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更完98章,返回头重新最近的更新,对于97章很不满意,于是重新修改了一遍,请各位书友指正。
)方南国下楼的时候,曾毅已经走了,冯玉琴把曾毅的想法提了一下。
方南国面色不变,接过冯玉琴递过的水杯,喝了一口,道:年轻人,还是要到第一线去嘛!冯玉琴为了方南国的身体考虑,是不愿意让曾毅离开荣城的,但方南国有自己的考虑,谁都知道曾毅是自己的保健医生,他的一举一动,会被很多人认为是自己的意思,如果曾毅跟唐浩然一样,那也罢了,偏偏曾毅是个比较莽撞的人,好打不平,这在官场来说,是相当致命的。
政治不等同简单的扳手腕,不是谁的力气大就谁说了算,方南国对于袁公平所做的那些事,又怎么可能会不知道,省纪委方面也掌握了一些证据,要收拾袁公平很容易,但袁公平并不是孤身一人,他的身后还有很大的靠山,对袁公平下手,就必须要承受来自于方方面面的压力,所以不到万不得已,方南国是不会跟袁公平撕破脸皮的。
这次中央党校的学习,对方南国也非常重要,关乎着他能否再进一步,在这个关口,方南国也不愿意对袁公平下手,毕竟南江出了丑事,自己这个一把手也难辞其咎。
但方南国没有想到,曾毅竟然会如此冒失,动手把袁文杰给打了,虽然错不在他本人,但这等于是把自己和袁公平的矛盾给摆到台面上了,搞得自己相当被动。
同时,袁公平的做法,也让方南国大为不满,打狗还得看个主人呢,袁公平竟然把自己的人给双规了,也太不把自己这个一把手放在眼里了。
这个时候,方南国无论出于什么原因,都必须给予还击。
恰巧袁文杰那个不长眼的狗东西,把乔老的旧居给拆了。
乔老要借袁公平立威,方南国也乐于顺水推舟,双方合力,直接就把袁公平给拿下了。
曾毅的品质很好,可惜不适合官场,不懂得政治,这次的事情如果换了是别人,肯定会有更好的解决方法,哪怕是给自己打个电话,也强过打打杀杀吧,要是一直让曾毅这样下去,他还指不定要给自己捅出什么大篓子来呢,倒不如就让他到下面去锻炼锻炼,磨一磨性子,也是好的。
出了常委一号楼,曾毅就遇到了唐浩然。
唐浩然笑着拍拍曾毅肩膀,道:曾毅老弟,晚上大家摆酒给你压惊,老地方,清江大饭店锦绣厅。
你们这是没安好心啊,都等着看我的惨样子吧!唐浩然大笑,你哪里惨了?我怎么只看到你生龙活虎啊!就这么定了,晚上咱们不醉不归!说实话,唐浩然还真没看出曾毅哪里惨,这小子从医院醒来后,就跟没事人一样了,不但不用休养,还跑来给方书记治病,唐浩然甚至都怀疑,那个躺在医院里人事不省的袁文杰,八成也是曾毅动的手脚,这小子早就想好了退路啊!晚上曾毅刚到清江大饭店,餐饮部的经理就迎了出来,曾先生,欢迎您,一切都准备好了,只等您大驾光临呢!我算哪门子的大驾!讲一句不怕丢人的话,今儿出门带的钱可不多,一会要是付不起饭钱,你可得答应让我先赊着才行!经理知道曾毅是在开玩笑,就道:曾先生说笑了,您能来我们这里吃饭,是我们的荣幸,我们高兴还来不及呢!他过去给曾毅按了电梯的门,又道:我刚才看到叶小姐也来了。
哦?曾毅知道经理说的是叶清菡,想着自己马上就要离开荣城了,曾毅就说道:你要是再见着她,就请她到锦绣厅来,说是我请她吃饭!他在荣城认识的人并不多,能见一面还是见一面吧。
好的,好的!经理忙不迭地点头,能给曾毅跑个腿,他觉得很荣幸,还用得着再遇到吗,一会自己亲自去请就是了,要知道今晚请曾毅吃饭的人,各个都是神通的人物啊。
锦绣厅内,此时已经坐了不少人,顾宪坤、顾迪表兄弟两个肯定是在的了,陈龙级别低,早早就过来了,汤卫国随后也到了,不等曾毅到场,他先开了一瓶五粮液,坐在那里润着喉咙,紧接着,邵海波也到了。
看到曾毅进来,大家都站了起来,笑道:还好,是自己走着来的,我们还以为你要举着吊瓶来赴宴呢!我有那么不济吗?曾毅笑着,好歹我也是一位很有水准的大夫呢!曾毅被双规,大家都明白那是神仙打架的事,想帮忙但使不上力,此时见到曾毅,心里多少都有些愧疚,所以也尽量不提这件事。
曾毅也明白大家的心思,直接转入喝酒的话题,道:今天我可是有备而来的!说着,他从背后拿出一瓶酒来。
我去!汤卫国怪叫一声,跳起来作势要掐曾毅的脖子,恶狠狠道:老实交代,这酒是从哪来的!这瓶酒他认识,是自己老爷子汤修权珍藏了很多年的好酒,一共有三瓶,怕被自己偷喝,老爷子平时都是藏得严严实实,让都不让自己摸一下,没想到让曾毅给拿了过来。
曾毅把酒往桌上一放,有酒喝,你只管喝就是了,问那么多做什么!就是,美酒当前,我从来都不问来路!顾迪笑着,也拿出一瓶82年的拉菲,往桌上一放,以示自己也是有备而来的。
众人都是大笑,你看我,我看你,一会的工夫,桌上就摆满了各式各样的酒,看来大家来的时候,都存了一样的心思,都备着呢。
今晚过瘾了!汤卫国是个好酒之人,看到这么的多好酒,两眼就开始冒光,双手兴奋得搓来搓去。
好酒摆出,大家的本性都暴露了吧,哈哈!曾毅笑着,今晚谁也不许藏着掖着,咱们无醉不归!正说着呢,唐浩然和杜若走了进来,进门一寒暄,两人的手齐齐塞进包里,道:今晚你们有口福了,我带了好酒!看大家的表情都有点奇怪,两人还有些纳闷,等拿出酒往桌子上摆的时候,他们才明白是怎么回事,哑然失笑,自嘲道:看来今晚来蹭酒的,倒是我们两个了。
因为韦向南还没来,大家没有入席,坐在一旁闲聊。
顾宪坤突然问道:我听说保健基地的项目突然终止了,不知道是因为什么?曾毅笑了笑,我也不清楚,都是领导们的决定,可能有某方面的考虑吧!在场的人,曾毅、唐浩然、汤卫国三人是知道内幕的,袁文杰拆了乔老的旧居,相当于是把乔老的脸面给拆掉了,这才是乔老发威,弄倒袁公平的原因所在。
京里的各方面大佬,全都挑不出任何毛病来,这种事必须给予狠狠地教训,否则下一次就会轮到自己的旧居被人拆了,大佬们的权威和脸面,是必须要维护的,不容任何人侵犯丝毫,否则还怎么镇得住局面。
南江省这次建设保健基地,最主要的目的,就是要让乔老在南江安享晚年,现在乔老一怒之下不来南江了,保健基地的项目也就暂时被搁置了。
何况现在省里领导们的心思,也不在保健基地上了,全都在为空出来的那两把省委常委椅子而明争暗斗。
这种事情,三人就算知道,也不会拿出来乱讲的。
顾宪坤没有得到答案,也不再问了,不过心里有些失望,他对政治不关心,但如果能拿下这个保健基地的项目,名仕集团可以增加不少的利润。
顾迪倒想问问省里准备让谁来接任袁公平的位子,但想一想觉得不合适,就放弃了。
他这个过气的衙内,最近心思开始活动了起来,如果自己老子能接替袁公平的位子,那自己以后自己在南江省就可以直起腰杆了,谁他娘的要是还敢看低老子,敢跟老子抢女人,老子就抽死他,想都不带想的。
韦向南来得最晚,进来后抱歉道:孩子在家里闹得厉害,让大家久等了,实在是不好意思。
姐,你坐这里吧!曾毅起身去给韦向南拉开一张椅子,他现在对韦向南除了亲,还非常地尊重,要是没有韦向南的点醒,他现在可能都还不会明白,自己打了袁文杰,其实是给方南国惹了麻烦。
事后方南国夫妇都没有说任何怪罪的话,这反倒让曾毅有些不好意思,也是他决定离开荣城的其中一个原因,他明白自己要是留在荣城,多半还是会闯祸的。
曾毅当初留在保健局的初衷,是想走上层路线,通过自己的努力,为南江争取一些实实在在的好处,但现在保健基地的项目终止,这条路已经是走不通了。
诊所也不能再开,保健局又是很清闲的养老状态,曾毅既接触不到病人,又没有任何事情可做,所以将中岳邀请他去南云县的时候,他就应了下来。
既然上层路线走不通了,不如就到下面去,真真正正去做一些实事。
另外,曾毅也不喜欢别人给自己贴方书记的人的标签,四周人的热情和尊重,不是冲着自己,而是冲着自己背后的方南国,这让曾毅很不舒服。
人员到齐,大家准备开席了,此时传来敲门声,叶清菡的脑袋从门缝露了出来,她看到曾毅,就露出笑颜,道:果然是你,我还以为是经理在骗我呢![w w w .bxwx.net]第一百章 惊闻在座的有一半都认识叶清菡,当即就邀叶清菡一起入席。
叶清菡进来跟众人打着招呼,等曾毅介绍到邵海波时,他还没说出邵海波的名字,叶清菡就已经认了出来,道:邵院长,我认识你。
邵海波有些纳闷,自己好像并没见过叶清菡啊,道:你以前见过我?医院的公告栏上有你的照片,我几乎每天都能见到!叶清菡看着邵海波,我母亲就在省人院住院呢,内科63床,你给我母亲会过诊。
邵海波就哦了一声,问道:你母亲是李静芳?叶清菡就点了头,眼神带着一丝期待,道:是,我母亲的病,还要请邵院长多帮忙。
邵海波嘴里答应着,眉头却微微有些皱起,省人院有几个很难治的病例,李静芳就是一例,入院很久了,至今没有查出病因,所以他有点印象。
曾毅看邵海波神色严峻,就问道:是什么病?很难治吗?邵海波先是摆了摆手,随后反应过来,就一脸责怪地看着叶清菡,道:你也真是的,既然你认识曾毅,怎么不请他去给你母亲诊治诊治呢?要不是今天见到你,知道你俩认识,我还真想不起这茬呢。
叶清菡诧异地看着曾毅,他还会治病吗?他不是……不是当领导的吗?众人一听,全都笑了起来,汤卫国笑得最夸张,道:你真是有趣,今晚在场的,随便谁都比他的级别高,都是他的领导,他可不能算是领导!邵海波直摇头,道:你也真是的,认识曾毅,竟然不知道他的职业!他就是一个名副其实的医生,而且还是大专家。
唐浩然颇有意味地摇头,笑道:邵院长,你这话可就不对了,这怎么能怪清菡呢,明明是曾毅没向人家坦白嘛,可不要因为曾毅是你师弟,你就对他进行包庇!对不对?邵海波立刻就反应了过来,拍着脑门笑道:对,是我说错了!曾毅,不是我说你,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怎么可以这样呢!就是!曾毅你太不厚道了啊,枉人家清菡拿你当……那个朋友嘛!众人好容易逮到一个兴奋点,就全都跟着起哄,意思越来越直白,把叶清菡闹了个脸红,她心里也是有些尴尬,自己竟然问都没问过曾毅的职业,就一直喊曾毅**分子。
行行行,都是我的错,我认了还不行吗!曾毅赶紧求饶,再让这帮人讲下去,自己可就要成陈世美了,当场就得惨死在狗头铡下。
韦向南看曾毅的反应,就知道这两人并没有大家所想的那种关系,便道:既然曾毅认识到自己错了,那就让他用实际行动去弥补这个错误,就罚他去为清菡母亲治病,绝不能敷衍,必须要治好!大家全都一直赞同,这才放过了这个话题。
现场只有韦向南一个女的,叶清菡便坐到了韦向南的身边。
韦向南从手包里拿出一张名片,笑道:我是曾毅的姐姐,你叫我南姐就可以了,以后要多联系多走动。
叶清菡接过名片,虽然不知道韦向南是做什么的,但光看对方身上这份优雅华贵的气质,也知道不是普通人。
她有点不明白,曾毅一个大夫,怎么会认识这么多上层的人物,南姐,我没有名片,回头我把号码发到你的手机上吧。
好!韦向南淡淡笑着,趁机打量了一番叶清菡,发现她还真是人如其名,长相清纯自然,犹如一朵出水芙蓉,身上有一种幽谷空兰的气质,也难怪大家都在打趣曾毅,这样漂亮清纯的女孩子,确实很少见了。
第一杯酒,肯定是压惊酒,大家端起酒杯,祝曾毅沉冤得雪。
祝袁公平恶有恶报!顾迪加了一句。
放下酒杯,曾毅笑道:刚才卫国哥说我不是领导,这句话绝对是说错了!众人都看着曾毅,心说曾毅这又要干什么,汤卫国那句话虽然说你不是领导,但也没什么错啊,没有实职的主任科员,确实不算是领导职务啊。
曾毅笑着:以后我就是曾局长了,虽然只是个副的,但也不能因为这个,就把我从领导的队伍剔除啊!汤卫国傻眼了,问道:你要做保健局的副局长了?他心说不会吧,保健局的一向高配,副局长也是正处级的,曾毅前几天才刚解决正科,这又要飙到正处了吗?哈哈,卫国哥你又弄错了,保健局的副局长我怎么做得了,是南云县卫生局的副局长!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最意外的就要属唐浩然了,他今天还见了方南国夫妇,可没发现他们对曾毅不满啊,怎么会突然把曾毅贬到县里去呢。
是我主动申请的,基本定了下来。
曾毅笑着,他下午已经得到冯玉琴的答复,同意放他到县里去了,今天正好大家都在,我就把这个消息宣布一下,这第二杯酒,我敬在座所有的人,感谢大家在这段时间对我的关爱和照顾。
唐浩然是最了解方南国的人,一听是曾毅主动提出的,他就有点明白方南国的意思了,当下举起杯子,道:不管去了哪里,你也是我的曾老弟嘛,这一点,永远都不会改变!这个突然消息,把很多人都惊到了,尤其是不了解袁公平倒台内幕的杜若和陈龙,他们一直以为袁公平的倒台,跟曾毅被双规的事有关,心里羡慕方南国对曾毅可不是一般的信任。
谁知一转眼,曾毅就要到一个县里,担任一个很不起眼的卫生局副局,两人心中诧异不已,心说曾毅是不是什么地方惹怒了方南国啊。
但听唐浩然那么一说,两人又是一凛,自己真是想太多了,说不定是方书记是要让曾毅下去镀金呢。
副局长怎么能不算是领导呢!杜若也举起杯子,我也不过才是个正局长嘛!陈龙赶紧跟上,笑道:我这个副局长,倒是跟咱们的曾局长是旗鼓相当啊。
汤卫国挠着后脑勺,看来我这一句话是犯了众怒啊,实在是该打,我更正一下,今天在座的,全都是领导!咳……曾毅一摆手,大家就不要笑话我了。
众人都举起杯子,那今天的第二杯酒,就祝曾局长步步高升,前途不可限量。
散酒席的时候,叶清菡跟在曾毅的身后,低声道:曾毅,那你什么时候有空?曾毅今晚被灌得最多,现在去看病肯定是不行了,便道:明天一早吧!叶清菡就点了点头,那明天我去哪里找你?不用找我了,明天一早,我肯定到省人院,内科63床,我记着呢!曾毅笑了笑,今天喝了酒,我怕摸不准脉,耽搁了阿姨的病情,否则现在就过去了。
叶清菡心里觉得暖暖的,曾毅竟然能把自己在酒桌上随口说的话记在心里,这几个月,为了母亲的病,她找过不少医生,但她能感觉到很多医生都是在敷衍了事,检查做了一遍遍,但之后就没了音讯,问得紧了,医生们还有些不耐烦。
韦向南此时笑道:清菡,一起上车吧,我让司机送你回家。
不用了,谢谢南姐,我还有个朋友在楼上呢,我要等她一起回学校。
韦向南对叶清菡的印象不错,就道:那我们就先走了,以后想南姐了,就给我打电话。
第二天早上,叶清菡早早到了省人院,站在门口等着曾毅。
八点刚过一点,韦向南的司机就把曾毅送了过来。
曾毅下车之后连连抱歉:不好意思,昨晚喝多了,起得有点晚,你等很久了吧!叶清菡摇了摇头,她刚才还真有点怕曾毅喝醉了会把自己的事给忘了呢,没事,我也刚到!刘师傅你去忙吧,中午就不用来接我了!曾毅对司机吩咐了一句,迈步进了省人院的大楼。
曾专家早!曾专家好!一进大楼,凡是看见曾毅的大夫,都上前打着招呼。
早,早!曾毅笑着打招呼。
叶清菡有些惊讶,要知道省人院的大夫数量可是不少,但路过的大夫,竟然全都认识曾毅,她心里最后的一丝疑虑也打消了,看来曾毅确实是货真价实的专家,随即叶清菡的心底燃起一线希望,自己母亲的病这回说不定有救了呢。
走进电梯,没有外人,叶清菡就道:对不起,我以前不知道你是大夫,所以喊你**分子……曾毅摇了摇手,笑道:干嘛这么严肃啊!没事的,你喜欢喊,以后还接着喊,这样也可以时刻提醒我,要拒腐蚀永不沾!叶清菡跟着笑了起来,你的这个理由很牵强。
是吗?曾毅哈哈笑着,我倒觉得,如果天底下所有的美女都能像你这样,主动抵制**分子,那**分子肯定就全部都消失了!你说这么好的主意,以前怎么就没人想到呢!叶清菡俏脸一红,扭到一边,盯着电梯的楼层号码。
[w w w .bxwx.net]第一零一章 诈内科63床位于住院部八楼最里面的那间,里面一溜摆了六张病床,彼此之间连个遮挡的帘子都没有。
这样的一张病床,每天收费是80块,加上其它收费,一天下来将近200块,叶清菡每天晚上唱歌赚的钱,几乎全送到医院来了。
李静芳在这间病房住得最久,叶清菡走进来,不少人都认得她,纷纷打着招呼。
小叶,这位是谁,你的男朋友吗?房里有人打趣,长得很精神!叶清菡急忙摇着手,只是朋友,只是朋友!曾毅是从来不辩驳这些东西,手里提着一个果篮,到了李静芳床前,道:李阿姨,你好,我是清菡的朋友,我叫曾毅!李静芳躺在床上没有起身,但脸上露出热情的笑容,道:你好!清菡,快去给曾毅找把椅子坐下。
你喝水吗,让清菡给你倒。
不用那么麻烦了,我什么都不需要!曾毅看叶清菡搬过一张椅子,就坐在了病床前,笑道:李阿姨我稍微懂点中医,不介意让我试试吧。
李静芳倒是很痛快,直接伸出一只胳膊,不介意,你尽管看吧!嘴上是这么说,但李静芳心里可不怎么看好,她躺在这里很久了,大夫请了不少,但至今连个病因都查不出呢,眼前这么年轻的中医大夫,不会是中医院的学生吧,八成是喜欢清菡,知道自己生病了,就主动上门献个殷勤。
但人家毕竟是好意,李静芳也是脸上笑着,并没有任何反对和抵触的意思。
曾毅不着急号脉,而是先观察李静芳的气色,很正常,说话时中气十足,不像有什么大病的样子,曾毅就问道:李阿姨都是什么症状?就是必须躺着,躺着就一切正常,检查结果也没有问题,但只要一站起来,就会出现各种奇怪的症状。
李静芳说这话的时候,一脸的气恼,她也不清楚,自己怎么会得这种奇怪的病,最近这段时间,可是把叶清菡害苦了,白天上课之余,还要照顾自己,晚上还要去打工赚钱,交医院的钱。
曾毅哦了一声,伸手搭了个脉,继续问道:那你说说,都有哪些奇怪的症状。
旁边的叶清菡此时道:站起来后,眼睛会往上看,无法往下看,头部也是自动下垂,直不起来,有时候还会心跳加快,呼吸急促,甚至有几次,还发生了休克。
曾毅一边听着,一边诊脉,最后问道:阿姨出现这些奇怪症状前,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比如从高处跌落摔到了?叶清菡眼神一亮,急忙点着头,道:是从天桥上摔了一跤,但是医院检查之后,说是没有任何外伤。
曾毅点了点头,看着李静芳道:阿姨,你能说说当时摔跤的详细情况吗?当时是一个老同学的儿子高考,考上京城大学,他摆酒请客呢。
酒席散了,我回家的时候,已经是半夜一点多了,路过一个很黑的地下通道,当时灯光太暗,我摸着扶手下楼梯,突然脚边有什么黑乎乎的东西蹿出来,把我吓了一跳,当时就摔了下去。
由于没多高,摔倒后自己起来就回家了,也没感觉到什么,但第二天起床,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是这样啊!曾毅哦了一声,坐在那里想着这病的来龙去脉。
查床了!楼道上有人喊了一声,就进来两名年轻的大夫,胳膊下夹着写字板,手里捏着一根签字笔。
在所有的医院里,管这种每天早上来查床的大夫,叫做管床大夫,一般都不是医院的正式职工,是以学习的名义,从各大院校招来的进修生、研究生、规培生。
作为主治医生的下手,管床大夫每天要赶在主治医生过来之前,把自己负责的几床患者的情况先了解清楚,如果有什么新的情况,就可以在主治医生过来查床的时候及时提出来。
清菡啊,你今天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发现叶清菡在病房,一位头发梳得油光水滑、长着一对三角眼的年轻大夫不由眼睛冒光,夹着写字板就走了过来。
张大夫早!叶清菡打了个招呼。
早早早!姓张的三角眼大夫显得极度热心,吃早饭了吗?我刚买了刘记的胡辣汤,还热着呢,要不要来一点?叶清菡就道:谢谢,我已经吃过了。
姓张的大夫这才把注意力转移到李静芳身上,李阿姨,今天有什么感觉不一样的地方吗?说着,他打开写字板,站在一边开始记录。
也没有什么不同,和平时一样!姓张的在记录簿上唰唰写了两笔,拿出听诊器听了一会,又量了量血压,一副貌似专业,非常认真负责的样子,检查完之后,站起身,神色严肃地在记录簿上又写了两笔,然后叹了口气,摇了摇头,沉声道:情况可不怎么好啊!说完,扭头去看别的床。
这一句话把叶清菡的心揪了起来,急忙追上去,张大夫,是不是病情有什么新变化?这姓张的三角眼,对叶清菡有点意思,可叶清菡平时除了咨询病情上的事情外,并不跟他多说话,这小子心里就存了个主意,既然你愿意聊病情,那我就跟你聊病情好了,现成的条件就摆在这里,没有条件,我也能创造出条件嘛。
姓张的一看叶清菡上钩,就摇着头,脸上一副很为难的样子,嘴上却道:你可不要有什么包袱啊,其实也没有什么新情况。
这样吧,一会你到我办公室来,关于李阿姨的治疗方案,我们可以再交流一下,我跟医院的李专家非常熟,我会请李专家也过来的。
曾毅心中冷笑,心说跟你用得着交流吗,患者的治疗方案,岂是你一个管床大夫能做主的,这姓张的嘴上说得好听,但言行举止,分明是在暗示李静芳的情况很不好,分明是别有目的啊。
但在病人眼里,这些穿着白大褂的医生看起来都一样,都是救命的稻草,病人又不可能知道谁是真大夫,谁是假大夫叶清菡听了三角眼的话,脸上又是紧张,又是感激,她点了点头,道:谢谢张大夫,那等你忙完后,我就过去!姓张的目的达到,心满意足地摆了摆手,很大度道:谢什么谢,举手之劳嘛!张大夫是吧!曾毅此时站了起来,负手看着那位张大夫,我想请问一下,你刚才那句话是什么意思,李阿姨的情况哪里不太好?姓张的顿时不爽,看曾毅只不过是个小年轻,当下就板起脸,狠狠地教训道:你这是什么意思,是在质疑我的职业操守和水平吗?这家伙心里有鬼,一开口就上纲上线。
张大夫不要多想,我就是想了解一下病人的真实情况。
了解一下情况?你是病人的家属吗?姓张的瞥了一眼曾毅,叶清菡的情况他很清楚,就母女两个,没有别的家属,他拿出记录簿伸到曾毅面前晃了一下,很快又收了起来,道:呶,病人的情况都在这里写着呢,你看得懂吗?姓张的错看了曾毅,曾毅也是上过医科大学的,那种医生潦草的专用花体字,曾毅也认得,只是平时不用罢了,他都是用很工整的繁体字开中医的药方。
张大夫好水平啊,我没有看错的话,上面的三行字写的是:情况无变化,血压正常,心跳心音正常!曾毅看着那姓张的大夫,张大夫,请问你是从哪里看出情况不太好的?姓张的那点小算盘被曾毅当场揭穿,不由恼羞成怒,指着曾毅道:你是干什么?竟然敢对我的诊断指指点点!我跟了病人两个月,病人的情况难道我不比你清楚?你是医生,还是我是医生,自己有能耐,那就别来住医院啊!不知所谓!好,你是医生!曾毅冷冷看着那姓张的,张医生,现在就请你把你的工作证、医师证拿出来,我要检查一下!笑话!你算哪根葱,你有什么权利检查我的证件!姓张的医生冷笑一声,不屑地看着曾毅,心说这年头脑袋被门夹的人还真不少,什么玩意a,你要看我的证件,我就给你看吗。
如果每个病人都要检查医生的证件,那我们医生还干不干工作了?曾毅亮出自己的工作证,严肃道:请你配合我的工作,抗拒执法,抗拒检查,后果你是清楚的!你……你……姓张的顿时有些傻眼了,那份红皮的工作证上,南江省卫生厅几个大字褶褶生辉,非常显眼。
曾毅是保健局的人,按说是没权利来查这件事的,就算是医政处的人,也不可能说查就查,毕竟这是省人民医院,不是一般的小诊所,但是现在乱查乱检的事情多了去,谁又能说得清楚呢,何况工作证上只写了卫生厅,没提保健局,吓唬吓唬眼前这个姓张的大夫,绝对是足够了。
你……,谁知道你这证是不是假的啊!你说你是卫生厅的,就是卫生厅的了吗,谁能给你证明!姓张的肯定是拿不出工作证的,这会工夫他也豁出去了,卫生厅下来检查的场面,他也是见过几次的,那阵仗可大了去,可谓是浩浩荡荡,怎么可能只派一个人就过来呢,他斜眼道:现在满大街上都是办假证的,谁知道你这证会不会是花五十块钱自己做的呢!张亮亮,你给我闭嘴!门口一声威严怒喝响起,一位穿着白大褂的黑脸大夫,在数人的簇拥下,走进了病房。
[w w w .bxwx.net]第一零二章 恶医(上架了,求头月月票)第一零二章 恶医(上架了,求头月月票)王主任,您来了张亮亮像看到了自己亲老子似的,几步迎上去,义愤填膺地道:王主任,您快来看看,这个病人的家属,竟然敢质疑你的结论,我说了他两句,他还敢冒充卫生厅的领导,要检查我的工作证,简直是无法无天啊张亮亮上来就倒打一把,曾毅质疑他的说法,顿时变成了质疑王主任的诊断结论。
王主任黑着脸,狠狠瞪了张亮亮一眼,从他身边迈过,远远地朝曾毅伸出双手,脸上露出灿烂无比的笑容:曾专家,欢迎您来我们内科病房检查指导工作实在是太失礼了,我们不知道您要来,否则我们一定会到楼下全体迎接。
伸手不打笑脸人,曾毅跟王主任一握手,道:我随便来转转,可不敢惊动大家曾专家能来我们内科病房,是我们科室的荣幸,大家早都想向您学习取经了,就是怕您工作太忙,抽不出时间,今天您能来,同志们都高兴得不得了。
王主任笑着打了哈哈,大家说是不是啊是,王主任说得没错,我们早都盼着曾专家来了。
众人齐声附和。
张亮亮一听曾专家三个字,就知道曾毅是谁了,一颗心顿时凉了大半截,整个省人院,曾专家的名字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张亮亮没有想到,自己竟然得罪了省人院最不能得罪的人。
曾毅把自己的工作证慢条斯理地收起来,五十块钱一个,张医生好像对假证的行情很了解嘛。
曾……曾专家,我真不知道是您,您的证件怎么可能是假的,那是百分之百的真,刚才我有眼不识泰山,您可千万别跟我一般见识啊。
张亮亮赶紧过来道歉,全无之前的嚣张气焰,站在那里活像个受气的小媳妇。
生命高于一切曾专家,这里我向您做个保证,咱们科室,是绝对不会让任何一个滥竽充数的人,混入到救死扶伤的医生队伍中来的,不光如此,对于那些水平不够的大夫,我们也会坚决开除出队伍王主任这话说得很有意思,没有说不处理张亮亮,但也没说要处理王亮亮。
他当然明白曾毅的意思,此时他都恨不得上去踢张亮亮一脚,可又不得不替张亮亮维护几句,张亮亮是他一个老同学的孩子,从县里一家医院送到省人院来进修的,马上就要期满了,自己看在同学一场的份上,不能见死不救啊。
曾专家,您看这病房里乱糟糟的,实在是不好看,要不到会议室去吧,您给同志们讲几句。
王主任向曾毅热情地发出邀请。
曾毅明白王主任心里的小九九,但他不想就这么便宜了张亮亮,这些装腔作势、威胁恐吓患者的医生,甚至比庸医还要可恶数倍,一句话,一个眼神,都可能将心理脆弱的病人推向绝路不急,我给王主任介绍一下,这位63床的李静芳女士,是我朋友的母亲。
曾毅看着张亮亮,对于李女士的病情,张医生和我有些分歧,我们之间的探讨还没有结束呢现在王主任正好也在,张医生就说一说你的想法,你是如何根据查床的情况,看出李女士的病情很不好,也让王主任评断一下嘛张亮亮的汗顿时就下来,如果曾毅只是抓着证件的事不放,他还可以蒙混过关,因为自己医师证、进修证全都齐全,可曾毅要是逮住自己之前的查床表现来追究的话,自己就绝对逃不过去了。
医生严禁在病人面前讨论病情,更不能以话语、表情对病人进行误导,这是医生的基本操守准则。
王主任不知道还有这一茬,当时眉毛一竖,喝道:查床的记录呢,还不给我拿出来张亮亮闻言浑身一颤,哆哆嗦嗦地把写字板递了过去。
王主任翻开一看,鼻子差点没气歪,病人情况一切正常,张亮亮竟然就敢说病人情况很不好,这不是明目张胆地误导恐吓患者吗,要是因此出了岔子,医院可就麻烦了。
王主任,我知道错了张亮亮一看王主任的表情,就知道自己难逃一劫,一把拽住王主任的胳膊,痛哭流涕道:王主任,刚才我士鬼迷心窍,才会那么讲的,现在我已经知道错了,你帮我向曾专家求个情,就绕过我这一回吧王主任指着张亮亮的鼻子,道:你这个不争气的东西,你的所作所为,对得起你身上的这件白大褂吗要是让你爹知道这件事,他非打断你的腿不可王主任……,不,王叔叔,看在我爹跟你同学一场的份上,你可一定要救救我啊。
张亮亮拽着王主任的胳膊不肯撒手,这是他的救命稻草了,亮亮我永生永世不忘你的大恩大德,以后你就是我的亲爹了,我这辈子都会孝顺你的。
去你奶奶个腿旁边的医生全都目瞪口呆,张亮亮你也太没品了吧,如此丢人现眼的话,你也能说出来,简直是把我们医生的脸都给丢尽了。
王主任也没想到张亮亮会讲出如此混账的话,气得一把甩开了他。
张亮亮又扑到曾毅面前,眼神里带着乞求,曾专家,你大人有大量,就放过我吧。
他连声哀嚎痛哭,只差没跪下了,他是被送到省人院来进修的,现在进修期未满,就犯了错误被开除回去,要是让原来的医院知道这件事,别说是升职评职称了,很有可能就会被一脚踢开,不再接收他回去了,现在医院多难进啊,一个萝卜一个坑,一不小心,自己的坑就被别人占了,那时候自己就成了一只孤魂野鬼,都不知道该去哪里往生了。
想到这里,张亮亮的后背全是冷汗。
曾毅没理这家伙,对于这种连基本操守都没有医生,他是不会给予丝毫同情的,王主任,按照医院的规章制度,这种情况该如何处理?王主任就明白曾毅的意思了,他一咬牙,道:张亮亮,我现在正式通知你,你在我们内科科室的进修资格被取消了,你从哪里来,还给我滚回哪里去王主任也无法再保张亮亮了,曾毅拿住了实实在在的把柄,占住了理,医院在这方面也有明确的规章制度,自己这时候要是再替张亮亮说话,那纯属自找倒霉。
何况王主任现在正忙着评职称呢,成与不成,全看邵院长是什么态度,这个关口,他才不会傻到为了张亮亮这么一个医生中的败类,去得罪曾毅。
张亮亮的脸色顿时煞白,整个人如被雷击,完全呆在了当场,双眼空洞无神,灵魂都像是被抽走了。
王主任一使眼色,就上来两名大夫,把张亮亮一夹,道:张亮亮,你现在已经不是省人院的医生了,请你不要在病房内喧哗,扰乱秩序说完,就把张亮亮往门外拖。
我不走,我还有话要对曾专家讲张亮亮回过神来,拼命地挣扎,扭动着身子不愿意出去。
两名医生也不是什么善茬,伸手就在张亮亮的身上捅了一下,这小子一个激灵,顿时就软了下来,被两个医生像拖死猪一样给拉了出去。
实在是没有想到啊王主任擦了擦额上的汗珠子,差点就让这么一个败类,混入到我们的医生队伍中来。
曾毅笑着,害群之马,毕竟只是少数嘛。
王主任看曾毅没有往下追究的意思,才松了口气,赶紧来到李静芳的病床前,亲自拿出听诊器,准备用实际行动挽回自己在曾专家心里的印象,和蔼可亲地道:李女士,你今天觉得如何,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就对我讲做了一些常规的检查,王主任也没发现什么新情况,唰唰在病例上添了几笔,来到曾毅跟前,曾专家,我们内科还有一间单独的病房,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就让李女士过去住吧,环境好,也更有利于李女士的身体恢复嘛。
曾毅看了看叶清菡,见叶清菡轻轻摇头,就道:这件事先不急,回头再说,你手上有李女士详细的检查报告吗,咱们一起会商一下病情。
王主任大喜,谁都知道曾毅是中西兼通的大专家,尤其擅长治疗各种疑难杂症,能跟他一起会商病情,可是不可多得的学习机会啊,他当下就道:有有有,所有的检查报告,我那里都有,我让人马上去取。
曾毅对叶清菡招了招手,清菡,你也一起去听听,有些情况,还需要向你了解得知曾毅要会诊内科63床的病情,省人院的会诊室里很快就坐满了各科大夫,大家都不想错过这个机会,上次曾毅在儿科那个一碗水端平的病例,让不少人都长了见识。
病人被送进医院的时候,我们就做过各项检查,病人并没有任何外伤,各种生化指标也很正常,从这些数据上看,病人完全就是个健康的正常人。
入院之后,我们又进行了长期的观察,病人的各项检测数据,一直都非常稳定且正常,并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当然,也不排除我们有什么没有观察到的地方。
王主任把情况很简单地讲了一下,就看着曾毅,大概的情况,就是这样了。
曾毅此时手里正拿着两张不同的B超照片在比照,凝神看了半响,他对王主任道:这两张照片,分别是什么时候拍的?王主任就道:一张是入院之后拍的,一张是病人家属带来的,说是半年前做身体检查时拍的。
曾毅哦了一声,放下那两张B超照片,笑道:既然是会诊,大家都说说自己的意见。
王主任,你先说一下你对这个病例的看法。
王主任不想浪费这个机会,把自己的想法和盘托出,起初,我以为这个病例是摔倒后,体内某些内脏器官受伤所致,但经过一段时间的观察,病人各处脏器功能正常,没有病变,也就排除了这个结论。
后来,我仔细分析了病人受伤时的情况,认为病人很可能是在惊吓之后,得了癔症,但做了一些检查和心理测试后,这个结论又被排除了……曾毅在听到癔症两个字时,眼神微微亮了一下,心说这个王主任的诊断水平还是有独到之处的,虽然不中,但也离题不远了。
王主任之后,其他科室的大夫也发表了自己的看法,叶清菡母亲的这个病例,省人院组织过多次会诊,大家都有点印象,同时也都是一头雾水,因为医院几乎尝试了所有的疗法,但到目前为止,都没有任何效果。
看没有人再发表意见,王主任笑呵呵地看着曾毅,曾专家,大家都想听一听你的看法。
刚才大家的看法我都听了,都有一定的道理,我自己也分析了一下,总体来说,我还是比较认同王主任的结论。
王主任先是一愣,随即就是喜出望外,曾专家赞同自己的诊断结论,这事要是让邵院长知道了,那自己评职称的事,岂不是板上钉钉了,他急忙道:这么说,曾专家也认为病人是得了癔症?曾毅摇了摇头,笑道:不完全是癔症,但有点类似,而且这个病例也不是单纯只有一个病因。
说着,曾毅拿起刚才的两张B超照片,让人拿去投影,他道:请大家仔细观察一下,看病人摔跤前后肝脏的位置,是否有所变化。
很快就有人发现,两张照片上肝脏的位置虽然都很正,但确实有一点点差别,一张稍微靠上,一张有所下移。
如果不是很仔细观察,还真的看不出这一点点细微上的差别。
根据肝脏位置的变化,我做了一个推断,病人当时摔的那一跤,导致肝脏位置有所移动,这个位置有点特别,当病人躺下时,肝脏复位,所以身体完全正常,当病人站立时,肝脏开始移位,所以出现了各种奇怪的症状。
既然是会诊,就要说明看法以及依据,曾毅解释道:我的这个推断的依据,是当病人站起时,必定会目往上视,按照中医的观点,肝主目,目不正,必然是因为肝不正。
屋子里没人说话,大家都不是中医,这个判断的依据,实在不好评断。
至于病情为什么如此严重,我认为还是因为当时猝然受惊,导致精神紧张。
病人犯病时,头会不由自主往下,就是一个很好的证明。
屋子里的人都有些发愣,病人头往下,是因为精神紧张,想看看脚下是否还会蹿出不明物体,可眼睛偏偏又往上看,反而看不到脚底,这个病,倒是奇了。
一旁叶清菡问道:那有没有办法治?王主任摸着下巴,沉吟道:精神紧张,倒是可以开一些舒缓神经的药物,可这内脏移位,就不好办了……王主任摇着头,他要说的意思,是这一点点的位移,在西医看来,完全不算是位移啊,没有任何影响。
曾毅笑了笑,有办法治,只要一件东西,我就能让患者今天痊愈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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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零四章 千秋第一零四章千秋第一零五章 南云第一零五章 南云曾毅来荣城的时候,是跟汤修权一趟车,这次离开荣城,还是跟汤修权一趟车,汤颖心和汤皓麟依旧是坐在那里,吵得叽叽喳喳。汤修权本来是晕车的,但经过曾毅的调理之后,晕车的老毛病已经给治好了。
所以汤卫国亲自开车送汤修权回南云县,他和韦向南都是大忙人,平时难得有工夫照顾孩子,孩子都是交给汤修权来带的。
南江不愧是旅游大省,出了荣城,满眼都是青翠。
南云县经济落后,没有什么工业,所以不通高速公路,车子在跟南云县相邻的北云县下了高速,然后拐上一条盘山公路,七扭八拐之后,才进入了南云县的地界。
定南军区某军的干休所,就建在距离南云县城不到20里的长宁山上,一条黑黝黝的柏油路在白色的云形雾气间若隐若现,直通半山腰的干休所。
山下有岗哨,汤卫国放下车窗,看清楚车里坐的是汤修权后,警卫就立刻敬礼,马上放行。
众人一大早出发,到了山上,已经是大中午了。
汤修权的爱人吕庆芬已经等在了一座二层小楼前,看到汤卫国的车子,她露出笑脸,走下台阶。
我的亲妈咧,儿子看你来了汤卫国下车之后,就大声怪叫着朝吕庆芬走了过来,张开双臂,要给自己老妈一个亲热的拥抱。
吕庆芬伸手在汤卫国的身上拍了一下,训道:多大了的人了,怎么还是这样没有正形呢她嘴上嗔怪,脸上却是眉开眼笑。
奶奶奶奶汤颖心和汤皓麟从车上爬下来,蹦蹦跳跳朝吕庆芬跑了过去。
我的乖孙孙,可想死奶奶了,你们有没有想奶奶啊?吕庆芬摸着两位孙儿的头,满眼都是疼爱与慈祥。
想了,天天都想汤皓麟是个大滑头,嘴里甜言蜜语,从兜里一掏,拿出两颗曾毅给的乌梅,我还给你带了我最爱吃的乌梅,奶奶你快尝尝。
汤颖心也是不甘落后,从兜里掏着乌梅,道:我也带了,奶奶尝我的吕庆芬一人尝了一颗,然后看着提着行医箱的曾毅,笑道:是小毅吧,老汤和卫国提了你很多次,路上累了吧,快进屋,阿姨给你们准备了冰镇的大西瓜,又沙又甜。
吕姨好,打搅你了曾毅笑着。
你这孩子,到了这里,就是到自己家了,以后可不许说这些外道的话吕庆芬板下脸,随即又是热情笑道:快进屋吧进屋说话说完,她走过去,把汤修权手里的一个小包提着,领着众人进了屋子。
工作人员立刻上前,把车里的东西都搬进了屋子。
长宁山的干休所很大,分为两部分,前面一部分,是十来栋楼房,主要是给军级以下退休的干部居住生活用的;后面这部分,是二十栋两层的小楼,掩映在山色之间,只给军级以上的退休干部使用。
但因为南云县地理位置偏僻,干休所并没有住满,尤其是后面的这些两层小楼,只住了七八栋而已。
不过定南军区对这处干休所却非常地重视,除了干休所内的保健中心外,还把一座不大不小的医院迁到了南云县城。
汤修权本来就是学者,屋子里的装修很有品位,低调内敛,但细节处却能显出主人的高品位,墙上挂了一些字画,看落款,竟然还是汤修权自己写的。
曾毅笑了笑,没想到汤修权和乔文德还有同样的嗜好,都喜欢欣赏自己的作品。
干休所的负责人得知汤修权回来,很快出现在了汤家,嘘寒问暖,还让工作人员搬来了不少新鲜的瓜果。
他对汤修权如此殷勤,大半都是冲着韦向南的父亲,定南军区的副司令员去的。
等干休所负责人离开,吕庆芬就吩咐开饭,满桌子都是平时她儿子以及两个孙儿喜欢吃的菜。
一家人围坐桌前吃饭,再加上两个小东西不时地要这个要那个,倒也其乐融融,这种氛围,是曾毅从来都没有感受过的。
吃完饭,汤卫国带曾毅上山转了转,长宁山的风光,比起荣城的玉龙山,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特别是这里的空气,非常清新,站在山上,凉丝丝的风吹过,完全感觉不到夏日的酷热,难怪汤修权喜欢在这里安度晚年。
晚上曾毅就住在了汤家,第二天一早,汤卫国要回荣城,正好把曾毅送到南云县城。
南云县县城不大,在县城的中央位置,有一座11层高的大楼,非常气派,是县城的最高建筑,也是县委县政府的所在,南云县的四套班子,除了政协外,其余都在这里办公。
汤卫国的车子直接开进了县委大院,看门的见是军车,躲在门房,也没敢出来拦。
汤卫国下了车,叉腰道:要不我陪你去报到?这里面的人我也认识不少人不用了,咱还是低调吧曾毅笑着,他可不想再犯荣城的错误,走到哪里,别人都知道自己是方南国的人。
汤卫国明白曾毅的心思,道:行,那你就自己去吧,晚上还是住家里,我已经安排好了,到时候干休所会派人来接你的。
好,我看情况再定汤卫国就又上了车,丢下一句话,真是闹不懂你,在荣城待得多滋润啊,非得到这穷地方来,以后想找你喝个酒,还要跑上几百里路,累死个球了。
行了,这话你已经牢骚八百遍了曾毅笑着给汤卫国合上车门,道:路上小心,不要开那么快,到了荣城之后报个平安知道了汤卫国就发动车子,轰一声又冲出了县委大院。
曾毅抬头看着南云县委县政府的大楼,心中感慨,也不知道自己这次来南云县,到底正不正确。
组织部位于六楼,曾毅说明来意,办公室的一位工作人员,就把他领到了南云县组织部副部长王建祥的办公室里。
王建祥看到曾毅那年轻的脸,道:曾副局长好年轻啊,我在你这个岁数的时候,还不过只是一个小小的办事员罢了。
就算放在整个南云县,曾副局长也是最年轻的正科级干部了,好啊,年轻有为嘛曾毅听出了王建祥这话是有所指的,领到要说你年轻有为,一般都不是什么好话,暗指你嘴上**、办事不牢。
曾毅笑了笑,道:谢谢王部长夸奖,我还很年轻,经验也不足,不过,既然组织上信任我,让我来做这个副局长,我就一定会尽力干好的王建祥不说话了,这小子很傲啊,组织上信任你,这不是在暗示你上面有人吗,不过也确实如此,曾毅的调令是上面下来的,而不是南云县自己考察任命的。
部领导研究过了,你今天就可以去卫生局,送你上任的,是干部科的薛科长。
王建祥说完,拿起一份材料看了起来,把曾毅晾在了那里。
曾毅出了王建祥的办公室,就去找干部科的薛科长。
干部科的门半开着,里面坐了四五年轻人,正在聊天,曾毅过去敲了敲门:请问,薛科长是在这里吗?一位年轻人抬头看了曾毅一眼,道:你在门外等会,薛科长还没来。
曾毅心里好笑,以前在卫生厅,看到不少下面来的人在几个处长门口站岗,没想到自己前来报到,也享受到这个待遇了。
曾毅就站在那里打量了一下周围的环境,透过楼道上的窗户,可以看到半个南云县城的风貌,南云县城四面环山,不过县城确实非常平整,有一条小江,从县城边上穿过,犹如一条亮丝的丝带。
你找谁啊?背后传来一个声音。
曾毅回头去看,是个三十多岁的人,长得黝黑壮实,此时正看着曾毅。
屋子刚才跟曾毅说话的那个小年轻,立刻就冲了出来,脸上殷勤笑着:薛科长,您来了,茶我给你泡得刚刚好,屋里也用空调打凉了。
说完,他看薛科长正看着曾毅,就立刻又道:对了,这人是找您的。
那你不请人进去坐着薛科长顿时沉下脸。
小年轻心里吓了一跳,难道这人跟薛科长是认识的,不会啊,刚才薛科长还问他话了呢,一时也想不明白,但他还是赶紧承认错误,薛科长批评得对,我以后一定努力提高工作水平。
薛科长没理他,对曾毅笑眯眯道:你找我是……薛科长你好,我叫曾毅,是来向你报到的。
曾毅说着,把自己的调令拿了出来。
薛科长接过来一看,道:原来是曾局长啊,你上任的事,领导已经指示过了。
快,先到办公室坐着,喝杯茶,抽支烟,这一路上肯定辛苦了小年轻看着薛科长领曾毅进了办公室,仍旧一头雾水,心说这人是谁啊,怎么能让薛科长如此看重呢,要知道干部科主管全县干部的考察任免工作,是个很厉害的实权部门,谁见了薛科长,那也得客气三分啊。
来来来,快请坐薛科长热情招呼曾毅坐下,他刚才开车刚到楼下,就看见一辆军车牛哄哄地冲了进来,他想知道来了什么大人物,就没着急下车,而是坐在车里仔细观察,然后就看到了曾毅,当时他就在想,这是谁啊,能坐军车前来报到,开车的司机还是位校官,了不得啊。
曾毅也觉得纳闷,自己跟这位薛科长并不认识,不过看他的样子,好像跟自己认识似的,薛科长,我上任的事情……不急,你先坐,我打个电话,让卫生局那边准备准备。
薛科长笑呵呵地拿起电话,拨给了卫生局的局长王金堂,王局长吗,我是薛雨贵,有件事情要通知你一下,组织上派来的曾毅同志,已经来组织部报到了。
哦,对,你们准备一下,我一会送曾毅同志过去薛雨贵放下电话,拿出一盒烟,曾局长,抽颗烟?曾毅急忙摆手,不会,不碰烟的不抽烟身体好,曾局长不愧是干卫生工作的,身体力行,以身作则。
薛雨贵嘴上这么笑着,却是拿出一根自己点着,我不行,多年老机关坐下来,成了老烟枪,戒不了了。
两人坐在办公室闲聊了大概半个多小时,薛雨贵看看时间,起身道:老王他们应该准备得差不多了,咱们出发吧薛雨贵没有开自己的车,让办公室派了辆车,跟曾毅一起坐着,前往卫生局。
南云县城也没有多大,总共也没几步路,车子在前面的路口一拐,往前走了不到三百米,就有一栋三层高的老楼,就是卫生局的办公楼了。
卫生局的几位副局长,还有办公室主任高万祥,已经等在了楼下,一番寒暄之后,众人就进了卫生局的会议室。
局长王金堂这才露面,对薛雨贵伸出手,道:薛科长,感谢你为我们卫生局送来了一位优秀的干部。
薛雨贵就道:我给大家介绍一下,这位就是曾毅同志曾毅同志年轻有为,你来了,咱们卫生局的工作,一定会开创新局面啊王金堂今年四十八岁,长得人高马大,一口被烟熏得黑黄的牙,说起话,瓮声瓮气,有些气势。
王局长,我相信,在你的带领下,咱们卫生局的工作一定会取得更加辉煌的成绩。
曾毅客气着,他在卫生厅呆久了,这种场面话也学会了几句。
王金堂就讶异地看了曾毅一眼,这小子不简单啊,说话是滴水不漏,但愿他以后一直都是这么知趣。
卫生局的中层干部,全部到场。
同志们,现在请组织部的薛雨贵同志,为我们宣读上级的重要决定王金堂带头鼓了鼓掌,就面无表情坐在那里。
薛雨贵就脸色严肃地宣读了一下任命书,简单地讲了两句,就是期许曾毅能够在卫生局干出成绩,讲话结束,台下掌声雷动。
按照流程,下面本来该轮到曾毅讲话了,谁知此时薛雨贵的电话响了起来,接完电话,薛雨贵歉然道:曾毅同志,实在是对不住了,部里有急事召我回去处理,你的接风宴,我就不参加了,回头补上。
说完,薛雨贵匆匆忙忙就要走。
这一下,所有人看着曾毅的眼神就有点奇怪了。
前来上任的人受不受重视,与组织部派来宣布任命的人的级别是对应的,组织部长亲自送人上任,能和一个科长到场一样吗?而现在,这个科长在宣布完任命之后,就迫不及待地要离开,连接风宴都不肯参加,这里面传达出的意思,实在是太耐人寻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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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子拜谢了[w w w .bxwx.net]第一零六章 下马威
第一零七章 下套第一零七章 下套第二天曾毅刚到办公室,高万祥就进来了,一脸的喜气,道:曾局长,你的住处已经安排好了。曾毅抬了下眼皮子,有些意外,心说这是怎么回事,总不会是高万祥半夜去把房子给收拾出来了吧,自己不过让他清扫了一下办公室,他应该不会就这么轻易就服软了吧,哦,房间腾出来了?腾出来了腾出来了高万祥搓着手点头,领导们在生活上后顾无忧,才能将更多的精力投入到工作中来,领导我们取得更大的成绩。
昨天的事情,是我这个管家没有把后勤工作做好,幸亏没有耽误到曾局长的大事,影响到局里的工作,否则我真是万死难辞其咎了看高万祥都这么说了,曾毅也不好再说什么,道:问题解决了就好,以后一定要把工作做细致是,我一定注意高万祥忙不迭地点头,上前将一串钥匙放在曾毅的办公桌上,三单元601室,楼层有点高,等以后有楼层低的房子空出来,我马上给曾局长调换。
楼层高倒是不怕,反正曾毅也年轻,他道:好了,我知道了高万祥又叮嘱了一句,对了,家属院距离这里也很近,出门左传往前五百米,就在路边,有牌子的,很显眼。
说清楚地方,看曾毅再没有别的吩咐,高万祥就退出了曾毅的办公室,轻轻合上门。
这一天下来,把曾毅给坐郁闷了,一份报纸他看了一整天,没有任何事情可做。
下班的时候,他都有些精神恍惚,心想这样下去可不是办法,必须得找点事情做,自己到南云又不是来养老的。
出了卫生局的大门,看看天色还早,曾毅就朝卫生局的家属院走了过去,想着先看看房子有什么需要置办的东西。
如果房子合适,自己就住下来,距离上班的地方近,也免得再让干休所的人每天过来接自己。
卫生局前两年刚建了新的家属院,一栋漂亮的六层楼房,有三个单元,每单元每层有两户。
卫生局在编的人员,总共也没有多少,每人分一套,肯定是够了,要不然如此,曾毅的住处还真是够呛了。
找到三单元601室,曾毅就打开门走了进去,发现这房子是刚装修好的空房子,两室一厅,以前没人住过,墙壁刷得雪白,地上落了一层灰,但收拾一下,还是很不错的,站在窗边,能看到远处青山连绵。
在房子里仔细看了看,曾毅很满意,决定回头就买一些家具家电,把这里收拾一下住下来,也省得每天去干休所打搅汤修权了。
看完房子,曾毅刚准备要出门,就听房门传来一声巨响,像是被人在外面砸了一下,然后就听有女人在楼道里大喊:有这么欺负人的吗?领导了不起啊,领导就可以强占别人的房子吗?曾毅一听跟房子有关,就没着急开门,站在里面听着下文。
小琴,你不要这样,高主任又没说不给分房。
这个男声比较熟悉,曾毅想起来了,是办公室一位叫做黄国青办事员的声音。
我怎么样了这套房本来就是要分给你的,他高万祥不分,我自己分完了,门上又传来一声巨响,看样子这女的是准备砸开门,自己强占房子了。
曾毅就明白自己被高万祥给耍了,这房子绝不是刚腾出来那么简单。
我已经跟高主任讲了咱们的事,相信他肯定会理解的,不会把这房子分给别人的。
黄国青的声音压得很低,显然他还不确定高万祥已经把房子分给了曾毅的事,心里存了点希望,并不想闹事。
你讲话要是有用的话,这房子两年前就分下来了,高万祥就是看你好欺负,才故意拖着不给你分小琴指着黄国青的鼻子道:凭什么新来的局长就有房子住,你在卫生局干多少年了,论功劳论苦劳,哪点不比他一个新来的毛头小子强,他都给局里做过什么贡献你小声点,楼里都是单位同事,传出去对曾局长影响多不好影响不好?小琴冷笑一声,叉着腰,声音越大了,他强占别人房子的时候,怎么就不知道影响不好他既然做了,就不要怕我的话难听。
你不要这样好不好,我明天先找高主任把事情弄清楚,你不要听风就是雨,万一那些都是传言呢黄国青小声劝着。
无风不起浪,为什么就不传别的事,偏偏传这件事。
高主任前两天还说了这套房子要分给我,当着办公室很多人拍了胸脯,怎么可能反悔呢。
高万祥也不是个什么好东西,他的那个侄女,只不过是局里的打字员,连正式编制都没有,竟然也分到了一套房子,你给局里跑前跑后这么多年,最后落到什么了,到现在还是个办事员我当初真是瞎了眼,怎么会找了你这么个窝囊废,你看看别人,小李比你进单位还晚一年,可人家现在都已经是副股长了。
黄国青脸色有些愤然,一个男人被骂成窝囊废,谁也受不了啊,他一拽小琴,走吧,先回去,明天再说小琴使劲一甩黄国青的胳膊,回什么回我告诉你黄国青,你看清楚,601室,到时候你要是分不到这套房子,咱们俩结婚的事就黄了我就这么一个要求,你看着办吧说完,小琴哭着下楼去了。
黄国青脸色阴沉地在门口站了很久,最后使劲在门上踹了一脚,叹了口气,脚步沉重地下楼去了。
等他走了,对门的门打开,走出一对年轻夫妇,也是卫生局的人,具体哪个股室的,曾毅也没记清楚。
两人一脸看热闹的表情,女的用肩膀捅了一下男的,道:小琴可真可怜,跟黄国青谈了都快四年了吧,你们高主任真不是个东西,这套房子空了都两年多了,也不说给小琴他们分了。
男的一脸不屑,道:谁让黄国青他不会做人。
怎么回事?女的问到。
当年黄国青刚来单位的时候,是名牌大学毕业的高材生,重点培养对象,可惜不会做人,有一次他跟着高主任去卫校检查工作,完了卫校塞给他一个小红包,其实也没多少钱,就两百块。
他回来当着很多人的面,把红包交给了领导。
黄国青脑袋进水了吧,他这不是打高主任的脸吗是啊,高主任第二天才知道,赶紧去把红包交了,这事搞得高主任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面子。
男的摇了摇头,不过高主任也真是小肚鸡肠,一件小事,硬是压了黄国青这么多年,每次升职评优,都没有黄国青的份,一个高材生,就这么完了。
两人低声聊了两句,关门进屋去了。
曾毅此时却恨不得一脚踹在高万祥那张脸上,这个狗东西,先把房子分给黄国青,又故意把钥匙给自己,摆明了是要陷害老子啊,自己真要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住进这套房子,那局里的人还不定在背地里怎么骂自己呢。
人家黄国青可等着这套房子结婚呢,看黄国青的岁数,也有30了吧。
等了一会,听楼道里没了动静,曾毅赶紧下楼,逃命似地离开了卫生局的家属院。
第二天曾毅来上班,一进卫生局的楼,就感觉气氛怪怪的,所有人的眼光碰到自己,就赶紧地挪到别处,也没人上前打招呼。
曾毅心里知道是怎么回事,憋了一肚子气上了楼,刚才办公室坐下,门口就传来吵闹声。
高主任,我不服,我要找曾局长理论。
黄国青大声吼着。
小黄,你怎么回事,那套房子也不是你个人的,那都是局里的,分配给谁,是局里的事情。
你的困难我知道,但曾局长新来,你也要为他考虑考虑嘛,难道你打算让曾局长睡到大街上去吗?高主任厉声喝斥,话里话外,却有些煽风点火的意思。
局里又不是没有别的房子,曾局长凭什么指明了要我那一套黄国青质问。
曾毅心道高万祥你好手段,明明是你陷害老子,反倒成了老子指名道姓要强占那套房子。
高万祥听黄国青这么喊了,立刻喝道:黄国青,你要撒野,也要看看这是什么地方。
无组织,无纪律,你这是严重的散漫主义,我命令你现在立刻回到办公室去,否则我处分你高万祥今天你就是开除我,我也要找曾局长理论理论黄国青今天早上被高万祥叫去谈话,得知房子没有了,他这个老实人积攒多年的怒火,终于是爆发了,要是局里没有说理的地,我就去找县长你要找我理论什么?曾毅从办公室里走了出来,冷冷地看着黄国青,你黄国青虽然占理,但这么乱吼乱叫,让老子以后在局里还有什么威信曾局长,我问你,局里是不是把我的房子分给你了黄国青此时怒火上头,什么都顾不上了,根本没感觉到曾毅的怒气。
黄国青,你这是什么态度高万祥心里暗乐,脸上却是一副严肃至极的表情,你要找曾局长,曾局长现在就站在你面前,你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你的眼里,还有没有领导啊。
我再给你说一遍,那套房子是局里的,不是你个人的为什么不是我的黄国青的脸就红了,比我进单位晚的人,都分到了房子,凭什么就没有我的。
高主任你前两天也当着那么多人讲了,说这套房子就是要分给我的小黄高万祥瞪起眼,急忙撇清,我什么时候讲过这话,我是说老家属楼还给你留了一套房子,可没说是601室这套,是你自己理解错了嘛外面的楼道上,很多人在探着脑袋,黄国青的事情大家都知道,平时背地里没少骂高万祥,可没想到这位新来的曾局长更不是东西,一来就要占人家等着结婚的房子,这不是要逼黄国青去死吗。
够了都给我闭嘴成何体统曾毅怒了,冷喝一声,道:没错,601室的钥匙,是我向高主任要的高万祥一个愣神,他没想到曾毅会主动承认这事,心里就开了花,好啊,你小子认了就好,我看你现在怎么收场,这事要是处理不好,我看你以后还有什么脸在局里发号施令。
远处楼道上,很多人都开始兴奋,这热闹可大了,小曾局长真牛叉,这种事也敢承认,大家都想看看这事怎么收场。
知道我为什么要这套房子吗?曾毅问到。
黄国青恨恨地盯着曾毅,还用说吗,肯定是想霸占这套房子。
曾毅掏出钥匙,上前两步,来到黄国青面前,沉声道:你的事,我都听高主任讲了,你也不要怨高主任,这套房子局里还有很多同志都在等着呢,这手心手背都是肉,高主任也很为难呐,他也不敢轻易地分下去。
昨天他把你等着结婚的实际困难向我讲了讲,我就自作主张,把这套房的钥匙要了过来。
说着,曾毅把钥匙放在黄国青手里,本来是打算今天要给你个惊喜的,没想到你倒把我给惊着了拿去吧,早日成婚,解决了个人的后顾之忧后,就把精力更多地放在工作上,不要辜负了局领导对你的一片期待啊。
黄国青就楞在了当场,他一脸不可思议。
远处的楼梯间,传来低声的议论,黄国青这小子真是好运气啊,新局长一来,就给他解决了婚房。
黄国青就是再傻,此时也明白是怎么回事了,他一把抓着曾毅的手,感激涕零,道:谢谢,谢……谢曾局长对我的关怀,我……黄国青声音哽咽到讲不出话来,他现在后悔死了,自己也太不是东西了,人家曾局长为了自己结婚的事,力排众议,顶着那么大的压力把这套房子给自己争取过来了,可自己都干了什么啊,自己竟然跑来曾局长的办公室门口大吵大闹,当着这么多同事的面,给了曾局长一个大大的难堪。
曾局长,我误会你了,你处分我吧黄国青愧疚地抓着曾毅的手,你要是不处分我,我这心里难受得厉害。
我当然要处分你曾毅立刻板起了脸,仗着自己对局里有那么一丁点的功劳,尾巴就翘上了天,伸手要这要那,你就是用这样的态度来对待工作的吗你往周围看一看,局里有哪位同志是没有功劳的,怎么就单单委屈了你一个?我这位新来的局长,到现在也没住的地方呢,是不是我也要找领导去理论理论?黄国青惭愧得无地自容,汗泪齐下,他在脸上抹了把泪水,道:曾局长,你批评得对,我错了,我的态度有问题,今后我一定改正,绝不会再犯这种错误。
念你初犯,这次就口头批评,下次再干这种混事,就是高主任不处分你,我也要处分你旁边的高万祥顿时就打了个激灵,虽然不知道曾毅是如何得知黄国青的情况,但他知道自己把事情弄砸了,曾毅这话,明显就是在警告自己的啊。
高主任,机关事务的材料都整理出来了吗?曾毅冷冷看着高万祥,整理出来了,就给我送出来,我要好好地熟悉一下局里的情况曾毅把最后几个字咬得非常重,高万祥额上的冷汗就下来了,急忙道:好了,好了,早上就说要给你送上来的,全让黄国青给搅和了。
曾局长,我这就去拿曾毅没搭理他,一转身,进了自己的办公室。
都散了高万祥多少有些气急败坏,都不用工作吗说着,气哼哼地下楼去了。
见识了曾毅的手段后,高万祥不敢怠慢,很快就把卫生局机关事务的材料放在了曾毅的案头,曾局长,这里就是咱们局里的全部情况了,有什么需要补充了解的地方,你就叫我,我在楼下呢曾毅抓着一份报纸,理都没理高万祥。
出了门,高万祥擦了擦脸上的冷汗,心说这位曾局长看起来年轻,可一点都不好对付啊,自己费劲心思布的局,被人家轻轻一翻手腕,就给破解了。
看黄国青的样子,他现在已经是把曾毅当成了大恩人啊,真是失策啊,没想到这么快就让曾毅在局里撬开了一个缺口,以后有黄国青这个内鬼通风报信,自己再想对付他,就没有那么容易了。
高万祥没有下楼,直接就奔局长王金堂的办公室去了。
曾毅看了一天的材料,头昏脑胀地走出卫生局的大楼,准备下班。
旁边走出一个人来,来到曾毅跟前,恭恭敬敬地道:曾局长,晚上您有没有空,我想请您吃饭,向您赔罪。
今天的事,我真的是非常后悔。
曾毅一看是黄国青,就道:都过去了,还提它干什么。
黄国青倒是非常诚恳,曾局长,我心里真的是非常过意不去,您就给我一个道歉的机会吧,不然我这辈子都不会心安的。
曾毅也想从黄国青嘴里了解点情况,至少得弄清楚高万祥为何如此仇恨自己吧,我已经订了位子,你晚饭要是没吃的话,就一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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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生局属于是冷衙门,文教卫,文教卫,这在官场几乎都成了没地位的代名词。
王金堂这个卫生局的局长,也不过是正科级罢了,曾毅作为一个副局长,在级别上和局长平起平坐,这就犯了忌讳。
一山难容二虎,两个正科级的局长,总得分出个谁强谁弱吧王金堂自然就要趁着曾毅立足未稳之际,狠狠地打压一下,让曾毅无法威胁道自己的地位,在局里树立气自己至高无上、不可侵犯的权威。
曾毅明白过来之后,觉得可笑,也觉得可悲,自己的级别是卫生厅给定的,在省上机关,随便推一扇进去,里面都是坐满了处级干部,就更别提科级了,谁知道到了基层,科级都成了别人嫉恨的对象。
争权夺势,曾毅不喜欢,也不擅长,他不想陷入这种无休止的权力暗战之中,昨天他把那套房子让给黄国青,也是出于这种考虑,自己到南云,可不是要跟那个王金堂分出个胜负来。
坐在办公室里想了想,曾毅给高万祥打了个电话,高主任,你安排一下,我要到下面去转转,熟悉一下情况。
高万祥立刻就建议道:要不先到几个乡卫生院看看吧。
这个事你来定,定了之后通知我。
曾毅说完就挂了电话,他在办公室实在坐不下去了,好好的人,就这么闲坐下去,肯定是要坐废了,一边还要应付王金堂和高万祥的那些小鬼招,曾毅可没精力跟他们玩,也没心思跟他们玩,他准备到下面去看看,发现了问题,自己也好找点事情做。
很快,高万祥的电话就打了回来,曾局长,都安排好了,四十分钟后出发,第一站就先到城关卫生院曾毅看了下时间,道:知道了那你看谁陪着下去合适?高万祥试探着曾毅的意思,要不就小黄吧,他对下面的情况熟悉。
曾毅也不跟高万祥磨牙,直接定了下来,就小黄吧快到四十分钟的时候,黄国青上来敲曾毅的门,曾局长,时间到了,车在下面等着了。
曾毅站起身,提了个水杯,准备出门。
黄国青就上前从曾毅手里抢过杯子,连声道:我来,我来昨天曾毅把房子给了他,可是解决了黄国青的大难题,他现在对曾毅是格外地尊重。
下了楼,楼前停着局里的那辆广本,黄国青过去拉开后座的门,用一只手护着上面,平时王金堂出门的时候,高万祥就是这样做的,黄国青今天也是有样学样。
曾毅抬脚正要上车,高万祥从楼里跑了出来,高声喊着:曾局长,曾局长。
高万祥小跑着过来,道:曾局长,有个情况要向您汇报高主任你说曾毅回身看着高万祥。
刚刚接到县里的通知,半个小时后,将县长要召开一次非常重要的会议,要求各局的一把手都去参加。
曾毅抬了一下眉头,高万祥这是话里有话啊,是在讽刺我这位副局长不是一把手啊那你向我汇报干什么,直接找王金堂就是了。
高万祥脸上带着歉意,曾局长,局里的一号车今天送去保养了,其它车也都有任务,回不来,你看这事弄的……。
都怪我啊,是我没有安排好,没有做到未雨绸缪,县里一个紧急的会议,就把我的安排给打乱了曾毅的脸色顿时沉了下去,他明白了,高万祥是要让自己把车让出来啊。
旁边的黄国青,脸上也是露出愤然之色,刚才他就在办公室,看到高万祥把所有的车都派了出去,心里还觉得奇怪呢,没想到这是故意要给曾局长难堪啊。
高万祥道歉的时候,嘴角微微上翘,显示他的内心还有一丝得意。
他是靠着巴结王金堂,才得以在卫生局呼风唤雨的,王金堂心里的想法,他当然非常清楚,昨天没在房子的事情上给了曾毅难堪,今天他就又想出了这么一个办法。
办公室所管的事,无非就这么几件,车、房、招待费,一样一样来,总有难住你的时候。
楼里不少人听到动静,就跑了出来,心说这下热闹了,一辆车,两位局长都要用,看这事怎么解决。
曾毅心里怒火升起,他三番两次忍让高万祥,不想跟这家伙一般见识,没想到这家伙偏偏不知进退,是铁了心要跟自己作对好,要用车是吧,那咱们就走着瞧,今天我曾毅用不上,你们谁也别想用上。
千错万错,都是我高万祥的错高万祥继续着自己的虚伪的表演,曾局长,你看,县里的这项会议非常重要,也很紧急,王局长是代表咱们局里所有人去参加的,一举一动,都关乎着咱们局的形象问题,要不,就先委屈你一下?城关医院距离这里并不远,门口就有公交车……曾毅没有搭理高万祥,扭头问黄国青,我的包呢?黄国青一愣,随后就道:啊……好像是落在楼上了。
那你站在这里干什么,还不快去取,我就站在这里等曾毅喝到。
黄国青急忙跑了上去,过了一会,他又下来,道:曾局长,找不到包。
一件小事都办不好,你还能干什么曾毅训了两句,迈步自己上了楼。
我呸你装什么装高万祥在心里骂了一句,什么包找不到,根本就是借口,老子早算准了你会这么做,你一个副局长,敢能跟局长斗吗,再说了,耽误了局长开会,你担当得起吗?高万祥也不是个傻子,开会的事他不敢瞎说,王金堂一会真的要去县里参加重要会议。
曾毅上楼之后半天没有下来,一些想看热闹的人就散了,心里还隐隐有些失望,本以为有一场龙虎斗呢,没想到曾局长就这么认怂了。
过了近二十分钟,王金堂腋下夹着小包,挺着大肚子走了出来,刚才的事他全看在了眼里,此时心里舒畅至极,你一个省里下来的娃娃兵,怎么可能是我这地头龙的对手呢,以后老老实实地管好你的机关事务,不要给老子挑刺,老子高兴了,说不定还能给你点实惠呢。
王金堂敢这么对付曾毅,也跟那天薛雨贵的半路离场有关。
曾毅在省上到底是做什么的,他一个小小的县卫生局局长,肯定是摸不到的,但组织部有曾毅的档案,薛雨贵都那个态度了,还不清楚吗,这小子铁定是被发配下来的。
一个正科级在南云县了不得,但在省城,那几乎遍地都是,一砖头砸下去,十个有九个半都是科长,还有半个是副科长。
高万祥端着王金堂的那只塑料太空杯,像捧着尚方宝剑似的,亦步亦趋地跟在王金堂身后,走到车跟前,他拉开车门,等王金堂坐进去,他把水杯递上,若有所指地道:局长,您就安心去开会,家里有我呢,反不了天王金堂微微颔首,然后拍了拍前面的座椅,示意司机开车。
车子正要掉头呢,外面的大马路上,突然过来一辆大铲车,看样子也是要掉头,一屁股扎进卫生局的门口。
高万祥就急忙跑了过去,喝道:干什么的,快走开,我们局长的车要出去车上的司机小*平头,一脸凶相,恶得很,听到高万祥的话,不但不着急走,反而道:没看我正掉头呢,催什么催,赶着去投胎吗?高万祥的鼻子都气歪了,这不是在咒我们局长吗,岂有此理,他真想把那司机拽下来暴打一顿,可此时不是理论的时候,王金堂的司机已经在不耐地按喇叭了。
废什么话,赶紧把你的破车给我挪走高万祥双手叉腰,指着那司机骂道:要是耽误了我们局长开会,老子绝饶不了你就你那小鸡样,吓唬谁呢司机不慌不忙地换挡,一踩油门,轰隆隆一声巨响,铲车猛然动了一下,然后车身一颤,发动机突然停止了转动,不偏不巧,刚好趴在了卫生局的门口,将大门堵了个严严实实。
连续拧了两下钥匙,都没打着火,那司机也火了,冲高万祥骂道:催催催,催你妈个蛋,这下你龟儿子舒坦了吧,打不着火了高万祥一听,差点被气晕,他还是头一次遇到如此没素质的司机呢,老子还不信治不了你,你……你给我下来司机一听,拉开车门就咚地一声跳了下来,道:我下来了,你要怎么着说着话的同时,司机摆弄了两下手里的大扳手,挑衅似地看着高万祥。
高万祥有点傻眼了,坐在车上显不出来,可这司机一下车,他就被吓住了,一米八几的高个,跟一尊铁塔似地往面前一站,高万祥气势全灭,道:我……我不跟你这种人一般见识,我给你两分钟的时间,把你的破车弄走,不然我就报警,告你影响政府机关的正常秩序。
司机瞪了高万祥一眼,用扳手指着他,下次叫我下车之前,先想清楚,再啰里八嗦的,耽误了老子倒车,老子绝饶不了你说完,司机跳上车,一遍一遍地发动车子,不过看起来却是好整以暇,丝毫不着急。
王金堂在车里坐不下去了,这一耽搁,好几分钟就过去了,虽说这里距离县政府的大楼不远,但路上的时间,再加上上楼进会议室,总得要五六分钟吧,将县长最注意开会的纪律问题,今天他开会,王金堂可不敢迟到。
王金堂就放下车窗,喊道:老高,什么情况?高万祥赶紧跑了回来,苦着脸道:局长,铲车打不着火了,我正在催呢王金堂的气不打一处来,心说你催有个锤子用,那是铲车,又不是驴车,你催一下就会动了吗,他推门走了下来,道:这都什么时候了,等他打着火,火都要烧到老子的屁股了高万祥一脸尴尬,跑回去铲车前,道:你能不能快点啊,我们局长等着去开会呢催催催,老子不比你急啊,那边一大堆活还等着老子去干呢司机瞪着眼,有本事你把我的车挪开啊高万祥一口瘀血咽到肚子里,被气得不轻,耍我呢,这履带式大铲车,就是把卫生局所有人都叫出来,也推不动。
王金堂等不了了,距离开会可就只剩下几分钟的时间了,他喊道:高万祥,别管那铲车了,赶紧给我安排别的车,要是耽误了开会,我处分你高万祥灵机一动,赶紧跑到旁边的车棚里,推出一辆小巧秀气的小鸟牌电动车,局长,用这个吧王金堂此时焦急万分,也顾不上什么了,他接过来就推着车要出门,铲车左右两侧各留了一道缝,刚好能让电动车通过。
推了两步,王金堂反应过来了,自己平时坐惯了小轿车,根本就没骑过这玩意啊,他一回头,黑着脸对高万祥道:你……你去给我找个司机来铲车上的司机噗嗤一下喷了出来,哈哈大笑:局长,你做逑怪咧,骑个破电动车,你还要配个司机。
王金堂的脸就垮了下来,尴尬至极,确实没见过骑电动车还要司机的,可自己现在能怎么办,还不是你个狗日的害得,难道要老子跑着去开会吗。
他心里恨死了铲车司机,要不是赶着去开会,他一定会好好收拾这个司机。
王金堂的司机倒是很全能,他从小车上下来,过来接手电动车,道:局长,我会骑,我载你去王金堂赶着去开会,就催促道:快,别废话了,赶紧出发吧司机就推着电动车出了门,到了门外发动起来,等王金堂坐稳,就猛蹿了出去。
王金堂比较胖,肉滚滚的身体往小鸟车上一压,顿时把司机挤得连头都伸到了车前,几乎是站在那里撅着屁股掌握方向,两人一路蹿过去,也是一道奇观,路上的人见了,都是哈哈大笑。
王金堂走了,高万祥也就没什么包袱了,看卫生局的很多人都站在楼下,他胆气大壮,跳上车,对那司机道:你下来,你下来,今天我非处理你不可正要伸手拽司机呢,轰一声,铲车发动起来了,烟囱里突然喷出来的黑烟,顿时就熏了高万祥一脸。
高万祥急忙从车上跳下来,那司机一轰油门,轰隆隆地走了,临走还骂了一句,要不是老子还有活干,非下来锤死你不可有种你追上来高万祥不敢去追,一边骂,一边掏出手帕擦着脸。
院子里站了很多卫生局的人,想笑不敢笑,都觉得解气,这高万祥平时狐假虎威,人缘很差。
曾毅此时胳膊下夹着个包,闲庭信步似地走了下来,看到车子,他道:王局长真是太客气了,还专门给我留了车,你看看,连车头都掉好了呢黄国青就过去拉开车门,坏笑道:曾局长,上车,这车我会开,我来当司机[w w w .bxwx b o o k .c o 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