掌,你要是怕疼,你乖乖回答问题,努力问倒我,听见了没?幸之雾满脑子都被水吞没了,哪里还能想得到问题。

随便问一个吧!你喜欢我吗?喜欢。

这句是实话,不能称之为爱,起码她在他心中的分量非同一般。

你呢?对她的回答,他竟有些焦急——只是喜欢吗?在生死存亡间,这个问题清醒地刻在他的心间。

她打了个哈欠,很困的样子。

还好。

又轮到她想问题了吗?真累!如果我不是你的命定之人,你还会喜欢我吗?不会。

太诚实或许会伤人,但卓远之已没有选择。

你想啊!如果不是八卦先生占卜出你是我的命定之人,我根本不会去黑色风情找你,也不会因为一时兴趣跟你去孟袁读高中。

不会有这一系列的相处,我又怎么会喜欢你呢?所以朵猫猫说我只不过沾了‘命定之人’这个头衔的光而已,我承认。

可是,就算她不是他的命定之人。

谁又知道他们不会在下一个街角遇见,再因为种种机缘巧合而相爱呢!上天的安排永远有无数种版本,而每个版本里都包含着拥有的机会和失去的可能。

版本的纂写和升级全由故事的主人翁自己动手,旁人改变不了,也代替不了。

只会骂老天的人很没用,也很不公平。

该谁问问题了?卓远之想了想,好像是自己。

你想成为我的命定之人吗?我是说如果没有这个预言的话。

他真傻,没有这个预言,就没有‘命定之人’这个说法,还想什么想?她懂他的意思,他想问她是不是会喜欢上他这个人。

好吧!她主动交代。

你的确很出色,有让女生喜欢上的资本。

要不然秦彬彬也不会为了你杀我,朵猫猫也不会无缘无故地恨我。

全是男人惹的祸啊!猫猫?卓远之努力承载两个人的重量游泳的同时还不忘想问题,猫猫恨你跟我有关吗?这下给幸之雾逮到了,现在轮到我问,不是你问——该打!她抬手便打,完全不留情面。

以卓远之的功夫,原本是可以让开的。

可是为了护住幸之雾的身体,为了不让她沉到水底。

他硬是捱了下来,第一次被女人打,还是这种软趴趴的女人,他着实有些气愤难当。

当那巴掌落在他的脸上,气愤被担心湮灭。

她用尽全力的一巴掌竟轻飘飘地落下,她是真的没有力气了吗?低头望去,卓远之只看见幸之雾耷拉着头。

她已经放弃了吗?对生命完全放弃了吗?幸之雾,你给我醒过来,醒过来,听见了没有?你必须活着,阎王不要你死,因为我不许。

************没有水的坡地!卓远之从未像现在这样期盼过看见陆地,夜太黑,他亮出乾坤剑,借助它所散发的金色光芒照亮四周。

草丛频生,看不见出路。

以他的经验判断,在这种情况下想要脱离夜色的包围绝非易事,而且此刻他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醒醒!之雾,你快点醒醒,别再睡了。

他先是轻拍她的脸颊,随即加重。

在冷水里泡了这么长时间,又没有进食,再加上四肢冰冷,身体消耗过大,这样昏睡下去,她很有可能就此不醒,所以无论如何他先要将她弄醒,已经顾不得用什么手段了。

她的身体太冰,像是周身的血液都冻结了。

他的手从她的脸颊移到她的周身,习惯拿枪的双手反复摩擦着她的身体,一遍又一遍,他不管粗糙的手茧会不会磨伤少女细嫩的肌肤,也不管她不时发出嘤嘤的低吟,让她暖和起来,尽快让她的身体暖和起来,他不惜用尽一切手段。

包括,侵犯她的身体。

他做了。

梅非斯特强健的身体覆盖她冰冷的躯体,那一刻他没有设想任何后果,只要她能够活下来,任何后果对他来说都不重要。

黎明慢慢吸收黑夜,他的阳刚吞噬她的柔软,到底是光吸收黑夜的温度变得暖和,还是夜征服了光,在这一刻都失去了意义。

她在他的怀里慢慢温暖,也在他的怀里睁开双眼。

我……我是……卓远之十六年的生命里第一次体会什么叫哑口无言,有一种情境让你不得不说些什么,却又不知道到底该说些什么,而这种情境不期然地正降落在他的身上。

梅非斯特,你也有今天!幸之雾在露水中眨巴眨巴眼睛,全明白了。

别开脸,最尴尬的情景莫过于此,而她甚至没有一件可以用来遮羞的衣物。

我们找条路离开这里吧!好。

他没了主张,沉黑的眼睛不由自主盯着她的身体,黑色死潭竟也泛起了波光点点。

比旺仔小馒头大一些,比豆沙包不足——他的判断。

天杀的,此刻他竟然会有这种判断,他果然是猪头。

他跟着她站起身,两人背着水朝反方向走。

尴尬的气氛像身后的水一样维系着,丝毫没有退的痕迹。

总得说些什么啊!谁让他是男人呢!我……你……我们……卓远之尚未找到话题的突破口,就听见一阵轰鸣的汽车马达声,他直觉拿出乾坤剑准备应敌。

少堂主,可找到你……们了。

朵猫猫从窗户里探出头,看见少堂主的笑脸在碰撞到幸之雾穿着裸露的小衣服时全线崩溃。

朵猫猫竟然会在这时候出现,卓远之不知是喜是忧。

第一次,他对着朵猫猫的眼神是虚的。

快点上车吧!我刚才开车找你……们的时候,看见有警车在这里搜捕,咱们还是快点离开吧!朵猫猫说话间已经用一只手开动车,另一只手指指后备箱,后面有衬衫,男士的。

卓远之拿了一件白色衬衫丢给幸之雾,自己抓过一件黑色套上,牛仔裤也不用分大小了,无论哪条对幸之雾来说都太大了。

这个时候也管不了其他,起码能遮羞。

身体渐渐温暖起来,肚子就显得特别饿。

长年处于惊险状态下,朵猫猫的车上备足了储备粮。

一瓶水,一块面包,卓远之将它们弄好了,递到幸之雾手上。

快点吃吧!说这话的时候,卓远之压根不敢看幸之雾的眼睛。

朵猫猫从后视镜里看透两人间的尴尬,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肯定这两人间有某种情愫正在悄悄转变。

少堂主抓过,迅速对堂内的情况做出指示:阿土,把镇雨堂分堂主控制起来,盯紧他下属的一举一动。

见着秦彬彬,直接将她带到总堂。

闯尾帮的余孽抓住了没有?逮到后不要动刑,将犯罪证据和一干人等全部送交警署。

简单几句话交代了全部问题,卓远之绝对不会让这两天发生的事就此烟消云散。

敢得罪梅非斯特就要付出相对的代价,这是黑道生存的根本。

一切处理妥当,车内的气氛凝固到了顶点。

越是安静,越觉得车里的三个人之间正窜动着某种奇怪的氛围。

好在这种气氛没能维持多久,远处嘈杂的声音惊醒了他们。

有警察。

卓远之闻到了白道的味道。

是战来。

朵猫猫刹那间洞悉了领头人的身份,领头的是警署反黑组组长战来的车。

幸之雾觉得奇怪,朵猫猫怎么会对战来了解得如此清楚,你认识他啊?朵猫猫不搭腔,开车的路线直接抄向战来。

卓远之眼见不对,把过方向盘,猫猫,你怎么回事?我们现在的状况不适合跟警察硬碰硬,绕道走吧!不,我要直接闯过去。

你……想证明什么?幸之雾伸出头望着朵猫猫的双眼,锐利的眼神照亮她的一切,莫非你跟这位战来有什么关系?她用力寻找警车的影子,想知道那个叫战来的男人到底长什么样,居然能将朵猫猫从卓远之手里抢过来。

朵猫猫眼神飘渺,幸之雾说的话被她丢在风中,她的眼里只有前方的警车。

猫猫,你到底想干什么?绕过另一道坎,朵猫猫已经将车开进了警察的势力范围。

卓远之握住方向盘,想要力挽狂澜,别干傻事,猫猫,别用三条命来证明战来对你的感情。

幸之雾的好奇全面被调动起来,这么说来,你也知道朵猫猫跟那个叫战来的男人的关系?闭嘴!闭嘴——朵猫猫用尽全身的力气抓过方向盘,她向她的远之哥发出惟一的要求:你就让我证明一次吧!他见过我,他对我应该有印象。

我在警署门前等了他十几个小时,我们见过一面,虽然只是擦肩而过的一瞬间,但毕竟……毕竟我们有那层关系,他应该对我有……有印象。

那层是哪层?幸之雾的脑筋起了疙瘩,丝毫没有感觉到危险正在慢慢靠近。

卓远之和朵猫猫的手分别放在方向盘相反的两端,用力拉扯着。

终于,卓远之投降了。

手上的力道慢慢放松,他冷静地望着幸之雾,把安全带系好。

她听话地系上安全带,回望着卓远之的眼神是信任,完全的信任,彻底的臣服。

警署的喇叭发出刺耳的声响,震得幸之雾不自觉地捂上耳朵,却还是无法阻挡那声音钻进耳中。

这里正在进行搜捕行动,请前方车辆慢行渐止,请前方车辆慢行渐止……车没有停,反倒加速行进中,它冒险地开到战来面前,最紧张的时刻到来了——战来在见到朵猫猫之后,毫不犹豫地举起了手中的枪,对向开车的她。

子弹射了出来,她却连躲的力量都没有,脑海中辗转着的思绪只有一个:他开了枪,他对我开了枪。

最后关头,卓远之用身体撞开了猫猫,他以回天之力拉过方向盘,子弹在他的手臂上擦出一道血痕,而他推开的动作使得方向盘失去了控制,车撞上了草丛中杂生出的石柱。

他……最重要的人——他的命定之人被反弹力推到了车门边,防弹车坚固的制材在幸之雾的身上造成伤痕,她痛叫了一声,倒在后排座位上,再也没了声息。

之雾!之雾!卓远之握着方向盘不断地呼喊她的名字,他想让朵猫猫帮他检视之雾的身体状况。

撇过头却发现猫猫目瞪口呆地僵坐在一边,车里的三人只剩下他一个还保有正常的脑筋。

-Part 16 第7话 其实不想吃了你2卓远之高超的驾车技术迅速突破了警察的追捕,现在要做的就是将车尽快开到安全地带。

车随着夜幕停在卓冠堂势力范围内,卓远之第一个要做的就是检查幸之雾的状况,之雾……她昏迷不醒,体温偏高。

根据卓远之的经验,这是受内伤的表现。

现在只有将她送到医生手里才有救,他需要朵猫猫的帮忙。

猫猫,你帮我扶住之雾的身体,我看她好像有内伤,不能移动,你抱紧她,别让她的身体挪动。

没有回答,朵猫猫维持着几个小时前的姿势一动不动地坐在座位上,动也不动。

什么叫活死人,卓远之总算领悟到了。

被挑战到了极限,卓远之也顾不得其他了。

开足马力,他正准备将车以最高时速开进卓冠堂总堂,远处一辆白色的医用救急车快速驶来,他认得那是卓冠堂专用的救急车辆。

果然,来人正是阿土。

少堂主,八卦先生算出您会出现在这里,特意让我们开急救车过来。

左看右看,虽说少堂主神色差了点,可没瞧出哪里受伤啊!难道八卦先生算错了?不可能啊!开门。

卓远之抱起幸之雾,迅速上了车。

绑固定带,接氧气,打点滴。

他以最快速度完成了急救的一切手续,下面就看她的命了。

阿土守在一旁静观,闹了半天是之雾小姐受伤了。

不对,车里还有一个人,猫猫,上车。

她不可能听不到他的话,可为什么不答话,也不动呢?猫猫……不用喊了。

卓远之用湿毛巾擦拭着幸之雾脸上的水渍,动作很轻、很慢、很小心,像精心呵护着他的宝贝。

她也受伤了,你抱她坐到前面位子上吧!朵猫猫居然也受伤了?这么说这次遇到的敌人很强?那为什么堂主不允许他随朵猫猫一起跟在少堂主后面呢?阿土有些搞不懂了,堂主在听完八卦先生的占卜以后,神秘莫测地让朵猫猫尾随少堂主一同前往。

如果当真担心少堂主的安危,派他这个专业保镖不是比派朵猫猫这样的小女生来得妥当,再不然索性派出大部队随少堂主一同前往。

据说八卦先生每日三卦,卦卦必准,若八卦先生其中一卦算出少堂主有危险,那另外两卦又是什么?阿土算不出,而堂主……堂主的布局到底有何目的?为了让他能看清心底最深沉的感情——卓远之望着幸之雾阖上的双眼,明白了父亲的用意。

人觉得孤单,并非身边的亲人朋友都不在了。

而是,将自己的心封在了黑暗的深潭,不允许任何人碰触,也不让它有接近阳光的机会。

明明是命定之人,当你关上心门不让她走近,再灿烂的太阳花也会枯萎的。

黑色,注定吸收一切光明,想要照亮它,除非你是永远不灭的明灯。

否则,你只会放尽所有的色彩,归于黑暗一片。

而她,梅非斯特的命定之人,似乎注定要用自己微薄的明亮照出一片色彩。

等到光明不够了,就让她来温暖黑暗吧!卓远之,你不需要改变,你不需要褪下这层黑暗,你只要做原原本本的你就好了。

白色衬衫的领口越来越低,透出她粉色的肌肤,他仿佛看见血色从她的身体里褪去,她变得越来越苍白。

他的孤独是自己造成的,与命运无关。

她肋骨断了两根,需要休息。

这一刻,保健医生津庭叔也站到了一边,权威的外科医生发下的话没人敢不听,幸之雾小姐进入全面休息状态。

津庭拉拉卓英冠的衣服,我想进去看看。

合适吗?卓英冠揉揉他的金发,反问道。

远之陪着幸之雾完成整个手术,医生都出来了,他还是没有露面。

显然这次的事对他的打击非同小可,他一定想单独和幸之雾待在一起,他们做父亲的这样露面,合适吗?津庭也知道这个道理,他就是放心不下之雾,想看看她。

有远之呢!她没事的。

卓英冠硬是把津庭拉走了,远之现在的心情他能体会,那是很多年前的事了,他初初认识津庭的时候,这个金发小子第一次因为他而受伤的时候,那种心情跟现在的远之应该极其相似吧!卓英冠记得津庭第一次受伤倒在他怀里的时候,还有一个人也在场。

杜蘅——幸之雾那个爱非洲野生动物远胜过自己女儿的妈妈。

在女儿受到危险的时候,妈妈本应该第一时间赶到她的身边。

可之雾的床前却只有远之、津庭叔和她妈妈深爱着的男人。

前尘往事扯成一团凌乱的线,解不开,理还乱。

(电脑小说站)(小说站)************吃药了。

还是这个时间,还是面对这副表情,卓远之拿着药站在床前,不知如何是好。

放那儿吧!我一会儿自己吃。

她用杂志挡着脸,跟前几次见到他一样。

卓远之火大地扯开她的杂志,也不管这样大幅度的举措会不会伤到她尚未愈合的身体。

你什么意思?什么什么意思?她装糊涂,还想发挥杂志挡脸的功能,却在他虎视眈眈的威胁眼神下放弃了。

憋了这么久,卓远之不想再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的样子,你到底想躲到我什么时候?他从不知道自己的性子这么急,居然也有憋不住的时候。

为了让镇雨堂分堂主主动将管教不严的责任担下来,就算他气得想将秦彬彬五马分尸,他也足足忍了两周的时间。

为什么面对她……面对一个生病在床的她,他却一分钟也忍不了?相比他紧绷的情绪,幸之雾却显得轻松许多。

接过药,她乖乖往嘴巴里丢,吃药!吃药!我这就吃药。

我这么乖,你总该没话可说了吧?她正要将药片往嘴巴里送,不期然地,她的下巴被两根修长有力的手指抬起,被迫得用眼睛直视着梅非斯特。

就算被逼得不得不看着他,她的眼睛珠子也四下瞟着,就是不看他。

卓远之气愤地松开手,索性站到一边,眼不见心净。

知道自己的举措惹恼了他,可幸之雾真的不想看到他,她也很无奈啊!你……你不要生气,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觉得看见你会很不自在,卓远之。

她叫他卓远之?猪头这个称呼都改了?还什么什么……看见他会很不自在?卓远之快气成脑溢血了,在她没有因为他而遭绑架的那阵子,她每天追在他身后不知道多勤快,一旦发现跟他在一起随时都会有危险,她就不自在了。

好好好!他卓远之刚准备敞开心摆脱孤单,幸福就不要他了。

那重新锁上门,回到地狱深处不就结了嘛!反正他是梅非斯特,习惯了孤独的黑暗深渊。

如果你觉得跟我在一起不安全,等你伤好后,我马上把你送回封千里那儿。

我发誓不会再靠近你三公里以内,你大可放心。

我不是这个意思。

猪头怎么这么小心眼啊!她随便说说,他居然想歪了,我不是因为那个觉得不自在,我是因为那个我才觉得不自在。

那个是哪个?卓远之听不懂。

蓦然回首,他撞上她望着他背影的眸光,柔和中镶嵌着带着韵味的粉红色,湿濡了如影随形的黑影。

他静待着她公布答案。

那个……就是那个那个……你还听不懂吗,猪头?管他听懂听不懂,幸之雾无法说得太露骨,只能用自己的语言宣告着她的心事。

虽然那天你是为了救我才和我那个那个的,但一想起我们之间竟然那个那个了,我就觉得非常那个。

每每看到你,我的脑海里就会不自觉地出现那天晚上那个那个的情景。

虽说我是你的命定之人,可我们才十六岁啊!未来会怎样,尚不可知。

忽然就那个那个了,不是很那个嘛!我虽然也说过喜欢你的话,但喜欢和爱是不同的,万一日后我再碰到喜欢的人,可我已经和你那个那个了,不是总有些遗憾吗?再说了,你也没说过你爱我,你就和我那个那个了,也许你觉得无所谓,但我真的觉得有点那个……喀!卓远之做了一个暂停的手势,再听下去,他的心结是解开了,但新的疙瘩会直接勒住他的喉结,让他缺氧而死。

什么叫万一日后你再碰到喜欢的人,可你已经和我那个那个了,总有些遗憾?卓远之恨不得把那个可能出现跟她那个那个的人给掐死——虽然那个人也许永远不会出现,他也不允许他出现,更不允许他们那个那个。

他的目光透着凶恶,好像要掐死她似的。

幸之雾害怕地瑟缩了一下,他从不曾用这样的眸光对着她。

我……我我我我我我说得不对吗?未来……未来总会有无数种可能。

你也不知道我们之间到底会怎样对不对?万一你不要我了,我我我我我找另一个男人也是很正常的事啊!那个那个是早晚的事。

她想得还真远呢!连那个那个都考虑到了。

卓远之蹙眉警告她,你是我的命定之人,除了死……不!即使是死也不能把我们分开,因为我是梅非斯特,没有我的允许,就算是死神也不能把你从我身边带开。

你认为这世上还有男人能把你从我手中抢走吗?他话说得太早了,梅非斯特也无法预料,在这之后的几年里,他频繁从别的男人手里将她抢回来。

甚至走过二十岁,到了三十岁,在他即将成为第三个孩子父亲的时候,他仍然要努力地、拼命地、奋勇地、不惜余力地、奋不顾身地、坚持不懈地跟别的男人抢自己的老婆。

还能说什么?这都是命啊!未来难以估料,现实已让卓远之来不及反应,他甚至错过幸之雾眼底一闪而过的亮光。

猪头,你不是不愿意我跟着你吗!你一定在想,这个女人连自己都保护不了,怎么做少堂主夫人,凭什么当我的命定之人?我已经有足够的能力保护你了,用不着你会一身功夫,多余。

可我是大律师的女儿嗳!跟你相比,我是白道的。

你嫌弃我是黑道分子?他扯眉,更有扯她头发的意思。

幸之雾连忙打哈哈,我哪儿敢啊?而且我爸都不要我了。

可猫猫说……别人说什么都不重要,总之你是我卓远之的命定之人,谁能改变天意?即使天意转变,他的心意也难变。

最难定的是心,最易变的也是心。

不消两个月,幸之雾就体会了这一点-Part 16 第7话 其实不想吃了你3朵猫猫洗猫——不错的命题。

休息了差不多一个月,幸之雾总算能下床了。

邀海轩里寂静一片,惟一的水声居然来自朵猫猫替阿猫洗澡的哗啦声,弄得她好不尴尬。

今天天气真好啊!好你的头!秉持着我是黑道我就要将粗鲁进行到底的原则,朵猫猫看都不看她一眼。

无所谓,幸之雾蹲下身子找她说话:帮这个大东西洗澡很好玩吗?你可以试试啊!幸之雾对阿猫有多畏惧,朵猫猫心知肚明,明知道对方害怕却不出手,一定不是她的风格。

幸之雾的脚尖不自觉地向后移,嘴上却不饶她:你不就试了试警察的子弹嘛!结果证明猪头的皮肉没有子弹硬,我的骨头也没有车门厚。

她这是故意在刺激朵猫猫的愧疚心理,要不是她硬逞强,也不会落得今天的下场,更不会让幸之雾借这次的受伤事件增进与少堂主的感情。

全都是她的错,全都是战来惹的祸。

她不会原谅他的,即使他们在血缘上是父女。

愤恨的心情让朵猫猫清洗阿猫的手稍稍用力,痛得黑豹子嗷的一声冲了出去。

急得她大声喊了起来,阿猫!阿猫,你回来!连阿猫都不要你了,你看你怎么办吧!用不到你插嘴。

朵猫猫恨不得将幸之雾撕成碎片,不要仗着你是少堂主的命定之人,就在我面前耀武扬威。

你给我搞清楚,我从小跟少堂主一起长大,我不会买你的账,除非,你让我看到你的实力,证明你有足够的资本做少堂主夫人。

她一句话惹毛了幸之雾,住在卓冠堂的这些日子里,每个人都说她是白道人士,不会武功,没资格做少堂主夫人。

她就不懂,凭她的智慧,凭她的胆色,凭她的才能,哪点不够了?我不够资格,你够?老虎不发威你当我是病猫,你跟那个警察不知道有什么不清不楚的关系,那天我明明看到你在警署门口。

我顾全你的声誉没有告诉猪头,你还襥起来了是不是?你勾结警察更可恶,不管白道黑道,我最恨那种出卖朋友,背叛兄弟,无情无义,毫无道德的叛徒。

你这个叛……什么叛徒?他是我爸!朵猫猫喝出声的那一刹那,连她自己都呆了。

她不想说的,可面对幸之雾的指控,她竟无法忍受,喊了出来。

是憋了太久吧!她需要一个输出口,可是不能跟堂主说,不能让津庭叔知道,以前她还能跟少堂主唠叨两句,现在连少堂主也不是她的远之哥了。

她还能跟谁说?你满意了吧?你霸占了远之哥,霸占了堂主,霸占了津庭叔,你生病这段日子每个人都围着你转,你开心了?你得意了?你成了大家的焦点,所有人都把我抛到九霄云外。

原本整个堂只有我一个女生,现在你霸占了我的全部。

你甚至害得我被少堂主再三警告,不准再做出任何伤害你的行为,全部都是因为你,你烦不烦?你烦不烦?小猫在意的,只是被之雾小姐抢走的爱。

幸之雾被她骂得连退几步,她好不容易稳住身形,眨巴眨巴眼睛,她吞下口水,这才有力气跟她开口:你不要这么激动好不好?你刚刚说什么?你说那个警察是你的爸爸?我不是听说那是反黑组组长吗?你的爸爸是反黑组组长,你这个女儿却加入黑道——哦!我知道了,你是反叛少女,在青春期加入黑帮,是不是?她以为这是黑道题材的小说吗?还有这种蹩脚情节?根本不是你想的那样,你给我闭嘴。

朵猫猫不想跟她解释,也不屑于跟这种女人说自己的私事,可是除了她,这个堂里还有人愿意听她说话吗?黑道的生存原则只有两个字:活着。

只要活着,一切就都有意义,为了活着,可以不惜一切手段。

于是,为了生存下去,每个人都谨言慎行,生怕别人知道自己的底细,最后会死得难看。

她不敢跟人提起,加上堂主、津庭叔和远之哥又瞒着她,朵猫猫一直没有机会弄清这一切。

终于,她找到了自己的亲生爸爸,可是他却不认识她,甚至想将她灭在枪口之下。

她要赌,赌血缘关系连起的心心相印,代价是少堂主手臂上的枪伤和幸之雾的两根肋骨,还有她的一段青涩恋情。

怎么会变成这样?到底怎么会变成这样?这一切全都和我妈妈有关,她叫朵爱,是一个杀手,她的一生很悲惨——出生不久就被人丢了,她在孤儿院长大,被培养成一个杀人工具。

她的悲哀还不仅于此,最惨的事发生了,她爱上了一个男人,准确的说是一个出生于警察世家的男人。

我不知道他们如何相爱,也不知道我是在怎样的情况下来到这个世上。

但我知道,从我出生起就没见过父亲。

我从小被人欺负,说我是没有爸爸的野孩子。

没想到盛气凌人的朵猫猫也有这么悲惨的过往,幸之雾眼里看到的她永远都是冷冰冰的胜利者模样,原来她也有被欺负的过往,那后来呢?你又是怎么来到卓冠堂的?你不是说你跟猪头从小一起长大,那你妈妈呢?她不管你了吗?她死了。

朵猫猫收藏的记忆不多,我只记得我在孤儿院被少堂主他们带了回来,理由是我很像他刚死的那只黑猫——阿猫也是这个原因被少堂主收养的。

一人一猫因为同一个原因被猪头收养,幸之雾很有兴趣听听这其中的故事。

************难得朵猫猫有情绪跟幸之雾说故事。

柔和的蓝色铺满卓冠堂的天空,没有云,却有丝丝清风窜过脑后,撩起两个女孩的世界。

那一次堂主抓捕了一批贩卖野生动物的兄弟,顺道解救出一只美洲黑豹,它就是后来的阿猫。

它的妈妈已经在长途押解过程中死去了,但它却浑然不知,瑟缩在妈妈的怀里拼命地吸吮着奶汁。

妈妈没有反应,它无论怎么用力也没有吸出奶水,它不断地嘶叫,可是天地都听不到,它的妈妈无法给它回答。

好……可怜。

幸之雾眼泪汪汪,看在朵猫猫眼里又是一阵鄙夷。

连听个故事都能感动成这样,她怎么够格做少堂主夫人?还是继续说下去吧!堂主将奄奄一息的它抱到少堂主面前,其实少堂主小的时候也养过一只堂主送他的小黑猫。

历经沧桑的阿猫那时候的体型就跟少堂主的小黑猫差不多大,少堂主只看了一眼就再没过问。

为什么?猪头不是这么没人情吧!因为害怕阿猫也会向小黑猫那样死掉。

朵猫猫大致听津庭叔说过,少堂主虽然表面上看去冷冰冰的,其实他难动情,更难忘情。

小黑猫死了以后,他再没养过其他猫,怕会再次失去。

阿猫到他面前的时候已经离死不远,他怕投入感情后又要面对失去。

其实他是不敢承受失去的痛苦。

这种男人——果真如幸之雾所料最专情,可是后来他还是救活了阿猫。

哪有她想得那么容易?他没有救阿猫,是阿猫拼着力气爬到他面前撕心裂肺地嚎叫,它不吃不喝,足足叫了两天两夜,它惊人的生命力让少堂主叹服。

他觉得能在死亡边缘挣扎到这一步,就算死,这只黑豹子也不枉来世一朝。

所以,他出手了。

如他所愿,阿猫长长久久活了下来,只为了感谢主人给他的那盆鲜奶。

幸之雾笑嘻嘻地听着故事,霎时间觉得今天的阳光特别明媚。

啊!没想到猪头还有这么多的故事啊!看他这个人整天冷冰冰的,往死里装酷,原来他还这么感性,有这么多故事。

朵猫猫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竟然噼里啪啦说了这么一大通,居然还将少堂主鲜为人知的老底都给揭了出来,还引得幸之雾起了兴趣,真是糟糕。

现在收回那些话已经太迟了,她白了幸之雾一眼,选择缄默不语,没想到幸之雾还得寸进尺了起来。

谢谢你啊,猫猫。

如果你下次还有什么关于猪头的故事,一定要记得告诉我。

告诉你个头啊!朵猫猫已经后悔不已了。

幸之雾还不知死活地唠叨着:没想到你这个人还真不错,看你平时对我凶巴巴的,甚至还联络秦彬彬,要她杀了我……你说什么?朵猫猫一听这话立刻急了,一双眉毛竖成两把刀直接砍向幸之雾,你胡说什么?我警告你哦!你要是再乱说,用不着联络任何人,我直接将你杀了。

幸之雾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刚刚还一团和气的一对亲密小女生,怎么转眼间就红眉毛绿眼睛起来?我哪有乱说?你以为我是傻瓜,什么都不知道啊!要不是你通知秦彬彬,她怎么会知道我的行踪?朵猫猫憋着一股气,带着危险的气息慢慢向她靠近。

笨蛋才会感觉不出,幸之雾不自觉地向后退,嘴巴却丝毫不让:还有还有啊!上次在孟袁中学,你看到她要杀我,我拼命向你求救,你不仅不理,还让她把我杀了。

你不是在开玩笑,我看得出来你是真的希望她杀了我。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喜欢卓远之,可我是他的命定之人,你恨我,恨不得杀了我,又碍于卓远之的面子,于是想出借刀杀人的办法。

一切都是一个情字嘛!你要是爱他,你就去争取,你就向他表白啊!你竟然想杀了我,这算什么……我这就杀了你!朵猫猫提着拳头就向她挥来,幸之雾自知功夫不如人,只好使出宇宙天地无敌最高深莫测的内功——跑。

逃命要紧,赶紧跑啊!朵猫猫最痛恨这种无胆鼠辈,有胆你就停下来,跟我打。

我又不会武功,停下来跟你打就等于白送上门让你打,你以为我长着猪脑子啊?我这么笨?幸之雾在逃跑的同时不断转头察看自己和朵猫猫之间的距离,好选择更加有利的逃命路线,拯救自己。

卓远之刚走进后堂就听见幸之雾大呼小叫的声音——能叫得底气十足,看来伤好得差不多了。

再看朵猫猫穷追猛打的背影,他更是无奈地摇了摇头,不知道幸之雾上辈子是不是跟名字中有猫的东西有仇。

刚来卓冠堂就被阿猫扑伤,再来无缘无故招惹上朵猫猫,弄得自己成天又跑又躲的,狼狈不堪。

要出手相助吗?梅非斯特跨出的左腿与反剪在背后的双手形成强烈反差,二比一,手赢了,他还是作壁上观吧!想来朵猫猫V.S幸之雾等于猫捉耗子,宠物猫对耗子的情趣不在食用,只在玩耍。

哦!不消五分钟,猫便扑倒了耗子。

朵猫猫揪着幸之雾的衣服,这才有些解恨,在卓冠堂你也敢乱说话?有本事你就把我打败啊!打败了我,你说什么都行。

真不懂,所谓的命定之人就是嘴巴说什么都行,其他一切都不行。

有没有搞错?要是我……喂!你怎么不说话?你闭着嘴巴算什么?说话啊!你快点说话啊!她用力地拍打幸之雾的脸颊,却依旧得不到她的回答,紧闭的双眸不肯泄露半丝心绪。

装死!朵猫猫拿手推推她,喂!起来。

什么东西?她的手无意中触到幸之雾的下身,湿濡濡的……血?血!流血了!流血……朵猫猫吓得大叫起来,来人啊!快来人啊!察觉不对劲卓远之立刻奔了过来,怎么回事?他深触的眉头瞪着朵猫猫,无形中成了一种责问。

这是远之哥第二次用这种眼神审视着她,上一次是幸之雾断了两根肋骨躺在病床上昏迷不醒的时候。

朵猫猫慌张地摇着手,想摆脱这种无奈的情绪。

不是我,我没有对她怎么样,是她自己摔倒在地上,然后……然后就流血了。

真的不是我,远之哥哥,你相信我,不是我……没有给她解释的机会,卓远之双手打横抱起幸之雾向邀海轩走去。

我这就去把津庭叔请来,让他帮幸之雾看看。

朵猫猫掏出打算给津庭叔打电话。

下面卓远之一句话将她打入冰潭湖底——不用你操心,我会让别的兄弟去请。

************卧室的外面照例是卓英冠、卓远之父子俩面面相觑,每次幸之雾受伤,他们俩就显得十分无能,除了呆望着好像什么也不能做。

别担心,断了两根肋骨,她都能这么快复原,相信不会有什么大问题的。

这些安慰远之的台词,卓英冠已经说得轻车熟路、倒背如流,因为他也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些什么,还能做些什么。

自从幸之雾认识远之,一直是小灾不断,大灾乱窜。

每一次都像要应验八卦先生的占卜,让卓远之重新回归孤单。

可是每一次,她都能化险为夷,重新转危为安。

不知道是她跟猫一样有九条命,还是远之命太硬,克着幸之雾的生命力,不让她结束。

这样一次接着一次,到底什么时候是个头?这个头又会是怎样的色彩?是充满生命力的金色,还是吸收所有能量的黑暗。

连卓英冠遇事多年,也不敢枉下判断。

仿佛事先预知父亲的心事,卓远之什么也不问,一双手心彼此相对。

他的心意坚决如斯,不容丝毫反悔。

怎么样都可以!不管你是神还是鬼,总之怎么样都可以,就是不要将之雾从我的身边夺走。

我可以不爱她,不要她,不接近她,我甚至可以忘记她,只要你让她活着,只要我能感受到她的心跳就好,只要——远之!津庭走出房门,一声呐喊,喊掉了卓远之所有的自信。

是不是之雾她发生什么……她的确发生了很重大的问题,但这个问题我要问你。

津庭一双墨绿色的眸子泛着重重杀气,这些年来卓英冠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个样子的他。

怎么回事?别慌发火,慢慢说。

津庭一头金黄色的发在微微颤抖,显然他气得不轻。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怎么回事?你问远之,你问问他到底怎么回事?卓远之被骂得神志错乱,津庭叔,是不是之雾生命有危险?你自己做的好事,你还不清楚吗?津庭叔不说正题,竟说些莫名其妙让人听不懂的话,卓远之走向之雾的卧室,想自己弄个清楚。

我去看她……不准进去。

津庭以自己的身体挡在门前,坚绝不让卓远之踏进房门半步,我不会再让你碰她了。

津庭叔,你讲讲理好不好?你又不说清楚,我怎么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这么多年,这还是卓远之第一次跟津庭叔犯冲。

卓英冠可以体谅他此刻情难自禁,赶紧打起圆场来,津庭,到底怎么回事,你不要再吞吞吐吐了,马上说清楚。

他!就是他!津庭指着卓远之的鼻子,话到嘴边又吞到肚子里,他做过什么他自己不知道吗?知道什么?不想再纠缠下去,津庭透过门缝望着床上昏睡中的幸之雾,尽可能以医生的平静回答他们,之雾怀孕了。

怀……怀孕?多少年来,多少大风大浪卓英冠都经历过了,多少生死关头他都能以一颗平常心对待。

这也是他第一次被自己的心情打败——之雾怀孕?八卦先生的占卜里没有这一道啊!卓远之跌坐在沙发上,不停地与耳鸣对抗。

他多希望自己听错了,可是他连最起码的判断力都随着震惊一同被蒸发。

守在门外想探知幸之雾病情的朵猫猫用发直的视线扫视周遭,这样的情况持续了整整一个月。

连阿猫都阖上绿眼睛,像只老狗似的喘着粗气,它已经被吓得忘记自己是什么物种了。

而床上面色苍白的幸之雾缓缓睁开眼睛,她的手探上自己的小腹,温热的感觉让她的心情前所未有的静寂着。

她出乎意料的平静,就这样静默着静默着,好想就这样静默着看待世界,可惜上天是个妒妇,总见不得人微笑。

她只好忍了。

-Part 16 第8话 措手不及躲着你1也就是说我现在的身体状况不适合做流产手术,是吗?幸之雾瞪大眼睛看着津庭叔,她平静的态度反倒让他的目光漂移起来,不知道该看向哪里才好。

是……是这个意思。

她低垂着头,应了声哦又没了声音。

怕她这样闷在心里会产生更差的心理状态,津庭鼓励她说出来,你要是有什么话就跟津庭叔说吧!我既是你的亲人,也是医生,我能帮助你的。

幸之雾抬起头,笑盈盈地望着他,看不出有任何不快的情绪,您不也说了嘛!我现在的身体状况不适宜做流产手术,可是再耽搁下去只能做引产了,那对我的身体创伤也很大。

所以,其实……你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是吗?她说出了津庭此刻尴尬的心理,卓远之是他一手带大,对他的教育,津庭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如今发生了这种事,他根本无法以平常医者心对待之雾,他甚至不好意思面对她。

看出他的心思,幸之雾反而用笑容来安慰他,津庭叔,这件事不是卓远之的错,他也是为了要救我,所以才出此下策的。

我还要感谢他呢!要不是他,我这条小命早没了。

这正应了八卦先生对占卜和实际的揣测,根据八卦先生的通灵占卜,在上次绑架事件里,之雾已经该命断黄泉了。

谁知她不仅没有死,还怀了远之的孩子。

也就是说新生命的出现延续了之雾的性命,远之用他的方式向恶魔要回了幸之雾的命。

他说到,做到。

可是,真的要让之雾付出这样的代价吗?杀了腹中的孩子,对于远之和之雾来说都有一定的伤害,也在无形中在两人之间树起了高墙,想要翻越这座城墙到达心灵彼岸将难上加难。

可是留下这孩子……之雾,这毕竟是你的事,你得自己拿主意,而且要尽快。

津庭叔能说的只有这一句,他从未发现自己如此懦弱。

幸之雾不怪他,她只想说,卓远之呢?这件事他也有权利作决定的。

孩子的父亲呢?他在哪儿?他消失了,自从知道她怀孕的消息后,他就彻彻底底地消失了,连个影子都不见。

幸之雾不知道这只猪头到底在想些什么?他是害怕见到她,还是觉得这件事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索性不见?津庭叔,你能帮我一个忙吗?这个时候,之雾的任何请求,卓冠堂里的人都会义不容辞地答应下来,更何况是津庭,你说吧!只要是我能做到的,我一定帮你。

我要见卓远之。

从津庭叔变得僵硬的表情,幸之雾知道这个要求或许过分了一些,要是不行就算了,我自己去找他。

不是!不是……这个……远之去意大利了。

说到最后几个字,津庭都不敢看她。

也不知道英冠是怎么想的,这个时候居然答应远之的请求,把他放去了意大利,这不是添乱嘛!不等之雾开口,他主动给自己提要求,我去把他叫回来,我这就去把他叫回来,你等着,别着急啊!你先好好休养,睡一觉醒了之后,他就回来了。

幸之雾沉静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她不开口,不想表达任何思想,她只想呆坐在床上,审视着自己苍茫的未来。

今夜的月真圆啊!照得这夜也变得透亮起来。

不知道意大利的月是不是也如这般明亮?************意大利的夜空没有月亮,夜色黑沉沉地压在人的心上,只留下沉重。

少堂主,津庭叔打电话来让您马上回去。

阿土放下电话向卓远之请示,得到的却是少堂主遥望着夜色的背影,少堂主,津庭叔急等着您呢!你杀过人吗?背对着阿土的卓远之显得高深莫测,阿土不自觉地望了望自己拿枪的右手,当然……杀过——我们身在黑道,杀人是再平常不过的行为。

卓远之自问自答,要的不过是有人倾听罢了,阿土,你会杀自己的孩子吗?我是说,你不怕杀人,可你会杀死自己的孩子吗?也许是男孩,也许是女孩,你会杀吗?自己的孩子,你要杀的对象是自己的孩子,你会吗?他繁琐的问题围绕着一个主题,那个问题像一根绳子将他一圈圈捆起来,越来越紧,他找不到绳头,摆脱不了被束缚的命运。

身为卓冠堂少堂主,身为黑道未来的第一接班人,他不会被任何人打败,只会输在自己的手上。

阿土洞悉少堂主烦乱的心绪,却不知该怎么回答才好,我没有孩子,我不知道。

如果一不小心就有了呢?我不会。

阿土的回答简洁而迅速,那完全出于人的本能,不管是男生还是女生,只要他是我的小孩,我就会好好照顾他长大,绝不会杀了他。

卓远之的背影被阿土的回答反复撞击着,无话可说。

少堂主,阿土是孤儿,没有享受过父母的爱。

很小的时候,我就发誓,如果有一天我做了父亲,我会让我的儿子享受最大的爱,我要把我没能得到的幸福全部给他。

都说孩子是父母生命延续的象征,这个道理在卓远之的心里尤为清晰。

八卦先生的占卜没有错,如果不是有这个孩子,之雾的命已断。

孩子虽然来得不是时候,但他保护了他的妈妈,他没有错。

阿土,给津庭叔打电话,说我们已经从意大利动身,马上直接回堂。

************再见到他,恍若隔世。

幸之雾眨眨眼睛,总觉得这个黑发黑眸的男子起了变化,不再是她相识的猪头,你回来了?他点头,眼神不小心溜过她的腹部,我回来了。

她起身想倒杯茶给他,却发现只有白开水,没有咖啡也没有茶,只有白开水,津庭叔说怀孕的人不适合喝含咖啡因或碱性比较重的东西,所以我这里只有白开……她的话顿在他的眼神里,那比千年寒潭还要深的眼神包容了她所有的语言。

她发愣的瞬间,他接过她手里盛满白开水的杯子一饮而尽,结婚吧!结婚吧?结婚吧!结婚吧——她等了他十六天二十一个小时三十九分钟,得来的就是他这样的答案。

结婚吧!是的,结婚吧!要给孩子一个法定身份,要给她一个交代,结婚成了惟一的办法。

你不问问我的决定吗?幸之雾抬起眼睛看着他,没有责备,没有审问,有的只是从她知道自己怀孕以后,贯彻到底的平静,我不想被孩子拖住,我还小,我还不满十七岁,我还要回孟袁中学,我还要上大学,我还要找到自己的梦想,我还有很多年轻时该玩的没有玩过,我并不想被孩子,被你捆死——你难道没有想过,我也会有这种想法?给自己斟上一杯白开水,这一次他没有一口喝干,而是慢慢地品着……品着白开水的滋味,那么你是这么想的吗?如果是呢?她紧盯着那张脸,那张曾让她充满期待,现在却轻而易举就能将她置于死地的脸,是!我就是这样想的。

那么我尊重你的想法。

这就是他的回答——白开水流进唇间,滑过喉咙,进入腹部。

水成了他身体的一部分。

他那么静,那么冷,仿佛没有任何感觉和反应。

幸之雾静静地望着他,守着他,像看一条沉睡的喷火龙。

然而,真正的火山,在平静隐藏下的火山终于爆发。

你根本无所谓是不是?这个孩子对你而言无所谓是不是?你根本不在乎他的死活,因为你根本不想见到他,不想让他存在,如果可能,你想把他杀掉是不是?白开水的滋味在于没有滋味,这正是它有别于其他饮品的特点。

他的沉默让幸之雾恼火,他没有反抗,等于肯定了他根本不想要这个孩子,那他……还想不想要她?卓远之,你觉得我和这个孩子都是麻烦是不是?如果我不是你的命定之人,你根本不想看见我。

朵猫猫说得没错,我除了顶着‘命定之人’这个称谓在这里招摇撞骗,我还能做什么?吸吸鼻子,她不允许自己哭出来。

她是幸之雾,幸之雾是永远不会被自己打败的,又怎么能流眼泪呢?尤其是在他的面前。

你放心吧!我不会再缠着你,不管我是不是真正的命定之人,我都不会再继续缠着你。

我这就走,我和这个孩子的死活跟你无关。

你也是为了救我,才会……碰我,才会……才会有这个孩子。

这一切原本就不是你的错,你不需要负任何责任,这样总可以了吧?她走向离去的那扇门,路过他身边的时候,那只一直握着杯子的手用力将她拽住,再以同样的力气将她甩到了床边。

他不在乎是不是会伤害她肚子里——他的孩子。

是!这个孩子的死活跟我完全没有关系,我不在乎他,我一点也不在乎。

一个孩子活下来又如何?一个人活着就是为了等待死亡,一个人来到世上只是为了享受痛苦,然后苦中作乐,还说自己很幸福。

人生的结局注定是悲剧,所谓的喜剧是自己演给自己看的,是欺骗自己,掩饰痛苦的一种方式。

这样的人生,我为什么还要期待我的孩子来品尝?心已凉,她眼睁睁地看着他走到门边,甚至不敢眨眼,生怕上下眼皮的碰撞,泪水就此崩溃。

她的目光随着他的眼神停在门边,他的手握住门把,很用力,不知是要捏碎自己的手还是要捏碎坚固的门。

按照八卦先生的占卜,我十五岁这一年遇到了我的命定之人,可是我的结局却是终生孤独。

十五岁,我遇见了你,占卜的上卦验证了,那下卦呢?原本在上次绑架中,你就会死于水,而我难逃孤独一生的命运。

可是你却违反天意活了下来,是我救了你,也是这孩子!如果孩子的存在可以延续你的生命,那么就让它留下来。

如果地狱可以延续你的命,我不惜永远活在地狱里。

如果上天不让你活,我就让神去死。

门未掩,而泪先决。

在泪眼婆娑中,幸之雾只听见他最后的话。

我要的……只是你而已。

************为了幸之雾和孩子的安全,在卓英冠的建议下,卓远之打算将婚礼订在日本。

而且以他们的年龄,也只有在日本才能拿到合法的结婚证明。

原本以为婚礼会很忙,可一打算,幸之雾竟发现根本没什么要做。

孟袁中学那边,卓英冠已经出面帮她和远之办理了退学手续。

一时间幸之雾闲得都快发毛了,惟一能做的只有一个,等待。

我们什么时候去日本,猪头?叫我‘远之’吧!毕竟,他将成为她的丈夫,叫猪头太难听了。

远之?她无意识地重复着他的称谓,怎么觉得好别扭?斜望着他,如果不考虑他刚满十七岁,她会想这样稳重、成熟的男人的确够格做她的丈夫,可是只要想到他不过是个故作成熟的十七岁毛小子,她就觉得这场婚礼简直荒唐得要命。

她忽然笑忽然怒地看着他,让卓远之的后背直起鸡皮疙瘩,还是给她找点事做吧!以防她又想出一大堆有的、没的。

结婚是一辈子的大事,你要不要通知家人?说穿了就是通知她爸幸德书,她那个在非洲保护野生动物的妈不通知也罢,反正母女俩很少见面,感情基础太过单薄,说了又能如何?只能图增心烦罢了。

他说的这些幸之雾都考虑到了,但她不知道该怎么跟爸爸说,再想到爸爸得知她未婚先孕,而且被迫结婚,还是跟黑道第一堂卓冠堂的少堂主结婚,爸爸会有怎样的震怒,那情景简直不敢想象。

她心里怕怕,所以一拖再拖。

明天就要去日本了,你还是尽快给你爸打电话吧!卓远之不想再拖下去,我在这里陪着你,你现在就打吧!幸之雾瑟缩了一下,一个劲地摇头,还是不要了,等他知道再说吧!他要是不知道,我也不想说什么。

她想一直隐瞒下去,而且能瞒多久就瞒多久。

将自己的递到她面前,卓远之站在她的身前俯视她,我很快就要成为你的丈夫了,我将分担你的喜怒哀乐,就算天塌下来也有我为你顶着,怕什么?有我呢!有他在,她什么也不用怕,真的什么也不用怕吗?幸之雾握着望着他,不怕?不怕?只要有他就不用怕吗?不!她不想做一个躲在他身后寻求保护的小女人,也许她没有朵猫猫那么好的功夫,也没有秦彬彬那么雄厚的黑道背景,可那又怎样?她有她的优势,总有一天她要证明自己有能力站在他的身边,陪他面对世间风云。

总有一天,她要证明,她有能力和他一起飞。

-Part 16 第8话 措手不及躲着你2拿出自己的,幸之雾拨下爸爸办公室的号码,这个时候他一定在工作。

我是幸德书。

电话通了,刚刚还给自己鼓劲的幸之雾一下子蔫了,是我,之雾。

好在电话没有立即挂断,幸德书给了她机会把话说清楚,什么事,说吧!我要结婚了。

幸德书的喘气声在电话里听起来尤为刺耳,跟谁?幸之雾狠狠吸了口气,等待迎接下面的风暴,卓远之。

那个黑道分子?幸德书再接一句,我不许。

话锋一转,他重新找到问题的突破口,你是不是跟他发生了什么关系,所以才急着这么早就把自己嫁掉?不愧是御用大律师,分析力惊人。

既然风暴迟早都要到来,那还等什么?迎接吧!是!幸之雾坦然承担随后的结果,我怀孕了,不得不结婚。

以为会迎来一阵狂风暴雨,以为会是海浪汹涌,杀机重重,没想到电话那边竟平静得出奇,之雾,你给我听好了,我只说一遍:打掉孩子,马上来英国读预科班,我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否则你再也不是我幸德书的女儿。

一切都在幸之雾的预料中,包括电话那头的嘈杂声,那是封千里想抢过电话的声音,也是幸德书不让封千里插手的阻拦声。

所有的问题都归结到幸之雾的手中,她望向坐在她对面的卓远之,他静默地等着她的回答,也尊重她做出的所有决定。

她要飞,他给她机会。

爸,也许这是我最后一次叫你‘爸’。

但我还是要告诉你,爸,我不会杀掉我的孩子,我更不会现在去英国,也许有一天我会……嘟嘟嘟嘟嘟嘟嘟嘟——电话断了,幸之雾握着的却没有放下,我会去英国看望你和封千里,但一定不是现在。

请您尊重我的决定!天凉了,英国也一样吧!您要好好保重,别太累,我相信千里会照顾你,你也要帮我照顾封哥哥——再见,爸爸!她微笑着放下,从此后她将不再是幸德书的女儿。

抬起眼,她看向他,你怎么这样看着我?不会后悔吗?她放弃的是御用大律师之女的身份,还有她身后的白道。

也许这已不算轻松,但接下来的生活将更加沉重。

她不再是白道一员,不等于她能轻松走进黑道。

黑暗的世界比白道更难以接受她,更何况她要做的不是简单的黑道小混混,而是黑道第一堂的少堂主夫人,如何震慑众人,如何站稳脚根,她要怎么做才能融入新的生活,她有想过吗?他在默默为她担心,她知道吗?她背对着他,将里有关幸德书的所有联系方式一一删除,她的未来只剩下这座卓冠堂和他——她的丈夫。

对她的丈夫,幸之雾第一个要求就是,不要将我的身份在黑道公布,怕他不懂,她再补充一句,我是说,不要把我是你妻子的消息公布给任何人,知道的人知道就好了,不知道的就不要再说了。

她这是什么意思?成为他的夫人很丢脸吗?还不能说?卓远之拧起的眉头已经告诉幸之雾他动怒了,还是让她赶紧解释一下吧!我还没有信心做卓冠堂少堂主夫人,你就先帮帮忙,不要给我树敌吧!她的担心不无道理,今年的选妻会,卓远之没有选下任何一个未婚妻或女朋友,已经让九个分堂主憋着一股劲,想看看少堂主夫人的人选会花落谁家,如果让他们知道只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白道女生,还不知道会掀起多大的风波。

而且黑道上卓冠堂的敌人也会伺机而动,以这个连保护自己都成问题的少堂主夫人来威胁整个卓冠堂。

为了她的安全——好!他答应她,但她也要知道,要是这样,婚礼将更加简单,连父亲和津庭叔都不能去日本参加婚礼,你明白吗?卓冠堂堂主和少堂主很少同一时间出现在某个地方,这是为了防止增大杀伤目标,更是害怕万一发生情况,卓冠堂将会失去主持大局的人。

而且若卓英冠和卓远之父子同时参加前往日本的这场婚礼,随同的保镖和护卫众多,也难以掩人耳目。

幸之雾不糊涂,心里透亮一片,行,没问题。

谁让她这么小就嫁人呢!简单一点也无所谓。

如果十年以后她还和卓远之在一起,她一定要让他补办一场盛大的婚礼,将她风风光光娶回家,她发誓!用不着十年,在幸之雾去日本的前一天,她就从《环球时报》上看到了一则消息:英国御用大律师幸德书近日宣布与其女幸之雾脱离父女关系……从此以后,幸之雾连最后的亲人也没有了。

为了那遥不可知的未来,为了无法判断对错的决定,为了那顶命定之人的桂冠,为了腹中系着卓远之和她血脉的宝宝——她认了。

************简单!的确是再简单不过的婚礼。

朵猫猫做伴娘,阿土做伴郎,一只名曰阿猫的黑豹子做花童,一张结婚证书,这就是婚礼的全部——哦!忘了把新郎、新娘算上了。

如果那穿着黑衬衫,自始至终板着一张脸的男人也算新郎,那穿着牛仔服,满脸写着无所谓的女生也算新娘的话。

接下来的洞房花烛夜就更简单了。

卓冠堂驻扎于日本的所在地依旧保持着它的主人对黑色调的独特喜好,冷冰冰的,完全看不出有半点有关结婚的喜庆之意。

在浴池里泡了一分钟不到,幸之雾就忍不住了,快速擦干身体,她走向从今夜起就属于她和卓远之两个人的卧室。

你……你还没洗澡啊?洗过了。

这栋宅子可不止一个浴室,卓远之坐在笔记本电脑前不知道在跟谁聊0ICQ——没想到他也会跟人在网上聊天,她还以为他上网只会跟人谈生意和暗杀行动呢!这大大出乎幸之雾的意料。

他的十根手指很忙,看来一定没时间跟她说话,上床睡觉吧!她正要爬上床,忽然听见一声嗷叫,再掀开被子,阿猫炯炯有神的绿眼看得她手脚都软了,连逃下床的力气都没有,只能拼命呼救。

卓远之,你快把它弄下去,弄下去啊!阿猫!这个小混蛋,又在捉弄之雾了。

幸之雾心有余悸地瞪着阿猫,有卓远之做后盾,她胆子大多了,敢跟阿猫比谁的眼睛大,它怎么会在这儿?这是我们的房间嗳!卓远之拍拍阿猫,让它卧倒,别吓坏了孕妇大人。

这是我的房间,阿猫习惯了窜到我床上。

你的卧室在隔壁,如果你喜欢这张床,我可以睡隔壁。

不过我想告诉你,那边的床更软也更暖和,比较适合你睡。

幸之雾呆了,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她以为他们两人已经结婚,她以为他已经把她当老婆看,她以为一切都如她以为般存在,难道不是吗?他默不作声地对着电脑,不看她,是因为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对着她,那个……你睡吧!我待会儿睡那边去。

卓远之——她叫他的名字,在夜里听起来尤为刺耳,你到底是怎么想的?你有没有把我当成你的老婆,你什么意思?你说啊!你这样不吭声算怎么回事?你难道希望我把你当成真正的老婆吗?卓远之一直被这种心情困扰着,他不想再被任何人逼着赶着,你要我怎么办?你说啊!你要我碰你吗?我该怎么抱你,这样抱?说话间,他的手抚上她的肩膀,稍稍用力,他抱紧了她。

一双有力的手掌慢慢下滑,滑过她的背,来到她的臀,他猛地收紧掌心,唇角凝着充满男人味的笑容。

他的脸向她靠近,慢慢地,慢慢地袭上她的唇,他让她知道一个男人,当他成为她的丈夫能做些什么。

下一刻,她出其不意推开了他,她反倒退出一米之外——尽在他的意料之中。

沉黑的眼笑笑地看着她,卓远之仿佛很得意,看到了吧?你没有做好准备成为我的妻,你要我怎么把你当老婆。

他掩上笔记本电脑,提着它去了隔壁的房间。

在临走之前,他将怀里藏着的一支像匕首一样的东西丢到她面前,这个……给你。

她拔出那把匕首,金黄色的光芒瞬间充满整个房间,刺得人睁不开眼睛,你给我一把匕首干什么?你半夜里偷袭我,让我拿这个戳你吗?她的小脑袋瓜子成天就在想这些东西吗?戳他?她有这个能力吗?它叫乾坤剑,是把雌剑,雄剑比这把大,你落水那天已经见过了。

拥有它,你可以调派卓冠堂所有的弟兄,说白了,它是你卓冠堂少堂主夫人身份的象征。

就这么一把用黄金打造的匕首就成了身份的象征?幸之雾还想再说什么,她所能听见的只是关门的声音,她到底把自己推入了怎样的境地啊!宝宝,你能告诉妈妈吗?手感觉到孩子的温度,幸之雾却没有听到回答。

那一夜,她抱着黄金打造的乾坤剑躺在他的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他说得没错,她还没有做好准备当他卓远之真正的老婆,他们之所以结婚只是为了给孩子一个名正言顺的理由,一个完整的家庭。

既然她怀揣着这种心情,想来卓远之也一样吧!他不也只是一个刚满十七岁的男生嘛!要他忽然背起老婆、孩子这么重的负担,也不易吧!好!幸之雾在心里暗暗告诉自己:我要加油,我要努力,我要和远之一起认识这段婚姻,我要我们在一起,我更要我们幸福。

不知道是不是有了信心,这一觉她睡得很稳很沉。

一觉醒来,天已大亮,她支撑着坐起身。

走下床,她拉开窗帘,在日光照射下,她眯着眼看不见前方。

可是她听见了飞机嗡鸣声——那不是她和卓远之乘坐的飞机吗!它在转动?怎么回事?她来不及穿鞋,光着脚跑下楼,跑出门,直奔向飞机。

是卓远之!她看到了他藏在舷窗后的脸,他要离开日本?丢下她一个人去哪儿?远之!远之——之雾小姐,您还是回房间吧!少堂主要去意大利处理一些事,他吩咐您先在这里玩一阵,等他办完事之后,他来接您一起回堂里。

阿土奉命留下来照顾幸之雾,他必须恪尽职守。

按照少堂主的吩咐,他扶起幸之雾,想将她扶回房间,这才注意到她没穿鞋就奔了出来。

这个季节,日本已经天寒难耐,她这样会冻伤的。

我们还是回房吧!幸之雾仿佛听不见他的话,光着脚站在原地,默默看着滑向天空的那架飞机。

她只知道,卓远之丢下她,走了。

满腹意气,她对着天空大喊:卓远之,你这个懦夫,你居然逃跑!我永远不会原谅你的,永远不会!她发誓,总有一天她会丢下他跑掉,只等着看他焦急的模样。

这一天,很快就会到来。

************幸之雾很怀疑等不到她丢下卓远之自己跑掉,她就会死掉。

妊娠反应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卓远之走掉之后的二十四小时内全线爆发,也不知道哪里犯了天规,居然吃什么吐什么,连黄疸水都吐出来了,老天居然还是不肯放过她。

之雾小姐,喝点水吧!也许会舒服一些。

阿土捧着温水站在她的身后,幸之雾迷茫的视线收拢他的身形,一时间她有种错觉,卓远之回来了,回到了她身边。

这个时候本就应该丈夫陪在怀孕的妻子身边,可他们呢?他们是什么夫妻?一对冒牌货!阿土,我是不是快死掉了?她病恹恹地看着他,像一只受伤的小狗。

阿土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一个不舒服的孕妇,还是赶紧找后援吧!电话打给津庭叔,他是医生应该知道如何安慰孕妇吧!拨了又拨,总算有人接,阿土慌了手脚,早已失去一等保镖该有的冷静。

喂!津庭叔,之雾小姐吐了好久,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您有什么办法,快点教教我。

远之呢?他不在照顾之雾吗?阿土没听到津庭叔的回答,倒是听到了卓英冠的声音,堂主?我问你,远之呢?他都在做些什么?卓英冠的声音不自觉地提高了,他已经意识到某个问题在悄悄蠕动,他是不是不在之雾的身边?他在哪儿?去什么地方了?堂主一直平心静气对待每个生死存亡的大问题,从来没见他这么动怒过,阿土也不知道什么地方出了问题,索性还是直截了当回答堂主吧!少堂主几天前带着朵猫猫去了意大利,吩咐我留下来照顾之雾小姐,他现在应该在……电话断了线,阿土望着满脸不自在,他意识到自己泄露了少堂主的秘密,更预感用不了多久堂主和少堂主之间将发动大乱。

乱啊!************乱啊!朵猫猫到现在都搞不清楚少堂主到底为什么要来意大利,如果说是为了跟这边的黑手党联系,他明明封锁消息不让任何人知道卓冠堂少堂主来了意大利。

如果说是为了检阅这边分堂的状况,他又没有出行的意思。

每天把自己关在屋子里,有意义吗?朵猫猫第二十九次敲了敲门,想将这个搞不清楚状况,也让她搞不清楚形势的少堂主给挖出来,少堂主,我进来了。

还是那方黑影对着她,连卧在他脚边的阿猫都显得特别没精打采。

少堂主到底在想什么?朵猫猫越来越弄不懂了,外面天气很好,您不出去走走吗?猫猫,你说有一天之雾会不会觉得跟我在一起很差劲,然后重新选择另外一个结婚对象?他在问她,可那口气仿佛这件事已经发生了。

又是为了幸之雾那个女生,朵猫猫想到她就烦,她能跟少堂主您在一起,简直是走了狗屎运,还敢嫌东嫌西?以她的身份和素质,根本没有资格做少堂主夫人,想要服众就更难了。

你为了她将少堂主娶妻大典挪到日本,还进行得如此寒酸,又不敢让人知道,这还不都是为了她。

她要是能体会你这番苦心,应该好好学习武功和兵法,争取做个合格的少堂主夫人。

朵猫猫张口闭口都是资格、身份,听在卓远之耳里起了皱纹,也许之雾不是这么想呢!也许你根本不想找个黑道的男人,不想危险随时闯入生命,她也不想被孩子拖累,更不想学什么功夫,当什么少堂主夫人。

她根本就不想被黑道兄弟认同,她只要做她自己就好了。

卓远之一句接着一句为幸之雾分辨,让朵猫猫哑口无言。

他是在为幸之雾着想,他的每句话都是一个深爱着幸之雾的男人站在对方的立场为她着想得出来的结论,那是朵猫猫连想都不敢想的期盼。

她总是拼命努力,想做到最好,成为一个能配得上少堂主的……保镖。

幸之雾说对了一点,远之哥要的根本不是保镖,而是一个女人,一个他爱的,他想要的女人。

于是,她朵猫猫也好,秦彬彬也罢,任何一个ABB结构创造的女人做再多,再符合卓冠堂少堂主夫人的要求都没用。

因为,卓远之——这个即使身份不普通,内在不普通,但仍然是平凡男人的男人想要的只有幸之雾一个。

她赢了,幸之雾彻彻底底地赢了,她赢得了少堂主的心,对于其他女人的战斗便不战而胜,她赢得了天下。

既然如此,朵猫猫更不懂了,那你还将她一个人丢在日本干吗?你回去啊!去照顾她啊!你既然这么爱她,还有什么放不下的?爱?猫猫刚刚说他爱之雾?卓远之被她的话呛住了,他的眼前出现之雾的脸,各种表情,各种形态的脸汇集在他的视线里,交织成一张密密麻麻的网,将他整个人、整颗心包裹在其间。

他搞不懂的是他们的关系,他弄不清的是怎样对待夫妻关系,而他放不下的却是幸之雾,他的老婆,他要的女人,他的命定之人。

回去吗?真的要回日本见她?他该用什么表情面对她,他这个丈夫,因为不知道该怎么做人家丈夫于是逃了,他能这样告诉她吗?没等卓远之给自己找到一个回去的理由,卓英冠已经杀到了门外。

卓远之——卓英冠来势汹汹,喊着卓远之的全名,更预示着情况不妙。

朵猫猫赶紧打起圆场:堂主,您怎么突然来了,也不打个招呼?你让开,这是他们父子之间的问题,不需要任何人插手,今天就是之雾在这里,也帮不了远之,更何况是朵猫猫——在卓英冠的心里,幸之雾的地位已经慢慢攀升,猫猫,你带着阿猫到外面去,我要和他好好淡谈。

卓远之从父亲的眼神里已经猜出他的到来与之雾脱不了干系,黑沉的眼神命令朵猫猫执行父亲的指示。

在门关上的瞬间,他的视线迎上卓英冠,他的父亲。

父……啪!-Part 16 第9话 如果可以爱上你1卓远之被打歪到一边的脸慢慢抬起来,他坚定地迎上卓英冠的怒目,平静极了。

这是他第一次捱父亲的打,以前也被打过,那都是在较量身手的时候,这样被打,而且是打耳光,绝对是开先河的第一次。

父亲。

卓英冠怒不可遏,胸口的火没有因为这一巴掌而消失,你知道我为什么打你?因为我把之雾一个人丢在日本。

除了这个还会因为什么呢?因为你没有资格做我卓英冠的儿子,因为你没有能力担当卓冠堂少堂主,因为你不够格做一个男人。

卓英冠放下狠话。

这些年卓远之拼命努力就是为了成为一个合格的黑道接班人,从六岁,他认卓英冠为父亲起,他的生命就失去了所有的梦想,惟一的目标就是努力,再努力——努力当卓冠堂的少堂主,努力证明被所有的人看——他卓远之,这个被龙门判定为先天条件不足而遗弃的男生有足够的力量支撑起整个黑道。

他做到了,卓英冠从来就没有怀疑过他的资质,这还是第一次他对他发这么大的脾气,甚至扬言他没有能力做他的儿子。

我到底哪里做得不够?卓远之静待父亲的指责。

你连自己正在怀孕的老婆都丢下,连这点身为丈夫、父亲的责任都不肯担当,我怎么放心把整个卓冠堂交给你?说到底还是为了之雾啊!卓远之坐到一旁的沙发上,好半晌这对父子谁也没有说话。

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

面对父亲,有什么不能说的?第一次,卓远之将软弱的一面暴露在卓英冠的面前,这是一个意外,如果不是为了救她,我不会碰她,那只是求生本能在作祟。

她活了下来,代价却是她怀孕了。

然后我们结婚,她顺理成章当了我的妻子,我的命定之人。

然后呢?什么然后?卓英冠不明白。

爸!又是一个第一次!远之一直称呼他为父亲,这还是第一次叫他爸,这种称呼的转变又让卓英冠的心脏不规则地跳动了一下。

今天有太多的新奇暴露在卓英冠面前,让他无力应对。

还有更多心跳即将到来!之雾尚不满十七岁,她未来的路还很长,有了孩子,她以后该怎么办?她会怎么办?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她会不会恨我,会不会反悔?也许等她醒悟过来,她会觉得认识我从一开始就是将她的生命引向地狱,说不定那时候她会离开我,后悔今天所做的一切。

毕竟,八卦先生的那句占卜没有完全结束,不是吗?想一想吧!自从认识了他卓远之,灾难对于幸之雾来说便成了如影随形,她更是失去了对爱情,对婚姻,对家庭的所有期许。

就因为一句命定之人,她被迫绑在他身边。

凭什么?她的人生凭什么要围绕着他?现在她还小,等到她的思想足够成熟,她不会想要摆脱吗?一个人从未接受过两个人的生活,他不会觉得一个人独自走出的人生有什么不好。

一旦他习惯了枕边她的气息,再失去怕会窒息而死。

未来有太多的变数,卓远之承担不起。

卓英冠望着儿子与自己颇为神似的侧脸,忽然发觉自己这个父亲也被儿子需要着。

远之从很早起就学会了独立,他信奉独立,信仰个人的力量,任何事情都要求凭着自己的努力做到最好。

于是,他成长得很快,九岁获得卓姓,十二岁已经有能力独当一面。

十四岁打败龙门少门主龙铠,他已经名震黑道,令四方畏惧。

那时卓英冠忽然醒悟,他发现虽然名为父亲,但远之似乎从未需要过他的帮助。

直到之雾的出现,直到远之被感情问题折磨得找不到方向,直到他喊出那声爸,卓英冠才觉得他这个父亲做了十余年,总算做出点滋味来。

再强悍的儿子毕竟是儿子,他需要父亲这个过来人的指导。

远之,我想告诉你,没有人能控制身边的一切,总有一些意外让我们必须学会去面对。

正是因为有了这些意外和岔道,我们才领悟人生的全部。

就像八卦先生说得那样,即便他能占卜世间的一切,他也无法准确预计自己的未来。

既然是不可知的前景,那为什么要放弃?你不想试试看,你的双脚能走出怎样的天地吗?因为神秘,所以充满期待。

因为不可知,于是想探求全部,这是人类生存的基本原理,任何人都逃不过。

卓远之抬起头,碰撞到爸期待的目光,这是两个男人眼神间的交流。

就算你注定孤独一生,至少你努力过了,幸福不是从你手边放走的,你不是傻瓜,更不是懦夫。

卓英冠的努力仍然让卓远之犹豫不决,他不能肯定走近幸之雾到底是对是错。

离她远远的,便是将危险带离她身边;不给她足够的机会恋上他,便是给她爱上别人的机会;不将她拴在身边,便是让她有足够的空间自由飞翔。

这就是卓远之对爱的全部理解。

只是,他少考虑了一点。

如果之雾不存在呢!那你的思量还有什么意义?什么意思?卓远之不懂爸的话。

她的妊娠反应非常大,可能有危险。

卓英冠没说谎,只是将津庭的诊断提升了一个台阶而已。

不等他再提升第二个台阶,卓远之已经跑出了房间,直接奔向那不可知的未来。

心里放不下人家,还口口声声要给人家爱上别人的机会——假仙吧你!************卓远之再度在日本见到幸之雾的时候,她正趴在马桶前吐黄疸水。

此时,日本天是灰色的,她的背影是灰白的,连脸是灰土色的。

她瘦了,从背影里,卓远之已经将她的身影与自己的记忆比照了数万遍。

之雾……他喊着她的名字,从未有过的虚软,显然他底气不足。

她吐到中途,听见他的喊声,随意用手抹了抹嘴角,侧脸望去,泪水盈眶。

咬着下嘴唇,她不吭声,眼底的怨怼,卓远之不会错意。

三步并做两步,他来到她的身边,单膝跪在地上,他扶住她瘫软的身体,好点了没有?抿着唇,她还是不答话,怔怔地望着他,那是恨。

对不起。

他主动认错,这一次他是真的错了。

原本只想独自一个人找个地方好好想清楚,他们的未来该怎么办,却忽略了她的心情。

她一定以为他不要她,把她抛弃了。

我只是……一个不注意,她忽然趴到他肩膀上,卓远之还以为她那是做小鸟依人状,下一刻却感到自己的肩膀一阵疼痛,她的牙穿过他的衬衫陷进了他的身体里,痛啊!他没有扒开她的身体,也没有喊痛,镇静地跪在地上让她咬,让她解恨。

如果这样,她能舒服一点,他不介意痛再加十倍。

她咬累了,恨少了,也咬得没力气了,充满血腥味的嘴巴自然放过他肩膀上的肉。

眨巴眨巴带着湿气的睫毛,她有一眨没一眨地看着他,你怎么不躲?这是我欠你的。

欠?他也知道他欠她?那为什么还要这样做?给点解释吧!也好让她找个借口原谅他。

解释他没有,有的只是一句话,我没有你想象中那么坚强,我第一次知道我卓远之也有被打败的时候。

如此强悍,从来不认输的梅非斯特都能在她的面前自认软弱,卓远之的解释已经足够了。

那你说我应不应该原谅你呢?幸之雾笑笑地看着他,眉眼间含着狡诈,显然她心里已经有主张了。

你要原谅我就原谅我,不原谅就算喽!我不勉强。

死猪头,死不悔改。

看她怎么教训他!呕——喂!喂,喂……卓远之大声疾呼已经来不急了,她最后一点黄疸水全吐在了他的身上。

以他的身手本可以退开她,全身而退的,可是他舍得吗?摩挲着她的背,他终于知道怀孕生宝宝到底有多辛苦了。

他发誓这辈子只让她生这一次,再也不要第二回。

不过,有些时候根本是由不得他做主的,这一点恐怕得到卓远之三十岁的时候才能二次领悟。

拍拍她,他扶起她的头,心疼的目光让黑沉的眼睛化做一潭柔水。

舒服一点了没有?在他的衬衫上找到一块干净的布,她毫不客气地拿它擦了擦嘴,随即心满意足地告诉他:舒服多了。

恨已解,怎么会不舒服呢?-Part 16 第9话 如果可以爱上你2经过这么一场大劫,当幸之雾以卓远之妻子的身份再回到邀海轩的住处时,心情着实有些不同。

好在卓英冠答应了她和卓远之的请求,没有将少堂主夫人的身份公布于众,之雾依然以之雾小姐的称谓游走在卓冠堂内。

然而,从堂主、少堂主、津庭叔,以及少堂主身边的阿土、朵猫猫等人对她的态度上,堂内众人也知道她身份非凡,对她自然敬畏三分。

幸之雾自此乐得逍遥自在,不用上学,也没办法打工,整日东窜西窜,在无聊中寻找开心。

这天晚上她趁着卓远之不在房内,摸到了他的卧室。

东摸摸,西摸摸,她还真发现了几份宝贝。

比如:黑道排行第一的卓冠堂少堂主卓远之小时候的作文。

呵呵呵呵!这种东西也能被我翻出来,我实在是巨伟大。

恐怕连卓远之也不记得自己曾经像所有孩子一样,写过一篇名为《我的理想》的作文。

躺在床上,幸之雾捧着这篇作文,差点没笑得背过气去。

且听卓远之怎么写——我的理想我的理想是做一名合格的卓冠堂少堂主,一个符合父亲要求的少堂主,一个值得兄弟们信赖的少堂主,一个凡事做到最好的少堂主,一个永远不会被打败的少堂主。

为了做到上述要求,我不可以哭,那不是少堂主的行为;我不可以笑,那不是少堂主的行为;我不可以失败,那不是少堂主的行为;我不可以撒娇,那不是少堂主的行为。

我不可以做很多事,那都不是少堂主该有的行为。

但我可以做很多少堂主该做的行为。

我要学跆拳道,我要学柔道,我要学空手道,我要学拳击,我要学散打,我要学射击,我要学怎样制造核武器,争取将所有敌人杀死在强暴(老师批注:不是强暴,是襁褓)中,我要比父亲更强,因为父亲说后浪一定要比前浪强。

应父亲要求,我要浪,要比父亲更浪。

我要浪漫、要浪费、要浪荡,总之我就是浪子,一个浪子型的少堂主。

这就是我的理想——完了。

教师评语:l、词语使用过于重复老师知道你很想做好少堂主,你所表达的决心非常强烈,但不需要用不断地重复来加深意思。

老师也是黑道里的老师,老师最大的理想是当一名出色的黑道老师,将所有黑道子弟教育成一等一的黑道分子。

2、字数不够老师要求你写五百字,你只写了三百四十八字。

3、请注意浪这个词的多重意思。

在不该浪的地方不要浪,也不能浪。

4、写完作文,不用附上完了,老师知道你写完了。

以上就是老师对少堂主您《我的理想》这篇作文的全部批注,请少堂主仔细阅览,争取下篇作文能更上一个台阶。

少堂主八岁就能著此大作,不愧为卓冠堂少堂主,伟大啊伟大!真是伟大的作文啊!幸之雾忽然发现:万能的卓冠堂少堂主也能写出这么……这么伟大的作品。

说起来黑道也有黑道的准则,也并非是全都不对的。

即使身在黑道,心系天下,怀揣大志,不枉杀滥宰,不作奸犯科,又有何不可?哈哈哈哈——你很开心嘛!卓远之靠着门框的左边,阿猫倚着右边,两双好奇的眼全集中在幸之雾手上的那篇作文。

我的拙作能令你开怀大笑,实在是不易啊!没看清卓远之的身手,幸之雾手中那篇作文已经被他夺了去。

再一挥手,作文变成了纸团,狠狠丢出去,正好喂到阿猫的嘴里。

猫的本性爆发了,叼着纸团,它拨弄来拨弄去,开心得不得了。

卓远之趁此机会反锁上门,像只大野狼似的瞪着幸之雾,你很开心是不是?我……我偶尔开怀一下。

他笑得好恐怖,本能让幸之雾感觉到了危险,赶紧向后逃啊!逃?你还想逃?卓远之跪在床上,一步步地向前逼近,那现在是不是该轮到我开怀一下了?他开怀?他想怎么开怀?幸之雾心惊胆战地瞅着他,满眼充斥着防卫,你不要乱来哦!千万不能乱哦!要是你乱了,一切都会乱了,你明不明白我的意思,你知不知道什么叫乱了?你是少堂主哦!你从小在作文里就要做一名出色少堂主,你怎么能乱呢?我说是不是?是啊!作为一名出色的少堂主,我首先要做一名出色的男人。

出……色男人?幸之雾的耳朵哆嗦了一下,差点没昏过去。

不用昏,她已经被他压倒在床。

拉过被子掩在她的身上,他的手顺势垫在她的脑后。

我们……睡吧!睡?怎么睡?睡什么?她眨巴眨巴眼睛,不停地看着他,没想到他反而自在地闭上了眼睛。

睡觉?他真的在睡觉?有没有搞错?她还以为他要做什么呢?原来只是单纯的睡觉。

沉沉地叹了口气,她显得有些失望。

我不习惯跟人一起睡的。

你会习惯的。

谁让他是她老公呢!津庭叔告诉我孕妇膀胱受压迫,夜里会经常上厕所,所以我决定在宝宝生下来之前跟你睡在一起。

呵呵!原来是为了照顾她啊!早说嘛!干吗装酷?我……我不习惯跟别人一起睡哦!说不定半夜会踢你下床。

幸之雾笑得嘴巴都咧到了耳根,还拼命忍着,也不知道到底谁在装酷。

卓远之阖着眼睛异常平静,压根没把她的话当一回事,我也是第一次跟别人同睡一张床,也不知道自己习不习惯。

要是不行,我让阿猫来陪你睡吧!死猪头!知道她天不怕地不怕就怕阿猫,还拿那只黑豹子吓她,该死的猪头!巨讨厌。

算了,看在他诚心诚意想要照顾她这个孕妇的份上,就暂且放过他吧!拉拉他的耳朵,她要听真心话,你照顾我是为了宝宝还是为了我?说呀说呀!你快说呀!我睡着了。

这样也算?切——************从幸之雾怀孕二十七周起,津庭叔就口口声声嚷着要给他一个惊喜,直到之雾分娩的今日,卓远之总算见到惊喜了。

两个!他的面前居然摆放着两个嗷嗷直哭的小恶魔。

为什么是两个?为什么会是两个?从哪里变出了两个?卓远之至今仍然没能从震惊里解脱出来,伸出两根手指,看得他眼睛都花了,也没弄明白,为什么幸之雾的肚子里会跑出两个小恶魔。

卓英冠也没抱过软趴趴的婴儿,看着这两个小东西顿时慌了手脚。

好歹身为爷爷,他比孩子他们的爸镇定多了,这是一对龙凤胎,当然一下子蹦出两个。

这样也好,有男有女,也不寂寞。

可是两个……卓远之还在为数字问题困扰,似乎幸之雾的出现注定要让他思维脱轨。

先是莫名其妙有了宝宝,然后一来就是两个。

这辈子,她到底要吓他多少回?两个小恶魔被裹在襁褓中,也分不清哪个是男生哪个是女娃,卓远之索性左右手各一个,将他们塞给阿土和朵猫猫,你们俩——抱着。

保镖也干起保姆的活,阿土和朵猫猫算是领教了。

一对小恶魔交给了别人抱着,卓远之直奔卧室。

幸之雾满脸疲惫,汗湿的发粘在脸颊上,看上去狼狈不堪。

他坐到床边,也不想打扰她,只是这样静静地看着,不知不觉竟从午后看到了傍晚。

她悠然醒来,入眼的便是他温柔的目光,你怎么在这儿?我陪着你。

替她拉拉被子,他倚在她的身旁,阿猫成了他最好的靠垫,可是幸之雾不乐意了。

噘着嘴,她坚决把威胁她的物品赶出去,我刚刚生产完,你就吓我,你有没有觉得你这个丈夫实在是太不合格了?还好,不太觉得。

他颇有些大言不惭,你也可以靠在它背上,很舒服的。

要她靠在这只大黑豹的背上,她怕自己会先一步被吓得气绝身亡,你要是不想陪我,就去做你的事,只要离开前带走它就行了。

卓远之还偏就跟她作对到底了,我走了,你不是很寂寞吗?难道你又要看书?也不知怎么回事,结婚以后她的全部注意力都投放到了那些法律书籍上,你不会想当律师吧?幸之雾还真没想过,只不过每天在卓冠堂里待着实在无聊,索性看起了那些小时候被她拿来当椅子做的厚厚的法律文献,不知不觉竟也看了不少。

你呢?你除了做少堂主,就不想干点别的了吗?有时候幸之雾会想如果卓远之不是卓冠堂少堂主,他到底会干些什么呢?这个答案实在太难找了,连他的作文《我的理想》都反复围绕着卓冠堂少堂主这个称谓,谁还知道他心里的真实想法呢?她沉默着,他撩着她的发,忽然觉得即使什么也不说,就这样静静相守的感觉也很好,在想什么?在想我们这个年龄原本应该积极备战,准备参加高考,可你却在这里搂着我这个刚生过孩子的黄脸婆。

她暗笑。

他更夸张,你的皮肤本来就很黄,不生孩子也白不了。

她用手肘捣他,可惜刚生过孩子,没什么力气,你……真的不想走进大学校园看看吗?卓远之不以为然,我已经陪你上过一回高中了,感觉就那么回事,没什么好玩的。

他还好意思说?你才上了几天高中,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小苟老师都被我们气死了。

要是你能认真上回大学,说不定能交到几个志同道合的好友,那实在是人生一件妙事。

她蒙谁呢?志同道合的好友?据我了解黑道上除了龙门门主龙铠,已经没有我这么年轻的少当家了。

他还颇为得意。

别忘了,龙门门主龙铠不仅是他手下败将,更是他的孪生弟弟——总算明白之雾为什么会一下子就生了一对龙凤胎,原来遗传基因出自他身上,不能怪她啊!干吗非得黑道?你就不想了解一般的大学生是怎么生活的吗?他兴趣缺缺,她也懒得再说。

有些困了,迷糊着眼,她哈欠连连。

临睡前她的嘴巴还不闲着,不时地咕哝着:如果有一天我离开你,你……怎么办?你怎么可能离开我呢?我不是说了吗!就算你下了地狱,我也会找阎王把你要回来,你忘了我是谁?我是梅非斯特,是恶魔中的恶魔,所以你才生了两个只会哭的小恶魔。

他亲了亲她的额头,然后唇迅速下滑,出其不意落在她的唇上,印下深深一吻。

好甜!睡吧,老婆,我永远陪着你。

************半夜三更急报分堂出了点问题,卓英冠和几个随从急忙赶去做处理,回来的时候天刚亮,他困倦地歪在车里,不期然看见盈盈一人,立于晨露之中。

停车。

卓英冠双手插在西装口袋里,默默注视着她,眼前不自觉地出现故人的身影。

二十年前,她疯狂地追求着他,可惜他注定命中无雌。

二十年后,她的女儿舍弃一切成为他儿子的命定之人。

到底是造化弄人还是上天另一种形式的补偿?现在说来都已太晚。

感觉身后有一双炙热的眼睛在注视着自己,幸之雾蓦然回首,见是卓英冠,她难得羞涩地笑了笑,卓爸?他们从日本回来以后,她就被要求叫他卓爸,儿媳妇也算是女儿了。

这么早就起来了?之雾一向睡得比较晚,起床也起得迟,虽然卓英冠表面上看去不加过问,很多事他都有留心。

是不是有什么事啊?那双黑沉的眼因为岁月的雕琢比卓远之更具穿透力,幸之雾赶忙拗过头做小女儿状,我每天在堂里吃得好,穿得好,就跟猪一样,我能有什么事?早起锻炼锻炼身体而已。

她作势扭了扭腰,又弯了弯胳膊,怎么样?卓爸,你看我身材是不是恢复得很好,完全看不出是两个孩子的妈吧!卓英冠但笑不语,等着听她说出真心话。

就知道什么事都瞒不过他的双眼,幸之雾索性逮到机会说个清楚:我听封千里说,你和我妈妈曾经是情人。

她这段时间和封千里一直有联系,原本以为她已经结婚生子的消息对爸来说有所缓冲,没想到那个老顽固一点让步的机会都不给,还更加恼火。

她就搞不懂为什么爸会那么讨厌卓冠堂,讨厌卓远之,甚至憎恨卓英冠。

后来封千里透露了一点信息,却让她更加摸不着头脑。

她的妈妈怎么又跟卓远之的爸爸有了关系?乱啊!你想问我有没有这回事,是吗?卓英冠早已猜了个八九不离十,封千里是听你爸爸说的吧!这一点,他更加笃定。

对于幸之雾来说,谁说的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答案!她要卓英冠最真实的答案。

封千里还说,我有可能是你的女儿,是这样吗?视线的焦灼到达白热化的程度,稚嫩却诚挚的眼神对上那双黑眸,卓英冠平静的潭水不泄露任何可能到来的风暴。

直到他回答——不是,但我把你当女儿。

只是因为我是远之的老婆,是亦悠和优优的妈妈?更因为你是杜蘅的女儿。

他说了,他还是说了——幸之雾震惊地向后倒退了一步,你真的和我妈妈有那种关系?他走向她,走到她的身前,我和你妈妈绝对没有你想的那种关系,但我欠她的情,这辈子都还不上。

他的话,幸之雾听懂了,却又有些不懂。

看着他转过身准备上车,幸之雾忽然开口问了句连她怎么都没想到的问题。

你爱过杜蘅吗?他的脚步顿了顿,背对着她,他清楚地告诉她:没有。

果然是卓家的男人,爱就是爱,不爱就是不爱,每一个答案都非常清楚。

他们不会把感恩、愧疚、亲情和爱联系在一起。

于是,被他们爱的人幸福上了天,而爱他们又得不到爱的女人们注定活在地狱里。

杜蘅如此,朵猫猫亦如此。

这一刻,幸之雾忽然很想帮朵猫猫做点什么。

是愧疚还是同为女性的那种感慨,她说不清,她只是希望这个被卓远之当成妹妹的女生能活得开心一点。

-Part 16 第9话 如果可以爱上你3你干什么干什么干什么?朵猫猫被幸之雾一路拖着,烦得她直想拿枪在幸之雾的脑袋上开个孔,你拉着我干什么?有什么事你就说啊!幸之雾非要卖个关子不可,拉着朵猫猫一路上行直奔花园,到了就快到了,你有点耐心好不好?一个女孩子家的,这么没耐心,怎么得了哦?朵猫猫想甩开她了事,私心里她又想知道幸之雾到底想干什么,只好跟着她往目的地走去。

到了花园,幸之雾还特地退到她的身后,让她打头阵,好将里面的情境看得一清二楚。

有了!满簇满簇的红玫瑰在温室里争奇斗艳,那惟一的白玫瑰被捧在男人的手中,满满地挡住了男人的脸,也撑到了朵猫猫的眼前。

很美,可是很诡异。

朵猫猫拨开叶子,直逼男人的视线,阿土,你在这里干什么?阿土老实交代:是之雾小姐让我在这里的。

保镖来花房不奇怪,奇怪的是,你为什么搞成这个样子?他以为他是花匠、花妖,还是花花公子?他也很不习惯啊!但是之雾小姐有令,他哪敢不从,怎么说她也是亦悠少爷和优优小姐的妈,又有少堂主、津庭叔和堂主撑腰,权势压死人。

是之雾小姐让我抱着花摆出这个造型的。

之雾小姐!又是之雾小姐!朵猫猫煞时回头,只见幸之雾正蹑手蹑脚向外逃窜呢!她三步并做两步将她抓回来,对着在满眼刺目的火红玫瑰,她要她说清楚,你什么意思?说啊!我……没……没什么意思啊!她还打马虎,骗得了谁啊?朵猫猫抓住她的衣领不依不挠,说!你到底想干什么?说就说!她幸之雾还怕一只猫了吗?四下看看,阿猫又不在,幸之雾什么也不怕。

遥手指着四处含苞待放的玫瑰,她反问朵猫猫:你不觉得它们很美吗?这算什么?非洲玫瑰比这个更大更红,那种红到了极处,反变得有些黑——朵猫猫见多了,对这种东西不齿得很,一般,你想说什么?幸之雾又指指阿土怀里那捧娇艳欲滴的白玫瑰,你不觉得在众多红玫瑰中突然出现这簇白玫瑰,更加可爱吗?可爱?可爱是用来形容花的吗?朵猫猫只觉得幸之雾脑子有问题,你到底想说什么?她再指向一身礼服装扮的阿土,你不觉得花丛中这个英挺的男人更加令人倾慕吗?等等!等等等等!朵猫猫眯着眼,总算找出点头绪来,幸之雾,你做这么多,其实是为了突出阿土?我?阿土被这两个女人搞晕了,他扛枚导弹都没有抱着这束玫瑰来得痛苦,你们俩到底在打什么哑谜?我能不能先走?当然不行。

今天的主角就是他,幸之雾怎么能放他走呢?拉过朵猫猫,她让她站在自己的位置上一探究竟。

从我这个角度看,他帅气而俊朗,含蓄地包容着阳光的魅力,却又有着地狱的深沉。

这样的好男人简直是走过路过千万不能错过,一旦错过终身后悔。

换了角度,幸之雾再次做人体分析:拿他和大商场里的名牌货比比,卓远之虽然有名牌商标,但比温柔比含蓄比心地善良,哪一点比得上阿土。

远看他是魁梧的大山,近看他是潺潺的小溪,他简直就是男人中的男人,极品中的极品,精华中的精华啊……停!阿土打了个暂停的手势,白玫瑰顺势滑到他的脚边,之雾小姐,你到底在说谁?我怎么听着不像我啊?活了这么多年,阿土就不知道自己还能变成之雾小姐描述的那样。

事实上幸之雾也没看出来,不过看不出来不要紧啊!只要深入挖掘,一定能挖出精髓来的,重要的是要吹,要先把看不到的东西吹出来,这就是精髓所在。

难道你们都没看出来,阿土其实是个非常好的男人,非常优秀的男人,非常值得女人托付终身的男人。

这就是她所有话的重点?朵猫猫算是明白了,眯着眼,她想要知道,你从什么时候瞄上了阿土,八成是在日本的时候吧!都说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不安全吧!果不其然,这才多长时间,幸之雾这女人就给少堂主戴起了绿帽子,你说你怎么对得起少堂主吧!你看看你,你看看你做少堂主夫人已经很勉强了,居然还勾三搭四,你简直……停停停!阿土再次喊停,这叫什么事?他坐在家中,居然祸从天降。

好端端的怎么少堂主的女人又瞄上他了?想当年,少堂主上一任的贴身保镖赫奔就是因为相中了少堂主的女人才离开卓冠堂的,那时候少堂主不过才十四岁,这三年之后同样的命运怎么又落在了他身上?之雾小姐,你的确是很不错的女人,但我们是不可能的。

您还是回到少堂主身边吧!他非常坚定地拒绝了幸之雾的求爱,弄得她恼火不已,我哪点差了,你居然拒绝我?想想不对啊!她叫阿土来是为了自己的色心,管他拒绝谁呢?不对不对!全都乱了,我叫阿土来,是为了撮合你们两个。

哦!你终于招了!朵猫猫一脸得意,显然她早就料到幸之雾的计谋了,瞧你安排这阵势,我就知道你准备对我下手。

说吧!你还想干什么?幸之雾就不懂了,她分明是好心想撮合卓远之身边的两大保镖,怎么就成了下手呢?说得多难听?我是觉得你们俩挺合适,希望你们俩能成为一对,我哪里做错了?你不但不感激我还说我?真没天理!做媒婆是多么不容易,她知不知道?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太气人了!感激你?你还要我感激你?朵猫猫鼻孔都快冒烟了,你怕我跟你抢少堂主,就找个阿土塞给我,你什么意思,你以为我不知道啊?眼看着两个女人就要吵起来,阿土仍然是满头雾水,他不知道这两个小女人到底拿他玩起了什么把戏,有没有人能先跟他解释一下?喂!喂,你们俩……幸之雾瞪着眼珠子朝朵猫猫喊:我再也不管你的好了。

小猫也不是好惹的,你管好你自己就行了,别给卓冠堂添乱,我就感谢你了。

我警告你,你要是再瞎出主意,小心我揍你!别以为你有少堂主撑腰我就不敢碰你,你要是乱来,我照打不误!哼!两个女人向相反的方向走去,纷乱的脚踩过一地的白玫瑰花瓣,碾碎一片香。

花丛中,惟有阿土——晕!************这就是她干的好事!朵猫猫将幸之雾的罪行一一曝露,末了还是有些义愤填膺,她以为她是谁,是光着屁股的丘比特,是胡子一大把的月老,是自讨没趣的乔国老,还是红娘转世,雅典娜投胎啊?还管到我和阿土的婚姻大事上来了。

别告诉我,卓冠堂少堂主夫人什么也做不了,只知道帮人牵红线,还是乱点鸳鸯谱!什么叫乱点鸳鸯谱?幸之雾原本以为下午的事情已经结束,没想到刚走进卓远之的书房就听见朵猫猫在那里说她的坏话。

她们俩分明有言在先,无论是吵架还是动手,准都不许捅到卓远之,或者其他什么人跟前。

没想到这个小鸡肚肠的死猫,居然背后捅她刀子,跟她玩阴的。

幸之雾冲上前,直想拔掉猫须,两个女人就此杠上了。

你那还不叫乱点鸳鸯谱啊?什么都不知道,逮到两个人就往一块儿凑,真搞不懂你在想什么。

如果你没能力帮少堂主分担堂里的工作,又没有正经事可干的话,就好好照顺亦悠和优优,当好你的家庭主妇,少出去惹事生非。

我用不着你来教训我,你这个有爱都不敢表达的懦夫!被戳到彼此的痛处自然是谁都不肯让步,你一言我一语,战事一下子上升到最高阶段。

卓远之不喜欢堂内还出现炮火硝烟,先给两个人倒点水清醒一下再说。

一人脸上泼杯凉水,他不偏袒任何人。

蓦然间被一杯凉水洗了脸,朵猫猫还好说,幸之雾首先不放过他。

你敢拿水泼我?他到底是不是她老公?竟然泼她!这个老公不要了,不要了!我讨厌你!我讨厌你们!幸之雾气呼呼地奔上楼去,发誓再也不要见到卓远之。

她这样把自己关了五个小时,她不肯跟别人说话,也不肯吃东西,这倒也算了,可两个小恶魔的口粮都储存在她这儿,她饿着不要紧,两个小家伙要吃奶啊!早过了喝母乳的时间,亦悠和优优饿得哇哇直哭,用他们的方法制造噪音炸弹,炸得卓冠堂里的男人们也快哭出声来了。

是卓远之惹的祸事,自然由他出面全权解决,一手夹着一个小家伙,他仿佛夹着一双地雷。

之雾!之雾,开门啊!我抱亦悠和优优来了。

谁理你!幸之雾啃着早已准备好的干粮,酷酷地瞪着门,开心得不得了。

尝到难处了吧!知道我幸之雾不是一无是处了吧?我的存在还是被需要的嘛!转念一想,她的存在只是为了给一双儿女提供饭袋,而且还能用牛奶替代,这点用处实在……不提也罢!卓远之才不管她在想什么呢!他只知道自己的一双耳朵被两个小恶魔的魔音炸得受不了,就快出逃了。

之雾,快点把门打开!我就不开,你还能把门踹了不成。

咚!砰!嘣——很好,如她所料,门被踹开了,受创的门四分五裂地横尸在她的面前,刺激着她的视网膜。

她终于明白她的老公有多野蛮了!你有没有搞错?门踢坏了不用修吗?而且被踢成这个样子,一定要换个门了。

换门不用钱吗?你是大少爷,你又不知道赚钱的辛苦,以前我在黑色风暴打一个月的工也买不起这一扇门。

你现在随便一脚就将它踢开了,你想证明你很有钱是不是?说着她伸手向他的衣兜掏去,她就想知道他这个少堂主到底放了几万块在衣服兜里。

掏来掏去,居然一个钢蹦儿都没掏出,他到底是不是大少爷啊?钱没找到,她怀里蓦然之间多了两个小家伙,这两个肉呼呼的东西长得很真快,没几天她已经抱不动他们了。

你……你这是什么意思?想转移视线。

喂饱他们再说。

面对卓远之的命令,幸之雾不敢不听,她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就会像横在地上的门板一样惨不忍睹。

没想到她嫁的这个男人居然是个暴力分子,不知道会不会打小孩哦!一边给宝宝喂奶,她一边哀悼着自己的命运:宝宝,妈妈苦啊!妈妈命好苦啊!从小就没了妈,后来爸也不要你妈妈我了。

我年纪轻轻就要自己赚钱自己花,现在又遇上了你们爸爸这个暴力分子。

他为了一个女人拿水泼我,他还踹我……房间的门啊!现在他又威胁你妈妈我,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你妈妈我苦啊……卓远之痛苦地扯动着太阳穴内的神经,他几乎以为自己在看一部烂得不能再烂的家庭暴力片。

几乎而已,他更几乎把自己当了家庭暴力的实施者。

你再说,我就让阿猫来代替我安抚你。

相信只要阿猫深情的一吻,她所有的问题都将不再是问题。

坏东西!就知道用阿猫来吓她,幸之雾嘟着嘴,如他所愿结束了自怨自艾。

识时务者为俊杰也——他接过她怀里刚刚喂饱的优优,让她喂亦悠,我知道你是好心帮阿土和猫猫找寻他们的爱,但爱情是随便找找就能找到的吗?八卦先生占卜显示他们的另一半都还没出现,你急着想让他们看见幸福的模样也没有用。

还是顺其自然吧!也许很快阿土就能找到他心目中的公主,而猫猫也能找到一只令她满意的小耗子。

梅非斯特的猜测非常准确,一年之后阿土的确找到了他的公主,朵猫猫也捉住了一只生长在花丛中的小耗子,他有个听什么就很浪的名字——宇文浪!此为后话,幸之雾当然不能理解,但她能理解卓远之灼热的目光,你往哪儿看?喂奶而已!他又不是没看过母狗给小狗喂奶。

别看!幸之雾将亦悠递给他,借此挡住他充满男性魅力的火热。

好不容易隔开他的目光,她随手操起一个宝贝喂起奶来。

让她安心喂饱两个小恶魔吧!只要他们不哭就好,卓远之不在乎多费点口舌,之雾,今天我泼你水是我不对——对不起!什么?他向她说对不起?卓冠堂少堂主也会向别人说对不起?幸之雾眼睛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这些日子她从方方面面了解了很多他的个性,他即使错了,也不会向任何人道歉。

他会用另一种方式加以弥补,但道歉,在他看来是降低少堂主身份的行为,他不会。

或者说,他生来就不认为自己的决定也有错的时候。

难道她又成了他生命里的一个意外?那就让意外进行到底。

我的少堂主,那就说说你错在哪里吧!我错……向下斜角四十五度,不偏不倚正好看到他想看的锦绣山河,美不胜收啊!我错在不应该坐这么高,再低点……就好了。

他这都是什么对什么?幸之雾冷静一分析,再顺着他的视线找到目标,你色狼!她迅速拉紧胸前的衣服,更慌得将怀里的宝贝丢向他。

要不是卓远之身手敏捷,今天两个小恶魔中的某一位就要为门板殉葬了。

桃红色的云彩布满她的两颊,幸之雾气鼓鼓地看着他,卓远之却满脸得意,我是你老公,我喜欢看你,这再正常不过,怎么是色狼呢?他理由还挺充分,幸之雾怎么忘了,就算他看上去再成熟再成功,他到底还只是一个不满十八岁的男人,他有他的需要,更有他身为男人不可避免的一面。

他们已经是夫妻,而且共同育有一双儿女,这已是改变不了的事实。

显然,她怀孕生子的这段时问,他已经慢慢接受了身份的转变,没有习惯局面的人反而是她。

总有一天她会以真正妻子的身份躺在他的怀中,卓远之坚信这一点。

在这之前,他要她知道。

我不仅是你丈夫,我更是整个堂里的少堂主,有些时候我需要面对很多问题,更要面对堂里的兄弟,这其中包括猫猫。

朵猫猫,她是他的保镖,是他贴身护卫,更是他心中的妹妹。

对于她跟之雾之间的争斗,他一直作壁上观,不想多加干涉,相信津庭叔和爸也是这么想的,所以才会允许她们俩成天在堂里吵吵闹闹。

换作其他人,再被堂规制裁了几百回了。

卓远之的难处,幸之雾明白。

她原本只是想帮朵猫猫和阿土找到他们各自的命定之人,也是觉得自己的生活太无聊,想找点乐子,没想到局面竟然会变成这样。

远之,我是不是真的太无聊了?是。

他还真不客气,有些话他很久以前就想跟她说了,只是那时候她还怀着宝宝,说出来也没有多大的意义,现在或许已经是时候了。

你还年轻,不能把未来全部寄托在两个孩子身上,你总该为自己想想。

你成绩又不差,如果现在开始复习,高考一定没问题。

你问我有没有想过去过正常的大学生活,那你呢?你又有没有想过你的未来是什么模样?是啊!他说的这一切,最近她常常在考虑,总不能就这样走到死吧!朵猫猫常说她没有能力坐上少堂主夫人的位置,跟那只猫赌气归赌气,想想看她说得也没错。

以幸之雾现在的能力——没能力保护自己,没能力帮卓远之分忧,没能力为卓冠堂出谋划策,没能力维护堂内声誉,她甚至没能力告诉天下:我幸之雾就是卓冠堂少堂主夫人。

如果从现在开始努力练习功夫,估计等她有朝一日有所成就,恐怕老得牙齿也掉光了,腿都踢不起来了。

最近她常常在想难道只有加入黑社会,才能成为出色的黑道人物吗!也许不用加入黑道,她也能帮助卓远之一震卓冠堂声望。

比如:当律师。

以前爸逼她读法律的时候,她觉得很无聊。

怀孕期间,闲来无聊她看了很多案例,这才发现原来律师的精髓在于找出找出最接近事件真相的那一面,让人看到白道的黑,也见到黑道的白。

惟有如此才能还世界以本来面目,也惟有如此才能让白道和黑道不再泾渭分明。

黑吸收所有的光,白反射全部的亮,本质上原本就不分家。

拨开迷雾,她渐渐找到未来的方向。

可是卓远之却越来越糊涂了,她喂了这么长时间的奶,一双小恶魔怎么还是嗷傲直哭啊?抱过亦悠,他训斥儿子:你是男人,你不可以哭,你知不知道?这么小就进行英雄主义的教育,有没有搞错?幸之雾将优优塞给他,细细查看亦悠的状况,我明明喂过他了,怎么这么快他又饿了,肚子也是瘪瘪的。

优优的肚子好圆,好像是撑了。

等一下!一个饿一个撑!闹了半天,你一直不停地在喂优优啊!瞧!家里忽然来了两个小恶魔,总是问题多多。

-Part 16 第10话 猪头我要离开你1你请我吃饭?对啊!就在我们第一次见面的黑色风情。

放下,卓远之还有点不敢相信,幸之雾这个小气鬼,怎么突然这么大方,居然要请他吃饭,还把地点定在他们第一次见面的黑色风情,她莫不是有鬼吧?且看她搞什么鬼!卓远之准时到达约会地点,应她的要求,他没有带任何随从。

如她希望的那样,男生女生平凡地来次约会。

更如她希望的那样,他大热天穿着她送他的鹅黄色休闲装。

很别扭,但她喜欢。

隔着玻璃,他看见她坐在窗边,把玩着桌上的水晶花瓶。

她的眉眼挂着几许不意察觉的惆怅,像是少女怀春,却又带着几分坦然。

和他第一次见她相比,她长大了,他亦然。

见到他,幸之雾开心地伸出手摇了摇,他笔直地向她走去,视线里只有她。

少堂主亲自驾临,黑色风情的老板还不鼓足了气力招呼,少堂主,您要点什么?有几款特色菜很值得品尝,像……别点太贵的。

请客的人事先打招呼,我可请不起。

我买单。

别说他是她老公,就是对面坐着一般的女人,他也没有要女士付账的习惯。

幸之雾才不要呢!我说了今天我请客,当然我付钱,你看不起我是不是?分明心疼钱,还在那里穷吆喝,真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

说了我买单!说了我不要!两个人争执不下,店长赶紧打圆场:这餐由我请二位吧!幸之雾才不要被人看扁呢!拿起叉子,她企图行凶,卓远之,你是要吃我请的这一餐,还是马上就给我滚蛋。

这个女人脑筋打结,不跟她计较。

卓远之打开菜单,作常不客气地点了最贵的食物,而且还点到吃都吃不完的境界,成心让幸之雾割肉。

末了,他用梅非斯特阴险的笑容将菜单还给店长,就这么多,暂时不要其他的了。

足够六个人吃的食物还叫就这么多,暂时不要其他的了?幸之雾气得用力合上菜单,什么也没要——吃他点的就好——她可怜的钱包啊!失血了!说吧!怎么想起来请我吃饭?她这个小气鬼,要是没点事绝对不会割肉洒血的,他太了解她了,八成有事要求他。

有事就说,我不敢保证完全答应,只要合理,我就帮你。

他还真不是一般的大方唉!幸之雾用手撑着头,凝眉望着他。

很少这么仔细看他,更是第一次发现原来他长得还是蛮帅的。

我只是想找个地方跟你随便聊聊,每天闷在卓冠堂里,随时都有可能对着朵猫猫那张脸,我都快憋出胃胀气来了。

她跟朵猫猫还真是一对难姐难妹,连对他发的牢骚都一模一样。

那你想聊什么?聊我们第一次见面到现在?再次回到这里,我们俩都变了好多哦!她永远不会忘记他给她百元大钞当小费的情景,那心情——爽呆了!因为早已认定她会成为自己的命定之人,所以卓远之对于今天的结局没有太多的惊讶,惟一的讶异来自那对小恶魔,地狱里放出一个小恶魔已经很恐怖了,居然还一次就来了两个,上天存心要以恶治恶,用一对小恶魔来治一个老梅非斯特。

卓远之嘴角吟着笑的模样让幸之雾看呆了,以前不注意,现在她忽然好想将他的每个表情都照下来,印进自己的脑子里,永不忘记。

卓远之,我幸之雾问你,如果我不是你的命定之人,你还会不会爱上我?同样的问题这是她第二次问他,上一次他的回答是如果你不是我的命定之人,我根本不会来找你,我们也不会认识,谈不上爱,此答案基本符合事实根据,却不能叫她满意。

这一次呢?他又会说什么?因为你注定是我的命定之人,所以我会爱上你。

因为我的命定之人注定是你,所以我会爱上你。

因为你是幸之雾,所以你注定是我的命定之人。

卓远之一边切着蜗牛,一边回答着她的问题,他切得很慢,答得很稳,可她愣是一句都没听懂。

你在跟我玩绕口令是不是?你有没有听说过,A等于B,B等于c,于是得出C等于A。

他在玩的只是数学公式而已,其中逻辑得由她独立理解。

跟她玩?那她也说给他听不懂的考考他,如果有一天,我是说‘如果’,如果我离开了你,你会不会去找我?把我追回来?卓远之抬眉瞥了她一眼,没有太大的反应,你已经做好准备,打算跟某个男人私奔了?谁敢啊?哪个不想活的男人敢拐带黑道第一把交椅——卓远之的老婆?跟坏人作对,只会死得很惨;跟梅非斯特抢人,死八辈子都不够。

得不到他正经八百的答案就算了,反正她心里有底就成,我想告诉你,卓远之。

如果有一天我离开你,那不是因为别的,只是因为我想找到一双翅膀,跟你飞在同样的天空下。

我还要找到一双能在云雾、黑夜、暴雨……在任何恶劣天气下能看到阳光的眼,我要领着你飞出黑暗。

因为她是幸之雾。

他用黑暗包容她所有的语言,她只要做她自己就好了。

这也是她对他的要求吧!吃完饭,我们去逛街吧!什么?猪头说什么?幸之雾差点没喷出来。

黑道第一把交椅的卓冠堂少堂主要陪她去逛街?你真以为你是普通人。

就当是吧!就今天一天。

他细嚼慢咽,吃得很香——她能为他适应黑道生活,他为什么不能为她做个平凡的丈夫呢!不过在逛街之前,他要先解决餐桌旁的两只苍蝇。

在他吃得正香的时候,如果老是有两只该死的苍蝇嗡个不停,而且还是计划着怎么从女人们身上榨取皮肉钱,实在是件很扫兴的事。

趁着这两只苍蝇飞去厕所,卓远之猛地站起身来。

碰到两个熟人,我去打个招呼。

眼见着他追着两个男人的背影去了洗手间,幸之雾满眼迷糊——熟人?那两个男人是他的熟人?不像啊!不消片刻,梅非斯特神清气爽地回到餐桌旁,除了十指关节有轻微的红肿,看不出其他异状。

幸之雾抬眉瞅着他,跟熟人打好招呼了。

嗯!相信有很长一段时间我们不会再见面了。

卓远之愉悦地切着盘中餐,耳旁没有苍蝇嗡嗡嗡,这饭吃得更香了。

************卓远之的熟人很真多啊!这一路走来,幸之雾由衷感叹。

无论他们走到哪里都有机会遇见卓远之的熟人,他们有的是打着卓冠堂旗号乱收保护费的小混混;有的是号称卓冠堂少堂主的贴身侍卫,于是有脸面有资格欺负女孩子的;还有那不长眼的女人对幸之雾站在帅哥身边表示不满的。

总而言之,幸之雾得出一个结论。

自从做了两个小恶麾的爹,猪头的脾气着实变坏了。

从前可以派手下解决的问题,现在动不动就号称遇见熟人,随即微笑着追随而去,再者带着邪恶的笑容重回她的身边。

为了防止他继续遭遇熟人,她建议两个人坐下来喝点东西——当然,由他买单。

两杯咖啡,最普通的那一种。

因为可以续杯,所以很划算。

幸之雾正计算着经济账,另一本头痛的账本又丢到了她耳旁。

我警告你们,别再欺负叉叉,有我罩着她,谁欺负她我对谁不客气。

听声音应该是个丫头,幸之雾偏过头,四周哪有女生,只有一个头发比男生还短,眉目却颇为清秀的小子。

这年头流行女扮男装,还是男扮女装?要么是死人妖?捣捣卓远之,这猪头一直泡在男人堆里,又见多了女人,应该知道,那边那个人是……你一个臭丫头打扮成男人,我就怕你了?与死人妖对坐着的男人帮幸之雾解开了谜题,再要看去,死人妖语出惊人。

我不是什么臭丫头,我是未来的卓冠堂少堂主夫人!噗——被吓到的显然不止幸之雾一人,卓远之连咖啡都喷了出来,回过神他望着幸之雾的眼神不自觉地虚了起来。

我没有……我真的没有……我真的没有在外面养女人,我根本不认识她。

且不管猪头怎么说,幸之雾只想搞清真相——侧耳旁听。

死人妖一只脚站在地上,另一只架在椅子上发出了威风的誓言:我从小就发誓要做少堂主夫人,你现在得罪我等于得罪我们少堂主,你欺负叉叉就等于欺负少堂主的朋友。

你有几个胆子敢干这种事?她这是吓唬谁呢?对面的男人可不怕,叉叉那死丫头居然敢戏弄我,我是绝不会放过她的,你不要以为抬出卓冠堂少堂主我就会怕你。

你这副德性要是能做卓冠堂少堂主夫人,少堂主干脆找个不会武功只会下蛋的母鸡算了。

幸之雾咽下一口咖啡,郑重地点了点头。

猪头的确找了个不会武功只会下蛋的母鸡,而且一下就是两个恶魔蛋。

不想再听下去了,幸之雾将烫手的蛋丢给猪头,你又遇见熟人了吧?她这是将他的军呢!好吧!他这就出马证明给她看,他是清白的,他没有随意拈花惹草。

黑色的身影渐渐罩住死人妖,喂!短发丫头抬起脸连略瞥了瞥他,我不是侍应生,要喝咖啡找别人。

号称要当他老婆,居然不认识他?卓远之不死心地拉了拉她,我说……没见着我正在举行黑社会大谈判吗!怕死的赶紧走。

短发丫头还不耐烦得很呢!两个人也算黑社会大谈判?卓远之摸了摸被喷了一鼻子的灰,第一次发现梅非斯特也有遇见不怕死的小鬼的时候。

幸好有一束亮光拉他一把,幸之雾适时地将他拉离黑社会谈判现场,这次你认错人了吧!人家又不认识你——就告诉你‘熟人’不能乱认吧!好嘛!好话歹话全让这女人说尽了。

-Part 16 第10话 猪头我要离开你2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那餐饭吃得太饱,致使卓远之大脑缺氧,他睡得很沉,以至没有察觉床边一直有双温柔的眼融化着他沉浸在黑暗中的身躯。

那双眼的主人慢慢沉下身体,随即在他的唇上印下一吻。

深而软,将一生的情全部倾入,不留分毫。

随后,她离开了他,离开了他们俩共同拥有的床,她走出了他们的卧室,下了楼,她提着行李走出邀海轩的大门。

最后望了一眼卧室的窗户,她什么也没说。

她要去寻找她的翅膀,即使坠入悬崖,也再所不惜。

朵猫猫奉命在飞机旁等她,见着她,朵猫猫什么也没说,反倒是阿猫从邀海轩里冲了出来,直扑幸之雾胆战心惊的身躯。

嗨!阿猫,阿猫你不要对我表现得这么亲热。

我承受不起,我真的承受不起,你这样……你这样会让我……算了!就抱它一次吧!或许有好长一段时间再也见不着它了。

拍拍黑豹子的背,她觉得沉浸在它的皮毛里,她的手都变黑了,阿猫,你要替我好好陪着远之,知不知道?她的离开会不会让卓远之感到寂寞,她不知道,但她相信她已经嗅到了寂寞的味道。

上飞机前,幸之雾望着周遭的人,她的目光定格在朵猫猫身上。

同是女性,她们彼此的神采中有诸多相似。

亦悠和优优就拜托你了。

朵猫猫歪过头,不想直视幸之雾的视线,因为不知道该用怎样的目光回复她的央求,亦悠和优优有津庭叔亲自照顾,又有少堂主和堂主的呵护,还有堂里这么多人,你没什么好担心的。

不!不一样!幸之雾忽然激动起来,就算有再多的人照顾他们俩,还是需要你的照顺,因为你是堂里惟一的女性。

他们需要妈妈的爱,我不在,请你代替我,拜托了!她像一个万般贤惠的日本女人向朵猫猫行了九十度大礼,平时打打闹闹惯了,忽而面对这样诚挚的请求,朵猫猫还真有点不习惯。

昂着头,她难改傲气的个性,就是你不拜托我,我也会照顺他们,那可是少堂主的小孩,还是卓冠堂未来的继承人呢!末了她还补上一句,我这可不是帮你啊,幸之雾!我这都是为少堂主和卓冠堂考虑。

朵猫猫这个人,其实心肠不坏,就是嘴巴太歹毒——跟幸之雾属于同样品种。

坐上飞机,幸之雾望着舷窗外迷蒙的天空忽然感叹起来:他们还那么小,等再见到我,不知道还认不认得我这个妈。

你是他们的亲妈,这是谁也代替不了的,怎么会不认得?朵猫猫冲出口的这句不是安慰的安慰,让幸之雾的脸扬起淡淡的微笑。

这就足够了!有这么多人照顾她爱的人,这就足够了。

飞机脱离平地升到半空,巨大的噪音让幸之雾耳鸣起来,她听不见属于她和老公的卧室里,卓远之的呼喊。

她已经决定在找到翅膀和眼睛之前,不回来了——对不起,远之。

原谅我的不告而别,我也舍不得你、亦悠、优优、津庭叔、卓爸和卓冠堂里的所有人。

但我要去找我需要的东西,只要如此我才能做一个真正的卓冠堂少堂主夫人。

我将寻找的地点定在英国,途径是成为一名律师,我不知道什么时候我才能找到我需要的东西。

在这之前,我希望你和我一起努力,做过这段平凡又惊心动魄的涩世纪。

或许,在我找那些东西的同时,你也能找到你需要的一切。

比如:爱、友情、热血、成长和幸福……************之雾走了多久,应该在英国安顿下来了吧?也不知道她日子过得好不好?英国的卓冠堂驻地传来消息,她没有住到卓英冠事先安排好的住处,也没有动用卓英冠为她储存的发展基金。

她到底想干什么?凭自己的一双手在英国生存下来,并且考上法律大学,拿到律师资格证吗?谈何容易?原本卓英冠打算借卓冠堂的情报系统将幸之雾的消息掌握得一清二楚,谁知道卓远之坚绝不允,大有看她自生自灭的动向,弄得一帮长辈没法子插手,也不知道这小两口在闹什么别扭。

好在幸之雾的还没停,至少还能联系到她。

不过这个死小孩常常关机,让人摸不到头绪。

只能静等着她打来电话,这种等待总是让人觉得焦急。

有的等总比没的等强,这不!吃过晚饭,擎天楼的电话响了。

之雾?之雾你现在在哪儿呢?你怎么没住进我们给你安排好的地方……什么?你自己找了个地方啊?离市中心远不远啊?交通方不方便啊?日子苦不苦啊?你也没动那笔基金,那你靠什么生活呢?我们很担心你,也很想你,你什么时候回来看看亦悠和优优啊!之雾啊,要是在那里过得不舒服你就回来吧!好不好?在这里还有我们照顾你……津庭叔好不容易盼到了幸之雾的电话,抓着话筒没完没了,幸之雾心疼电话费啊!又不好硬生生地断了电话,只好握着话筒哼哼哈哈打着马虎。

她以为津庭叔啰嗦,谁知人家另有高招。

他这边缠着幸之雾,卓英冠已经派人把卓远之从邀海轩速递到了电话机旁。

卓远之本来不知道父亲这么急找他来所为何事,还以为堂里出了什么大事,不曾想竟是为了某人打来的电话。

只是为了她的电话,有必要这么风风火火将他叫来吗?卓远之转身欲走,卓英冠索性让几个大汉挡住去路。

可惜预计失败,卓远之三拳两脚就把这几个人撂倒了,卓英冠知道这几个人困不住他,只是没想到他会铁了心不接她的电话。

玩狠的是吧?卓英冠不动声色地走到卓远之面前,逼着他去电话机旁守着,随时准备接过津庭叔的班,跟之雾通话。

所有这一切都在无声中进行,为津庭叔与之雾的通话创造了良好的氛围。

一切准备就绪,津庭叔不再啰嗦个没完,直奔主题。

之雾啊!我让远之跟你说话,我去把亦悠和优优抱过来。

不用了,津庭叔,我……亦悠和优优还不会说话,就算抱到电话旁又能怎样?能拖延时间!让这对小两口坚持通话到他将两个小家伙抱来啊!津庭将电话拿向卓远之,这小子却像是看到了烫手的山芋,就是不肯接。

身体停在离电话一米远的地方,他不接不进,死命地瞪着那支电话,像找到了杀父仇人。

津庭叔急了,小小声地催促他:快点接电话啊!你倒是接啊!卓英冠双手环抱着胸站在儿子身后,不允许他退缩——要是他还是不肯接电话,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等了又等,每个人的心中都听见了秒钟滑过的声响,下一刻——卓远之接过了电话,喂!嘟嘟嘟嘟嘟嘟嘟——电话断了,他反倒将电话握在手中,不肯松开,怔怔的神色像是被雷电劈打过的模样,他们这到底是怎么了?你和之雾到底是怎么回事?津庭叔憋不住,他就想弄个清楚,搞个明白,之雾之前死都不肯跟她爸去英国,现在却好端端地去英国读律师预科班,还说明年考那边的法律系,这一来至少四、五年回不来了。

你不管她的死活,也不给她打电话,好不容易她打电话来了,你接都不接,你们俩这是打算干什么?离婚吗?他不说还好,这一说彻底触动了卓远之的心,这样的结果难道就是分手吗?卓英冠拍拍津庭,让他先冷静下来,我来和他谈吧!这个时候身为父亲的他来跟儿子谈或许会更好一些。

有卓英冠这句话,屋子里很快就只剩下他们父子。

柔弱的灯光下,卓远之回避眼神的碰撞,爸,你什么都不用说了,我明白。

你不明白!卓英冠知道他不想谈,可有些问题不谈开行吗?之雾去了英国,可她没有回到幸德书的身旁,也没有住进我安排的地方。

她自己打工赚钱,赚住宿费用,也在筹划学费。

我不知道她到底想证明什么,但我知道她的日子一定不容易。

那又怎样?跟我有什么关系?卓远之脱口而出的话让卓英冠傻了眼,他是卓远之吗?是幸之雾的丈夫吗?听口气实在不像啊!远之,你要为她想想,她这么做无非是想要证明她有足够的能力做你的妻子。

我根本就不要她的证明。

卓远之猛地站起身,心底掩藏的愤怒在瞬间爆发,我希望她找到真正属于她的快乐和存在的价值,她想做律师没问题,在这里考法律专业不行吗?为什么一定要抛下我和孩子去英国?她做的这一切决定有和我商量吗?她把我当成她的丈夫了吗?哪怕只有一点点,哪怕在她心里有我一点点的存在,她也不该不告而别!不要以为他没有感情,不会在乎。

他已经在意她的一举一动了,结婚至今整整一年的时间,他不停地在努力做一个好丈夫,像平常男人一样给自己老婆一切所需,可她呢?她又做了些什么?即使是同睡一张床,对她来说都存在着极大排斥性。

他不是看不出来,只是慢慢等着,希望有一天她能以老婆的身份躺在他的怀里。

他等来的又是什么?她走了,用她自以为是的努力飞去了英国,连声招呼都不打。

既然如此她在那边过得怎样,跟我又有什么相干?她都不要我这个老公了,我为什么还要她?不管卓远之说的是气话还是实话都让卓英冠了解了这一点:这对小夫妻对彼此的重视远远高过对方所见,甚至高过他们所想。

未来的路太长,看不到终点。

于是,需要做出更多的努力去寻找未知的光明。

-Part 16 第10话 猪头我要离开你3阿猫趴在地上,不时地用爪子蹭蹭主人,要是不这样做,它真的会以为主人已经变成雕塑了,居然坐了这么久动都不动——在练什么高深莫测的内功吗?它也要练!黑豹子像人一样平躺在地毯上,非常努力地坐起来,将两只后爪纠缠在一起。

然后,阿猫失去了平衡,咕噜咕噜像只黑桶似的滚了起来。

主人,救命啊!滴滴滴滴滴——怎么它一练内功,那台黑黑的箱子就发出这么难听的声音?难道说它已经练到某种境界了?卓远之没空理它,打开阿猫眼中的黑色箱子收发短消息——卓远之,我是封千里,你在网上吗?这个时候封千里那家伙怎么忽然跳了出来?他和之雾刚结婚那会儿,封千里曾找过他,说了一些要对她好,要让她幸福之类的话,也旁敲侧击地打听了一些卓英冠和之雾的妈——杜蘅之问的故事。

后来之雾生产,他忙着照顾,他们已经许久不曾联络了。

这时候封千里忽然来找他,八成和幸之雾有关,卓远之立刻敲打起键盘来。

我在,什么事?聊天记录里很快出现这样一行字:你是怎么搞的?居然放之雾一个人来英国,你要是不想照顾她,我来接手。

如果封千里现在就站在卓远之的面前,他一定把他揍到满地找牙。

噼里啪啦,卓远之将眼前的键盘当成了封千里的脸,充满武力意味的敲打只图发泄心底的郁闷之气。

你如果没什么想告诉我的,我就下线了。

说要下线却又吊在线上等着封千里的答复,他明明想知道之雾的近况,却又逼着自己别再理那个没良心的小女人。

果然,封千里的凹答让他的心荡起一片涟漪。

你真的不在乎之雾的死活?死活?封千里说得太严重了,他已经不在她的身边,她还会有危险吗?她怎么样了?营养不良加上伤风,正在昏睡中呢!现在知道担心了?封千里总算还找出点卓远之的人性来,现在可以说,你们到底怎么了?这能怪他吗?卓远之是最委屈的那一个,她执意要去英国读律师预科班,没有接受我爸的任何帮助。

而且她在做出这一系列决定的时候,包括她的离开都没有跟我打招呼。

原来是之雾不要你。

这个时候封千里的风凉话只能是风助火势,可惜隔得太远,卓远之就是想杀人,乾坤剑也不够长。

她只是想证明给所有的人看,她有足够的能力当我的老婆。

哟喝!现在底气足了?那为什么你的口气那么差,好像之雾欠你几个亿似的?不愧是幸之雾的朋友,对金钱最敏感。

不过被他这么一说,卓远之顽固的心被捅了个小窟窿,有什么东西慢慢地流了出来,又有什么细细地流了进去。

我不需要她的证明。

梅非斯特的手指仿佛有自己的意识,敲敲打打之间已经将他的心意缓缓泄露在短消息里,就算全天下的人都认为她不适合做卓冠堂少堂主夫人,只要我认为合适就好。

其实黑道大嫂到底是什么样子,根本没有人能给出准确的定义。

能打、精明、坚强、背景雄厚……这些固然重要,但对我来说,不需要。

我要的是……精神支柱,而这种支撑只有之雾能给我。

第一次,卓远之看清了自己需要的到底是什么。

他不是永不会败的战神,他不是对生死毫无感觉死神,他不是万能的上帝,他只是一个平凡的男人,也许他有不平凡的背景和实力,但他到底只是芸芸众生中的一个。

他需要被爱,偶尔会显得软弱,喜欢装酷和调戏别人的神经,而这一切他只会在她面前表露。

这才是她成为他的命定之人,他老婆的决定因素。

别人可以不懂,为什么她却不了解呢?只要她有一点点体谅他对她的需要,就不会抛弃他跑到英国去。

你埋怨之雾?封千里从他的言辞中感觉到了郁闷的情绪,你体谅她吗?封千里什么意思?她想被卓冠堂里的所有兄弟认可,想被黑道认可。

想想吧!卓冠堂是他卓远之的堂,黑道是他卓远之的黑道,幸之雾不可能活在真空中,想要成为真正的命定之人,她必须为整个黑道认可。

以她的能力,现在开始学功夫实在太迟了点。

也许法律是最好的手段,也是她惟一可以掌握的工具。

又或许,有一天她能找到黑道和白道,邪恶和正义之间的交点,在法律的世界里。

她要向整个黑道,向幸德书,向卓远之,向她自己证明,她有能力用自己的肩膀撑起一片并不光明的天空。

因为她是幸之雾,是卓远之的命定之人。

他不懂?身为她的丈夫,卓远之怎么会不懂?只是心上还有一些难以认同。

帮我照顾之雾。

这竟成了他惟一能做的。

好。

什么时候开始,封千里和卓远之成了一条战线上的盟友,也许……只因为他们爱着同一个女生。

************晚上六点以后,卓远之准时坐在笔记本电脑前,准备连线身在英国的那一位。

对方也很准时,忽闪忽闪的头像提示着他:聊天时间开始。

今天之雾还好吧?好好好好,你这么关心她,怎么不亲自给她打电话?或者干脆来英国看她?封千里不提还好,这一提反倒点燃了卓远之心中的火苗。

点上一根烟,他深吸了一口,沉默随着烟圈飘在半空中。

你又在抽烟了吧?不怕熏坏亦悠和优优吗?网络那一头的家伙似乎能看到他的一举一动,竟然猜出他正在抽烟。

卓远之被那双藏在网络后的眼睛吓到了,迅速灭了烟,不自在地四下看看。

今天亦悠和优优交给津庭叔照顾了,要不然还真熏坏了两个小家伙。

等等!封千里对亦悠和优优这么了解?居然一开口就拿他们做挡箭牌?眼波荡出一片沉黑,卓远之的手指迅速在键盘上打起了战役,你对亦悠和优优很熟悉吗?停顿了约莫几分钟,在卓远之几乎敢肯定心中的猜想时,网络那头重新活动了开来,之雾告诉我的。

卓远之给予的回复是一幅名为了解的图片。

继续聊吧!他就不信网络对面的那家伙露不出马脚来。

最近我常常考虑之雾的建议,你说,封千里,难道我就不能做个平凡的大学生吗?你能放下少堂主这个包袱?身在英国的那家伙似乎对他万分了解,当初你在孟袁读中学就读得不伦不类,如果去上大学又恢复高中那种状态,那还不如不读。

那家伙非常了解他在孟袁中学时的状态哦!封千里可对他在孟袁的样子指字不提,虽然他们也曾是高中同学。

卓远之继续试探:我不想照顾那两个小恶魔,觉得年纪轻轻就被孩子绑住手脚实在太麻烦了,所以我打算去读大学,已经选好了——罗兰德学院,据说是所以骑士精神培养学生的高等学府,相信在那里我的日子会比较爽快。

短消息发过去不到0.01秒,英国那边迅速就炸开了锅,很快一颗手雷丢了过来。

你到底是不是人家爸爸?宝宝都六十一天了,你一点当爹的自觉都没有。

没要你受十月怀胎分娩之苦已经够对得起你了,你连照顾两个宝宝还嫌麻烦。

早知道宝宝就不应该丢给你,应该让我带到英国。

哈哈!暴露目标了吧?等的就是这一瞬间。

孩子他妈,你怎么会用封千里的OICQ号跟我聊天呢?解释一下!果然是梅非斯特,稍稍一个不留神就暴露了目标,幸之雾自叹技不如人,干脆绕开危险话题。

你去普通大学过你的涩世纪我不管,但你不能丢下孩子不管,你那种以上学避开为人父该负职责的行为更要不得。

你知不知道,我在英国都想死亦悠和优优了,你居然还给我玩这招?真是饱汉不知饿汉饥啊!别把他说得那么差劲好不好?他不至于太卑劣吧!你不在的这段时间,我把亦悠和优优照顾得很好。

我上网查了很多育儿的资料,我确信自己是个好父亲。

未满十八岁的好爸爸——朵猫猫甚至嘲笑他握枪的掌心里有奶腥味——她还不是一样,心疼亦悠和优优的程度不下他这个当爹的,就快赶上幸之雾这个妈了。

不用他辩解,幸之雾知道他为做一名合格的父亲费了多大劲。

津庭叔为了替卓远之在她面前争分值,早就把好话说尽了。

这么说你想去读大学不是为了摆脱两个小家伙喽?为了引你献出原形是真的,为了体验你的生活也是真的。

梅非斯特忽然把话说得高深莫测,幸之雾听不懂了——什么叫体验她的生活。

你为了我的黑道,独自去英国读法律,我也可以为了体验你的白道生活,当一个平凡的大学生,找回四年的成长期。

她花上四到五年的时间去找寻一双可以陪他飞翔的翅膀,他也要四年的时间成长为一个真正的丈夫——他们扯平了。

如果你去罗兰德学院,卓冠堂怎么办?要知道,那儿跟孟袁中学不同,它是要住宿的。

也就是说,在某种程度上,卓远之必须放下他少堂主的身份,丢下所有的保镖和护卫,做一个真真正正的大学生。

他行吗?只要是他认定的事情,就没有不行的。

************来日,卓远之就找到了卓英冠,爸,我有事想跟您商量。

我也正有事找你。

卓英冠将一份卷宗放到他面前,这是X国王储奥古斯塔斯·克里斯塔贝尔·艾伯克龙比的资料,他将于明年九月前往罗兰德学院读大学。

x国王室请求我们保障王储在校期间的安全,我想将这个案子交给你执行。

X国王储?储奥古斯塔斯·克里斯塔贝尔·艾伯克龙比?中文名:度天涯?就是当年那个自认是小公主,而对他这个梅非斯特一见倾心的那个金发美人?卓远之想起当年的种种不禁莞尔,只是他不懂,这种案子交给阿土派个手下就行了,爸,你要我亲自执行?而且还是贴身保护。

卓英冠直截了当地道明自己的想法,我要你作为普通学生进入罗兰德学院,以王储殿下同学兼室友的身份就近保护他——四年。

也就是说……卓远之凝望着父亲,万言难语,爸,谢谢!是爸!给了他四年的时间,让他有机会以平凡男生的身份找回失落的翅膀。

之雾,相信我,用不了多久,我们就可以一起飞了。

-Part 16 尾声 对不起 我爱你1之雾,今天我去了罗兰德学院,我的寝室是303,和我同住寝室的还有两个人。

金发蓝眼的是度天涯,我跟你提起过的,他就是那个被我捉弄了一通,还声称要嫁给我的小公主。

再见到他实在是太高兴了,你想想吧!有一个人在你之前就声称非我不嫁,而且还是一个绝美的男人。

他跟从前一样,还是摆着高傲的王室嘴脸。

对什么不满意就会耸肩然后哈的一声喷鼻气,我还发现他的一项特征——对很多东西都过敏。

像长毛地毯、香味和所有他不喜欢的东西,一旦过敏他会全身起鸡皮疙瘩,连那张绝美的脸也难逃一劫。

不过他非常喜欢甜品,我真怀疑他居然长不胖。

不过他跟以前也有些不同了,181公分,小公主是不会这么高的,美丽的小公主也不会擅长花剑、重剑、佩剑之类的西洋剑术。

对了,之雾,你能想象世界上有这么巧合的事吗?度天涯养了一只雪白的狼,名字居然叫阿狗——阿猫阿狗——有趣。

阿狗总是掉毛,弄得寝室里四处飘着细白的毛发,都这样了,它还臭屁,整天跟阿猫斗狠。

至于度天涯,和他的阿狗一样臭屁,所以麻烦随时找上他——注意!不是他找麻烦,是麻烦找他!让我头疼的是,他太喜欢听歌剧了,自我感觉很炫,却让我和战野头皮发麻。

说到战野,他可是警察世家的长孙。

还记得上次开枪射伤我的那个反黑组组长战来吗?就是猫猫的亲生爸爸,他就是战野的三叔,不过我不打算告诉他这层关系。

不管是猫猫和他的关系,还是卓家和战家的过节,我都不打算告诉他。

这小子比我还高,这才十八岁已经185公分了。

他有几项特征是我所阅万人中无人可以比拟的。

其一,他的脚永远不脱离滑板,除了睡觉的时候,虽然他经常摔得鼻青脸肿。

其二,他瞬间记忆力超强却有严重健忘症。

打个比方,他可以在见到你第一面准确说出你脸上有几颗雀斑,等你转了一圈再回到他面前,他会问:你是谁?同样的,他记不住我和度天涯的脸,而且转瞬即忘,不过我和度天涯都用我们各自的方式让战野成功克服了这道难关。

除此以外,他记不住任何人的脸,至今仍未看到例外。

战野的瞬间记忆功能在某些方面发挥超强,他可以瞥一眼女生就准确报出人家的三围——所以,我不想让他见到你。

其三,他有随拿随掷,随掷随中的本领——命中率惊人。

其四,他太喜欢《蜡笔小新》了,每天准点收看,雷打不动,而且还录下来以供反复欣赏。

最特别的是他的宠物是自己改良的超先进智能小机器人,有个特别的名字叫小姐,小姐管战野叫公子。

我发现阿猫、阿狗都中了这小智能机器人的毒,大有倾心相报的意思。

之雾,我怀疑我们三个凑到一起,罗兰德学院从此以后再难平静。

************之雾,今天我们学习骑马,如我所料,我、天涯和战野,我们罗兰德三骑士开始掀起学院风暴了。

头一个得罪的就是学生会纪检部部长——我们院长的儿子宇文寺人。

除了战来,他是我见过的第二个清道夫。

不!他比战来更厉害,战来只是痛恨黑道分子,宇文寺人势将所有不符合道德规范的人都赶出主流世界。

他教条得吓人,按理说我应该讨厌他才对。

可……我觉得他跟我很像,我们是两种截然相反的人,我们又有着相同的孤傲、骨气、冷漠、稚气、执著……你帮我找到了自己,我想帮他找到他自己。

换作从前,我绝不会过问别人。

之雾,是你改变了我。

……好了好了,之雾你别着急了。

两个小恶魔找到了!真的找到了!他们就在303寝室,我被学校安排参加军事实习,谁知道爸和津庭叔把两个小家伙送到寝室,没想到竟落在了天涯和战野手上。

也不知道两个小恶魔到底使出什么恶魔招数,居然让天涯、战野,甚至是阿狗,都以为亦悠和优优是他们的孩子。

末了反而没人相信我是他们的亲爹了。

不开玩笑了,我向你保证再不会出现这种情况,我会当好孩子的爹,不会再让你担心。

等你放假回来,我会让你见到一个完整、健康、漂亮的宝宝……不是一个,是两个!是两个!我又忘了,咱们生了一对龙凤胎。

你可真厉害,一次包圆,男女都有,任君挑选。

……我不想惹事,但我实在是看不过去了,我决定和天涯、战野一起对抗训导主任万仁横。

有火曦小姐的支持,我就不信天还能被那个万人恨给掀翻了。

梅非斯特能让天堂变地狱,他万仁横还没到那个级别。

哼!……没想到我们的王储殿下会遇到公主,真正的公主——一个名叫公主的公主。

天涯还被迫要教她练剑术,以此参加比赛,这下可有好戏看了。

我瞧得出来,这位公主对我们的王储殿下有点意思,不知道天涯会不会动心。

什么?你说我八卦?我哪点八卦了?我这还叫八卦,你真不知道天涯和战野为了打听我在英国的那一位,也就是你,已经争先恐后要当鸡婆了。

我还八卦?跟他们相比,我够级别吗我?我说过我要在骑士大比拼中赢的,不过谁让你爽约呢?我心情低落,所以就自动放弃喽!我这可不是给自己找台阶啊!我是真的自动放弃,要不最后的胜利之花也不会落在高校排名第一的花花公子宇文浪身上。

什么什么?他排名花花公子榜首位还叫有能耐?你们这些女生都在想些什么?你就甭打他主意了,人家八成被猫瓜子抓到了心,烙下毛病了。

要不我怎么觉得猫猫越揍他,他越开心?这不是有病嘛!……虽然他长得不怎么帅,头脑也不属于智慧型的,估计功课也不太灵光。

但是他身材魁梧,看上去孔武有力,就像电视里的超人。

我最喜欢的就是他的个性了,你们都不知道,他冷酷得要命,杀人不眨眼,对待身边的人却真挚诚恳,像一只可爱哈巴狗。

你听听!之雾你听听!这形容的是我吗?战野惟一能记住的女生,就是那个比男人更像男人的车神居然这样形容我。

她还把我,她想象中的卓冠堂少堂主列入了她的梦中情人。

之雾,你别慌别生气,你先听我解释啊!车神喜欢的是她想象中的我,就是她形容的那个怪物,不是真正的我。

她根本就不知道真正的我是这个样子,不是她想象中的那个样子,说什么我也不可能变成她想象中那个样子,你是知道我是什么样子的,对不对?……卓太太,我发现你最近发给我的消息动不动就冒出一个巨字,什么巨伟大、巨恶劣、巨无趣、巨烦……你想当巨无霸是不是?也不知道是谁把你的口头禅带成这样的!还有,我发现你不叫我猪头了,总是卓远之长、卓远之短。

莫非,你的猪头另有人选?你相中了另一只猪?那就放心、大胆地去爱吧!我不会拴住你的手脚,更不会阻拦你,你有爱的权利嘛!而我,梅非斯特有另一项特权——我会带领那个男人去地狱转转,让他减减肥,做不成猪。

……之雾,你在干吗?你不在线上,但我还是想告诉你,今天猫猫……见到了她的亲生父亲,也就是战来。

我和爸、津庭叔,知道了当年事情的真相,也听了猫猫的妈妈——朵爱的爱情故事。

具体情况我不想说,听着战来复述着他和朵爱计划的生活,我忽然想做一个平凡的男人。

之雾,你能想象吗?我,卓冠堂少堂主,叱咤风云的黑道第一人物竟然想做一个平凡的男人,一个简单的老公。

连我自己都不敢相信。

我想穿着你为我熨的衬衫去上班,临走前要你站在门廊上背着亦悠和优优吻我,也许我这个上班族赚的钱不会很多,但足够养活你和两个孩子;我会早早回家做一个好丈夫,走进厨房帮你切菜,趁机对你实行性骚扰,在见到孩子的前一刻装出很正经的老爸模样;我会陪你逛街,这是我不肯洗碗的报应。

你想让我掏私房钱给你买条新裙子,我坚持不肯,看着你气呼呼地回家,然后背着你在来日下班的时候将裙子买回家放到枕边——给你一个惊喜;我不想再要一个孩子,因为不想你再受苦。

我要你知道,嫁给我,你不会后悔。

而我,还想做梅非斯特,因为我不允许上天把你提前带走。

等到那一天,等到你认为够了,该离开我的那一天,你就走吧!下一刻,我会随你而去。

我不许你离开我!我不许——就凭着这一点,我就当不了平凡的男人。

这样的我,你还要吗,之雾?嫁给我,你真的不后悔吗,之雾?我忽然好想你,你找到你的翅膀了吗?你能飞回来了吗?如果不能,让我折翼吧!我愿意改装我的翅膀,让它变成和你一样的手臂,只要有你,即使永远不能飞那又怎样?好肉麻啊!我从没想过自己会变成这样,都是你害的。

是你害我变成现在这副比梅非斯特还恐怖的德性,而你只要记住一点就好了。

我是卓远之,我是幸之雾的老公卓远之,谁能改变? -Part 16 尾声 对不起 我爱你2卓远之看完他与幸之雾的所有通话记录不由得笑了起来,短短半年时间竟然用键盘敲打了这么多。

她在他身边的时候,他都不记得自己说过这么多话。

有点想她,打个电话吧!只为了听听她的声音。

你所拨的用户不在服务区内,请稍后再拨,谢谢合作!怎么又不在?卓远之怒火中烧地看着,沉黑色的眼中全是恼火,他又想砸掉了。

这家伙到底去哪儿了?左一个电话没人接,右一个电话找不到人。

这家伙不会又玩起失踪游戏了吧?他烦躁地在客厅里来回踱着步,在他的身后忠实的阿猫跟着他来回走着。

一张地毯被六只脚踩过来踩过去,都快破了。

偏偏今天轮到战野当清洁工,他正拿着吸尘器清理客厅,小姐的机器手上握着小型毛刷,时不时地对一些有待清理的小角落这里刷刷,那里扫扫,一副很贤惠的样子。

受不了了!他真的受不了了!卓远之,你跟我作对是不是?我要吸这里,你走到这里,我要吸那里,你走到那里。

你看我不顺眼你就说,你干吗这么折腾我?我哪有看你不顺眼?卓远之很委屈地瞥了他一眼,继续将注意力放在上,我只是在打电话而已。

给他逮到了吧!战野叉着腰数落起来,还说你不是有意跟我捣乱?打电话你不能回你房间打?凑这儿干吗?这儿接收信号比较好,我来来回回走也是为了找到最好的信号点嘛!他还有理了。

那你干吗不去三楼平台?那里信号应该更好才对吧!总之战野就是认准了卓远之是在跟他捣乱。

度天涯将手中的财经杂志放下,他要为卓远之说句公道话:他昨天晚上在三楼平台待了两个小时,没打通电话他一大早又晃荡到了阳台上,在那里泡了一个半小时,还是没打通,所以现在的客厅成了他最后的落脚点,他会坚持不懈地在这里来回走着,反复拨打着,直到对方接电话为止。

这个战野就不懂了,对方不接电话,或者打不通电话一定有理由,你过段时间再拨不就好了。

这么反反复复拨着号码,对方要是不想接、不方便接,或者由于信号问题接收不到,还不是白搭嘛!真是死心眼!我们早该有所认知,只要是牵扯到英国那边的那个人,卓远之总是没什么大脑。

但是,天涯特别强调但是这个词,他摆着一张死板的脸沉重地叹了一口气,但是卓远之同学,你可不可以先坐下来?你从早上起床就抓着从我面前走过来走过去,嘴里还不停地嘟嘟囔囔,再这样下去,等你在英国的朋友接通你的电话,我也差不多该打电话去心理咨询中心看心理医生了。

你不看在我的面子上,麻烦你看在阿狗的面子上,好不好?阿狗?阿狗怎么了?卓远之好奇地凑了过去,它病了吗?比病了还惨!天涯让开脚让大家可以将注意力投注到阿狗身上,只见它耷拉着脑袋,两眼无神地扫视着前方,看不出焦距何在。

它的主人拿手中的杂志成水平线在它的双瞳之间比划着,看到了没有?它已经失去了焦距,一对瞳孔都不在水平线上,这是近乎被催眠的状态,我想它是快晕了。

他的话尚未说完,阿狗的身体一软,四只脚分别向四个方向做滑行运动,眼神晃啊晃啊,正式歇菜。

战野好奇地拿手伸到阿狗的鼻息问,还好!还有气。

可是……可是,怎么会这样?跟着梅非斯特绕的。

天涯大声讨伐罪魁祸首,你来回踱着步,它的眼睛就跟着你来回绕着圈,就像被怀表催眠一样,它不晕才奇怪呢!卓远之还想辩解,阿猫跟在我后面绕都没事,阿狗光看看就倒了,只能说它的自我意识太浅。

哈!哈哈!天涯干笑了两声,话先别说得太早。

他海蓝色的眼瞥了瞥卓远之的身后。

大家齐齐望过去,往常阿猫那双有神的绿色豹眼显得有些呆滞,身体像喝了酒一样晕啊晕啊,四只脚踩出八字步,卓远之刚想喊挺住——啪嗒一声,阿猫也壮烈了。

它壮烈得太不是地方了,倒下的身体像一座大山,将来不及躲开的小姐死死地压住,没扁就算机器人的做工精良了。

慌张的公子赶紧上前抢救,小姐……小姐,你怎么样了?没怎么样,只不过小姐发辫上的信号灯闪了几闪,中央处理器停摆了,死机是她必然的命运。

天涯拍了拍卓远之的肩膀,对他,他简直要佩服得五体投地了。

轻而易举让黑豹、雪狼、智能机器人统统晕倒,那岂是常人能办得到的?你果然是梅非斯特!他也不想啊!卓远之他还委屈得紧呢!反正事已至此,也没什么办法挽救,阿猫、阿狗睡饱了会自己起来,小姐的维修我也帮不上什么忙,战野你就看着办吧!把责任推卸得一干二净,那你要干什么?卓远之扬了扬手中的,嘴角上翘,他笑得很认真,我要继续打电话。

天涯和战野交换了一下眼神,异口同声地长吁一声:不用说,下一个晕倒的对象绝对是我们!************罗兰德学院院长室此刻热闹非凡,从英国过来的交换生已经全部到达,大家聚在院长室与学院方面的管理层做个初步了解,并且完成一系列交接手续。

宇文寺人作为学生会主席代表学生会出席这次交流,他习惯了冷漠的眼在一大堆金发碧眼中注意到一个东方女孩——她差不多3公分的个子在欧洲人中显得很娇小,中等长度的乌发绑了两根杂乱有章的小辫儿随意地垂在肩头,一身水蓝色的羊毛裙跳动着春天的气息。

她歪着脑袋跟旁边的人说着话,喜欢动的手配合着说话的内容不时地比划着,很兴奋的样子。

宇文博注意到儿子的视线,父亲的天性让他忍不住插上一脚。

领着那个女生,他向儿子招了招手,寺人,过来一下。

宇文寺人答应着走了过去,近距离地打量着那个女生,他发现她卷卷的睫毛下有一双亮晶晶的眼睛,流光中似乎总是含着笑;小巧的鼻子有点塌塌,让人很想捏上一把;红艳艳的嘴不说话的时候喜欢小幅度地嘟着,偶尔还会很夸张地打着哈欠或者笑到嘴裂。

她不是让人惊艳的大美女,她是能让人眼睛一亮的小美眉。

你好,我是学生会主席宇文寺人,教育专业一年级。

他向她伸出了手。

女生握住了他伸出的手,我将成为法律系一年级学生,我叫幸之雾。

她有个很东方的名字,宇文寺人狐疑了,你不是英国人?她的名字中也有一个之字,和某人很像。

我是一年前才去英国读大学的,没想到一年不到又回来了。

时间过得真快,一年就这样转眼如烟,可这一年的变化却是谁也无法忽略的。

宇文寺人默默地看着她,她的眼神有些感慨,是为了什么吗?宇文博第一次看到儿子对女生感兴趣,又是这么优秀、可爱的女生,那还等什么?赶紧撮合撮合啊!寺人,你待会儿没课吧?你带幸之雾参观一下学院设施,她要在这里度过三年多的时光呢!幸之雾是很期待参观罗兰德,只是……会不会耽误到你?不会,我很乐意。

她是那种不会让人讨厌的女生。

宇文寺人为她打开门,请她与他同行。

宇文寺人是个称职的导游,一边为她领路参观罗兰德学院各处建筑,一边为她介绍这些建筑的历史和用途,对于她今后需要用到的地方他都会详细介绍。

两个人走在学院内,不知不觉就谈起了个人间的私事。

幸之雾用一种佩服地眼神仰望着宇文寺人,宇文同学……等一下!淡淡地笑着,字文寺人放慢了脚步,如果你不介意,可以叫我‘寺人’。

除了我,学生会副主席宇文浪也是‘宇文同学’,你这样叫下去,你会晕,我们也不知道你到底在叫谁。

那我就叫你‘寺人’!寺人!寺人……在她的呼唤声中,他笑了起来,嘴角以前所未有的角度向后咧去。

这还是他第一次听到自己的名从女生口中冒出来,感觉很奇怪。

我名字很拗口是吗?不会!你的名字很好听,像日本漫画里的主人公。

说笑问,她差点忘了刚刚要说的话,我觉得你真的很厉害,能在这么大一所学院内担任学生会主席,你一定很有才能。

你也很厉害啊!宇文寺人看过她的档案,英国传送过来的档案说,你每次考试都是稳坐第一的位置,绝对的优等生。

如果罗兰德学院能多一些这样的学生,或许离他所要求的圣洁也不会太远了。

幸之雾挥挥手,一脸不以为意,那都是为了骗奖学金的,谁让我穷得不得了呢!除了打工,我还得靠高额奖学金才能在英国生活下去。

能这么坦率地承认自己穷困的生活,还完全不在意,她到底是怎样一个奇特的女生啊,幸之雾? -Part 16 尾声 对不起 我爱你3在宇文寺人发呆的时候,幸之雾的好奇心又上来了,寺人,你身为学生会主席,要管的事一定很多吧!他正想开口,有学生骑着单车过来,他连忙侧过身让她走内道,也不是,学生会中分工明确,主席只要和副主席、秘书长商讨做出决策,分头监督就可以了,只有面对那种各部门部长做不好的事才需主席亲自出马。

什么会是部长做不好的事呢?303寝室的事就是每位部长都做不好的事。

大概是平时的积怨太深,他想也没想,就这么脱口说了出来。

听到303寝室这几个字,幸之雾眼睛立刻亮了起来,为什么303寝室的事就是每位部长都做不好的事?有点奇怪哦!宇文寺人犹豫了片刻,最后还是决定就303寝室的危险性和她谈一谈,虽然背后道人长短是不道德的,但是万一如此完美的优等生也被那三个恶魔给污染了,那可就不好了。

是这样的!所谓的303寝室是由三个男生组成的一个寝室,其中有着金发海蓝色眼睛的男生叫度天涯,他有着一张堪称绝美的脸,浑身散发着贵族气质。

不要被他的外表所骗,他是那种可以将罪恶的事戴上冠冕堂皇的理由去完成的人。

另一个棕发棕眼的阳光大男孩叫战野,他喜欢踩在滑板上,别看他笑起来很灿烂的样子,他的冲动让他随时都有可能惹上麻烦,为我们学生会的工作带来了巨大负担。

还有一个……他的话哽在了嘴角,远远走来的三个人中,站在左边的王子金发海蓝色眼睛,有着一张堪称绝美的脸,浑身散发着贵族气质;右边踩在滑板上的是个棕发棕眼的阳光牛仔,他笑起来一副很灿烂的样子;至于中间这一个——黑发黑眼,笑起来很恶魔的那种,他叫卓远之,对吗?幸之雾歪着头笑看宇文寺人,她眼中的明快是他很难忽视的,你知道?我岂止知道?她像逮到知音一样,絮絮叨叨数落起卓远之的十大罪状,八条抗议。

他那个人最无耻了,说话不算话,答应人家的事办不到还找理由。

他还好色得要命,看到性感一点的女生就像癞皮狗一样走不动路。

还有,他喜欢恶作剧,拿人开玩笑,看到别人生气他最是开心。

最讨厌的就是,他这个人极度没有责任心,居然随便把人丢在一个陌生的国家,自己就跑了。

如果真的要一条一条数他的恶劣,那真能写一部全新的《十日谈》。

宇文寺人傻了,他完全找不回反应力,她怎么会知道那么多卓远之的事?傻傻地看着前方的卓远之,他想从他的身上找到答案。

梅非斯特的表情似乎也不比清教徒好上多少,相隔遥远看着那抹水蓝色的身影,手中仍然握着拨了一遍又一遍总是拨不通的,他连呼吸都变得脆弱。

战野顺着他呆滞的视线望过去,不甚在意地捣了捣他,就算棺材脸跟一个蛮可爱的女生走在一起,你也不用这么吃惊吧?度天涯就多一层考虑了,莫非,那种女生也是你喜欢的类型?你要不要和宇文寺人打一架?不会吧?梅非斯特的品位就在这个档次?他以为他会喜欢那种天仙下凡的超级性感大美女。

卓远之不说话,不解释,也不动,他就那么直直地站在原地,双脚像被万能胶黏住了似的。

天涯忍不住推了推他,你不要这么丢脸,好不好?就算看到自已喜欢的女生,也拿出点男子气慨来,你这样只会被当成傻瓜,很快就会被宇文寺人比下去的。

那可不见得,此刻的宇文寺人也是傻瓜一颗,彷徨的眼神徘徊在女生和卓远之之间,不知在想些什么。

在宇文寺人和卓远之恍惚的目光里,幸之雾拾起脚步,她一步一步从宇文寺人的身边走向卓远之。

她的眉角含笑,小嘴嘟嘟,小巧的鼻尖高高地翘着。

跨越海岸,她终于回到了这里,来到了恶魔的世界,闯进了有着骑士之风的罗兰德学院。

在天涯和战野狐疑的注视下,幸之雾停在了梅非斯特的面前,二话不说,她甩开拳头以从下向上的运动轨迹狠狠将他因为吃惊而脱落的下巴打了回去。

捂着疼痛的下巴,他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他不说?她有话要说!咱们的优等生抬高下巴又蔑视的眼狂狂地扫过梅非斯特,她决定要语不惊人死不休——你还没死啊,卓远之?战野碰碰天涯,天涯拉拉卓远之,两个人的问题是同样的,她到底是谁啊?我是幸之雾,我回来了,猪头。

************她回来了,不知不觉间,幸之雾来到罗兰德学院已经快一个月了,罗兰德上下对于她的注意和好奇也蔓延了一个月。

她和寻常女生不同,打破了他十九年来对女生的全部定义。

当别的女生都在忙着装扮自己的时候,她像个最具中国传统妇女美德的大婶,去割草当校工赚取平日的生活费;当所有人都以为她是难得的优秀生时,她竟然代人完成论文,从中抽取枪手费;当每个人都以为她备受303寝室三骑士的厚爱,她正把那里弄得猫跳狗叫。

最大的谜团来源于她跟卓远之的关系,以梅非斯特的本性是不该接近任何人的,对她却是例外。

以优等生的资质,她不该与他相互亲近的,对他却又是例外。

这诸多的例外堆积在学生会主席宇文寺人的心中,慢慢沉淀下来,却成了难解的纠结。

只可惜,能为他解谜的两个人又都不是他所能接近的,虽然他们离他都是那样近,近得就坐在他后面那张餐桌上,他甚至能听见他们的谈话内容。

他们之间就像黑夜和白天,看似无法融合,其实只有一线之隔。

我真的有些食不下咽了。

说着幸之雾将一大口米饭送进了嘴里,还不忘包上一大块肉,瞧瞧!瞧瞧!我们俩不过是坐在一起吃餐饭,你看有多少人盯着我们,多少双女人的眼睛恨不得把我给撕了。

刚才居然还有闪光灯亮起,要不是知道那个记者团团长柯柯爱慕的对象不是你,我还真以为她打算拿那张照片给杀手组织呢!卓远之无所谓地浅笑着,她回来这一个月,这样的生活他都快习惯了,你会在意吗?我以为你早就习惯了。

从很早以前起她就习惯了这种生活,那个时候不习惯的人,会害怕的人好像是他——看她吃东西真是一种享受,让人觉得活着真好。

最近忙吗?他问,难得的他们俩有时间坐下来聊聊闲话。

她每天的生活就像在打仗,紧张得按照每一个规划来,她恐怕都忘了悠闲的感觉。

要不是今天他借口为了谢谢她这段时间对亦悠和优优那两个小恶魔的照顾,请她吃午饭,他已经有四十七小时没见到她了。

她回来这段时间,他慢慢从震惊中恢复过来,算起来这还是第一次如此之近得望着她。

她今年十九岁了,比离开的时候瘦了许多,头发也长了,看起来更有女人味。

她已不是当初那个和他打打闹闹,等着家人将未来安排好的小女生了。

她离开的这一年,他常常会想,如果当初他没有孤傲地抢占天机去找她,如果他没有任性地以为自己可以得到所有想要的东西,如果他认真地为她考虑,会不会今天的幸之雾依然是单纯的千金小姐,过着无忧无虑的生活,仍旧是御用大律师幸德书的女儿?她想要的他无法给她,他想给的她却不想要。

在她离开又归来后的今天,他才真正明白当初她离开的原因。

而她也在他的眼里看到了成熟后的卓远之,她想要的答案他早已给她了,是她自己没能读懂。

对视的眸光划成一道光圈,宇文寺人被阻隔在外。

亦悠和优优是不是让你觉得很麻烦?卓远之不想让沉默继续下去,只好找个最不适合做话题的话题。

即便他不提,之雾也打算谈到他们俩惟一能说的话题。

手无意识地捣着盘子里的吃食,她笑得很像……母亲。

他们俩巨好玩,有点皮,不过这样才像小孩子嘛!我还以为离开这么久,他们俩会忘了我,没想到他们俩比你可有良心多了,一直都记得我,一直都记得。

走在迷宫里绕啊绕,最终还是没能绕出最大的迷雾。

不小心踩到地雷,爆炸只是迟早的结局。

卓远之从来就不是会逃避问题的人,惟一的一次让他用一生来后悔,之雾,其实当时我……别说,什么也别说。

她打断了他的话,是不愿意听还是不屑听,他无从分辨。

在青涩的十七八岁,他作出的每个决定都为日后的故事做下了铺垫。

之雾却连这日后的故事都不想听到,吃下最后一口饭菜,她伸了个懒腰,吃得巨饱,大脑巨缺氧,巨想睡觉啊!那就去睡啊!在他可以宠溺她的范围里,他愿意尽一切力量好好宠她,他能为她做得就这么多了,更多的问题只能由她自己独立解决,他无奈得帮不上忙啊!比如:寻找翅膀。

她回来这么久,他一直没敢问她:你找到你的翅膀了吗?只怕这个问题又会让她再度飞远。

她将他的无力看在眼里,从一开始她就明白,他们之间横着的问题她必须独立解决,因为这是她要的人生。

猪头,你成为一个平凡男人了吗?我在努力。

他真的在努力,而且她在身边的日子让他赫然发现他所有的付出只为了适应她的旋转,离她越近,他越能感觉到两人之间的差距,尔后慢慢调整脚步。

难道说,难道说她就是因为和他同样的理由所以才飞回来的。

她的翅膀原来就在他的身上。

站起身,幸之雾扭动着腰,甩下一身疲惫,不能睡啊!我还要回卓冠堂去照顾亦悠和优优,哪像你那么好命?卓远之随着她一同向外走,手里拿着她的大包。

里面究竟装了什么东西,怎么这么重?我送你回去,周末了,我该回去看看。

不用了,我骑了单车。

她的单车和他的黑色敞棚积架完全不配啦!她还是自觉点,蹬单车追跑车吧!以为卓远之会接受别人的自作主张那就大错特错了,背着她沉重的包袱,他腾出一只手来拉她,快点跟我走,你的单车丢在学院,周一我送你过来。

他认定的事没人能改变,他认定的人没人能取代。

这么久没见,他依然恶习难改,强盗出身啊?之雾顺着他的脚步一路小跑才能跟上,好啦好啦!你别拉着我,这样很难看的唉!也不想想多少女生都把他的身边当成战略要地来抢占,看到这一幕还不把她撕成一百零八块沾甜酱吃?她觉得这一刻自己非常像北京烤鸭。

她的挣扎没能延续太久,只是坐到熟悉的车上,坐在熟悉的位子上,等卓远之放好包上车时她已经睡着了。

均匀的呼吸,干净的脸庞如此近地徘徊在他的感官中,这所有的一切第一次让他认识到——她回来了,她真的回来了。

欢迎回家,之雾。

他俯下脸亲吻她的额头,他可以任气息渲染的地方。

梅非斯特的翅膀将媚光包围,随即那片绚烂从翅膀的缝隙里星星点点地透出来。

是的,她回来了,她飞回家了。

于是,故事在涩世纪里重新写下一个章节。

然后——待续!-后记—两年著一书从2002年10月开始企划,到写完这本书的今天,整整两年时间。

两年,十六本书,差不多一百二十万字,这就是《涩世纪传说》。

有人问我怎么想起写这套书,其实仔细感受书中的内容,排除罗兰德三骑士非同寻常的个人能力和背景,书中类似考试作弊、单恋男生、跟老师作对、青春苦闷、生活在岔道口等等情节,那都是我们自己的生活。

我就属于那种考试成绩不错,却永远做不了好孩子的学生。

想当年,我也让万仁横这样的老师极为头疼,我尊重有学识、有个性的老师,却讨厌那种拿学生作为自己升迁或获得嘉奖筹码的教书匠。

对于学校内不合理的校规校纪,我恶意抵制,而且带头造反。

于是,有了书中一连串师生交锋场面。

十八九岁,跨入大学校门,我们被默许了解爱情。

于是压抑了一整个青春期的嗜爱因子蠢蠢欲动,我们渴望爱情,期待幸福,然后在摸爬滚打,甚至是摔跤受伤的过程中明白爱总是痛并快乐着的。

于是,有了书中不同定义的爱与被爱。

友情,较之亲情、爱情有着更不同寻常的意义。

亲情,由血脉而生,几乎是与身俱来的,它割舍不了。

爱情,因为荷尔蒙作用而产生反应,也因为激素的消失而转化成亲情或就此消失。

惟有友情,说不清道不明,它却又那么清晰,甚至刻骨地印在每个人的心上。

无论男女老幼,谁不期待一生能有两个肝胆相交、不离不弃的朋友?于是,有了书中种种令人倾慕的骑士之谊。

写涩世纪这两年的时间,正好是我从学校过渡到社会的阶段,从懵懂小女生认识爱情,从学生成为上班族。

想过当老师,却没能成功。

喜欢学院里相对干净的空气,却期待屋外流光异彩。

于是,书的思想慢慢转深,基调慢慢变稳。

而初衷仍是不改,六年的构思加上两年的创作,构成了一百二十万字的故事,联成了涩世纪的青春之梦。

感谢所有陪我走完涩世纪的读者。

谨以此书送给所有即将走进涩世纪,正走在涩世纪,早已跨越涩世纪的人们。

谨以它勾勒未完成且永无尽头的梦。

谨以它祭奠我们的青涩年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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