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两个差鬼走出门市,我回头看了看,见门好好地关着,这才放心地跟他们走。
外面早有一辆警车等着我们,牛头为我打开车门,说:兄弟,上吧!我迟疑了一下,还是上了车。
牛头见我上了车,松了口气似的,自己也挤了进来,马面则到驾驶室去,发动了汽车。
那车沿着我从没有走过的一条路开了好久好远,似乎经历了一个世纪,又似乎走了一万光年,才终于走到了一座城,应该就是我到过的那座城吧。
我们穿过无数条大街,又走过不知道多少条小巷,才终于在一座像是阳界的公安局的楼前停下了。
我们下了车,牛头回过头扬起那副手铐对我说道:老弟,对不起了,得例行公事!我伸出双手,让他铐上。
他又转到我背后道:你这把剑也应该让我们拿下。
我呵呵笑道:当然,你们愿意拿去就拿去!牛头听我这样说,便不再客气,伸手便拔我的桃木剑。
可是,他剑没拔出来,却发出了一声尖叫!我闭着眼睛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冷笑道:叫你们的阎王来拔吧,当心别丢了自己的小命!不拔了!不拔了!牛头吓得失去了镇定。
这家伙在我痛打马面的时候都能神态自如,没想到一碰这把剑居然被吓成这样,看样子,这把剑还真如色魔说的那样厉害!进了局子,牛头把我安排到一间看守室,便惶惶地离开了,似乎还对我的桃木剑心存畏惧。
进了看守室,我拿眼看了一下这间屋子,屋子里光光的,除了有个鬼物蜷缩在屋角便什么都没有。
那鬼物见来了新鬼,抬起头来看,一见是我,竟然扑通便跪下了,膝行到我跟前,磕着头道:恩公啊,实在是对不住啊!我吃了一惊,讶异地道:这是怎么说来!你我又不曾认识,怎么说起这话来了?你不认识我,我可认识你啊!那鬼道。
呵呵,你认识我?那也用不着见我便磕头啊!我又不什么过去那些大老爷!我笑道。
恩公,你是不知道!那鬼道,我只是一个穷鬼,你当然不认识我,可是你对我们穷鬼的恩赐,我们却不敢忘记啊!哦,是这样哦!我恍然道。
那次帮你掩埋那两个鬼物的尸体,我也去了。
昨天喝了点酒,说漏了嘴,我把你杀了两个恶鬼的事给一个朋友讲了,没想到他竟然告发到官府去了,就这样,他们把我抓来,严刑拷问,把我知道的全套了去。
那鬼道。
原来是你说漏了嘴呀!我笑道。
都怪我,你打我吧,把我往死里打!谁叫我这么没遮拦,这么没骨气!那鬼竟然痛哭流涕起来,而且自己扇起了自己的耳光。
我见不得人在我面前哭哭泣泣的,尤其是见不得男人在我面前这样,这个鬼物虽然不是人,但哭泣的样子也让我很是不忍,哪有心思责备他!再说,自己犯的案子,本就该自己一力承担,凭什么让别人替你受过?自己连累了别人,还要责罚别人,也没有这个道理呀。
我忙拿住他扇自己的手,把他拉起来道:兄弟,这不能怪你!你别自责,也别难过!我自己的事自己抗着,不关你的事!可是,要不是我说漏嘴,你就不会到这里来了!那鬼道。
呵呵,我笑道,兄弟,要不是我杀了两个恶鬼,你也到不了这里,要说,是我连累了你呀!恩公,你可不能这样说!你杀那两个恶鬼,那也是为了我们啊!我没能为你保密,自己想来都觉得该死!别说了,说多了就没意思了!我说,等他们提审我的时候,我叫他们把你放了,你是无辜的,有罪也是我有罪,把你弄来关起,这像什么话!我不出去,我要陪着你,恩公!那鬼道。
陪我?陪我坐牢或者陪我挨枪子?你傻哟!我笑道,兄弟,能出去多好,你以为我愿意进来吗?这我怎么不知道?那鬼道,我们阴界的刑法残酷得很,谁愿意受刑谁不是傻子就一定是疯子,可是,我如果不陪你受罪,我的良心不安哪!好了,好了,没有谁怪你!你用不着受良心的谴责!我说,等会他们也许就要来提我了,你让我休息会。
说罢,我不再理他,一屁股坐下闭目养起神来。
说是养神,实际上我刚一闭眼,色魔便说起话来了:你小子心肠太软,是我,就把这小子卡死!连自己的恩人都可以出卖,真他妈是个胆小鬼!呵呵,说不定他就是个胆小鬼呢!我笑道,卡不卡死他,关你屁事啊!怎么不关我的事!色魔一本正经地道,这家伙害得我还要跟着你坐班房,我屈不屈呀!你要觉得委屈,你就找哪个不坐班房的共体算了,何必找我?我冷冷地道。
不过,我想你马上就可以出去,坐班房也不是多久的事,坐就坐会吧,呵呵!色魔笑道,倒是卡死了这个鬼,你可能就会一辈子坐班房了。
你凭什么说我马上就可以出去了?我问。
凭直觉!色魔道,我直觉你那把桃木剑将会救你出去的。
桃木剑救我出去?我诧异道,一把剑?一把没有思想情感的剑?别逗了,你以为这是在写武侠小说呀?哈哈!嘿嘿,不信,咱们就走着瞧吧!色魔冷笑道。
我们正说着,忽然听得一阵铁链响,睁眼看时,见一个看守正在开锁,他一边开一边道:祝捷,出来!你看,不是出去了吗?色魔呵呵笑道。
嘿嘿,你以为就这样出去呀?我冷笑道,这是提审,你妈得懂不懂?嘿嘿,咱们走着瞧!色魔也冷笑道。
那个看守带着我往外走,我也不知道经过了多少间房间,走了多长的路,他终于把我带到了一间看起来像是办公室的房间。
看守喊了声报告,里面有鬼说了声进来,我便被看守带了进去。
屋里很宽敞,办公配套设施很是齐全,绝对不比我见过的公安局的条件差,尤其显眼的是那台电脑,我想,连阴界都用电脑办公了,这世道变化可真大!电脑背后坐着个鬼,长得好一副马脸!这可不是刚才抓我的那个马老大,他虽然生的一副马脸,可你一点也不觉得他的脸有多长,因为他的颈项也长,身子也不短,一双手能隔着电脑桌伸过来,为我拉了根凳子,请我坐。
你就是祝捷吗?他问。
我还没有估量出他的身高手长,一时竟忘了回答他的问话。
我们局长问你话呢!那个看守便立即提醒我,这是我们马局长,他在问你话呢。
好了,小文,你出去吧!姓马的局长道,来,坐!祝捷呀,你杀了两个鬼,有这事吧?有!我干脆地道。
为什么杀鬼啊?他问。
因为他们该杀!我说,像这种榨取穷鬼的恶鬼,我是见一个杀一个,见两个杀一双。
呵呵,你还真是疾恶如仇啊!马局长呵呵笑道。
不敢称‘疾恶如仇’,只是图个痛快!我也呵呵笑道,心想反正杀了鬼,害怕也没用。
我们调查了一下,你杀那两个鬼,虽然有打抱不平的成分在里面,但主要是自卫,在自卫时,误伤了那两个恶鬼。
本来,如果你当时就来报案,就什么事都没有的,可是,你们却采取了隐瞒的方法,这就不对了。
一方面让我们费时费力去调查,另一方面也叫你蹲了这一阵班房,这不是反而麻烦了吗?没想到马局长竟然这样道。
你说得不错!我说,我当时就后悔犯了这个错误。
鬼是我杀的,不关那个鬼的事,你们把他放了吧。
我说,坐牢我去坐!坐什么牢哟!局长道,你没事了!没事了?我惊讶地道,真的没事了?真的!局长道,不过,我们城的最高长官要见你。
你是说阎王要见我?我怕怕地道。
阳界的人也许见谁都不怕,可没有不怕见阎王的,我也不例外。
什么阎王哟!局长还是那语气道,早就不叫阎王了,也叫市长了。
原来是这样啊!我松了口气,见市长我可不怕。
你就在这里等会,他马上就过来。
局长道。
我于是就坐在局长对面等。
局长则在玩他的电脑。
帮我问问芊姑的事。
色魔道。
问她干什么?我问。
问问她的下落,我好去找她呀!色魔道。
你从我这里滚出去我就帮你问。
呵呵!我笑道。
帮我问一下嘛,我实在想知道。
色魔居然有点哀求的意思了。
他一个局长,能知道这些吗?我问。
公安局专管这些呀?和阳界一样,他们管着户籍呢。
色魔道。
可是那得从什么时候查起啊,能查得到吗?我问。
能行的,你没见他们都用电脑办公么?快得很!色魔急道,快问嘛!好,我就帮你问问!我说着站起身来,对局长道:马局长,你能帮我查个鬼的下落吗?没问题,谁呀,你说!马局长非常痛快地道。
芊姑。
我说。
芊姑?局长道,好,我帮你搜索一下――哟,叫芊姑的可多了,你找哪一个啊?很多吗?我疑惑地道。
当然很多,世界这么大,同名同姓很正常啊!局长道。
我找一个一千五百年前在阳界上吊自杀的芊姑。
我说,自己都觉得这样说很荒唐。
哦,有了这样的资料就好找得多了!没想到他居然这样说,我还以为他会像看怪物一样定定地看着我呢。
有了!一阵敲击键盘的声音后,局长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