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二人一前一后到了后院。
小石头一看,诸女均在,甚至龙儿也参与一起,且不时变出一些晶莹玉器,在和雷倩争着什么。
邓蓉双手托腮,出神地望着亭边假山。
冰清则一人忙碌着。
却见亭中央,茗壶列张,炉鼎毕陈,她素手轻捻轻放,煎水瀹茶,真可谓礼法具备。
小石头一笑。
知道天罗四王里惟广智最为讲究礼法,且精擅诸般技艺。
无论琴棋书画,遁甲奇门,那是无一不精。
冰清颇有父风,涉及也多,举凡你能叫得出的技艺,她多能略知一二,实为才女。
瞧他来了,雷倩首先跃起,笑道:姐,你看,非要你去了,石大哥才肯来过。
雷璺羞涩不言。
小石头用食指,刮她琼鼻,笑道:就你最会说。
雷倩咯咯娇笑,上去挽起璺儿胳膊,唧唧喳喳地说将起来。
小石头走入亭内,道:冰清辛苦你了。
冰清淡然一笑,也不言语。
小石头省起,华夏古茶道极是讲究,瀹茶之时,若无特殊事项,一般均不言语,以示对茶之尊重。
当下莞尔,走到邓蓉身边。
见她也已回过神,起身朝己嫣然一笑。
旋即道:小弟来时,见蓉姐姐默默出神,不知想些什么?邓蓉幽幽地瞥他一眼,道:我能想些什么?只是胡思乱想而已。
说着,眼望大伙,轻笑道:不说了,没得让你们笑话。
这当儿,冰清茶已瀹好,笑道:诸位,请坐。
小石头大笑道:好久没喝冰清亲手煮得茶水了,今日要多喝一些。
话音甫落,又被冰清白眼。
怔愕余,陡然想起,茶道有九德,清、香、甘、和、空、俭、时、仁、真。
其中之俭,便是主客须当饮而有节,茶不可多饮,更不可过饮。
倘若犯之,岂不牛嚼牡丹,全然不知所味。
他见气氛沉闷,原想说些俏皮话调节,不想淅沥糊涂的全未念及此节。
暗自懊悔里,一屁股坐下。
这时,冰清一一为大伙斟上茶汤。
又道:诸位,请……与此一刻,坐于远处假山上的石虎问身边的多宝:老道,你怎不去喝茶,非在这抢我的酒喝?在他心中,原本只知有肉,从不知有酒,但自金陵待了多日,每见文人浮白载笔,放歌纵酒,当真狂豪万千。
他瞧得羡慕,也偷偷喝了起来。
孰料,浅尝之余,酒瘾顿生。
从此,那是有肉必须有酒,即便无肉也要有酒润喉。
如此一来,时常喝成大醉猫一般,当真大丢虎家族的颜面。
多宝嘿嘿一笑,道:这喝茶太注重规矩,与本教自然之意全然相悖;比不上喝酒来得惬意逍遥!哈哈……石虎嘴一撇,道:明明自个儿不懂,怕丢了颜面,还在这,说什么全然相悖?胡说!多宝喝道,继而沉声:那小姑娘的茶道,礼仪具备,法度谨严。
分明出自太上《道德经》里的什么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的理儿。
哼……全是狗屁。
此等说法,皆是玄教之仙为了束制人类,而思出的道理。
我怎可去遵守?是么?石虎疑惑。
废话!多宝很是嚣张,跟着拿起葫芦,咕噜咕噜,数口美酒下肚,也不顾石虎怎生心疼,迳自道:爷爷我活多久,你知道么?你小子不过千余年的火候,那能知晓天地秘事。
我告诉你,说道天上人间最为卑鄙之人,无非就是兜率宫的那个老家伙。
说完,瞧着石虎那副馋涎欲滴的模样,磔磔磔怪笑道:罢了,今日爷爷我喝了你的酒,说来也欠你不少。
改日,爷爷兴起,传你两招,亦好让你风光风光!石虎大喜。
心想,酒没了至多再买,可这本事学到了,却是一生的好处。
他脑子不算夯,立时叩首道:那小子我就多谢前辈了。
他是亲眼见到多宝出手教训峨嵋诸道的,凭那本事,就知眼前老道必有金仙的本事,再不济天仙也是有的。
何况,能获授仙家妙诀,即便是禀赋奇高的神兽也觉福厚缘奇。
毕竟神兽力量虽大,但多*本能驱使,不像仙人那般有诸种心诀辅助。
普通的仙人或许斗不过一只成年的神兽,但修炼精深的大仙,以一敌百也自绰绰有余。
石虎若蒙多宝传授仙诀,那就是真正的如虎添翼了。
而且,神兽和仙人之间尚有一个最大的区别。
就拿龙儿和他被颛顼帝剥夺神格来说。
所谓剥夺神格,其实就是禁制了神兽的能脉,让它们失去原本的先天禀赋,沦为寻常的野兽。
但这样的禁制只能对未曾修炼过仙法的神兽使用,才能有效。
也就是说,倘若石虎修炼仙诀,便可绕过先天能脉的使用。
俟时,颛顼帝的禁制对他也就失效了。
当然,这得到的仙诀也须是天界一等一的心法。
因为神兽的体格毕竟与人不同,寻常心诀,传给它们也无效用。
依他所想,多宝实力这么高,所传心法必是顶尖,普通的多半也拿不出手。
多宝哈哈一笑,也不拦他,堂而皇之受了一拜。
心道,我被囚多年,昔日几位徒儿早不知所踪。
这蛮虎性格直爽,脑子又还机灵,倒勉强够得上我收徒的标准。
须知,截教不似别教那样注重正统,又非人身方可传授。
想截教当年,数万弟子里,大半倒是兽魔精怪,即便四大弟子里,也是一半妖怪,一半是人。
可见截教授徒向不讲究。
石虎又问:老……前辈……他前时一直唤多宝为老道,但眼下多宝答允授他神通,依常理,那不敬至极的称呼,万万不可再喊了。
心念一动,当即改口。
多宝瞧了出来,嘿嘿笑道:怎么?有话快问,别蹩着,要像个汉子。
石虎道:晚辈始终觉得诧异,旁的道士,总是贫道贫道地叫不停,可老前辈你……哈哈……多宝闻言,突然笑起,道:什么贫道,贫道?那都是玄阐二教的叫法,本教从不兴这个。
本教道祖都向来自称老子,再说到三教道祖,鸿钧祖师也自称老子。
说着,拍了下石虎肩膀,道:告诉你,老子二字在天外天,就等如咱们这里的先生字样。
没半点不敬之意。
只是世人多有误会,最后竟独有道德那老家伙才是老子,而本教道诅和阐教的元始连老子都够不上。
想起就让我气煞。
石虎听得张大嘴,久久合不拢,暗道,乖乖,原来老子就是先生,先生也就是老子?抓耳挠腮里,不觉由怀里掏出一包由荷叶裹着的大包,没等他揭开,却已被多宝夺了去。
只见多宝三下两下地打开荷叶,里面居然裹着一只热气腾腾,香味扑鼻的烧鸡。
顿时欣然道:小子,好样的。
原来还有这等好东西藏着。
好,好……今日你孝敬得不错,爷爷改日包准多传你几手。
呵呵……说着,拌下鸡腿,迳往嘴里塞去。
石虎瞧得痛心,暗责自己糊涂,被他几句话蒙得头晕,竟下意识地取出了一直藏好的烧鸡。
待见多宝越吃越快,不由大急,当下也不怠慢,连忙捋袖伸手,一起吃将起来。
爷儿俩在那笑笑说说,喝酒吃肉,好不惬意。
另一边的小石头,却是深蹙眉头,有苦难言。
自诸人坐下至今,始终无人说话,纵连平日最为口快心直的倩儿,也是眼望鼻,鼻观心,坐如泥塑。
他知道,要打破眼前僵局,惟有自己才行。
但思来想去,委实不知该说什么?望着茶汤蒸腾起的浓浓氤氲,一时陷入无际的遐思里。
不觉端起,轻茗一口。
舌尖顿时接触到了茶汤的清苦,细细品味,转眼苦尽甘来,香甜的芬芳充斥口喉,瞬间宛如灵魂也随着茶香缓缓飘溢,这种感觉极玄极奥,殊难言表。
忽然灵机一动,笑道:冰清,这是江南的茉莉香茶吧?嗯!冰清低应。
小石头又道:此茶清淡甘美,虽无浆酒霍肉那般豪爽,但经你之手瀹过,其间别有一番情趣。
先之苦涩,不浓不烈,令我醒神顿悟;后之甘甜,味微悠长,不觉教人淡泊宁静。
刹那间,什么尘世利禄,沧桑炎凉宛若俱已不在。
而那万丈红尘……说到这里,指了指如同清明雨雾般的水汽,又道:更是在这袅袅氤氲里,滚滚消逝,再不复有!冰清闻言,神色自若,无喜无嗔。
小石头怔忪。
便在这尴尬之刻,龙儿咯咯地笑起,道:少爷,有你说得这么好么?喝口茶,也有恁许感悟?深幸有人及时接嘴,不然当真难堪,小石头忙道:怎会没有感悟?跟着,站起身,拿过桌上茶壶,揭开壶盖,道:佛曰,一粒沙即一世界。
但在我华夏,这句话便可引申为一片茶叶即一自然世界。
龙儿不信,道:一片茶叶便一世界?少爷,你别逗了。
按你这说法,咱们适才那么一小口,已喝光了几百个世界的水。
呵呵……听她说得有趣,诸女忍俊不禁,也自捂嘴笑起。
小石头见此,精神大振,道:好的茶叶一般均长在深山幽谷之中,同时也最有大自然的清明灵秀之气。
它们外形清秀,香味清幽。
你若细心品茗,当可由一片茶叶里,领略到山川秀丽和自然之母赋予它的灵气。
而且茶道中的煎水瀹茶等多种程式,更能让茗茶人不知不觉进入清、和、空、真的茶禅境界。
日积月累下,必能豁然领悟,最终顿悟茶中之道。
龙儿半信半疑,道:真这样?那我还得尝尝,适才喝得快了,没感觉出来。
小石头笑着,重为她斟上茶水。
心下却愁,暗道,她们皆不说话,竟独我一人在这作痴发癫?唉……暗叹之余,又想,人说西厢待月,那是甜蜜已极的男女约会;但不知旁的人若遇到我这种西厢满月时的情景,又会如何?思忖间,打量在场数女。
只见邓蓉敛襟端坐,愁眉深锁;冰清白衣似雪,气质英华;璺儿雪肤花貌,却难掩羞;只有倩儿完全是跟样学样,秀眸频转,稚气可爱,她不说话,多半是受了其余诸女的感染。
并非心下恼怒自己。
又想,四女里,冰清优雅如空谷幽兰,与世无争,但意志偏偏最为坚强,不易动摇;蓉姐姐美艳妩媚,似牡丹艳丽,她为我弃名节,忘嘲讽,确该最受我尊重;再看璺儿,心道,她举止温文,娴静和顺,学识如冰清,为人似蓉姐,缠绵缱绻教人难忘;最后看向倩儿,苦笑道,小妹天真稚气,调皮可爱,与她一起,决少不了快乐,多得只是纯真热烈。
左右不决里,情知目下抉择艰难,任弃了谁都不好。
只不知她们愿否共同生活?又想,只怪我自己情孽深重,惹了一个又一个,见了一个又爱一个。
若非如此,又岂会遭此窘迫?当年,自己一心独喜冰清一人,那是何等快乐?纵然她不在身边,但每一想起,便心头暖和,无比快畅。
之后,囿茅屋疗伤,受蓉姐裸体相拥之恩,歉疚之余,心里也就多了一人。
不过,幸而冰清大度,并不追究,且二人处之融洽,姐妹情深。
倒是解我不少忧愁。
可惜得是,悠闲不久,倩儿非但上门示爱,更且扯进了璺儿。
孰想,当年那位如仙子般,不容亵渎的大美女,璺儿也喜欢上自己。
尤其之后楚王府一战,长安郊外再一战,之后异域颠沛,连经劫难,其间恩爱惟天可表,又如何忍心分离?想到这里,心头猛决。
只见他敛容定神,沉声道:我知道你们的心意,也相信你们晓得我的心意。
看四女各自抬首望来,微微一笑,又道:这样吧,我先说个故事,你们听后便可下决定。
愿意跟我的,我保证此生决不辜负;不愿的,我也不会纠缠。
四女听了,均自一怔,神色皆变得苍白。
小石头瞧得疼心,但想,此刻不是面面俱到的时候,顾得前却也顾不了后。
惟有以猛药治之了。
当下低声道:在我们这个世界之外,还有另一个世界……那是一个既奇异又特殊,且也令人害怕的世界……他语声低沉,沙沙的嗓子,显得声情并茂。
众女戛然止声,即便心下再是如何幽怨,此刻也是静静地坐着,静静地听他叙述……当他说到在前世的时候,自己替人做外科手术后,由于有人暗中陷害,病人离奇死亡,以致自己被判死刑。
众女尽皆瞠目。
再说到临刑前时,众女即便明知无事,但闻他这般险遇,依旧心旌悬起。
待到天降乌云,吸小石头入异空间。
众女如闻荒诞神话,一个个目瞪口呆。
纵连神色不显的冰清,也面目沉凝,侧耳聆听,生怕漏了一字半语。
而雷倩握着茶壶,因听的出神,竟忘了放下,始终在那端着。
最后,闻他在七里塘被许一炒收留。
大伙如释重负,情不禁地舒了一气。
不过,等他说到酒楼里迎来邓蓉,再到她想沐浴洁身,唤小石头提水守门这当儿。
邓蓉情急:不许说……话罢省起,自己这么大叫大嚷,岂非此地无银三百两?她羞红双颊,背转香首。
但背地里依旧感到火辣辣地热炙。
大伙闻言一惊,眼光齐刷刷地盯着她。
有人想,莫非蓉姐姐那会就已献身于他?又有人想,多半蓉姐姐那时想勾引他,最后却没成功。
所以,她怕丢脸,不许石大哥说。
小石头知她心意,一笑道:由于我那会做了对不起邓姐姐的事,所以邓姐姐便一直追杀我。
龙儿道:少爷,什么是对不起的事啊?这话问得邓蓉几欲起身离去。
小石头瞪她一眼,道:你静静地听着就是。
哦!龙儿委屈地瘪瘪嘴。
小石头轻笑,也不理会。
跟着,就说到与邓蓉如何在密林里逃逃杀杀,又如何遇到糊涂二老,最后是摩天峰上天王内讧。
当他说道自己遭广智和神目囚禁,众女不由看向冰清,目光里大大的不善。
虽无明显恨意,但那些微埋怨,却显露无疑。
小石头睹见,又忙为冰清解释。
跟着又安慰冰清,说自己早不放心上,此刻说出,不过是让她们知道自己的来历和遭遇。
费了许久辰光,好不易让众女畅了心绪。
继而便是如何在山中救了小禽,又如何到了长安,碰到一老儿介绍,误打误撞地进了雷府做了家丁。
一番话,足足了说了大半晌。
他由前世的遭遇,一直说到七里塘;再由摩天峰上莫名奇妙当了圣宗;跟着汴梁城内阴差阳错地做了世子;最后又说了自己与闻仲间的协定以及菩提老祖的盟约。
其间,不管是惊心动魄抑是任何缠绵缱绻,也自交代得一清二楚,没有半点隐瞒。
他一边说,一边留意着众女的神色,心道,无论情侣还是伉俪,总该坦诚以对,自己的身世隐秘,倘若老这么隐瞒,说来也是一种罪过。
待他说完,众女怔忪,人人沉浸在他的奇妙历程中。
整个过程,好象有些光怪陆离,也有些荒诞不经,但闻他一一说来,偏偏丝丝入扣,合情合理。
她们根本想不到,自己的爱郎会有此般惊心的历程。
其间任一险厄,只须有稍微的差缺,小石头必死无疑。
是他运气好?还是天意如是?众女不知道,然她们明白,听了这番叙述,心中的爱意非但无减半点,反而越发炽烈。
这样的奇妙故事,未尝不是一种变相的吸引方式。
因为,倘非世间的奇男子,有谁可以经历?又有谁可以安然度过?思忖间,她们一个个目瞪口呆,僵若石人。
见此,小石头一笑,道:适才所说,其实就是我的故事,相信就算我不加以说明,你们也均知道了。
尽管不知你们信是不信。
但我的话决无半点搀假。
说来,你们每一人,我都很喜欢,也很想好生的怜惜你们。
怎奈,情势不依,却也无甚法子。
说着,见四女还未醒神,又道:我知道自己的故事太过突然,这样吧,你们各自回房,细细思虑,等有了答案,再告诉我便是。
站起身,叹了一气,又爱怜地望了望众女。
心想,她们莫不要全舍我而去,那可真是滑天下之大稽了。
思忖里,行到亭外,朝石虎招手,唤他过来。
石虎一跃起身,纵到他身前,咧着大嘴,笑道:少爷,有甚么要吩咐的?眼看多宝便要传授自己顶尖的仙家心诀,他是喜不自禁。
暗道,如非自己和姐姐摊上这么一位能力超群的主子,那有恁大的福幸?说完,见姐姐龙儿和其她女主子一样,均呆呆地不说话,不禁纳闷。
他适才与多宝抢酒抢肉,吃喝起劲,故此这厢的话语,没听到半句。
又道:少爷,我姐怎么啦?小石头道:没什么,她们在想些事。
我想让你去趟唐宫,你可愿意?好啊!石虎兴奋,又道:前些日,那里面的老家伙,派了不少人来。
嘿嘿……不过每次都被我逮个正着。
这次正好,轮到我去拜访他。
说到这里,拍下自己脑袋,道:我等下去买些面具,戴上了进去吓吓他们。
呵呵……原来,自小石头说道生病,不见外人。
唐国君臣便觉可疑之极,只道他另有诡计对付南唐。
胆怯之余,遣了多拨宫廷高手前来,打算探听消息。
怎料想,国宾馆内有石虎这么一个妖道高手在,别说寻常高手,任你是天下第一也休想逃得过他的灵觉。
如此,自是有来无回。
一连多遭,吃亏已甚,唐皇大急,再不敢遣人了。
龙儿这刻恰好醒神,在旁听着好玩,跃了过来,娇声道:我也要去……小石头道:这次去不是闹着玩,是进去偷样东西出来。
他想,既然李世昌决定一战,那朱盘玉敦是万万要不到了。
为截教大业,惟有偷盗一途可取。
偷东西?那好玩!石虎和龙儿原就性子跳脱,听见这般好玩的事体,顿时蹦蹦跳跳。
小石头莞尔,道:你们不能两个人去,去多了不好。
这样啊!龙儿嘟囔一声,忽地双手叉腰,对石虎道:小弟,你别去了。
石虎不依,大声道:为什么?凭啥你能去,我就不能?龙儿道:不凭什么,就我是女的,你是男的,就得让让我。
啊?听到她的理由,石虎呆若木鸡。
在他心里,还暂时没有男女之别,惟有公母之分。
兽界里,一般因公的力量大,是以为尊,那有人界恁多规矩?趁这闲暇,龙儿问道:少爷,偷什么东西?你不说个明白,到时偷错了怎办?小石头暗赞她心细,已悄自决定,让她去就是。
至于石虎素来莽撞,倘若去了,自己也担心。
笑道:此物极是贵重,是唐皇权力的象征,谅他收藏必然隐蔽。
可惜,此物我也没见过,只知叫做朱盘玉敦,至于生成什么模样,却也难以向你们述说。
朱盘玉敦?好,知道了。
龙儿听罢,身影敛灭,居然已经去了。
直至此刻,石虎方醒,刚想追去,小石头忙自唤住:算了,龙儿已经去了,人多了反而不好。
而且,此物涉及到截教重兴,万一有甚闪失,那便糟糕了。
什么?此物涉及本教大业?多宝突然出现在旁,如鬼魅似地问了一句。
嗯!小石头颔首。
多宝道:既然这样,我可不放心那个小丫头,我得亲自去一遭。
也不等小石头再说,跟着人影已失。
小石头见及苦笑,心想,这老道当真心急。
人说道法注重无为,旨在逍遥,他这般心急火燎,也不知如何练得成偌高神通?着实古怪之极。
思忖及此,又回首望了眼仍然呆呆愣愣的四女,深吸一气,迳自回房,等待消息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