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下午,在磨坊那间暖和的书房里,杰拉德和她聊着天。
鲁帕特还没回来。
你感觉很幸福吧?杰拉德笑着问她。
很幸福!她大声说。
是啊,看得出来。
是吗?欧秀拉吃惊地问。
他看着她,露出十分坦诚的笑。
是的,很明显。
她很高兴。
她想了一下问道: 你可以看出鲁帕特也很幸福吗? 他垂下眼皮,朝一边看去。
是的。
他说。
真的吗? 是的。
他突然安静下来,好像他不愿意提及伯基,他看起来有些难过。
她十分敏感。
那么你呢?她说,你也应该一样幸福。
他不说话了。
和古迪兰在一起?他间。
是的!她大声说。
你认为古迪兰将会嫁给我,而且我们会很幸福?他问。
是的,我敢肯定。
她说。
她的眼中闪着喜悦,但她心里其实很紧张,因为她知道她只是在坚持自己的说法。
噢,我特别高兴。
她又加了一句。
他微笑着。
什么事让你这么高兴?他说。
为了她。
她回答说,我敢肯定,你是最适合她的男人。
是吗?他说,你认为她也会这么想吗? 噢,当然。
她马上说。
但她考虑了一下后,又不安地说,当然古迪兰并不是那么单纯,是吗?她并不那么容易让人懂,对吗?在这一点上她跟我可不一样。
她向他笑笑,神情有些特别。
她不像你?杰拉德问道。
她皱起了眉头。
噢,很多方面相像——但是我不知道,她会怎么对待新生事物。
是吗?杰拉德说。
他好半天没有说话。
随后他动动身子说:我打算叫她在圣诞节的时候和我一起出去玩。
他说得很谨慎。
和你一起出去?多长时间? 她想多久就多久。
他说。
两人都又沉默了。
当然,她也许还会匆匆地结婚呢。
是的。
杰拉德笑了笑说,我明白,可就怕她不乐意。
你觉得她会跟我出国几天或两周 吗? 会的,我去问问她。
欧秀拉说。
你觉得咱们都去怎么样? 我们大家?欧秀拉的脸又露出了笑容,那将会很有意思,是吗? 是的。
他说。
然后,你就可以清楚了。
欧秀拉说。
清楚什么? 清楚事情的进展,我想最好在婚礼前度蜜月,你说呢? 她对自己的妙语感到满意。
他笑了。
在某些情况下是这样,他说,我希望我就这样做。
你能这样!欧秀拉叫道,你是对的,一个人应该学会自得其乐。
过了一会儿,伯基回来了。
欧秀拉告诉他刚才他们谈论的内容。
古迪兰?伯基说道,她是个天生的情妇,就像杰拉德天生是个情夫一样——绝妙的情人。
女人要么做妻子,要么做情妇。
古迪兰便是情妇。
男人不是做情夫,就是做丈夫!欧秀拉说道,但是,为什么不能都做到呢? 它们是互相排斥的。
他笑着说。
那我需要情夫。
欧秀拉大声说。
不,你不需要。
他说。
可我需要!她大叫。
他吻了她,笑了。
过了两天,欧秀拉回贝尔多弗的家中取自己的东西。
家已经搬走了,人都离开了。
古迪兰现在也住在了威利·格林。
自从结婚以后,欧秀拉从来没见到过父母,因为这个,她哭了。
但是和他们重新和好又会有什么好处呢?不管怎样,她是不能去见他们的。
她的东西都还留在那里。
她和古迪兰约好那一起去取东西。
一个冬日下午,她们回到家中时,夕阳已落山。
窗户黑洞洞的,这地方有点吓人。
一迈进黑乎乎空荡荡的前厅,两个姑娘就感到不寒而栗。
我自己是绝对不敢来的。
欧秀拉说,真够吓人的。
欧秀拉,古迪兰大声说,真是不可想象,我们以前住在这儿,却没有感到害怕。
她们看了看空荡荡的饭厅。
饭厅原本十分宽敞。
而现在窗户光秃秃的,地板已脱了漆,浅浅的地板上涂有一圈黑漆线。
褪色的墙纸上有一块块的暗迹,那儿是原先靠放家具和挂着画框的地方。
那个墙壁让人有一种干瘪好象要坠落一样的感觉,地板也岌岌可危,颜色四周深,中间浅,好像是给涂上了一层色,没有给人一点亲切感。
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么索然无味。
墙纸也干巴巴的,整个房子就如一个空盒子。
不敢想象我们曾经住在这里!欧秀拉说。
是的,古迪兰也喊出来,太可怕了。
讨厌!欧秀拉说,这儿真让人讨厌。
她们来到客厅。
这里也是空空的,没有重量、没有实体,只有一种被纸张包围在虚无之中的感觉。
厨房看上去还实在,因为里面铺着红砖地面,还有炉子,可一切都显得、冷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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