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眼起来,望向洞口,光线已经越聚越多,一团闭塞的风开始像一道无线的波长,向四围扩散开来,舔舐她挣扎的心。
想到刚才模糊中的无痕以及他的声音,云霜的心突然一阵绞痛,有一万把刀子放在心尖上,然后使劲的搅啊搅的,痛感从心底开始到每一个毛孔,连手指尖端也蔓延开来。
她使劲用一只手揉捏另一只手指,并希望通过揉捏使痛感减轻些,可惜毫无半点儿作用。
看到无痕的模样,听到无痕的声音,虽然很模糊,可这是她不愿意看到的情景,也是她不愿意听到的回答。
云霜闭了闭眼,心中那团渴望又开始蔓延开来,她撵走了无痕的凶恶,换上她在生活中看到的他,虽然平庸了点儿,可面容还是和善的,那副憨厚的模样常常使云霜笑。
有次他们去市买东西,买回东西的云霜忘了无痕在身边,扭身看到他坐在凳子上,还认为是一个农民坐在那儿望着她,待醒悟后才想起是无痕。
她这时突然感到他不像第一次从照片上看到的那个无痕哥凶恶,而是从骨子里透着一股本分,一股纯真。
想到这儿的云霜,突然将无痕对她的冷漠全部撵得干干净净,他们在一起时,无痕对她的好,对她深深的爱,全都钻进了她脑子。
慢慢的,她舒展了身子,将团在胸前的头彻底伸向前方,胸口也慢慢缓过气来。
我不能就这么倒下,假如我倒了,无痕哥能挺得住么?别看他现在好像满不在乎的样子,但在我真正离开他后,他是什么样呢?云霜始终不相信无痕能离开她,男人是口是心非的,别看他表面装着满不在乎的样子,那是因为他看到我还在爱着他,虽然我不在人世,可是他能常常看到我,比我活着时看的机会还多,倘若他完全看不到我了,那久爱过的情感是会夺人命的。
自己都没人疼了,还疼别人!一个声音鄙夷的说。
我心中早没自己了!云霜回答道。
悲哀!那声音低沉甚至有些恶狠狠。
我知道这是我的悲剧。
云霜更加肯定。
你就不怕自己形神皆无?怕啊!她很老实的说。
她知道死了的人倘若还不珍惜自己,四十九天后,就会灰飞烟灭,就会形神皆无,可她不在乎:即使永不生,我也会将自己这颗心证明给他了无痕看的。
你这人的脑里进了多少水呀?有什麽办法呢?云霜不知道谁在同她说话,只是人家说一句,她便顶一句,心里的悲戚已经让她没有判断别人语言的尖刻与讽刺。
越来越近的声音也没引起她重视。
你真的那么爱他么?眼睛里站着一团白影,声音已经在她面前出现,这才引起云霜警觉。
她抬头一看,一位白红脸,身材清瘦,穿着一件白色长衫,牙齿虽然有些长长的,可是上面的胡子遮得很严,下面的胡子大概一尺来长的老人站在她面前你?你怎么进来的?云霜一边说,一边赶忙从床上站起来,她害怕的模样引起对方的注意。
那人善意的往后退去说:对不起,我看到你伤心得太厉害,有些不忍,也被你的真情所动,所以贸然来到你的家里。
不过我没恶意,你别害怕。
看看他一脸的诚恳,一脸的和蔼,再听他这么一说,云霜才将迅起床的动作放缓慢了些:你是谁?为何要管我的事,我的事同你有何干?虽然这样,可云霜还是有些气恼,她不希望谁来打搅她的安宁与平静,更不希望谁擅自往她家里跑,虽然只是一个山洞,这样会增加她的防范意思。
本来在这个野鬼出没的地方就够恐慌的了,加上伤心,加上害怕,若再加上时时的提心吊胆,那还叫人活不啊?我不是恶人,以后你就知道了。
只要是善良的人,无论谁的遭遇我都会过问。
对方说得很果断,也很真诚。
这老人看似一位资深的神仙?难道我遇到神仙了?不,现在的骗子太多,恶鬼也会变换着来欺骗人的。
本来好一些的心情,又被自己的多疑搞糟,她开始用不怀好意的目光重新打量这个不之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