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远处的大鼻黑脸已经羞得透出耀眼的红光,再次用劲将刀往外拔。
李默大步追上前,途中闪开高杆的下劈,手一绕,小时候学的太极绞手用在刀上,忽地把高杆的刀绞飞到半空,待刀落下插在入雪地里时,他已经用力一把抓住大鼻的手,再次将刀压回鞘中,顺势发力,连刀带鞘插入泥土中。
大鼻被刀带倒,跌坐在地上,没等回过神,李默右手持刀架在他的肩膀上,目光如剑,在人们脸上刺过。
从大鼻第一次试图拔刀到现在,整个过程绝不超过一分半钟,众人一时看得发呆,直到李默的刀压在大鼻的肩头,不让他起来,方才回过神。
高杆和小眼对视一眼,转身去拣自己的刀,这时人群中传来一声喊,是藏语,李默听不懂,但从高杆、小眼两人愕然停住的身形上看,估计是让对方住手的意思。
一位中等身高、二十岁出头的汉子从人群里站出,李默仔细观察对方的一举一动,意识到这人是个花时间专门练习过摔跤的人,走的是螃蟹步,下盘非常稳。
大冷的天,对方把身上的藏袍扒到腰间系牢,在寒风中光着黝黑壮实的膀子,慢慢抽出腰间的藏刀,我们俩比比!他的汉语还可以,就是地方口音略微有些重,你赢,带他们和东西离开;我赢,把东西留下,改天你们过来谈。
好!李默直起身,把刀从大鼻肩膀上挪开,走到那人对面,将藏刀轻轻向上抛起,待落到与眼齐平,伸手一把抓住刀柄,用力往下一插,刀深深扎入泥土中,露在空气中的刀身富有韵律地颤动,嗡嗡作响。
一番做派之后,在一片复杂难明的目光注视下,李默转过身,脱下身上的黑色哥伦比亚防寒衣,放在一脸激动、双目亮如星辰的高婧手里,微微一笑,转身准备取刀,对方突然使劲拍打自身黑亮的胸膛。
李默知道对方这是让他脱下上衣,没说什么,扒下深灰色半拉链的套头抓绒衫,最里面的运动型保暖内衣刚刚拉到头部,周围传来一阵惊呼。
在瑟瑟寒风中,众人看到李默的背部歪歪扭扭爬着几道鲜红的疤痕,其中一道又长又粗,特别醒目。
待他完全赤裸出上身,人们又在他的肩膀附近又看到个很大、很鲜艳的、前后对应的扁圆形疤孔,很明显是被锐器刺穿才能形成的伤痕。
这次没有惊呼,只有一片难以言语的静寂。
刚刚赶到的岳子风、田越等人和高婧、贾茵以及一帮老外同样大吃一惊,谁都没想到过,外表文静的李默会有这样一个让人触目惊心的内在。
平时看起来有些瘦的他,露出的肌肉会如此地彪悍!宽阔的肩膀,倒三角形状的胸背肌,长长的双臂上爬着一块块扭曲鼓起的肌肉,八块整齐排列的腹肌清晰结实,富有力感!与那些健美运动员相比,全身肌肉要小,但却比他们那种看着给人感觉更结实耐打,更有力度!尤其是在那些耀眼的刀疤映衬下,很是令人感到震撼。
那人看到李默身上的肌肉和刀疤,内心里也感到一阵敬意,原来站得略微有些随意的双腿这时已经开始发力,刀改由双手握住。
李默走到自己的刀前,手握住刀柄,目光盯着对手,整个人瞬间进入一种化人为刀的状态,气势凌人。
对面持刀的汉子本能地眯住眼,小退半步。
李默见对方气势被自己压制住,正要拔刀出击。
慢着!一声大喝过后,人群里走出一个四十岁不到、长相清秀的男子,轻轻摁住那人持刀的双手,望着李默,小伙子,不用比了!你带着他们走吧。
说着转身朝所有藏人一挥手,你们把路让开!这个人的话似乎对所有在场的藏人都有着不同凡响的约束力,近百藏人慢慢让开了一个缺口。
就算事关个人的尊严,持刀挑战的那位汉子也仅仅是犹豫了一下,手里的刀慢慢垂下。
能不打那是最好不过!李默松开手,上前拍拍那汉子的肩膀,刀其实我玩得不好,改天有机会,我们俩玩摔跤。
说完一笑,回身从高婧手里拿回衣服,一一穿上。
这时岳子风已经认出出面制止比试的那人,前几次来曾经专程去拜访过,急忙上前搭话。
可那人只是淡淡地瞅了他一下,又狠狠瞪了沙北一眼,随后走到李默身边,我是则加白玛!在我们藏语里,则加有巅峰与胜利双重含义,所以汉人叫我圣峰。
你好!我是李默。
李默见对方没有伸出手,也就没有太多表示,不过出口的话语依旧是他的风格,沉默的默。
圣峰认真地盯着李默的眼睛,你是位勇者!但这里不该是你展露锋芒的地方。
没事谁爱惹这麻烦啊!李默笑笑。
圣峰没等他说话,主动伸出手握住他的手掌,轻轻摇了摇,改天,我会去找你。
说着,领着一帮藏人大步离去,只留下十几个汉子在山头处遥遥相望,等着他们离开。
默哥,你可真棒!圣峰一走,高婧终于找到机会表达自己的心情,我以前就知道你很棒,但没想到你会这么棒!说完似乎感到很有些羞怯,转身跑到贾茵身旁,背起自己的运动包,哼着歌,小跑着朝落马村奔去。
李,你真棒!高婧这样说,李默听着挺舒服,可雷金纳德这黑家伙也那么说就让他很有些受不了,全身起了层鸡皮疙瘩。
不过这小子刚才表现不错,最危险的时候站在了高婧的身边,值得表扬,李默使劲拍了拍他的肩膀,雷金,你也挺棒。
按照我们中国人的说法,是个男人。
说完,他又用中文说出了个北方特爱用的词,是个爷们!雷金纳德听懂了,当即乐得合不拢嘴。
岳子风走到李默身边,拍拍他的背部,闹这么大,却没人受伤,他心中暗自感到庆幸。
田越则拼命挤眉弄眼,竖起大拇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