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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七九章推陈致新

2025-03-31 02:00:14

大黄?秦一舟看着曾毅,这是什么药?只有一味吗?药若对症,一味足够了!曾毅淡淡说道。

真要……秦一舟本想说如果真对症的话,倒是可以考虑,但看顾益生朝自己打眼色,就知道这药怕是有点名堂,这话就没有说出口,而是转口道:曾大夫的话,真是很有道理啊!在场的西医专家也没有完全理解曾毅的话,就看着顾益生问道:顾老,这大黄是什么药,都有什么功效,你给我们解释解释嘛!顾益生呵呵笑了两声,没有接这个话茬。

虽然不怎么赞同曾毅的用药方法,但他还是很欣赏曾毅的胆色以及辩证能力,因此怕说出大黄的作用后,会让曾毅难堪,毕竟曾毅也是中医界的人,就算有错误要指正,也不能由西医代劳,牧师教和尚怎么念经,顾益生对此是很反对的。

曾毅也对顾益生抱以微笑,他很感激这位老人的风度,不过他不想让顾益生为难,顾益生身为医疗小组的中医专家,论证方子、确定治疗方案是他的职责,他不可能对这个问题进行回避。

伤食者必然厌恶食物,这个道理很好理解,所以只要把积滞在病人体内的宿旧食物排泄出去,病人自然就能除旧纳新、重新进食。

这个大黄,功效骏快,最善利下攻积滞,用西医的名词讲,就是泻药!曾毅主动把话讲明白。

此话一出,顾益生心中暗自叹息一声,年轻啊,可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果然,西医专家们先是吃惊,随即就驳斥道:荒谬!患者已经一个月粒米未进了,体内哪有什么宿旧食物!有的专家直接就甩脸色了:患者目前的症结,是无法进食,但并无其它生理机能方面的问题和状况。

所以当务之急,是想个办法让患者尽快开口纳食,只要吃东西,身体自然就会慢慢恢复。

你不但不从这个思路去想办法,反倒是要让患者排泄。

这是什么逻辑,恕我无法理解,也不能苟同!我不是反对中医,但治病可不是按照医书来生搬硬套!有专家直接给曾毅上课了,道:你得区分情况,做到活学活用!一个健康的年轻人,一天泄上个几次,身体都会虚弱无力的。

你再看看患者目前的状况,已经虚弱到了极限,这时候怎么还可以再用泻药呢,这不是火上浇油嘛!顾益生的脸色很难看,他早就知道会是这种局面,真是岂有此理,你们连中医的皮毛都不懂,有什么资格来指点别人用药的得失?顾益生倒不觉得曾毅这个药开得有什么不对,但错就错在乔文德不是一般人,这泻药一旦喝下肚,出了问题可就很难挽回了。

我们坚决反对这个治疗方案!西医专家们说得斩钉截铁、义愤填膺,要不是曾毅是乔老身边的人请来的,他们都要觉得这人根本就是怕乔老死不了,赶过来补一刀的。

秦一舟就有点为难了,曾毅的话听起来似乎有点道理,而且看样子是有点道行的,否则顾老早就拆穿他了,但这个药似乎又开得很离谱,还是要慎重一点啊。

曾大夫,没有其它的方子吗?秦一舟问道。

曾毅摇头,我个人水平有限,能想到的法子,就这一个了!其实曾毅刚才看过顾老写的病历,顾老在一开始就认为这是伤食,但只采用了一些保和导消的保守药方,既补又消,是希望乔老的身体能自己慢慢调理过来,但已经一个月过去了,效果就是乔老躺在床上连睁开眼皮都觉得费劲。

对于顾老的治疗方案,曾毅不方便给予品评,也不会拉出来借机抬高自己,因为他很明白顾老为什么不用大黄这味药。

在中医界有句话,叫做大黄救人无功,人参杀人无过。

,作为一名御医,顾益生深知伴君如伴虎的道理,他不用大黄,也是有情可原的。

大黄是中药里出了名的四大金刚之一,外号将军,有猛张飞之称,就是因为它的药性极为骏猛,用得好,就是一味良药,用不好,那就是杀人的利刃。

世人都喜欢进补,觉得好东西吃得越多,那对身体肯定就越好,就是到了生病的时候,亦不例外,觉得病了身体会虚,更要进补,哪还有再攻下泄泻的道理,这种想法,不知道害了多少人。

所以医者在用药的时候,都尽量不会用到大黄,真要是泄出事了,你跟病人讲不清啊!但曾毅向来认为,治病的时候,如果认证准确、思路无误,就完全可以用药进行精准打击,由此化繁为简、直中病根。

就像是斩首行动,擒贼先擒王,射人先射马,只要病根一去,其它的一些小许症状,自然会树倒猢狲散了。

对乔文德的这个病,曾毅认为大黄最合用,因为大黄最善于涤肠荡胃,犹如清道夫一样,将滞留在肠胃中的一切宿旧陈物,统统打扫出去,由此推陈致新,快速把乔文德的肠胃重新到以前的正常状态、无毒状态。

这个功能,很像是某些电脑产品所设的一键拯救系统模块,将一切重新复位还原了。

而且曾毅刚才把过脉,乔文德虽然看起来虚弱,但脉象洪实,并没有到虚不受药的程度,完全可以使用大黄这味药。

秦一舟看了看顾益生的脸色,见对方没有表示,就道:曾大夫,非常感谢你今天能过来一趟,你的这个方子,我会找几位中医专家来论证一下的。

曾毅早就知道说出来也是这个结果,道:没关系,也没能帮上什么忙。

不过,如果患者今后要用大黄的话,一定要谨慎,最好是找有经验的大夫在旁。

秦一舟心道这小子倒是谨慎,先把丑话说在了前面,意思很明显,你们现在用大黄,我可以负责,但我走了之后你们再用大黄,就跟我曾毅没有任何关系了,出了问题,那也是你们找的大夫没有经验,而不是我今天开的药方导致的。

那是自然,如果这个法子可行的话,到时候说不得还要麻烦你再跑一趟呢!秦一舟说到。

旁边的西医专家都有些生气,这小子一番害人言论,最后又半点责任都不肯担,简直就是滑不溜丢的老泥鳅啊。

曾大夫这个观点可真是新颖,厌食就是被食物伤到了,要把食物泻出去才能治好!一名西医专家冷笑了几声,看着旁边的几位大夫,道:看来我们都是学艺未精,不知道耽误了多少精神性厌食患者,早知如此,给他们吃几粒泻药,自然就会欣然接受食物,重新焕发人生活力了。

要不是地点场合不对,几位专家都要哄堂大笑了,是啊,治病要是都这么简单,世上哪还有难治的病。

曾毅回头冷冷看着那名大夫,我并不是反对西医,但我想治病并不能按照公式来生搬硬套,得具体区分情况。

乔老的这个病,是伤食以致胃土失和,所以胃土排斥食物,无法进食;而精神性厌食患者,胃土并没有受伤,却也很排斥食物,这是因为病根出在了胃土之母上。

旁边的顾益生顿时眼前一亮,道:妙啊!胃为土,心为火,火来生土,所以心火是胃土之母,而心又主神思,如果病人主动拒绝进食的话,心火就不去生胃土,胃土没了生气,自然就不能纳食了。

要治疗精神性厌食患者,还得治心啊!曾毅就笑了笑,道:顾老高见!说完,他一瞥刚才那名专家,所以即便是症状相同,也要具体区分,而不能头痛医头、脚痛医脚!那专家顿时憋红了脸,刚才就是他指责曾毅生搬硬套、不会具体区分情况,谁知一转眼,这顶大帽子又被曾毅回赠了过来,而且还附赠另外一顶头痛医头、脚痛医脚的帽子。

真是丢人可是丢到家了!那专家还没法反驳,西医为什么要把这个病叫做精神性厌食呢,就是西医也认为这个病是出在了病人的精神和思想上,谁能料到中医的扯淡理论也能解释得通呢。

周围的几位西医专家,也是尴尬不已,一脚踢在铁板上,这滋味可不怎么好受啊!医术上的事,咱们暂且先搁置,还是集中精神讨论眼下的情况吧!秦一舟打了圆场,化解了现场的僵硬气氛,他将双方的针锋相对,归为了医术交流,这样谁都不会尴尬,反正中西医切磋上百年了,至今都没有个定论。

是,病情如火!顾益生走过去,把自己的公文包放在桌上,招呼道:来,我们大家再合计合计,争取今天拿出个行之有效的方案来!曾毅已经把自己的观点讲完了,就不适合再待下去了,毕竟给乔文德治病,他无法做主,只有专职医疗小组才能做主,他就道:秦主任,孟主任现在是……你要找群生是吧?我带你过去!秦一舟怎能不明白曾毅的意思,就领着曾毅出了这间会客厅。

其实通过这番辩论,秦一舟对曾毅还是有些刮目相看的,至少曾毅说得那些东西,连自己这个外行都听明白了,从逻辑上讲,完全是合乎情理的,可惜自己不懂医药,不知道这里面还有什么问题。

孟群生此时就等在外面的大客厅里,看到曾毅出来,就急忙站起来,走上前道:怎么样?曾毅摇了摇头,道:抱歉,没能帮上什么忙!孟群生当时脸色就有些发白,稍稍一滞,挤出一丝强硬的笑,道:你不要这么想,哪有医生可以包治百病呢。

是啊!秦一舟难得应承了一句,道:群生,曾大夫千里迢迢过来,着实不容易,你替我招待一下,我还得去继续盯着会诊的进展。

好!孟群生点了头,心却直往下沉,他很明白,自己这次完了,非但没有帮上乔老的忙,反而是失去了乔家很多人的信任,不过这也是他自己选择,怨不得曾毅,当下他道:曾毅,我送送你!曾毅点点头,正要迈步呢,身后的楼梯间突然传来脚步声,然后就听到有人喊了一声:曾毅,你怎么在这里啊!这一下,在场的秦一舟和孟群生全都吃惊了,要知道能够出入乔家的,可都不是普通人,而且还是从二楼下来的,这是贵客啊,可怎么会认识曾毅呢。

曾毅回过头,就赶紧笑着伸出手,道:是张将军啊!张杰雄永远都是那副毫无表情的脸色,他从楼上走下,道:正好!在这里碰到你,就省得我专程去南江找你了,你这就跟我去玉泉山。

跟在张杰雄身后,送张杰雄下楼的人,正是乔文德的二儿子乔冠东的夫人,叫做黄曼琳,此时她也是有些吃惊,孟群生请来的这个年轻大夫,怎么还跟翟老认识啊!张参谋长,这位是……黄曼琳就客气问到。

张杰雄虽然只是翟老的警卫参谋长,但在翟家的分量却很重,属于是心腹人物。

就算是翟家二代中的那几位砥柱人物,有时候也需要跟张杰雄一起商议事情,所以张杰雄驾到,黄曼琳都要屈身折贵亲自接待,还要称呼对方一声参谋长,而不是什么小张,这是个结交看重的意思。

张杰雄很简短一句介绍:我给夫人介绍一下,这位是曾毅,是翟老最看重的大夫。

就这一句,已经很了得了,黄曼琳的态度当时就热切了很多,道:不知道曾大夫来了,要是有什么失礼的地方,可不要放在心上。

曾毅笑着摆了摆手,道:岂敢岂敢,夫人言重了。

张杰雄就算知道曾毅是来给乔文德看病的,但也不能问曾毅为什么会在这里,如果乔家愿意讲的时候,自然就会讲的,他等这两人寒暄完,道:东西送到了,我就不打搅了,这就回去告诉老首长一声。

夫人不必送了,留步吧!黄曼琳微微颔首,道:回去一定代我转达问候,替我谢谢翟老!是,一定带到!张杰雄把军帽戴上,回头问曾毅:曾毅,你现在是要……我也正要告辞呢!曾毅笑道。

张杰雄就一抬手,道:那正好,我载你!说着,就要领曾毅一起出去。

秦一舟此时才反应过来,连声道:这怎么可以呢!曾大夫是我们请来的客人,哪能劳张参谋长的大驾接送,这不合适,不合适!秦主任不要客气了,反正顺路,也省得我再专程去请曾毅一趟了!张杰雄道。

秦一舟就不好再说什么了,难道还真要让张杰雄再去专程请曾毅吗,他只好道:那……那我送送张参谋长、曾大夫。

孟群生也是紧随其后,他没想到曾毅竟然还跟翟老认识,心道自己这也是不幸中的万幸,至少不会被认为是病急乱投医,拿乔老的性命在搏前程。

送到门外,就看张杰雄甲牌子的车停在那里,曾毅正要上车,突然想起一件事,回头对秦一舟道:秦主任,来的时候,我看到孟大哥的车里备有一些南江的地道特产,好像其中就有大黄,成色上佳!曾毅心里也觉得这事很巧,晏治道送给孟群生的那些龙山特产里,竟然会有大黄,这可不是什么补品,应该是晏治道让人去采购滋补药品的时候,药店的人顺便给推销的。

因为龙山出产上好的大黄,当地也有不少人喜欢用大黄泡酒,用来治疗一些头疼脑热、跌打瘀伤、口舌生疮之类的常见病症。

晏治道又不懂医,药店的人说好,他就当作是好东西给采购了回来,谁知道现在就用上了。

秦一舟点点头,道:好,我知道了!曾毅也就不再多说,跟孟群生告辞,约好有时间再聚,就上了张杰雄的车,离开了西苑别墅。

等张杰雄的车子一走,秦一舟就赶紧反身回到屋里,向黄曼琳汇报了曾毅今天看病的情况,本来是不看好,觉得曾毅下药有些孟浪,但现在有张杰雄这么一个意外事情,就不得不重新慎重考虑了。

黄曼琳听完秦一舟的汇报,道:一会专家会诊完毕,你把顾老请上来讲话!是!秦一舟就知道黄曼琳是要找顾老询问这个方子的具体情况,道:那我就先下去,看看专家有没有得出结论。

等秦一舟离开,黄曼琳拿起电话,拨给了自己的丈夫乔冠东,把情况简单一讲。

人留下了吗?乔冠东问到。

黄曼琳道:被翟老请去了,现在应该是在玉泉山了!乔冠东略微一琢磨,道:老爷子的病,一刻都耽搁不起了!这样吧,我现在就回西苑,你把大家都叫回来,咱们一起商议商议。

用药的事,是眼下乔家的头等大事,而且又牵扯到这么一个有争议的方子,别说黄曼琳无法决定,就是乔冠东也无法下这个决定,必须要把乔家的几大砥柱人物全部召集起来共同商量,说不得最后都还要惊动老爷子本人呢。

RO!~!第二八零章 舵手第二八零章舵手到了玉泉山,翟老见到曾毅,就先问乔文德的病情:姓乔的老家伙,要不要紧?曾毅想了想,道:只能说是危而不急!这就是说,乔文德这个病虽然很危险,但一时半会还要不了命,不会发什么急症。

翟老沉思了片刻,道:你给我详细讲讲吧!曾毅就自己刚才给乔文德看病的事情,以及自己的结论,原原本本讲了一遍,不光是翟老诧异,就是站在一旁的张杰雄,也觉得不可思议,没想到乔文德的这个病,竟然是吃坏了东西导致的,这未免也太离奇了吧。

乔文德一个月无法进食,估计都饿得手足乏力了,可曾毅却要对方吃泻药,这个治法,也更难以理解。

你对这个方子,有多大的把握?翟老问到。

曾毅又在心里认真琢磨了一番,道:认症无误,我有至少八成的把握!翟老就站起来,在屋子里踱了两步,道:危而不急,危而不急!乔文德这个老东西,一辈子都在做着各种抉择,而且运气总是不错,每次都能左右逢源,没想到老天爷最后还是要让他再做一次抉择!曾毅和张杰雄都没说话,似乎是有这么个意思。

如今的老骨头们,可是没有几个了。

翟老心里似乎有所感触,叹道:希望他这次运气依旧不错!上次常洪赢心脏病发,翟老能送药过去,一是事情紧急,二是医院已经用尽了抢救办法,如果不送药过去,常洪赢只有一死,这时候翟老送药过去,谁也说不出闲话来,再者翟老的地位远在常洪赢之上。

可这次不一样,乔文德的病一点也不紧急,用不用药,一时半会都不会危及到他的性命,不用药还好些,而一旦用药不慎,后果就难以设想了。

而且以乔文德的地位,翟老也不能替乔家做出任何决定。

乔老的病拖了有一阵了,乔家的人此时肯定也在琢磨着要采取一些行动了!曾毅说到。

翟老微微颔首,一个月都不见好转,乔家的人不动都不行了。

乔冠东返回西苑别墅,先去楼上老爷子的房间看了一眼,就脸色沉重地退了出来。

秦一舟此时汇报道:早上医疗小组复诊过了,讨论的结果,还是建议采取保守治疗方案,再观察观察!乔冠东哼了一声,迈步朝书房走了过去,推开门,里面已经坐了乔家的几位核心人物,各个面色凝重。

乔家的老大叫做李钊雄,之所以姓李,是因为乔文德以前的化名叫做李汉生,眼下是中办的副主任,名副其实的天子近臣;乔天琪是乔文德的独女,在某行业监督管理会任职,副部级;乔文德外甥孔振平,不到五十岁,已经是中部某省的省长,眼下正在京城参加党校学习……孟群生和顾益生也坐在书房里,不过他们没有资格对乔家的大事发表意见,他们出现在这里,只是要把自己知道的讲出来,好让乔家这些核心成员在抉择的时候,有一个依据。

冠东,坐!李钊熊把一盒烟递给乔冠东,道:大家就等你了!乔冠东也不客气,坐在了一张椅子里,那椅子就是专门为他留的,今天把大家叫在一起,还是商议老爷子的病。

早上群生请了一位新的大夫来,似乎是有些办法。

乔冠东顿了顿,道:群生,你把情况给大家讲讲。

孟群生也知道自己出现在这里的价值所在,赶紧把情况汇报了一下。

李钊雄听完,就道:顾老,您是保健委的老专家了,您顾益生思索片刻,道:根据我的观察,这位年轻的大夫正如孟主任所说,是有水平的,切症也合情合理,不过,这方子就有待商榷了……顾益生当下把大黄的具体功效,以及服用之后的影响,给在座的介绍了一下。

乔冠东吸了一口烟,眼前烟雾缭绕,有点像是他现在的思绪,抓不着个重点,他道:顾老觉得这个方子可不可行?顾益生哪敢做这个决定,只能实话实说,道:方子有些行险,如果是我来治,是不敢开这个方子的。

李钊雄心里有些不快,他是中办的副主任,专门负责中央领导的后勤工作,保健也是其中一项,所以他还兼着中央保健委的副主任,平时没少跟这些中西医专家打交道,自然明白顾益生话里的道道。

顾益生这话说得极其保守,先把他自己的责任撇得干干净净,就是你们用了这个方子,那也跟我顾益生没有任何关系,但他又很聪明,没有说这个方子无效,而只说有些险,至于愿不愿担这点风险,就看你们如何抉择了。

书房里烟大得很,群生,你陪顾老先到小客厅坐着!李钊熊找了个理由,干笑了两声。

是啊,我这熏得眼睛都有些疼了!顾益生站起来,他知道乔家的人这是要召开闭门会议了。

等这两人一走,李钊雄就道:老爷子的病,不能再拖下去了!众人对视一眼,心里明白李钊雄的意思,就是今天必须要做一个决定了,甚至为了以防万一,有一些事情,该向老爷子明说的,也必须明说了,趁着老爷子现在头脑还明白,把今后的大盘子定下来。

生老病死,这是人之常情,谁都无法逃避。

可乔文德对于乔家,实在是太重要了。

远的不讲,李钊雄能够在中办担任副主任,这就是中央领导的心腹,如果不是知根知底的人,是不敢用的;而乔冠东如果不能时时跟上面保持同心同德,让自己始终站在正确的队伍里,也不可能在中纪委这种衙门里身居要职。

乔文德的眼光毒辣可见一斑,他很早就为两个儿子选好了路,并且扶着他们一步步高升,他的那些政治智慧、政治嗅觉,是你没有经历过那些风浪,就很难与生俱来的。

所以,在场的乔家核心成员,谁也没有急着开口,因为大家心里都很清楚,乔家这艘大船,眼下还不能没有乔文德这位经验丰富的舵手来掌舵操盘,这个决定,不是那么好做的啊!乔冠东此时问了一句:大哥,群生今天请来的大夫,给翟家的老爷子治过病,你了不了解情况。

李钊雄点点头,作为中央保健委的副主任,要是对于这些情况做不到了如指掌,那他就太失职了,翟家的独孙翟浩辉,以前得过疯病,这个很多人都知道,谢老也去治过,但没有效果,后来翟浩辉去了一趟南江,回来这病就好了,现在还在总参工作了。

群生请来的大夫,就是从南江来的!乔冠东补了一句,然后看着李钊雄,大哥你看这事可靠不?李钊雄想了想,道:翟浩辉的病,不是保健委的专家经手,具体的情况很难知道了。

不过我倒是知道另外一件事,常家那位已经过世的老爷子,有一次心脏病发,在军总医院抢救无效,被下了通知,已经是救不活了,后来翟老送来两颗药,竟然让常老爷子起死回生。

这件事,有好几位保健委的专家都在场,后来常老爷子去世的那次,也请了配药的那位大夫过来,可惜来晚了,赶到的时候,常老爷子已经去了,听当时负责抢救的专家讲,那位大夫很年轻。

如果这两件是指同一个人的话……坐在旁边许久没开口的孔振平,也开了口,这个消息着实令人振奋啊,如果跟今天孟群生请来的那位大夫是同一个人,那这个方子的可信程度,就大了很多啊。

李钊雄就拿出电话,我核实一下!此时秦一舟敲门进来,扫了一眼,看屋子里没有顾益生和孟群生,就道:刚才老爷子专门过问了今天曾大夫看病的事!众人明白老爷子的心思,他之所以会过问,完全是因为这位大夫是孟群生请来的,老爷子对孟家的这老父子俩,到底还是有感情啊。

秦一舟又道:我不敢隐瞒,如实向老爷子讲了情况。

李钊雄就示意秦一舟说重点,伤食病又不是癌症,瞒着老爷子没有必要,何况说开了也好,老爷子有什么吩咐?老爷子让我去问顾老一句话!秦一舟顿了一下,道:老爷子想知道顾老行医一生,用大黄治好病的例子有多少,治坏了的又有多少!李钊雄就轻轻跺了一下脚,真是关心则乱啊,自己怎么就没想到去问这个呢,顾益生说大黄不能用,只是根据大黄的功效、以及老爷子当前的情况来推断的,但到底大黄用了是否一定就会产生严重的后果,他可没讲啊。

乔冠东站起来,我去请教顾老!他也是坐不住,有些迫不及待想知道答案,李钊雄要留下来核实曾毅的来历,这事就只能乔冠东去做了。

我年轻的时候,倒是偶尔会用到大黄,最近这几年,却是没有再用到这味药了。

顾益生听到秦一舟的问题,先是很意外,思索了大片刻,道:现在仔细一回忆,好像用大黄治好病的例子,倒是能想起来几十例,但治坏治伤的,还真的想不出。

乔冠东和秦一舟齐齐松了口气,想不出,那很可能就是没有,也就是说,这味药并没有顾益生之前说得那么可怕。

乔冠东就坐下来,对顾益生笑道:顾老,您是用药的大行家,您给斟酌一下,看这个药能不能有一种比较安全的用法,既能看出疗效,又不至于出现很严重的后果?这就是试药了,中医上常用这种手段,在无法确认病因的情况下,顾益生有时候也会先下一两手药,去探一探病情的深浅。

琢磨了一下,顾益生道:对于大黄这味药,我用的不多,但根据经验,如果要用的话,倒是可以降低了剂量先吃上一剂,大黄的药性是出了名的骏猛快捷,一剂就能知道有没有效果。

多少剂量是安全的?乔冠东又问。

顾益生想了想,说了一个数字,道:绝不能超过15克!早上曾大夫来,有没有开出剂量?乔冠东继续问到,这个必须得问清楚,毕竟顾益生也讲了,他不太会用这味药,而那位曾大夫既然敢开这味药,必然就是会用这味药了。

顾益生一摇头,道:这个倒是没有说……当时曾毅一说药名,医疗小组就吵开了,哪还能顾得上细问剂量啊。

乔冠东就扫了孟群生一眼,心中有些不悦,光有方子,不留剂量,你这办的是什么事啊,顾头不顾尾的。

孟群生忙拿出电话,道:我现在就给曾大夫打个电话,把这些都问清楚。

是乔家!曾毅接到孟群生的电话,先向坐在对面的翟老说了一声,看翟老不反对,才接起电话,道:孟大哥!曾毅,你现在方便讲话吗?孟群生问了一句。

方便,孟大哥请讲!孟群生就直入主题:你早上开的方子,需要用多大的剂量?90克!曾毅说了个数字,足量一剂。

孟群生心中吃了一惊,这个数字的差距也太大了吧,那边顾老说绝对不能超过15克,而曾毅一开口就是90克,还必须是足量一剂。

放下电话,孟群生把剂量一讲,顾益生就直摇头,不行,这绝对不行!剂量太大了,会出问题的!年轻啊,太年轻!顾益生已经在心里给曾毅贴了个标签,这就是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年轻后生啊。

这个剂量不能用?乔冠东再次向顾益生确认。

绝不能用,剂量太大了。

顾益生还是摇头,但他清楚,乔冠东把一句话问两遍,就不是问自己能不能用,而是要知道有什么办法既安全又能用药。

在心中斟酌了许久,顾益生才咬牙道:如果一定要用,剂量必须减半,最多……最多能用三十克!这个剂量,顾益生还是有把握的,他把过脉,知道乔文德目前的身体状况,三十克的剂量,应该是在安全界限之内的。

乔冠东就知道这个药还是能用的,只是顾益生不敢用罢了,这也可以理解,谁也不想出现自己无法挽回的局面。

在楼下等了一会,李钊雄那边也打听清楚了,根据军总医院专家的描述,当时抢救常洪赢的年轻大夫,就是今天被孟群生请来的曾毅。

这让他大为振奋,只要不是赤脚医生瞎开药方,那就比较靠谱了。

秦一舟把这些消息,还有顾益生的那些话,都原原本本去告诉了乔文德。

乔文德闭眼在床上想了很长一会,最后道:告诉顾老,剂量减半,先吃一剂。

秦一舟的背上就出了一层冷汗,乔老这是在冒险啊,可见他被这个病折磨得有多么痛苦,躺在床上睡不着,看见吃的东西又想吐,这哪是人受的。

乔文德自己下了决定,医疗小组的人虽然很反对,但在乔家几位核心人物的要求下,也只能勉强一试。

乔文德试药,就不简简单单是试药了,现场的急救设备全部打开,随时准备应付突发状况,几位西医专家更是全身披挂、严阵以待,急救车也等在楼下,医院方面更是专门预留了急救室,如果一旦有不测情况发生,也能确保乔文德的生命万无一失。

那边顾益生虽然知道西医们做了完全准备,但还是有些紧张,饶是给不少领导治过病,此时也是一头细汗,他架起了两个药锅,一边煮着大黄,一边煮着解药,两碗药几乎是同时端到了乔文德的面前。

即便剂量已经减半,但看到乔文德喝下一半的药汤时,顾益生还是忍不住上前夺下药碗,坚决不让乔文德再喝了。

就是这一半的药汤,也搞得现场气氛极度紧张,大家各个屏气静声,都在仔细观察着乔文德的每一个表情变化,生怕不能及时发现不对劲的情况。

西医专家们都认为乔老吃了泻药,一定会大泄特泄,顾益生紧张的表情,更让他们觉得这种猜测几乎就是事实,而且马上就要发生。

可这一等就是好几个小时,从下午一直等到了半夜,李钊雄几人就坐在隔壁,大家没敢睡,都是坐在椅子里,困了就打个盹。

秦一舟走进来的时候,几个人立刻警醒,李钊雄问道:情况如何?我问过顾老了,现在药物的有效期已经过了!秦一舟说到,老爷子没有出现排泄的情况,而且已经能够睡着了!好啊!李钊雄一拍椅子的扶手,老爷子可是有将近一个月都不能睡着了,看来这药是完全对症的!乔家渡过这次的难关,大有希望啊!刚才老爷子醒了,吩咐顾老明天无需减量,再吃一剂!秦一舟说到。

第二天,顾益生胆战心惊地又熬了一剂药,被乔文德一口不剩地喝了下去。

顾益生此时直后悔,为什么自己偏偏就是乔文德的保健医生呢,这次乔文德就算能被治好了,自己也要被吓出一身病来。

喝完两个小时后,乔文德的肚子终于有了点动静,西医专家们精神大振,这是要泄了。

谁知乔文德便出几粒宿粪后,肚子就又消失了动静,躺在床上沉沉睡去,脸色明显好看了许多。

但大家不敢大意,继续盯在屋子里,目不转睛地观察着情况,等到大半夜,大家就有些撑不住了,毕竟是连续折腾两天了。

在乔文德的屋子里,专家们沉沉睡去,隔壁房间里,乔家的几位核心成员也都打着盹。

秦一舟坐在椅子上,猛然一个打盹,就醒了过来,睁开眼,他习惯性去看床上乔老的情况,一看之下,就吓出一身汗,睡在床上一个月的乔老竟然不见了。

乔老!乔老!秦一舟赶紧喊醒大家,然后急匆匆地满屋子去找。

隔壁的李钊雄几人就被惊动了,听见秦一舟在外面大喊乔老两个字,几人平时就是再如何地泰山崩而面不改色,此时也都齐齐变了色,难道……难道老爷子就这么去了吗……几人冲出屋子,就看到秦一舟正在挨个打开房门,像是在找什么东西。

怎么回事?李钊雄问到。

秦一舟就道:老爷子不见了!李钊雄恨恨地一瞪眼,人不见了,至于这么大呼小叫嘛,大家都去找找!秦一舟才是也意识到自己的反应不对,但这两天他的精神也完全处于紧绷的状态,乍一睁开眼,老爷子不见了,换了谁都得吃惊,秦一舟刚才都以为自己是在睡梦之中呢,不然老爷子怎么会不见了,现在想想,这未必是坏事啊!大家匆匆下楼,刚到客厅,就听外面传来威严的声音:嚷什么!我还没死呢!众喜过望,赶紧推开房门,就看外面银装素裹,天地之间一片白茫茫,原来昨夜竟是下了一场大雪!乔文德此时就站在院子里,手里拿着一把大扫帚,脚下已经扫出了一片空地。

秦一舟赶紧拿出一件大衣,冲过去给乔文德披上,道:乔老,外面这么冷,还是赶紧回屋吧!李钊雄简直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已经一个月不吃不睡,卧床不起的老爷子,竟然自己下地去扫雪,这不是还在睡梦之中吧!乔文德扔下扫帚,就往屋子里走,道:我已经没事了,大家都回去休息吧!一舟,你招呼一下!李钊雄上前两步,伸出手,就要去扶老爷子。

谁知乔文德一瞪眼,道:你这个保健委的副主任,我看做得实在是不合格!说完,乔文德自己背着手,也不用人扶,就自己走进了屋子里。

李钊雄有些惭愧,他知道老爷子的意思,自己作为保健委的副主任,却没能发现曾毅这等神医,这实在是不称职啊,而且还害得老爷子受了这些苦。

但此刻他一点不介意被老爷子训斥,老爷子还有力气训斥他,也是一种好事啊。

众人跟着进去,就听乔文德道:准备早餐,然后把曾大夫请过来,我要当面道谢,钊雄你亲自去请!对了,怎么不见群生啊,让他也过来!唉,又熬了夜,白天有事耽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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