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纳特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圆睁的蓝眼睛就象一泓宁静、不幸的清水。
也许她受过苦。
她那莫名其妙的苦楚燃起了他心中原有的情火,一种撕心裂肺的怜悯和近乎于残酷的激情。
你醒了?他对她说。
几点了?她的声音很弱。
她好像液体一样在不断地往后退去,躲避着他。
她的神情就像一个年幼的、被玷污的女奴一样。
这激起了他的欲念。
他的神经因此而在颤抖。
这奴隶的命运不就是继续遭受蹂躏吗?总之他的意志是惟一,她只能听从他的意志。
微妙而让人心痛的激情使他全身颤抖,接着他意识到,他必须离开她,他们必须分开。
这顿早餐很普通,气氛宁静。
四个男人洗完澡后都显得很干净。
杰拉德和俄国人在外表举止上既端庄又得体。
伯基则一脸憔悴,他试着像杰拉德和马克西姆一样穿着得体,可显然他做不到。
哈利戴穿着一套呢衣服和一件绿丝绒衬衣,打一条很相宜的领带。
阿拉伯人端来很多烤面包。
他看起来和昨晚一样,还不说话。
吃完早饭后,米纳特出现了。
她穿一件丝绸睡袍,系着亮闪闪的腰带。
她有些恢复,但还很沉默,没有精神,谁和她说话似乎都是在折磨她。
她的脸很像个精致的小面具,有点可怕,掩饰着她的痛苦。
快中午了,杰拉德站起来要去办自己的事,走的时候他很高兴,不过还是要与他们相见的,晚上他还回来,他们要一起吃饭,而且他们还在音乐厅订了座位。
只有伯基不去。
晚上很晚他们才回来,喝得满面通红。
那个阿拉伯人又端着茶水悄悄地走进来了,他低弯着腰,把茶盘放在桌上。
他的表情还是那样,有种贵族的味道,脸上皮肤灰暗,年轻漂亮。
但伯基见了却有点厌恶,觉得这种灰暗代表了腐败,是一种愚蠢的、令人作呕的贵族神情的。
他们又热烈而兴奋地高谈阔论起来了。
但他们的关系已经出现了裂痕。
伯基变得很愤怒,哈利戴则对杰拉德恨之入骨,米纳特像一把闪着光的刀,哈利戴在尽力讨她的高兴,而她的目的就是在让哈利戴听她的,把他彻底控制在自己手中。
到了早上,他们又四处走动、漫步闲逛。
不过杰拉德觉察到每个人对他都有种敌对情绪。
这激起了他的斗志,他要与这种敌意对抗。
他继续在那呆了两天。
结果到了第四天晚上,他和哈利戴吵了一场。
在咖啡馆,哈利戴无中生有并恶狠狠地和他作对。
杰拉德差点向哈利戴脸上揍去,忽然他感到有一阵厌恶和无聊,于是轻蔑地离开了,只有哈利戴在傻乎乎庆祝自己的胜利。
米纳特对此毫无表情,没有反应。
马克西姆躲得远远的,伯基不在,他已经离开了伦敦。
杰拉德心里很不舒坦,因为他走时没给米纳特留下点钱。
其实他并不知道她是否缺钱,不过如果给她十镑,她可能会高兴些,他也会觉得欣慰。
现在,他感到很尴尬。
他一边走,一边伸出舌尖舐着唇上剪得短短的胡茬。
他知道米纳特摆脱了只会感到高兴。
她已得到了她想要的东西——哈利戴,她想完全占有他,然后她就嫁给他,她早就想跟他结婚了,她打定主意要跟海里戴结婚。
她不想再听到杰拉德的音讯,除非她遇到了困难,因为杰拉德毕竟是她说的男子汉,而其他人如哈利戴、利比德涅柯夫、伯基所有这些所谓艺术家只是半个男子汉。
可她能对付的就恰恰是这些半条汉子们。
跟他们在一起她就有信心。
像杰拉德这样真正的男子汉太让她不敢越雷池了。
她仍尊敬杰拉德,真心地尊敬他。
她已经想法得到了他的住址,这样在她遇到困难时,她就会求助于他。
她知道他想给她钱,或许在哪次灾难中,她会写信向他寻求帮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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