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鲁门在日记中写道:我有一种可怕的感觉……我们很接近于战争。
但愿不是。
他的内阁成员逼他表态是否准备使用原子弹。
他回答说,他祈祷永远不再被迫做出这样的决定。
然而,一旦事态逼得非走这一步不可,那么,历史上头一个曾批准使用原子弹的人说,他也许会再一次这样做。
尽管局势令人担忧,杜鲁门仍然在9月17日搭乘他的专用装甲列车,开始为期33天的竞选旅行。
当时,《新闻周刊》调查过50位人士的意见,他们全都预言杜鲁门会败在共和党的杜威手下,但杜鲁门毫不泄气,他说:我了解这50个人当中的每一个。
他们谁也不懂得怎样敲打老鼠洞里的沙子。
他的专列每到一处,都有群众为他的呐喊助威,使他深受鼓舞。
但是在进行艰苦的竞选战的同时,他还得跟那些反对留在柏林的人斗争。
克莱将军给他发来电报,说我们有点顶不住了。
专列到了达拉斯时,杜鲁门悄悄地让回国述职的史密斯大使上车与他相见。
史密斯报告说,他最近见过莫洛托夫,毫无进展。
在英、法大使的要求下,他们做了最后一次努力,可是苏联人否认封锁的事实。
杜鲁门与国务卿马歇尔商议,觉得再争取谈判已经没有意义。
此事提到了联合国安理会,那里的苏联代表仍是一口咬定没有封锁。
显然,得在柏林熬过一个漫长、寒冷的冬季。
当马歇尔在联合国安理会忙碌时,杜鲁门考虑过一个计划,想派他的密友、首席法官弗雷德·文森去莫斯科会见斯大林。
杜鲁门想,即便是斯大林把责任推到美国方面,只要局势能有所松动,也是有益的。
但马歇尔反对这样做,只好作罢。
当杜鲁门在西部开展竞选时,参谋长联席会议对形势做了一次全面评估。
他们认为空运不可能无限期地继续下去,那样做就会使国家安全的其他需要得不到满足。
他们尖锐批评了留在柏林的决策,建议尽快撤出。
他们下结论说,为了柏林而冒战争风险,在军事上是不慎重的,在战略上是不值得的。
副国务卿洛维特说参谋长们准是得了恐慌症。
杜鲁门总统很生气,他决定一回到华盛顿就召开国家安全委员会会议。
这一次,他毫不犹豫地把驻德美军司令克莱将军召回来参加会议。
克莱在会上强调指出,由于美英双方的空运已合并为统一协调的行动,空运的效率又有了提高。
但要成功,还需要更多的飞机。
总统问与会者意见如何。
没有一个人支持克莱。
会开完了,总统把克莱叫到他的办公室,对克莱说:将军,我想你很不愉快吧。
没事。
你会得到这些飞机。
杜鲁门下命令立即往德国加派飞机。
竞选的形势起了变化,原先人们普遍认为处于劣势的一方赢得了胜利。
投票日的翌日清晨4点钟,杜鲁门的侍从把他叫醒,通报说他以200万张选票的优势当选了。
可是柏林的命运仍然悬而未定。
11月中旬德国出现大片浓雾,空运人员英勇搏斗,但进度仍大大减缓。
11月27日,空运一度完全停顿达15个小时之久。
苏联支持的东区报纸天天冷嘲热讽。
这时,虽然供应量很低,克莱仍决定给柏林每户居民分发50磅重的煤(有孩子的家庭发得更多一点),帮助大家熬过这恶劣的气候。
但大雾一直不散。
11月30日整整24小时内,只有10架飞机在柏林着陆。
浓雾持续到了12月,吕特·安德烈娅斯-弗里德里希在她的日记中写道:难道老天爷也跟苏联人结盟了?尽管天气不好,东区警察又刁难恐吓,但柏林有选举权的选民当中,仍然有863%的人在12月5日走到投票站,选举自己的市长和市政委员会。
1949年来到了,因空运而牺牲者达到了34人,天气恶劣,电力供应更加紧张。
英国议会通过了决议,要把柏林空运长期坚持下去。
天气终于晴朗,空运又恢复了势头。
豪利对报界宣布:即使是最顽固的共产党人也一定看出了,他们的策略已经失败。
不论是易北河上的封锁还是冬季的冰雪都未能挡住空运。
1949年1月20日,笑容满面的杜鲁门总统发表了就职演说,讲稿完全是他自己写的,强调要把和平和民主推广到全世界。
他第一次世界大战时的同连战友护送他的汽车阅兵,观众掌声不断,700架飞机飞过了天空。
此后不久,斯大林含蓄地暗示他也许愿意谈判。
他原先一向强调货币问题,但这次在书面回答一名西方记者关于结束封锁的条件问题时,却对货币问题只字未提。
遵照杜鲁门的吩咐,刚刚接替马歇尔担任国务卿的迪安·艾奇逊指示美国驻联合国大使以似乎闲谈的方式,向苏联驻联合国大使探听斯大林不提货币问题有没有什么意义。
过了一个月终于有了回音,说货币问题固然重要,但可以在外长会议上讨论。
就这样,斯大林缓慢地而且是悄悄地退却了。
美国大使又问,如果安排了外长会议,封锁是否即可取消。
对方的答复是他还要再打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