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真和关凤相互依偎着,不知不觉已经过了中午。
何平在帐外等候多时,只是不见杨真出来,便喊道:将军!午时已过,该启程了。
杨真在大帐内听到何平的叫声,对关凤道:凤儿,我们收拾一下,这就启程。
关凤点了点头,两人站起身来,走到杨真的床边,把他的衣物都打理成了包袱,这才出来大帐。
杨真出来大帐,见何平和牛三背着包袱牵着马,站立在那里,便拱手道:有劳二位兄弟久候了,我们这就启程吧。
何平和牛三看了看关凤,牛三问道:将军!关小姐也跟我们一起去吗?杨真点了点头,道:自然是一起去,牛哥,你再去牵匹马来。
牛三诺了一声,便去了马槽,不一会便牵着一匹马来到大帐。
牛三将马匹交给杨真和关凤,嘿嘿笑道:将军!一路上有个女人做伴,咱们吃饭也不愁了。
关凤听着牛三这没有头脑的话,很是不解,便问道:牛哥,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我可不会做饭哦!牛三连忙摆手道:不敢当,不敢当,小姐叫我牛三便好了。
谁要你做饭了,一路上有我在,哪里敢让小姐做饭。
我的意思,一路上有你陪伴,我们吃饭会很香的,这叫做秀色可餐嘛!杨真、关凤、何平听了牛三的解释,都哈哈大笑。
牛三一脸正经地道:怎么,我说的可是实话。
杨真嘿嘿笑了两声,高声喊道:启程!四人走到军营门口,只见三千士兵整齐地站立在那里,一个千夫长走了上来,对杨真道:杨将军,大伙知道你要走,都要来送你,我拦都拦不住。
杨真望着全营的兄弟们,想起这一年多来,大家的朝夕相处,不禁有点潸然。
只听一个士兵高声叫道:将军!一路上多多保重!同时将右手高高举在胸口,又喊道:将军威武!其他士兵也一同向杨真敬了一个军礼,一同高呼道:将军威武!将军威武!声音环绕在每一个人的耳朵中,久久未绝。
看到这一幕,杨真眼睛中,早已经浸满了泪水,两行泪,顺着脸庞流了出来,落在地上,掷地有声。
杨真连忙擦去了泪水,回头对关凤、何平、牛三道:我们走!军队闪出了一条路,杨真垂着头,默默地走在中间。
他不敢抬头看士兵,只怕多看一眼,自己的内心便要多难受一点。
每踏出一步,杨真都感到十分艰难,这个充满快乐和激情的军营,带给了他太多太多的回忆,然而,今天,他就这样走了,是否还能见到他们,已经成了未知之数。
新的环境是否能如他的意,是否会有这样的快乐,他都不得而知。
将军保重!随着最后一声士兵的齐声共喊,杨真已经走出了军营好远,他毅然地跳上马背,驾的一声大喝,便飞驰而去,留下的只是路上清晰可见的马蹄的印记。
成都城,丞相府。
杨真独自一人到了丞相府,来索取他的官印和任命状,关凤不愿被诸葛亮看到,和牛三、何平一起留在了丞相府外,静候杨真。
门童将杨真带到府中大厅,大厅内空无一人,门童让杨真在此等候,便转入后堂,去请丞相去了。
不一会,从后堂传出来一个人的脚步声,等到脚步声近了,一个四十岁左右的中间汉子便走了出来,那人正是诸葛亮。
只见他着一身黑色长袍,头戴一顶伦帽,手里摇曳着一把羽毛扇子,腰中系着一条华玉带,轻盈地走到大厅正座,端庄地坐在了椅子上。
杨真当即单膝下跪,双手抱拳叩拜道:末将杨真,叩见丞相大人!诸葛亮手中羽扇轻轻抬起,口中念道:杨将军请起!杨真站起身来,立在大厅之中,低着头,不敢直视诸葛亮。
诸葛亮先是上下打量了一番杨真,伸手指着他身后的一张座椅,说道:杨将军,请坐吧!杨真应声而坐,谢过诸葛亮后,便道:丞相,末将前来领取官印和任命状,昨日丞相府中传令人员没有带在身上,要我今日来府中自取。
诸葛亮嗯了一声,对大厅外一个门童道:去我房间,将那个桌子上的包袱取来。
门童应了一声,自便去了。
诸葛亮双目炯炯有神地看着杨真,紧接着道:你此次去永安赴任,我早为你安排妥当,永安为我国东大门,地理位置十分重要。
虽然我国已与吴王立下盟约,但是东吴之人不可轻信,要是尽数撤去留守士兵,吴兵一旦得知,必然侵犯。
前者,为了屯田,我调走永安四万大军,致使永安防军势弱,今次你去上任,可领兵马三万,以资防军,备不时之需。
杨真站起身来,抱拳叩拜道:末将遵命!诸葛亮轻轻摇了摇手中的羽扇,呵呵笑道:还有一事,我需先说明给你。
杨真朗声道:丞相有事尽管吩咐,末将听候调遣。
诸葛亮看了一眼杨真,轻描淡写地道:你出身白耳近卫,又属益州氏族,如今国家人才凋零,正是用人之际,望你多加努力,且不可因儿女私情羁绊住了你的进取之心。
杨真听了,觉得诸葛亮含沙射影,似有所指,细细一想,当即便已明白,知道诸葛亮在影射他和关凤的事情。
杨真百思不得其解,丞相怎么管起这种事情来了,但是他喜欢关凤是事实,不管是谁都改变不了他对她的爱。
他听出话外之音,当下辩驳道:启禀丞相,末将出身寒门,自幼跟随母亲长大,粗学一些诗书礼义,心中也知道忠孝仁义爱五字。
末将虽比不上那些士族阀门,至少也是敢爱敢恨,报国之心从未磨灭,儿女情长乃人之常情,又岂能阻碍末将一腔报国热血?一旦国家需要,末将定当为国尽忠,虽死无憾!诸葛亮听了,微微一笑,话锋一转,当即便道:杨将军忠君爱国之心,我怎么会不知。
听说先帝临终前,曾赐给你一面免死金牌,不知道是真是假?杨真听了,大吃一惊,心中暗道:先帝赐给我免死金牌,我从未对任何人提起过,何况当时除了先帝和我,房间内别无他人,丞相又是如何得知?杨真看见诸葛亮眼神犀利,正在关注着自己,不答不妥,便道:启禀丞相,确有此事!诸葛亮哦了一声,眉头微微一皱,随即散开,笑吟吟地道:先帝如此垂爱于你,还望你莫要辜负了先帝的厚望。
杨真答道:先帝待我不薄,子渊,自然不会辜负先帝,丞相尽管宽心。
此时,门童带着一个包袱进了大厅,先是走到诸葛亮面前,弯身施了一礼。
诸葛亮羽扇一抬,指着杨真,对那门童道:将包袱交到杨将军手上!那门童毕恭毕敬地将包袱交给了杨真,便退身到大厅外。
杨真接过包袱,还没来得及开口,便听见诸葛亮道:包袱中是官印和任命状,你且骑马去东营,三万兵马早已等候在那里。
你见到马谡,说明来意,他自然会将兵马辎重一切军需拨付给你。
杨真走到大厅当中,向诸葛亮鞠了一躬,同时说道:末将遵命,丞相还有何吩咐?诸葛亮道:在你包袱中,有我亲笔书信一封,你将三万大军临近永安时,便可拆开来看,依照上面的话做,不得有误!杨真再拜,诸葛亮一摆手,便道:时辰不早了,你且去吧!杨真告退。
诸葛亮看着杨真远去的背影,长出来一口气,自言自语地道:先帝临终,赏赐给他一面免死金牌,到底是何用意?诸葛亮叹了一口气,踱步走入后堂,从后堂那边传出了三声哈哈大笑。
杨真出了丞相府,关凤连忙迎了过来,很是亲切地问道:子渊,拿到了?杨真将手中包袱高高举起,笑道:看,已经拿到了。
拿到就好。
关凤同样笑道,那我们赶快启程吧!杨真道:不急,还要去东营交接兵马。
关凤问道:多少兵马?杨真答道:精兵三万,丞相让我带到永安。
关凤略显的有点焦急,便道:那还等什么,快走吧!杨真点了点头,跳上马背,关凤、何平和牛三,三人随后翻身上马,四人一起向前走着,刚朝前走出不远,便有一彪骑兵挡住去路。
队列闪开,从后面走出一骑,手提一口青龙偃月刀,胯下骑着一匹雄壮的黄鬃马。
那人将手中宝刀一举,朗声叫道:关凤!快给我过来!杨真见了,当即下马,抱拳叩拜道:末将杨真,叩见关将军!关凤却不愿理睬,当下在马上叫道:二哥!你是来拿我来了吗?那人正是关兴,自关凤离家出走,他便派人四处打探,后来见到张苞,知道她向西北方向去了。
关兴一猜便着,知道她去都江堰找杨真了。
他便领着军马去了都江堰,可到了都江堰杨真早走了,一路打探,才知道他来了丞相府,当下便跟来过来,此时正好撞着了。
关兴怒道:凤儿!母亲已经将你许配给了张苞,你如何又跟杨真走?置母亲和家于不顾,我从小宠你,凡事任你性子,这次二哥不能让你一错再错了!快给我过来!杨真一听,连忙转头望着关凤,他不知道关凤为何早上会来,他也不曾问起,此时听了关兴话语,犹如晴天霹雳。
杨真一脸冷汗,问道:凤儿,关将军说的都是真的吗?你已经许配给了张国舅吗?关凤知道再瞒是瞒不住的了,点了点头,跳下马来,紧紧抓住杨真的手,对他道:子渊,我爱你,不管母亲将我许配给了谁,我都不会嫁,我这一生只会跟你一个,我只属于你一个人。
杨真又何尝不是这样想的呢,又何尝不是深深爱着关凤呢?杨真望着关凤,眼眶早已经湿润,听到关凤已被许配给张苞的事情,他的心中极其难受。
杂乱的马蹄声,从杨真等人的后面传了过来,又一彪骑兵到了,为首一人,皮肤黝黑,面容粗旷,正是张苞。
张苞押运那堆泛着绿光的寒铁,几经波折,方才到了城中。
这会儿正要赶往丞相府向丞相复命,不想前面有人挡道,当即领了十几骑先来一看究竟。
张苞定眼看见了关凤,随后看见对面马上的骑士是关兴,他不明所以,当即问道:关兴!你堵在这里做什么?关兴见了张苞,当下叫道:张苞!你的妻子此刻要跟随别人跑了,你做何感想?张苞一听,大吼一声,哇呀呀地叫道:是哪个贼子,竟敢如此造次!凤儿!你快过来!关凤不听,对张苞道:张苞,母亲将我许配给你,可我并不愿意,如果你强行逼婚,我今天便自刎于此!只见她抽出杨真腰间所系钢刀,将刀刃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这一动作,吓坏了杨真、关兴和张苞,杨真站在身侧,方欲躲刀,不想关凤一转身子,闪到了一边。
关兴和张苞吓得面如土色,纷纷滚下马鞍来,急忙向前走去。
都别过来!关凤高声喊道。
杨真、关兴和张苞三人立时站立不动,但是心里却恨不得一把将刀给夺了下来。
关凤迷离的双眼望着杨真,轻轻地说道:子渊,生是你杨家的人,死是你杨家的鬼,如果今后不能和你相依相伴,凤儿甘愿今天一死。
杨真泪水盈眶,看着关凤如此模样,他的心中疼痛不已,生怕关凤做了什么傻事。
杨真向前走了一步,缓缓地道:凤儿,你把刀放下,别做傻事。
你不是说我们要永远的在一起吗,生生世世都不分开吗,你都忘记了吗?关凤同样泣声道:我怎么会忘记呢。
如果他们再逼婚,我就死在他们面前。
关兴紧张地道:妹妹,你别做傻事,万事都可以商量。
张苞也叫道:是啊,凤儿,你要是真不愿意嫁给我,我不会强求的。
丞相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