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毅径自走到一条长凳前,站住了,沉声道:朋友,亮个面吧!他面前的长登上坐了个人,打扮得跟游客差不多,脚边放了一个大大的旅行包,但看不到对方的长相,一张巨大的荣城市旅游地图遮住了他的脸。
叶清菡和崔恩熙跟上来,紧张地站在曾毅身后,她们都不清楚曾毅这是怎么了。
咳,今天真是丢大人了,回去没法向兄弟们交代了!坐在长凳上的人就收起地图,塞进了脚边的旅行包里,然后站了起来,冲曾毅干笑了两声。
曾毅看清楚对方的脸,原本沉着的脸就带上了一丝笑意,苏大哥,你这是搞什么啊,我还以为是什么人呢,一直默不作声地跟在我的后面。
苏健纯摘掉头上的脑子,在青色的头皮上使劲挠了一把,道:不说了,已经够丢人的了。
曾毅身后的崔恩熙就松了口气,原来曾毅跟对方认识啊。
叶清菡是意外,她跟苏健纯认识,当时在火树银花,就是苏健纯教训了白家树,后来苏健纯到荣城后,曾毅带她一起去跟苏健纯喝过好几次酒,彼此很熟悉了,这是她不知道苏健纯今天这是在干什么。
你这不会是从医院就跟着过来了吧!曾毅看着苏健纯的这身打扮,这可绝不是什么街头偶遇,他没好气地笑道:苏大哥,你这么一副奇怪的打扮,跟着我干什么啊。
苏健纯就知道不说清楚是混不过去了,道:这不是知道你受伤了嘛!兄弟几个也帮不上什么大忙,也就这点身手了,所以一合计,就决定谁轮休,谁过来盯着,怎么着也不能再让曾兄弟吃了那暗亏。
咳!曾毅无奈苦笑,我道是什么事呢!今天轮到我了,谁知道才跟了这么一截路,就让你给发现了,这要是回去,肯定被兄弟们给责怪死了!苏健纯嘿嘿笑着,有些不好意思,好歹自己也是受过专业训练的,竟然一出门就让曾毅给发现了,脸丢大了。
曾毅就道:苏大哥,回去代我谢谢大家,好意心领了,保护就不必了。
我这一大活人,要什么保护啊!那不行!苏健纯把包往肩上一挎,既然暗的被你发现了,那就明的!反正不管你怎么说,今后你走到哪,我们就跟到哪,要是再让你受次伤,我们兄弟几个还不如一头撞死算了呢!我的身手苏大哥又不是不知道,上次纯属意外了!曾毅笑着,真的不必为心了,工地上的活重,大家难得轮休一天,就好好休息吧!苏健纯站在那里纹丝不动,跟一根标杆似的,反正不管曾毅怎么说,他都打定了主意,一定要走哪跟哪,这并不是他一个人的主意,而是兄弟几个一起做的决定。
大街上也不是争执这个的时候,曾毅只好先作罢,向崔恩熙介绍道:崔小姐,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苏大哥,是我的好朋友。
苏大哥,这位是崔恩熙小姐,也是我朋友。
苏健纯就跟崔恩熙打了个招呼。
叶清菡此时笑道:苏大哥,不带你这样吓人的,一声不吭跟在后面,差点把我吓死!苏健纯又挠了一把头皮,行了,你这丫头就别戳我的痛处了,你苏大哥现在只差找个地缝钻进去了!曾毅笑了笑,道:其实这次能逃过一劫,最应该感谢苏大哥!苏健纯有些意外,怎么说来着?曾毅就道:要不是以前喝酒的时候,你们总给我讲那些观察环境、判断危机的手段,说不定这次就真的着了道。
真的假的啊?苏健纯笑着,有点不相信。
曾毅就把那天的晚上自己是怎样躲过那一记冷棍的情形讲了一遍,这确实要归功苏健纯兄弟几个。
这几位杀神都是从死人堆里爬回来的,杀场上任何一个细节的判断失误,就会造成生命的消逝,他们那些个保命的手段,都是用命换回的,平时或许觉得没用处,但到了关键时刻,就能救命。
垃圾桶又不是镜子,根本不可能看清楚身后的情形,当时又灯光昏暗,所以曾毅在垃圾桶身上看到的,其实就是一道黑影。
要不是苏健纯几个平时喝多了总喜欢讲那些个九死一生的故事,又给曾毅讲过各种环境下的判断危机的经验,曾毅根本不可能灵光一闪,意识到垃圾桶上的那道黑影就是一记冷棍。
听完曾毅的描述,苏健纯心里舒坦不少,不过还是道:你这是在编故事哄我的吧!你问她!曾毅一指崔恩熙,当时是不是这个情况?崔恩熙连连点头,眼神里有些兴奋,她一直不明白曾毅那天为什么会在地上突然跃起,就像是脑袋后面长了眼睛似的,现在终于弄清楚了,苏大哥,真是这样的,是你救了曾毅一命,也救了我一命!苏健纯一摆手,别刺激我了,曾毅受伤,哥几个心里难受着呢!要是没有曾毅帮衬,我们几个现在还不知道混成什么样呢!不说这些了,显得见外!曾毅哈哈一笑,今天碰上了刚好,我们请苏大哥吃饭!吃饭我喜欢,但酒就不能喝了!苏健纯先把话说在了前面,他今天可是带了任务出来的,被发现已经够丢人了,要是再喝酒的话,回去后真的没法向其他人交代了。
买了热饮,几人一起往前走,苏健纯没忘记自己的任务,表面若无其事,其实早把周围的一切都收在眼底。
有了苏健纯在,两位女性终于解放了,开始了真正意义上的逛街。
曾毅跟苏健纯没话找话,道:对了,最近大家都怎么样?没什么事吧?都好,都好!苏健纯点着头,顿了一下,又道:你这么一问,还真有件事要请你帮忙。
别客气,有事就说!曾毅道。
在荣城你还认识其他手艺不错的正骨大夫吗?苏健纯问到。
曾毅就道:谁受伤了?老五的腰伤,让你给调整之后,这半年都没有犯过。
昨天工地上来了一批设备,人手不够,找他过去帮忙,他那不服输的倔驴脾气你也知道的,有个大件,大家一起抬就是了,他非要逞能,自己一个人抗,结果往下放的时候,就听‘咔嚓’一声……苏健纯直摇头,今天躺着了。
半年没犯,不代表腰伤已经好了,这点我早就给他讲过了!曾毅也是很无奈,这些人脾气一上来,就把自己的嘱咐抛在脑后了,你有什么办法呢!而且自己现在也受了伤,根本无法做正骨这种大动作。
要是没有合适的大夫,让他忍忍,反正以前也都是这么忍过来的!苏健纯道。
曾毅摇了摇头,道:荣城好的正骨大夫,倒是认识一个!这样吧,你给老五电话,让他到市中医院去,我们在那里汇合!曾毅就想起了市中医院的华老,如果华老出手的话,应该可以帮老五把腰伤复位。
总给你添麻烦,出来好好逛个街都不成!治病要紧,我有什么好逛的,就是在医院里待久了,出来透气罢了!曾毅说完,招呼了一声走在前面的叶清菡和崔恩熙,大家就掉头往回走。
路上曾毅给中医药学会的汪主任打个电话,问清楚华老坐诊的时间安排,又要了华老的电话,这才奔市中医院而去。
巧的是,今天华老刚好坐诊,曾毅也就没有再专门给华老打电话,等去了之后当面说。
荣城市中医院不大,但地段不错,就在市政府的旁边,距离不过三百米,从外面看还行,但进去之后,很是冷冷清清,如今来看中医的人很少,诺大一个门急诊大厅里,活动的人寥寥无几。
负责导诊的护士,正坐在柜台里,百无聊赖地织着毛衣,也没有医院的工作人员上前进行指责。
这种情形,根本无法跟西医医院相比,在省人民医院,门诊大厅永远都是人挤人,能容纳几百人的候诊大厅,往往半夜就有人在那里等着被叫号了,晚来一会,就只能站着了。
老五还没到,曾毅几人站在大厅,看着挂在墙上的介绍栏。
华老的照片,被挂在了最显眼的第一个位置上,下面写了很大的一段介绍、一长串的头衔,最后才是华老的坐诊时间,曾毅看了一下,果然是今天坐诊,诊室安排在二楼。
苏大哥,你在这里等老五,我先上去跟华老打个招呼!曾毅交代一句,就要迈步上楼。
此时坐在门诊大厅角落里的一个中年人立刻上前,问道:这位兄弟,你是要挂华老的门诊吧?曾毅一看,心里就乐了,真是没想到啊,在如此冷清的市中医院里,竟然还有号贩子的存在,看来华老在南江正骨这一行,确实是名气很大,他点头道:是啊!果然,那人就道:兄弟你运气好,我这里有华老的号,时间也好,就在下周二,五百块一个,要不要?曾毅左右看了看,心道这号贩子的胆子未免也太大了吧,这大厅里总共没几个人,很安静,就算说话的声音小,坐在旁边的医院工作人员,也能够听得很清楚,可这家伙完全就是毫不避讳。
要知道在别的医院里,号贩子属于是严打对方,虽然一茬一茬打,也消灭不干净,但绝不敢如此嚣张的。
下周二太远了,我们今天就要看,你有号没有?曾毅问到。
那人就笑了,兄弟你是第一次挂华老的号吧?曾毅点头,道:是!你怎么知道的?听你说这话,我就知道了!那人背起个手,一脸的老成,道:你晓得华老的号多难挂吗?今天的号,你想都不用想了,肯定是没有了!就是能挂到一个月以后的号,都算你走运了,我这张可是下周的号,今天你走大运了,知道不?曾毅心里就来了兴趣,笑着问道:那今天的号哪去了?哪去了?那笑,当然是一个月前就挂出去了。
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你就别想着弄今天的号了,根本弄不到,你知道为什么吗?曾毅摇头,为什么啊?因为华老已经诊完五十个号,下班回家了!那人说到。
曾毅看了看表,中医院是八点半上班,现在才十一点过一刻,华老坐诊才三个小时不到,怎么可能看完五十个号下班走人呢。
别看了,我不会骗你的!那人一指大厅里的导诊护士,道:不信你去问服务台。
曾毅还没开口,坐在那里织毛衣的导诊员头也不抬,道:刚走,就三分钟前!怎么样?我没骗你吧!那人就从兜里掏出一张门诊号,道:下周二的号,绝对是真的,要不要?我给你说,过了这个村,可没这个店了,华老的号是很难求的,说不定一会再来个人,这号就没了!曾毅的心思并不在这个号上,他是在琢磨,华老怎么可能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诊完五十个号呢,正骨可是个体力活,就是大名鼎鼎的快手陈说峰,也不可能这么快!到底要不要嘛?那人催了。
曾毅一摇头,道:先不要了,我上楼看看去!那人就收起票,道:你还是不信!得,你去吧,我这里就撂一句话,不过两分钟,你还得来找我!曾毅没理他,迈步上楼,然后找到介绍栏中所说的华老诊室门口,门是开着的,曾毅往里看了一眼,刚好有个青年男子夹着病案本出来,正要锁门。
不好意思,大夫!我问一下……找华老是吧?下班了!那青年没等曾毅把话说出来,就咔嚓一下锁了门,夹着病案本头也不回地走了。
曾毅这就纳闷了,怎么回事啊,华老还真是下班走人了?等一下楼,刚才那个号贩子就笑了,怎么着,又回来找我了吧,我没有说瞎话吧!说句痛快话,要不要吧?那人又拿出那张下周二的门诊号。
曾毅就道:我们这病情拖不起,必须今天看,你有没有办法?那人就收起号,咳,你早说嘛!说着,他朝大厅的角落里走了几步,示意曾毅借一步说话。
曾毅跟了上去,道:你有办法?我给你指条路!那人把曾毅又往旁边拽了拽,压低了声音,用极其神秘的口气说道:一会你出了门诊大楼往左拐,靠着墙有条路,进去直走,到了尽头再左拐,看到有栋二层的小楼就对了。
去吧!你得给我交个底啊,不能说去就去!曾毅探着对方的口风。
骗不了你的!那人看着曾毅,你说,我刚才那些话,有一句假的没有?没有!曾毅笑着,不过,我这心悬着呢!那人就道:华老今天肯定看不上了,但华老的儿子,手艺也很厉害的,明白了不?曾毅恍然大悟,原来华老的儿子在这后面开了一家个分号啊!搞得这么神神秘秘,怕都接的全是私活,这也不奇怪,靠山吃山,靠水吃水,靠上了正骨名医的老爹,就开分号。
那些来市中医院正骨的人,挂不上华老的号,就一个不落,全都又进了儿子的诊所,说不定还不用交税呢,卫生局的人是绝不会到医院里来查黑诊所的。
曾毅对华老儿子的黑诊所没什么兴趣,不过他突然想起上次开理事会的时候,王主任说的话,当时汪主任可是极力推荐自己一定要来华老这里见识一下的,难怪就是指华老儿子的这个门诊吗?再想起卫子刚的腰,让华老儿子整了好几次都没整好,曾毅就决定就决定到后面去看看,看到底有什么稀奇!多谢指点,华老的技术那么好,我想华老儿子的水平肯定也差不到哪里去!曾毅笑了笑,就告辞那号贩子,来到苏健纯几人跟前,道:我到后面去看看,你们就留在这里等老五,他要是到了,你们就打我的电话。
我跟你去吧!叶清菡就道,她不放心曾毅到处乱走,毕竟身上带着伤呢。
叶清菡不放心,崔恩熙自然也不放心,我也去!苏健纯今天是来干什么,心里更清楚,一起去,老五来了,会打电话的!曾毅也拿他们没办法,只好大家一起去。
出了门诊大楼,曾毅先给华老打了个电话,华老,我是曾毅!华老接到曾毅电话时,很意外,道:原来是小曾理事,有事吗?一位朋友的腰伤犯了,想找华老帮个忙,我现在在中医院了,但华老已经下班了。
曾毅笑着。
华老更意外了,道:小曾理事在开我的玩笑吧,你的正骨水平,可不在我之下啊!不敢隐瞒,最近出了点事,身上带了伤,不得劲。
曾毅解释了一句。
华老一听,也就不再推脱,道:既然小曾理事信得过,那我就试试吧,你们在医院等我十分钟,我很快就到。
华老出手,肯定是手到病除,那我们就在医院等您了。
曾毅笑着说了几句感谢的话。
放下电话,叶清菡指着前面一座小院子问道:刚才那人说的二层小楼,会不会就是这栋?路肯定是没有走错,但眼前唯一能看到的一栋二层小楼,就在这座小院子里,院子前面挂了一快牌子:院属小百花幼儿园曾毅正想着会不会是找错了呢,结果苏健纯到前面一看,就很肯定地道:没错,就是这了!搞个意外惊喜,哈哈!RO!~!真 意 书 盟 w w w.z h e n 1.c o m第二七零章 宰相看门狗曾毅往里一看,就有些吃惊,人可真是不少,黑压压的一片,足有上百号人。
这可不是来幼儿园接孩放学的家长,一看就知道是来整骨的患者,因为每个人的手里,都提着一张又光照片。
照片的封皮袋上,写着各自拍照的医院名字,近一点的,有省人院、市人院、医附院、市二院、白阳市人院;远一点的,就是南江省各市各县的医院,甚至还有很多来自于外省的患者。
曾毅扫了一圈,看到还有人提着京城某医院的袋子,心道自己真是低估了华老的知名度,这里的患者根本就是天南海北,什么地方的都有,难怪华老有南江正骨第一之称,名副其实。
人太多了,就站外面看看吧,别进去了!叶清菡声提醒了一句。
曾毅点了点头,但还是往里走了几步,想看个究竟,身后的三人只好跟上,把他护在间,怕被的患者给碰到。
刚上前,就有人过来了,低声问道:是找华大夫看病的吧?,曾毅扫了一眼,心道这人又是干什么的,只是点了点头,并没有话。
那人就道:称们几位到底谁看病?一位三百块,先交钱吧!叶清菡直咂舌,道:怎么这么贵!华氏正骨的招牌,就是这个价,所有人都一样,每位三百!那人伸出手来,催促道:到底几位?快交钱吧,交钱才能看,不交钱站在这里也是白站!曾毅一笑,难怪华老能用最新款的奔驰车来代步,这个收费标准可是不低,就是比起黄灿黄老,还要高一些呢!在东江省黄老的门诊挂号费,是标准的两百块一位。
既然敢开这么高的价,想必华老的儿子是有点真名堂的,曾毅一琢磨,就打算进去看看。
不远处的地上,蹲了一位黑瘦的个子看到曾毅掏出钱包,就直打眼色。
曾毅拿出钱包却不急着付钱,而是问道:有票吗?,那人就不耐烦了,没有票!在我们这里看病,从来都是不开票的!没有票谁知道是真是假!,曾毅就背起了手,他从走南闯北什么样的医疗阵仗没见过,从这个人一主动靠上来,曾毅就知道这不是个好鸟。
眼前站了上百号人,句不夸张的话,这都是排着队来给华老儿子送钱的,如果换了是曾毅,就不会急着先收钱,这样倒显得自己跟江湖骗子似的。
真正有派头的大夫,都是一副标准的脸孔:爱看不看,我绝不强求。
不是真的我敢站在华大夫的诊所门口收钱吗!,那人脸色明显变了往人群那边的二层楼看了一眼,急促催道:快交钱!不交钱,今天肯定是看不上了,病长在身上,多等一天,受苦的可是自己!,曾毅就笑了这完全就是不打自招,我只怀疑有假,但没是假收钱的。
苏健纯也是混江湖的,一听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一瞪眼,就一个字:滚!那人一听,还敢横!告诉,今天惹毛了我,就别想…………,啪!苏健纯很干脆,一个大耳光就甩了过去,打得那人趔趔趄趄退了好几步,差点一屁股坐在地上。
找死!,苏健纯又从牙缝里蹦出两个字,眼神就已经很不客气了。
那人站稳之后,看都没敢看苏健纯一眼,捂着半边脸,一声没吭就夹着腿走了,他看出来了,今天自己是遇到横的了。
叶清菡和崔恩熙此时目瞪口呆,都是惊诧地看着苏健纯,这苏健纯的脾气也太暴躁了,怎么能一言不合就打人呢。
苏健纯也不解释,面色如常地站在那里,像是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一样。
那人是个骗半,是骗钱的!曾毅淡笑着,解释了一句。
叶清菡和崔恩熙却是不信,怎么可能呢,就是胆子再大,也不敢在华大夫的诊所门口冒充工作人员骗钱吧。
曾毅朝地上蹲着的那位黑瘦个子抬手一邀请,道:这位兄弟,方便句话吗!,蹲在地上的黑瘦个子就站起来,往曾毅这边走过来,道:兄弟,的脾气可真爆!刚才那人是骗钱的,半个时前,有一个从外省乡下来的妇女,不知道这里看病的规矩,稀里糊涂就交了三百块钱,最后知道被骗,急得都哭了呢!她这次过来,兜里总共就带了五百块钱,剩下的两百块,还得坐车回家呢!着话,黑瘦个子就摇头叹气。
曾毅笑着走近几分,低声道:运气好而已,要不是刚才打眼色,我也稀里糊涂上当了呢!谢了,兄弟!现场这么多人,知道那人是骗子的肯定不在少数,但大家都视若无睹,唯独这位黑瘦的个子一脸焦急地给曾毅打眼色,这让曾毅心里对他很有好感。
虽然识破骗子伎俩跟个子的提醒没多大关系,但曾毅还是很热情地向对象道谢。
个子急忙摆手,反而有些不好意思,道:兄弟别怪,我也是外地来看病的,人生地不熟,遇到这种事,可不敢像这样站出来。
刚才那一巴掌,打得我心里直叫好!怎么能这样!叶清菡一跺脚,气愤道:连别人治病的钱也要骗,还有没有一点良心。
,崔恩熙没话,但也是在心里唏嘘,真是没想到,果然是人心隔肚皮,谁能想到那会是个骗子呢。
叶清菡恨恨一咬牙,怎么不早,刚才真是便宜他了!给他个教训就走了!,曾毅笑了笑,遇到这种事也没有什么好的办法,刚才骗自己的,肯定跟之前骗那位外省农妇的不是一个人,就算是送去***,也没有人证,而且受骗金额也不够立案的标准,顶多就是教玉几句,或者拘留三天,还不如像苏健纯那样,给他来个横的,长点记性。
兄弟这也是来看病的?,黑瘦个子问到。
曾毅点点头是,本来是想挂华老的号结果要等一个月,别人就指点我到这里来了。
黑瘦个子叹了口气,道:其实挂华老的号,和挂华老儿子的号一个样,人家是父子,这手艺能差到哪里去,进去之后都一样,三分钟完事这么快?曾毅眉角一抬,那能有效果吗?黑瘦个子笑了笑,道:我是腰椎间盘突出,怎么呢,当场一按,真叫个舒服,走路都能带风,回去之后只要不干重活就能保持住效果。
但我是个农民,不干活吃什么,这一动,就又要来找华大夫给按一按了,我这是来第三次了。
曾毅微微颔首刚臣间盘突出确实一按就能出效果,但要想彻底好是需要多按几次来巩固疗效,甚至还要配合其它的手段。
这骨头长歪了,有时候比骨头断了还要难治,因为长歪是个长期过程的累积,所以想治好,自然也需要一段时间来调整。
手上的片子能看看吗?曾毅笑着问到。
个子就把手里的又光片递给曾毅,看吧!,曾毅抽出片子,抖了抖,拿起来对着光看了看,最后道:这种腰伤我见过,有个法子能治,不知道愿不愿意试试。
,个子就看着曾毅,兄弟这是懂点整骨呢,还是身边有人也得过这病?算是都沾一点吧!曾毅笑了笑。
个子一琢磨,就道:试试就试试,兄弟一看就不是那种瞎话的人,只要能治好腰,试试又怕井么!很简单,就是个姿势,一会让华大夫正完骨,回去之后每天坚持练练这个姿势,坚持上一个月,这效果就出来了!曾毅笑着。
姿势好,姿势好!个子很高兴,练姿势又不用花钱。
曾毅捋了一把袖子,准备摆姿势,刚抬一下胳膊,就觉得不得劲,只好笑了笑,收起姿势道:不好意思,背上受了点伤,我让我这位大哥给演示一下。
完,曾毅看着苏健纯,苏大哥,麻烦了,就是以前我讲的那个熊的姿势!,苏健纯嘭一声,把肩上的背包丢在地上,然后就在那里摆了个姿势,不断活动着,样子有点像是一只笨拙的老熊在扭动,时不时还蹭一下树。
周围的人看着这边,还是那副视若无睹的样子,只当是病友之间的经验交流。
个子模仿着做了几下,道:这还真有点像熊呢!曾毅笑了笑,道:我们平时总讲虎背熊腰,虎背熊腰,熊在动物里,是真正的铁腰,要是坚持练这个姿势,这个病就一定能痊愈。
,个子就笑了,有点意思,有点意思,我回去练着试试看吧!,曾毅是看这个子人不错,才教了他这个办法,看个子也学会了,就不再多什么,而是道:这里这么多人,怎么也不见大家排个队,躲在后面,什么时候才能轮到!排着队呢!个子往人堆前指了指,道:看到没,那里有个叫号的。
,曾毅看过去,才发现楼前的台阶上,有个胖胖的年男子正坐在一把躺椅里,躺椅的两根扶手上,横了一根木棍,年男子双手抓着木棍,悠闲地晃悠着。
里面刚进去十个人,一会这十个人看完了,他会叫号的。
个子就看着曾毅,道:忘了,第一次来,肯定没打电话预约吧,那今天可能是看不成了!还要电话预约?,曾毅问到。
是,要先打电话预约的,在电话里报上的名字,这样就算排上队了,然后他会告诉什么时间来这里看,等叫的名字时,就可以进去看了!,曾毅就道:那我今天不是白来了?,个子想了想,道:要不,去跟那叫号的人商量一下,看能不能现在排个队?正着呢就听前面咔噔一声响,躺椅后面的一扇防盗门打开,一位老汉提着又光片走了出来,脸上都是轻松神色,看样子是刚正完骨的患者,这是见效了。
随后里面又走出两位年妇女,也是提着又光片脸色稍微松快,她们走出来后,防盗门再次紧闭。
咳!坐在躺椅上的胖年清了一下嗓子,把手里的木管往旁边一放,拿起一张纸片,王山,来了没?王山!声音带着一丝慵懒,像是电视剧演的那种宣旨太监,慵懒的背后,是一种傲,一种横,掩盖不住的趾高气扬和颐指气使。
喊了两声没人应声,胖年又点下一位:张彩凤,张彩凤来了没有?人群就有个女的喊了一声来了!站到前头来!胖年手里的棍子,就在台阶上划了一个圈,然后哆地点了一声。
一个穿着红衣服的女人提着又光片上了台阶就要去敲那扇防盗门。
不怎么着!这耳朵也不好使了是不是?胖年的棍子立时就戳在了红衣服女人的腰上阴阳怪气道:要不要看完华大夫,再顺道去前面门诊大楼挂个耳科的号!我有让进去了吗!问红衣服的女人有些发懵,嗫嚅问道:不是点到名就可以进去了吗?双这么漂亮的一双耳朵,怎么就听不进人话呢!胖年横了一眼这里的人都听到我的话了,怎么偏偏就听不到呢我的是站冽冻头一来还要再重复一遍吗!点完,胖年的棍子又哆地一声,点在刚才画圈的地方,站到这里来!生红衣服的女人心里似乎有些生气,不过看在要请华大夫治病的份上,只好往回站了站。
好怎么着!眼睛也不好使了?胖年的棍子使劲在地面又戳了一下,我的是站到这里,这里来!我这人究竟是听不见呢,还是看不着?什么都弄不清楚,就跑了出来,多危险,家里怎么也不派个人跟着点!这里是华大夫诊所,这个总弄得清楚吧?红衣服的女人脸色极度难堪,在单位里,领导骂人都没这么难听,不过还是忍了,道:清楚!真清楚了?清楚了,就站到这里来!胖年手里的棍子,再次戳在了刚才的地方。
曾毅就有些皱眉,这个家伙狐假虎威倒是可以理解,但未免也太恶了吧,整栋二层楼的廊厅下,就坐了他一个人,宽敝到可以溜冰了,却非要别人站在那窄窄的台阶上。
叶清菡是个急脾气,已经在骂了,道:太可恶了!前面红衣服的女人站到棍子指的那个地方,胖年才肯罢休,道:这不是挺好的吗,听得清,看得着,怎么刚才就非要犯浑呢!正着呢,有个头发花白的老头,手里提着装又光片的袋子,步履蹒跚,也要迈步去上台阶。
胖年的棍子,就点在了老头的手上,尖声道:我,干什么的!退后退后,谁批准上来的!我是王山!老头笑了笑,点我名了!就是王山!胖年很不满,脸上却是一幅怪笑,又是个什么情况,喊了半天都没个动静,是听不清楚了,还是不会话,要不要跟张彩凤一起到前面挂个号给瞧瞧?老头上岁数,也没什么脾气,还是笑道:岁数大了,腿脚不好!腿脚不好早,我过去搭手扶一把,看把大伙都给耽搁的!胖年很是没什么好脸色,现在的人呐,真是一点责任心都没有,怎么什么人都能放心让他出来!完,棍子又是往地上一点,站着吧!叶清菡就要往前去,她很生气,这都是什么人,别人是来看病的,又不是给作践的。
曾毅伸手就拽住了叶清菡的手,摇了摇头,低声道:让这拨人先进去看病!叶清菡又恨恨地跺了一下脚,她有正义感,但社会阅历远不如曾毅,这时候上前指责那胖年,只会导致看病断,现场的患者非但不会觉得是在为他们出气,反而会责怪耽误了他们看病,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旁边的崔恩黑,立刻把头扭到一边,她看到了曾毅去拽叶清菡的手,心里难受,不想看。
胖年又喊了几个人的名字,每一个人上前,他几乎都要数落几句,然后让大家都在门口的台阶下站好。
过了好大一会,估摸里面的人看完病了,胖年拿棍子敲了敲防盗门,随即防盗门开了缝,进去吧!还站着干什么,又装听不见是不是!真愁人!等那十个人进去之后,胖年拿棍子一捕,防盗门就锁上了,然后他又躺倒椅子里,晃悠了起来。
下一拨估计就轮到我了!黑瘦的个子到,兄弟,去那人商量一下,看能不能排个队。
那人是华大夫的亲戚,得罪不起,嘴巴又臭,忍忍脾气,排上队就好了!曾毅冷笑了一声,背手迈步就朝前面走了过去。
一个负责守门叫号的,充其量不过就是打杂的,都敢如此骄横无礼,曾毅今天不想见识,也得去见识一下了,这华老的儿子,究竟有什么能耐底气,敢如此蛮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