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漂亮的奶牛,太漂亮了。
马歇尔,家里的一个女婿说道,它们可以提供你最好的牛奶。
是啊。
伯基说。
哦,我的美人儿,哦,我的美人儿。
马歇尔用一种古怪的假声叫着。
这声调差点让伯基捧腹大笑。
谁赢了那场赛跑,卢伯顿。
伯基大声地问新郎,想掩饰一下自己的笑。
新郎从嘴上拿下了雪茄烟。
赛跑?他露出了一丝微笑,他并不想谈论刚才在教堂前的那场追逐。
我们同时到的,虽然她的手先触到门,可我抓住了她的肩膀。
什么比赛?杰拉德问。
伯基就把新郎新娘赛跑的事告诉了他。
哦,杰拉德不以为然地表示知道了,然后问:那你们怎么迟到了? 卢伯顿总是在讲灵魂不朽的事,后来他找不到他的钮扣钩子了。
哦,天哪!马歇尔大叫道,在结婚那天谈灵魂的不朽!难道你脑子中就没有别的东西可想了吗? 那又有什么不好?新郎问。
这个胡子刮得干干净净的海军军官敏感地红了脸。
听起来好像是你要去赴刑场,而不是结婚。
噢,灵魂不朽!这位女婿想表示幽默地强调说。
但他的话如石沉大海,他觉得淡然寡趣。
那你会得出什么结论?杰拉德一听到这个玄奥的话题,马上就竖起了耳朵,又准备开始一场讨论。
今天你并不需要灵魂,小伙子。
马歇尔说,它会挡你的路的。
天!马歇尔,你找别人说去吧。
杰拉德忽然不耐烦了。
看在上帝的份上,我这就走。
马歇尔怒气冲冲地说,该死的灵魂,我都谈腻了。
他忿忿地离开了,杰拉德也生气地瞪着他,直到那健壮的背影离去了,他的目光才渐渐变得和缓亲切了起来。
噢,卢伯顿。
杰拉德忽然转向新郎说,劳拉是不会像复蒂那样把这么个傻女媳招进我们家来的。
这你就放心吧。
伯基哈哈大笑。
我才不在乎呢。
新郎也笑道。
那这场赛跑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谁引起的?杰拉德问。
我们迟到了,马车开到时,劳拉正好站在教堂的台阶顶上。
她看见卢伯顿快步奔向她,便跑起来了。
可为什么你看起来不高兴呢?这有伤你家的尊严吗? 是的,是这样。
做事总该有个分寸才是,要是不能做到有分寸,那就别做这件事。
杰拉德说。
真棒的格言。
伯基说。
你不同意?杰拉德问。
非常同意。
伯基说,只不过当你满嘴格言的时候,我会感到很别扭。
见你的鬼去吧,鲁伯特,你是希望所有的格言都被你自己垄断起来。
杰拉德说。
不,我不喜欢格言,这是你让它们挡住我的路了。
杰拉德对这种幽默付之一笑,接着他扬了扬眉毛,表示不同意。
你不相信应该有行为准则吗?他又苛刻地向伯基提出挑战。
准则?不,我讨厌所有的准则。
当然,对普通人来讲,准则是必须的。
不过任何一个稍稍出众的人物,他就该我行我素,做自己想做的事。
你这个‘我行我素’是什么意思?杰拉德问,是一句格言还是一种陈词滥调? 我指的是做你想做的事。
我觉得劳拉跑向教堂大门就是绝好的例子,妙极了。
世界上最难的事就是完全凭自己的本能冲动去做事,这样才能体现出绅士风度。
前提是你得有能力这么做。
你会指望我认真对待你的话吗?杰拉德说。
不,杰拉德,我所指望听取这番话的人很少,但你却是其中一员。
那么,无论如何,我恐怕是要辜负你的指望了。
你不是认为人们想怎么做就应该怎么做吗? 我一直这样看。
但我希望他们做自己真正感兴趣的事,这样他们才能真正的‘我行我素’,但是,人们偏偏都喜欢人云亦云、做大家都做的事情。
但是我,杰拉德严肃地说,不喜欢你所指的那种我行我素,如果生活在凭本能冲动行事的人群当中,不出五分钟,这些人就会互相割断对方的喉咙。
那只说明你喜欢去割别人的喉咙。
伯基说。
这是什么意思?杰拉德恼火了。
没有人,伯基说,会去割别人的喉咙。
除非你想这么做,或者另一人想被人割断咽喉。
这是真理。
谋杀需要两个人:凶手和被害者。
一个被害者就是一个可杀之人,可杀之人在内心深处都有一种渴望被人杀掉的感觉。
你有时候简直是一派胡言。
杰拉德对伯基说,事实是,我们谁都不愿意被人割断了喉咙,而大部分人却喜欢操刀行割—— 杰拉德,这是一种很恶劣的看法。
伯基说,难怪你会害怕你自己,害怕自己的不幸。
我怎么会害怕自己呢?杰拉德说,我也并不认为我有不幸。
毫无疑问,你心里似乎潜伏着一种欲望,想让人把你的胸膛剖开,于是你就想象别人的袖子里藏着刀子。
伯基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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