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发现你小子挺能耐啊,才来几天大小姐都替你说情,是不是挺得意啊?肖建用阴阳怪气的语调说。
凌俊把目光调低,不望着他。
呼呼风响,一棒已经抽在他的膝盖上,人体关节部位对疼痛格外敏感,凌俊也忍不住呃了一声。
一股钻心的疼从腿袭上心头。
又是一棒,抽在他的肘上,整个手臂顿时麻了。
凌俊在心中不断暗示自己:忍住!忍住!一定要忍住!他害怕自己一旦出手,肖建就会跌在几米之外,他已经无法控制力度了!肖建一口气狂抽了十几棒,每一棒都夹着十分蛮力。
凌俊的额头上渗出细微汗粒,肖建得意地收起木棒,说:你小子挺能忍啊,连吭都不吭一声。
说完哈哈大笑,调头边走边说:以后你就天天忍吧!等他消失,凌俊整个人瘫坐在地上。
手指关节、膝盖、胳膊肘等部位已经浮肿了,这不是一般的痛,凌俊牙齿格格作响,肌肉都在痉挛。
他发誓,离开巷村的那天,一定要带走肖建的人头!坐在地上休息了一个钟头,这时过来一个小弟,说:浪仔,建哥允许你下来了。
浪仔仍在呻吟,听了后没有立即下来,而是将信将疑地看着他,他被打怕了,没有建哥的命令他还真不敢站起身。
那个小弟不耐烦地说:是建哥捎的话。
说完又看着凌俊说:阿虎,燕叔找你。
凌俊心中一惊,又有什么花招?凌俊有些颠簸地来到中心大院,燕叔他们已经等在大堂了。
两位千金准备回都市,在沙发上和小白有说有笑。
看到凌俊进来,燕叔笑道:坐,阿虎。
凌俊咬着牙坐下,蹲下时身子时骨关节疼得厉害。
过得还好吧?好。
没人欺负你吧?睁着眼说瞎话,明明自己关节都浮肿了,连手指也粗了几分,怎么会没人欺负?明知故问的家伙。
凌俊说:没有。
哦。
燕叔笑着瞥他浮肿的手腕,又掏出手机,说:给皇叔报个平安吧。
如果觉得说话不方便,就到外面去打。
怎么又是这招?不是刚跟皇叔联系完不久么?这老狐狸究竟是什么意思?大胡子已经把手机塞到他手里了,语气不太和善:出去打!凌俊在院子里站了一会,还是拨了过去。
和上次一样,凌俊什么也没抱怨,而是问XI特警的去留情况。
皇叔突然很奇怪地问了一句:你到大陆后有没有杀人?没有。
和我说实话。
我是帮你的。
凌俊很纳闷,说:真的没有。
那就奇怪了……皇叔的语气略带猜测,凌俊问:您怎么突然问起这个?皇叔说:现在大陆连续发生了两起另类杀人案件,这事现在闹得沸沸扬扬,民间都诚惶诚惶说是变态杀手所为。
本来我也没想到你头上,因为死者的变态死法不符合你的杀人风格。
但是警方已经怀疑你有重大嫌疑,就算你不是,至少你和变态杀手也有关系。
如果我的情报没出错,你在大陆被XI特警抓获过一次,凭你自己是无法逃越重犯禁室的,而且次日就发生了第二起变态杀人事件,死者正是警署值班人员。
挂断电话凌俊也没想明白,自己怎么又多了个变态杀手的罪名,难道真有神秘人帮助自己?返还手机时,燕叔仍是一脸笑意望着他。
凌俊走出大堂,燕灵又如上次一样叫住他。
这次她手里拿了瓶跌打油,看着凌俊浮肿的手指说:肖建打的?凌俊默不作声。
燕灵笑了笑说:把这油拿去擦擦。
小白在大堂门口看了外面一眼就进去了。
见他走开,燕灵说:肖建下这样的重手,肯定是你把他惹急了。
你是一个真男人,但作为一个小弟,你不应该顾及那么多尊严。
可能你还沉醉于马来西亚的风光生活,过段日子你就习惯了。
凌俊拿着跌打油,心里倍感疑惑。
千金小姐会无缘无故对自己这般好?杀手的思维使他下意识地怀疑她的举动。
两位千金回都市后,阴霾的天空闷雷震动,不多时下起大雨来。
小弟们索性拎了香皂和浴巾跑到雨下面享受天然淋浴,巷道上流涌着白色的泡沫。
凌俊就到院子里洗了个澡,回房擦干身子发现**全是青斑紫肿。
浪仔像傻了似的仰在床上,平仔和宝仔仍在疯狂嘲笑他的妙计。
看到凌俊身上的伤肿,宝仔说:以后千万不要和建哥对着干,就算你有这个骨气,你也没这个能耐啊。
建哥要动起真格来,没哪个小弟能承住他几下,在这里即使被活活打死,顶多也是扔到山里喂野狗了,连埋都不用埋。
看来建哥还念及你是不懂皮毛的新手,手下留了情,不然你就残废了。
凌俊心里冷笑。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闪电和雷鸣不绝,倾刻天色就全暗了,完全不像白天光景。
凌俊拧开跌打油瓶盖嗅了嗅,只是普通的药油。
他擦拭了伤痕,换了一套干净衣服,沿着屋檐走向巷道。
巷村是老式设计,巷道两旁全是密密的屋檐,雨水顺着瓦槽哗哗淌下来,像挂了两道稀疏的瀑布。
凌俊在屋檐底下漫不经心地走着,不时有潲雨漂在脸上,凉凉的。
他到巷道口找了块青砖坐下,望着大雨朦胧的山峦荒丘。
到了晚饭时间,凌俊也没去食堂,他没有一点食欲。
他一直待坐在巷道口,屋檐下的红灯笼趁着风雨悠悠晃动,巷村外的世界是一派荒暗,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看什么,在想什么。
身后多了一个人。
杀手的直觉使他猛然回头,见还是上次那个中年小弟。
那人笑了笑,说:你又在想外面的花花世界。
凌俊佯装点点头。
年轻人都这样,我在你这个年纪的时候,每天过着打打杀杀的日子。
每晚都是灯红酒绿,美人笙歌,我能明白你此刻的难耐。
凌俊把头转过去,照例望着黑夜深处。
那人就在凌俊身旁坐下了,凌俊想,这是一个诗人,不该混迹于黑道。
其他小弟都躲在卧室了,他还有心情出来赏雨。
雨一直下,没有停歇的意思。
又是一个灏亮的白闪,整个山间一亮,旋即变得更暗。
那人顺着凌俊的视线望去,突然有些哆嗦地说:你看到……看到什么了吗?凌俊迷惑地摆头望着他:看到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