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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三章 结婚

2025-03-31 01:59:15

袁野向县局政工科告了婚假,腊月二十九回到家里,平淡地过了三天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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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houda8.Com 首发 手.打/吧}初四一早,袁野装扮一新,灰色西服笔挺得近乎不穿,放在地上都能自个站住,内里的白衬衣勒着红领带,刚入少先队似得,透着一股喜气。

马小二和他的驾驶员如约而至,带来两张标致,袁野刚想打电话催街上定好的车辆,门口车喇叭长声短笛地响,两张普桑和两张大细亚也入院等候,堂弟柱子将红双喜贴在车前挡风玻璃上,迎亲的车队便像模像样的成立,马小二和赶早来的刘建德眼疾手快,将猪屁股、香烟、酒、糖果、鞭炮搬上车,一切准备停当,经过袁家富、黄厚珍老夫妇的审视,他们一行上了路。

头车是马小二开的标致,袁野坐在里面;第二张车呆着摄像师傅,他端着长炮,指挥着驾驶员忽前忽后,摄下一路风景和人物。

车子上了山花路,马小二眄视袁野,嘴里含不住乐地说:老哥一拾掇,还真像个新郎官。

什么叫像?二十四K的,真的再不能真了。

袁野向他翻着眼叫。

说话客气点,别说我有言在先,我车子没检测,一不留神就抛锚,到时候甭怨我,让你背着嫂子回来。

马小二撅着嘴威胁。

嗬,想拿门啊?袁野撕开香烟,不大情愿地给他递上一根。

他将烟叼在嘴上,用命令的口吻说:没看我开车啊,给我火点上。

还蹬鼻子上脸啦!袁野一边抱怨,一边将打火机凑到他脸前,给他点着烟。

他猛吸一口,将烟夹在手指间,得意地吐着烟圈,等烟雾散尽,他说:新婚三日无老少,你所长抖不掉威风。

你甭和我装神弄鬼,到你嫂子家门口,我向你瞄瞄,锅圈就套在你头上。

袁野恐吓道。

你吓不倒我,在其他地方我不敢夸海口,在山花乡谁不认识我马小二,还不晓得谁套谁呢?他有恃无恐地说。

看这形势,今儿给你讹住了。

袁野软了口气。

你说呢?他反问。

车上耍嘴,袁野占了下风,车队到山花乡政府大门口停下,马小二按下玻璃窗,持续地捺着喇叭,马梅风风火火地出来,见马小二抻着头,嚷:别按了,我耳朵不聋。

她上车便向副驾驶室的袁野问:媒人喜钱啦?袁野掏出红包往她手上塞,她一打他手说:还当真啊!钱我不要,拿两包喜烟。

袁野从兜里掏出两包烟递过去,马小二腆着脸说:姑姑不抽烟,还是装红包吧,烟我帮你装着。

姑姑不抽烟,你姑爷不抽烟啊?马梅接过烟,向他凶道。

辈分小是伤心,给人凶着不敢做声。

马小二挂档开车,乜着眼说,老哥不对,就散我一根烟,见到大媒,又是红包又是烟,按说我再开车,都觉得对不住自己。

别老哥,老哥的,今儿要改口,从现在做起,我家属和你姑姑表姐妹,你喊姑爷才对,大小也是个省会经理,人情世故还是要提倡的。

袁野一板一眼地训斥。

去时拉个老哥,回来变成姑爷,我惨透了,还有个出头之日吗?马小二扁着嘴挂着苦相。

命中注定,你在我们跟是没机会了。

袁野一锤定音地说。

小二子,你有啥委屈的,我向所长要两包烟,天经地义,俗话说得好,新媳妇进门,媒人靠墙,不拿白不拿。

哪能呢,吃水不忘挖井人,幸福不忘**,我夫妻在幸福时刻,忆甜思苦,当思来之不易,会念叨马主任的。

马梅被逗得咯吱吱笑,说:大所长也讲漂亮话喽!人在求人时,啥话不能说,他顶个官帽,也是见风使舵人。

马小二趁机贬低他。

车队进吴小郢,没有现成的路,绕着山墙转悠,在九十年代偏僻的农村,舞龙般地一溜六张小车相当的起眼,春节农村人闲且多,郢子里人纷纷走出家门围观,一时人头攒动。

吴凌云家门口有一块场地,车子挨挨挤挤地停下,她家年轻好事的亲戚先看到这阵势有点胆怯,等刘建德点燃长鞭,红红的纸屑飞了一地,他们被震醒,势子再正,也是迎亲的,他们得接受摆布,而且不允许翻脸,他们看车上人下来,手持草锅圈迎上去,像两军交战,开心地戏弄放鞭炮的和车夫一番,熟悉乡风的驾驶员不敢应战,溜回车上钻进堡垒,马小二大咧咧地叉着腰,先礼后兵地喊:老表啊!怎搞得?都不认识我啊!刘建德也狐假虎威地叫:我小德子放炮着,你们还操,来,来,来,抽根喜烟。

他拆开袁野给他预备的喜烟,笑眯眯地逢人就散,这两位本来就是名人,又给人脸面,眼珠滑的人便见好就收,扔下黑黝黝的锅圈,拢上来絮叨家常,剩下一、两位见大势已去,也乐得抽根好烟,做好好先生。

袁野见风平浪静,向大门走去,吴凌云家屋里人乱哄哄地喊:人来了,人来了。

大门砰地关上,袁野吃个闭门羹,跟在他后面的马梅笑着摇头,说:还来这套。

袁野从门缝塞过小红包,门仍没开,马梅拍打着门,叫:还不开门啊?屋里人听到话音,没再闹,开了门,吴凌云母亲边责怪几位栓门的小媳妇,边安排袁野一行人坐席,马梅到房里催妆,喝酒碟、点心、茶叶蛋端上桌,刘建德拧开酒瓶,给每人斟了一杯门面酒,和陪酒的李表叔你来我往地喝了几盅,马小二等众师傅因马上赶路,端着酒杯意思一下,就着大碗茶,剥鸡蛋,拿点心,混个肚子溜圆。

马梅从房里出来,对着刘建德说:少喝两杯,还不放鞭炮催妆。

刘建德撂下筷子和酒杯,跑出门,外面又是一阵清脆的鞭炮声,师傅们在马小二带领下上了车,吴凌云娘家人将嫁妆被子、洗衣机、冰箱抬上车。

新娘子出来喽!看热闹的娃娃们兴奋地叫着。

吴凌云被四、五个姑娘簇拥下从房里出来,她一身浅蓝色套装,外罩着一红灯绒大氅,她羞赧地看了袁野一眼,脸上洋溢着幸福。

大表婶真是的,哭什么?这么近,想她就让她回来看你。

马梅瞥见吴凌云母亲悄悄地抹着眼泪,数叨道。

我家嫂子是高兴,有啥舍不得的。

旁边一个妇女插话。

凌云要背出门,不能让她把家里财气带走。

刚才陪酒的表叔吩咐道。

吴凌云就一个妹妹,没有亲哥亲弟,她不愿别人背,她目光灼灼地瞅着袁野,袁野明白她的意思,向表叔问:我背行吗?脚不能搭地啊!表叔点着头说。

袁野弯下腰,吴凌云伏在他身上,后面一个堂嫂把一个红盖头卡在她头上,袁野一口气将她背到车边,那边马小二已打开车门,她蹬上车,拽下盖头。

送亲的都上了车,鞭炮声再起响起,车队浩浩荡荡地出发了。

到了南岗镇政府大院,鞭炮声再次响起,在欢快的起哄声中,袁野和吴凌云在客厅拜了堂,袁野脑里一片空白,机械地笑,机械地受人摆布,流水席开到天黑透,袁野打发走那些想闹洞房的亲戚朋友,家里只剩下帮忙的堂姐在院子洗刷,他轻松下来,回到新房,和同样疲乏的吴凌云相视一笑,靠在沙发上软软的,像是从工地上劳累一天。

吴凌云脱掉红大氅,到院子里凑忙,被堂姐们劝回来,她坐在床边看着电视,期待中掩不住有些慌乱,一想起她从今晚起将告别她少女的时代,瓷般靓丽的瓜子脸上闪烁着桃红。

她吃过母亲送来的莲子羹,和袁野洗漱一番,躺在暖洋洋的被褥里,相偎相依,热血流淌着原始的**,衣带散落,滚烫的躯体覆盖在一起,花儿偷偷地绽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