仔细一看,才见锦绣从他身后的树丛中闪出来,埋怨似地道:公子怎地到处乱走?这儿可不是落芳别院,地形你不熟悉的。
要是遇到危险怎么办?我这不是好好的么。
易萧璀然一笑,似乎有些歉疚,你找了会儿吧。
岂止一会儿?锦绣愤愤然道,都找了好久啦。
对了,你没事跑这里来做什么?我想跟杜小姐说几句话。
易萧淡淡道。
锦绣连连蹙眉:你与她说什么话?这么神神秘秘的,连我也不叫上。
我不是见你正在休息么。
易萧笑意淡去。
杜秋微走上前来:易公子,方才是我的错。
你没事儿吧?你找我有什么事情吗?南方联盟最近可能会找理由来蚕食我方势力,理由可能直指向你。
你明天同去应小心为是,并将此信悄悄交给颜臻。
我们北方联盟也不是好惹的,若有言语冲突,也不要让她们太占优势。
如果她们打了起来,就立刻带人离开吧。
易萧没有看她,神色温婉,轻言如絮。
还有什么吗?杜秋微抬起睫毛,如果只是这些的话,谁做都可以,为什么一定要我去呢?易萧沉默半晌,看神情似乎是怔住了,却又闪过一抹赞许。
他噙笑轻道:你真的想要知道?我知道与否,结局都是一样的,不是吗?杜秋微攥紧手里的弩弓,手心被指甲戳得生疼。
易萧点点头,徐徐道:确实如此。
杜小姐,水前辈的女儿,不应只有虚名在外,是也不是?明天你随同时,若颜臻要带你走,你就同去吧。
杜秋微打了个寒噤。
易萧说话时从来都不看对方。
现在他居然抬起头来。
清冷目光直指向她。
明澈如一泓潭水。
却死寂得无半分波澜。
明明一眼就可以看透。
却永远看不穿真实内心。
微风飒飒拂过他如雪白衣。
整个人如同汉白玉雕像一样让人不敢贸然直视。
但是杜秋微只是淡淡一笑:好。
如果你们需要我这样做地话。
锦绣讶然道:公子。
这就是你们所说地计划?杜小姐又不会武功。
有何用处?不如让我去吧。
你是水琳珑地女儿吗?易萧眼睛稍稍眯起:不要任性。
我哪有任性了。
要不是关心你。
谁肯冒这个险?锦绣愤然甩开他地手。
哼了一声。
转身就走。
易萧连忙转身。
刚走了两步。
便被路上地石头绊了一下。
杜秋微连忙上前扶起他。
只觉得一股幽暗地馨香扑鼻而来。
让人心意一下子便宁静下来。
锦绣也吓了一跳。
一个箭步冲回来扶着易萧:公子你没事吧?都是我不好。
不过你身子弱。
自己也该小心一点啊。
易萧推开二女的手,轻轻道:不关你的事,是我自己没注意。
易公子怎么这么不小心?杜秋微抓着他的手,只觉虚浮无力,完全就是没练过武功之人。
也许是他父亲武当掌门死得早,没有人教他武功吧……杜秋微想,或许他自幼身子骨不好不能练武也说不定。
谁知锦绣瞪了她一眼,杜秋微不知何故,却也不敢多问。
随意收拾了一下,转眼就到了第二天。
一路上锦绣目不斜视,杜秋微跟在后面,也没什么话可说。
马车倏忽停下,杜秋微险些栽了出去,只见锦绣一掀帘子跳了出去,举目四望,随即沉默了下来。
抬眼望去,随行的十几个侍卫全都仆倒在地,只有几个还在努力挣扎。
这些人武功算不上很好,却也不是废物级别的,如今就这样尽数无声无息地倒在地上。
锦绣看着这些昔日的手下,紧紧地抿着嘴唇,面色有些青白。
杜秋微倒抽一口冷气。
颜臻在远处负手而立,七八个白衣少女站在周围,有些蔑视的目光盯着她们二人。
头上的斗笠背在背上,颜水剑拿在手里,莞尔一笑道:花坊主别来无恙?托您的福,自然好得很。
锦绣冷然道,要那个破铁牌,你们拿走便是,何必痛下杀手呢?你颜臻要的东西,我无名小卒岂敢不给?颜臻耸耸肩,笑容中稍带歉意,她指指身后的灰衣男子:我徒弟司徒信想试试身手,冒犯了你的手下,你应该不介意吧。
说得轻巧。
锦绣嘴一撇,若是您亲自出手,也就罢了。
这些无名小辈也敢如此,可见颜水宫风气败坏之甚。
连无名小辈也能料理您亲手配置的下属,看来花坊主今后要多加训练手下的武功啊。
颜臻戏谑道。
司徒信站了出来,不屑地道:无知小辈,胆敢对颜水宫无礼!死这几个人,只是小惩大诫而已。
她们轻车简从来此,在我看来,已经很有诚意了。
颜臻淡淡道,这里没你说话的份儿,你给我退下。
今天不过是让你拿低级武士练练身手,别真拿自己当高人了。
司徒信对锦绣怒目而视,却还是听话地退下了。
颜水宫连无名小辈也不放过,第一杀手组织还真是名声在外啊。
锦绣不屑地瞟着周围浑身肃杀之气的白衣杀手。
难道坊主认为,名声比实力还要重要么?颜臻无所谓地叩击着佩戴的颜水剑,身上杀意陡盛。
锦绣握紧拳头:你到底想怎么样?颜臻掩口笑道:我不愿大开杀戒。
你跪下将易安坊令牌双手奉上,我便放过你们两个,和你们身后埋伏的那些人。
锦绣浑身一个激灵,看着颜臻平静中充斥着杀意的眼神,一向冷静淡定地她也有些手足无措起来。
杜秋微蹙眉走出车厢:颜水宫名声在外,怎么也在乎这些虚礼?锦绣姐姐是一坊之主,颜臻姐姐你只不过是一个手下,你们地位不同,辈分也就不一样。
依晚辈看来,若说要行礼,应该是颜臻姐姐朝锦绣姐姐行礼才是。
本来这番话随口说出,然而看见颜臻变幻不定的神色,杜秋微悚然一惊,恐惧如潮水从头皮一路麻到脚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