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哭。
天佑,我们回家。
不知走了多久……啲啲……飘云侧耳倾听,这声音随着风飘过来,好像是汽车的喇叭声。
老天,他们终于……飘云的泪水几乎夺眶而出。
天佑,你听到了吗?男人没有回应,突然双腿一软,栽倒在雪地上。
飘云趴在他背上,没有受伤。
她从雪窝里挣扎着爬起来,扯掉脸上的手绢,看到龙天佑脸朝下伏在雪地上,一动不动。
飘云吓坏了,扶起男人的脸,他嘴唇青紫,脸色铁青。
这个强壮的男人,背着她走了几十个小时,因寒冷和劳累而精疲力竭。
天佑,天佑,你别吓我,你张开眼睛看看,是公路,我们走出来了,我们终于走出来了。
龙天佑慢慢张开眼睛,不置信的喃喃低语:是吗?我们走出来了?飘云握紧他的手,激动地泪盈于睫:是的,你看,前面就是公路,我们可以回家了。
公路,在哪?龙天佑伸出手,探向前方,可是双眼,没有焦距。
飘云一怔,一把抓住他的手,用另一只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声音颤抖:天佑,你的眼睛……龙天佑看不见,他失明了。
飘云的眼泪一滴一滴的砸在他的脸上,冰冷的液体仿佛可以瞬间凝结。
别哭,是雪盲,被反射的太阳光灼伤了眼睛。
我不会真的瞎掉。
龙天佑摸到她的脸,凭着感觉给她擦眼泪。
飘云用袖子抹了一把脸:我不哭。
天佑,我们回家。
飘云的脚骨碎了,她站不起来。
龙天佑的眼睛失明,他看不见。
他抱着她,做她的腿。
她为他指引方向,当他的眼。
命运令他们合而为一,抵死纠缠。
历经千辛万苦,他们终于摸索到高速公路边上。
只要有车经过,就可以获救了。
飘云依偎在龙天佑怀里,迷迷糊糊的想。
他们满怀希望和期待。
可是,过往的车辆很多,任凭他们招手呼喊,就是没有一辆车肯停下来看一看这个饱经磨难的男人和这个奄奄一息的女人。
长途运输,大家都在赶路,都怕招惹麻烦。
雪地上,体温在不断的流失。
飘云的呼吸越来越艰难,又呕出鲜血,龙天佑看不见,可他听得到。
听得到,于是心急如焚。
就在这个时候,一辆货车停了下来,司机探出头:怎么了?这是。
我们滑雪,发生意外,她受伤了,请你帮帮忙,把她送到医院,再晚就来不急了。
龙天佑耐着性子好言相求。
怎么办?怪可怜的。
司机跟身边的人说。
那人探了探头:那女的好像快不行了,走吧,别惹麻烦。
司机发动引擎。
龙天佑一下站了起来,他看不见,跌跌撞撞的摸索到高速公路上,接着,双膝一弯,咚的一声跪在冰冷的柏油路上,把头重重的磕在地上。
我求求你们,救救她,救救她,我求求你们。
冰冷的雪花落在飘云脸上,好像母亲温柔的手,她慢慢张开眼睛,看到暗灰色的天空,云峰峥嵘。
天佑……她慢慢撑起上半身,望向高速公路。
她告诉自己,不要哭,不要哭……哭有什么用?眼泪有什么用?可是,她忍不住。
眼前的景象比断骨还要痛,她不堪负重。
雪盖了一身,他跪了多久?哀求了多久?被欺侮了多久?没人知道。
那辆货车早就开走了,无数的货车开走了,无数陌生的面孔讪笑着飘然而过,某些时候,人的慈悲比不过动物。
飘云慢慢的爬过去,爬向这个带走她的一切,又因她而失去一切的男人。
她拉住男人的手,把他的头拉进自己的怀里。
她的眼泪无声无息的坠落,与他的绝望水乳交融。
对不起,我真没用。
男人靠在她怀里难过的颤抖,一辆车都叫不到。
天佑,够了,够了。
他受了多少苦?为了这个不爱他的女人,他究竟受了多少苦?值得吗?所以够了,天佑。
不够,我要带你回去,回你喜欢的人的身边去。
这是我欠你的,这是隋洋欠你的。
我放了你,我让隋洋放了你,飘云,你听见了吗?后来他说了什么,飘云没有听清楚。
她不想听,她累了,很困,只想躺在男人怀里,美美的睡上一觉。
即使永远不醒也没关系,不要紧,她不在乎。
明月为鉴……她真的不在乎。
她再次醒来,看到的是隋洋的脸。
躺在医院温暖的病床上,身上插着无数条管子,闻到花瓶里百合的清香。
她想说些什么,动了动嘴,发不出声音。
隋洋摸着她的脸:飘云,你刚做完手术,需要休息。
天佑呢?他在哪儿?不要担心,你会得到最好的照顾。
脚骨接的很好,你还能走路,还能跳舞。
天佑呢?求求你,告诉我,他怎么样了?隋洋笑了笑,帮她合上眼睛。
温柔的吻落在她纤密的睫毛上,很快,就被泪水濡湿了。
一片冰冷……声明各位亲亲,真的很抱歉,步步要向你们请假,《悲伤》恐怕要暂停一段时间,因为期末复习在即,最近一段时间要准备复习资料,还有去四川支教的事,很多事情要忙。
步步要全力以赴,我是个笨人,做不到一心两用,实在是万不得已,请蹲坑的亲亲们谅解。
感谢你们一直以来的支持,鞠躬,步步爱你们。
另外小声说一句,天佑没死,这文还要七八万字才会完结,呵呵,还没有到山穷水尽的时候。
或许,希望就在前方也未必。
(*^__^*) 嘻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