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我一只手也可以,划子很轻。
他说,鲁伯特在那儿——鲁伯特。
伯基离开他的岗位,朝他们走来。
你这只手是怎么伤的?欧秀拉终于关心地提出这个问题。
我的手吗,杰拉德说,它给卷到机器里去了。
天啊!欧秀拉说,伤的重吗? 是啊!他说,当时特别疼,现在好得多了,手指被压碎了。
噢!欧秀拉似乎痛苦地说,我讨厌那些自己伤害自己的人。
我都感到疼。
说着她的手都抖了。
你打算怎么办?伯基问。
两个男人抬来棕色的独木舟,放入水中。
你确信你乘这船安全吗?杰拉德问。
没问题。
古迪兰说,如果有什么问题,我就不会那么笨地愿意坐进这艘小船里的。
我和艾伦德尔也曾有过这么只小划子,所以我向你们保证,绝对不会有危险。
说着话,她象男人一样下了保证,然后就和欧秀拉踏上纤小的船,悄然划去。
两个男人站在岸边看着姑娘们。
古迪兰在划船,她知道男人们盯着她,搞得她划船速度慢了,动作也笨拙了许多,脸涨得象红旗一般。
太感谢了,她在水上冲他说。
太妙了,就象坐在一片树叶上一样。
他对她的比喻报之一笑。
她的声音颤抖着,很奇特,一直从远处传来。
他看着她把船划远了。
她身上很有一股孩子气,她对别人的话很容易相信,对人也恭敬,就象个孩子一样。
他一直看着她划船。
对古迪兰来说,扮演成一位依赖杰拉德的孩子气女人是一件真正快活的事,他站在码头上,穿着白衣,那么漂亮,精干,再说,此时此刻,他是她认识的最重要的男人。
对站在杰拉德身边的伯基,她一点也没注意,他不过是个模糊不清的人影儿罢了。
此时她的注意力全被一个人所占有。
小船沿着湖边悠悠行进着,一路上经过了草坪上沿柳荫架设的帐篷,再顺岸边划下去,可见到夕阳照耀下斜草坪泛着金光。
别的船只在对岸岸边树荫下航行,远处传来船上人们的欢笑声。
但古迪兰却朝金光照耀下的树丛划去。
姐妹俩发现了一小块地方,有小溪流入湖中,溪边长满了芦苇,粉红色的排草花也满溪边都是,岸边是一片沙石滩。
她们在这儿下了船,脱掉鞋袜,悄然推着船向草丛移过去,把船靠了岸,然后兴高采烈地四下里张望着。
她们在这荒无人烟的小溪口感到甚是寂寞。
树林子就在她们身后的小山坡上。
咱们先稍微游一会儿,欧秀拉说,然后再喝茶。
她们向周围打量一番,发现没有人能看得见她们或靠近这里。
不一会儿工夫,欧秀拉就甩掉衣服赤着身子下了水。
朝湖里游去。
然后古迪兰也游上来了。
她们就围着小溪口静悄悄但却是兴致勃勃地游了好一会儿,然后她们就爬上岸重又钻入林子中,那样子真象居住在山林泽国中的仙女儿。
自由了,真美啊,欧秀拉赤裸着身体、披散着头发在树林间穿梭着。
这些树大多是山毛榉,挺拔参天,很有气势,青灰色的树干互相交错,像耸立在那儿的脚手架,四处都是绿绿的小树枝。
树林的北边却很空旷,像开了一扇窗,远方明亮的天空便从那儿显露出来。
两个姑娘又跑又跳了一阵,把身上的水都抖干了,然后迅速穿上衣服坐下来品着茗香。
她们坐在小树林的北面,沐浴着金色的阳光,对面是绿草茵茵的小山,这儿可真是个僻静,很有野味儿的去处。
茶很热,很香,还有夹着黄瓜,鱼子酱的小三明治和酒饼。
哎,你觉得痛快吗?欧秀拉大声说,两眼注视着妹妹。
欧秀拉,我觉得特别痛快,目送着下落的夕阳。
我也是。
当姐妹二人一起做些喜欢做的事时,她们的世界就是一个完整的,属于自己的世界。
这一时刻太美好了,自由,欢乐,一切都象孩提时代的冒险一样美妙,快活。
吃完茶点,两位姑娘默默地坐得出神。
过了一会儿,欧秀拉轻声唱起《塔劳的安馨》。
她的女高音很动听。
古迪兰静静地坐在树下听着,心中渐渐产生了一种向往的感觉。
欧秀拉一个人自我陶醉着,那么安祥、满足,自然而然地哼着歌儿,自我感觉很好,她这样子让古迪兰感到受了冷落。
古迪兰总感到自己脱离了生活,是个局外人,而欧秀拉则是个参与者,为此古迪兰很痛苦。
她感到自己被否定了,不得不要求别人注意自己,与自己建立联系,这让她十分难受。
我跳达尔克罗兹舞来配你的曲子好吗?古迪兰嗫嚅道。
你说什么?欧秀拉抬起头惊讶地问。
你唱,我跳达尔克罗兹舞,行吗?古迪兰并不高兴地重复了一遍。
欧秀拉绞尽脑汁想着。
你跳——?她不明白地问。
达尔克罗兹舞。
古迪兰说,她让姐姐问得很难受。
哦,达尔克罗兹舞!我一时想不起来这个名字了。
跳吧,我很喜欢看你跳。
欧秀拉象孩子一样惊喜地大叫,那我唱什么呢? 唱你喜欢的任何曲子都行,我按照曲子的节奏跳。
可欧秀拉怎么也想不起该唱什么来。
但她还是戏谑地笑着唱起来:  [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