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 成亲(三)第一百零一章 成亲(四)第一百零二章 成亲(五)第一百零三章 新婚(一)第一百零四章 新婚(二)第一百零五章 新婚(三)第一百零六章 今非昔比(上)第一百零七章 今非昔比(中)第一百零八章 今非昔比(下)第一百零九章 风波再起(上)第一百一十章 风波再起(中)第一百一十一章 风波再起(下)第一百一十二章 娇妻在望(上)第一百一十三章 娇妻在望(中)第一百一十四章 娇妻在望(下)第一百一十五章 报应不爽(上)第一百一十六章 报应不爽(中)第一百一十七章 报应不爽(下)第一百一十八章 东窗事发(上)第一百一十九章 东窗事发(中)第一百二十章 东窗事发(下)第一百二十一章 情有始终(上)第一百二十二章 情有始终(中)第一百二十三章 情有始终(下)第一百二十四章 昨日盟约(上)第一百二十五章 昨日盟约(中)第一百二十六章 昨日盟约(下)第一百二十七章 昔日祸根第一百二十八章 人心难测第一百二十九章 旧恨难消(上)第一百三十章 旧恨难消(中)第一百三十一章 旧恨难消(下)第一百三十二章 初露情意(上)第一百三十三章 初露情意(中)第一百三十四章 初露情意(下)第一百三十五章 珠联璧合(上)第一百三十六章 珠联璧合(中)第一百三十七章 珠联璧合(下)第一百三十八章 私相授受(上)第一百三十九章 私相授受(中)第一百四十章 私相授受(下)第一百四十一章 前车之鉴(上)第一百四十二章 前车之鉴(中)第一百四十三章 前车之鉴(下)第一百四十四章 山雨欲来(上)第一百四十五章 山雨欲来(中)第一百四十六章 山雨欲来(下)第一百四十七章 初露锋芒(上)第一百四十八章 初露锋芒(中)第一百四十九章 初露锋芒(下)第一百五十章 夫死从殉第一百五十一章 葬送一生(上)第一百五十二章 葬送一生(下)第一百五十三章 当家主母第一百五十四章 共度风雨(上)第一百五十五章 共度风雨(中)第一百五十六章 共度风雨(下)第一百五十七章 一步凶险(上)第一百五十八章 一步凶险(下)柔情戏第一百五十九章 身败名裂(上)第一百六十章 身败名裂(中)第一百六十一章 身败名裂(下)第一百六十二章 患难真情(上)第一百六十三章 患难真情(中)第一百六十四章 患难真情(下)第一百六十五章 峰回路转(上)第一百六十六章 峰回路转(中)第一百六十七章 峰回路转(下)第一百六十八章 芳魂伤逝(上)第一百六十九章 芳魂伤逝(中)第一百七十章 芳魂伤逝(下)第一百七十一章 误终身第一百七十二章 娇娇受挫第一百七十三章 当众出糗(上)第一百七十四章 当众出糗(中)第一百七十五章 当众出糗(下)第一百七十六章 错算(上)第一百七十七章 错算(下)第一百七十八章 依靠(上)第一百七十九章 依靠(中)第一百八十章 依靠(下)第一百八十一章 动情第一百八十二章 汹涌(上)第一百八十三章 汹涌(中)第一百八十四章 汹涌(下)第一百八十五章 血光(上)第一百八十六章 血光(中)186第一百八十七章 血光(下)第一百八十八章 救命之恩第一百八十九章 一席之地(上)第一百九十章 一席之地(中)第一百九十一章 一席之地(下)陶家,陈妈妈向大太太道:……薛四老爷的xìng命似是保住了,督捕司的人也没有搜到人,这件事应该就过去了。
大太太冷笑一声,还是老爷说的对,工部这么大的动静,薛家怎么可能风平浪静,没有人泼冷水才怪。
姑爷想要在皇上面前立功也太急切了些,这时候出了事谁会保他?皇贵妃?蔡夫人?不一会儿听得雅琴道:老爷回来了。
大太太看一眼陈妈妈,陈妈妈忙去拿桌上的药碗来给大太太。
陶正安进到屋子里,看到妻子在喝药,等到大太太将药喝完躺在迎枕上,陈妈妈带着屋子里的丫鬟退下去。
陶正安紧皱着眉头,大太太问道:怎么样?见到八姑爷了没有?陶正安叹口气,见是见到了,可是有些话却不好说。
大太太道:那有什么不好说的?不过是让他活动着帮你保住官职,要不是有御史弹劾你,咱们也用不着他去说话。
陶正安道:话是这样说,可是最近薛家也不大好,今天督捕司的人还去了薛家搜查!大太太故意惊讶,到底是怎么回事?陶正安将事说了一遍,现在姑爷还在宫里,我怎么好再留下来与他说起这事。
大太太关心地道:薛家会不会有关系?陶正安迟疑道:还不好说顿了顿,总之侯爷也太耿直了一些。
大太太心里微微一笑,想要依靠,真正要凑过去的时候才会知道靠不住。
陶正安闻着屋子里的药味,这段时间也真是苦了你,都说伤筋动骨一百天,不行再请郎中过来瞧瞧,不能大意了。
大太太点点头,这段时日觉得好多了,尤其是这雨一停,身上也好多了。
陶正安又看到大太太手边的香囊,正面绣了一只石榴,于是借机问起贵人的事如何了?大太太抿嘴笑道:若是能生了皇子,将来再为嫔为妃,这富贵就是享用不尽了。
陶正安道:这件事还是你想到了前面,舅爷一家该好好谢谢你才是。
大太太叹口气,哪里用得着他谢我,只要将来我们有事他能帮忙……抬起头看了陶正安一眼。
陶正安立即道:说的是。
陶正安与大太太说了会儿话让雅琴伺候着梳洗,早早就拿了本书上chuáng。
大太太看在眼里,故意问道:老爷不去大姨娘那里了?陶正安自然而然地靠在迎枕上之前是怕影响你休息,现在你好多了,自然就不用出去睡了。
男人永远将话说的冠冕堂皇。
陶正安将书翻了两页大太太忽然提起,今天常宁伯夫人来看我了。
陶正安倒是没想到不禁微微一怔。
大太太笑道:瑶华在我屋里,常宁伯夫人一直看咱们瑶华呢。
陶正安思虑了一下,常宁伯家态度不明,似是和庄亲王走的近一些,又和赵家也走动的,常宁伯世子和宣桓的关系也不错。
大太太道:那样还不好?总比武穆侯为人死板、不懂得转圜要好得多,现在是什么时候谁不喜欢处事圆滑,左右逢源的,这样才能立于不败之地。
陶正安又皱起眉头,等过几天你将蔡夫人请来,问问赵家的意思我们两家还要不要接着结亲。
大太太的脸顿时垮了下来,难不成不靠着赵家我们就活不下去了?淑华已经这样,你还想将瑶华送过去不成?陶正安沉默不语,这些年跟着赵信,有好多事都是互相知晓的,万一两家关系生分了他不再听由赵信的,以前的事会不会就被……,大太太看着陶正安脸上yīn晴不定的神sè,老爷你还拿不准主意?你想想,若是义承侯赵信肯帮忙会眼看着你被御史弹劾?现在自己再不找出路,将来要去依靠谁?说着红了眼睛哭起来,这些年老爷为赵家做了多少事,他们果然念在两家情分上,淑华怎么会落得这个下场?现在不醒悟,将来恐怕就来不及了。
陶正安表情微微松动,似是想到了什么,倒不是为了别的,这是这些年我和赵信……大太太看出端倪来,擦了眼泪柔声道:老爷,你到底怎么了?自从前几年咱们陶家和赵家结亲之后,老爷总是心事重重的,我想问又怕老爷不肯说,妾身嫁到陶家二十多年了,一心一意为陶家,难道老爷是怕我不为陶家着想?陶正安动容道:我哪里是这个意思,只是觉得你一个fù道人家还是产知道的好。
大太太目光闪烁,老爷的意思是老爷能想办法处理好?不会落人口实?将来也不会被揭出来?如果是这样的话,老爷就不用和妾身说,妾身也就不用担心将来有一日会措手不及,只是老爷做的事未必严密……听得大太太话里有话陶正安顿时一惊,转头紧紧地盯着大太太看,是不是有人跟你说了什么?大太太道:我嫂子进宫,贵人说了一句……陶正安急忙问,说了什么?大太太平静地道:只是说,老爷有什么事要处理好,免得将来被人攥住把柄不好脱身。
陶正安听得这话顿时出了一身的冷汗,脸sè变得十分难看。
本来并不在意的大太太,看得陶正安这般不由地愣住了,难不成并不是她想的钱财上的事?不然陶正安怎么会吓成这个样子。
老爷大太太低声道,这时候你可不能再瞒着我了,将来出了事我们都要一起应对的,将来总不能毫无准备,万一来个措手不及,那我们陶家就真的……雅琴正好端茶进屋,陶正安看了雅琴一眼,雅琴吓得将茶放下转身出了门。
屋子里静下来,陶正安放下幔帐将话悄悄地说给大太太大太太的眼睛渐渐睁大,差点就喘不过气来,老爷怎么能跟炼丹的道士…………皇上还在服用金石丹药,万一再出了事这可是牵连全家的重罪啊。
大太太突然满眼恨意,老爷还执mí不悟,那赵信*想要将老爷做替罪羊,万一出了事,他们赵家才能脱身。
陶正安叹口气,现在这个样子,说什么都是无益。
大太太仔细思量,那也未必只要老爷能拿住赵信的短处,将来还不知道谁能扳倒谁,现在赵信总不能对我们如何毕竟还有容华这一层,别忘了你还有一个武穆侯姑爷呢,其他的我们就慢慢计较。
陶正安和大太太这边说着话,湘竹走到容华身边悄声道:现在是打听不出什么来了,大太太屋门紧闭,不让下人靠近,雅琴端茶进去,还被大老爷吓了出来。
雅琴不是别人那是抬了通房的丫头,雅琴尚且如此更不用说别人。
到底是在说什么事要这样紧张?瑶华想起舅母和母亲低声说的话,莫非是李贵人故意将那件事透lù了一些给母亲?好让陶家更加依附她?瑶华咬紧了嘴chún,李贵人倒是算计的好,现在不但身怀有孕,还学着皇贵妃的样子控制起娘家来了,之前未进宫时李贵人说的那番话多么的好听,让她鬼使神差地去和荣华换了钗,又故意去偷听赵信和父亲的谈话,最终荣华因此丧命,她也没有嫁到赵家去倒是李贵人,顺理成章地进了宫,将来生了皇子还怕在宫中不能立足?就连姨娘生养的容华也成了武穆侯夫人嫁进薛家这段时间,光听陈妈妈传回来的消息容华似是有了一席之地。
只有她病恹恹的待字闺中和三年前没有任何的区别。
湘竹顿了顿又道:小姐,世子又让人捎话进来了,说是善仁居的斋饭最是好,小姐若是能去就将靠右边雅间的窗子打开一扇……瑶华咬起了嘴chún,那日去寺里我已经说了,huā树的事我都已经被八妹妹…………如何还能跟他再见面。
湘竹应了道:一会儿我便让婆子去说……世子还问,小姐知不知道薛家这两天的事?说着可以停顿了一番。
瑶华像是没有听出言外之音,只点点头,我正准备和母亲说,要去看看八妹妹。
再不说别的,站起身拿了本书到chuáng边去看。
湘竹忙出去找rǔ母将瑶华的意思传出去。
常宁伯世子枯等了半天终于看到陶府里出来个人。
那婆子上前将瑶华的意思说了,任延凤顿时皱起了眉头,本以为这次能见一面,却没想到又被拒绝了。
那婆子看看任延凤的脸sè,世子爷若是真的怜惜我们家小姐,还不如早日想办法将事情定下来,省的让我们小姐为难,现在我们小姐在府里已经是很难做了。
常宁伯世子目光一暗,给了婆子五两银子做赏钱,回去跟二小姐说,让二小姐放心,我会尽快想法子。
婆子应了下来,立即千恩万谢地走了。
时辰不早了,锦秀上前问容华,少夫人要不要先安置了?容华摇摇头,不用了,现在没有别的事,我就做些针线,侯爷这段时间在外面,很多衣服已经不能穿了。
虽然好些针线大家都习惯地让丫鬟帮衬着做,她却不想假手于别人,恰好她又新学了huā样刚给自己做了一件小衫,剩下的线正好在薛明睿小衣上做做文章,省的薛明睿的衣服都是单纯古板的样式,外衣一成不变,小衣总能变些huā样吧!锦秀陪着容华做了会儿针线,眼皮已经发沉,容华抬起头来道:你不用陪着我,去歇着吧!锦秀有些不好意思,奴婢也不困。
容华道:给我换盏茶来,你就下去歇着吧,跟外面的婆子说,小院的门不要落栓,房门也是,我要等侯爷回来。
锦秀点头应了,将茶给容华倒好,正要挑灯芯,春尧从外面进屋子里来。
春尧向容华行了礼,又看一眼锦秀。
容华停下手里的针线,怎么还没睡?春尧这才上前低声道:少夫人,刚才有牟婆子来找我说着将手里五两银子拿给容华看。
容华不由地笑了,难得有人要贿赌我们春尧了。
锦秀也忍不住笑起来。
春尧红了脸,拿着银子的手不知道该往哪里放,少夫人是笑话奴婢呢。
那婆子说让我多照顾一些,她的外孙女长得虽然不算是漂亮却也十分周正,尤其是手脚极为麻利。
原来是这件事。
容华低头接着绣huā,你怎么说?春尧急急地道:奴婢哪里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当然不肯收她的银子,谁知道她却扔下跑了,我找了一圈却不见她人影,想是躲着我呢。
容华听到这里失笑道:怪我了,本来想要明天跟你们说的说着抬起头眼睛一亮,脸上有淡淡的光华,整个人安定、沉稳,老夫人让我在世仆家中选些灵巧的家生子进府。
春尧、锦秀都睁大了眼睛,春尧半晌才道:少夫人这可是……天大的好事啊,那么多的家养奴婢,哪个不想要进府办差?老夫人将这件事交给少夫人,那是十分的信任,再说可以通过这件事,将这些家人的情况都弄个清楚。
这么大的事少夫人还这样沉得住气,从老夫人那里回来之后,没有和屋子里任何一个人说。
倒是府里这么快就有人知晓了。
老夫人说起这件事,她也没有想到。
容华看看春尧和锦秀,你们和木槿是我身边得力的,有些事你们自然是首当其冲,所以不管是谁找了你们,都要记清楚,尤其是消息还没有正式放出去时,就找上门的这些。
这些人才是真正的耳聪目明,将来会有大用。
春尧、锦秀这才恍然大悟地点点头。
容华笑道:好了,都先下去歇着吧!春尧、锦秀对视一眼,这才慢慢地退下去,到了外间两个人更是难掩笑意,眼睛中是一个意思,少夫人终于在薛家有了一席之地。
……………………[w w w .bxwx.net]第一百九十二章 妒妇(上)容华绣着huā听外面淅沥的雨声,不会儿雨停了,天气凉爽起来,微风吹的幔帐轻摇,容华挑了挑灯芯,稍稍有些困意。
只是闭了一会儿眼睛,听到窗子的响动睁开眼睛,她身上已经盖了薄被,半开的窗子也被关上了。
薛明睿转过头,容华迎上他的目光。
细长的眼睛中带着些许笑意,容华终于放下心来。
薛明睿坐在床边,容华看到他身上有些雨水,就要起身去拿绢子。
你躺着,这些事我自己能做。
说着起身解开官服。
容华还是下地伸手接过来。
薛明睿用了巾子擦洗完,容华拿去放好,巾子刚放在架子上,还没转身,腰间一紧整个被抱了起来。
宽阔的胸膛带着一股薄荷的清香,又像干燥柔软的草叶,轻触她的脸庞,温和的气息让人微痒,她缩在他怀里,等到他轻轻地将她放在被褥间。
看着他那明亮的眼睛渐渐朦胧起来,她望进去一时之间意乱情迷,修长的手指拉过来,侵入她的指缝,手掌落下来与她的相合然后修长的手指一攥紧紧地扣住。
他轻轻地在她耳边,执子之手与子皆老是不是这个意思?诗经里的词句,在她印象里不过是情窦初开,青涩地拉起手指,如何被他解释成这个样子。
现在这个情景她脸色微红,刚要开口辩解,他整个人却倾覆过来,低下头去亲吻她的嘴唇,她的呼吸也被引得急促起来,几次轻微的碰触,如同羽毛扫过,一下子痒进了心里。
容华。
他的声音不如往常般清亮,睫毛微敛眼梢红润声音低哑。
容乒s里一颤。
看到她面若朝霞般艳丽,眼睛里的一轮明月如今被蒙了层细沙,她微敛着眼睛望着他,红唇微张,欲语还休,他心里猛然被撞了一下,再低下头时,呼吸已经不受控制地紧密,舔开她柔软的唇,慢慢侵袭过去,手指落下来在她腰间轻轻揉捻,一路滑上去,忽然之间收拢,她不由地轻哼了一声。
本来心里还算清明冷静,却一下子起了波澜,心神一荡差点收势不住,即便是这样,身躯微微起伏,还是没有往常那样仔细,看她微皱起眉头,耐着心思伸出手来将她的长发稍理整齐,直到她松开眉角,这才百般缠绵,一晌贪欢。
听到外面轻轻敲了敲门,容华这才醒过来。
薛明睿该起床准备上朝了。
穿好官服一双眼睛仍旧是那么清澈人和人怎么就华么不同。
刚才她穿鞋下地,顿时觉得腿脚一阵酸软,不由地羞红了脸,薛明睿每天起那么早却过……昨晚忘了跟你说。
他一声呢喃,她不由地吓了一跳,似是看出些什么,他细长的眼睛一弯笑了,还有时间,你多睡一会儿,不用和我一起吃早饭了。
容华红了脸,那怎么行……连忙扯开话题,侯爷刚才说有什么事?薛明睿道:施勉的孙儿,皇上虽然已经赦免,恐怕要找个容身之所不易。
施家被牵连进去不少人,未入仕的却不一定愿意接纳。
无非因是罪臣之子,养在家里怕坏了自家名声。
容华道:在施家长大总是最好的,毕竟是血亲,近的不愿意收留,稍远的族人呢,说不定有不在意的,再说既然不追究罪责,将来不管是经商还是科举总会有机会的。
薛明睿点点头,只是在没找到合适的施家人之前,总不能将他送去衙里,暂时就收留在我们家,我在外面找了间房子,昨晚已经让两个婆子、两个媳妇和一个小厮过去照看着,一会儿就会有婆子来与你说。
本来应该是让她来安排的,却怎么没和她说,昨晚回来又只字未提,应该是不想打扰她休息,可是却人……着实让她一晚上没有睡觉。
她抬起头目光有些嗔怨,只是想要回报他一早对她的打趣,却没想到他淡然的脸上出现一丝的赧然,容华想要看清楚,他的表情一闪而逝,她以为自己huā了眼。
我听说一件事。
薛明睿目光扫向袖口,用手指捻了一下衣服上玟理,容华看过去,这件官服分明是十分平整的,哪里需要整理。
皇上十分看重李贵人的身孕。
我在宫里遇见了太医院周院使,周院使说,皇上钦点了他和一位李御医专为李贵人诊脉,还安排了专门的宫女、姑姑和太监,御膳房单开了小灶专门为李贵人准备膳食,只要李贵人能平安诞下皇子或公主,必然会有奖赏,否则便要通通获罪,所有人都在责难逃。
薛明睿顿了顿,这种情形还是从来没有过的。
容华心里微微一惊,难不成皇上真的专宠李贵人到这种地步?薛明睿道:最近就应谗会有晋封的懿旨。
,一这么说,是要让人知道,不再是皇贵妃后宫专宠。
庄亲王一派因工部贪墨的案子受挫,皇贵妃一派本来以为这下子能压过庄亲王,却没想到会出来一个怀孕的李贵人。
这么说,皇上并没有下定决心。
薛明睿眼睛一亮看向容华。
如果下定了决心,皇贵妃之下还有德妃,皇上大可以晋封德妃,德妃入宫早,又育有英亲王,父亲做过学士,娘家人没有人任要职,不会有太大的干系。
英亲王又是个闲散王爷身边没有什么党派纠集,德妃占主中宫之位,就不会有人说皇贵妃所生的皇子最为尊贵。
却偏偏立了一个李贵人出来,只不过是分走了皇贵妃的宠爱却不是地位,就算给了一个打击那也是很小的,就像皇上处理工部贪墨一样,审理却不追根溯源。
庄亲王是皇子中最为出色的,皇贵妃所生的皇子,听说十分的聪颖,深得皇上喜爱。
毕竟是一国储君,皇上不会轻易地下结论,就算是心中有了结论也要平衡各种关系,难免因此生乱。
薛明睿微微一笑,没想到你知道这么多。
容华迎上薛明睿的目光,是老夫人跟我讲的。
虽然像是闲聊的时候说起,其实是想要让她了解当下的时局。
现在要期望贵人的孩子顺顺利利地出生,谁也不要利用这今生出事端才好。
将薛明睿送走容华去给老夫人请安。
老夫人笑道:刚才我还说,我房里有个丫头年纪够了要放出去,正愁没有人帮我瞧瞧这嫁妆单子,你来了正好。
老夫人说着,李妈妈将手里的单子递给容华看,容华笑着接了,长长的单子里罗列的东西还真的不少,铺的盖的,首饰,衣料一应俱全,老夫人身边的大丫鬟香玉年纪不小了,应该是她,容华正想着,雪玉进来道:余管事一家来了。
容华没想到,老夫人是要将香玉配给余管事的儿子。
余管事一家规规矩矩地跪下来谢恩。
老夫人微微笑着,少夫人正帮我拟嫁妆单子,娶了我身边的丫头,必然不会亏待你们。
余管事急忙道:都是老夫人的恩典,我们一家高兴还来不及。
老夫人点集头余管事一家又谢过容华。
她其实什么都没做,却受了这个大礼。
余管事一家离开,容华道:每个人屋里的丫鬟都是有定额的,四婶房里一直有两个缺,这次正好要选人进府,我想就给四婶那边多分两个。
老夫人笑道:这些你来权衡。
正说着话,老夫人的药被端了上来,端药的仍旧是之前容华见的那个丫鬟。
老夫人吃了药没有急着让那丫鬟下去,笑着看容华一眼,这就是明睿房里的景月。
容华一怔倒是没想到眼前这个丫鬟就是薛明睿房里的大丫鬟。
老夫人道:你嫁过来的时候,着丫头的老子刚好没了,我怕留她在屋里冲了你的喜,就让这丫头来了我屋里,现下过了这段时间,忌讳也没了,就……景月听得这话,立即跪下来道:奴婢想求老夫人、少夫人一个恩典,香玉姐姐要嫁人了,老夫人身边也要人手,奴婢想留在老夫人身边伺候。
老夫人一愣,这是什么话。
景月眼睛一红落下来道:之前奴婢有个老子要供养,现在老子去了那边享福,奴婢心里也没有了别的,只想一心一意服侍老夫人,好报答老夫人的恩情。
说着一味地磕头。
老夫人也没想到景月这丫头会有这样的举动,看了看身边的李妈妈,李妈妈上前要将景月扶起来。
景月哪里肯起身。
老夫人叹口气,难得你是个痴人,说着看容华,这丫头我便和你要了你们房里不够人手,就再选上来几个。
容华应了。
老夫人抬起手,好了,好了,快起来吧!景月这才从地上站起身。
容华第一次正式地看向这个叫景月的丫头,长得有几分的细模样,尖尖的脸,眉宇的颜色不是很重,眼睛却十分明亮,看向容华的时候带着恭谨。
她们见过几次,景月这丫头都没有刻意要引起她注意,她也着实忽略了这个聪颖的丫鬟。
容华从老夫人房里出来,春尧立即上前道:夫人正找少夫人呢。
容华问道:怎么了?春尧的脸色一下子变得不大好看。
[w w w .bxwx.net]第一百九十三章 妒妇(中)容华和春尧一路向薛夫人屋子里去,那个叫如萱的丫鬟,曾经为了薛夫人受过伤的,容华淡淡地问,如萱大概有多大了?春尧道:具体也不清楚,应该比我和锦秀都大,和香玉差不多。
那就是说早就到了婚配的年龄,应该放出去了却一直都没有……她之前还以为薛夫人早就给如萱张罗了婚事,加上之前忠心护主,薛夫人应该会给她找一个好人家,准备稍稍丰厚的嫁妆才是,将来也能留在身边做管事妈妈。
海玉被老夫人安排去了陪都,景月自己提出来要留在老夫人身边,薛明睿身边的大丫鬟只有这两个是稍稍特别些的,她也打听过,不论是海玉还是景月都不是通房丫鬟,所以她也就没有放在心上,既然连真正的姑娘都不是,她也就没有与她们说话的必要,海玉去陪都的事她也不用过度担心,毕竟在侯爷身边那么长时间都没有被抬通房的丫头,就算有了机会又能怎么样?算来算去只有如萱这一节。
嫁进薛家这么长时间,她对老夫人、薛夫人都有了些了解。
如果薛明睿不说,她怎么也看不出来薛明睿并非薛夫人亲生,能将丈夫与别人生养的子嗣看得比自己亲生的孩子还要重,这样的心性,恐怕更加看重媳妇什么时候能为夫家怀上子嗣。
容华微微敛目,她就是姨娘生下来的,这样的情形算是很普遍了。
远的不说陶正安娶了七房妾室。
薛家老夫人以公主之躯下嫁,四老爷还不是妾室所生?再说薛明睿……将来会不会有一天,她也要喝人敬上来的茶?不知道怎么的想起这个她心里总有些不舒服。
她所读的书籍很多是教导女子品行的,其中有一条就是不能妒,阻扰夫君纳妾有害于家族延续。
春尧打听来的消息是如萱和丫鬟们起了。
舌,也拿起剪刀欲要将长发剪断,还好被人拦了下来。
薛夫人就是因为这个才要找她的吧?她每天都去薛夫人房里,却很少见如萱的面,可能自从上次遇乱党之后薛夫人就不将如萱当成一个普通丫鬟看待。
春尧忧心忡忡,少夫人,要不要借故不去,先避开总是好的,毕竟如萱才……避开?推脱说自己不舒服?薛夫人总不能带着丫鬟来她房里探病。
她又不是第一天到薛家,不必要用这种消极的方法,再说,叫她过去无非是想要听她能说出什么如果她就避开,那不是就放弃了最先表态的机会?春尧紧咬住嘴唇,却也没有别的方法,只能跟在容华身后。
容华进了院子,薛夫人房里的丫鬟立即出来行礼,伸手打帘。
屋子里有些过于安静,薛夫人坐在椅子上喝茶明显有些心不在焉看到容华上前行礼,抬起眼睛目光闪烁,向旁边看了看,坐吧。
容华先开口,娘昨晚睡的怎么样?薛夫人想起昨晚容华特意送了安神香眉头轻微松了松,点点头,露出些笑意来刚点了!会儿就睡着了。
容华道:黄御医说了,娘的头疼只要多休息就会有好转。
薛夫人点点头,昨晚睡的好,早晨起来似是觉得轻松多了。
说到这里正要开口说别的。
容华又笑道:刚才我娘家稍信来了,我说了好让娘也高兴高兴。
容华道:三婶这一胎已经坐稳了。
薛夫人回过神来,嘴角一弯,脸上顿时难掩喜色。
容华笑道:媳妇想着哪天和娘一起去看看三婶。
,薛夫人双手合十,一脸的虔诚阿弥陀佛,总算是佛祖保估上一次你三婶,我还以为……,说到妹妹的身季,薛夫人顿时想起那次反贼作乱,她和妹妹多狼狈,多亏有容华赶来,后来还是明睿将她们救了,容华和明睿的缘分就是那时定下的。
容华又顺便说起香玉的事,老夫人定了余管事的儿子,香玉的嫁妆单子刚才我看了长长的清单比一般人家嫁小姐不差。
薛夫人点点头,香玉在老夫人身边久了,又聪明、伶俐,老夫人必然不会亏待了她。
容华笑道:看样子香玉嫁人之后,将来还会回来做管事妈妈。
容华刻意看子看倒室。
像余管事,在府里虽然是家人,在外面可是大管事,地位不同,将来子孙若是又出息,家里岂有不帮忙之理。
脱了籍走仕途的下人子孙又不是没有,一般都是大管事的子孙。
也就是说并不是只有做姨娘一条路可走。
正室和妾室之间,嫡出和庶出那是有根本区别的,即便是妾室也并不比丫鬟地位高多少,有的甚至还不如管事的丫鬟,生下的子女不但不能冉她一声而且见面还要避开,以免有**份。
薛夫人似是听出了什么,侧头看过来,容华的眼睛坦然地迎上去。
容华应该是听说了,否则不会借着话题说出这样一番话来,她看过去,容华眼睛明亮,表情坚定对她不闪不避。
薛夫人道:明睿房里原来有两个大丫鬟。
,现在两个大丫鬟不在屋子里,增加人手是理所应当。
侧室里,如萱悄悄走出来向内室望过去,她紧咬着嘴唇看少夫人的表情,自从少夫人嫁来薛家,对夫人向来是乖巧孝顺,特别这段时间侯爷不在家里,少夫人经常来陪夫人,少夫人没嫁过来之前,不少人在她面前说,少夫人的身份不高,将来好相处,少夫人进门之后,果然是这样,对下人和气,为人也好,和夫人为人有些相像,说不定真的……现在夫人对少夫人说起这些话,少夫人应该会松口,如萱心里微喜,接着看过去。
容华点了点头,刚才景月也说了想留在老夫人身边,说着一笑,老夫人让我在家生子中选几个进府办差我是想我屋里的大丫鬟是够了,不如挑几今年纪小的,将来等我身边的年纪大了放出去配了人,正好也能接替了。
如萱微微一惊,没想到少夫人当面就驳了夫人的意思。
她和薛明睿身边的大丫鬟不是缺的,而且就算是这几个大丫鬟,她也没有打算要选出来做通房,而是都要放出去配人的,选通房丫鬟一般都是跟着正妻嫁过来的陪房,名正言顺做通房的她尚且没有这个意思,更别说旁人,容华扫向内室,她说的应该很清楚了。
只要好好在夫人身边伺候,将来必定会有个好归宿,何必非要来做通房。
薛大人看看容华,还没开口。
已经有人撩开帘子端茶进来。
如萱紧咬着嘴唇进了屋,座位上的薛夫人都有些诧异,如萱将茶端给薛夫人,又将另一杯端给容华,端茶的手有些颤抖,拿到容华面前故意停顿了一下,没有径直放在桌子上。
容华却似没有看到并没有伸手去接。
如萱整个人越来越僵硬,偷偷地抬起头看容华,却看到平日里温和的眼睛里目光一厉,夹杂着轻蔑和失望。
在陶家的时候,如萱舍身护主,在她心里留平很深的印象。
却没想到这个丫头竟然这样……一心想做个妾室,她说了那么多还没有让她打消这个念头。
或者这个丫头认为,她是个柔软的性子,只要坚持一下就能打动她?这样的愚蠢。
好半天如萱才将茶放在桌子上,眼睛一红咬住嘴唇低头退了下去。
一滴眼泪掉在容华旁边的矮桌上。
薛夫人看看容华,有些事你也不能不考虑,房里总没有人帮林着也不好。
终于挑弃了说。
若是她就点头应了,薛夫人就能顺着话茬说下去,她拒绝,却又是这种长辈教导小辈的语气。
容华脸一红道:我刚嫁过来,好多事都还摸不准,房里的事没有让丫鬟插手,都是我亲力亲为,就是想要服侍好侯爷,让侯爷在外面安心办差,接着道侯爷喜欢清静,就算值夜的丫鬟都是在最外间睡的。
就算她不说出来,薛夫人应该也知道。
容华说完话,抬起头对上薛夫人的眼睛,娘放心,我会将房里的事都安排好。
薛夫人点点头这话说的对,家里一切都好,明睿在外面才能安心。
容华笑着点点头,转开话题说起三婶廖氏的事,我想做两件小衣服送给三婶,不知道做什么样式好,娘就帮我挑一挑。
,两件小衣服是她和薛夫人两个人的份。
薛夫人道:这些事你想的最周全。
容华忽然想到一件事,抿嘴笑起来,应该再做一双小袜子才对,娘应该送小袜子的。
薛夫人一怔这才道:可不是,我都忘记了,是有这个风俗。
两个人又说了一会儿话,容华才起身出去。
容华一走,如萱从侧室里出来径直走到薛夫人跟前跪下来,哭个不停,夫人的心如萱知道,只是……如萱不想让夫人再为难,夫人就让如萱剪了头发做姑子去吧。
,薛夫人叹口气,让人将如萱扶起来,,少夫人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你让我想想再说。
容华刚出院子,身后立即传来撕心裂肺的哭声,容华看看春尧,去打听打听,是谁跟如萱说了什么。
[w w w .bxwx.net]第一百九十四章 妒妇(下)第一百九十四章 妒妇(下)怎么会那么凑巧,两个丫鬟同时表明心迹,一定是有人说了什么。
容华回到房里,如萱这一闹府里顿时都传开了,锦秀、木槿两个丫头看到容华回来,小心翼翼地琢磨春尧的脸色,看到春尧点点头,两个丫头都松了口气。
真是让人担心,毕竟如萱是怎么救的薛夫人,她们几个都是清楚的。
看样子在少夫人没嫁过来之间,夫人和如萱之间就有了默契。
锦秀端茶给容华喝了,木槿打发下丫鬟都下去,又捎了杯茶给春尧。
容华和平常没什么两样,春尧倒是松了好大一口气,一下子将茶喝了见底。
锦秀看了春尧一眼,她们这些人当中春尧是遇事最冷静的,现在都是这个样子,可想而知刚才有多么凶险。
春尧喝完茶就自然而然地退下去打听消息。
容华放下茶碗微微一笑,她这个嫁入薛家的新妇,不但清理了薛明睿身边的大丫鬟,还拒绝了薛夫人送进来的大丫鬟。
她的名声恐怕很快就要传开了。
这样厉害的正妻,也好让那些一心惦记她屋里位置的人打消这个念想。
容华向屋子里看了一眼,红英、红玉、红梢都不在。
锦秀上前道:刚才雁翎还打听消息,不知道我们院子里还会不会新来大丫鬟。
这不稀奇,她信赖的大丫鬟就只有春尧、锦秀,木槿虽然领的是一等丫鬟的月钱,和春尧、锦秀还有些区别,雁翎从她来的第一天起就想要在她面前立功,看中的是一等丫鬟的位置。
这倒没关系,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这种想法都是正常的。
容华正要去看会儿书,薛亦双和薛亦宛两个人一起进了屋。
两个小丫头边向她行礼边看她的脸色,薛亦宛看看薛亦双,先将薛亦双推了上前,薛亦双有些心虚,嫂子,我和亦宛一起写了两首诗拿来给你看看。
容华将薛亦双手里的纸条接过去,果然有两首十分工整的咏莲,不过从墨迹上看应该不是今天新作的。
两个丫头互相看看然后围着她读起诗来,薛亦宛挤挤眼睛薛亦双就说上两句,薛亦双半天没说话,薛亦宛就咬咬嘴唇,动动手指,薛亦双又说两句。
容华不禁失笑,说吧,你们两个到底在搞什么鬼。
薛亦双顿时红了脸。
薛亦宛目光闪烁,半晌才道:亦双怕嫂子心情不好,特意拉我过来看,谁知道到了这里她又不肯说话,我们俩说好的我使眼色她就说话,谁知道我挤了半天眼睛她就说一句,说着苦笑道,这下好了都被嫂子发现了。
薛亦双不好意思地笑,又抬起头看了容华几眼,生怕自己做的不好似得。
薛亦双是听说了什么,怕她心情不好才来跟她说话的,容华抿嘴一笑,难得你们俩过来,让小厨房做些你们爱吃的点心,我们无论是看书还是写字帖,好热闹热闹。
薛亦双听出容华的意思,自然开心,薛亦宛尤其喜欢春尧做的点心,不过转念一想,忙道:不过五姐要先将之前说好的彩头输给我才行。
容华看看薛亦双,什么彩头?薛亦宛道:我说了,五姐心里想什么,嫂子必定一眼就能看出来,果然被看穿了不是?五姐先前说好的,要输给我一只猪头。
薛亦双脸一红,我拿我的月钱让丫鬟出去买个猪头吩咐小厨房烀了给你吃就是了。
薛亦宛笑着往容华身后躲,我哪里能吃得下一只猪头,我的意思是要五姐画个猪头贴在身上好让我笑一笑。
薛亦双知道被捉弄,顿时一怔,又跺跺脚,你就变着法想这些坏点子欺负人。
薛亦宛道:哪里是我想的,刚才碰见了七弟,七弟说新请的西席说的,若是谁背不出书来,就画个猪头贴在脸上,我就顺便借用了一下,却也不是让五姐贴在脸上呢容华听得这话也不由地笑起来,今天是弘哥和薛明哲第一天见西席,没想到这个先生倒是特别,竟然说出这样一番话来。
容华问道:明哲干什么去了?薛亦宛道:说是去更衣,其实让小厮拿了书本,正看呢。
看来弘哥也少不了要被先生罚了,这个西席果然比左翼宗学的博士要灵活多了,弘哥和薛明哲都是好面子的,谁也不肯轻易就出丑。
薛亦双写完字帖去净手,容华问起薛亦宛,四叔父怎么样了?薛亦宛道:好多了,多亏让郎中看得及时。
说着对容华福了个身,我还没好好谢嫂子。
容华笑道:我们都是一家人,有些事我也希望能帮上忙。
薛亦双回来,几个人又在一起说了会儿话,到中午才各自分开。
容华在薛夫人屋子里吃过饭,回到房里休息。
春尧侍候容华躺下,低声道:奴婢去问了,似是几个丫头多嘴多舌地说了一番,前因是听说大*奶房里的珑真要抬姨娘了。
薛明柏要纳妾了?春尧道:大*奶那边似是没有说什么就答应了,下面的人都说大*奶脾气好。
这样比较之下,她就成了恶人。
钱氏从来都是胆小的样子,做不了薛明柏和二太太的主。
她却驳了薛夫人的意思。
要将通房丫鬟抬成姨娘,消息怎么会现在放出来?二老爷还在刑部大狱,二房上下应该是为这件事焦心才对。
她刚接了老夫人给的差事,从家生子中选人进府,立即就有了这样的事,她现在这样做薛夫人会不会觉得她仗着有老夫人就……好就好在景月是个聪明的丫头,自愿留在老夫人身边。
否则景月从老夫人那里回来接着做大丫鬟,她却不肯接纳如萱,就算之前她和薛夫人有情分来,也恐怕会被人利用。
到底是谁?谁有这样的心思,在关键时刻这样轻易地推波助澜。
大*奶屋里的人没有去过夫人那里吗?春尧摇摇头,没听婆子说起。
不止是这一件事了,还有上次陈家人上门那次,薛明英几个人怎么出去的,府前又是谁挂的红灯笼。
虽然应该是工部的人想要阻扰薛明睿炸堤使出的手段,可是薛明英几个人也太好骗了。
容华正想着,锦秀进来道:二爷来了。
弘哥来了,容华笑笑,快让他进来。
弘哥高高兴兴地进了屋子,见到容华面前有茶水不管不顾就喝了一通。
容华笑道:慢点,慢点,在薛家上学还短了你的茶不成?怎么渴成这样?说起上学,弘哥兴致勃勃,先生说了,念好了书要教我们骑射呢她倒没听薛明睿说过,这个先生还能文善武。
弘哥似是对这个西席十分的满意,这位先生可厉害了,比左翼宗学里面的博士不知道强了几百倍,姐夫能找到这样的先生,真是不容易。
容华笑了,她和薛明睿未定亲之前弘哥还羡慕过薛明睿,她和薛明睿成亲之后,弘哥倒是和薛明睿疏远了一些。
这样的变化她能理解,弘哥是过于担忧她,怕她嫁过来受委屈,薛明睿在外面又从来没有好脸色的,会让人多少生出些惧意。
弘哥央求道:姐,你让姐夫和先生说说,早些教我们骑射好了,其他的功课我们也不会落下的。
容华看着弘哥的模样,微微笑道:一会儿你姐夫就会回来,你去跟他说。
弘哥撇了撇嘴,我们说又不顶用,能说动姐夫的只有姐。
什么时候变成了这种腔调。
容华抬起头来,门口的木槿故意向外瞧了瞧。
容华看看弘哥的眼睛也不时地向外瞟。
容华抿起嘴唇,七弟在外面吗?快进来吧。
门外这才咳嗽了一声,木槿去撩帘子,薛明哲慢吞吞地进了屋。
薛明哲看了弘哥一眼,弘哥努努嘴,薛明哲这才也说:二嫂就帮帮忙。
容华笑着让木槿倒了两杯茶来,哪里有那么容易,要准备好适合你们的马匹,弓箭等一应事物,你们俩好好去和侯爷说说。
薛明哲还是有些惧怕他那个板着脸的二哥,弘哥更别提,两个人都是僵起了脸。
容华道:还是侯爷给你们找的西席,今天又是第一天上学,你们本来也该向侯爷说说。
薛明哲和弘哥两个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然后一点头。
容华又笑,若是侯爷不答应,我再替你们问问。
两个人听得这话顿时又高兴起来。
送走了薛明哲,容华和弘哥在屋子里说话。
弘哥低声道:听说李贵人怀孕了,舅舅、舅母经常来家里和大太太说话,昨天我听到大太太说,等到贵人晋升成为妃,家里要准备东西进宫庆贺呢,弘哥顿了顿又道,大太太还提到了姐,说不定也会要姐姐去的。
让她去探望李贵人?二姐也说姐有诰命在身,去的话名正言顺,最为妥当。
容华点点头,大太太有没有让你跟我捎什么话?弘哥摇摇头,没有。
容华看着弘哥,你回去之后大太太必然会跟你问起我来,你怎么说?弘哥抬起头对上容华的目光,仔细思量,我就说,姐看起来脸色有些不好,似是伤了风寒。
容华笑笑,弘哥也敏锐了许多,只要伤了风寒自然就不能进宫,不能将病气带进宫里。
内宅里不管是那位姨娘有了身孕,都不会安宁,更别说皇宫里了,不然皇上就不会做细致的安排,即便是这样,无论是谁进宫都要冒极大的风险,一不小心说不定就会陷入某件事中成了谁的棋子。
她可不想在这个时候和李贵人有半点关联。
……等到薛明睿回来,大家一起去了老夫人屋里。
薛明睿说起二老爷的事,刑部先释放一些工部的官员,二叔父明日就能回来了。
二太太听得这话顿时欣喜,只是少了些意外的惊讶,这么说老爷没事了?薛明睿道:在工部案子没有完全审清之前,二叔父恐怕要在家里赋闲一段时间。
二太太还没说话,老夫人笑道:这么大的案子没有被牵连进去就已经是万幸了,等到这阵风过去,朝廷自然就会有个章法出来,只要人没事,其他的都还好说。
二太太用手绢擦擦眼角,谁说不是呢。
老夫人慈祥地一笑,你担惊受怕了好几日,这下子能放下心了。
二太太连连点头。
听到这样的消息,老夫人顿时来了兴致,让人去筛些好酒来,这段时间大家都辛苦,明睿在外面办差,老2又下了大狱,容华在家里操持赈灾的米粮,大家又都担惊受怕的,好不容易熬到了明睿差事办好了,老四又出了事,现在所有事总算都有了些眉目,大家就喝一杯,等到明天老2回来了,我们再为他接风。
说着话,丫鬟已经拿了热酒,分别给众人满上,就连女眷也都满了一小杯。
满到弘哥跟前,老夫人笑道,亲家少爷也少喝一些,你们年纪小的却不能多吃。
弘哥立即起身谢了老夫人的酒。
众人请老夫人说上两句,老夫人笑着道:也没有别的好说,只要我们一家平平安安的比什么都好。
众人一起应着吃了酒。
容华抬起头看向钱氏,钱氏被挤在二太太和薛明柏中间,一不小心就被人忽略了。
吃过饭,弘哥、薛明哲和薛明睿在书房里说了会儿话,时辰不早了,容华将弘哥送了出去,弘哥失望地摇摇头,姐夫说,要听先生的,先生说什么时候学就……可怜兮兮地看了容华一眼,姐,你就帮忙去说说。
既然之前答应了薛明哲和弘哥,她就免不了要去开口。
容华回到房里,锦秀道:侯爷在书房里。
容华转身进了书房,薛明睿坐在书桌前看公文,容华不好上前说话,干脆拿了本书也在旁边跟着看。
这话还真不知道要怎么说,薛明睿已经和弘哥他们说的很清楚,难不成她说了就能……她这般思量,却不知已经有人弯起了嘴唇。
啊哈,去吃饭鸟。
[w w w .bxwx.net]第一百九十五章 难料薛明睿写公文,容华上前磨墨。
看着薛明睿将公事都处理完,容华下定决心才开口,弘哥和七弟想要早点跟先生学骑射,让我和侯爷说说情。
说说情。
他的眼角一抽,她从倒面却只看到了他紧抿的嘴唇。
学骑射哪有那么简单。
容华不禁泄气,薛明睿如果那么好说话,就不会有那样的名声,薛明哲和弘哥两个人也就不会来求她了。
反正早晚都是要学的,弘哥和七弟年纪也不小了,应该……知道薛明睿不会随意改变想法,不过看在薛明哲和弘哥对她一脸期待的模样,她怎么也得尽尽力。
薛明睿淡淡地道:要准备稍矮的马匹,脚程还不能不快,脾气不能太软又不能暴躁,弘哥和明哲看起来似是稳重其实还都没有过调皮的年龄,所以选马就不能马虎。
想一想也确实是这样,教骑射不比别的,弄不好要有危险,所以不能大意了。
容华点了点头,转身将薛明睿用过的毛笔放进笔洗里去洗她早就应该想到这样的理由,早知道就不说了,薛明睿一眯眼睛的模样似是怨她考虑不周到。
她握着毛笔的手突然被拉住。
容华抬起头看薛明睿,他细长的眼睛眯着,嘴角是忍俊不禁的笑容,轻轻一拉将容华抱在怀里。
不论他怎么暗示她似乎都不明白似的,平日里看起来伶俐的一个人,在他面前就拘谨起来。
听着她软声软语的和他说话,就想要逗逗她,谁知道她偏是那么深明大义,说两句就不说了,还是他的腔调太冷淡将她吓了回去。
怀里的人儿不安地动了动。
薛明睿弯起嘴唇,再逗下去说不定就会恼了他。
明天我就让人去买马回来。
容华一怔。
细长的眼睛一眯,薄薄的嘴唇弯起,你开了。
我怎么可能不答应。
薛明睿刚才脸上分明是不可能被说动的表情,仔细一想不由地脸红起来,想及他刚才的模样于是沉下脸,侯爷就会欺负人。
站起身来作势要走。
却被他手臂一伸牢牢地搂在怀里。
她故意埋怨,侯爷这样子让弘哥和七弟怎么想?耳边传来他低沉的声音,那有什么不好?让人知道,在我面前能说进话的只有你。
她心里一颤,他原来是这个意思。
今天薛明睿从衙里回来去了薛夫人那里请安,如萱的事他说不定知道了一些。
容华还没来得及仔细思量,整个人已经被抱起来。
薛明睿眼见就要抱着她走出书房,容华挣扎了几下,被人看到不好。
薛明睿微微一笑,我回来了谁还会留在房里你身边的人都伶俐。
一路进了内室,果然没有遇到旁人。
薛明睿一回房,春尧、锦秀等人就都避了出去只要想起来,总让人觉得有些难为情。
细密的纱帘被放下来,他低头吻上她的唇,带着些许再香,夹杂着他身上清新的气息,让人眼前一huā,有些微微的醺醉。
容华。
听到耳边轻唤一声,醒过神来才发现自己不知什么时候抬起手臂勾住了他的脖颈,他的长发从发箍中挣脱出来落在她的手背上,容华心里一慌顿时将手收回来。
他笑着挽起她的手,早知道就不该心起……不过,以后还有的是时间。
红玉在屋子里做针线,说到如萱不由地撇嘴冷笑,当自己是什么人,就想靠着夫人,逼着少夫人答应。
红英皱起眉头,你小点声,小心被别人听到了。
红玉冷笑道:听到就听到吧还不能替少夫人说两句话了不成?红英道:好了,你就是心直嘴快,将来要在这上面吃大亏。
红玉吐吐舌头看房里没有旁人就向红英身边靠了靠,低声道:看少夫人的意思是不准备设通房丫鬟了吧?侯爷又不喜欢别人近身的。
红英似是想了想点点头,看样子应该是吧!红玉笑道:这样也好,免得我们当中有谁……大家在一起觉得怪怪的。
红英低头笑道:是啊。
不论是谁有这个打算都应该作罢,想办法另谋出路。
红玉道:真的那么想要当姨娘,这府里的男主子又不是只有侯爷一个人。
红英一怔侧过头去看红玉,红玉仍旧低着头穿针引线。
用不用我去母亲面前说一声。
清洗过后薛明睿抱着容华亲昵地说话。
他不时地用手帮她理顺长发。
容华知道薛明睿说的是什么,i,不用……,说着笑笑……,只是说不定过几日就会有传言,说我不准别人接近侯爷。
知道她是玩话,他轻轻地笑了。
她将自己的发梢卷在手指上,这我倒是不怕,不过是个丫鬟,说我妒我也是不认账的说着顿了顿,除非是侯爷自己要娶妾的时候……那时候她就没有理由去回绝。
轻闭上眼睛,又往他怀里缩了缩身体,大概是太疲惫了,闻着鼻端淡淡的清香就要睡着。
不会的。
淡淡的声音传来。
容华朦胧中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听见了这样的话,嘴角自然而然浮起了笑容。
一大早薛夫人去了老夫人屋子里请安。
老夫人问起如萱的事,那丫头也太不像话了,就算是救过你,那不是应该做的?我们家将她买进府的时候,那也是饥荒年,有多少卖儿卖女的,能进我们府里算是她的福气了。
薛夫人抬起头看老夫人。
老夫人慈祥地看过来,称啊就是心太善,再怎么说也不过是个丫鬟。
薛夫人道:娘说的是。
老夫人点点头,身边的下人应该是给主子分忧而不走出难题。
依我看,我来出一份嫁妆,若是她愿意就寻个妥当人家嫁了过去,若是不愿意,外面的庵子也有不少说着顿了顿,你也不用觉得亏欠了她。
两个人正说着话,李妈妈匆匆从外面进来道:老夫人、夫人,二老爷回来了。
老夫人顿时一喜,快快快,让老二过来我瞧瞧。
薛崇义回来的时候人虽然有些瘦,整个人还不算太狼狈,进了老夫人屋子里,免不了母子两个说了好半天的话,罩在薛家头上的最后一丝阴霾似是也散去了。
老夫人吩咐下去让厨房做宴席出来,好为二老爷洗尘,府里的大厨房顿时忙碌起来。
老夫人拉住几个媳妇一起聊天,我们说说话,那些事就交给小辈们忙去。
差事自然而然落在钱氏和容华头上。
钱氏进厨房里看了看,厨娘刚将菜谱拿来,容华已经笑道:大嫂看看吧!若是有不妥当的让她们换了。
钱氏本来是想好好瞧瞧,却拿起单子没一会儿,就有润哥的乳娘来找,钱氏只能将单子交给容华,我去瞧瞧润哥,这些事弟妹就多费心。
钱氏匆匆地走了,大厨房里的婆子看看容华,上前一步道:大奶奶向来是不大管事的见容华看过来,那婆子本就有示好的意思,恭敬地向容华说起钱氏的事,不过也有过几次……只要老夫人吩咐下来,大奶奶都做的很好,老夫人也经常夸赞。
看得出来,老夫人是很喜欢钱氏和润哥的。
容华拿起菜单吩咐厨房管事的婆子,将菜仔细的对一遍,不要有什么疏漏。
婆子恭谨地应了。
很快饭菜都准备了化七八八,容华一道道菜看了遍才放心,又将春尧留在厨房里照应着,这才往老夫人屋子里去。
刚要进院子,木槿来传话道:陈妈妈来了。
容华先去和老夫人说了宴席差不多准备妥当了,这才去见陈妈妈。
陈妈妈上前给容华行了礼,见左右没有旁人就低声道:咱们家里有喜了,李贵人封了静妃,家里下了帖子明日做宴,大太太的意思是请八姑奶奶和侯爷回去一趟。
弘哥的话应该带回去了,陈妈妈这次来连她病的事提也没提,也就是说……陈妈妈看看容华目光一闪,大太太说了,八姑奶奶如论如何也要去的。
容华对上陈妈妈的眼睛,陈妈妈表情有些异样,容华向前走领着陈妈妈进了套间。
陈妈妈关上隔扇,走到容华身边低声道:大太太的意思是要让八姑奶奶进宫,将给静妈的贺礼送去。
容华听了微微惊讶,犹豫起来,只是我最近有些不适,照例不应该进宫。
陈妈妈道:大太太说了,也不急在这两日,等到八姑奶奶好些了再送进去就走了。
陈妈妈这些话定然不是大太太交代说与她听的。
陈妈妈又福了福身,这次八姑奶奶回去,大太太应该就是和八姑奶奶商量这件事,八姑奶奶心里要有个数。
………………困死我了,今天考试凌晨眯了一会儿,出去考了一天,刚才码字都睡着了。
突然之间醒了,想起还有任务没完成。
终于能睡觉了。
[w w w .bxwx.net]第一百九十六章 恩威并施陈妈妈临走之前向容华千恩万谢,我那孙儿回去说了,少夫人待人极好。
所以才会提醒她这些?陈妈妈在大太太身边这么多年了,心思不会这样的简单,上次经过顺天府盘问了一天,到她这里仍旧没有将实话说出来,虽然弘哥到薛家来上学身边带的小厮是陈妈妈的孙儿,陈妈妈也不会因为这样一个简单的原因就来和她说这些。
难道是陈妈妈听说了些什么?容华仔细看陈妈妈,陈妈妈恭谨地站在一旁,像是对她的怀疑没有发觉似的。
就算是现在她开口问也问不出什么,容华稍稍思量,祖母最近怎么样?陈妈妈道:老太太精神还好,就是有时候念叨着八姑奶奶说着顿了顿,老夫人的意思也是让八姑奶奶回去瞧瞧。
容华点点头。
陈妈妈走了,容华去老夫人屋子里吃了宴席,回到屋子里,春尧过来回话,都是按照少夫人交代的做的,我故意出去了一趟也没见什么人去过厨房。
夫人、太太都陪着老夫人说话,大奶奶一直跟着小少爷。
难不成这段时间她过于谨慎有些多疑了?容华躺在贵妃榻上休息,木槿拿来了安神的香,容华道:不用点香了。
窗外的huā已经开了,打开窗子正好能闻到huā香。
容华闭上眼睛,锦秀将新做的薄短被拿来给容华遮上腰腹,木槿在一旁慢慢地扇扇子,锦秀冲木槿点点头,又让木槿仔细着点有蚊虫,这才搬了个小杌子过来做针线。
容华睁开眼睛道:你们都下去歇着吧,让小丫头进来伺候就是了。
木槿笑道:奴婢也不困。
说完这话却发现容华已经睡着了。
锦秀、木槿不禁相视一笑。
只是想要阖阖眼,不知道是不是屋里的温度正合适,眨眼就睡了半个时辰。
容华又躺了一会儿,才让冯大媳妇进来给她重新梳头。
换了身衣服容华到老夫人屋里钱氏领了珑真去谢恩,老夫人似是用了告诫的语气,能留你在身边,想必你也是个伶俐的,从今以后就好好服侍你主子。
珑真听了急忙磕头。
老夫人淡淡地道:起来吧!这样就算礼成了,容华看了一眼珑真,穿着比平日里要稍艳一些,粉色的穿huā蝶褙子,鬓间带了一朵杏色的纱堆huā。
珑真见到容华忙上去行礼,容华笑道:快起来。
钱氏又和老夫人、容华说了会儿话,这才带着珑真离开。
珑真听着房里老夫人和少夫人说话的声音,刻意慢下脚步,随着大奶奶钱氏回到房里,钱氏让人将院子边上的西屋腾出来给珑真,又选了个小丫鬟以后就伺候珑真,钱氏道:咱们库里还有些家什,一会儿我去让人拿一套给你用,以后你也算是半个主子了。
珑真听着眼睛一红,都是大奶奶奴婢才有今天奴婢:辈子都不会忘的。
钱氏微微一笑道:快起来吧!珑真站在一旁有些犹豫的开口,奴婢想找几个亲近的姐妹聚一聚。
钱氏想了想,今天也是难得的日子,一会儿让小丫鬟吩咐厨房做些饭菜。
珑真一听钱氏同意了,脸上顿时浮起喜色,蹲了蹲身,谢谢大奶奶。
珑真这边忙着请相熟的丫鬟们如萱在屋子里坐了一整天,一滴水都没有喝,似是听到外面有人来请茹娟和茹梅到珑真屋里吃饭。
茹娟在外面道:哪里还能叫珑真呢,应该叫戴姨娘才对。
原来姨娘姓戴的。
可不是嘛。
明明平日里和珑真是很能说得来的,却没想到珑真提了姨娘,就连她见也不见了,之前两个人还在一起说话。
珑真拉着她的手说:我们都是一个命,以后就要互相照应着。
这话不知道被谁听了去,一下子就散开了,前天她难过的时候珑真还劝过她,你那么尽心尽力侍奉夫人夫人一定会为你做主,你要放心。
她当时微微一笑还自信满满。
却没想到是这个结果,让她怎么有脸薛崇义喝了几杯酒有些醉了。
二太太端了醒酒汤一勺勺地喂给薛崇义喝了。
屋子里的丫鬟都退下,二太太悄声问薛崇义老爷知道这一次是谁帮忙说了话?薛崇义睁开眼睛叹口气,是皇上念在明睿的办了案子才………二太太道:老爷觉得是因为这个?明睿案子办得好却不见了赏赐,再说明睿只炸了河堤却并没有参与工部贪墨的案子说着顿了顿,从怀里取出一个平安符来打开,我知道老爷最近就会回来,特意去求了符过来。
薛崇义睁开眼睛看过去,顿时一怔。
二太太微微一笑,前几日从常宁伯府上回来的时候,我就顺路去了寺里。
薛崇义听得常宁悔几个字,顿时眼前一亮,这么说你早就知道了?我还以为现在大家都是求个自保,你这样一说,明日我要登门道谢才是。
二太太点点头,老爷还要官复原职才好说着又道,听说上次救四弟的人被水伤了肺,常宁伯家找了不少郎中去医治,这两日病的似是更重了。
薛崇义道:那你是不是应该去常宁伯府里看看,就算是四弟那也是……二太太笑道:你着什么急,常宁伯府里的人救了我们四弟本来就是人尽皆知的,现在更好了,这样的情形,就不怕老夫人再反对我再去常宁伯府里提亲,我们明雳年纪也不小了,该是成家的时候了眉毛一挑冷笑一声,我就不明白了,一个庶出的小姐,不识大体的妒妇,都能进薛家的门,正经的小姐怎么反倒迟疑起来了?还不是怕我们明雳抢了明睿的风头,你别忘了常宁伯四小姐原本是老夫人说给明睿的。
薛崇义抬起眼睛,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怎么就成了妒妇?二太太笑了,我也是才知道的,大嫂屋子里的大丫鬟如萱,那本来是留着伺候明睿的,这个府里谁人不知?谁知道容华嫁过来之后却不肯答应,你说这不是让大嫂下不了台?不过是这段时间老夫人用了容华做些事,竟让她这样得意起来,谁都不放在眼里。
薛崇义听得这话心中油然生出一股厌恶,不过是纳妾室,连这个道理都不懂,我早说不是嫡出的小姐,必然不怎么受教,教引的嬷嬷连这些都没说过?二太太目光一闪,顺着薛崇义的话,可不是。
大嫂这些年也怪可怜的,以前是自己辛苦,现在又娶了这样的媳妇。
薛崇义叹口气。
容华和老夫人说起选家生子进府的事,我想了些道理就跟老夫人说说。
老夫人点点头。
容华道:先让世仆的子女进府,若是有可用的就先留下,然后选其他家生子。
说着笑笑,毕竟是早早就跟着咱们家的……老夫人道:之前你二婶也跟我说过,后来却没用上。
想一想就知道,那些世仆多数跟过老夫人的,自然不肯用银钱,就算是让他们的儿女先进府里他们也不会念二太太的情。
她已经问过石传一,她管的那两个庄子是世仆最多的。
这两个庄子是事先有人做了手脚才分给她的,谁会有这样的能耐,自然就是二太太。
将自己觉得最为头疼的划出去给别人,多数人就是这样的心态。
二友太最头疼的就是世仆。
石传一回来也透露过,那两个庄子上的人恐怕有些不好差遣。
现在庄子上受了灾,下半年她还想要试种朝廷下发的种子,万一人心不齐,什么都做不出来。
她之前和薛明睿说的信心满满,总不能半途而废,再说,府里的人都看着她。
好在凡是世仆都在意老夫人的想法,谁不想在老夫人面前立功,朝廷已经批了试种的田地,咱们庄子上的田正好用来试种朝廷下发的种子。
老夫人笑着问,是明睿回来说的?容华道:是,可能很快就会有人来看田地。
老夫人道:这是好事啊,只是现在这个月份即便是种上种子,恐怕……容华明白老夫人的意思,试种的种子只要能长出秧苗就算是成了,等到明年就能大面积播种,我还想了好法子,只要有秧苗就算搬回几棵到暖房里也是可行的。
老夫人想了想点点头,这事虽然好,可是却在这个时机,遇到了灾年,咱们家却能得了朝廷试种的种子,别人家少不得要说闲言碎语,既然沈家有了把握,就要将种子种好,有了结果才好说话。
容华点点头抬起头来看老夫人,笑着又道:这些事恐别人不懂得里面的厉害,还是要那些跟过老夫人的世仆才能明白。
老夫人笑起来,知道你就要将我拉下水,你这样说了我又不好不帮忙。
容华顿时低头笑了。
正说着话,李妈妈进来看看容华然后低声在老夫人耳边道:夫人屋里的如萱在房里吊了脖子。
[w w w .bxwx.net]第一百九十七章 质问容华眼睛一睁,老夫人也沉声问……人怎么样了?李妈妈又看了一眼容华,面sè一松,还好少夫人屋里的春尧去给夫人送点心,路过如萱的屋子,似是听到了什么,然后开门进去看到了忙叫了人……几个婆子帮着将如萱抬了下来。
李妈妈又道,幸亏救的及时。
老夫人点点头,夫人那边怎么样?李妈妈道:我过去瞧瞧看到人没事,就急忙来向老夫人、少夫人说。
也就是没有听到薛夫人怎么劝如萱。
老夫人点点头让李妈妈退下去。
老夫人喝口茶这才看向容华,按理说,出了这样的事,不管是人死没死都是留不得了。
如萱虽然是卖的死契,她家里却还是有人的,直接让人将她打发回家也就走了顿了顿道,只是她是你娘身边的大丫鬟,情分和你娘不同,这些年也没少在你娘面前尽心力……容华点点头。
老夫人又道:我倒是没想到这孩子会成这样,前些年看也是好的,终究是年纪大了心思就多了,要不然府里的丫鬟到了十七八岁一定要放出去,就是这个道理。
容华和老夫人说了会儿话,又将老夫人扶去侧屋软炕上休息,雪玉拿了美人拳来给老夫人捶tuǐ。
老夫人慈爱地看着容华,去休息吧!容华低声道:老夫人歇着,我去娘那边看看。
老夫人轻微颌首,你去瞧瞧也好。
容华将老夫人身上的薄被盖好,这才慢慢地走出了门。
容华走了,李妈妈才进屋,李妈妈伸手接过雪玉手里的美人拳,手上一边动着一边和老夫人说话,真是凶险,再晚一会儿人就没命了。
老夫人睁开眼睛看一眼李妈妈晚不了,就是怕出事容华才让人盯着。
如萱虽然是个丫鬟,容华也不像稀里糊涂就将事了结了。
手里权利不管多大,也不能轻易就做出任何决定,何况是自己没弄清楚的情况下。
老大媳fù的xìng子又是这样外面的事她不喜欢参与,对自己身边的人就依赖。
老夫人说到这里叹口气,又问起李妈妈,那件事查的怎么样了?李妈妈道:奴婢让管事的找人去查,那个叫隆正平的商贾祖上原来也是读过书的,后来家里贫瘠才走上这条路,这个隆正平经商有一套,信誉好人也爽利才来京畿两年就稳住了脚。
老夫人问,他在江南做的好好的,为什么又会来京畿?李妈妈道:他家里有个哥儿……看来是想走回读书人的路。
不过商贾的后代想要科举,那是需要人保荐的,他结交老四是因为这个?李妈妈道:奴婢也说不准。
老夫人点点头,他还算是有眼光,在京里这些商贾向来是爱去找常宁伯,不但能帮上忙还能找个靠山,我们家里虽然有几个铺子都是不成器的……难为他找上老四,也是个聪明人说着道,他跟老四交往多长时间了?李妈妈道:有个两三年了。
却一直没听老四说起让家里帮忙保荐的事。
李妈妈接着说:这几日隆正平遣了不少人去查那天的事,和我们家派出去的人一样都没什么结果。
老夫人叹口气,哪里那么容易那天在场的人没几个,大家都顾得看人落水,谁会注意那些人,连隆正平自己恐怕也想不出那些人的确切模样,而且若是经商的人报复隆正平,那就更不好找人的,要知道商贾流动xìng最大,转眼的功夫就出了京畿。
老夫人道:如果真的有人想要报复隆正平却被老四赶上了,这倒没什么好追究的就怕是那些人本来就冲着咱们家来的。
李妈妈看看周围声音更低了些,老夫人,管事的回话说,去四老爷落水的地方查看的时候,看到了家里的苏长久也在那里。
苏长久一家是分给容华用的家人,也就是容华也在让人悄悄的查。
还有一件事李妈妈道,常宁伯府里救了四老爷的下人没有救过来。
这次老四落水的事动静不小,常宁伯府救了薛家四老爷的消息早已经传的人尽皆知。
害人的没害成,救人的扬了名,这份恩情薛家又不能不还。
老夫人目光一闪,老二媳fù有些太聪明的说着闭上眼睛,计较的事太多,却忘了娶妻娶贤这是老话了。
听着老夫人呼吸渐渐绵长了,李妈妈收起了手上的美人拳,出去叫了雪玉进来陪着。
容华这边进了薛夫人的屋了。
薛亦双正陪着薛夫人坐着,看到容华来了,薛亦双低了一下目炮,轻收了下颌。
也就是说她让亦双帮忙劝慰薛夫人,亦双已经做好了。
没有比女儿的话更能让母亲舒心的了,她是媳fù毕竟隔了一层,这次又有她的干系,想到如萱的事可能还没有完,她早早就知会了亦双。
容华上前给薛夫人行礼,薛夫人的目光看过来很快挪开,显然情绪不能完全平复。
毕竟是跟着自己那么长时间的大丫鬟,在心里有一定的分量,多亏春尧将人救了下来,否则这个坏名声她是担定了。
薛夫人表情不如往日热络。
容华坐了一会儿站起身,娘,我去如萱屋里看看。
鼻夫人这倒是没想到,也没有多加阻拦。
容华就站起身进了如萱屋子。
薛夫人房里的另外两个大丫鬟,茹娟和茹梅立在一旁不敢抬头,听说如萱出了事,她们立即就从戴姨娘那里回来,结果……春尧搬来锦杌让容华做了,然后将茹娟、茹梅带下去,容华目光淡淡地扫向chuáng上默默流泪的如萱。
如萱抬起头看少夫人,少夫人的日光淡淡地落在她脸上,闪亮的眼眸里没有半点bō澜,面容沉稳端庄,嘴抿着带着淡淡的威严,如萱整个人似被扎了一下,顿时不敢直视。
有什么话,就说吧!眉洁的吩咐,不似往日平易近人的模样。
如萱迟疑着,已经在生死关头走过一圈的人,她还有什么好怕的,于是咬咬嘴chún,少夫人,奴婢不想离开府里,奴婢从进了府就一直在夫人身前伺候,从来没想过有一天要……嫁给府里的家人也可以留在府里办差,老夫人身边的李妈妈,夫人身边的顾妈妈,还不都是一样从来没有离开府里?管事的妈妈哪个不是最得力的?哪个让人小看了?如萱一怔。
容华淡淡地道:你是想去我屋里,而且觉得去了我屋里,还没离开夫人眼前,不但是夫人身边得力的,在我们府里还是半个主子。
任谁都要高看你一眼,包括我。
如萱睁大了眼睛顿时语塞。
你为了救夫人受过伤,夫人一心为你打算,想要将你安置的最好,想要回报你那份忠心,你呢?无非是仗着夫人对你的情分。
如果没有了这份情,你问问自己,你还敢不敢做出今天的事?如萱张开嘴,却不知道要说什么,嘴chún嗡动了几下。
主仆这么多年的情分,不应该用来做要挟。
这种情分是拿什么都换不来的,你要仔细想清楚。
容华目光一轻,站起身来。
本来真挚的情谊掺了杂质早晚会被人发觉,到时候一文不值。
容华从屋子里走出来,到内室薛夫人跟前跪下。
她承认她不算是个十分顺从的人,按理说嫁来婆家就应该遵从薛家长辈的安排,她却反驳了。
她不想一时的低头换来后面的不甘和源源不断的麻烦。
那么容易被人感染行为的人,那么看不透世事不懂得自重的人,放在身边会如何?就算薛明睿不会把她当作通房,就算永远不会收她为妾室……还是一样,她不想屋子里有一双怨恨的眼睛。
并且这一切都是因为她的妥协,她却要当作若无其事,无论如萱生死与她无关。
自欺欺人,她总是做不到。
桑之未落,其叶沃若。
于嗟鸠兮,无食桑葚!于嗟女兮,无与士耽!士之耽兮,犹可说也。
女之耽兮,不可说也。
这种熟悉又陌生的感觉让她害怕。
不安排通房是因为薛明睿不喜欢,不同意如萱做通房是因为如萱不合适,她不能软弱的一时同意,她只是理智的分析,她维护她少夫人的权利,不能让下人忘了身份,以为她是个软弱的,只会一味牵就,只有这些理由,再没有其他。
一时之间思绪万千。
薛亦双暗暗着急,却也不能做其他只能转身离开内室。
快起来薛夫人终于开口。
容华这才站起身。
目光交汇,薛夫人目光有了几分的温和,却不说别的,这些日子你也辛苦了,整个人瘦了一大圈,改天让厨房多做些补品给你吃。
容华眼睛一红,低头笑了。
薛夫人道:亦双还说给你做了件东西,你去瞧瞧。
容华应了,起身向薛夫人行了礼才退出去。
[w w w .bxwx.net]第一百九十八章 赏赐第一百九十八章 赏赐容华到了亦双房里两个人说了会儿话,亦双又将新做好的小衣拿出来给容华,还是和嫂子屋里的春尧学的针线,嫂子别嫌弃。
容华笑着用手摸了摸绣样,眼睛一亮,我们亦双绣的可真好,说着顿了顿,我还是第一次收到这样的礼物。
亦双脸上有些红晕,和容华两个人对视笑了。
珑真这边宴席还没开始茹梅、茹娟两个就被叫走了,其他人也不敢久坐,大家说会儿话匆匆就各回了屋里。
小丫鬟让厨房的婆子将饭菜端下去,那婆子动作慢吞吞的,走到院子里还闲话家常,根本不比进钱氏屋子里时那样谦卑,珑真也并不在意,干脆在里间躺了一会儿,打发人去打听如萱的消息。
小丫鬟叫馨儿的很快回来道:还好救的及时,人是活了,正在屋子里哭呢,夫人责怪了茹娟、茹梅两个。
珑真点点头,馨儿又道:奴婢回来的时候看到少夫人过去了。
珑真叹口气,这可怎么好呢,本想叫她们过来热闹热闹没成想倒害了她们。
馨儿道:也不怪姨娘,谁能想到如萱会想不开呢,再说如萱的事又和姨娘没有关系。
人和人就是命不同,怎么求都没用。
珑真嘴角顿时一弯。
……薛崇义送了二太太一支蔷薇素花簪,用的是上好的冰翡翠,二太太握在手里爱不释手,趁着容华被如萱的事绊住,二太太走到侧室里听任妈妈道:都安排好了,少夫人选人总不能超出这个范围,将来任用了出了事也和太太没关系。
二太太听了仍旧谨慎地道:要办妥当了,别引火烧身。
任妈妈笑道:错不了,少夫人嫁过来一段时间了,她的喜好我们都有些了解,况且少夫人身边的丫鬟怎么能不清楚呢。
二太太这才点点头,要不是恰好如萱出了事,我正顾着老爷哪里有时间做这样的安排。
任妈妈笑道:说的是。
正说到这里,外面的丫鬟进屋道:二太太,老夫人请二老爷和您过去呢。
二太太一怔,什么事?丫鬟道:外面传消息,朝廷有了赏赐,侯爷已经接了旨,正和内侍一起回府里来呢。
薛崇义在屋子里隐约听到了说话声,扬声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二太太忙吩咐丫鬟去给二老爷找衣服来,进屋道:朝廷有了赏赐。
薛崇义思量了片刻,整个人一扫沉醉有了精神,还愣着干什么?快取我的衣袍过来。
二太太从小丫鬟手里接过衣袍,服侍薛崇义穿上,薛崇义到镜子旁边一看,只见自己两颊红成一片,呼吸间似有浓浓的酒气,快去取浓茶来给我,有没有醒神的膏子。
二太太道:有。
然后叫丫鬟去拿来,这边屋子里忙成一片,二太太从薛崇义紧张的脸上看出些端倪,这次的赏赐怎么会这么突然?薛崇义道:你懂得什么,皇上行事有时候便是这样疾风骤雨,雷厉风行,顿了顿,这次明睿是立了大功,我刚才还想,上一次苏锡尧的案子是因为后来出了乱党,明睿才被责骂,这一次怎么也应该……看着薛崇义脸上难得的喜色。
二太太道:老爷的意思是,说不定会有恩旨让老爷官复原职?薛崇义抬起眼睛,这也是难说的事。
二太太笑道:老爷在工部本来就是受这件事牵连。
再说,上次陈家人找上门,明睿在外面,家里还不是老爷和明柏、明霭,要不然明英几个还不是会出事。
薛崇义笑道:但愿如此。
二太太越想越觉得有道理,要不然明睿接了旨,怎么还会有内侍跟着上门,不是传旨是什么?薛崇义不可置否,忙去用冷水洗了脸,走到镜子前看到脸上仍是红成一片,正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低头瞧见桌子上二太太的香膏。
二太太顿时也想起来,我帮老爷用膏子遮掩一下,到时候老爷跪下接旨不仔细看也看不出来。
薛崇义皱起眉头,我一个男人怎么能用你们女人的东西。
二太太道:现在又没有别的办法,老爷就将就一下,总归是老爷的好日子,不能这样去见人。
薛崇义本是绝不肯答应,这个关头又想不出别的办法,只得让二太太帮忙涂了一层。
那些东西糊在脸上十分不舒服,从镜子里看那些红似是被遮盖住了些。
二太太打量了半晌,这样看似好多了。
薛崇义和二太太进了老夫人屋里,薛夫人、容华、三老爷、三太太、四太太都已经到了。
老夫人头戴金冠,身穿诰命服,慈祥一笑光彩照人,让薛崇义和二太太坐过来。
二太太道:我已经让人从库里取了毯子出来,有老夫人,内侍自然会过来传旨,我们就等在这边一定没有错的。
老夫人笑道:就你机灵,这些事没有人比你安排的更妥当。
薛府中门大开,闲杂人等一律回避,外面人探到人就要到府前,众人连忙到院子里迎接,内侍先行,薛明睿穿了一身官服跟在旁边,接着是后面的赏赐之物。
内侍准备宣读圣旨,薛明睿和老夫人带头先跪下,二老爷跟在后面,然后才是穿着诰命服的薛夫人和容华,剩下的人按照规矩跪好,等着内侍宣读圣旨。
赞誉薛明睿的圣旨已经在朝中宣读过了,内侍又再宣读给薛家众人听了一遍,武穆侯薛明睿恪尽职守,京畿百姓免受灾患之苦,今授锦袍玉带,以彰其功。
内侍读完圣旨,后面人将赏赐之物呈上,薛明睿上前接了。
内侍又道:皇上还有口谕给长公主。
说着让人将老夫人扶起来,内侍赔笑道,皇上说了,口谕,长公主可不跪。
众人听了又惊又喜,这样的殊荣,薛家已经很久没见过了。
内侍道:皇姐养育薛氏子孙为国效力,最当赏赐。
说着让人将东西呈上来,众人越看越心惊,赏赐之物大多是瓷器、摆件,竟然和上次督捕司的人进府搜查损耗的物件一般无二,只不过之前损耗的最多是年代久远,却没有御赐的这些精美,唯有一对前朝的梅瓶却是一模一样。
有些出入的就是后面几件,却也是有多无少。
最后另有御赐的拐杖和妆花缎子以及古墨名砚,都是老夫人平日里喜爱之物。
薛崇义借着看这些赏赐的物件,半抬起头,瞧着内侍手里还有圣旨尚未宣读,心里更是忐忑。
赏赐完老夫人,内侍拿起手里未读的圣旨,薛崇义连忙看了一眼内侍,内侍却没有将目光看过来,薛崇义只能屏住呼吸听着。
没想到内侍一张嘴却是大嫂廖氏的赏赐,最后内侍顿了顿,目光向薛崇义看过来,薛崇义急忙低下头,武穆侯夫人陶氏,贤良淑德,施米有功,赏赐云肩霞帔……那内侍顿了顿,在人群中找武穆侯夫人陶氏,见她小小的身躯几欲被薛崇义遮挡的严严实实,于是皱了皱眉头,武穆侯夫人上前接旨。
被命上前接旨的是容华,也就是说真正要赏赐的是容华,只是不好越过薛夫人,所以才有这样的旨意。
薛崇义脑子顿时嗡地一声,眼听着身后有人起身上前,中官将云肩霞帔给容华穿戴好,容华这才又跪下来,妾薛陶氏容华领旨谢恩。
双手捧过圣旨。
礼毕内侍笑道:圣旨宣读完毕,快请起身吧!薛崇义睁大眼睛,心中一闷几欲站不起身。
赏赐竟然就是这些?没有提到他只言片语。
薛崇义不甘心地看了内侍一眼,只见那内侍只顾得和老夫人、明睿、容华说话,其他人似是都被忽略了。
二太太苍白着脸,说不出一句话来。
内侍向老夫人行礼,咱家还有一件事,说着从身后的内侍手里接过一只红木漆金盒子,这是薛家的世袭爵位诰券,皇上有命要妥善交还给长公主。
老夫人从内侍手里接过诰券。
内侍道:咱家恭喜长公主了。
内侍要回去复命,老夫人忙让人送上银锭,内侍却不肯收,之后带着人走了。
薛家众人先去祭拜了祖先,这才各自回屋更衣。
薛崇义进了房门,脚刚跨过门槛顿时一软差点就摔在地上。
二太太急忙上前去扶。
薛崇义厉声道:还不去让人打水上来。
……常宁伯内府里也忙成一团,常宁伯四小姐坐在凳子上看镜子里的自己,镜子里的人明眸皓齿,娇艳如花。
常宁伯四小姐道:爹爹和哥哥怎么也不提前打听消息出来,早知道我应该做一身新衣才对。
任延凤笑道:突然才有了赏赐,之前是谁也不知道的。
常宁伯四小姐微微一笑,按理说施米的功赏我们家应该是第一个吧,也不知道还要多久才能过来,除了我们家又还有谁。
任延凤道:这也是不知道得,既然是施米的功赏,定是有我们家,妹妹安心等着就是了。
常宁伯四小姐得意地顿时笑了,这下子让京畿的小姐都看看,谁才是真的有贤名。
哈哈,有人丢人了[w w w .bxwx b o o k .c o m]
任延凤皱起眉头,让小厮,接着去打探,看看还有谁家有赏赐。
这次水患皇上开了恩要奖赏不少的功臣,怎么说他们家也是施米的大户,用了那么多钱粮来买米,总归—……,一会儿又有人回来道:还有内侍去了沈老将军府里。
薛家和沈家。
任延凤眉头皱的更深,正思量着要去找妹妹,小厮回来传信,老爷回来了。
爹回来了。
任延凤急忙叫来丫鬟丹青,你去四小姐房里,跟四小姐说,让她暂时在屋子里别出来,一会儿我去找她。
,丹青连忙下去。
任延凤整理好衣装往父母院子里去。
常宁伯任程集阴沉着脸进屋,夫人楚氏不敢询问,只让丫鬟跟着去给老爷换衣服。
任延凤进了屋,楚氏用目光询问过去,任延凤摇了摇头,楚氏的脸色顿时也变得难看。
常宁伯从套间里出来,坐在临窗的大炕上,拿起茶碗喝了。
茶。
任延凤陪着坐在下手,不停地看父亲的脸色。
楚氏先上前规劝,老爷别生气。
任程集将手里的前朝青huā描金茶碗扔在桌子上,碗盖儿一跳落在地上摔的粉碎。
楚氏眼皮顿时一颤。
任程集冷笑一声道:怎么不生气,如果没有施米的事也就罢了,偏huā了大把银子,支了那么多的施米棚子,最后如何?应该庆幸,皇上不追究罪责已经是皇恩浩荡。
,楚氏呼吸一沉。
几个人正说着话,帘子一挑走进一个精心打扮的美人,穿着淡蓝色满菊洒金纱衫,杏红牡丹huā罗裙,头上偏戴一朵娇艳牡丹手上染着蔻丹,唇口红润发光,颈上是刻满福纹的项圈,手里拿着鲛纱做的帕子,走路的时候步幅小巧,微抬下颌,眼睛放亮,见到任程集和楚氏刚要笑着开口。
任程集脑子一热,怒火冲天,你来这边做什么?任四小姐被喊的一怔,张开口唇,父亲……任程集冷笑一声,将桌子上倒了的茶碗抓起来扔在任四小姐脚下,回屋子里,别再出来现世。
,任四小姐顿时吓的一哆嗦,飞溅的瓷片打在她的脸上,登时鲜血直流。
青穹看到这个情形被惊的不能动弹,任四小姐拿起手绢一擦,血透了绢子,她登时啊,地一声,哭了出来。
楚氏缓过神来,急忙上前去看女儿的伤势,直叫道:这可如何是好。
任程集的火气顿时散了,任延凤站起身来叫来丫鬟快去叫郎中过来瞧瞧。
楚氏扶着四小姐回房里,任程集阴沉着脸不说话。
任延凤重新捧了杯茶上前,爹爹别生气,这也不能全怪妹妹,皇上没有赏赐恐怕也不是因为许多流言,只怕是有人不肯在御前说好话罢了。
任程集道:我如何不知道,安亲王是皇长子,虽然年纪大了却未必没有争储的心思平日里一本正经,从来不多说话,不过是装模作样而已,只要是皇子离那个位置就有一步之遥,谁心里会没有个思量?这次皇上陪都之行就会有好戏看……,任延凤眉毛一挑,父亲说的是,父亲不让妹妹出门,也是知道妹妹和安亲王的郡主……有时间我会知会妹妹。
任程集冷哼一声,知会她做什么?你说了她未必明白,倒是白费口舌,你那妹妹都是让你祖母宠坏了,才不知道天高地厚。
,任延凤忙道:妹妹还小,又一直不在父母身边,哪里知道京畿里复杂的关系,难免要吃亏,以后慢慢的适应了也就好了。
任程集道:年纪不小了,已经及笄也该嫁人了。
任延凤听得这话,忙试探着问,莫非父亲心里已经有了人选?任程集思量了片刻,你认不认识薛明雳,现任亲军校之职。
任延凤装作不知道,微睁眼睛,父亲说的是薛家二房的……任程集点点头,庄亲王希望我们与薛家结亲。
,任延凤悄悄地问,是不是因为长公主的缘故?,任程集叹口气,庄亲王的意思谁能知道的透彻,不到最后一刻他是不肯说清楚的,依我看应该是和长公主有关,具体是为什么事,那就不清楚了……顿了顿又道,这门亲事薛家二房托了人几次上门求亲,当时庄亲王的意思不明,我又嫌薛崇义不是长子,后代不能袭爵也就作罢了,现在旧事重提,你母亲说薛家二太太倒是求之不得的,就是长公主……任延凤道:之前我们回绝了几次,薛家老夫人毕竟是长公主碍着脸面。
,任程集道:这次要碍着面子,不但会答应婚事,还应该对静初好一些,毕竟是我们家的人救了薛崇杰。
任延凤眼睛中有一丝笑意,很快就遮掩住了,正色道:也是巧合,看来这门亲是应该结的。
任程集不屑地笑一声,薛家已经没有之前的风光了,薛明睿这个侯爷做的如履薄冰,谁知道是不是薛家曾经触怒龙颜,我们家愿意和薛家二房结亲,薛家二房算是高娶。
任延凤拿起茶喝了一口,还是道:不过这一次皇上不是赏赐了薛家,可见这情分还是在的。
任程集道:那是因为薛家这次吃了亏,赏赐不但是维护长公主皇族血脉的威严,也是个补偿。
让督捕司的人去薛家搜人,这种报复的把戏果然弄巧成拙结果弄得上门搜捕的人都进了大牢,皇上还给了许多赏赐。
宁国公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庄亲王应该提早认清身边的人,谁才能成为左膀右臂。
楚氏手忙脚乱的给任静初看了脸上的伤口,任静初哭个不停,旁边的婆子道:小姐千万莫哭了,小心眼泪流到伤口里,做了疤。
任静初这才止住哭声。
楚氏安慰道:你父亲也是怒火冲头只是想吓吓你,谁知道就误伤了你。
任静初更加委屈,我这些日子从未出门哪里做了什么让父亲生气的事?楚氏道:还不是施米的事,朝廷只赏了薛家。
任静初瞪大了眼睛,婆子拿出药来给她擦却被她一把打过去,朝廷没有给我们家赏赐?楚氏摇摇头。
任静初顿时如同泥塑一般,睁大了眼睛,呆呆地愣在那里。
楚氏瞧女儿的模样,脸也huā了,红着眼睛,脸上还有血迹,又是这样的表情,顿时心疼起来,你啊,就是心眼太直。
任静初半晌才缓过神来,是她骗我,一定是她,她们一个个都不是好东西,她们一个个……说着嚎哭起来。
楚氏抱着女儿安慰正说着话,有丫鬟拿了帖子进屋呈给楚氏,夫人,鸿胪寺卿陈府里递帖子了。
楚氏将帖子拿过来看了,转头看女儿。
楚氏将屋子里不相干的丫鬟都遣了下去,总算让任静初不再哭了。
任静初抽噎着道:这个仇我一定要报,等着,总有一天让她们一个个都栽到我手里。
楚氏连忙沉下脸道:不可再胡闹了,被你父亲知道又要责罚你,你一个待字闺中的小姐名声最重要,不可坏了自己的名声。
给女儿擦好伤口,楚氏才回到自己房里,见任程集在矮桌上看书,楚氏上前将手里的帖子给任程集看。
任程集问道:鸿胪寺卿的夫人?楚氏点点头,就是薛二太太托过来给薛明雳说亲的,这次来了定是旧事重提。
任程集笑道:我就说,薛家必定想要攀亲,若是顺利就应允了,好早些选今日子。
要这么快?楚氏心里有异却也不敢张口,只能应允。
在薛老夫人屋子里吃过饭,容华在灯下做针线,目光一直落在绣的huā样上。
不知不觉绣了不少……刚要喘口气,顿时觉得脸颊一痒,容华抬起头来,眼前是捆绑好的毛茸茸的草叶。
薛明睿细长的眼睛一翘,送给你。
容华不由地笑了,侯爷还当我是小孩子呢。
却伸过手去接薛明睿手里的东西。
在想什么?容华侧头看薛明睿,侯爷怎么会绑这样的东西。
薛明睿嘴唇一弯有了些笑意,施勉的孙儿临走的时候让我给绑的,顺便绑一个给你。
容华手一动,手里的草兔子就动动耳朵。
在想什么?说着伸手将她揽过去。
容华自然而然地靠在薛明睿肩膀上,侯爷今天接旨的时候很威风。
脸上没有笑容,眼睛一抿不怒自威,无论谁看了都不敢小觑,真是让人望而生畏的武穆侯。
你穿云肩霞帔也很漂亮。
容华脸一红,侯爷就会打趣人。
,我是说真的……他的话听似轻描淡写,你应该有更漂亮的。
容华笑了,只要家里能平安……再说我已经是一品夫人。
他的眼睛里有淡淡的光华,低下头来,放心,我会想尽办法保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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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夫人刚要问哪个亲家。
李妈妈立即补充道:少夫人的三婶,亲家三太太来了。
容华微怔,廖氏……昨日陈妈妈来是让她回娘家看看,今日就又让三婶上门,三婶还身怀有孕,大太太分明是怕她找借口不肯回去。
容华站起身走到老夫人身边,低声在老夫人耳边说了三婶有孕的事,我去接接三婶。
老夫人急忙道:双身子的人可大意不得,你去妥善地接过来,我让人将你母亲叫来这里,剩的亲家三太太还要再多跑一趟。
容华微微一笑,蹲身向老夫人行礼,这才转身出屋。
老夫人吩咐李妈妈,将我屋里的倭锻软里坐垫拿来一只给亲家三太太坐,让丫头沏些清淡的花茶来。
李妈妈是经过事的人哪里有不明白的道理,立即道:老夫人放心吧,我去安排,顿了顿又看看周围没有旁人,只是亲家让三太太过来,是不是……让一个有身子的人来薛家,这里面的意思,像是薛家不肯让少夫人回娘家似的,陶大太太病在床上,家里没有人主持,连双身子的人都动用了。
老夫人看一眼李妈妈,先下去准备吧。
昨日陶家来过人去和容华说话,想来容华是没给一个确切的回音,今天亲家三太太才会上门。
李妈妈下去安排。
容华在垂花门接了陶三太太廖氏。
廖氏见了容华微微一笑,容华拉了廖氏的手,三婶怎么会来。
廖氏和容华向前走过了假山石,这才道:这段日子听说薛家的事心里一直放心不下,今天出来购置些东西正巧路过。
说着低下眼帘。
容华点点头,三婶现在什么都不要想,养好身子是最重要的。
廖氏听得这话脸微红,似是有些歉疚却也十分无奈。
容华看在眼里,问道:三叔父最近如何?家里还都好吧?廖氏叹口气,想起来也有些后悔,本来是我一时的要强,想要你三叔父考个正经的功名回来,就让他……最近你二叔父去上了任,看样子是很好的,就连你七姐姐嫁人的场面也十分热闹,倒是菁华的婚事,入秋就是好日子,我却有了身子,很多还都没有准备……容华一路听着三婶廖氏的话。
三叔父和廖氏虽然已经从陶府搬了出来,住的却也是大太太暂借的住处,三叔父一心要考秋闱,家里的花销不小,还要准备菁华的嫁妆,菁华的未婚夫婿章回是父母早亡的,定然不会使许多的聘礼,看三婶的意思又怕菁华嫁过去吃亏,嫁妆定是少不了的,这样一来,加上三婶有孕在身定是捉襟见肘。
容华明白三婶廖氏的意思,廖氏是个好强的人,在她面前绝不是特意说这些难处。
而是要解释,三房如今这般,在陶家是说不上话的,陶正安是宗长,大太太又在家主中馈,大太太有什么吩咐三婶廖氏就没办法拒绝。
走过月亮门,廖氏低头又道:前几日我回去给老太太请安,瞧着老太太的样子似是有些不对。
容华一怔。
廖氏道:我想着来跟你知会一声也是应该。
容华和廖氏刚走到翠竹夹道,雪玉迎上来道:老夫人说,少夫人和三太太还是去花厅里,老夫人屋里今天刚好打过一瓶药酒,恐怕味道还没有散尽呢,怕三太太闻了会不舒服。
廖氏脸一红,我……没关系的。
容华笑道:我都没想起来,还是老夫人想的周到,那药酒可不是就有一股腥膻的味道。
廖氏也笑了,你哪里能想起来这个,就是我以前也不知道。
说着话自然而然地打量容华,薛老夫人能这样安排,多是看在容华脸面上,容华才嫁过来多久,就能如此,真是不简单。
容华和廖氏进了花厅,廖氏忙上前给老夫人、薛夫人请安,身子还没完全蹲下已经被薛夫人扶起来。
老夫人道:快别这样多礼,都是自家人。
说着忙让丫鬟拿给廖氏礼物。
几个人说了会儿话,老夫人问起陶大太太的情形。
廖氏道:已经好多了。
老夫人点点头笑着看容华道:亲家太太病在床,要不是这段时间家里出了这些事,就应该让你时不时的回去看看,说着顿了顿,今天刚好,你就和亲家三太太一起回去吧容华笑着应承了。
薛夫人嘱咐容华道:让下人赶车稳着些,你也早去早回。
容华道:娘放心吧容华去准备拿去陶家的东西,薛夫人拉着廖氏说了一会儿的话,等到车马都准备妥当,容华和廖氏才一起出了垂花门,上了马车。
容华拉着廖氏一起坐上薛家的马车。
等到马车离开薛家,廖氏这才道:听说昨天朝廷有了赏赐,我还以为大嫂让我过来贺喜,却没想……大太太哪里会想到这个,若是来贺喜就抬高了她这个庶女的地位,何况现在李贵人封了静妃,大太太有了新的依靠。
母亲现在能不能下床了?廖氏道:今天早晨我看大嫂的时候大嫂正要从床上起来,却还是吃不得力,不过整个人看起来倒是好了许多,不像是大姑奶奶才没的那几日,多亏有瑶华在身边照顾,舅太太时常来给宽心,大嫂娘家又有了喜事,之前的贵人已经封了静妃,舅爷又在京里置了新宅子,过两日要宴请本家亲过去热闹,说着看看容华,前几日六姑爷回来似是和你父亲说了什么,说是秋闱要提前找人才能……你父亲叫了你三叔父过去说,让我回娘家打听打听。
廖氏皱起眉头,我父亲的脾气如何我是知道的,哪肯听这种话,这次来我也想问问你,这该如何是好。
又是孟家。
孟家已经不是第一次提起秋闱的事,之前已经让六姐来跟她说,让她探听薛明睿的口风,现在又明明白白地去陶家说。
三婶的父亲是翰林院侍讲,打听这些事看似方便,其实若果然有这种事又岂会就摆在明面上弄得众所周知。
不管是孟家怎么得来的消息,容华看看廖氏,三婶现在有孕在身,有诸多不便,不好总是过于劳累。
廖氏眼睛一亮,是啊,再说你三叔父经常去我娘家借些书籍来看,我父亲只是督促你三叔父的学问也没有其他话,想来一定是不知道的。
容华点点头。
廖氏笑了,拉起容华的手,你这个孩子,心地真好。
容华脸颊微微一红。
很快马车停在陶家门口,二太太王氏和瑶华已经等在垂花门。
容华下了车王氏上前行礼道:我今天有些不舒服,却让了三弟妹跑这一趟。
廖氏道:我也是顺路,容华本来也是要回来的。
王氏小心翼翼地看容华脸上并没有别的神情这才松口气,笑着道:快进门吧,天气热小心晒着了。
一直等着容华向前走了,王氏才跟在后面。
王氏道:老太太有些不舒服正躺着呢,姑奶奶一会儿再过去吧边说边看着容华身后丫鬟婆子捧的物件,东西真是不少,到底是一品夫人,每次回娘家都少不了礼数。
容华侧头看看,陶府的丫鬟、婆子都忙着去拿东西。
她这次回来,不光给老太太、大太太带了药、补品、尺头,几乎给府里所有人都带了东西,包括二婶、三婶和众位兄弟姐妹她都想了个周全,难不成做到这样大太太还能堵住悠悠众口,说她为女不孝?雅琴上前打了帘儿,容华和王氏、廖氏进到屋子里。
瑶华坐在锦杌上和大太太说话,见到容华立即起身行礼,大太太上下打量了容华一番,立即露出慈母的表情来,快过来让我瞧瞧,怎么像是瘦了一些。
容华上前坐在大太太身边,丫鬟、婆子这才将礼物都摆上了桌子。
大太太看着这些东西不禁道:就是回趟家,你这孩子,让夫家人看到多笑话。
容华笑道:女儿这是孝顺母亲的,哪里能让人笑呢。
大太太不由地想起淑华回家时的情景,眼睛顿时一红。
王氏笑道:大嫂是好福气,应该高兴才是。
大太太用绢子擦擦眼角,我可不就是高兴的。
容华目光落到大太太身上,母亲的病如何了?我早些时候找了太医院的人,应该一会儿就会来了,让御医给母亲看看,我也能安心。
本来看向一旁的瑶华,目光顿时转到容华身上,眼睛一亮。
话音刚落,锦秀从外面进来回道:太医院的黄御医已经来了。
廖氏笑道:正说着就来了。
容华站起身扶着大太太躺下,又放下幔帐。
瑶华看着房里忙碌的丫鬟和一脸淡然的容华,微微皱起了眉头,正思量着,耳边传来二婶王氏的声音,二侄女先去里面避一避,外面有姑奶奶呢。
瑶华点点头,转身走向内室,心里冷笑,容华真是用的好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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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穆侯夫人拿来的都是上好的伤药,大太太只要按时用了,很快就会好了。
容华隔着屏风问,要什么时候才能活动?黄御医道:按理说要养些日子,只是大太太的伤休养的好,加之一开始虽伤骨却并不十分重,这两日感觉疼痛轻了就可以活动。
容华微微一笑,王氏请黄御医出去开方子,容华吩咐锦秀送去打赏的银钱,然后才来到大太太床前。
大太太脸上也有些喜意,早上我还不敢试着吃力,恐怕会再伤了,现在听黄御医这样说,我还真想站起来试一试。
旁边的陈妈妈立即上前道:奴婢去多叫几个婆子来扶着太太。
大太太笑着点点头。
陈妈妈忙出去安排,几个婆半刚进了屋,瑶华也从内室里出来,一脸关切道:母亲要小心些,要是疼痛就不要吃力了。
大太太道:我知道。
说着几个婆子上前去搀扶,大太太微微动了动脚,似是就要站起身,忽听外面一阵嘈杂的声响,屋子里的人分了神,陈妈妈刚要出去看,只听传来芮青的声音道:老太太不好了。
满屋子的人顿时一惊,大太太听得这话也皱起眉头,脚上不慎吃力,顿时一阵疼痛,哎呦一声跌坐下来。
屋子里眨眼功夫鸦雀无声。
半晌众人似是才缓过神来,瑶华上前去查看大太太有没有伤到。
大太太喘几口气道:没关系,只是不小心……你祖母……容华道:母亲别急,我先出去问问,黄御医经常给老夫人看脉的,医术高明为人妥当,老太太不舒服,就让黄御医去给老太太看看。
大太太脸上一阴,似是有什么话却又不好说转头看向瑶华。
瑶华也露出担忧的表情来,我和八妹妹一起去看看。
王氏道:早上娘还好好的……微微一顿道,我们都去瞧瞧。
廖氏也跟着点点头。
容华转身向前走,特意看了一眼陈妈妈,陈妈妈目光闪烁。
容华心里一惊。
容华出了门只见芮青通红的眼睛里半含着泪,整个人似是已经不管不顾,看到容华脸上有浮起一丝期望,嘴上急忙道:八姑奶奶,快去瞧瞧老太太吧。
容华看向芮青。
芮青上前几步到容华跟前,刚要开口,只看到八姑奶奶目光清澈、坚定,别着急慢慢说。
芮青这才猛然回过神来,再看看容华身后的瑶华、王氏、廖氏,长喘了一口气,早上起来老太太就有些胸口闷,刚才只说头疼,刚吃了些药,忽然就昏了过去。
容华早已经给锦秀使了眼色让锦秀去请黄御医,这边也就不耽搁和芮青一起往老太太院半里去。
走到月亮门,芮青道:老太太这几日只是喜欢睡一些,进的饭食也少,我还以为是夏天天气热的缘故说着顿了顿,咬咬嘴唇,大太太也请了郎中来给老太太看,郎中也没说出什么,只拿了些平日里吃的药。
容华点点头。
芮青接着说:刚才老太太觉得头疼,我化了药丸给老太太吃,却不见效的,老太太要从炕上起来我正扶着,谁知道老太太就晕了过去。
容华问道:现在怎么样了?谁在那边看着?芮青道:老太太缓过气来了,我就让一个得力的丫鬟伺候着,我忙过来禀告大太太。
芮青已经镇定下来,容华道:别急,让黄御医看看到底怎么样。
几个人径直走向千禧居,容华进了门直接走向内室,丫鬟见八姑奶奶来了,急忙让出老太太床前的位置,容华走上前去看,老太太躺在迎枕上,脸色苍白,呼吸还算平稳,容华还没说话,陶老太太已经睁开眼睛,看到容华点点头,慢慢地道:容华回来了。
容华点点头,祖母哪里不舒服。
陶老太太摇摇头,别的倒是也没什么,只是头晕的很说着看向床边的其他人,目光在廖氏和瑶华脸上稍作停留,然后看看王氏。
王氏道:娘,八姑奶奶请了御医过来,让御医给娘看看脉。
陶老太太道:就是老毛病,不用看了。
芮青听了哭起来,老太太这几日总是这样说,这才将病延误了。
瑶华等人也急忙劝老太太,老太太却摆摆手,你们先下去吧,容华好不容易回来,我跟容华说说话。
王氏立即看了一眼容华,瑶华手指猛然一缩,抬起头道:我也留下伺候祖母吧!陶老太太看向瑶华,好孩子,你先出去,我问问你八妹妹些事。
瑶华目光一闪,这才站起身,一步三回头地和王氏、廖氏几个出去了,屋子里只留下容华和芮青。
芮青给陶老太太换了一个稍高的引枕,容华帮着芮青一起将老太太扶靠在引枕上,容华手还没拿下来,被陶老太太一把握住,容华抬眼望过去,陶老太太睁开眼睛,目光清亮,容华,你是不是怨恨过我,之前弘哥抓住马道婆,我却没有将事情问清楚,就将马道婆放走了?容华摇摇头,没有。
老太太是骄纵了瑶华,却没有到让她怨恨的地步,如果老太太想要插手帮瑶华,她也不会顺利地嫁去薛家。
陶老太太松开手指,目光柔和起来,好孩子,到底是一品夫人的命。
说着看看芮青,芮青急忙走到外面去。
陶老太太长出一口气。
寡华道:祖母的病还是要看看。
陶老太太道:看也没用,我知道自己的病,我这病之前已经发过一次,一位老先生给我诊过脉,说的清楚,只要第二次再发就是药石无效,虽然能熬过一年半载,也是难得清明,这些日子我已经昏昏沉沉睡过一些时候,我嘱咐芮青,只要你回来务必要喂我吃那老先生留下的药丸,让我支持些时候好跟你说说话。
陶老太太面沉如水你大姐已经没了,好多事已经弄不清楚,没弃真凭实据谁又能怎么样?我只是后悔,抓住马道婆的时候没有狠下心来,总觉得给她个教训让她知道,却没想到她并不知悔改说着淡淡地道,要是之前能狠下心来,也不会有今日。
容华知道老太太说的是瑶华,只是没想过疼爱瑶华的老太太最终能说出这样一番话来。
陶老太太叹口气,现在我能让她留下来尽孝道,恐怕她不会不答应,只是假以时日我难以言语之时就不知如何了。
你大姐给她选过一个人,我也知道。
只是那人………陶老太太脸上妻出冷冷的笑容,发妻死时是那般,将来能如何?我本来想既是你大姐选的人就让她嫁过去,将来若是应了佛家说的因果,也算是公平。
陶老太太拉起容华的手,哀叹,我嫁到陶家六十几年,没有将陶家………愧对你祖父,我不一定能看清楚了,陶家将来若是这样下去,少不了要出事,就看你肯不肯……少说着喘息起来。
容华急忙上前用手顺抚老太太的胸口。
老太太道:一时半刻也无大碍。
老太太看向容华,就看你肯不肯插手,毕竟你也姓陶不等容华说话,别人我也不为难你,弘哥是个好孩子你怎么也要护着他。
容华点点头答应下来,就算老太太不说她也会护着弘哥。
老太太道:你二叔、三叔两家你能照应的也给些照应,再有就是芮青,一直跟在我身边,年纪大了也没有放出去,我走之后,就让她跟着你,她是一个极妥当的孩子,值得你照应。
我现在清楚,就将这些话都说了,免得有一天糊涂起来……说着从枕头底下拿出一个小巧的盒子交给容华,我名下的庄子你不要也罢,这个东西将来你为难的时候能用得上。
容华接过盒子刚要劝,祖唉……陶老太太道:你不用多说,一会儿让御医给我诊脉看看也就是了。
那东西是我最后的心意,也算是长者所赐,你说什么都要收下。
容华点点头,不然祖母暂时离府休养一段时间。
陶老太太摇摇头,我还想要多看看陶府,你父亲毕竟还要名声,不会对我如何。
大不了是我糊涂的时候,做些我的主,上次本来要给你的米粮,就是让她们……没想到陶老太太会跟她解释这一节,容华眼睛一红,忙道:祖母,我都明白。
祖母现在就安心养病,其他的事不要多想。
陶老太太点点头,本来就只有你这一件事让我牵挂,想要叫你回来,却怕别人多心难免要惦记着,现在将话都跟你说了,我也就放心了。
顿了顿,好了,让妈们进来吧!容华将盒子收好,放下幔帐这才让黄御医进来诊脉。
黄御医到外间里,容华让人放好了屏风。
不等容华问起,黄御医已经道:老太太的病,亏于前而阳损于后,阴陷于下而阳乏于上,以致阴阳相失,精气不交,且这病症已经有些时候了,老太太最近常常昏睡、身上麻木乃是病症越发的重了。
容华急忙问,要怎么才能治?黄御医道:也没有特别的方法。
容华想到刚才老太太的样子,心里顿时一沉。
王氏从里面出来听得这话,顿时红了眼睛,这可怎么办才好。
黄御医开了方子,芮青从里屋出来道:老太太又睡下了。
黄御医进内室里为老太太施了针,然后和容华一起到大太太房里将老太太的情形说了。
大太太不禁道:都怪我,没有早些发觉,现在可怎么办?王氏道:也没有别的法子,只能照着御医说的方子试一试,兴许就见效了。
几个人说着话,外面的丫鬟进来道:舅太太来了。
大太太拉起容华的手笑着道:可巧了你和舅娘从未见过,今天正好认了亲。
说着话帘子一掀,进来一个穿着翠蓝褙子瘦长脸的妇人。
那妇人见了容华眼睛一亮立即上来行礼,这位就是武穆侯夫人吧?大太太笑道:都是自家人哪里要那么多礼呢。
二太太王氏、三太太廖氏与舅太太见了礼,说了几句话忙下去安排老太太的事。
大太太拉着容华、瑶华和舅太太说了会儿话,问问新搬的宅子,舅太太笑着道:还没收拾干净,毕竟是有些仓促。
却掩不住脸上的笑意。
大太太笑道:也是不忙的,我们家搬来这里多少年了,园子里还不是好多处没有修葺好,这些事就像中馈一样,要慢慢来。
舅太太顿时笑了。
大太太道:今天容华回来,我让厨房做了好些吃食,等一会儿端到我屋子里来我们也好乐一乐。
舅太太一边点头一边用眼睛去睃容华,将容华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似是在悄悄估量,不期然地对上容华的眼眸,那双眼睛清澈却看不到底,平静无澜,不喜不怒,大大方方地看过来倒让她心中一慌挪开了视线。
舅太太讪讪一笑,看看大太太房里堆积如山的礼物,想想武穆侯夫人原本的身份,又重新有了信心,我们家准备了两件礼物要呈给静妃,还要请武穆侯夫人帮着看一看。
大太太笑道:不急,眼见就要到午时了吃过饭再说。
瑶华找了借口回到自己房里,躺在贵妃榻上休息。
就算容华做的再好,到了拒绝的时候还是会很难开口,毕竟二婶、三婶都在,母亲万一发了脾气谁脸上都不会好看。
虽然是一品夫人,毕竟还是为人子女,所以容华才会在表面上做足了功夫,到时候就算拒绝也是以薛家妇的身份,作为陶家的女儿她是做了应尽之事。
可是未必所有事都像容华想的那么简单母亲和舅太太是商议了好长时间,岂会那么容易就放过她。
马上就要到午时,这顿宴席,有些人恐怕难以下咽。
瑶华想着刚闭上眼睛,耳边传来脚步声。
湘竹走上前低声道:二小姐,武穆侯来了。
瑶华猛然睁开眼睛。
大太太也听到了丫鬟的禀告,侧头看向容华。
容华也难免惊讶,侯爷并没说要过来。
昨天晚上她在一旁绣huā,确实想及今日的事,薛明睿问起,她却没有如实说。
舅太太抿嘴笑道:没想到今天还能见到侯爷。
目光闪烁地看大太太。
外面传言都说武穆侯是冷面侯爷不好相处,现在看来也未必。
说不定武穆侯也是看中了静妃的位置,都是在朝廷为官的人,还不是都一样,见到利益谁不想伸手……大太太问那丫鬟,侯爷现在进府了?那丫鬟点点头,老爷陪着在前面说话。
大太太讶异道:老爷也回来了?武穆侯和老爷一起回府,在前面不知道说些什么。
要不是她行动不便,大太太不由地有些焦急,打发丫鬟去前面,跟老爷说宴席都准备好了,家里也没有旁人,请侯爷移步huā厅。
那丫鬟应了急忙下去。
去huā厅?容华看看大太太的腿,母亲要去huā厅?大太太道:我行动不便却不能让侯爷来我屋里,就让你父亲陪着,不是还有舅太太在。
也就是说无论如何都要让薛明睿见到舅太友。
容华心中冷冷一芜和武穆侯坐在一起,舟正安额头上的汗不停地流下来。
陶正安赔笑道:现在政局动荡,真不知道如何是好,户部也有官员被御史弹劾,起……薛明睿放下茶碗,细长的眼睛扫向陶正安。
陶正安心中一惊,似是读懂了薛明睿的意思,心跳顿时加快,那可怎么办?皇上正在气头上,工部现在是这个样子。
薛明睿道:岳父还是少与别人有过多的来往。
说着敛下眼帘。
陶正安嘴唇一抖,侯爷的意思是。
薛明睿道:只做好自己的差事。
并不像没有所指。
施勉之前是多么风光,皇上还写了能臣的牌匾给他,最后又如何?一瞬间家破人亡,工部又有多少人被牵连其中。
陶正安心念一动,小心翼翼地道:那舅老爷……薛明睿抬起头看了眼陶正安,深不见底的眼睛里似是有一抹淡淡的笑意。
那笑意却让陶正安整个人一颤,顿时住了嘴。
薛明睿淡淡地道:府门前黄御医的话岳父也听到了,老太太的身体似是并不好,岳父常年在衙里,有些事却也不能不在意。
陶正安还没说话,薛明睿已经站起身,我去看看老太太和太太就和容华一起回去了。
陶正安忙跟着站起来,宴席已经准备好了……要不然侯爷就在家里吃过饭再走?薛明睿细长的眼睛一抿,不怒自威,容华只是担心老太太和太太的身体。
陶正安顿时不敢再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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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太太脸上的笑容一收,怎么了?那丫鬟道:侯爷知道老太太病了,要去看看,老爷说让八姑奶奶陪着侯爷一起过去。
大太太点点头,侧头看容华,快去吧,别让侯爷等急了。
容华福了福身刚准备走。
大太太嘱咐容华,一会儿和侯爷从老太太屋里出来,就别来我这里了,直接去花厅,我让人摆好宴席。
不等容华说话,大太太又挥挥手,快去吧。
容华刚出门,舅太太起了身,看看自己身上的衣装,这可怎么好呢,我没想到会遇到侯爷,这身衣服是不是要失礼。
大太太笑道:失什么礼,他是侯爷却也是我们家的姑爷,哥哥虽然没有功名在身,却是静妃的爹爹……舅太太慌忙摆手道:那可不一样。
姑奶奶是常见富贵的人大概未曾理会,刚才八姑奶奶手里拿的帕子,跟我进宫时在贵人那里看到的一样,妆花纱和上好的鲛丝用在手帕上虽不是第一次见,可是那质地和一般的又不一样。
要不是手帕上绣着花纹,我还真当八姑奶奶手里没握着绢子。
大太太听得这话手指不由地收起来,淑华身上没见过的富贵倒是都在容华身上见到了。
舅太太笑道:还是姑奶奶有福气,身边有这样的女儿。
福气?有什么用,毕竟不是自己的,隔层肚皮隔层山,谁知道她心里想着什么,不像淑华、瑶华将来不管有什么事都是母女连心的。
想到淑华大太太心里一酸,脸上却冷笑,你啊,初来京畿,真正的富贵你是没见过。
将来还怕你女人不挣给你。
舅太太笑了,那倒是。
大太太道:好了,快去花厅吧一会儿侯爷也该去了。
……容华见到陶正安,陶正安正在薛明睿身后,拿了帕子擦汗,整个人似是十分的不自在,见到容华过来才松口气。
容华上前叫了一声,父亲。
陶正安急忙道:容华来了,快……侯爷正要去看老太太。
容华抬起头来看向薛明睿,薛明睿细长的眼睛眯着,脸上没有半点笑意。
容华走在薛明睿、陶正安中间,仔细看两个人的神情。
陶正安微勾着肩膀皱起眉头,若有所思,目光是不是地瞄着薛明睿。
薛明睿身姿挺拔,穿了一件深蓝色暗纹行袍,腰间束着深紫色长穗丝绦,脸色淡然,紧抿着嘴唇却是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并不像是到岳丈家里来做客。
薛明睿淡淡地问,老太太的病有多长时间了?陶正安不等容华回话,已经抢先道:老太太是有些旧症,家里一直没间断过郎中。
看到薛明睿眼角一翘。
陶正安又道:这次多亏容华请了御医来。
薛明睿这才嗯了一声。
三个人去看了老太太,老太太话语中颇为客气,还劳烦侯爷来看。
薛明睿道:是我们应尽的孝道。
老太太微微一笑,难为你们惦记着,前些日子听说侯爷在堤上,家里也帮不上什么忙,没想到我这一把老骨头越发不中用倒是添乱了。
说着老太太看了一眼陶正安,我的身子也不是一日两日了,刚才御医也说了大媳妇的病也要好了,容华才出嫁多少日子,以后别总是去叫容华回来。
陶正安不敢有微词,急忙应承。
老太太又问道:弘哥在那边书读的如何?容华道:我看是颇有进益。
老太太笑道:这就好,家里太平,子孙能成材这才是正经事。
陶正安眼睛一暗。
我已经知会了黄御医,让他时常来请脉,他的声音清亮,不徐不疾让人无法忽视,老太太好好养病。
老太太慈祥地道:好,好,好。
我这边你们就放心吧,有什么事我会让人捎信去。
说着又想起了什么,听说昨天皇上赏赐了容华云肩霞帔?容华低头微微一笑,是皇恩浩荡。
老太太道:好孩子,我们陶家还从未有过如此的荣耀。
从老太太屋子里出来,薛明睿去给大太太请了安,薛明睿话也不多,只是问问大太太的病,就和容华一起告退。
没过一会儿,陈妈妈进来禀告,太太,侯爷和八姑奶奶回去了。
大太太一怔瞪大了眼睛,你说什么?陈妈妈道:侯爷和八姑奶奶没有吃饭就回去了。
大太太胸口一闷,再想想今日之事,几乎所有血液都冲上了脸,厉声道:到底是怎么回事?老爷呢?陈妈妈恭敬地道:老爷去送侯爷和八姑奶奶了。
大太太听得这话几欲挣扎着起身。
陈妈妈忙上前扶着大太太,大概是因为有事,太太别急,一会儿老爷就回来了。
大太太咬紧了牙,你去和瑶华说,让瑶华去花厅陪舅太太,就说薛家有事,侯爷和容华先走了,以后还有的是机会。
陈妈妈低头应下。
陈妈妈出了屋,大太太等到陶正安从外面回来。
陶正安端起茶碗喝茶,大太太已经迫不及待地问,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不吃饭就走了?陶正安道:自然是有事,不然也不会特意来一趟。
心里却暗自琢磨薛明睿的话。
有事?大太太冷笑一声,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还没怎么样就嫌弃起娘家来了,连碗饭都不愿意端,却别忘了,可是陶家的饭食将她养大的,家里的事不过问也就算了,请回到家里,却还摆一品夫人的架子,这要是传出去,她这个一品夫人脸上也要无光,就连皇上都要奉行孝道,不过就是个一品夫人罢了。
够了,大老爷将茶杯放在桌子上,眼睛一瞪厉声道:你也太短见了些,你瞧瞧你屋子里这些礼物,容华回来第一件事就是请御医来给你瞧病,刚才又留下了名帖方便家里有事请御医过来,你还要让外面人知道什么?大太太顿时一怔,眼睛看向房里的礼物,越看眼睛越冒出火来,我早知道她没安好心……外表这样孝悌,其实她哪件事是由了我们的意思?怪不得连瑶华都说她这个八妹妹是礼数周到,办事妥当的。
这件事暂时先搁下。
陶正安阴沉着脸。
屋子里的气氛顿时凝滞住了。
大太太猛然看过去,老爷是什么意思?给静妃的礼物不送进宫了?陶正安若有所思,侯爷的意思还是少生事的好。
大太太听得这话,顿时更加尖利起来,这哪里是生事……侯爷来坐一坐,老爷整个心思都变了不成?陶正安烦躁起来,现在政局不明,谨慎一些总没有坏处。
说着顿了顿,你虽然病在床上,母亲那边你也该关心关心,母亲病了几**竟然都不知道,说着话语也冷下来,倒让侯爷看了笑话。
也不再多说别的,站起身走了出去。
大太太急于开口叫住陶正安,却不想碰掉了床边的汤盅,汤汤水水撒了一床,大太太顿时怒火中烧伸出手将汤盅扔在地上。
丫鬟们听到声音急忙进来收拾,大太太恨得咬牙切齿,早知道有今日就不应该让她嫁去薛家,竟然被她那平日里柔顺的性子给骗了,还盼着她能听话……真是白白养活了一个狼崽,救活了她,她转口就咬起人了。
……容华转头看向薛明睿。
上了车之后也绷着脸,似是生气了。
难不成是因为她没跟他说,今天会回娘家?只是她还没有弄清楚到底是什么事,要怎么开口跟他说?容华还是解释道:我已经想到了法子拒绝,无论如何都定然不会答应的。
他细长的眼睛一皱,昨晚问你怎么没说?容华道:这件事还没弄清楚,不知道怎么跟侯爷说,再说我也想到了法子。
所以就带着礼物,礼数周到地回娘家,不但让御医看了大太太的病症,还仔细地为老太太把了脉,所有一切都安排的仔细周到。
陶大太太毕竟不是她的亲生母亲,每次看向她的目光带着倨傲、压制,让他看起来十分的不舒服。
虽然容华不过是舍小取大,他也觉得,于是在陶正安面前,他干脆也……薛明睿皱起眉头。
什么都自己扛着,不依靠别人,是习惯还是保护自己的方式?我可以依靠。
伸手揽过她,让她靠在他肩膀上,他坚实的肩膀十分温暖,柔软的衣料贴着她的脸颊,他细长的眼睛闪动着柔和的光,从今往后,不再只有你一个人。
容华眼睛不由地一热。
街头那边有一家品鲜楼,那里有几样招牌菜很不错,我已经让人留了位置。
容华抬起头看薛明睿,这恐怕不好,在外面吃……薛明睿微微一笑,回到家里已经过了吃饭的时辰,到时候问起来为什么没在娘家吃,你要怎么说?容华一时语塞,转念一想,不过是一顿饭,她可以等到晚上,未必就一定要再让厨娘去做。
可是薛明睿显有这种兴致勃勃的模样,她现在反对实在是不合时宜,再说,她真的从来没有在外面吃过饭食,每次看到街面上林立的各种馆子,也会不禁好奇。
薛明睿看到容华动摇的表情,细长的眼睛顿时一笑。
马车停下来,薛明睿拿出白纱帷帽来给容华戴上。
容华顿时笑了,这样是不是不合礼数,没有什么人这样……面前有白纱罩下来,容华用手去扶帷帽,如果她此刻抬起头来,就会发现薛明睿修长悠远的眉宇也是弯着满满笑意。
……真没想到会吃了那么多,府里也做过西湖醋鱼却没有馆子里的好吃,尤其是她爱吃的几样点心,薛明睿还多买了些回来。
回到薛家,薛明睿换了衣服去衙门里,容华躺在贵妃榻上休息,正睡意朦胧,耳边传来锦秀的声音,少夫人,少夫人,宫里来旨意了。
容华睁开眼睛急忙从贵妃榻上坐起来。
春尧进了屋,叫来红英、红玉伺候容华更衣,一切准备妥当,容华这才急匆匆地走去老夫人屋里。
见了老夫人容华急忙行礼。
老夫人笑容满面,快过来坐,内侍应该要等一会儿才能到呢。
容华坐下来和老夫人说了几句话,老夫人问起陶老太太的病,容华眼睛一酸,黄御医说瞧着不大好,只能针灸试一试,祖母是多年的病症了。
老夫人叹口气,这种病症就怕伤及内腑。
早年宫中赐过我几丸三宝,一会儿你拿去两丸命人送回去,关键的时候能派上用场。
容华点点头,谢谢老夫人。
老夫人道:你看你这孩子,和我客气什么。
正说着话,有人传消息进府,中官来了。
容华忙扶着老夫人起身。
中官进了门,容华看过去,这位内侍她在皇太后身边见过的。
内侍上前熟络地行了礼,老夫人与那内侍寒暄了几句,忙请内侍坐下。
内侍笑道:皇太后让咱家问长公主的好呢。
老夫人急忙谢了恩。
内侍这才说起来意,皇太后的意思是要设宴宴请几位夫人,都是为朝廷分忧解难的,太后惦记着,说着刻意看了看一直站在老夫人身边的武穆侯夫人,太后说了,武穆侯夫人是一定要去的。
说着将写好时间日期的宫牌拿出来。
容华忙上前躬身接下。
听到宫里要来人,她心里就猜想……真的如她所料,是静妃早就知道皇太后会有此举,先加以试探,还是……容华这边思量,内侍已经起身告辞,咱家还有其他事就先告退了。
老夫人忙让人送上礼金,内侍笑着接了。
容华慢慢收拢手里的宫牌,这次进宫到底是福是祸?事事难料,特别是在深宫中,只能俯首听命,一旦做错事恐怕……更何况还有静妃之事在前,怎么想都觉得不会那么简单。
接下来那啥要紧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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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夫人喝了些茶,这样的外命妇赐宴并不多,不像我们这些老婆子进宫只是陪着皇太后坐坐,你们还年轻又是不经常被传召的……容华明白这里面的意思,侧头看向老夫人。
老夫人道:既然是皇太后的旨意,我们就要准备一下,说着看看容华手里的宫牌,上面写着什么时候?容华刚才已经仔细看过,后天。
老夫人点点头,一会儿就能有消息进宫的都有哪家的夫人。
容华看向手里的宫牌,原本以为京城有了这么场水灾,之前皇上去陪都之事应该作罢,没想到一切仍然照旧。
施米的事皇上已经有了赏赐,现在皇太后又赐宴。
宫里的动作最近似是多了起来。
皇上去陪都的事,外面也不是没有乱七八糟的传言。
老夫人忽然道,你听了就烂在肚子里,进了宫只是赐宴不要到处走,以免有些规矩不知道,不小心犯错。
容华点头应了。
容华和老夫人正说着话,李妈妈从外面进来,走到老夫人跟前,低声道:鸿胪寺卿陈夫人来了。
老夫人听得这话眉毛挑起来,是来找二太太的?李妈妈点了点头,脸色有些不好看,迟疑地看看容华。
老夫人道:有什么事就说吧。
李妈妈这才道:陈夫人前脚进府,后脚……咱们家外面管事的就来回话,说是三爷的事。
容华微微一怔,老夫人急忙问:到底有什么事?李妈妈说:还没弄清楚,只是说陈夫人从常宁伯府里出来就直接来到我们家。
难不成是薛明霭和任四小姐的婚事?看老夫人的样子像是并不知晓,之前她听说过,二婶曾托过鸿胪寺卿的夫人去常宁伯府上递话。
上一次总是老夫人应允的,这一次,二婶总不会没有得老夫人同意就让人去说项?李妈妈躬身退下,老夫人慈祥地看看容华,你先下去准备准备,晚上看看明睿怎么说?……巍峨的宫殿内,内侍都退了下去,皇帝摊开眼前的折子一行行地看了过去,手本来已经摸到了御笔,却猛然间将手指缩回来,一掌拍在桌子上,伸手将手里的奏折扔了出去。
本来恭立在一旁的心腹大臣陈超和立即就跪了下来。
皇帝大声道:瞧瞧这折子上都说了些什么?如今宗室勋贵、满朝文武的眼睛都盯在储位上,还有多少人一心为朝廷办差?工部的事拖了这么久现在还没查一二,朝廷年年拨大笔银子建堤,却将堤坝建成那个样子,没有贪墨,那些银子哪里去了?贪墨了,却又查抄不到银子。
他们是在跟朕玩花样。
这些年是我太纵了他们。
陈超和急忙趴伏在地上。
皇帝的眼睛一厉,整个人一动不动地坐了一会儿,如同大殿上庄严的匾额,磅礴、深沉有一种让人窒息的压力,你先下去吧,仔细将这些奏折看一遍,一会儿朕再传你。
陈超和急忙站起身,等到内侍将奏折从御案上拿下来交到他手里,他这才后退几步躬身下去。
皇帝站起身来就要离开,向前走了两步忽然回头看身后的龙椅。
都是为了这个位置。
只要生在帝王家,无不觊觎,什么父子情深、兄弟手足都不重要,只要等做到那个位置上,之前所做的事都将顺利成章,成者王侯败者寇。
在他面前哪个皇子不争贤能,满朝文武哪个臣子不表忠心?都是表象,只要有了事一个个全都露出本来的面目。
高聪立,皇帝叫旁边的内侍,皇太后宴请外命妇,你要跟着安排妥当。
高聪立早就明白皇上的用意,上前道:奴才不敢疏忽。
皇帝点点头。
高聪立跟着皇帝进了侧室,服侍皇帝靠在软垫上这才从袖子里拿出一本奏折,这本折子是皇帝抽出来让他暂时保管的。
皇帝拿过折子来看,折子密奏的内容是武穆侯薛明睿与人勾结假公济私,虽然看起来十分的荒诞字里行间却也并非空穴来风。
上次武穆侯夫人进宫那一次,就有人亲眼看到蔡夫人上了薛家的马车,蔡夫人和武穆侯夫人到底说了什么谁也不知道。
不过后来薛家也没有什么特殊的举动,薛明睿在堤上办差,武穆侯夫人一心操持施米之事……也就没让人继续追查下去。
高聪立道:皇上批了义承侯世子赵宣桓的二等侍卫,世子谢恩离开的时候,奴才顺着话茬问过武穆侯夫人的事。
世子急忙说武穆侯夫人只是去府里探过世子夫人,再就没有别的来往。
皇帝点点头,合上手里的奏折问道:静妃今日如何?高聪立忙道:一切安好。
皇帝欣慰地一笑,但愿能给朕添一个皇子,朕身边已经很久没添过皇子了。
不知道怎么的,看皇帝脸上怅然的笑容,高聪立心里忽然一冷。
……送走了鸿胪寺卿陈夫人,薛二太太来到薛老夫人房里。
二太太亲手侍奉老夫人一杯茶,等屋里的下人都退了出去,二太太才脸色一变上前跪下道:都是媳妇教子无方,才惹出这样的事来。
老夫人放下手里的茶,目光深沉地看着二太太,到底是怎么回事?说清楚。
二太太这才脸色一暗原原本本地道:上次庵里的师太来要香火钱,媳妇本想着老爷出了事,多捐些银两好保佑老爷平安无事,谁知道那师太就稀里糊涂地说出一番话来,问我和常宁伯府上的亲事是不是将近了,我这才知道原来明霭瞒着家里和常宁伯四小姐私下里见过面。
老夫人皱起眉头。
二太太道:就算是偶然遇到却已经被人知晓。
那位鸿胪寺陈夫人的女儿要嫁去奉国公府上,我就出了主意,让她去求常宁伯夫人做保山。
陈夫人从常宁伯府里回来,特意来与我说一声,常宁伯夫人同意做这个保山。
陈夫人还说,常宁伯夫人还有意无意地提起了明霭和四小姐的事……说着看向老夫人,之前我去常宁伯府做客,也似是听出这一层意思,只是不敢确定,毕竟之前我们家请过人去说,常宁伯府没有答应,怎么会突然之间就……想来想去大概就是因为明霭和四小姐私下里见面的事,常宁伯府也怕闹出去坏了四小姐名声。
老夫人将二太太的话听完,好半天才淡淡地道:老2的意思呢?二太太声音极轻,老爷说还要跟老夫人商量。
老夫人叹口气,你起来吧,回去跟老2商量商量,想好了让老2来我这里回话。
也就是说不坚决反对。
二太太顿时一阵欣喜,站起身又和老夫人说了好些话,老爷说现在赋闲在家,好多以前想做没做的事,倒是都能做了。
不等老夫人说话,二太太抿嘴笑道:这些年都是老夫人帮衬我们,我们却也没尽过什么孝道,老爷的意思是要亲手给老夫人雕刨根拐杖,现在正在屋子里摆弄着。
老夫人脸上有了笑意,这孩子,只见他刻过印章,什么时候弄过这种物件儿,倒是难为他一片孝心,他小时候见他祖母用的拐杖好,就说过长大以后要给我亲手雕一根出来,这么多年了他还记得。
二太太垂下脸跟着笑起来。
二太太走了,老夫人收起脸上的笑容,李妈妈上前给老夫人捶肩膀,低声道:老夫人若是觉得不妥当,等二老爷来了,再跟二老爷说说,毕竟婚事是要您点头的。
老夫人看着窗边的插瓶,我是不是老了?老2都想起以前的事了,记得给我做根拐杖……一晃这么多年了,我已经是当年娘那么大的年纪。
李妈妈笑道:二老爷是正好赋闲在家才想起来的。
老夫人摇摇头,想想以前做什么事都很顺手,无论家里有什么事从来也不愁,放下这件就是那件,不知不觉就这样把自己的年纪熬大了,想想那时候长辈的样子,可不就是自己如今的情形?李妈妈听得老夫人这话,不由的心里跟着不舒服,老夫人……人生苦短还真是,一眨眼功夫就……他们都长大了,也有了自己的心思,不会完全按照我说的做,谁也看不到将来会如何?再说之前我也答应过。
晚辈的婚事,还是要以他们做父母的为主,明柏、明睿的婚事我没怎么插手,明霭的也由得他们去吧李妈妈听了这话,站在一旁跟着点了点头。
……僻静的小楼里,外面都是奇异的植被挡住了视线,庄亲王周晏宁拿起笔,在雪白的宣纸上落下第一笔,之后就如同行云流水,一副山水的骨架顿时就显现在纸上。
高山上一片初春的嫩绿,山脚下只有嫣然一笔桃花的艳丽。
常宁伯任程集走进来看了一眼周晏宁的画,周晏宁舒展着眉宇,脸上的闲情逸致,像是身心都放在眼前的画上。
任程集笑道:这下子都弄清楚了,是买通了吏部的人建了私档,好多官员的短处都在上面,本来都是暗地里进行的,不知道怎么的就跑出个叫顾瑛的坏了事。
这件事最先是被赵信盯上了,现在顾瑛进了顺天府的大牢,看样子他还以为就此息事宁人了。
庄亲王收起手里的笔,重换一支去点朱砂,查清楚是他的人了吗?任程集道:除了他还能有谁呢,只是没想到这位王爷还能做出这样大的事。
庄亲王添了一笔的花瓣,远处看了看,然后将笔放下,拿起桌面上的绢子擦手,我早说过,你们小瞧他了,毕竟是皇长子,在名声上其实是比我们更有筹码,祖宗章法、律法上虽然没有写一定要立嫡立长,可是人人都知道没有立储诏书、没有储君的情况下,由皇长子登基继承大统。
庄亲王走到主座上坐下来,任程集才坐在一旁,那我们下一步。
庄亲王道:皇上英明,我们知道的事,皇上必定已经知道了,挟持官员的手段看似高明,一旦败露那是动荡朝局之过。
再说这种事涉及太广哪里有不败露的道理,顾瑛就是个例子。
任程集道:这么说贵妃的人还帮了大忙。
庄亲王放下茶碗,他想坐收渔人之利,没想到却跌了大跟头。
任程集笑道:这点小伎俩终究上不得台面,不过他也没有别的法子。
在朝中找不到立足的位置,也就剑走偏锋才能争得一席之地。
庄亲王似是不经意,要注意薛家的动静,薛明睿和顺天府尹的关系非比寻常。
任程集笑道:我看薛明睿的样子应该是不知道里面的事,再说这些日子小女与薛明霭的婚事也要提起来了,去薛家的机会也多了。
庄亲王突然问起,武穆侯夫人是户部浙江司郎中陶正安的庶女?任程集道:我听夫人提起过,的确是庶女。
庄亲王点点头并不多说什么,明天去找找人,让薛崇义早些官复原职。
……容华等到薛明睿从衙里回来,说起后天进宫的事。
听消息说,请了不少外命妇。
薛明睿眼睛一敛,回来之前已经听到有人说了。
容华点点头,给薛明睿系盘扣的手被拉住,要小心,我会想办法找人帮忙。
容华笑道:侯爷,那是进宫,又不是在外面。
薛明睿道:荣川的夫人也会去。
定南伯世子的夫人?容华微微一笑,我还从来没见过。
进宫连身边的丫鬟都不能带,身边志同道合的人当然是越多越好。
改了一遍才又发上来滴。
那啥的意思就是之前的伏笔要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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