角色选定之后,《围城》正式开机。
黄蜀芹说:我觉得拍《围城》很快乐,不是一本正经的。
我是第一次拍电视剧,真的不大会拍那么快,十集拍了100天。
因为它场景也不集中,不像现在电视剧在一个屋子里可以拍两个礼拜。
我希望这个戏,不要像其他个别名著那么严肃,一定要很愉快、很放松的表演。
在陈道明、英达、葛优带动下,创作氛围很好。
我们没有做同期录音,掌握不了那么大环境怎么去弄,但是每一个人的后期录音都是自己,没有找配音的人配音。
吕丽萍说:那个年代的人比较实在,就是很按步就班去拍,那个时候周期很长,10集拍了将近4个月,现在10集如果拍4个月可能就赔本了,现在30集60天能拍完。
成长期不一样,质量也不一样,到今天看了仍然有魅力。
你比如说南方米没有东北米好吃,为什么?因为北方迷生长的时间长,南方米时间短。
我发现什么都有‘围城’的这样一个感觉,有的人已经走出去了,但是有的人要往里走。
这个还形容很有意思,很到位。
我觉得《围城》什么时代看都有生命力,我相信将来会有人重拍这个作品。
《围城》是那种永恒的东西,它永远不过时。
(4)小说转电视剧有得有失电视剧把小说的九章改为十集,几乎用上了小说中的一切情节和人物,尽可能地做到忠于原著。
但小说改成电视剧,视觉形象丰富起来的同时,心理活动的信息必然折损。
钱钟书擅长由此及彼的联想,在原作中写下很多妙喻,不容易转化成视听语言。
编导下了大功夫,有的通过对白得到了展现,比如说作者把穿着暴露的鲍小姐被作者比喻成熟肉铺子和局部真理(因为真理是赤裸裸的,而鲍小姐只是局部赤裸),电视剧借几个打麻将的留学生之口,说出了这番话。
还有一些通过旁白的形式直接道出,比如说方鸿渐在吉米张家打麻将赢了钱,虽然相亲失败,却买了垂涎已久的皮大衣,旁白交代:他记得《三国演义》里的名言:妻子如衣服,当然衣服也就等于妻子;他现在新添了皮外套,损失个把老婆才不放心上呢,把方鸿渐洋洋自得的心情点出来。
在全剧中,旁白的作用很大,推进剧情,解读心理,还保存了小说中的很多妙语。
经过编导演摄录美的共同努力,《围城》拍成了一部精品电视剧。
《围城》当时虽然有一个特别好的播出平台:中央一套黄金时间,但正好与轰动一时的《渴望》在档期上撞车了。
《渴望》当时是大江南北,万人空巷,《围城》完全被淹没了。
英达回忆说:本来还说中央台一播,我们就该一夜成名了,谁知道播了半天没人知道。
幸亏中央台后来又反复播,开始有人能认出我们来了,走在街上也得戴墨镜了。
这也和它这个题材相符,这样的题材应该是慢热的。
虽然《围城》在当时的影响力不能和《渴望》相比,但时间越是久远,就越散发出醇酒的芳香和钻石般的光华。
《围城》大腕一个连 敢叫电视换新天(8)一位曾经在第一时间错过该剧的观众这样写道:我不是在第一时间看的《围城》,我那时正上学,跟广播亲近,跟电视隔膜。
只有周末的时候,全楼仅有的一部电视机才会搬出来,不过多半也是用于看球。
那时候我还没看过《围城》的小说,只在杂志上见过《围城》的剧照和报道,没什么感觉。
得说《围城》那会儿的名头十分响亮,所谓:上学不识《围城》面,纵是英雄也枉然。
学生的日常生活不就是跟风赶浪吗,足球桥牌交谊舞,哪阵风来你不得穷于应付一下?学生看书不就是搞传销吗,一本热门书夜以继日地流转,像《士兵突击》里的钢七连一样:不抛弃,不放弃,直到成为所有人的熟张。
图书馆的《围城》是从来不回巢的,有一个内秀的同学自掏腰包买了《围城》,包上封皮儿就成了全班的火种。
一看就大有好感,我喜欢那些尖酸刻薄的妙喻,我和不讨厌但没用的方鸿渐心意相同。
1994年的冬天,我看到了念想已久的电视剧。
当时,我已换了一所下课以后可以看电视的学校,看片的感觉是如闻仙乐,如降甘霖。
好象是中央三套吧,每天在晚饭前后播出两集,同学们聚在教室里,一边看一边笑。
在两集的间隙,大家飞快地去食堂打了饭,惟恐耽误了下一集。
除了《围城》,《编辑部的故事》和《三国演义》也是那时围观的。
很多年以后,我自己在家看这些片子,每到咯吱人的地方,耳边老是响起集体的轰笑。
我知道,《围城》和逝去的大学生活一样,已经成了我永远无法忘怀的记忆。
当然,如果以更高的标准来衡量,《围城》电视剧把小说故事层面的内容展现得很充分,而人物心理和文化反思的信息还是损失了不少。
人物的心理活动太微妙,太抽象,难于转化。
比如小说写苏文纨给自己的定位是:艳如桃李,冷若冰霜,让方鸿渐卑逊地仰慕而后屈服地求爱。
但这份艳若桃李,冷若冰霜的感受就太主观了,很难拿捏。
演员李媛媛很有亲和力,轻嗔薄怒是有的,冷若冰霜则出不来。
比如说,方鸿渐和孙小姐过河那段,明明是自己胆小,跟着孙柔嘉勉强过去,偏要过去以后说嘴,以调侃的形式掩饰事实。
辛楣笑问:孙小姐,是你在前面领着他,还是他在后面照顾你?鸿渐看人家没弄明白他的心思,抢着说:是孙小姐领我过桥的。
在旁人听来,倒似他在打趣。
孙小姐似乎看穿了他的用心,只笑笑,不说什么。
电视剧中照搬了这段描写和对白,但显得很平淡,没读过原著的观众肯定看不出孙小姐笑笑当中的深意。
说到底,小说可以直写心理活动,电视剧却不能。
这本就是两种艺术体裁转化过程中必然发生的事情,非主创人员战之罪。
《围城》堪称雅俗共赏的文人剧,《围城》之后不久,又出了一部同类型的《南行记》。
所谓文人剧,应该是文人写,写文人 。
如果说从小说到电视剧,《围城》是吸取文学的戏剧结构和语言的艺术营养的成功范例,《南行记》主要是吸取文学的诗化意境的成功范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