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让杰拉德着迷了。
他欣喜若狂地感觉自己对她产生了一种巨大的控制力,一种本能的近乎残酷的爱。
她是一个牺牲品,他感到她就在他的控制之中,他则是在施恩惠于她。
他感觉一股膨胀的情欲的电流传遍了他的全身,如果这电流进发出来,他会将彻底地摧毁她。
但她却好似若无其事地坐在那里等待着。
他们聊了些闲话。
过了一会儿,伯基忽然说:朱利叶斯来了。
他抬了抬身子,跟刚来的人招呼。
姑娘没有挪动身子,以一种又似奇怪又似厌恶的样子扭头朝后看去。
杰拉德看她黑色浓密的头发在耳边摆动。
他感到姑娘密切地看着来人,于是他也扫了他一眼,他看到一个皮肤黝黑、身材颀长的年轻人的身影笨重地走来。
他的又黑又长的头发从黑帽子下露出来,脸上挂着一种天真温柔却没有生气的微笑。
他走近了上前来迎接他的伯基。
直到他走近了,他才发现了姑娘,脸色发青,后退了几步,大叫道: 米纳特,你在这儿干什么? 咖啡馆里的人听到他的尖叫,都像动物似地抬起头来看,哈利戴脚下像生了根一样站在那儿,一丝傻乎乎的笑掠过他脸上。
而姑娘只是冷冰冰地瞪着他,眼里却有着不可捉摸的目光,但也有些无能为力。
显然,她在他的控制之中。
你为什么回来?哈利戴仍然歇斯底里地高声嚷道,我让你别回来的。
姑娘没有回答,只是依然严厉、冷漠地直盯着他。
哈利戴斜倚在一张桌子上,缩着身子站着,好像那样安全些。
你知道是你让她回来的。
来,坐下,伯基对他说。
不,我没让她回来,我告诉过她不要回来。
米纳特,你回来干什么? 跟你没关系。
她生气地说。
你到底回来干什么?哈利戴提高嗓门尖叫道。
她回来因为她喜欢回来,伯基说,你到底坐不坐下。
不,我是不会和她坐在一起的。
哈利戴大声叫道。
我丝毫不会伤害你,你不用害怕。
她粗暴地说,不过声音中有一种自卫的味道。
哈利戴走过来在桌旁坐下,把手放在胸口叫道: 噢,你真把我吓了一大跳!米纳特,我希望你以后别再干这种事,你干吗要回来? 跟你没有关系!她重复说。
刚才你已经这样说过!他大叫着。
米纳特转过身,背朝他,面对着杰拉德。
杰拉德双眼溢光,有一种不易发现的快乐。
你是不是十分很害怕野蛮人?她用一种冷静、平直,像孩子般的语调问。
不,从不害怕。
总的来说,野蛮人并没有害处——他们生性并不残忍,不用害怕,知道吗?你可以对付得了他们。
真的吗?他们不很凶残吗? 一般是这样。
事实上,真正凶残的东西并不多,无论人还是动物,都不是那么危险可怕的。
兽群要除外。
伯基打断说。
真是这样吗?她说,我以前以为野蛮的东西都很可怕,你还没弄清发生了什么,他们就会把你杀死。
是吗?他笑道,你太高估他们了,他们其实和平常人一样,当你认识他们后,就没有什么可奇怪的了。
那,也就是说,做一个探险家也不必特别勇猛过人。
对,探险家面对的主要是困难,而不是恐惧。
噢,那么你害怕过吗? 我一生中吗?我不知道。
是的,我怕过,比如——怕被别人幽禁起来、被束缚住。
我怕被人捆住手脚。
她双眼凝视着他,用天真的目光扫视他。
他的心被她所牵动,但表情却很平静。
是姑娘让他进行了一番自我表现、一番出自内心的、发自骨髓的表现。
他心里高兴极了。
她想了解他,她的眼睛似乎看透了他的裸体。
杰拉德感到他已揪住了她的心,似乎命里注定他们要联系在一起,因此她不仅要认识他,而且要深入了解他。
想到这儿,他心里一阵狂喜,同时,他也相信,她肯定会投入他的怀抱,无知得像个奴隶一样。
她两眼紧紧地盯着他,似乎魂都被他带走了。
她并不是对他的话有兴趣,而是被他的自我表现、他这个人迷住了。
她想了解他的秘密,想了解他作为一个男人的滋味。
杰拉德脸上挂着神秘的笑容,透出兴奋的光亮。
他坐在那儿,双臂搭在桌上,双手被太阳晒得黑黑的,带有野性的味道。
它朝她伸展着,不过他的手型很好看,很漂亮,非常光匀,引人注目。
这使她神魂颠倒,但她心里却很清楚,她不想坠入情网,不想为他而着迷。
又有几个人来到桌旁,同伯基和哈利戴交谈,杰拉德便一个人低声问米纳特: 你从哪儿回来的。
从乡下。
米纳特声音很低,但却很清晰。
她的脸紧绷着,两眼时不时地瞟一眼哈利戴,然后闪出光芒。
那位漂亮但神情沮丧的年轻人没理她。
他真有些怕她。
好一阵子,米纳特都没有理会杰拉德,看来他还并没有征服她。
你回来跟哈利戴有什么关系呢?他小声问道,她没有回答,几秒钟后,她才不情愿地说: 他迫使我和他同居,现在却想把我甩掉了,但又不让我跟别人在一起生活。
他要我在乡下隐居,后来又嫌我拖累他,说他无法摆脱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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