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6年的五月,北京的天气是多变的,下午三点多下飞机的时候,天气酷热,漫天的浮尘,但刚刚进入市内没多久,已经很有些凉意,李默和林羲君不得不加件外套。
两人这次没有与大队伍一起回国,而是在美国多呆了十几天。
虽然他同意放过何凯,可没答应放过米高梅酒店。
那人走后不到十五分钟,他就想通事情的关键,请了位律师,与米高梅进行了几轮激烈的磋商,最终那位谈判专家又跑来和他做了番交涉,双方达成一揽子协议,李默和林羲君两人多占了不少便宜。
这次回北京,李默没有通知雷浩与高婧具体的时间,两人直接打车回到海淀,准备先把林羲君送回家,可到地方一看,并不是上次停车的那栋楼,离着至少还有两条街。
上次骗你的!林羲君翘起漂亮的鼻头,知道李默心里想什么,见他表情不好,笑嘻嘻地瞥了他一眼,女孩子么,总是要有点防范心理才好的,是吧?李默想想也是,下车把她的东西搬下车。
林羲君在美国买了很多东西,肩膀上背一大包,手里还有两个,坚持不要李默送上楼。
李默瞅着林羲君进去,发现两人在一起这么久,居然都没留下各自的联系方式,这不免有点怪异,不知道今后怎么联系,或是说该不该相互联系。
回家把行礼一丢,李默打电话给雷浩。
没想雷浩同志升职了,眼下是高店派出所驻所刑侦队的副队长。
正科级待遇。
接电话的时候他正在派出所里,有个案子在处理,让李默直接去所里。
李默在别人指点下找到办公室,雷浩正阴着脸训人,你别跟我来这一套!饭我哪不能吃,要吃你请?我话搁在这里,这事当事人既然已经报了案,我们也依法立案侦查并得出结论,下面就是检察机关地事,一切按司法程序走。
想私了?早之前你们怎么不肯。
现在来说,拿我们开涮呢?对面的人应该是个律师,当然不是梁锐那种特牛逼的,陪着笑。
手里的烟递也不是,收更不好,很是尴尬。
雷浩拿起杯子喝水,看到李默,急忙站起。
李默摆摆手,让他接着忙。
自己转身出到门外的走廊上。
隔壁坐着个三十多岁的警察,李默偏头看了眼,原本并没在意。
过了一会。
突然想起对方是谁,急忙转头再看。
颜明冷冷地瞅了李默一眼,把目光放回面前报纸上。
李默在外面想了想,走进办公室,一言不发坐在颜明的对面,静静地瞅着他。
颜明那报纸很快就看不下去,抬头盯着李默。
眉头紧蹙。
想说点什么,但又不知道该怎么讲。
两人就这么默默地对坐着。
过了一会,雷浩进来,你怎么坐这里呢?走吧!他说这话的时候,基本不看颜明。
李默站起身,犹豫了一下,伸手跟雷浩要了包全新的极品玉溪,撕开包装,抽出一支递到颜明面前。
颜明抬头瞅着他,他一脸平淡,颜明犹豫了片刻,接过烟,拿起桌面上的打火机点上。
一起吃个饭?李默地提议有些突兀,雷浩有些惊讶。
颜明吐了个烟圈,手在受伤的鼻梁上摸了摸,不肯示弱,好啊!李默微微笑笑。
三人来到四同居,经理远远地从门内迎出来,默少这段时间怎么一直没来?是不是嫌我们这里东西不合口味?李默笑笑,雷浩和那经理似乎很熟了,拍拍对方的肩膀,他不是嫌这里的菜,是怕又要打架,搅了他地兴。
那经理丝毫没在意,笑得很灿烂,直接把三人领到二楼一张桌子前,聂欣正和高婧说话,殷则拿着老实本分的傻豹逗弄。
颜队来了!聂欣看到颜明有些惊讶,笑着打招呼。
颜明淡淡地点点头,李默让他坐在自己与雷浩中间,点菜了没有?下飞机后就惦记着这一顿,可饿坏了。
饭桌上,李默也没有刻意与颜明多说什么,这里女孩子做主,不压酒。
颜明来者不惧,该吃什么毫不客气,话却是不说的,脸依旧是板着。
李默也没想怎么,就是觉得他和雷浩眼下是同事,能缓和一下关系最好。
既然事情是从自己这里起的头,他出面做个表示就是应该的,至于颜明肯不肯接受,这个没人能够强求,只能看他自身的肚量如何。
饭后,李默要付款,经理却拿着账单过来让李默签字留底,说贺先生吩咐过,以后李默过来一律签单,不许收现金。
而且特意强调,他身边这几位朋友也一样。
李默知道,贺军生这是在还上次地情,瞅着领班请雷浩他们拿出自己的金卡,把号码一一登记在李默的名下。
这样以后就是有人查,也不过是追到李默地头上。
来到颜明身边,领班瞅了李默一眼。
李默点点头,他拿出张卡,双手递给颜明。
颜明没接,伸手在自己身上摸了摸,掏出一包撕开了地中南海,抽出根点上。
颜哥这是心里还有气呢?李默淡淡一笑,我也不说前因后果、谁对谁错,那没意思!我就问一句,这口气很难消是吧?颜明不说话,鼻孔里喷出起一股轻烟,眼睛眯起。
李默再次笑笑,转头四处看看,找到个啤酒瓶,上次我打了你的头,这样,你也给我一下?说着把啤酒瓶递过去。
颜明还是不吭气,眯着眼睛瞅着李默。
李默笑笑,你不来?行啊,我来!说着毫不犹豫就给自己脑袋一下。
一声脆响,酒瓶碎开,他这一下可是实打实的来,不少玻璃渣刺进了肉里,血一滴滴开始往下淌。
雷浩一下跳起,丫的有病啊你!高婧惊叫了一声,直接就扑到李默身前,小心翼翼地把玻璃渣拣掉,抽餐巾纸,手抖得厉害,几次都没扯出来,眼泪在眼眶中摇摇欲坠。
聂欣压制住自己心里的冲动,在旁边给高婧打下手。
没事!练武的人,这点伤不算什么。
李默淡淡地直起身,指着自己的胸口,我这是给颜哥一个交代,也是给自己地心一个交代。
以后我不欠你什么了!颜老哥。
颜明把手里抽了没几口地烟丢在地上,用脚使劲踩,直到踩成烟渣才罢休,回身接过领班手里的卡。
没事你干嘛发神经?在车上,聂欣终于忍不住数落起李默,高婧在后座上也是嘟着嘴。
雷子给他当副手,两人总是见面不说话,斗眼、打横炮,不利于雷子地工作。
李默轻轻摸摸聂欣的脸颊,我记得你在看守所里曾经对我说过,雷子把黄岩给揍了,对他的工作、仕途很不利。
这都是我害的,我得替他解决啊!要解决可以有很多法子,你怎么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
嘿!我看那颜明是个实在人。
那次也是天意,不如解开这茬子算了!你倒是大度,不知道那人会不会和你一样?高婧小声嘀咕,殷使劲点头。
聂欣沉思了一会,算你看人还有点谱!他和黄岩虽然关系不错,但不是一类人。
所以干得活不少,升得却比黄岩慢。
若不是为了你的事对他进行补偿,我看他连这驻所刑警队的队长也当不上。
说着,她看了看倒车镜,见雷浩的车紧紧跟着,不知道雷子能不能好好和颜明说,若是说通了,你倒是不算白给自己一下。
嘿!也不存在白给,我是求个心安。
李默把座椅往后放下,靠在高婧的膝前,也不想对车里的人隐瞒什么,我这次去美国,有几次离天堂不远。
其中一次,也是在车里,子弹像雨点一样在身边飞,车玻璃还有车顶全被打烂。
那时候我脑子里就在想,我这辈子,除了对不起你们俩,还有谁。
那一瞬间,曾经想起过他。
有那么险?!殷有些不信,但聂欣和高婧却是了解李默的脾气,知道他这人历来不说大话,脸色都很难看。
聂欣知道徐丹书的事,却没见过他,不免有些牵怪的意思,那个徐丹书是怎么回事?到处惹事!没有!这次对方是刻意布了个陷阱引我过去,他只是个饵。
那姓郭的还有完没完?聂欣恨恨地说道,脑子里盘算,该怎么去找找对方的麻烦。
而高婧在殷面前必须全力克制住自己的感情,只是心里很堵,很想静静地靠在李默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