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饭了,无痕。
妻子将粗糙的声音放到最低处,听起来倒是蛮韵味的。
来了。
正在等待贾妮,听到叫声,他赶忙丢掉前面的电脑。
还没到桌前,一股让身体飘起来的酒香便迎面而来,他蛮认为妻子打开了酒瓶,便往前面一望,这一望,看到桌上放着一瓶五粮液,杯子里已经斟满了酒。
心里一阵喜悦蔓延开来,他的身体已经在空中沸腾,在桌子上,无痕可以没饭吃没肉夹,可不能没酒。
他看看妻子,也不问今天为什么一向吝啬的她,舍得买这么高级的酒喝?先端起来将鼻放到酒面上,鼻头往上提,狠劲的猛吸了一口,再看看漂浮在酒杯水,然后浅浅的咪了一口:嗯,好酒,好酒!无痕连声赞叹着,心,早被这名酒俘虏。
看你馋的?妻子嗔怪的说。
哎呀,你不知道,喝酒的人,就像你们穿新衣服那么上心。
无痕对妻子很满意,今天对他的态度是这么多年来很少有的。
你看你,除了酒,就是女人,再就是你的绘画,当然,现在还有小说,这四大件儿已经占了你生命的全部。
妻子有些埋怨,怎么不多少放点儿心在我身上呢?看了妻子一眼,没想到刚放晴了的心,就这么快要下雨了?他知道唠叨开始了,接下来也许就是更加严重的后果,到那时候,不仅美酒会抛头颅洒热血,被洒满一地,恐怕自己的这身肉也会被用来祭酒呢。
为了这顿美酒,他不得不笑嘻嘻的说:宝贝,你能不能让我吃一顿安静的饭哇?脸上漾着笑,心里紧张极了,他害怕在这顿美酒面前让自己变得没有食欲,这完全有可能,虽然自己可以不听她唠叨,可是,不听的后果是什么呢?或者耳朵被拧一圈,或者手臂烙上深深印痕,再涵养的人也会疼的,因为肌肤并非能涵养起来。
虽然可以抵御,但心里总不舒服。
想到这儿,无痕端着酒杯的手开始有些不听使唤了,他放下酒杯,下意思的摸摸自己那双耳朵,再看看自己**着的手臂。
他想马上走开不喝了,可是,美酒的飘香却紧紧地拽着他不放。
埋怨无痕,似乎成了秀秀的嗜好。
有时候实在找不到他埋怨了,就自言自语的说给空气听,或者墙壁听。
是啊,在心里憋了快十年的怨气了,无论如何都不能透彻的一次。
无痕对她埋怨的充耳不闻,使她恼火到了极点:假如他回骂我一句也痛快!憋久了的秀秀常常生出这一高不可及的向往,她太需要无痕的回敬了,那样,他可以同他大吵大闹一通,也尝尝吵架的滋味是酸甜苦辣中的哪一种?今天看到无痕又是从前的模样,心里猛然蹿出一股火气,前所未有,比他刚从南方回家时的火气还大。
无痕,你听着,我是你老婆,你不能将我放在你眼睛的背后,你也不能将我寥落得像一根小草,也许,小###还有无意之间瞅他一眼的时候,而我,你的老婆,在你心中却是跌落到了万丈深渊,永远都没翻身的机会!你说你还是人吗?秀秀红着眼睛红着脸吼道。
满心想今天好好醉醉这美酒的无痕,没想到自己越害怕的事,越是要生。
他才刚好喝了一小口呢,这么美丽的酒就这么放着不喝?太浪费了!他害怕妻子动起手来,这瓶美酒成了牺牲品。
自己倒是无所谓,耳朵反正已经习惯被揪,再说,她也不会将耳朵彻底拧下来,要是那样才好啊,安双假的,随她怎么揪怎么扯都不会疼。
身上的肉呢?反正你咬了还会再长,你再锋利的牙齿,也不会将我的胳臂或大腿咬掉吧?可是这酒,洒了就彻底没了,人家都说泼出去的水是收不回来的。
妻子的狂吼,无痕好像没听见,他只是看着那杯酒,还有瓶子里的,在他的眼里,这不是水,简直就是玉帝赏赐的仙露琼浆,你看它,晶莹剔透,袅娜多姿……在无痕眼里,这酒,已经幻化成了美人,像医院里那个护士,像学校里那个鲜潼,还像红头像的贾妮,像云霜……看到无痕不仅不出声,还不眨眼的看着桌子上那杯水,秀秀那窝着的火更加旺盛,她从另一个侧面来到无痕左边,对那个被无痕幻化了的杯子一拂,杯子便听话的往她指的方向冲去,然后哐?一声巨响,这才将无痕的注意力引到秀秀身上来。
完了,完了!眼看到手的美酒就这么成了泡影,唉,命也,命也!无痕不好作,只是看了秀一眼,而且这一眼,还很温和,他没有脾气么?不是,他的脾气只是在骨子里,在肌肤上是看不出他有丝毫脾气的。
他的习惯教导他不能还嘴,要不,那还在瓶子里装着的美酒也会粉身碎骨的。
他想伸出手去护住那瓶子,可是转念一想,这样不是告诉秀秀他很在意那瓶子么?那这个瓶子不是牺牲得更加迅么?经验告诉他,越是自己在乎的东西,她秀秀就越想给他破坏!干脆就装着满不在乎的样子吧,这样倒可以声东击西保存实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