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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第195章相思无畔

2025-03-31 01:59:46

大楚馆最有名的寻欢阁便坐落在金水河畔。

涓涓河水蜿蜒曲折,人步岸边,轻风微波、水色宜人;流目四顾只见深荫婆娑,飞檐雕梁,目光所及又见嵯峨高耸,连绵不绝。

其间有一最高建筑,朱甍碧瓦,形似玉楼金殿,富丽堂皇,雄伟万分。

那便是大楚馆最为著名的青楼寻欢阁。

说起这寻欢阁何以能在如此烟花胜地独傲其首,无非两个原因。

一来此阁的后台老板是大周五大世家之一的王家。

王家家主是礼部司首座,权高位重不说,平日招待外国使臣也多到寻欢阁来。

能做到使臣的,一般均是本国的大才子,大文人。

这等人物一至,兴致所至,挥墨泼毫,实为平常。

似此一来二去,多得又是这般人物的捧场,寻欢阁想要不红都为极难。

尤其更是声名外传,遐迩神州。

二来么,风流留香之人无不晓得,东寻欢,西万花。

万花楼的姑娘国色天香,风情万种;寻欢阁虽然整体实力不错,但论特别拔尖者,譬如像胜施这般艳冠群芳者,却无一个。

然而由于王家的财力,是以它的硬件设施,无疑是天下第一,即便万花楼也难比之一二。

因此这寻欢阁同时也以气派大而闻名。

紧邻寻欢阁后的是一座椭圆形宝顶的建筑,之间有一条石径相连,周围繁花似锦,桂柑飘香;偶尔有两三座重檐构顶的亭台点缀其中,再伴以江南太湖巨石,经匠人错落有致的精心搭配,更添无限清幽,显得分外雅致。

这会儿,一位素面朝天的女子正悒悒地倚在寻欢阁的一户窗边,望着那条通往阁后建筑的曲幽小径,呆呆出神。

她穿一件雪白大袖的罗裳,薄薄的料子掩饰不住匀婷的骨肉;胸间粉红抹胸,浮凸沿上坦露一片冰肌,比之罗裳尚要白上三分。

阳光徐徐,透过窗格照进,仿似为她的衣裳染上一片朝霞。

素手皓腕轻巧优娴地搭在腿上,仔细看,竟有晶莹水珠滴在其上。

原来此女虽在俯视绿洲,遥望曲水,却自感怀神伤,潸潸泪下。

而且,她非是别人,正是如今寻欢阁的头牌——胜施姑娘。

过不半晌,屋内房门轻启,入来一位侍女,手上托着一盘精美的糕点,行至胜施身旁道:小姐,吃一点吧,自辰时起,你还未进过半点食物。

胜施没回头,悠悠地道:我吃不进,也不想吃。

侍女叹了一气,顺着胜施的目光望去,见着那椭圆宝顶的建筑。

不禁再次唏嘘。

她知道,今晚小姐的梳拢就将在那间厅里。

闻说,凡是寻欢阁排名头三甲的青倌人,一旦要被人梳拢,便是在那间名唤云雨台的厅里。

她不明白的是,自家小姐明明立了大功劳,为国家无私奉献了那么多年,为何功成之后,竟遭这般冷落?无功无勋那也罢了,眼下为了大伙的生计,小姐居然要抛弃这保留了十八年的清白之躯。

要知道,小姐在敌国尚能保璧完身,如今回到故国,却要卖身求活?这是什么世道?苍天啊!小姐太可怜了。

想到这里,这位自小便跟着胜施的侍女,再也忍不住心酸,珠泪涟涟,哇哇大哭。

胜施回转臻首,看着她道:小旦,谁欺负你了?小旦哭得更是大声。

寻思着,小姐自己都要掉进火坑了,可见到自己哭,却仍在关心有没人欺负自己。

这样好的小姐,上那去找?胜施站起身,拉过她,道:好了,不哭……抚慰半晌,忽道:你看,我吃你的糕点就是。

别哭了,乖……拈起一块平日最喜欢吃的蜜糖糕放入嘴里,竟是味同嚼蜡。

与此同时,她越是迁就,小旦便越是念及她得好,呜呜咽咽,啼哭不止。

说道:小姐,小旦不要你被人梳拢。

也不想你被不喜欢的男人欺负。

听到这里,胜施终于弄明白她委屈的原因,强颜笑道:谁说我不喜欢?你没听嬷嬷说么?做咱们这一行的,要被人梳拢,惟在十四岁正当其时。

而我眼下十八,说来已经迟了。

小旦道:可小姐你是不愿意的啊!假如你想被人梳拢,那会在长安,不知有多少贵胄公子为你打得头破血流,何必到现在呢?胜施的春葱玉指,轻刮小旦的鼻子,笑道:傻瓜,长安的公子们均是大周的敌人,而现在汴梁的公子们却是咱们的国人,这里面是有区别的。

真的么?小姐,你没骗我?十一岁的小旦尚不懂少女情怀,胜施的悲恸,又怎生领略得到。

何况,胜施也不想让她忧怀,直以笑颜答道:当然,姐姐什么时候骗过你?小旦歪着脖子想想,道:真的哎,小姐确实没骗过我。

胜施笑道:那不就是了?姐姐不会骗你的,你放心罢。

嗯!小旦用力地点点头。

胜施又道:金大哥他们回来了没有?唉……小旦叹气道:金大哥他们在汴梁找事做,那次不是被人轰将出来。

这次多半还是一样。

胜施道:不要胡说。

记住,待会看见金大哥他们,不要说这些丧气的话,要鼓励他们……没等她说完,小旦接口道:我知道,男人么都是需要面子的,特别是在我们女人面前。

是么?小姐。

她这话分明是学着胜施的口吻。

胜施一愣,不禁被她逗笑,假嗔道:小滑头,学嘴学舌,小心以后嫁不出去。

小旦道:我不怕。

为什么?胜施愕道。

小旦道:嫁不出去,我也学小姐一样被人梳拢。

或者……听到她要学自己,胜施伤感万千。

但听她似有后话,偏是停顿不说,催道:或者什么呀?小旦这会狡黠地笑笑,道:或者我就跟着小姐,小姐去那,我也去那。

反正小姐看中的郎君,决计差不了得。

胜施轻点臻首,竟不知该说什么才好?心想,那有我选郎君的份,晚上只是任人选而已。

万一……想到,倘是一耄耄老者选中自己,俟那时,却该怎生是好?与此同时,莫名的感到一阵骇怕。

浑身如玉的肌肤宛似起了无数鸡皮疙瘩。

一个劲地暗道,自己不会这样倒霉的。

对,决计不会这样倒霉的。

如是安慰了自己数遍。

心旌渐趋平稳。

但思起,晚上即将和一位从未共过话,谈过心的陌生男子同床共枕,且把自己这保留了十八年的清白之身悉数付于,便觉心儿惶惶,忐忑不定。

唤了小旦帮她取过琵琶,然后命她出去,跟着一人继续独坐窗边。

怀里抱着冰冷的物事,脑海里不自禁地忆起那张俊美无俦的容颜。

剑眉星目,志气英爽,谈吐不凡,温文尔雅。

如此轩昂男子,世间无双。

自己尽管自负绝色,但在他面前依旧有自惭形秽的感觉。

特别是那个月朗星稀的明空之夜,他与一位仙子似的美女眸眸凝望,柔情缱绻。

在那时,自己便如倾身冷雨,浑身冰透。

他的目光里完全没有自己,即便自己的妙心凡谛可以迷得住天下任何男子,但在那天神般的男人面前,竟无半点效用。

她知道,自己与他的身份地位,委实差距太远。

一个是九霄之上,入阁登坛;自己却似路边芬芳,尽管摇曳生香,也仅限踏歌而过,纵然徘徊依恋,终究枉然。

念及此,眸光盈盈,泪水潋滟,手弹琵琶低首吟唱:人道海水深,不抵相思半;海水尚有涯,相思渺无畔。

携琴上高楼,楼虚月华满;弹着相思曲,弦肠寸寸断……闻音思怀,更是伤心怅然。

外人看来,一位绝美女子日日周旋于华堂绮筵与灯红酒绿之中,受到万千达官要人的追捧,着该觉得荣光已极。

但是谁又知道她内心深处的落寞与凄苦,与现实生活却有着霄壤之别。

繁华喧嚣的背后隐藏着感情世界的一片空白。

无论是作为青倌人的红妓还是大周的密谍探子,既为女儿身,又何尝没梦想过她的情、她的爱?她甚至幻想过自己拥有一个牵肠挂心的情郎,只因战乱而天各一方;情郎出征未归,自己则独守空闺等待着他的蓦然归来。

然而,她也知道,事实上的身世飘零,迎张送魏,让自己不能象一个寻常女子一样守着一个体已知心的丈夫,甚至连做一个等待离夫归来的怨妇资格也没有;于是,她只能用自己的无瑕情思和优美诗句,编织一个个凄美酸楚的情梦来麻醉自己。

她曾把自己想作孤高的青竹,与先秦狂贤一起酩酊大醉;也曾化作滔滔湘江水,与娥皇、女英同发悲呼;既然现实中的万丈红尘留不住一颗千疮百孔的高傲心灵,惟以一腔幽怨寄托于苍茫的远古。

可惜,她毕竟有血有肉,更有着细腻情感,尽管深切渴望真正属于自己的一份真爱。

不过,内心深处却知道,麻醉皆是假,醒来一场空。

想到自己也曾是官宦之后,若非父亲朝中失势,最终郁郁而死,现在又何尝不能承欢膝下?更可恶的是族中叔父见自家孤儿寡母,竟趁机夺取田产,把自己与母亲一并赶出家园。

母亲既疼夫逝,又怜惜女儿从此无依无*,流离途中也是一病不起。

临逝前,唤自己到京城寻找父亲昔年好友。

孰料,那好友表面收养自己,背底里竟是看中自己姿色。

为保清白,深夜逃出,最后恰被大周的密谍机构收留。

又想起,自己在密谍机构总部学习的时候,为保住自己的清白之躯,不知与多少起色心的狰狞头目争斗过?有时甚而以死相抗。

最终,由于自己的优异表现,再者任务是到万花搂当青倌人,于是终于守住了自己的清白。

不想,以往自己誓死抗争的宝贵,如今却要一手毁去。

想到这里,不觉涕零泪下,尽湿罗裳。

要说她为何会答允老鸨,被人梳拢,说来着实无奈。

要知,当日她离开长安走得匆忙,许多贵重财物根本不能一并带走,只是带了些金银细软之物。

回到汴梁后,原以为密谍机构会收留自己等人,至不济也须打赏些东西。

殊不知,当他们一行人到了总部后,竟发现已然人去楼空。

至那会,他们明白了,自己一行人其实已经被大周官方抛弃了。

所以,他们也就再未去找过任何一个衙门,当晚便宿在了客栈。

一行人总计几十余,整日价光出不进的岁月,即便金山银山也难抵挡得住。

何况胜施当日不过携些细软等物。

无几何,大伙便发现,身上均已囊中告涩。

无奈余,胜施想起了寻欢阁。

因以前在万花楼当头牌时,与寻欢阁的老鸨五姐颇有交情。

此刻落难,也只有想到她了。

那老鸨见胜施姑娘主动要来寻欢阁,那还有不愿之理。

当天便挂出了胜施的牌子。

由于胜施为了让她答允留下所有人,便把自己的窘境一五一十的全盘抖出。

那料想,五姐着实精明。

表面上嚎天喊地,为胜施打抱不平。

私底下,为了留住这棵摇钱树,她是千方百计,运施起所有的人际脉络,以赶尽杀绝之策,让胜施的众多手下成了一大梆子吃白饭的废物。

三十余位四肢健全,身体强悍的男子汉,在偌大的汴梁城里兜兜转转,硬是找不到一家愿意收留他们工作的所在。

即便有那位老板前一刻答允了,但等他们正式去时,无一不是陡然变卦。

如此一来,胜施自然不忍跟着自己多年的手下挨饿受冻,便只得服软,听从五姐建议,随一位权高位重之人或是家财万贯之辈从良。

凭胜施的精明,其实也知道里面必有蹊跷,却从未想到过一切均是五姐在作祟。

相反,她对五姐能及时收留大伙,倒是心存感激。

其实,胜施在走投无路下,也想过,要不要寻上震北王府,请那人襄助一二。

可是,与生俱来的倔强,令她抛弃了这个念头。

而且,自听闻那人在大江上逼死南唐兵马大都督李世昌后,便始终杳无音讯。

固然前次他的几位红颜知己回府,也未曾跟随。

想必,他也有许多大事要忙。

自己这些为生计奔波的琐事,又何必去烦扰他?思忖间,未时悄悄来临。

小旦入房,静候一旁。

胜施放落琵琶,深知决定自己命运的一刻即将到来。

房中,小旦点起了兰花熏香,浴桶里撒上了兰花瓣。

修长优美,纤浓合度的雪白娇躯缓缓浸入兰汤之中。

小旦在旁,又不断地添水撒花。

待到申时,胜施净身,抹上特制的香兰液,穿上红色的大喜衣。

绾起盘绕的云髻,插一枚金翅步摇。

通体乃金丝织成,凤凰翱翔其间,整个凤形与云纹皆用细如发丝的金丝垒就。

要知,青倌人的梳拢与寻常女子出嫁除名分之外,余者皆同。

故此,平时不能偭规越矩凤形步摇也能装饰起来。

那步摇做工极为精美,垂下之金珠,恰在胜施的额间星形华胜。

如此一装扮,适才那自怜伊戚的憔悴佳人顿时面貌全改。

黛眉凤目,粉面桃腮,高贵之中尽显光艳照人。

待她诸般状容一一完就,户外梆子响起,已至酉时。

此刻淡月东升,落霞一片。

寻欢阁外摊贩栉比,行人熙攘;而阁内姑娘的欢笑声、低吟声也是此起彼伏。

小旦用羡慕地眼神望着胜施,道:小姐,你真漂亮。

胜施一笑无语。

心下却对顷刻后的梳拢大会感到意惶神恐。

记忆里,在万花楼的数年生涯,几不知办过多少文会,做过多少次的都知(等同司仪),但思来想去总没今朝这梳拢大会来得教人生忧兴怕。

深深吸了口气,心旌稍稳,继而佩上香囊。

手指抚过柔滑的喜衣,更是思潮澎湃。

这件喜衣是她那会在万花楼闲极无聊时,亲手缝制。

记得当时自己是以一种愉悦的心情一针一线,仔仔细细。

即便猝离长安,多少金银不及携带,但此件喜衣却不曾忘怀。

唉……思及此,唏嘘无限,悠悠地道:小旦,咱们去吧。

话音甫落,门外传来五姐兴奋的声音:胜姑娘,吉时到了,你好了没有?嗯!胜施轻应一声。

吱呀门被推开,五姐进房,浑身上下光鲜亮耀,就像她要出嫁似的。

不是小石头有过一面之缘的五姐又是谁人?前脚刚跨进门槛,便见她笑得肥肉直抖地道:胜姑娘,你今儿个好大面子。

知道么,今晚这梳拢大会,都有谁来了?胜施毫无兴趣晓得,淡淡地道:谁呀?老鸨嘿嘿笑着,道:姐先不告诉你,等你到了那,便知道了。

忽见胜施的喜衣极有特色,又不禁啧啧赞道:胜姑娘,平日你就已是国色天香,今儿穿上这件喜衣,怕是仙女也不及你了。

胜施摇头一笑,不置可否。

边上小旦忍不住了,央声道:五姐,今儿是我家小姐大喜的日子,你怎还瞒瞒藏藏的?五姐道:好,姐先为你们透露一个。

那人啊,曾是我大周的第一风流才子;如今啊,又是我大周万千百姓的保护神。

他生得是貌若潘安,家世之显赫除当今皇上外再无人与他相比……自五姐说出大周第一风流才子,之后她所说的任何话语,胜施半字都没入耳。

脑子里嗡嗡地响腾一片。

娇躯颤抖里,不禁寻思,他来了,他终于来了……他来干什么?是为我梳拢么?还是纯粹过来凑凑热闹?一时间,七上八下,连自己如何到了云雨台都不晓得。

小石头郁闷地被王彦昌三人拖到了寻欢阁。

之前遇到他们尚是清晨,怎料想,先是被带到了国学院,说要找那小姑娘理论一番。

去之后,发现小姑娘早走。

跟着,便说要到寻欢阁。

行到一半路程,王彦昌拍股惊醒,嚷道:时辰尚早,去的话,姑娘多半尚在休寝。

于是,便又兜兜转转地去了附近的王府,见到了礼部侍郎王彦俊。

此番王彦俊的待人态度可谓一个大转变,与先前那傲慢少礼,咄咄逼人之势当真是天差地远。

不仅大开中门,更且亲自相迎。

两边家丁排得犹如检阅似的整齐。

一见小石头,毕恭毕敬。

不过此人毕竟是礼部要人,家族又长期掌控外交,私底诚有谄媚之意思,然外表上依旧神意自若,春风和气,半点看不出低声下气之势。

这一点,小石头倒是暗暗钦佩。

瞧在王彦昌面上,他也不好拒人千里,何况,与王彦俊本无大的冤仇。

当下也是善气迎人。

摆出一副事过情迁,直当行若无事的蔼然之态。

王彦俊暗暗观察,心中窃喜,举止间便愈发温良恭谨。

在门外笑暄片刻,众人进府品茗。

饮茶之刻,小石头才知,王、邴、项三家原已结成同盟。

共抗实力雄厚的刘庞两家。

至于自己,一来名声显赫在外,威震神州;二来手掌百万雄师,麾下更是强将如云。

作为文官体系的他们,自没眼红之理,且有拉拢之意。

紧要的是,这段时日仁秀帝性情大变,每每朝会必夸扬一番震北王的卓越功勋。

在他们看来,帝皇赞臣,一般均是深为忌惮方会如此。

但仁秀帝此举,却并不相同。

一来,凭众百官的丰富阅历,仁秀帝朝上慨谈,激情四扬,不像作假,句句皆出由衷;二来,仁秀帝自秦回转,便疏于朝事,根本没有以前那种奋发图志,意气飞扬的雄主之势。

不但如此,古怪的是连皇后寝宫,也未曾再踏一步,只是终日迷恋长生之术。

谅来,秦国一战对其打击之大,已彻底击溃他的一统之心和帝皇之气。

如今的仁秀帝在百官心中不过是坐在龙椅上的废物而已。

以后左右大周局势的惟有六司首座和手控百万大军的震北王。

可惜的是仁秀帝现下颓废至斯,明明晓得六司首座皆亡,数月来竟未有再立之意。

百官上奏多次,批复均是待震北王回来再议。

由此可知,在百官心里,以后的自己不定就是大周的摄政王。

念及于此,他们三家暂结同盟,意图向自己表示效忠之心。

目下,前有小怨的王彦俊首先俯首认错,而今再看自己毫无追究之意。

想必他们定是喜在心头,兴奋不已。

小石头通过几人的谈话,渐渐拟出了时下百官的心态以及王、邴、项三家的来意。

与此同时,他也暗暗盘算。

仁秀帝早晚是要废的。

眼前百官还不知道,宫中的仁秀帝早已换了别人。

惟有趁其时,速战速决,方能不泄其秘。

而且若想兴复截教,单*武力也不行,终须有文人之笔为之渲染夸赞,方可美名传扬。

大周的五大世家均是文官体系,更有上百年的历史,在大周国内也是深根盘扎,枝叶繁茂。

想要剪除,谈何容易?既然难除,不妨结之同盟,甚而收为臂助,岂不大好?不过,他诚有此念,但毕竟欠缺果断,又少独谋大事,现代民主意识又深植脑海。

心想,此事务须寻大伙共同商榷。

于是,他也未当场应允,只表示既与王彦昌等几人成了朋友。

那么做朋友的两勒插刀着实算不得什么。

此话一说,王、邴、项等几人尽管未得确切答复,但也欢喜不禁。

接着,自是宴席大摆,直喝得酒酣耳热。

吃吃喝喝,言笑晏晏,本就不觉时长;何况王氏兄弟一觞一问,其间又极尽劝酒之能事。

待席撤去,望望天光,小石头大愕,竟已将至酉时。

想起戌时一至,蚀阴便将替自己主宰这副肉身,顿时心慌意恐。

当下便想借故归府。

怎料,邴占元一句话顿让他伫足不去。

他道:赵兄,今晚可是小弟为胜施姑娘梳拢之夜,你若不去捧场,未免不够意思。

你道他为何挽留小石头,实在是生怕那小姑娘突然再次杀至,到时万一在众目睽睽下被人逐将出去,那邴家的面子算是被自己彻底丢光了。

故此,他是无论如何都要极力留住小石头,期望这位能挡百万军的大周第一勇士可以为自己今晚的花烛夜保驾护航。

只是他万没想及,小石头的最终目的,实为解救胜施而来。

何曾想过要做这帮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