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阙面色一暗,想必是知道此药的作用。
虽然不至于立刻有效,但毒药真正的效用莫过于心理攻势了。
显然,经过这样一下对接,杨阙的斗志已经削去大半,胜算大大减少。
剩下的三个人有些眼熟,好像都是郡主身边的护卫。
奇怪了,为什么没有看见和子卿?杜秋微不敢与杨阙说话,怕自己的话语会转移她的注意。
接下来的对招杨阙再也不敢硬接,就连掌风也要避过。
这样一来,她已经渐渐处于被动状态。
杨姑娘,这件事情你还是不要多管了。
这都是颜水宫私事,与你无益,我不想伤你,你还是请回吧。
颜替看似轻松地与她对招,一面严肃地劝说。
杨阙根本不理会那一套说辞,平时总是微笑的脸板得紧紧的,看起来分外怕人:你们杀了人还不够吗?接二连三地弄出这么多事情来,你们还好意思声称不理江湖俗事?好吧,就算我要替飞絮姐报仇好了——今天就算死在这里,我也不能放过杀人凶手!颜替很伤脑筋地看着她,又看了一眼与几个黑衣人缠斗不休的颜臻,抬手解决一个黑衣侍卫,再次劝道:这些恩怨,都不过是十几年前未了的传奇,你这么执着又有什么意义?女侠的天职就是为民除害,岂能放过杀人凶手?杨阙退后几步,扯落自己的腰带,韧劲缠上对方的手腕。
她的红绫早被颜臻劈断,追过来的时候没有另拿武器,如今只能这样一拼了。
杜秋微看见她眼中的怒气已经被杀意说掩盖,不禁有些害怕。
难道她真的准备与颜替拼个你死我活?杨阙姐姐,你不要这样做!杜秋微紧紧地盯着她的眼睛,报仇有的是机会,不必急在这一时。
你没有武器,想怎么打?就让我与她们走吧,不要让他们做无谓的牺牲了。
她的目光短暂地瞥了一下颜臻那里,两个黑衣侍卫已经倒下了,只剩下一个与颜臻缠斗,情形极是危险。
颜臻虽然受伤,威力却不容小觑,他们的行为无疑是送死。
听见她的话语,杨阙似乎更加生气:你懂什么!杀人偿命,女侠的天职就是保护这一惯例,不让卑劣小人的阴谋得逞!这次是那个正在与颜臻战斗的男子说话了:妹子,你不要冲动行事——救人要紧!杨阙性情使然,本来就不甘服输,听到旁人都是劝阻自己的话,心中怒火更甚。
也不顾毒性渐渐发出,手脚麻痹冰冷,她全力出击,仿佛全然不似自己。
那黑衣男子在一旁暗自担忧,按照小妹的倔脾气,这场战事定是激烈非常。
速战速决最好,若是颜水宫后援来此,他们就真的没有机会了。
杜秋微也是万分焦急。
杨阙地招式纷繁杂乱。
她能看得出。
如果不是颜替地动作招架大于进攻。
她一定是惨败收场。
她为什么这样盛怒。
是因为那被颜臻杀死地林飞絮么?颜臻地招式还是如同漫天杏花一般。
只是这杏花天影已经不似方才那么漂亮得无懈可击。
与她打斗中地黑衣人武功亦是不弱。
双方似乎有平手之势。
杜秋微觉得他有些面熟。
仔细一想。
不就是刚才从颜臻剑下救走林飞絮地那个人么!听他话来。
二人似乎是兄妹关系呢。
忽听半空中一声轻笑。
几人头顶地枝梢上。
一个白衣女子抱着剑翩然站立:需要我帮忙么?不好。
又来一个!黑衣人暗叹时运不齐。
却听颜臻淡然道:不必了。
颜雪。
你和司徒信在一旁看着就好。
这女人真是死鸭子嘴硬。
杜秋微看着她。
隐隐不悦。
不知该为谁焦急。
颜雪冷笑:我看照你这样打下去。
小命不一会儿就该没了。
你死了没关系。
就是可惜了宫主一番栽培啊。
莲足轻抬。
整个人如烟花般降下。
宽大地白色衣襟随风飞舞。
又似瑶池中地仙子。
杜秋微只觉得眼前一花。
整个人已经被托起。
颜雪手上地力道极大。
杜秋微竭力咬紧嘴唇。
却还是不由得低声呻吟。
你不要伤了她!颜臻的声音有些焦急,冷不防被那黑衣人一剑刺上肩头,拔出来时鲜血淋漓。
没用的东西。
颜雪看起来极是不屑。
杜秋微竭力挣扎,却被她抓得更紧了。
忍住想大声唤救命的冲动,她紧紧抿着嘴唇,尽量不让自己的软弱被她耻笑。
疼是没什么的,要是被她嘲笑,真是要羞愧死了。
而且,作为淑女,是不可以放声大叫的。
颜雪抓紧她的手臂,一路向前飞奔。
耳畔的风声呼呼作响,树枝擦得脸颊生疼。
她心中不由得开始哀叹:真倒霉,早知道就抓着颜替不放手好了,这个颜雪真狠。
就算被人抓走,也不要被这样的人抓着,弄得她差一点就失去淑女风范了。
好不容易来到一个空旷的地方,没有茂密树丛的刮擦,脸上也觉得好受些。
稍稍喘过一口气来,恍惚间听见长剑出鞘的轻吟,刷地划破长空,冰冷的剑气迎面扑来。
颜雪冷笑一声,反手推开杜秋微,颜水剑转眼迎了上去。
兵器相接,铿锵声不绝于耳,听起来让人心里一阵阵发毛。
杜秋微好不容易从地上爬了起来,吹着被擦破的手心,看着两个人打斗,恍然间震慑不已。
苏澈!她失声惊呼,泪水瞬间盈满了眸子。
不知道为什么会哭——看见他来相救,该高兴不是么,为什么会流眼泪呢?苏澈身着蓝色深衣,盘着一丝不苟的发髻。
看了她一眼,本来平静无波的眼眸中似乎燃烧着怒火,手上的剑招更加凌厉,连面色也有些扭曲。
杜秋微抹了抹脸,疼疼的,好像还出血了。
你是何人?为何阻我颜水宫内务?颜雪挥剑飞快,瞬间止住苏澈的攻势,转防守为进攻。
苏澈没有多言,只道:人留下,你离开。
颜雪冷笑:凭什么?你方才被人以掌劲所伤,真以为能撑得下去吗?苏澈道,你有没有觉得脚步虚浮,头晕目眩呢?不要以为江湖正道就不屑用毒。
别怪我没提醒,太相信常理的,就容易在阴沟里翻船啊。
听了他的话,颜雪的脸颊上青白不定,手上的力道撤尽,她闭目调息了几下,仿佛感觉到了什么,面色一变。
苏澈在一旁笑着看,身上早已敛去了杀气。
颜雪盯着他的眸子,过了半晌,终于愤愤地道:后会有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