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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九章 成功中标

2025-03-31 02:02:59

() 夜清川去包房骚扰夜以墨的原因抛开不说,眼前坐在椅子上的男人惨败的面色着实让人心惊。

包房有独立的卫生间,安静秋有一刹那脑中闪过他趴在上面呕吐的画面,和流云阁清香雅致的卫生间重叠在一起,让她变的恐惧和惶然。

苏伟和不在,包房里只有夜以墨一人,他瞪着她,目光里有一簇火苗在闪。

安静秋的面色同样惨白。

她回敬他更加倔强的眼神。

然后在费亚飞不顾一切的冲进来时,冷静的对他说:亚非,请先出去好吗?我有话问以默。

费亚飞目光沉沉的看看他们,安静的退出去了。

你不用瞪我,瞪我我还是要问清楚,你身上除了腿,还有别的病吗?没有!他斩钉截铁地说。

没有?!她的声调上扬,唇角也扯出一个冷嘲的弧度,说:我虽然没有你聪明,可我也不是个没有感觉的傻子!以默,你如果想隐瞒,麻烦你下次能不能装得像一点,不要总让我这个笨蛋看出来!他恼怒的看着她,我为什么要装,你又是我的谁?凭什么管我。

说完,他的神色一变,脸部猝然收紧,手捂着唇颤抖着想要扶着椅子站起来。

安静秋咬着唇过去扶他。

夜以墨却拼死也肯让她碰触自己,不知哪儿来的力气,他把她狠狠地推向一边的桌子,然后步履踉跄的走进了卫生间。

啪!门被无情的阖上了。

哗哗的水声响起,间或传出他难受欲死的呕吐声,不大,像是竭力隐忍着,让安静秋的整颗心一点点的碎掉。

她都说了什么?她在质问责备他些什么!十年来,他孤单的漂泊在异乡,身体残疾,浑身伤病,她在哪里呢?她在哪里。

她有什么资格,站在这儿对一个不肯袒露病情的以默说出绝情的话。

安静秋痛苦的闭了闭眼睛,呆立在卫生间的门外。

苏伟和走进来,手里拿着一个药瓶。

看到她时,他的手下意识的躲了躲。

她深吸口气,大步走过去抢过了苏伟和手中的药瓶。

做好了万全的准备,她才低头向瓶身上的字迹望去。

Tramadol。

曲马多。

一种鸦片类药剂,镇痛促进神经兴奋的药物。

以默在疼吗?靠曲马多止痛?他最怕疼的,她记得他患有严重的疼痛恐惧症。

安静秋幽深的目光直直的睨着苏伟和,问:苏主任,你还知道些什么,不妨都告诉我。

苏伟和倒是没有遮掩,直接回答她:夜总说他吃这个药是为了缓解腿部的疼痛,呕吐是因为他对药物过敏,产生的正常反应。

真的?!她该信吗?她情愿他说的全是真的。

过了10几分钟,夜以墨从里面走出来。

他洗了脸,却固执的不肯用里面的一次性毛巾,他的视线盯着安静秋手中的药瓶,目光闪了闪,然后归于沉寂。

苏伟和,你出去吧。

是,夜总。

他扶着手杖径直坐在先前的椅子上,一言不发。

安静秋从包内掏出随身带着的纯色手帕,半蹲在他的膝前,为他擦拭脸上的水迹。

他爱干净,注重仪表,从不以邋遢不洁的面目示人。

夜以墨看到她的帕子时,眼神终于跳了跳。

我帮你倒杯水,吃药吧。

她没提起之前的不快,她想把它们一股脑的忘了。

夜以墨出奇的配合,就着她的水杯,喝完了整杯温水。

他想起来,却被她按在椅子上。

别动。

我帮你点了一份滋养胃部的汤水,很快便送来了。

她的话让他眉心紧紧的一蹙,在一个刚刚呕吐过的人面前提吃的,无疑是加重他的负担。

她盯着他的眼睛,半命令说道:如果,你还想顺利的出现在竞标现场,指挥永夜拿下黄金区项目。

现在,你---必须吃东西。

夜以墨眸色暗沉的看着她,终于抿紧了他优美的唇线。

竞标开始前,夜清川早到了一会,坐等着嘲弄夜以墨病发后颓唐的丑样,让他下不来台。

谁知道真人现身,他却又一次估算失误,夜以墨竟然衣冠整齐的在安静秋的贴身跟随下按时抵达会议厅。

四季恒温的房间内,他们的目光相遇竟像是能擦出猛烈的火花。

短短的几秒钟,停顿。

彼此颔首,落座,再无言语。

下午14时许,竞标的关键步骤开始。

顾问专家开始现场打分。

本次竞标和上次不同的是,会在打分之后现场公布竞标结果,而不是像常规那样,投标单位离开之后,再作评议决断。

永夜集团和本省的黑马精心设计的标书分别放于每位顾问面前。

夜清川捏着线条冷硬的下颌,琢磨着夜以墨临时改动标的的举动有何意义。

此前安远集团已经竞标成功,用他们的标的作为参照,改动一些微小的数据,不就可以了吗?可夜以墨出乎所有人意料坚持让安静秋临时更改了标的。

他在废弃的页子上用钢笔亲手写下一串数字,推给了安静秋。

那女人看起来很惊讶的样子,但是只是一瞬,便恢复了惯常的冷静。

她迅速的按照夜以墨的要求改好了标书,一共5份,按照规定时间打印整理后交给了竞标会的官员。

打分时间是十分钟。

等待的时间是一种煎熬,几乎每个人的脸上都呈现出变态的紧张。

十分钟后,时间到。

徐主任难掩惊喜的神情,亲自宣布竞标的结果。

梧城黄金区项目的中标单位是--------永夜集团!恭喜永夜集团,比实际标的仅高出一万元,以最接近的投标价胜出!第一百章 原来如此(宝宝和殷惠给我的刺激,加更)() 结果一公布,满场哗然。

要知道竞标一个超大型的项目,能够接近标的已经是很艰难的事情,他居然做到了几乎完全一样,这怎么不令人感到叹服。

外人佩服的是整个永夜团队,只有永夜的几位直接参与者,才知道夜以墨隐藏在俊美外表下的深不可测。

也正是这一役,让夜清川看到了夜以墨羸弱下的强大,他的脸色从结果出来后一直变得铁青,没等主办方宣布结束,夜清川便找了个由头走了。

安静秋,反而还有个问题想不通。

她坐在宾利车上,问出了埋压在她心里很多天的疑问。

以默,你当初何苦毁了安远的黄金区项目,白费周章的重新来过?捡现成的不更好吗?夜以墨靠在椅背上,倦怠的眼睛半眯着,看起来疲累至极。

他对安静秋的问话,只给了两句答案。

言简意赅,却是直中要害。

第一,打击安远,只是加快并购的步伐,还我大哥的人情。

第二,你的竞标价格太贵了。

不到30个字的答案堵得安静秋哑口无言。

是啊,她先前在安远定下的竞标价格虽然成功的中标,可是成本却虚高,比之夜以墨最后手写的数额,不知要惭愧多少倍。

她的心中还有个问题,那,为什么你会把真实标的猜的那么准!难道,你有读心术?夜以墨的眼中浮现淡淡的笑意,不明显。

有没有特异功能我不知道,可我却明白审时度势,变通圆融的道理!古人说的好,穷则变,变则通,通则久。

我不过是了解了徐主任的偏好,知道了他和简若霖的关系非同一般罢了。

试想,一对整天把环保节约理念挂在嘴边倡导并身体力行的专家会把建设黄金区项目的初衷改变吗?说到这儿,安静秋什么都清楚了。

市府这次十分的精明,完全摒弃了上次失败的竞标经验,启用了厉害的徐主任任招标办主任,加上环保人文建筑学家简若霖把关,力图把黄金区项目建成全国一流的节能环保高档商住区。

主题突出一个环保和节约,所以,永夜采用的第二套方案,才能打败黑马,一跃而出!配合设计方案,标的自然不可能虚高。

夜以墨便是抓住了现场徐主任和简若霖的关系这个突破口,拿到了成功之门的金钥匙。

以默,你真棒。

她由衷的说。

夜以墨阖上眼睛,不再说话。

苏伟和这时从副驾驶笑吟吟的扭过头,忍不住插了一句。

夜总,若说我今天还佩服一个人,那就是安小姐了。

安静秋大奇,为什么会是我?苏伟和解释:你和夜总的默契,还有你的专业熟练程度,简直令我惭愧到无地自容了。

我哪有。

苏主任,你别瞎说了。

我们都有眼睛,可以看到!现场的竞标公司,有那个秘书可以一分钟打字带速算输入整张千字文的。

只有你,对吧。

还有,你和夜总几乎不说话的,可他一个眼神,一个动作,你却能完全明白他的意思,在场的秘书们,又有那个能做到?你是没看到费总,羡慕的直捏我的大腿。

现在还疼呢。

苏伟和夸张的表情逗笑了安静秋。

她笑着说:苏主任不要夸我了,真正厉害的人在这儿呢。

她把视线转向身边的夜以墨,苏伟和赶紧安静的闭口。

接下来,安静秋被老李问起了竞标的事,她绘声绘色的给他讲起来。

谁都没有发现,半躺在靠背上的夜以墨闭着眼睛,薄唇悄悄的翘了起来。

流云苑。

贺泉送来了一个U盘。

他说:安小姐,这里面是府内几年来的财政收支,每一天的,逐条细分后都在里面了,喏,这是你要的花名册,夜府上下108口人都在上面。

安静秋扑哧一乐,笑着说:梁山好汉?贺泉也笑,他把东西放在桌上,似是想了想,又说:安小姐,我可以给你缩小一个范围,你可以在府内专管内务以及采买的人员上面入手。

泉叔,你是不是怀疑谁了,不妨直说,也好让我少绕点弯路。

她看出贺泉眼中的顾虑。

贺泉敛去笑容,神色有些凝重的摇摇头,说:我不清楚。

好吧。

你不想说也就算了,我自己慢慢查。

这么大的一个大宅院,仆佣加起来顶上一部水浒传,水深浪急,贺泉也是为自己的老骨头着想。

那我先走了,安小姐。

嗯。

贺泉转身准备出门。

等等!泉叔,你知道以默,他近来呕吐的情况吗?她抱着试一试的态度迂回从贺泉老管家的身上开刀。

贺泉大惊,着急问道:二少爷什么时候呕吐了,他没说啊!安静秋冲他嘘了一声。

你知道这件事就行了,别在以默面前提。

他似乎并不想让更多的人知道。

贺泉心事重重的走了。

给自己沏了一壶上好的雨前茶,打开笔记本的时候,她又去窗台望着一眼隔壁的窗子。

一灯如豆,昏黄温暖。

安静秋的脸色润了润,拍了拍自己的脸,决定今晚加班也要把夜府的蹊跷事看出个眉目来。

内务,采买。

是和钱打交道最多的岗位。

就像是单位里的财务,只要是经济帐,肯定与他们有关。

夜府花名册上的人名,分门别类,写得清清楚楚。

管理内务的总管,赫然是打过交道的陈永春陈总管。

第一百零一章 意外之夜() 夜深人静。

灯光全熄。

唯有流云苑里,伏案凝眉思索的安静秋,还没有入睡。

她桌前的苹果电脑页面,长久的显示着近几月的财务收支条目,有关内务和采买上面,根本看不出丝毫的漏洞来。

每一笔,都有明确的记录和经手人,包括对方的商户,都有人名为证。

可偏偏就是这没有漏洞的流水账,引来了安静秋的怀疑。

试想,世上哪有不出错的财务?就算是电脑还会有当机的时候呢,何况是夜府一个连高中都未上过的内务总管,这样的状况只能说明一个问题。

有鬼!有人在捣鬼。

在给自己定下的睡觉时间未到来之前,安静秋把重点放在了不起眼的商户身上。

和夜府有往来账的商户,陈总管担任内务总管之前,仅仅只有三家而已,都是梧城的老商贾,和夜玉庭时期都保持着良好的交往关系。

可,近几年,陈永春接过年迈的泉叔手中的权利,经他手发展的商贾便达到创纪录的48家。

48家商贾,和泉叔的3家相比,是怎样一个概念。

它背后昭示的意义便是,夜府每天至少要和48家里的12家打交道,有时会更多。

交易名目多了,自然手续也就多,这里面藏着猫腻也就越来越多。

内务和采买敢如此明目张胆的中饱私囊,总管陈永春首当其冲撇不开干系。

没有他的默许,谁敢轻易动夜府的心思?而陈永春其人,也未必像外表那样忠厚老实,她虽然只和他见过几面,可每次都被他目光中隐隐透露的精光,看得暗自心惊。

一个被阴霾环绕着,危机深重的夜家老宅,令人感到莫名的心慌。

安静秋蹙眉站起,走向夜凉如水的院子。

她觉得此刻唯有室外的冰冷空气,才能遏制住她满脑子的胡思乱想。

一切都还只是推测,她还需要搜集一些有力的证据,才能说明她所臆测的事实不是凭空的想象。

夜风徐徐吹着,带来更深露重的寒气,她穿了一件毛衣,感觉还是很冷。

扭头看向流云阁,那里已是一片沉寂。

以默。

睡了吧。

睡着了,便不会考虑这些俗事烦扰,也就不会痛苦了。

院子外的竹林影影绰绰的舞动,沙沙声惊起林中夜栖的飞鸟,扑棱棱一片遮云蔽日,和斜刺里一抹黑通通的乌云一道挡住了弯如钩戈的月亮。

院子里清辉雾霭,霎时看不清远处的景物。

安静秋浑身打了个哆嗦。

转身想跑回屋里时,却忽然看到她的门口-----赫然立着一个细瘦的黑影!谁!。

谁在那里!。

她的心几乎要从胸口蹦出来了,感觉手脚冰凉,几乎要定在原地。

随着她的清叱,流云阁里的灯,赫然亮起。

那道光亮宛如夜色里迷路的旅人精疲力竭时看到的光明,是可以用来救命的。

她鼓起勇气朝流云苑望去,那里空空如也,那里还有什么黑影。

咣当。

流云阁的大门打开,拄着腋拐,仅着一件白色衬衣黑色裤子的夜以墨从里面走了出来。

天上乌云消散,弯钩似的月亮又重新露出了真实的容颜。

月华洒落满地,她望着清辉里俊美如神祗的容颜,禁不住怔在当场。

她没有看错吧,尽管他的神色不佳,可深眸中的一丝急切和担忧却被她看得清清楚楚。

心仍然还在恐惧的狂跳,可已经没有刚才那么害怕了。

以默。

她闭了闭酸胀的眼睛。

夜以墨看着她,问:安静秋,你在搞什么鬼!她张了张口,却无力去辩解。

让她说刚刚看到的那个人影,还是说她半夜衣衫不整站在他的窗前扰他清梦?诶。

等等。

清梦。

睡觉!他不是很早熄灯睡觉了吗?为什么,她一喊,他便从屋内冲出来,还衣冠整齐的毫无睡意的模样。

莫非。

她的眼神渐渐掺杂了疑惑和揣测,她向他望去,期冀从他的脸上,看出她希望的东西来。

可惜。

仍旧是可惜。

夜以墨听不到她的合理解释,转身准备回屋了。

看着他瘦削的背影,安静秋的心里猝然升起比刚才还要深重几倍的恐惧感。

以默。

我怕!她可耻的喊了出来。

她确实害怕,但已经不是害怕刚才的鬼影,而是怕他转身离去后,全世界只剩她一人的悲怆和凄凉。

他的脚步停下来,背对着她,仿佛进行了一番激烈的思想斗争后,才沉声说道:要来尽快!她欣喜的朝他奔去。

抱着你的被子!他强调。

安静秋站在流云阁的门口,说:你陪我一起去,好不好。

刚才,我的门外,真的有个人!夜以墨回头望了一眼流云苑,拄着腋拐,走在了前面。

安静秋小跑着跟上,内心残存的最后一丝恐惧也消失殆尽了。

屋子里并没有她口中所谓的人,夜以墨跟着进来,锐利的目光扫视了一圈之后,最后停留在苹果电脑的屏保上。

流云阁。

安静秋熟睡之后,夜以墨却起身去了洗手间。

他往手机熟练地输入了一串数字,然后拨出。

寂静的夜里,嘟嘟的铃音格外的刺耳。

很快,有人回应了。

您好,夜先生。

公式化的声音稍微显得倦怠,毕竟已是深夜,对方也想不到他会选在此时打来。

几分钟后,他挂断了电话。

神色却变得闪烁不定。

他身体趴伏在面盆边缘,打开水龙头,掬起一捧冰冷的水迅速浇在脸上。

极冰的刺激下,他深深地蹙起英气的眉峰,向夜色里熟睡的安静秋望去、、、第一百零二章 莫道有酒终需醉() 翌日。

夜以墨离开的极早,他让贺泉告诉安静秋,这几日她可不必去永夜上班,在家休息。

对于这个突如其来的福利,泉叔旁敲侧击的解释说二少爷想给她留出时间彻查府内账务混乱的真相。

安静秋同意了。

她的心中也有很大的谜团未解,如果带着这些疑问去上班工作,反而会不专心。

对泉叔,她提也没提昨晚上遇见鬼的事情。

她调出了单独整理出来的48家商贾名单,要求贺泉派可靠的人一家一家的核对往来账目。

去的时候切忌提起府中实情,只说是新少爷要求对账。

贺泉领命而去。

安静秋则闲适了下来。

结果出来之前,她整天都无事可做。

夜以墨明令禁止她动流云阁的所有东西,她只好圈在她的流云苑,等待着傍晚早早到来,可以看到他归家的身影。

这种等待和盼望,煎熬且折磨,盯着钟点,时间要很久才跳过去一格,显得特别的缓慢。

对于已经习惯了快节奏高负荷的生活方式的安静秋,熬到下午三点钟的时候便受不了了。

修锦媛的电话邀约,恰到好处的解放了在家里百无聊赖的安静秋。

羽林酒吧。

一个范思哲对着一个迪奥,舒适对着华丽,两个极为不搭的组合,却吸引了几乎所有酒吧客人的视线。

原因是她们的美貌,浑然天成的气质和优雅的范儿,根本无人可以比拟。

那不是随随便便的一件奢侈品便能够体现出来的。

火红的迪奥衬得修锦媛灿若春光,她笑着对安静秋说:谢谢安小姐那天救我。

安静秋则清淡雅致,风轻无谓的说:我不喜欢醉酒的女人,尤其是酗酒的孕妇。

修锦媛媚色横生,越发笑得粲然。

我已经打掉了。

安静秋倒扬起黛眉,浅浅一笑,目光对着她们身后两个彪形大汉说:你愿意,夜家却未必愿意!修锦媛面色一变,笑容僵在了脸上。

她微微低下头,如云的卷发纷纷扬扬的洒落,那情景让安静秋想到了被风卷落的梧桐叶。

安静秋保持安静,啜饮着酒吧里特制的鸡尾酒,甜甜的口感像极了曾经缠着以默在街头喝的花色汽水。

禁不住you惑,她小口饮着,不一会便见了底。

这酒虽甜,可再喝一杯,你便会醉!修锦媛适时提醒,安静秋错愕的放下了酒杯。

她来之前和夜以墨通过电话,多此一举的禀告她的去向,他的声音听起来和往常没什么区别,只是临了说了句醉了就不要回家。

打死她也不敢喝醉,她想回家,她今晚还想找借口睡在他的床上。

修锦媛见她愣神,以为被吓到,忍不住扑哧一声笑开。

啧啧。

瞧瞧,这还是叱咤商界的安静秋吗?一杯酒把你吓成这样。

是以默吗?他不让你喝?安静秋表情有点尴尬,却点了点头。

修锦媛从鼻子深处哼了一声,表情萧索的拿起桌上同样的鸡尾酒,仰头一口吞了下去。

莫道有酒终需醉,酒入愁肠愁更愁。

安静秋,十年来,我没有朋友,没有亲人在身边,我的世界里只有他。

夜寒轩。

他这个卑劣的小人,他凭什么夺走了我的爱情后又不声不响的离开。

让我去哪儿找他呢,我想把他的心剖出来看一看,是什么做的,为什么独独对我这么狠心绝情!一杯酒已经让她醉了,她扬起泪眼朦胧的眼睛,透过安静秋的身体,视线死死地盯着远方。

安静秋怔然,望着修锦媛的脸上控制不住的伤心和寥落,第二次在她的身上看到了曾经的自己。

她们的经历何其的相像,把最美好的年华给了一个男人。

过程不同,可结局却相似。

她的以默,虽然死而复生,但是早已不再爱她,他把她留在身边,无非是想给她更大的折磨,爱一人却不可得的痛苦,对于她来讲,才是最致命的。

而修锦媛,却在夜寒轩罹难之后,才明白,她早就爱上了他,十年里苦苦的挣扎和折磨,原来都是她在作茧自缚。

失去后才明白,永远不得见的痛苦远比分手恩断情绝来的猛烈。

锦媛。

安静秋眼睛酸涩,手指绕过去握住了她冰凉的手心。

修锦媛被她握的一愣,视线相交,情绪流转,大滴大滴的泪水无声的滑落在炫丽的衣衫里。

安静秋说:我安慰你是因为你还算不得这世上最可怜的人。

锦媛,你若见过连安慰都显得苍白无力的可怜人,便不会觉得自己是多么的苦了。

你现在反而比很多人都幸福。

因为你有孩子,有他留下的骨肉,那是求也求不来的爱的恩赐,孩子不会背叛你,他只会好好的爱你,叫你妈妈,听你的话,圆你所有的梦想。

所以,锦媛,你还有什么理由再继续折磨你自己呢?是啊,你还有什么理由折磨你和孩子呢?你可知道,我就是那个连安慰都无力的可怜人,我这样的女人还能苟活在以默的身边,你为什么不能和孩子好好的活下去呢。

若干年后,当他长成英俊的青年,在午后的阳光下,兴冲冲的走来喊你母亲时,你才会觉得年轻时的疯狂是多么的幼稚可笑。

修锦媛似是用心的听进去了,她有力的回握便是最好的证明。

安。

她嗫嚅着开口。

喊我小秋吧,锦媛!我的十年,同样亦无朋友和亲人。

不仅没有亲人和朋友,还没有了以默。

小秋。

第一百零三章 审案() 夜以墨盯着眼前微醺含笑的安静秋,感觉有些奇怪。

这丫头从外面回来就是一幅傻兮兮的模样,和修锦媛的见面很有趣?还是他允许她从流云苑搬过来暂住开心到忘乎所以?他猜度了阵子也就罢了,因为,埋首在笔记本里的她看起来根本不像要倾诉的样子。

贺泉面色凝重的敲门进来。

安小姐,查出来了。

查出来了,这么快!安静秋起身,准备和贺泉出去说。

夜以墨放下书本,挑眉拦住他们,泉叔,就在这儿说吧,我也听听。

安静秋蹙了下眉,对他的多管闲事表示了不满。

他的气色今天很差,想必是中标成功后杂事给压的。

都说坐在高位的人坐享其成,不劳而获。

可隐藏在表象背后的艰辛和努力,只有身在其中的人才能够体会出来。

贺泉不敢违背,拿出了下人们调查的结果,递给了安静秋。

安小姐,根据调查的结果,除了和夜家保持正常来往的7户商贾没有提出异议外,其余的41家全部否认了和府上的往来账。

确定?确定,我后来亲自打电话询问了。

贺泉难掩神色间的忧虑。

好了,泉叔,谢谢你。

麻烦你在寒墨轩召集涉及账务的府中下人,我马上过去,有话要问。

贺泉欲言又止,看着夜以墨和安静秋,呐呐的说:里面。

有陈总管。

安静秋拧眉,有他怎么了。

叫的就是他!夜以墨微笑着说:泉叔,照办吧。

等会我也过去。

不行,你不能去!她最怕他来掺合家事。

我一定要去,安静秋!他收起了笑容。

那。

好吧。

不过,你不可对之前允诺我的话反悔!她说。

贺泉赶紧来打圆场,好了好了,别吵别吵,都去都去!今天,便是得罪了人,也要把府里的大毒瘤给割了!安静秋对贺泉口中的得罪人很不感冒,她身边坐着轮椅的无双男子才是整个大宅的主人,谁敢得罪他啊,连她都不敢也不忍心忤逆他的命令,下人们谁还敢在太岁头上动土!可结果便是,有个人,偏偏大胆不要命的敢了!安静秋唇角扯起一抹冷笑,啪!,把手中的账册狠狠地摔向桌子!桌面非常滑,她的力气没怎么使对,册子居然滑落了一半掉在地上。

安静秋一愣,无意中眼角的余光却看到轮椅上的男子正用拳头掩口,似是在竭力隐忍着什么。

她的脸微微热了,可还是硬撑着把手中仅剩的一块纸镇拍在了桌上。

这回声音有了,气势也足了,立于寒墨轩内的10几名家仆登时被吓得面无人色,他们无一人敢动,均低垂着头,看着青石地面默立。

咳。

她清了清嗓子,手指像模像样背在了身后,神色间冷艳不可逼视,目光深幽的对着面前的一众人等,厉声训斥道:谁给了你们胆子,敢拿主家的钱中饱私囊!你。

还是你!。

还有你,一个采买菜蔬的家仆,居然每周敢为夜家买回近十万块的瓜果蔬菜,我且问你,你有几个肚子,这府里的人又有几个肚子,能塞下你的十万块菜蔬?那人猛地骇到,腿脚一软,噗通一声竟跪下了。

安小姐!。

我哪儿敢啊。

安小姐,我是清白的。

安静秋冷笑着问他:清白?!你的清白在哪儿?除了每周的十万块报账?还有什么?那人一着急,眼泪哗哗的淌了下来,他把目光向人群里最末位站着的人望去,忐忑的看了一眼,很快收回了视线。

安小姐,我承认是我做的,可是钱。

钱如何了?钱。

被我花了。

跪在地上的家仆,老实承认了。

花到哪里了?嗯。

嗯。

买吃的穿的。

还有买首饰。

买家电。

那人绞尽脑汁在想。

一共贪了多少?拿回家了多少?私自花了多少?还有-------她拖长音,脸上的表情让人看起来心惊胆颤。

要不要我把你的妻子喊上来,和你当面对质啊?阮小五。

不要!安小姐。

不要!那人顿时瘫了。

就像是审问狡猾抵赖的犯人中最关键的一环,只要一举攻破他的心理防线,再隐蔽的犯罪事实也会立刻大白于天下。

我说。

我说。

是陈总管让我们做的。

我们都是逼不得已啊,不听他的话,不仅要挨打,还要被辞退!我们是被逼的!贪污的钱都给了陈总管!他每月会给我们发一点额外的奖金作为鼓励。

安静秋半蹲下身体,漆黑如墨的发丝滑下来,一双澄澈清幽的眼眸盯着家仆的眼睛,问道:你再清清楚楚的说一遍!是谁指使你干的!姓阮的家仆不再隐瞒,提高了声音,并且用手指着队伍最末位的一个男人说:就是他!。

陈总管,是他让我们干的!!还有其它的人,很多,都受到了他的威胁,安小姐,你要相信我们啊,我们是被逼的。

这时,寒墨轩里响起了嗡嗡的附和之声。

其余的家仆大多站在了姓阮的一边,有人还拿出了存折和卡,试图交公。

安静秋优雅起身,面目寒凉的对家仆们说:三日内把所得赃款悉数上缴,然后领得这个月薪水立刻离开。

你们不要来找我和泉叔,更不要去求少爷,因为,一个品行不端犯了错的佣人,根本不配呆在夜家。

第一百零四章 捉蚊子() 看到有不服气的硬茬还想争辩,她的目光里添了几分冷厉,专门对着他们说:你们谁有不怕死想要闹的,只管来!我倒要看看是我安静秋厉害,还是你们这些敢私吞主子财物的家仆厉害!我不追究已经是对你们最大的宽容,只有不识相的才会来自找霉头!一番无情的话说下来,已没人再敢说什么。

安静秋给贺泉使了个眼色,遣散了场上的人,偌大的寒墨轩里,仅剩下了他们主仆三人和面如死灰的内务总管陈永春。

不等安静秋开口发问。

一旁从始至终未发一言的夜以墨开口说话了。

陈总管。

夜府你恐是无法再呆下去了。

那些钱你不用还回来,拿着去谋个营生吧,切记,以后千万不可再有这般龌龊的心思,好好的过生活。

听到这话的人均是一愣。

只有贺泉最先反应过来,颤抖着叫了声:二少爷。

陈永春惊愕的望着夜以墨,步履蹒跚的朝他走了过来。

安静秋怕他伤害以默,插进了两人中间。

你有什么话,站那儿说就好,不要过来。

陈永春一愣,才反应过来他的行为有些失当。

他停住脚步,立在几步远的距离,一张老脸上尽是羞愧的神色。

啪啪啪。

他忽然抬手照自己的脸上扇去,真使了力,顷刻间脸上便红了一大片。

永春!。

你这是干嘛!贺泉冲上去,制止了他的过激行为。

泉哥。

是我糊涂啊!!是我对不起夫人。

对不起。

大表姐对我的器重。

都是我的错。

我的错啊。

他痛哭流涕,看得一众人等均无法言语。

安静秋心中一动,忽然想起以默过世的母亲似乎姓陈,听说当年和以默的父亲夜玉庭因为感情纠葛闹的极凶,听说是自杀死的,留下了一对嗷嗷待哺的兄弟。

夜玉庭也没有活得很长,在妻子死后没多久也忽然撒手人寰。

夜以墨和夜寒轩是被他们的爷爷夜闽声带大的,夜寒轩更是在爷爷的扶持下坐稳了永夜商业帝国的江山。

现在看到陈永春涕泪交流,悔恨不已的模样,她不禁忽然联想到了以默的母亲。

陈永春和她又有着怎样的关系?让以默竟对他犯下的错误不予追究?陈永春哭过之后,提起了刚才头一句里提到的大表姐。

二少爷。

求您留下我吧。

我保证以后都不再碰钱了!大表姐对我的恩情我还没有报,您如今又变成这个样子,叫我如何放心的离开?我就算是拿着您给的钱过的好,活得长,到了归天的时候也无法下地去见您的母亲啊!我那苦命的大表姐啊!!。

您咋走的那么早呢!!啊。

啊、、、果然,这陈永春不简单。

不仅挂着以默表舅舅的名头试图挽回败局,连带着表演的功夫亦是一流的。

在他跪在地上,对着夜府供奉先人牌位的礼祠,咚咚咚磕了三个响头之后。

夜以墨终于长叹了口气,挥手让贺泉把陈总管架起来了。

他深邃幽深的目光看着陈永春说:看在我母亲的面子上,这次的事就算了。

想留下也可以,你把手中的权力都交给安小姐吧。

啊?!交给我?安静秋长大了嘴巴,看着完全置身事外的某人说不出话来。

贺泉推她胳臂一下,拼命地使眼色让她答应。

呃。

好吧。

你说了算。

推夜以墨回流云阁的路上,两人踽踽而行。

静谧的夜色里,安静秋保持着沉默,不想和散发着清甜香气惑人心跳的男人说话。

她有些微恼,事情的发展在她的意料之内又在意料之外。

说好了,不要插手她治理府里混乱的内务,可他偏生要来横插一杠,留下了一个心机叵测的大奸人。

陈永春是表舅舅又怎么样,他夜以墨顾念着亲情,人家却没有想着他的好,几年来贪了巨额的钱财不说,甚至连祖宗留下来的宝贝都敢偷偷卖了换钱挥霍,这种人,还有脸在以默的面前哀求哭泣,真是惹她很不爽,想发飙。

迎着明亮的月光,她腾出一只手,指着他好看的后脑叉叉叉。

安静秋没想到的是,她孩子气的动作,却没能逃过他的视线。

地上两人交叠在一起的影子,早就泄露了她的报复行径。

你在做什么。

静静的小路上忽然响起了他的声音。

她被吓了一跳,还在张牙舞爪的手不由得猛然一缩,放在了推杆上。

啊。

没。

没什么啊。

我是看到一只蚊子,想把它赶跑!!噢。

原来是抓蚊子啊!!请问安小姐,初冬的梧城,2,3度的室外温度,哪里飞来的蚊子呢?莫非是成了精的?被你恰好遇到了?她怎么听怎么觉得他像是在揶揄她的弱智啊。

不过,她的确回答的不甚聪明。

记忆里,在以默的面前,她又何曾有占理的时候?嗬嗬。

嗬。

是啊。

可能看错了吧。

傻笑着,在心里腹诽,以默你才是个千年的蚊子精!狗屁不通,死要面子,好坏不分的男妖精!暗自咬着牙,忽然手指向半空。

呀呀呀。

又来了。

飞来了。

安静秋装作看到空中的蚊子,抓了几把之后,手越来越低,越来越低,啪一声盖在了夜以墨的后脑上。

你!。

某人怒目而视。

呀!!没抓住!。

对不起啊,以默,有没有打疼你。

她赶紧作势凑近他的脖子,闻着他身上熏人欲醉的气息,暗自陶醉。

夜以墨的唇线悄悄地翘起。

可语气仍旧淡冷的说道:既然你这么有活力,恐怕也不会再害怕鬼影了,今晚,你回去睡吧。

不要!。

安静秋惨呼,立刻变身浑身颤抖女。

我害怕。

以默。

真的,我怕死了。

我连蚊子都怕!。

话音刚落,夜以墨终于再也无法克制的,扑哧一声笑出。

第一百零五章 安静秋,你猜猜我有多恨你?() 睡在一张床上,连呼吸都清晰可闻,夜以墨却始终和她保持着距离,阻止她的靠近。

曾以为逗他笑了,他就会变成昔日的以默,可那抹笑容,真心的发散不到一半,便自动收了回去。

对她,仍旧是一副漠然淡冷的姿态,不愿多说。

安静秋耐不住疑问,睡前熄了灯后,她躺在以默的长枕上,睁着眼睛望着阴影里的他,轻声问道:以默,你怎么想的。

是要用这种方式恨我一辈子吗?恨我。

为什么还允许我接近你?她的接近指的是同住一个院子,指的是现下亲密无间的同床共枕。

他的睫毛似是动了动,嘴唇紧抿,把雕琢般的侧脸扭向了另一边。

他根本不想和她谈这类愚蠢的问题。

把他变成废人的始作俑者居然还来诘问他的所作所为?真是恬不知耻到了极点。

他,无论对她残忍到何种地步,都是她咎由自取的结果。

她的心被他无声的谴责蛰得狠狠一痛,咬住了下唇,颤抖着阖上了长长的眼睫,强撑着眼底泛起的酸涩说:晚了,睡吧。

至此两人无言。

半夜被梦魇惊醒,安静秋感觉到身边的空旷,一摸,床边果然无人。

她的睡意腾地消散,摸黑穿上拖鞋去寻他。

外间的书房,被月光照着发出幽暗的光,循着空间里他独有的气息,安静秋看到了坐在窗前的夜以墨。

他似是专注的在想着心事,独坐在轮椅上,对着窗格外半月塘似隐还显的景色发怔。

他的面色浸润在如水冰冷的月华里,看上去感觉萧索又孤单,室内没有开灯,她辨不清他此刻的神情究竟如何。

他在想些什么?又在烦恼些什么?她一点都不敢去猜。

似是听到了她双脚踩在地毯上发出的窸窣声音,他蓦然间回过头来,向她瞟来了略含深意的一瞥。

他迷惘的眼中浮出淡淡的一丝痛楚,不明显,像是远山上雨中的薄雾,若隐若现渐渐的飘远。

他看了她一眼,然后把视线平静的移开。

回去-----睡吧。

天凉。

她的声音枯涸暗哑,带着将醒时的哝腔,露出了一点可耻的卑微。

安静秋,你猜猜我有多恨你?他忽然发声,但是说出的话却像刀子一样锋利的刺过来!恨?她艰难地咀嚼消化着这个笔画并不复杂的字。

以默恨她,她十年前就已经知道了。

是她一直不肯放弃最后一丝微薄的希望,期待得到更多。

他对她一点点的好,便让她浮想联翩,心动荡漾。

以为他待她终归会有一丝不同,却没想到,他的心竟狠绝如斯,从始至终都未曾改变过一点。

空气很凉,却冷不过她的心。

安静秋垂眸,咬唇。

停留了很久的时间,才带着浓浓的苦涩问他:以默,那你敢不敢猜一猜----我有多爱你?他默了片刻,却是猛然冷笑一声,嘲讽她的大胆:你觉得还有资格在我的面前提起这个字?!她的脸刷一下变得灰白。

被深爱的人羞辱的滋味,是这世界上最痛苦的一种折磨。

她强忍着眼底升腾而起的酸胀,想冲他笑一笑,表示她的不计较和大度,可是,笑容一出,眼泪却成串的滴落下来。

看到她仓皇失态的样子,夜以墨漠然的看了一眼,便扭转轮椅滑过来,想要离开。

他的绝情让安静秋彻底崩溃了。

她万万没有想到,一觉而起,刚刚还在花丛小径对着她笑的英俊男人,却忽然变成了地狱般冷酷犀利的恶魔。

这还是以默吗?心碎的像要崩塌掉,她不顾一切的冲过去,抓住了他的轮椅。

请等一等!直着嗓子的嘶喊,宛如断掉的琴弦。

他停下来,照旧留给她的是背影。

她凄怆的笑着说:以默。

我不会走的。

无论你说什么,怎么样折磨我,我都不会主动离开你身边!以默,你别想了,你这辈子都别想我会离开你!。

他的身子一僵,冷淡地说:随你!大力转动轮椅,一把摔落了她的手,直直奔向卧室。

一夜无眠。

她在书桌前的椅子上呆坐到天明。

清晨,夜以墨又出现了晨吐的迹象,他强硬的锁上了卫生间的门,阻住了安静秋急匆匆的身影,水声哗哗哗的响着,她无力的倚在坚硬的木质门上,感到从未有过的绝望涌上心头。

上班到中途,安静秋忽然感觉头晕,胃部也出现了痉挛的迹象。

她的药糊里糊涂的忘记带了,只能靠暂时补充食物来缓和胃部痉挛。

可拉开抽屉一看,发现备用的苏打饼干早已变成了空袋子。

她无力的闭了闭眼睛,忍着一阵紧似一阵的痛楚,揪紧胃部半卧在桌上准备扛过去。

她不能随便离开。

因为夜以墨召集了集团的几位高管在开会,苏伟和在里面做记录,秘书室只有她在值班。

她若走了,总裁室便成了空壳子,来了人也不知道。

正想着,微电脑数据控制下的安全门,响起了有节奏的门铃声。

高管们进入总裁室都靠指纹识别系统,不用费事敲门,只有极少数夜以墨约见的客人,才会使用这种原始的办法。

她微蹙了下眉头。

挣扎着从桌上起来,半弯着身体,拉开了门。

门外是一位似曾相识的清秀女子,眉宇分明,削薄的唇,带着股干练的气质,亭亭立于门外。

她有些犀利的目光扫过安静秋苍白的面颊和难受的姿势,微笑并关切着说:你好,我是新来的开发部经理,陆叶璇。

安小姐,你不舒服吗?第一百零六章 胃病复发() 陆叶璇。

从看到她的第一眼起,安静秋便对她的到来有了不好的预感。

似乎是女人之间天生的敏感和敌意,让安静秋感觉到了浓浓的危险。

这女子,绝不仅仅是永夜集团新近从竞标的本省黑马挖到的宝,她,肯舍弃优渥的薪资和堪比副总裁的职位,来到永夜屈就一个开发部经理,这背后隐藏的真实目的,令聪慧至极的安静秋嗅到了不寻常。

陆叶璇迟到了,可她似乎并没有迟到者该有的歉意和恭敬的态度,在安静秋的引领下走进男人们的世界,她的目光亦是只盯着巨型办公桌后的淡冷男子,露出了颊边甜美的笑容,用清脆的声音,喊了声:夜总。

夜以墨漆黑的瞳仁闪过了一道光,他的视线扫向门口的人,停顿了几秒钟后,破天荒的俊颜上竟带了丝笑意,对陆叶璇说:请进,陆经理!坐这边吧,大家都等着你呢。

他指的位子是他的右手边,一个距离他最近的米色单人小沙发,上面有一对黑色手工刺绣的软垫,软垫上飘着一束细长的金丝穗子。

安静秋的眼睛被淡金色耀得生疼,她攥紧了手心,沉默垂眸退出。

苏伟和似是看出了她的异样,担忧的喊住她问:安小姐,你不舒服吗?脸色那么差!不待安静秋停下脚步找借口掩饰,陆叶璇已经抢过了苏伟和的话头,有些担忧的说:是啊,我刚才就问她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她说没事。

夜总。

不如放安小姐半天假,让她去医院看看?夜以墨的目光扫向安静秋。

你回去休息。

下午不用来了。

夜总的命令啊,还是福利,可她却站在那里如坠冰窟。

慢慢的吸一口气,淡淡的笑了笑,说:好的,谢谢夜总。

她的目光转向黑眸沉沉的清秀佳人。

也谢谢陆经理的关心。

说完,走出了总裁室。

两扇门阖上。

她才紧按着腹部蹲下了身体。

好痛。

这痛来得太过猛烈,一波一波的毫无止歇,让她连喘息一下的余地都没有。

在楼下她遇上又一个迟到的高级经理,费亚非。

他的样子几十年如一日,咖色的皮夹克,合体的裤子,整个人看起来随意潇洒,俊眉朗目,身长玉立,走起路来,赫赫生风,一点不像一个企业的老总。

前台的接待目不转睛的望着他,企图用画了美瞳的眼睛勾引他的注意。

费亚非的视线完全没有放在那些搔首弄姿的女人身上,他一进大厅,便被面色苍白若鬼的安静秋骇了大跳。

她手拿着外套,抱着皮包,垂着头慢慢的扶着墙向旋转门走去。

费亚非没有丝毫停顿,迅速的走过去,拦住了她的去路。

安静秋抬眸,无奈的叹息。

真是冤家啊!我躲着走,都要被你发现?费亚非瞪着她虚弱疲累的鬼样子,带了丝薄恼问她:说!那里不舒服?他作势伸开手,便要握上她的脉门。

安静秋老老实实的指着胃部,说:这里。

费亚非出身医生世家,自然也会简单的望闻问切,她想瞒可得能瞒得住啊。

跟我走!他的眼睛向旋转式的楼顶看了看,不容人辩解,抓了安静秋的手便朝着大门走去。

亚非。

你要开会。

她咬着牙用包顶着胃部,冒死提醒正在生气中的男人。

你给我闭嘴!果然,她被他的目光成功杀死了。

费亚非没有开车,他们打了的直奔费仲谦收费昂贵的私人医院。

折腾了一个多小时,她躺在单人病房的床上挂上点滴,才真心的后悔,自己刚才为什么不走后门,避开要命的费亚非呢?只是胃病罢了,需要住院这么严重吗?可他从见到她便纠结在一起的眉头,到现在仍然没有打开过。

此刻,他正站在干净的蓝色窗纱下面,和夜以墨通话。

嗯。

以默。

对不起,我今天不过去了。

小秋病了,在我父亲的医院里。

她需要住院,对,今晚或者今后一段时间都不能回夜宅。

嗯,你也多注意身体,好的,挂了。

有事随时联系!他收了线。

目光若深潭里的冰水,看着安静秋说:你猜猜以默说了什么?什么?她的表情还是进来时那样无谓。

费亚非盯了她一会,忽然叹了口气,无奈的说:是不是我说什么,你也不会选择离开他过你的生活?她笑。

我已经和你探讨过这个问题了。

亚非!费亚非扯起唇角,像是自嘲又像是讽刺的慨叹道:若是有一个女人愿意这样付出所有的对我,我费亚非死一万次也足矣。

安静秋笑着用空着的手握住了他温热的手心。

会的,亚非!你那么好,命运一定会眷顾你的。

你一定会遇到真心对你的女孩。

会吗?费亚非拷问自己的心,一阵阵灼痛伴随着她唇际惑人心跳的甜美笑容慢慢扩大蔓延。

心里越痛,他脸上的笑容就越灿烂,他微微笑着,坐在她的床前,看着她因为困倦而渐渐阖上的眼睫,挡住了照亮他心灵的阳光。

对不起啊。

亚非。

我恐怕要睡上一会了。

她临睡前还不忘向他道歉。

这次他没有再孩子气的拨开她的眼帘,而是对她轻轻的说了句。

小秋,你肯----永远在我的怀里安心的睡吗?第一百零七章 陆叶璇留宿() 第一百零七章陆叶璇留宿费仲谦很细致的为安静秋做了全面的检查,确定了她除了颇为严重的胃病以外,其余的脏器均十分健康。

他蹙着眉对安静秋说:小秋啊,你别高兴的太早,你的胃病虽不至于要命,可是也到了不容人忽视的程度,这次,你听费叔叔的话,在我这儿多治疗一段时间,等稳定住了病情再回家好好的调养。

安静秋摇摇头,担忧的说:不行啊,费叔叔。

以默把府中的内务交给我了,我住这儿,他岂不是要吃不上饭?费仲谦笑着摇头,向她伸出了五根手指,坚决说道:五天,必须要住够五天,才可以出院。

五天啊!费叔叔……能不能少点,三天,三天好不好?我一定配合吃药打针,做胃镜我都不怕!真的,费叔叔,我那边还好多事情呢,离不开我啊……她缠人撒娇的功夫,这多年来,竟还能用得上。

费仲谦不为所动,给她做好了诊查后,狠下心走了。

安静秋颓唐的躺在病床上,看着窗外灿烂的冬日阳光,为自己未来几天的悲惨命运感到难过。

住院的第二天,贺泉带着营养品来看她了。

晓得她的病情不能吃油腻刺激的食物,特意为她煲了一锅养胃护肝的人参鸡汤,用保温盒掂了过来。

两人说了些府中的杂事,才把话题转到了夜以墨身上。

贺泉欲言又止的样子让安静秋心生疑窦,她喝着温热的鸡汤,问贺泉:泉叔,你有话要说?贺泉见瞒不过,只好把昨晚上一个姓陆的小姐留宿在夜宅的事跟安静秋说了。

安静秋听后放下了手中的小碗,擦了擦嘴,说饱了。

贺泉看人眼色看了一辈子,那里瞧不出她的别扭呢?赶紧解释说:安小姐,你别误会二少爷……那个陆小姐是喝醉了酒,缠着少爷一起回来的。

她要进流云阁,可少爷没答应,让我在西苑找了间上好的厢房给她安置了。

她酒喝得不少,我派了府里的秀兰去伺候,今早听秀兰说,陆小姐吐了一晚上,几乎没出屋……呃……知道了,辛苦泉叔和秀兰了。

我不在夜府,一切还烦劳泉叔多操心着。

诶……放心。

安小姐。

这几天的时间,我还顶得住!贺泉说了这些,也瞧了病人,拿起剩了大半的食盒向安静秋告辞。

临走的时候,他目光闪烁着嗫嚅道:二少爷,他不是坏人……安小姐,你相信他,好吗?她该相信他吗?她又有何立场相信一个不要自己嫌弃自己脏污的男人,不会主动去找别的女人来爱……有点可笑,但是却让她感觉可悲……贺泉走后没多久,匡益达带着姆妈苏荷香也赶到了医院……安总……您好些了吧!匡益达的眼中有着难以掩饰的关心。

苏荷香则见面就掉下了眼泪,她揉着安静秋苍白的小脸,心疼得拧在了一起……小姐……小姐……你这是怎么了啊……小姐……你可别再吓姆妈了!上次你不吃不喝十几天,我随你去的心思都有了,我苦命的小姐啊……什么时候你才能变得好好的,健健康康,让姆妈不再为你担心?安静秋眼眶一热,满腹无处倾诉的委屈见到苏荷香才渐渐地找到了出口……姆妈……她被姆妈揽紧在怀里,感受生命里一点点值得珍惜的温暖……匡益达退了出去,他想给安总一个倾诉的机会。

看得出来,苏荷香和夜以墨,是她心底分量最重的两个人……病房内。

哭累了的安静秋窝在苏荷香的怀里,还在时不时的抽噎。

她和姆妈说起了这段时间在夜宅和永夜集团的经历,说起以默不肯接受她的关心,拒她于千里之外,还用别的女人来气她时,禁不住眼泪又落了下来。

姆妈……以默只给我三年的时间。

三年到了,无论我多么想留下一辈子照顾他,他还是让我走!我知道他恨我,不肯原谅我,给我三年,肯让我呆在他的身边,已经是对我最大的恩赐,可是姆妈……我不甘心呐……越接近,我就越离不开他……我爱他曾爱得只剩下一副躯壳留在世上,仍然不肯放弃,现在能摸到,能看到,我却要时时刻刻的恐惧和他即将到来的离别……这是为什么呢?难道,我生来是有罪的吗?老天为什么不能给我一条生路……她呜呜的哀绝哭泣,苏荷香亦是满面泪痕的紧抱着她心疼难忍……小姐……老天爷它瞎了眼,瞎了眼啊……唉……造孽啊!……造孽啊!姆妈……呜呜……小秋过得好苦啊!……啊……啊啊……安静秋尽情的在姆妈怀中发泄着长久以来积压在内心的委屈、苦涩和怨气。

她有错吗?从始至终,若说她犯了错,只有一个……那就是15岁的生日盛宴……她不该对一个叫夜以默的男子——一见钟情!匡益达走进来的时候,一老一少已经恢复了平静。

安总……好点了吗?安静秋斜倚在枕头上,红肿不堪的眼睛露出感激的神色,她对匡益达说:我没事了……匡经理,谢谢你带姆妈来看我……举手之劳,何须谢!倒是安总,一定要保重身体,不要再住进医院来了……安静秋笑笑,说:是静秋不好,害得你们跟着受累了……我保证,以后都会好好照顾自己,不会再让你们担心……姆妈和匡益达也离开了。

第一百零八章 他终究不肯来() 第一百零八章他终究不肯来接下来的几天时间,得到消息的安远下属,永夜集团几位走得近的同事,包括刚刚熟悉的修锦媛都来到了医院。

几乎每个人,都会以一种怜悯的目光望着她,仿佛她是个濒死的人,期待着和所有的亲友们见上一面后,才会毫无遗憾的离开人世。

这里面,唯有修锦媛例外。

她来的时候恰是一天里最好的时分。

那一日午后的太阳,特别的懒散,暖洋洋的照进病房,带来一室粲然的光晕,窗户开着,微风带来绿化带里梅树的清香,驱走了室内刺鼻难闻的消毒水味。

修锦媛推门而入,没有敲门,延续她一贯散漫的作风。

让安静秋想起了修锦媛那天清晨留在流云苑化妆镜上的杰作,她至今想不通,整管的香奈儿口红,被她只写了两个字,可见她当时的心情是多么的糟糕!嗨……小秋……你看起来可不怎么好……她仅仅是盯着她看了一眼,然后笑容猝显,一霎那脸上的明媚竟把阳光的璀然也压了下去……安静秋微笑,探身过去把椅子上放置的闲书拿到了一边。

锦媛……坐。

修锦媛扔下皮包,半靠在病床前的椅子上,姿态全无。

她身上的Dior的经典套裙至少是安静秋三个月的薪水不止,可她却根本没兴趣去介意裙摆被叠放在一起即将被打皱的危险。

安静秋想,这才是本色的修锦媛吧。

她联想起了比夜以墨冷厉严酷无数倍的夜寒轩,竟和这样肆意乖张的火红玫瑰厮守十年,顿时觉得缘分这东西玄妙无比。

她们像是相交多年的老友,一个床上,一个椅子上自在惬意的聊天。

不说讨厌的胃病,更不提胎儿的话题。

一切,随心所欲,无所不谈。

修锦媛嫌弃的捏着她身上穿上就未换过的病号服说:小秋,知不知道你现在像鬼一样!这是什么比喻?安静秋瞪了她一眼,回道:不是正好称了你的心,好骑在我头上夺过梧城第一美的称号……梧城第一美?!小秋……你说话可真有意思……我还从没想到过这个俗气的词呢?安静秋是公认的梧城绝色,现在躺在病床上,整个人被病痛折磨得脱了形,她初见还以为遇见了聊斋里变身的漂亮女妖!美则美矣,可是却病怏怏的让人心里不痛快。

我胡说的……安静秋笑着揉揉脸,对修锦媛说:我现在,很难看吗?被修锦媛拿出来的化妆镜一照,果然……不忍淬睹。

安静秋苦笑着把小镜子还给她,不好意思啊,我已经几天没照过镜子了。

恐怕不止没照镜子吧……你洗过澡吗?刷过牙吗?洗过——手吗?修锦媛语气慢下来,看她踟蹰羞窘的模样,不禁认命的闭了闭眼睛!安静秋——唔……修锦媛站了起来。

她脱下身上的外套,蹬蹬蹬的走进浴室。

发现没有浴盆,又锵锵锵的出来,眉间带了一丝薄怒说:以默没钱吗?让你住在费家的破医院受罪?连最起码的浴盆都没有,怎么照顾病人洗澡啊!安静秋用手遮住眼睛,尽力为费家辩解。

医院里,是极少有浴盆这种设备的……不干净……会……放屁!会什么会!……好吧,她在放屁……安静秋把头向被窝里缩了缩,打算不去撞她的枪口了……来吧,只有破淋浴头将就能用,我帮你洗澡。

修锦媛表情坚决的上来拉她,仿佛把洗澡这件事当成了她的一项事业来完成。

安静秋无奈之下,只得拿了换洗的衣物,跟着她进了浴室。

脱了衣服,两人才不由得相视而笑。

可能一月前,她们还是相见不相知的陌生人,可相同的命运却奇妙的把她们的今后系在了一起……安静秋摸着修锦媛略略耸起的小腹,感慨地说:有宝宝真好,锦媛……修锦媛目光一动,嗯了一声。

其实她想说的更多,她想对安静秋真心的说一声谢谢。

要是没有她点醒自己的愚蠢和自私,或许,现在宝宝想留也留不住了……什么时候出院?明天。

以默来接你吗?长久的沉默,无人应声……修锦媛聪明的不再细问,她为安静秋揉搓着发上细腻的泡沫,手底却放轻缓了力道……安静秋不想说,夜以墨始终没有出现的的事实。

几天来,不用细算,她在世上的亲人和朋友,该来的似乎都已经来过了。

不来的那个人。

她也不再抱希望……就像姆妈说的,一切随缘吧,小姐,可能,你们真的是孽缘,是不被上天护佑的一对怨侣……重度胃部溃疡,住院整整五天,经过费仲谦细致对症的输液消炎,调理饮食后,安静秋除了饭后还会出现不适疼痛的现象,基本上几经无碍。

这种病贵在调养,她在住满期限之后,坚决要求出院。

费亚飞抽空来接她,一起来的还有夜以墨的秘书苏伟和。

安静秋对苏秘书的出现没表现出太大的意外,她等的人又不是他。

安小姐,祝贺你康复……谢谢你,苏主任。

那个……你不用着急上班,多休息休息,等彻底大好了再说。

苏伟和说出了这番话,额头上竟冒出了细汗。

是你的意思……还是夜总的?安静秋拿着简单的行李,表情清淡的问。

第一百零九章 出院回家() 第一百零九章出院回家是……我的意思。

苏伟和低下了头。

他不敢说啊,他这几天过的是怎样非人的日子。

不是他被派了做不完的工作身体上受不了,而是夜总比之前坏了无数倍的脾气,让他每次听到呼叫器的铃声,都禁不住忐忑恐惧。

苏伟和,今晚加班!——好的,夜总。

苏伟和,你定的饭能吃吗?——我马上给您换……天知道,他按着固定的菜谱订的饭菜为什么忽然间不能吃了。

苏伟和,你拿我的薪水,是偷懒吗?——我错了,夜总……他委屈啊,他跟着夜以墨在总裁室加了三晚上的班,他熬不下去了,才打了个盹……谁知!苏伟和,你——去医院看一下安秘书。

——呃……最后一句话,终于把他从低气压的环境里解放出来,让他终于有机会赶在安静秋出院前,送来他的慰问。

临行前。

苏伟和,你自己要求去看安秘书的。

与我无关!是的,夜总。

那我走了。

回来!你去买一束白色的鸢尾,送去。

夜总的神情看起来有点紧张。

是,夜总,我这就去办。

回来!还是算了……你一个外人,如何知道她的喜好……还是算了……你走吧……他真是不明白,夜总明明爱着安小姐,却刻意的疏远她,不肯让她靠近,甚至说出绝情的话来刺激安小姐,让她生病,让她恨他,远离他,究竟是为了什么?他才不相信,加班熬夜的借口是为了工作,几次夜晚送夜宵进去内室,都能看到夜总独自坐在轮椅上,对着落地窗外灯火璀璨的夜景,默默的发怔。

一个工作都做不完的大企业总裁,会有闲情整晚的呆立在窗前?反正打死他,他也不相信,夜总心里没有安小姐!两个相爱的人彼此折磨,看得他心有戚戚焉。

她病的是身体,可夜总伤的是心。

费亚飞把她尽职尽责的送回夜府的流云阁,他公司里还有事,没有多待便走了。

走前,叮咛安静秋一定要按照老爷子的话调养身体,万万不可懈怠。

他威胁她说,若还有下次,只有动手术割胃这一条路可走!贺泉诚惶诚恐的接过费亚飞列的单子,向费家少爷保证,他一定会伺候好安静秋。

费亚飞满意离去。

安静秋走回流云阁,经过流云苑,朝里望了一眼……贺泉笑着说:那个陆小姐第二天酒醒便走了。

秀兰说她起床后,沮丧又难过,连少爷派出去送她的司机都被骂回来了。

安静秋也笑,说:泉叔,你能瞧出我肚子里的心思?贺泉呵呵笑,我老了,眼力见还是有的。

我现在不求别的,只要你能和少爷在一起,我拼上老命也值得。

她眸光透出失望,苦涩的笑笑,说:以默他根本不肯接受我……我不能靠近他,多一点点的亲近他便会把我推得更远……这次,我也在等他,可是……你也看到了,他根本没有来看过我……安小姐,别灰心……二少爷他也许有难处啊……贺泉见她沮丧,生怕她起了离开的心思,赶紧替夜以墨开脱。

安静秋黯然的垂头,自嘲的笑笑。

他的难处或许正是我,我若消失了,他会过得更好……贺泉大急……安小姐……她脸上撑起一丝坚定的微笑,说:泉叔,你别怕,我耗尽了心力才留在他的身边,不会轻易认输离开的。

贺泉稍稍放下心来,把行李送进了屋内。

他指了指平整如新的大床说:少爷连着几天都住在公司里。

在公司正好,他今晚不回来才更好!她有重要的事必须赶在夜以墨回家之前办妥当。

她对贺泉说:泉叔,等下你把陈永春喊过来,我有事找他。

还有……你带几个家仆等他进来后候在外面,到时听我的吩咐。

行……你休息休息,我让他过半小时后来。

流云阁整洁依旧,空气里飘散着使她心神迷醉的气息。

整理行李,她才发现夜以墨让出了衣柜里几乎大半的位置给她。

里面属于他的衣物,少之又少,而她的衣服,却在搬回来之后,有逐渐增加的趋势。

以默的衣服除了清一色的蓝黑灰,再无其它的色彩,虽然他仪表出众,根本不需要华丽的衣服来修饰,可作为永夜帝国的绝对领导者,他的衣柜,仍旧显得寒酸晦暗。

她把夜以墨的衣服和她的交叉在一起,挂在衣架上。

按照色彩学的搭配,不一会,挺括奢华的衣服按她的意图排成了整列。

他的黑色手工西装旁边,放着她的香奈儿复古波点雪纺上衣和白色裙套。

颇为正式的款式,典雅的雪纺,出席较为正式的工作场合用。

他的深灰色开衫毛衣旁边,放着她的宝蓝色开司米,小脚裤,她幻想着有一天,她可以穿着平底蝴蝶结的软底鞋和他手牵手走在阳光下……他的深蓝色丝绒礼服旁边,放着她的红色无肩带抹胸晚礼服,简洁修身的经典款式,加上她亲手叠制的丝帕装饰胸扣,他们若是并肩出席晚宴,一定会羡煞所有的人。

眼前是她设想出的二人世界,和谐又美丽。

这美丽短暂而飘渺,仅仅只容她稍稍的驻足观赏小会的时间。

那些幻想中可望而不可及的梦幻,在衣物被纷纷归置于原处之后,哔的一下全部破灭了。

带着一抹隐痛,她慢慢阖上了衣柜的门。

安小姐,我来了。

外门传来陈永春的声音。

她正了下面色,起身走向外间的书房。

陈总管……请进!第一百一十章 半月塘() 我现在不是总管了,安小姐。

几天不见,愈发瘦削的陈永春低眉顺眼,看似已经没了之前的锐气。

他把内务总管有关的账簿和印章,还有大大的一串钥匙,搁在了桌上。

他立在一旁,语气恭敬的说:安小姐,这是我之前管理府中内务的物件,您验收一下。

安静秋拿起账簿随意翻看了几张,然后对他说:你现在被调去那里?他被问得一愣,很快反应过来回答说:我现在管理花房和苗圃。

花房和苗圃?倒是个不错的闲职。

如果他肯安分守己的呆下去,可能会有个不错的晚年。

可惜的是。

他每次急于掩饰目光里的阴刻犀利,都被她看个正着。

在外人看来,很普通的样貌和神态,偏生在她的眼睛里可以透过事物的表象看出本质。

不是她安静秋多么的厉害,而是她曾经做过一段时期的自闭儿,更多的会运用她敏锐的感官看待人类的丑恶。

对于陈永春这类人,无须拐弯抹角的猜心思,直接开门见山即可。

陈永春,你执意留在夜府,是没有完成主家交给你的任务吗?陈永春被安静秋问的脸色一变,连忙叫屈。

主家?没有啊。

安小姐,我除了二少爷,哪里还有别的主子呢?我除了贪了点钱,没敢做别的坏事!没有?安静秋一双湛然幽深的黑眸,直直的盯视着他闪躲的视线。

真没有,安小姐,我哪儿敢啊!再说了,我是夜夫人娘家的远房亲戚,哪儿有害自家人的道理!他越说越有理,声音不由得高了起来。

安静秋蹙眉,冷笑一声,直接捅破。

前几日的深夜,你窜进流云苑想要找什么?!别跟我说那个鬼影子不是你,陈永春。

陈永春的脸一下子变得灰败骇人,他扬起阴沉的面目,语气沉沉的说:安小姐,不要冤枉人。

冤枉!我冤枉你,你便不止是现在的下场!他盯了她一眼,垂下了头。

你是不是接下来该跟我说,你是去抢夺泉叔给我的罪证了?她笑着冷哼。

紧接着否定了上句话:你不是,陈永春!你的目的根本不是那个所谓的U盘!陈永春明显被她的话给刺激到,身体晃了晃,哆嗦着嘴唇对她说:你。

如何。

知道的。

你还知道些什么?!安静秋眸色深深,唇角泛起意味深长的微笑,似是挑衅他承受的极限。

你的秘密可是就隐藏在流云苑里,对不对?!陈永春惧怕,神色惊恐的退后一步,仓皇道:你胡说!安静秋啪的一下拍桌站起,上前一把扯着陈永春的胳膊,向外拉他。

走!去流云苑!我不去。

我不去。

陈永春见势不妙,猛然推开安静秋,想溜。

贺泉带了几个家仆立在当院,哪里肯给他逃脱的机会。

短短的几分钟,昔日还是耀武扬威在其他仆人头上的大总管,可转眼前,便成了趴在地上被制住的奸邪之徒!陈永春万念俱灰,主动要求和安静秋进流云苑密谈。

贺泉不放心,让家仆在院当中守着,也跟了进去。

流云苑,一个纯女性居住的古式厢房,从安静秋住进来的第一天起,便对它有着特殊的感受。

不仅仅因为它独具匠心的设计,夜晚能够和流云阁的卧房相对,还有一个特别之处,在于它从骨子里透出的女性气息让每一个进来的人都能体会到当初建造者的独具匠心。

她曾经在夜深人静不成眠的时候,偷偷的幻想过,流云苑里的主人,是怎样的一个人间绝色,让昔日的男主人对她情有独钟,肯花费巨资修造一个玲珑剔透的厢房与他相对。

她猜,那名女子定不是主人的原配,可能连小妾都不是。

因为按照惯例,有名分的妻妾都是有自己独立的院子的。

女子的来历颇让人费解,安静秋觉得好奇为此还专门问过府中资历最老的泉叔,泉叔也说不清,好像是听老一辈的提起这里曾住过一名女子,年纪轻轻的死了,之后的许多年,不吉利的流云苑被封了起来,一直无人居住。

直到前阵子,夜以墨忽然让他打开封存多年的厢房布置,里面的面目才得以示人。

后来,修缮装修后,安静秋才住了进去。

陈永春站着,瘦削的身体弯着,显得有些佝偻。

他的神色惨淡,看了一眼雕梁画栋的屋子,忽然说了句不着边的话:你们可知一百多年前这间屋里曾吊死过一个女人?安静秋和贺泉互相看看,觉得匪夷所思。

一个府中的管家,怎么知道百年前的秘辛?贺泉闻声斥责道:陈永春,别故弄玄虚!交待你自己的问题,不要东拉西扯!泉叔,让他说下去。

安静秋的好奇心完全被勾了起来。

她心底解不开的疑团,似乎,陈永春知道?陈永春看了看墙上的一幅工笔古装仕女图,说:喏,墙上画的女人。

就是她!安静秋一凛,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走到红木的漆案前,仰头凝望画中极美的女子。

碧水之上,立着一个秀雅绝俗的女子。

清秀的眉眼间自有一股轻灵之气,肌肤雪般娇嫩、神态悠闲、美目流盼、桃腮带笑、含辞未吐,说不尽的温柔可人。

她的一袭紫衣临风而飘,漆黑如瀑的长发倾泻而下,说不尽的美丽清雅,高贵脱俗。

画的右下角,用黑色充满古意的小篆写着一个若字,红色的印章依稀可以看出微澜玉堂四字。

画中的景物看起来颇有些眼熟,安静秋蹙眉凝神想了一会,答案似乎就在眼前,可她却始终抓不住重要的一个点。

窗外吹来阵阵清新的风,带来一丝潮气。

安静秋脑中灵光一闪,忽然冲口而出。

半月塘!第一百一十一章 宇文春() 是。

那上面画的正是半月塘!上面的女人,是夜闽声的父亲夜微澜用手段霸占来的良家女子,姓辛名东若!辛---东若。

安静秋轻喃出口。

好听的名字,想必人也是像画中一样极美的。

辛小姐是梧城小户宇文家的小妾,一次上香途中偶遇梧城的豪门贵族夜微澜,惊为天人。

回去后他设计迷局故意引宇文家深陷囫囵,辛东若的夫君心高气傲,受不了打击投了乾江自尽。

大树根基已断,宇文家一夜之间彻底消失在梧城。

而辛东若,却被夜微澜强行带回了夜府。

这里,流云苑,就是她曾经居住过的厢房。

嗯。

接下来呢?安静秋细细的听着。

谈到此后的真相,陈永春脸上几乎是立刻便带上了恶毒的神色,他盯着盛满了罪恶的房子说:辛东若那个贱人,忘恩负义的喜欢上了仇人,她抛弃了留在亲戚家里年幼的儿子,竟准备和夜微澜双宿双飞!可是老天总是有眼的,辛东若万万没有想到每天和她同床共枕的男人,对她并不是真心的喜爱。

安静秋望了一眼墙上的古画,没有插言。

夜微澜霸占了她,不过是想从辛东若的身上得到宇文家的藏宝图!你们谁也不会想到,宇文家是盗墓的世家,祖宗洗手不干之后留下了一张可福系千秋万代子孙的宝藏地图。

顺着这张图的指引,能够在宇文家陷入危难之际开启在深埋在地底深处的巨大宝藏。

宝藏?!安静秋惊呼,真不敢相信,她的耳朵听到了什么。

陈永春嗯了一声,继续说:宇文投江自尽之前把藏宝图给了小妾辛东若,可他并没有说那是什么东西。

他死后,小妾留在夜府,和居心叵测的夜微澜日日夜夜的厮守,她幻想着能够拥有他的爱情,却没想到她最信任的男人给了她最致命的一击。

当宇文家的知情人潜伏在夜府找到辛东若道出实情之后,她整个人崩溃了,几乎是在当晚,她和夜微澜谈崩之后,于后半夜吊死在这间屋的房梁之上!顺着陈永春指的方向。

安静秋看到了头顶一根雕梁画栋的房梁,冗长冷硬的从上而下睨着这一片藏满了肮脏和龌龊的地方。

她本能的打了个哆嗦,对着面目冷沉的陈永春说:你是来这里找藏宝图的?嗯。

当年,辛东若最后时刻良心发现,并没有把藏宝图交出来!她临走的前几天,没有出过流云苑,藏宝图一定还在这里!他坦白的承认了。

安静秋忽然淡淡一笑,指着他说:那你呢?一个清楚所有内幕的外姓人,和宇文家又有什么关系?陈永春似是对她的聪慧和敏锐很是惊讶,他叹服的说:你怎么猜出我和宇文家有关的。

不难猜啊,你每次提起辛东若和夜微澜的名字都会表情僵硬,声音扭曲,那样深重的恨意,想想世上也只有宇文家的后人才会如此。

陈永春,你老实道来!你究竟是谁!陈永春苦叹口气,心知无法瞒下去,他盯着画中的女子,缓缓说道:我的真名是宇文春。

安静秋心中一动,想到了辛东若流散在外面的幼子。

你猜得没错,辛东若是我的奶奶。

安静秋和贺泉同时望向对方,觉得世上的事情真是太过离奇,不可思议了。

百年延续到现在的深仇血恨,降临在自幼生活在复仇痛苦环境里的陈永春身上,不能不令人感到唏嘘感叹。

陈永春说:我父亲去世的时候,我才12岁,他叮咛我一定要拿到藏宝图,祭奠逝去的祖宗先辈。

还有夜家,是该遭受报应的家族,他们不应该继续享受这荣华富贵!安静秋猜:你恐怕也不是少爷的亲表舅吧。

嗯。

我布了局收买了打手袭击陈家小姐,做英雄逞强救美,她感恩图报,我便主动要求做了她的义兄。

我明白了,你设了套一步步的走进了夜府,为的就是那份牵连了百年血恨的藏宝图!可是,你费劲心机,也没能在那天晚上吓走我之后,寻得那份图,我的推测对也不对?陈永春一愕,你如何知道的。

安静秋微微一笑,说道:堂堂夜府的内务大总管,夜家少爷的表舅,为何会在遭受了常人难以忍耐的屈辱之后还选择留在夜家?这太不符合常理了。

现在你讲出了真相,我才明白,原来你依旧是贼心未死!想要寻宝!那,本来就是宇文家的财产!我不过是拿回祖宗的家业!他强硬说道。

宇文家早就散了!一段口述,一个莫须有的传说,你也相信,还为此搭上了大半生的光阴,你的行为简直愚昧至极!我。

不会放手的。

我死也不会放手的!陈永春盯着墙上的画,激动地叫嚷!陈永春的疯狂让安静秋感到心寒,可她仍然抓住了谈话中至关重要的一点,猛然起身追问他道:陈永春!你的背后一定还有人!你一定是答应了某个同为知情人的条件!不得已才冒险在深夜出手,恐吓我,然后趁机寻宝!当年潜回夜府的知情人。

还有现在的主家,到底是谁?!陈永春惊恐之极的瞪大了双眼,向后退了几步,停下。

他不可置信的盯着安静秋,倏然间笑了。

笑容僵硬,难看,还带着心灰意冷下的绝望和颓败。

他想不到,安静秋竟聪明到如斯的地步!第一百一十二章 他不许她插手 [风云小说网] () 他说:安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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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此生没有佩服过什么人,现在,我却愿意去佩服你和夜以墨。

你们太聪明了,尤其是夜家的两个兄弟,我看着他们长大,对他们始终充满着畏惧之心。

我忍辱多年,伺机待发,为的就是能够做到万无一失。

可我。

似乎犯了个大错,我忽略了你。

安小姐!安静秋笑笑,冷意直达眼底。

陈总管,你也挺聪明的。

如果不是我来,可能夜府迟早会被你从根基整垮了。

现在,告诉我--你背后的那个人,是谁?陈永春死死地咬着唇,不肯开口。

你们在做什么!私设公堂还是三庭会审!一声清越的声音从流云苑的门口传了过来。

安静秋浑身一震,不用看也知道是他回来了。

他回来多久?又听到了多少?安静秋凝眉望向几天未见的夜以墨。

他脸色还好,只是身体似是更单薄了些。

面色清淡冷漠的坐在轮椅上,身后的仆佣看到他的眼神后迅速的退后消失。

包括安静秋吩咐站在当院里的众多家仆,也早都没了踪影。

他的目光里全然的不赞同,盯着流云苑里神色各异的几人,毫不容情的呵斥道:都散了!立刻!安静秋怕他生气,又思及该问的事情已经问了个大概,于是顺着他的语气说:好了,都先回去吧。

贺泉紧张的看看她又看看陈永春,难道要放虎归山?!他有点担忧的喊:安小姐。

没事,泉叔!他不会走的。

陈永春怎么可能走?他的目的没有达到,他背后的人也不会让他走!贺泉和陈永春退了出去。

夜以墨的眸色比之前深了不知多少,他从始至终未曾进门,此刻,更是看也不看她一眼,便扭身一转轮椅,朝流云阁快速的滑动过去。

安静秋情急,怕他速度过快摔倒。

疾奔过去,在进门处的缓坡一把拽住了他的轮椅。

以默------离我远点!府里不需要多管闲事的女人!他目不斜视的侧面布满了浓重的阴霾,他的手指紧紧的陷在轮椅的扶手上,发青变白。

他是真的动了气。

面对着陌生又熟悉的以默,安静秋又惊又怯,紧张的解释道:你先别生气,听我说。

我是想帮你问出一些事情,陈永春都交代了。

他说----闭嘴!他朝她狂吼!安静秋的耳膜被震得嗡嗡直响,顾不得反应过来他已经大力扯开她的手,向旁一带,扭头猛冲进内室。

她直觉眼前一花,身体踉跄着退后,没想到的是后脚踏上了石阶的边沿,一脚踏空,她啊的直直喊了一声,便仰面朝着流云阁前的青石步道狠狠摔了下去。

嗯。

身体接触到冰冷的地面,有片刻的不知所觉,眼前一片白茫茫的薄雾升腾而起,她感到浑身上下从接触地面的身体处发散出细碎噬骨的疼痛,一**向着她涌来。

好疼!意识回到身体,她第一个感觉便是无尽的疼痛。

轰---------流云阁里紧跟着响起了巨大的重物坠地之声,安静秋脑子也跟着轰然一响,凭着本能,她硬撑着从地上爬起来,向屋里冲去。

以默。

以默。

她奔进内室,被眼前的景象惊得七魂散了六魄。

夜以墨刚才冲进来,试图把自己从轮椅挪到床上,可惜的是,他怒气过盛,力度没有使好,连人带车摔倒在地上,懊恼愤怒一起爆发,他竟把轻质的轮椅砸向了一角的书案。

宣纸,墨汁,纸镇,瓷杯。

碎了一地,墨汁四溅,污了上好的洛阳宣纸,床前素色的长毛地毯和大床上平整如新的床单。

夜以墨沉默的坐在地上,半垂着头,不发一言。

以默受伤了?!她心神俱裂,扑过去,一把抱住了沉默的坐在地上的男人。

以默。

你有没有事!你那里疼。

她完全的不知所措,陷入到巨大的恐慌当中。

他一声不发,伸手把她强硬的推开,拉扯着床单向上爬。

爬。

他确实是艰难的向前爬行。

假肢完全使不上力,反而成了累赘,他几次坚决的推开安静秋的帮助,眼神冷的能杀死人!终于,他花费了不知比常人多出几倍的时间,才浑身如雨浇过似的翻上了床。

安静秋死死地咬着下唇,冒出了血都不知道,她看着他倔强无声的拒绝,内心充满了绝望和委屈。

她又做错了什么了?是因为私自询问陈永春的事惹到了他的忌讳?夜以墨紧紧的阖着眼,脸转向床里的方向,不肯再说一句话。

安静秋也在痛,可身体上的疼痛却及不过心口上破碎的大洞,正汩汩的向外冒着血。

默立了一会,她慢慢的走过去,掀起了盖在他身上的薄被,想要为他卸下绑在腰间的假肢。

他刚才摔得那么重,不知道有没有受伤。

许是怒气发泄后短暂的平静,他半睁着凤目,抿着薄薄的唇线,配合她的动作,把自己从束缚中解脱出来。

她检查他的残肢,发现包布下面渗出了一小片血渍。

沉默着取来床头小柜里的药箱,她极轻缓的解开了腿上的包布,用酒精消毒后,给创面上药和碘酒。

做完这一切,她又从衣柜里取来了新的睡衣,帮他换上。

脱掉他身上条纹衬衣的时候,她的视线稍稍停顿了一下。

全程他没有说一句话,可他的脸色比地上的宣纸还要白上几分。

在她转身离开,想要去收拾满室的狼藉时,他倏然伸手箍住了她的手腕!风云小说网w-w-w.f-y-x-s.n-e-t第一百一十三章 又要洗澡! [风云小说网] () 你去哪里?安静秋看着他,竭力忽视掉心底因为撞见他领口那抹微红唇印引来的滔天风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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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去收拾一下。

她敛尽了情绪,低眸说道。

不许去!她咬着破皮的下唇,像他刚才甩脱她的手一样,想要挣脱他的钳制。

他不放,根本没有丝毫想要放开她的意思。

安静秋最怕的便是夜以墨的这一招。

他和她,一个残疾对着一个重度胃溃疡刚出院的病人,两人针锋相对。

最后,还是她服输。

扬起湛然的黑眸,不解的望着他的眼睛,问:你还需要什么,我喊泉叔来帮你。

说完要去按铃。

夜以墨眼疾手快的按住她另一只手,出乎意料的把她用力带进了他的怀中。

她的双手被强行按住,然后他的唇便朝她的嫣红盖了下来。

安静秋脑中轰然一声巨响,较之先前他撞翻轮椅的声音还要大上几倍的轰鸣声,回响在她的耳边。

他。

亲她?清冽的气息里,似乎掺杂了一丝若隐若现的香水味道。

不明显,但是瞬间挑起了她早就堵在心口的一簇火苗。

她猛然抽回手臂,狠狠地推开他,向外走去。

安静秋!她步子稍慢,但还是没有停下来,急步朝外奔去。

身后的人不顾一切的从床上跳下来,追她。

他单腿无力,绊到了小沙发的腿,身子一歪,轰然倒地。

安静秋眼睛一闭,终究不忍心又转了回来。

她红着眼眶半跪在地上,用尽力气搀扶着他起来,回到床上。

她还想起来走开,夜以墨却抓着她的手指,缠绕在一起不肯放开。

他的神色黯然,说不出的沮丧和阴沉,他盯着她渗血的唇瓣,语气里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心,说:去处理一下!安静秋被他放开,走进了浴室。

这里的小柜里,被她细心的放置了他和她的贴身衣裤,洗好澡之后换上即可,不用再麻烦的每次都跑去衣柜里翻找了。

起初是为了他的方便,没想到现在还帮到了自己。

她把自己脱得干干净净。

打开花洒,立在热气腾腾的水流下,冲去一身的疲惫和伤心。

泪水肆意的流淌着,混入水中,她生气的拍打着如帘的水幕,让她郁卒到了极点的情绪可以得到发泄。

以默,是怎么了。

他不允许身上沾染到任何的不洁和污秽。

为什么只有她一个人曾经拥有过的权力,现在被另一个女人取代。

那个人,她还清楚的知道是谁!安静秋被身后倏然打开的门吓了一跳,水汽氤氲的浴室,她隔着水流望向门口的夜以墨。

他拄着腋拐,眉目清俊的看着她来不及遮挡住的伤痕,眼底闪过复杂的光。

你。

时间太久了。

唔。

我好了,马上出去。

她谢绝观赏的意味浓的不能再浓。

可他却不识趣的开始脱衣服,声音沉稳,说:我也要洗澡!安静秋怔了一下,迅速的冲淋好身体,准备用浴巾包裹自己出去。

她不看他,只问:需要我帮你缠隔离薄膜吗?以为他会一如既往的拒绝,没想到他居然说:好。

一个字便让她置身于尴尬无比的环境里。

他全身赤luo着,仅着一条轮廓尽显的内裤坐在她刚清洗过的特制长凳上。

她利落的用透明的隔离薄膜缠绕着他的残肢。

手指纤柔,力度适中,还包括,目不斜视。

比从前的任何一次都要快捷的包好他的腿,安静秋站起,退后,把花洒放在较低的卡口上,然后一语不发的准备离开。

他目光沉沉的望着她。

忽然说:过来!安静秋转身,有事?给我擦背!她半垂长睫下隐隐的水色墨光,闪了闪,便归于沉寂。

好。

她也只回了一个字。

走过去,像第一次和他发生JQ时一样的姿势,半蹲下身体,为他褪去了身上最后一件遮蔽。

仿若未见,她直起身,拿起花洒在一旁调好了水温后,才在他的身上轻轻的擦洗起来。

他瘦是瘦,可是腰腹间仍可看到漂亮的腹肌,还有仅剩的一条腿,也还是很久之前,颀长健美的样子。

他的背部宽阔,手指擦上去,会有想要拥抱的冲动,她抿着唇,保持着距离,快速恰到好处的擦洗着。

背洗好后,他状似还算满意的靠向身后恒温的墙面,把前身整个袒露在她的眼前,他阖着眼睛,面色被水汽蒸的有些发红,他握着她的手,伸向了他的腰腹下面。

这里。

还没有洗。

安静秋眼前轰一下炸开了一朵黄色耀眼的蘑菇云。

她美丽的眼睛会不会因此而长针眼呢。

手握着泡沫浴棉,她小心翼翼的用花洒冲洗干净后,倒上了专门清洗私处的浴液。

她刚刚才用过的,散发着芷兰香气的沐浴露。

此刻正被她搓成泡沫,探向他黑色毛发的-----呀!。

她的身体被他倏然拉起,手中的浴棉跌落地上,溅起无数的泡沫。

他抢过她手中的花洒,胡乱冲洗着身上残留的余沥,他的眼中涌现着让她熟悉又害怕的qing欲浪涛,一手紧抓着她,一手迅速的撑着墙壁上的扶手站起来。

他湿漉漆黑的头发还向下滴着水,可一双燃烧着灼灼火焰的眼眸已经向她低头欺近。

风云小说网w-w-w.f-y-x-s.n-e-t第一百一十四章 你能不能对我好一点 [风云小说网] () 在他火烫的唇落在她唇瓣的刹那,她快速的用手指按在两人呼吸之间。

最新最快的更新尽在www.fyxs.net他蹙眉,好闻的呼吸带着烧灼的烘热吹在她的手上。

等一等。

她坚持着说。

转身拿起被他扔在架子上的花洒,打开喷头对着他的嘴唇冲过去。

他被她无厘头的动作惊得一楞,然后气急败坏的扶着墙闪躲着叫:安静秋,你想干什么!停下!她清楚的看到他眼底细微的血丝,狂乱的嫉妒使她猜测着那是不是陆叶璇和他ji情后留下的痕迹,她的心疼的尖锐,只想用手中的花洒洗去沾染在他身上的气息。

她最后还是被他擒住了双手,夺过花洒狠狠地扔在地上。

他恼怒狼狈的望着她,斥责她是不是疯了!是啊。

她是疯了!她整个人被嫉妒刺激的想要疯掉!我是个疯子,你还要我做什么!你去找别的女人吧!去找陆叶璇!你们不是刚刚才亲热过吗?我真是怀疑,你之前在我面前的羸弱是不是装的!她心思混乱,不知自己吼了些什么。

头脑昏沉的她,发泄完还不忘把目光扫向他赤luo的身体。

夜以墨黑眸如星,闪烁起点点光芒。

你--确实疯了!安静秋看着他到了此刻仍旧稳如磐石的样子,简直崩溃到了极点。

她揪着散乱的黑发,仰脸怒瞪着他喊:是是是!。

我说的正是你们!别以为我是傻瓜,不知道你们做了什么!我有眼睛还有鼻子,我是有感觉的人!夜以墨!她凄怆着喊着扑上去,一口咬在他先前沾染红痕白皙修长的颈项,狠狠的,不松口。

他的身体微颤了一下,便不再动。

任由她像个发了狂的孩子,尽情的撒泼施暴。

齿间浓重刺鼻的血腥味,让她的神智渐渐的清醒过来。

她的眼泪从眼眶里满满的溢出,一滴一滴迅速的滴落,她松开口,抬起头。

用模糊的视线直直的盯着他抿紧的唇线,纤长的手指抚上去,像橡皮擦似的,用力的擦拭着他削薄坚毅的唇。

你怎么可以亲别人!。

怎么可以让她靠近你!夜以墨凝视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我没有,安静秋。

没有?她仰头看着他,决堤的泪腺瞬间便止住了奔涌。

很神奇,虽然只是两个字,却自动治愈了她的心疾。

因为她太过了解以默,他从不轻易对旁人解释,可一旦说了,就一定是事实。

心跳加速,她屏住呼吸,望着令她迷醉的男子。

以。

默。

他浑身光luo,上半身几乎完美无缺,灯光和水珠的映衬下,发散出珍珠一般的光泽。

安静秋目眩神迷的望着他,感觉身体发烫,浑身燃起了细微的小火。

她的头微微低下去,舔舐刚被她咬破的颈项。

他似是难以忍受这种刺激的折磨,用力的扯下了她身上的浴巾。

不要!。

她轻喊。

他的眸光立刻从幽深变得锐利。

正想说什么,却被她抱紧了前胸,带着一丝的颤抖的声音小声的求他:不要在这里。

他不说话,只低头看看她黑黑的发心,拿过了一旁的腋拐,准备出去。

安静秋涨红着脸,咬着贝齿把他的腋拐放回原处,然后从左边撑住了他的手臂,引领他走进卧室。

一切都美好的像是他们的初次。

疼痛并快乐着。

他出奇的温柔小心,而她则全程都在幸福的落泪。

情到深处,她和他律动共舞,缠绵的呢喃,破碎而哽咽,紧咬着他的肩头,烙下新的印痕,只为让他疼,让她也疼。

他汗湿的发际贴在她的身体上,她的柔软含在他的口中被肆意的撩拨。

啊。

他在发泄的啸声里,加快了律动的速度。

她难受又快乐的shen吟,全力配合着他,期冀极致的时刻到来,眼前仿若白光闪过,一波强似一波,身体像是一下子冲上了高高的云霄。

她闭紧了眼睛轻喊出声。

以默。

我爱你。

他一下子咬紧了她的耳珠。

极致炫丽的白光炸裂,她隐隐听到了。

有谁在她的耳边。

轻声呢哝着。

小秋。

事后,他累极而眠。

而她,却辗转再难入睡。

晚上因为陈永春的事情,折腾到现在她还没有吃饭。

刚刚好转一些的胃,早就提出了抗议,咕咕的闹腾着。

怕影响到以默休息,她不敢吱声。

悄悄地下床,穿上衣服,准备去膳房看看。

可谁知刚下地,手腕就被床上熟睡的人猛地箍住了。

呀!她被吓了一跳。

去哪儿!她窘迫的说:我饿了。

夜以墨沉在夜光里的视线似是动了动,放开了她的手,按亮了台灯。

他表情虽然还是疲惫漠然,可眼底却少了许多的冷意。

他像上次一样按了叫铃,让贺泉送养胃的饭菜过来,顺便给他带一盅煨了山参的鸡汤。

你也吃呀?安静秋觉得好奇。

他通常不在这里用膳,嫌味道不好,一般都在寒墨轩外的起居室里吃完后才回流云阁。

他不说话,扯过被子盖上快露出的下身。

安静秋轻咳一声,脸一红视线转向一边。

他还是人吗?连她如此隐蔽的不良企图都能发现!见他还是不理她,安静秋语气幽幽的说:以默。

你能不能对我好一点。

风云小说网w-w-w.f-y-x-s.n-e-t第一百一十五章 邀约 [风云小说网] () 安静秋所说的好,不过是想让他高兴一点,和她在一起相处的时候能多说说话。

最新最快的更新尽在www.fyxs.net她并没有奢求更多,因为她心里清楚,他们之间隔着跨不过去的连绵千山。

她的话不知夜以墨是听进去了,还是因为先前的事情对她感觉愧疚,总之,他和她接下来的相处平和了许多。

躺在床上,同塌而眠。

她憋不住还是提起了陈永春的秘密。

照盘全说,无一遗漏。

夜以墨没有再对她吼,但是神情却慢慢变得冰冷。

安静秋凑过去,挨在他的胳臂上,轻轻地说:不知道为什么,以默,我对着画上的辛东若时,心里总有一种特别的感受,怪怪的,异样的,我说不好具体是什么,但确实是有的。

你能不能不要管这些事。

他忽然说了一句。

我不过是碰巧遇上了,以默,你不喜欢,我不管便是。

她收住口,不敢再往下说。

其实她还想问,他相不相信有藏宝图这个玄幻的事情。

清晨上班之前,安静秋把府里新定的规矩向负责内务的家仆宣读。

她并没有像以前的管理模式一样事必躬亲,繁琐劳心。

她只把采买的权力下放,挑选来往商贾还是她亲自来,每月简单的对账,交由贺泉负责。

她赏罚分明,对节约开支的家仆,她会在月底给予现金奖励,而对那些好吃懒做,铺张浪费的仆佣则毫无留情的开除。

因为已经有前次大批家仆被辞的前车之鉴,所以制度宣布下去后,无人敢提出异议。

贺泉对此佩服之极。

趁她和少爷上车去永夜的间隙,他悄悄地在安静秋身边说:安小姐,你放心。

我派人跟着陈永春,他不敢生事!嗯。

麻烦泉叔了。

永夜集团。

上班的第一天,安静秋发现特别股东大会已经通过了英伦资本入驻永夜的议案。

增发时间定于一周之后,也就是今天。

安静秋望着一上午都闭门不出且谢绝见客的夜以墨,深知他在为什么烦恼。

临近午饭时间,总裁室的外门被人输入指纹密码打开,进来的人是陆叶璇。

她穿着利落的宝蓝色职业套装,内里干净的白色丝质衬衣让她看起来格外的清爽。

她很会打扮自己,明白清秀的面孔不需要太过华丽的装饰,除了唇际一抹淡淡的亮色,整个人闻不到丝毫的脂粉味。

安秘书,你出院了?陆叶璇神色间透着一丝惊讶,望着办公桌后那张令男人心跳加速的容颜问道。

安静秋站起来,唇角掠起浅笑,说:昨天出院的。

陆叶璇的手里拿着一个精致的食盒,脸色颇为沮丧的说:不好意思啊,安秘书,我不知道你今天上班了。

我只做了两人的饭菜,准备让夜总尝尝的。

你看。

安静秋眸中清色一闪,淡然说:陆经理客气了,我已经和别人约好了一起午饭。

总裁室的内门被豁然拉开。

夜以墨面无表情的站在门口,拄着手杖,视线落在安静秋的身上,语气不悦的说:怎么还没有准备好,安秘书!难道你想我一会上班迟到?陆叶璇和安静秋同时一怔。

陆叶璇刚刚冒出的笑容冻结在脸上,她拿着食盒的手指捏得紧紧的,望着神祗一样的夜以墨说:夜总。

我亲自做了好吃的饭菜,想让你尝尝。

夜以墨看她一眼,说:不好意思,陆经理,我和安秘书还要出去。

陆叶璇有些失望的笑笑,收起了食盒背在身后说:那好。

吧。

夜总,我改天再给你做。

她回头冲着惶然的安静秋说:安秘书,请你照顾好夜总,他的身体不大好,不能和外人应酬太久的。

安静秋刚想答应,夜以墨却重重的用手杖敲了敲她的桌子,不耐的说:想和我约会,就痛快一点,不要浪费我的时间!啊。

这下,安静秋和陆叶璇彻底懵了。

原来根本不是什么虚伪的商业应酬,竟是夜以墨和安静秋单独的约会。

陆叶璇手中的食盒变成了烫手的山芋,脸上红一片白一片,站在他们面前尴尬到了极点。

可她毕竟是见过风浪和大世面的女中巾帼,哪能在此刻服输丢脸?她略微整理了一下自己慌乱的情绪,凭着她超人的自制力,冲着夜以墨和安静秋说:不好意思,是我不知轻重打扰到二位了。

对不起,夜总。

我先走了。

说完转身头也不回的大步离开。

陆叶璇把尴尬的气氛留在了空荡荡的总裁室,半天不得消散。

安静秋的表情看起来真有点傻,虽然明知道是夜以墨借她回绝陆叶璇,可她还是激动到眼睛里盈满了湿漉漉的泪水,泫然欲滴。

梆梆!夜以墨这次是真的不耐烦了,他连着敲了两下桌子,恼怒地说:走还是不走!安静秋!啊。

走!马上!以默,我带些东西啊,你一会要用到的。

安静秋往皮包里胡乱塞着纸巾,湿巾,手帕,护手霜,还有以默餐后的漱口水。

还有。

还有什么?。

她挠头努力想着,贝齿把下唇咬出了深深的痕迹。

夜以墨的眉头习惯性的轻轻蹙紧,然后随着她解放唇瓣的微小动作倏然放开。

刚刚还是一副不耐烦到了极点的冷峻面孔,此刻却泛起了丝丝柔情。

他的目光近乎贪婪的盯着她柔软的身体在他眼前弯起美好的弧度,唇边浮起淡淡的笑意,渐渐的慢慢的加深。

风云小说网w-w-w.f-y-x-s.n-e-t第一百一十六章 山雨欲来() 清风小筑。

安静秋大啖美食,心情格外的好。

为了节约时间,她点了龙虾焗饭,而夜以墨则只点了两盘卖相极佳的素菜和营养汤。

包间里,几乎听不到他咀嚼吃饭的声音,只有她自己,吃的不亦乐乎。

她笑眯眯的望着他,看了几眼后,忽然奇道:咦。

以默,你今天为什么没穿衬衣?她后知后觉的发现夜以墨今天穿的深咖色西装里套的是一件高领衫。

虽然一样的好看,可是在上班的时候,他基本是不碰此类衣服的。

面对安静秋的疑问,夜以墨手中的筷子顿了一顿,然后瞪白痴一样睨了她一眼,说:我可不像某些人,喜欢向人袒露伤疤。

你!安静秋忽然明白了他话里的用意。

她吞下去的饭,一股脑憋在口中,脸涨得红红的愣是说不出话来。

他指的是她破了皮的唇,而他穿高领的衣服则是因为她昨晚上咬下去的那一口。

有些难言的尴尬,让她接下来保持了沉默,夜以墨则细嚼慢咽,颇为享受的吃完了营养的午饭,饭后他要了一壶上好的雨前,自斟自饮,望着会所内优雅的环境,静待她吃饱。

清风小筑的菜品有个特色,不论荤素口味均清淡,鲜爽可口,吃完不会让人感觉油腻糊嘴。

这里的芝士龙虾焗饭做的非常地道,样子好看,吃起来软糯香嫩,非常的好消化,最适合养生健脾胃的人食用。

完全解决掉一整盘焗饭,安静秋才搁下银光锃亮的勺子,用自带的纸巾擦了嘴和手,对夜以墨说:我好了。

喝茶吗?他正斜倚在椅子上,手持精致的骨瓷茶壶往杯中倒水。

安静秋的心里掠过喜悦蹦跳的因子,可她秉承着喜笑不行于色的古训,尤其在搞不明白他态度为何来了个180度大转弯的情况下,千万不能乖乖露出自己的本性来。

她轻咳了一声,端起杯子,向前。

谢谢。

夜以墨身子向前一倾,茶壶向下,给她的杯子里注水。

可是,没想到的是,茶壶只掉了几滴出来,便成了空壶。

安静秋傻眼了。

呀!没水了?夜以墨学她的口气,轻轻地呀了一声,说完还似笑非笑的看了她一眼。

她举着杯子,尴尬的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再不要出来!他一定是故意的,一定是报复她昨晚上的恶行。

可是她也没有讨到便宜啊,他有可以用来遮掩的高领衫,可她呢,只能酎着红肿的嘴唇昭告世人,她都做了些什么不好的事情。

退一万步说,她还**于他了呢。

想到不纯洁的方面,安静秋的脸倏然间变成了红苹果。

夜以墨看着她千变万化的表情,很想好好的笑出来,可他却不能那样做。

不动声色的收回茶壶,他按响了叫铃。

清风小筑训练有素的服务生走了进来,弯身鞠躬。

夜先生,请问有什么吩咐?夜以墨目光转向安静秋,说:还要喝茶吗?不要!她几乎是立刻便回答了他。

夜以墨摆摆手,对服务生说:签单吧,记我账上。

是的,夜先生。

还有,这周我都要在这儿用午饭,这个包房按一周全包下。

是夜先生一人?还是。

我和这位小姐。

好的,夜先生。

您现在走吗?走的话,我帮您叫司机过来。

服务生很细心周到,他知道夜以墨的腿不太方便。

嗯。

谢谢。

夜以墨起身穿风衣的外套,而安静秋,则急了慌忙的收拾散落在餐桌上的东西。

那边。

有你的围巾。

他提醒她。

安静秋习惯的吐了吐粉红的舌尖,小跑回去拿。

夜以墨望着她,感觉心里的微弱情愫在一点点的收紧放大。

她从来就是这样,走哪儿都会落下东西,仿佛天生是个忘性鬼,又忘得理所当然,让他跟在后面心甘情愿的操心。

他把视线转过,她快走几步追上他,把手再自然不过的伸进他的左手臂弯,口中兀自小声碎碎念着:手机,钱包,纸巾,护手霜。

咦。

以默,你今天没漱口呢!她忽然想起。

他的嘴角抽了抽,说:我喝了整整一壶雨前。

她莞尔笑了,漂亮之极的眼睛弯成好看的弧线,把脸靠在他的肩上,说:我忘了。

呵呵。

挺笨的,是啊。

是挺笨的。

坐上老李的车,汽车发动,她才又忽然想起了什么,问他:你明天和我一起来清风吃饭吗?你不会把我一个人扔这儿吧!夜以墨侧过脸去不看她。

不会!他说。

哦、、、、知道了。

安静秋转过身去,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开心兴奋的向前挥了下拳头。

她孩子气的举动,引来了老李的注意,他看了看后面的主人,又看了看前排坐着的安静秋,嘴角不由得泛起了会心的微笑。

只有他,才看到了两个人嘴角同时涌现的笑容。

其实,这样真好,不是吗?他们一走进总裁秘书室,原先坐在安静秋位子上,翘着长腿的人霍然立了起来。

是费亚飞。

他急匆匆的走过来,语气略带焦灼的说:以默。

我有事和你谈。

夜以墨迅速推开了安静秋搀扶他的手臂,沉声道:进来说话!他带着面容严肃的费亚飞走进了总裁室。

第一百一十七章 救我一命() 费亚非带来的消息,是刚刚定向增发成功的英伦居然即刻向董事会提出了增加董事席位的要求,他们要以10。

9%的股份份额加上夜清川主动让出的份额申请新增的3个非执行董事席位。

也就是说,董事会由原来的11个席位上升到14个席位,而里面英伦资本和夜清川要占到4个,将近三分之一。

他们联合起来,获得了永夜集团董事会更高的话语权。

这件事安静秋并不知情,费亚非也是刚刚得知消息从远华赶过来的。

以默,你已经知道了是吗?看到夜以墨淡定从容的表情,费亚非便知道他的担心又变成了多余。

夜以墨点点头,并不着急回答。

他按响了传呼器,让门外的安静秋送两杯咖啡进来。

上午,贝恩亚洲区总裁John已经向我正式提出了要求,我答复他在明日的董事会上做出表决。

费亚非担忧的说:上次的表决结果,已经朝着夜清川倾斜了,这次,你若还是听之任之,一定会让他们的嚣张气焰烧的更烈!以默,我觉得不合适。

我们可以联合其他的几位董事,投不赞成票!夜以墨淡然一笑,目光却睨向了落地窗外悠远的灰蓝色苍穹。

你觉得我们可以挡得住吗?他语气淡淡的说。

夜以墨的神色中没有一丝慌乱和紧张,反而显得悠闲从容,眉宇间带着浅浅的闲散意味,让他优雅俊逸的轮廓显得更加的出众。

端着托盘进来的安静秋,看后微微一怔。

夜以墨的表情,令她的心里隐隐飘过不好的预感。

她清楚,越是遇到棘手难办的事情,他表现的才愈发无谓淡然。

任凭你旁人急成什么样,他自岿然不动!出什么事了?她不问夜以墨,而是直接对着沙发里沉着一张俊颜的费亚非,轻声问道。

费亚非正愁找不到同盟,他一字不漏的照实说了,寻求安静秋的支持。

小秋,你说以默这样步步退让,对还是不对?!我们的实力加起来,足够打垮夜清川的,他却迟迟不肯迈出这一步!难道想等夜清川在永夜集团扎下脚跟,壮大势力之后,再去撼动他的根基?到时候,就未必有现在这么好的运气了。

安静秋把精致的杯子放在他们的身前,笑着把托盘里的方糖放入热气氤氲的咖啡里。

先别着急,喝点热的,慢慢谈。

亚非,你的咖啡还是加两颗糖吗?费亚非叉开两条长腿,俊朗的脸上带着懊恼,说道:不加,什么都不加,我要先把自己苦死!安静秋和夜以墨瞟过来的视线相接,短短的一个交流,两人同时对费亚非的孩子气,投以微笑。

她还是按照老规矩给他加两粒方糖,用搅拌勺搅匀后,亲自放到生气人的手上。

好了,亚非,别生气。

你为了以默好,他怎能不知道?对于夜清川和英伦的企图,他有他作为管理者的考量。

毕竟现在黄金区项目远华刚刚上马,而集团资金投放不足是不争的事实,不依靠英伦的支持,便要去银行增加贷款,临近年关,试想,还有哪家银行是敞开大门欢迎永夜的呢?即便是靠着良好的信誉度能贷来款项,哪里又有英伦资本的资金充足,供给及时?亚非,你想一想,就可以明白以默为什么同意召开明天的董事会了。

她瞥了夜以墨一眼,他也同样用深思的目光盯着她。

费亚非则一口口啜饮着香浓的安氏咖啡,一脸郁卒的想要找茬。

最后,安静秋亲自送费亚非下楼上他那辆惹眼的奥迪。

她笑着冲他挥手:亚非,明天见!费亚非放下车窗,示意她靠近一点。

趁安静秋低下身体,疑惑的问他还有什么事时,他却出乎意料的把她搂在了怀里。

她瞪大了眼睛,挣扎着想要挣脱。

帮帮我,小秋!就一会。

费亚非热热的气息喷在她的耳廓,带来了颈项里阵阵的酥麻。

费---亚非。

你最好给我说清楚。

安静秋快被他勒死了,还有她的右侧腰身,被卡在车玻璃上,痛的她直吸凉气。

你妹妹,安静柔。

他说完了后,倏然放开了惊愕中的安静秋。

他的眼睛里流动着熠熠的华光,对着夕阳里至美至纯的女子,说:谢谢小秋,救我一命!说罢,也不等安静秋反应,便潇洒至极的发动车,踩油门,呼啸而出。

她抚了抚额头,转身迎上了旋转门处一身珍珠白套裙的妹妹,安静柔。

她的俏丽短发在阳光的照射下发出淡淡的光晕,酷肖安静秋的眉眼,让相对的两个人看起来奇异的相似。

安静秋不想和她有任何的牵扯,起身从她身边绕过去时,安静柔却忽然伸手挡住了她的去路。

起手、弧线、准确、狠厉。

啪!。

一声脆响,安静秋结结实实的挨了她一巴掌。

想不到瘦削,看似无害的安静柔,下手却这么毒辣。

顷刻之间,安静秋白皙的脸上已是红肿一片。

还不到下班时间,可旋转门内的永夜大堂,却立着许多员工,夜清川一身墨色西装,站在他们的身前,神情里透着一丝微薄的快意,和絮絮耳语的员工一起,望着眼前的一出好戏,静立不动。

安静秋蹙了下眉,看着安静柔说:给你三秒钟,说出你的理由!安静柔嫉恨怨毒的盯着她,恨恨说道:你个婊子!下贱的婊子!你凭什么得到了夜以墨还要勾搭亚非!第一百一十八章 睚眦必报,绝不姑息 [风云小说网] () 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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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静秋出手迅捷,一巴掌掴在了安静柔的脸上。

啪!。

紧跟着又是一下,仍旧是一个方位,打得安静柔向后趔趄了两下才停住。

安静秋冷笑着对她说:第一下打你是还之前的一巴掌!第二下打你是因为你自不量力,口出秽言,折辱了我!另外,我还想打醒你,我安静秋和谁好是我的事,和你有什么关系?!你是夜以墨的谁,亦或者你又是亚飞的谁?!安静秋、、、、我和你拼了!安静柔目露绝望屈辱之色,冲上来便要和她缠斗。

哈哈。

两位安小姐,在永夜表演格斗技能吗?夜清川笑着大步走出,适时的夹在两位剑拔弩张的女人中间。

他的出现让安静秋立时解放出来。

她不顾周围员工异样的目光,低头绕过嗡嗡的人声,疾步走进了大堂。

立在专属电梯里,她望着影壁上红肿的脸颊,恼怒的掏出了手机,迅速的拨号。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她的头嗡一下炸了了花,气得半响说不出话来。

真有费亚非的风格,绝对的临阵脱逃外加找替死鬼型男!上得楼来,没想到出差回来的苏伟和也在。

他见到安静秋的狼狈,不由得关心的问:安小姐。

你的脸!嘘!。

苏主任,别嚷!她心虚的看看内室紧闭的门扉,说:你回来了,我就先走了,有点事情要办!苏伟和应了一声,看看表也接近了下班时间,就让她先离开了。

苏伟和拿着出差的报告走进总裁室,看到的却是夜以墨立在窗台边,略显沉黯的俊颜。

夜总。

您要的报告。

苏伟和小心说道。

夜以墨回转头,苏伟和却意外的看到他眼底转瞬即逝的一抹痛楚的光晕。

嗯,放在桌上吧。

安小姐呢?她还没有回来?夜以墨转回身往桌前艰难地移动。

安小姐刚回来又走了。

去哪儿?她不舒服,先回去了。

苏伟和忽然有点后悔让安静秋提前下班。

夜以墨淡淡的瞄他一眼,说:走了就走了吧。

苏伟和,你去监控室把刚才一小时的门口视频调过来,我要看一看。

苏伟和很是惊讶的看着他,心想,夜总怎么了,连监控室也要亲自管吗?是,夜总。

请稍等!他很快转身出去了。

夜以墨挪坐在椅子上,视线盯在他的名贵手机上,一动不动。

几分钟前,夜清川打来了一个电话。

很简单的几句话,却让他置身冰窟。

他说:夜以墨,你猜猜你的女人刚才和你的好朋友做什么好事了?!哈哈,他们在大门口的车上公开亲热,被安静柔揪到了小辫子,两女人在大门口玩格斗呢!他沉默了片刻,想挂断,可夜清川却不依不饶的说:夜以墨,是男人的话就别窝囊。

要是我。

肯定受不了!再不犹豫的挂了电话。

他没有借助手杖,自己慢慢挪到了41层的落地窗前,朝下俯瞰。

日暮前的梧城,落日的余晖渐渐变得浓重,夕阳透过云层给大地覆上一层金毯,连带着地面上蝼蚁般踟蹰的行人,都变成了整幅画卷里的微小颗粒。

他呢。

主宰这些颗粒的人吗?还是等同于一个细小的颗粒,被高高的抛起在顶层。

苏伟和办事效率越来越快。

没等十分钟,他便取来了刻在U盘上的视频文件,放到了他的办公桌上。

夜总,都在里面了。

嗯。

你出去吧。

苏伟和临走前,试探性的问了句:夜总,今天还按时下班吗?是的。

你过十分钟后,叫老李在地下停车场等我。

好的,夜总。

苏伟和有点高兴的走了。

出差三天,他几乎累得散架,很想回家好好洗澡休息,长睡不起。

U盘插进他的电脑,夜以墨很快便锁定了有她的画面。

从她和费亚非欢笑晏晏的走出永夜大堂,到门口摄像头拍摄到的不甚清晰的亲热镜头,再到旋转门处,她和安静柔互掴巴掌的精彩画面,无一处遗漏,全都被他看得清清楚楚。

他的眉宇从初起的紧锁纠结,到缓慢的松懈,再到彻底的放开,最后,他盯着画面上指着安静柔鼻子低声喝骂的她的厉害模样,禁不住露出了愉悦的笑意。

这才是真正的安静秋啊。

睚眦必报,绝不姑息。

这世界上能在她面前占得上风的人,除了他以外。

恐没有第二个人了。

安静秋在梧城的街道上漫无目的瞎逛,每走进一间有镜子的精品店,她都会逗留很久,观察她脸上的印痕,有没有消退的迹象。

店员小姐很礼貌的上前询问她是否看中店内的衣服,被她装模作样的唬过去了。

这种时刻,哪里还有闲情购物。

步行到天天乐电影院门口,她被汹涌的人潮簇拥着走进了电影院的售卖处。

《哈里波特6:哈利波特与混血王子》《贵族》《赤壁》《梅兰芳》。

她站在售卖的队伍最后,咬着唇思考着到底看哪一部。

她想,或许应该看时间最长的一部。

看完了回去,以默已经睡了,她便不会觉得尴尬和丢人。

正思忖之间,手机却响了起来。

看到是夜府贺泉的号码,她的心稍稍放下了一些。

喂,泉叔?我是安静秋。

在哪儿?电话彼端,传出的磁哑声线,让她顿时呆怔在当场。

以默。

她结结巴巴的出声。

风云小说网w-w-w.f-y-x-s.n-e-t第一百一十九章 赤壁之战() 和夜以墨一起看电影。

是安静秋十年来做梦都不敢梦到的场景,因为太过美丽,所以真正进了影院,她觉得自己还像是做梦。

她嚼着爆米花,顺道咬了一下右手的中指,很用力的咬下去,紧跟着疼的吸气。

你又怎么了?电影是你选的,不好看吗?电影院里很热,他的西装已经脱掉,穿着一件很随意的条纹衬衣,眼里的光芒合着衣服的亮色,几乎要耀花她的眼睛。

一个男人,长成这样,是不是也能能称为祸国殃民了。

安静秋心想。

唔。

不是。

很好看!我是。

噢。

有点冷!嗯。

有点冷。

原谅她口不择言吧,她其实很早就开始冒汗了,从电影院的人潮里一眼看到他优雅却步履缓慢的向她走来时,她就情不自禁的觉得热。

他奇怪的看了看她,把按照欧洲宫廷礼节搭在手肘部的西装外套展开,披在了她的肩上。

啊。

不用。

我能受得了。

安静秋暗暗叫苦,可惜已经晚了。

他们看的是吴宇森拍摄的《赤壁》。

影片以长坂坡之战开场,曹操在击溃刘备后,认为对他称霸天下有威胁的是东吴,再加上曹操钟爱的小乔誓死不从,令他大发雷霆,执意攻打东吴。

孙权派鲁肃以吊唁刘表之名与刘备会面,商讨联合抗曹的事情。

刘备在同意了与东吴联合抗曹的建议之后,派诸葛亮前往东吴。

孙权的妹妹孙尚香与鲁肃用激将法坚定了孙权抗曹的决心,并且把周瑜召回,主持抗曹。

两军最终在赤壁相遇,小乔夜探曹营,与曹操论茶道拖延时间,最终联军战胜曹军,小乔与其子平安均安然无恙。

安静秋熟读《三国演义》,对港味十足的《赤壁》实在是不敢苟同,可她却对小乔这个角色颇为欣赏。

不是林志玲演技有多么出色,而是她的美人计策,最终让一个王朝走向了毁灭。

修眉细细写春山,松竹箫佩环。

乔公二女秀色钟,秋水并蒂开芙蓉。

她缓缓的念出记忆里有关小乔的句子。

夜以墨看着她,清亮有神的眼睛里,多了一丝温情。

又在联想什么?他一边收拾着掉落在座位上的食物残屑,一边说道。

安静秋的视线纠结在电影屏幕上的人物,轻叹:我在说小乔,怀着周瑜的孩子,却敢去曹营叫板,最终以一杯茶赢了曹操,这份勇气令人唏嘘感叹。

夜以墨淡笑,这才是他记忆里的安静秋,什么事都感性的不得了,一沾上情感色彩,她便深陷其中,难以自拔。

你是熟读三国的人,怎么还陷入杜撰的剧情里不可自拔了。

史上的小乔可是个本分的妇人,为了周郎守墓十四载,病逝于江南。

安静秋摇摇头,替她心目中的小乔开脱:就算是杜撰的,她也是为了她的周郎,甘愿牺牲。

即使战乱,导致他们过早的离分,可她却从来没有放弃过对爱人的执念。

似是想起了自己的境遇,安静秋感慨阖目幽幽的低吟:凄凄两冢依城廓,一为周郎一小乔。

史上真正的小乔,确实为曲有误,周郎顾的美玉周瑜守寡一十四年,病逝于他的墓前。

夜以墨身子一震,从旁毫无预兆的握住了她的手。

安静秋怔怔的望着他,似是能感觉到他乍然而起的紧张。

我若死了,你会学小乔吗?他问。

安静秋湛然清澈的眼睛里立刻汪成了恐惧的海洋,再无心于电影精彩恢弘的场面,她紧紧地抓着他的手,惶急的问:以默,你说这话什么意思?你。

不要乱猜,我很好。

他深深睨她一眼之后恢复了常态,看着电影屏幕说:安静秋,我只是比喻一下,你紧张什么!接下来,她不肯再放开他的手,握在手心里,紧紧的握着,不肯放开。

十年。

以默。

我和你阴阳相隔了十年的光阴,好不容易能够在一起,我不可以失去你。

片刻都不行。

电影散场。

昏黄的灯光下,她偎在他的身边,立在座位上等待汹涌的人潮散场。

两人出众的样貌时不时的惹来好奇目光的窥视,安静秋略感局促,微垂着头一手捧着爆米花和可乐,另一只手揽着夜以墨的胳膊。

较之她的紧张,他反而来得从容坦荡的多,人群里风雅超群,兀自闲庭信步,仿佛天生该享受如此的景仰,傲立于世间。

出门的这一小段路,他走的极为缓慢。

安静秋深知这是戴着假肢的他受不了长时间的固定姿势的折磨,疼极才出现的情况。

她用力把他的重量往自己身上压,懊恼愧疚的说:以默,对不起。

我不该跟你说我在这儿!我应该早早回家的,都是我不好。

很疼吗?要不,我背你吧。

她作势要上前蹲下,背负着他走。

夜以墨拦住她:不用,我可以自己走。

你看你汗都下来了,不行!还是我背你,我有劲着呢,真的,我背你不成问题!她固执起来也是很可怕的。

好了!不要闹!我说了不要!夜以墨沉下脸,声音稍大的凶她。

安静秋愣住,看他凶巴巴的样子没敢再坚持,可她却毫不顾忌行人的目光,把他的胳臂搭在自己肩上,手伸向他的腰间环绕着,用力托着他身体的重心,减轻他的痛楚。

室外的空气清新,带着冬日夜晚丝丝的凉意,拂面而来。

夜以墨用搁在她肩上的手指,抚向她脸颊上的红痕,轻声问:还疼麽?第一百二十章 我和她不可能() 安静秋和夜以墨的关系,似乎变得好起来。

这种转变使她晕头转向,陶醉在其中找不到北,心里有着浓浓的喜悦,可隐隐又会觉得不安。

因为她再明白不过,他对她的好仅仅停留在表面上,不找茬,不凶她,不会再动不动的赶她走。

每次情难自已,意乱情迷的时刻,他都会冷静的推开她,仿佛沾染了她的气息便是罪过。

包括在床上,也是如此。

他们很久才过一次xing生活,通常那之前他会给她一些暗示,譬如深夜静寂时分,他薄凉的手指抚上她的腰,或者,临睡前的洗浴,他会打开浴室的门。

虽然机会很少,但是安静秋却觉得无比的满足。

这世界上,有什么比和他厮守在一起更好的事情呢?只要他高兴,过的舒心,她可以,什么都不要。

夜府的内务经过初期的纷乱和不适应后,渐渐走上了正轨。

安静秋会在每周末翻阅锐减了60%的支出帐,针对不明白的项目会和贺泉进行一次必要的沟通,每周一清晨,她会在家仆的例会上准备三个大大的红包,奖励上周表现突出的家仆,同样,那些犯了错的佣人也会得到相应的惩罚。

这样的情况坚持到了年后,府中的内务变得井井有条,就连凡是操心的贺泉,都觉得身上的压力骤减。

他不止一次在夜以墨跟前夸奖安静秋,有次说的忘形,竟希望两人早日结成夫妻,好让安静秋名正言顺的接管夜家的事务。

安静秋那时正立在流云阁的门外,看隔壁门窗大开的流云苑屋檐下的鸟窝发怔。

冬日里不太热烈的阳光照下来,晃得她的眼有点晕。

贺泉的话她只听进去三分之一不到,可偏偏听到了他接下来毫无感情的回答。

我和她不可能。

泉叔!忽然间变得意兴阑珊,刚才还觉得稀奇的鸟巢,现在却让她有了厌弃捣碎的想法。

安静秋敛起眼睛里潋滟的流光,慢慢坐在了步道的石狮子头上,看着院角一株傲寒开放的梅树上点点素色的梅花,无聊的数了起来。

贺泉一脸惋惜的走出,和石狮子上的安静秋遇个正着。

他的表情有点僵硬,笑着同她招呼:安小姐。

外边冷,回屋坐吧。

安静秋也笑着拍手,起身说:泉叔,你这就走啊。

我去膳房看看晚上的饭菜,安小姐想吃什么,我吩咐他们做去!贺泉觉得她实在是个好女孩,不仅模样好,还能干,对少爷更是一心一意,可少爷却偏偏相不中!相不中吧还霸着人家,好好的一个姑娘,陪吃陪谁还陪着工作,以后还怎么嫁人?他怜悯的看着安静秋,言语中不禁带上了几许照顾。

谢谢泉叔。

我今晚不在家里吃,要出门。

所以等会还得麻烦泉叔照顾以默吃饭。

贺泉一愣,她要出去?印象里安静秋几乎没有单独在外边吃过饭。

他记忆里好像只有她和费家少爷,以及和二少爷晚归那两次。

行。

安小姐要车吗?他恭谨的问。

不要了,谢谢泉叔。

可别再对我说谢谢了,安小姐,你为了夜家做了这么多事,该说谢谢的人是我。

贺泉诚惶诚恐。

正说着,屋里传来了夜以墨的声音。

安静秋,你进来!来了。

她对泉叔摆摆手,穿着杏色衣裙的身影瞬间没进了帘子里。

屋里,夜以墨正半靠在床上翻看永夜集团的项目报告。

他的视线在她的脸上停留了一下,问:和谁约会?安静秋一愣,以为他不会问的。

哦,是我的姆妈,苏荷香。

他幽邃的目光望着她,把手中的报告放到一边,说:需要我陪你一起去吗?安静秋傻眼了。

什么意思?他要去!和她的姆妈见面?她拧着手中的衣角,嗫嚅着说:我们。

只是吃个饭。

姆妈过年的时候没有见到我,很想我。

所以。

夜以墨淡淡一笑,睨着她的样子迷人极了,安静秋的心跳不由得快了几倍。

所以,你并不想让我陪你一起去见姆妈?他慢悠悠的说道。

她神情怔然,几乎不敢相信这句话是从夜以墨口中说出来的。

不是。

以默。

不是。

那个意思。

我。

他指着放置假肢的盒子,说:麻烦你把它拿过来,顺便帮我挑选正式的衣服,我们---一起去。

他着重强调了我们两字,害的安静秋手忙脚乱的站在衣柜前,为他选衣服选到手软。

她从来都不知道,一个漂亮的男人如果对穿衣打扮认真起来,比漂亮的女人更加的难缠。

这件,好吗?安静秋拿着手中第五套暗蓝色绒面西装,明亮蓝色的衬衫,和分别为蓝、胭脂红和橙黄色三条领带,供他挑选。

夜以墨已经自己穿戴好假肢,他指着她手中精致奢华的衣物,言简意赅的说:这身搭配不错,胭脂红的领带。

安静秋暗自呼出口气,把其余的领带放进柜中收好,然后走过去帮他穿衣。

她和苏荷香约定的地点,是在夜府对面的李家铺子。

他们没有惊动老李,只是向贺泉打了声招呼,一起从后门悄无声息的走到了梧桐大道对面。

已经过了发号牌的时段,李家铺子门前冷冷清清的。

可透过玻璃窗,却可看到里面坐满了慕名而来的食客,一张张洋溢着欢悦的脸庞,在杯箸交错中,或天南地北,或家长里短,或儿女情长热闹的聊着,笑着,仿佛只有此刻情感的宣泄,才能向世人证明他们存在的快乐和满足。

铃铃。

铃。

门口的风铃被他们开门的动作敲响,上次发牌的服务生小李探头出来,借着门口昏黄的灯光看清门外的人后,不禁转头惊喜连连的对着开放式后厨里一个高大魁梧的身影轻喊:师傅!安小姐。

安小姐和夜少来了!师傅!第一百二十一章 李兴龙的回忆() 师傅姓李,叫李兴龙。

年逾不惑,正是李家铺子的老板。

他一张方正面孔,阳刚霸气,烧起菜来,利落干脆,起火之间,手腕翻飞,火龙翻卷,气势骇人,像是在打仗一样热闹。

可偏偏是这样一个颇有黑社会大哥架势的魁梧大汉却做得一手地道的梧城本帮好菜!尤其是他秘制的南瓜羹和素锦三样,是夜以墨和安静秋当年的最爱。

李兴龙看着两人齐齐出现在菜馆,震撼得整个人都呆掉了!他张着嘴,颤抖了半天也没能讲出一句像样的话来。

龙叔!。

你还好吗?夜以墨嘴角含笑,主动问候曾经给予他和安静秋诸多照顾的朴实老板。

安静秋倚在他的身边,亦是笑意盈盈的立着,她对着愣怔的男人轻轻喊了声:龙叔!李龙兴此时才渐渐的回过一丝神智,他揉了揉有些发红的眼眶,声音颤抖着说:来,快进来!外边天冷。

直到他们全体坐在李家铺子里唯一的一间小包厢里,李兴龙还是有种做梦的感觉。

他曾多少次幻想着金童玉女似的一对有情人能同时出现在他的面前,笑着喊他龙叔,而他,则满怀欣喜的答应着,尽心的为他们端上好吃的菜。

可是十年来,当初曾重复过无数次的温馨场景,却每每在看到小秋独自一人孤坐无依的身影时,幻灭成灰。

他知道,以默走了。

去了一个活着的人都不愿意去的世界。

他不敢上前去劝,也不敢面对小秋凄婉哀绝的泪眼。

他知道,这世界上,能够让她展露欢颜的人已经永远的离开了。

对于这一对小情侣,他李兴龙有着说不尽道不完的感恩之情。

世人皆知李家铺子生意红火,在梧城乃至全国都是大有名气。

可鲜少有人知道,十几年前,他只是梧城龙街上的混混痞子。

整日里无所事事,惹是生非,老婆带着女儿经常跟着他受罪挨饿,后来,在一次公安的严打行动里,他被抓进了局子,判了三年。

三年里,外面的世界大变样。

他的老婆带着女儿改嫁到了北方的一个小城市,跟了一个猥琐的老头,他从狱中追到那边想把她们抢回来,老婆却拼死跟着性-无能的老头,也不愿意再跟着他风餐露宿居无定所的受罪。

他问12岁的女儿,愿不愿意跟他回梧城时,连不太懂世事的女儿也拒绝了他。

李兴龙到了那一刻,才真真切切的明白了,自己先前错的是多么的离谱。

面对着妻女害怕却仍旧倔强不肯服软的目光,他没有再多说什么,留下了身上所有的钱,回到了梧城。

刚回梧城的时候,为了和以前的混混们划清界线,他曾经在龙街被人打成了过街老鼠。

为了彻底摆脱这种非人的生活,他离开了生养他的龙街,四处求职,做苦力,拉沙,担砖,最后辗转到了梧桐大道乾江边,卖起了盗版的影碟。

遇见以默和小秋的时候,他正被一群穷凶极恶的城管踢翻了摊位,谋生活命的影碟散落一地,他惶急失魂的蹲在地上到处捡拾,却不想被恶霸似的城管一脚踩在手上,当着无数双眼睛,反复地碾压,踢踏。

搁常人绝受不了的折磨,李兴龙却权当没那回事。

他全神贯注,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他活命的生计上。

他护着它们,不肯让那帮人把它收走。

他不是要和城管对抗,更没有打群架的意思,他要的,不过是能活命的一条生路。

事情愈演愈烈,围观人群也越来越多,纷纷对执法者的行为指指点点。

城管恼羞成怒,有个头头模样的男人给手下使了个眼色,立刻,这帮人一哄而上,把势单力薄的李兴龙围在了当中。

想到当年惊险的一幕,李兴龙至今心存余悸。

以为要挨上一顿暴打的他,万万没想到拳头落下的关键时刻,是素不相识的以默和小秋手牵手站了出来,他们冲进城管的圈子,不是帮他打架,而是把一堆堆不堪入目的影碟扔给了城管。

都收了吧!他以后不会做这种事情了。

许是被两人的气势震撼到,又或许是周围支持弱者的声浪一波高过一波,城管最终只是收了他的影碟摊子,扬长而去。

他瘫坐在江堤上,绝望、愤怒和悲伤一下子打倒了他,不顾四周同情的眼光,他第一次像个无助的婴儿一样,放声痛哭!是以默最后在他面前蹲下,用清澈无畏的目光凝视着他的狼狈,鼓励他说:大叔,我可以帮你。

小秋彼时还是个天真烂漫的小姑娘,偎在以默的身边,甜甜的笑着附和:是啊,大叔,我们可以帮你的!天使般至真至纯的微笑,神祗一般俊美的容颜,李兴龙几乎没有丝毫的抵抗能力。

他木讷口拙的说:我什么。

都没有了。

没事,我们可以摒弃过去,重头再来!是以默,是他的这句话,让他十余年来,从未敢有过忘记的念头。

后来,他被以默和小秋安排进了李家铺子里学厨,或许是天生对厨艺有着异于常人的天赋,他竟然在五年前接下了年迈师傅的衣钵,独挡起一面。

十年了。

以默和小秋仍然是那样引人注目,所到之处,客人们无不纷纷侧目,短短的一小段路,他跟在后面也成了焦点。

以为今生再也没有可能和昔日的故人,忘年交,亲亲热热的坐在一处把酒言欢,没想到,世事无常,千变万化皆天机,以默竟然没死。

他好好的和小秋坐在他的眼前,向他微笑。

"以默。

李兴龙的心里真是百感交集,无法用言语来表达他此时此刻激动的心情。

第一百二十二章 终身不嫁 [风云小说网] () 苏荷香到的有些晚。

最新最快的更新尽在www.fyxs.net她穿着朴素的深灰色呢料衣服,绾了头发,进门的时候,忐忑局促的看着包厢里面多出来的两个男人,把求救的目光望向安静秋。

姆妈。

来这儿坐!安静秋的脸上发散出柔和的光彩,看得出,她见到姆妈,开心的不得了。

李兴龙见状起身,高兴地说:今晚上,我亲自下厨,给你们做几样好菜尝尝鲜!以默,小秋,你们坐啊!我去去便来。

他风风火火的走了。

留下苏荷香对着夜以墨好奇的窥探梭视着。

夜以墨好整以暇的端正坐好,礼貌的叫了一声:苏姆妈。

苏荷香激动地半天不敢答应,她把手中的瓷杯攥得像要碎掉。

她紧张的看看安静秋,呐呐的应了一声。

你就是以默吧。

夜以墨半抬起身体,拿着手中的茶壶为她的杯子注满青碧的茶水,应声说:我是夜以墨,苏姆妈。

苏荷香的脸上呈现出龟裂的痕迹,她不解的看着他,说:不都是以默吗?加了姓就不同了?!安静秋喝茶吃瓜子,听到这儿噗的一声喷笑出声。

这一笑不打紧,一颗瓜子壳方向没落好,正黏在夜以墨如玉般的面颊上。

包厢里顿时一片寂静。

安静秋倏然收起笑容,有点紧张的看着他,连声说:对不起。

对不起啊!以默,我。

她伸手去帮他拿掉,他却闪到一边,自己用餐巾纸拨拉下来,口气无谓风轻的说:没事,只是一颗瓜子壳罢了。

安静秋认命的闭了闭眼睛,垂下了头。

可以想象,把黏了她口水的脏物吐到一个洁癖成瘾的男人脸上,无疑于让回回子吃猪肉,这不是存心找死吗?她把瓜子盘坚决推到一边,不再光顾它。

苏荷香却对夜以墨的印象好了几分。

不论大小姐对他的感情深到了何种地步,仅凭着初见时的第一印象,便让她始终吊在嗓子眼的一颗心,慢慢归到了原处。

接下来,苏荷香更是对夜以墨好感倍增,一顿饭吃下来,她乐的嘴都合不拢了。

李兴龙的手艺不是盖的,南瓜羹比之以前更加的软糯绵甜,安静秋整整吃了一盅还不够,苏荷香正打算让出她的一份给小姐解馋,却没想到有个人比她更快的把一盅几乎没动过的南瓜羹推到了安静秋的眼前。

以默。

你吃啊!我吃饱了的。

她的眼睛快埋进金黄色的美食里出不来了,口中却还说着违心的话。

夜以墨淡淡笑笑,说:我今天不太想吃甜食。

安静秋还想退还给他,苏荷香却笑着拦了下来。

好了,小姐。

以默让你吃,是心疼你,照顾你,你吃就是了,那里有那么多的闲话!安静秋被堵得哑口无言,她唔了一声,低头专心吃起南瓜羹。

不一会,她的额头上便出了汗。

夜以墨再自然不过的拿起她带来的专用湿巾,侧过身体,轻轻地按在了她的额头上。

慢点吃,没人和你抢!安静秋一口气堵在喉管,顿时呛咳起来。

她夺过他手中害人的东西,捂在唇边咳嗽不止。

苏荷香见她难过的两眼泪汪汪,鼻涕横流的模样,提出要陪她去盥洗间收拾一下。

安静秋摆摆手,示意她不要,起身独自去了。

装修简单典雅的包厢里,只剩下了夜以墨和苏荷香两人。

苏荷香的脸上此刻却再也找不见先前一丝一毫的笑容。

她盯着夜以墨同样瞬间变冷的俊颜说:夜先生,你不是真的想要和小姐在一起,对吧?是的。

夜以墨用赞赏的目光看着忠心于安静秋的奶妈。

他觉得,人不可貌相这句话适用于她和府内的陈永春再恰当不过了。

她不能再受打击了,夜先生!再来一次的话,她会死的。

不是我吓你,而是真的,她真的会死。

夜以墨一笑,放开手中的青瓷茶杯冷冷的说:她死了与我又有何干?苏荷香的眼睛里升腾起喷薄的怒意,她死死地盯着他,想不通拥有这般出色外表的俊雅男子怎么会有如此阴暗毒秽的心灵。

我不会让你得逞的,夜先生!你不信,就试试看!看我能不能把小姐从你的身边拉走。

她从小看着长大的世界上最好最好的小姐,她拼死也不允许这样一个禽兽把小姐给无情的毁掉。

三年-----我和她有个三年约定。

夜以墨说。

苏荷香一怔,盯着他的眼睛更加的愤怒。

夜先生!你还嫌小姐这一生不够凄惨吗?你虽然没有了腿,可是小姐却用了十年来还债!十年啊,你以为她过得是什么日子!夜夜哭泣,日日疲累,你只知道她有胃病,可你知不知道,她的眼睛,右眼!曾在几年前做过角膜移植!医生说了,她随时都可能再次失去光明!她的身体是被失去你的现实给拖垮的,她的眼睛是日日哭夜夜哭哭瞎的,你们全都不知道,全都不知道她偷偷的死过几回了,若不是我看着她,护着她,跪在地上求她!夜先生,你以为,你还能有机会再回来折磨她三年?!不仅如此,她进你们夜府之前还准备。

苏荷香一口气憋在嗓子眼,说不出话来。

准备什么?!夜以墨变得幽深晦涩的目光迅速闪耀了几下火星。

小姐她准备永远跟着你,终身-----不嫁!苏荷香几乎是用喊的,才把憋在心口的话说了出来。

风云小说网w-w-w.f-y-x-s.n-e-t第一百二十三章 交出我要的东西() 夜以墨的脸色和无边夜色里的深沉幽暗差不了多少。

他默然了半响后,依旧是冷然的微笑,残忍的说:那正好,可以让我好好的折磨她,不用顾虑那短短的三年之期!你-----混蛋!苏荷香从位子上猛然站了起来。

夜以墨深海似的眸子盯着她,字句说道:苏姆妈,不如我们今天做个交易,如何?什么交易?苏荷香的身子发颤。

他冷笑一声,漆黑的眸子盯视着她略显慌乱的脸,说:你,只需交出我要的东西便可以在三年后带着小秋安然离开。

什。

什么。

东西。

她的脸色刷然变白。

他淡冷一笑,手中握着的青瓷杯宛如他的玩物,在手心里打着旋转。

当年梧城名动一时的茹夫人,临终前难道。

什么都没有!没有!夫人去世时,只有老爷在身边!他盯视着苏荷香的视线倏然间变得锐利无比,像一面密不透风的高墙压了下来。

苏姆妈,你最好想想清楚,是死去的人重要,还是现在你真心护佑的小姐重要!他用手指挑起杯中的桂圆,握在手中,毫无怜惜之心的捏碎,然后丢弃。

苏荷香的肩膀颓然垮下,她跌坐在椅子上,感觉从头到脚被淋了一层透骨寒冷的冰水。

安静秋回来时,夜以墨正扶着苏荷香从座位上站起来。

她惊愕的望着他们,说:要走了吗?苏荷香表情略微有点异样,她笑着喊安静秋过去。

然后拉起夜以墨和她的手叠放在一处,不合时宜的说:夜先生,我把小姐交给你了。

希望你能照顾好她,别让她再伤心难过了。

安静秋目光动了动,冲着苏荷香说:姆妈。

你瞎说什么呢。

她有点担心夜以墨的态度,没想到撞入眼帘的却是一张温和浅淡的面容。

他竟似浑不在意。

苏荷香坚持不肯让他们送,她匆匆忙忙的上了门外一辆出租车,冲安静秋他们挥挥手,走了。

李兴龙拿着一个食盒,里面盛满了他们爱吃的小菜,追上来塞给了安静秋。

小秋,好好照顾以默,龙叔我,还等着喝你们的喜酒呢!李兴龙知道了夜以墨残疾的事情,他不能为他们做得更多,只能默默的支持这对受尽磨难的情侣能够长久厮守在一起。

夜以墨今晚兴致很高,他不想回夜府去,提议去江堤上坐一坐。

安静秋一切都听他的,没有反驳,只是拉住他,细心地帮他翻起了西装的领子。

她搀扶着他,另一只手拎着食盒,走在乾江边的观景道上。

坐那边!夜以墨指着前方一处空出来的连椅,带着她慢慢踱过去。

江边的水带着初春的寒冷和潮湿,随着晚风轻轻地拂在脸上。

她穿的单薄,不禁迎风打了个哆嗦。

冷吗?他作势要脱掉他的西装,被安静秋拦住。

她呵呵笑着,把手塞进他的肘弯里,侧头小心的挨在他的胳膊上面,喟叹了口气说:以默,有你在身边,我一点都不冷。

他没有说话,而是抽出手臂从旁把她揽在了怀里,紧紧的抱着。

江面上影影绰绰的人间灯火,抵不过他眸光中的闪烁,她整个人融在他清冽温暖的气息里,觉得幸福来得太快,太不真实了,她阖上眼睛,感慨的嘟哝。

你,能不能亲我一下?他略略低下头,用微凉的唇在她的额头挨了一下。

就这样吗?她的声音隐隐透着失望。

头顶传来他揶揄好听的笑声,她稍稍仰头,蹙着眉和他视线相对。

他笑起来的样子好看极了,整个人都发散着惑人的光彩,像年轻时的以默,所有人都喜欢的温煦男孩。

她意乱情迷的贴上去,用鼻尖挨在他的下颌,目光不敢看他的眼睛,直直的盯在他浅粉色的薄唇上。

气息不稳的呢喃。

以默。

他很好闻,鼻间呼出的气息透着淡淡的杏仁薄荷味。

同样是二氧化碳废气,为何他的就和自己的不一样呢?她思想抛锚了。

唔。

他忽然出声答应她。

唇瓣微启,露出洁白整齐的牙齿,还有。

里面粉粉的舌尖。

她晕了。

不敢再看,闭上眼睛的瞬间,却被他伸手箍住了尖尖的下颌,抬高,对准了他的唇。

想让我亲你?他说。

她点点头又摇摇头,依然闭着美丽的眼睛,心如鹿撞。

未等思维回归正常的思考,他的微凉已经落在了她的温软上。

有片刻的不能够呼吸,她被他的气息笼罩着,根本找不到自己身处在何方。

她攀附着他线条优美的颈项,用心的回应他逐渐加深的吻。

不知道这样过了多久,他终于抬起头来,目光沾染了朦胧的意味,转向静静流淌的乾江水。

眼睛是什么时候坏掉的?他忽然问道。

安静秋身子一震,潋滟的眸中多了一丝痛楚恐惧的光芒。

她把黑发的头靠在他的肩窝里,苦笑着说:姆妈告诉你的吗?然后又说,已经没事了,我做了手术。

看他抿着唇不发一言,害怕他因此生气,赶紧捂着健康的左眼,用右眼视物,指着江对岸的巨大霓虹招牌说:那上面写的:中国移动!沟通从心开始。

我说的没错吧!我能看见的,比近视的人看的还清楚百倍!夜以墨目光沉幽的看了眼对岸闪烁的霓虹广告牌,伸手阖上了她波光粼粼的水色双眸。

他把唇吻在她的左眼处,久久。

久久的。

不肯放开。

第一百二十四章 万物静观皆自得() 入夏前夕,夜清川的动作愈发的大起来,他联合了英伦资本屡次在董事会上提出增发扩股的议案,明里是为了支持黄金区项目,实际是为了摊薄永夜集团最大的股东夜以墨的股本,稀释他目前占有的股权份额。

自上周永夜集团两位大股东兼非执行董事已经发公告以适中的价格转让了手中的永夜股份给英伦资本之后,昨日,夜家的亲戚也在左右摇摆之中,做了决断,同意出让手中所有的永夜股份给英伦。

这样一来,月末增发成功之后,英伦资本将超越夜清川一跃成为永夜集团第二大股东。

而夜以墨手中持有的永夜股份将由之前的46%摊薄降到41%,虽然还是第一大股东,但英伦如果不放弃在二级市场上的收购行为,再加上远华副总安静柔手中5%的不可定数,谁能笑到最后还不可妄加推测。

这一段时期风云变幻的形势,让人有喘不过气来的巨大压抑感。

儒家有云,静观,皆自得也。

安静秋虽然没有夜以墨来的淡定和从容,可也明白万物静观皆自得的道理。

不急不躁,静待其变,才是亘古不变应敌处事的法宝。

你觉得你妹妹可能把股份卖给英伦吗?夜以墨坐在办公桌后,视线盯在电脑屏幕上有关永夜内讧的财经八卦,问一旁安静收拾东西的安静秋。

她被问到,抬眼不赞同的说:她不是我的妹妹。

噢。

忘记了,她只是你同父异母的妹妹,你恨她和她的母亲还来不及,怎么还可能认她们?他的话意带着淡淡的嘲讽,她迅速的抬头凝视他一眼,然后收好了手中的册子,说:夜总,你想让我怎么做。

夜以墨深邃淡冷的目光看着她,用手指轻轻的勾了勾,说:来。

过来。

她不解的走过去,刚要问他需要些什么,夜以墨却忽然箍住了她的腰身,把她带到了腿上,圈进了怀里。

清冽好闻的气息顷刻间灌注了她的所有感官,她心悸的微眯着眼睛,窝在他的怀中,轻呼道:别坐在你的伤腿上。

没关系。

只要是你,坐那儿都没关系。

他话里的暧昧让她咬紧了下唇,他不许她虐待自己,略微强硬的托起她的下颌,俯下身子,亲吻上她印着齿痕的粉色唇瓣。

这是一个令人窒息的深吻,安静秋半响喘息着都无法平缓下来,口腔身体里沾染的全都是他的味道。

她窝在他的怀里,脸颊紧贴在他挺括的衬衣领子,满面绯色的盯着他凸起的干净喉结,暗暗吸气。

他用光滑的侧脸摩挲着她的发心,语气缓慢的说:我想让你劝服安静柔把手里的股份卖给英伦。

安静秋身子一震,在他怀里的娇躯,渐渐变得僵硬。

她不动声色的退出他的怀抱,低头敛目说:如果这就是你想要的,我帮你做。

安静秋约了费亚飞喝咖啡。

两人坐在梧城大厦108层高的空中花园里,和各地富有观光客一道,品尝来自美国纽约正宗的哥伦比亚咖啡。

费亚飞依旧深咖色的装束,短款的牛皮短靴,加上浓黑的短发和眉眼,看起来极其的俊朗阳光。

他望着同样打扮知性优雅的美人,笑着说:小秋,你别卖关子了,把你的想法一下子说完,别让我猜来猜去的。

安静秋笑着端起精致的金边杯子,说:亚非,安静柔是喜欢你没错吧。

费亚飞朝后一靠,乐了。

他说:你的小脑瓜里又想些什么呢?她笑得粲然,但是温暖却始终到达不了眼底。

她说:我想请你帮个忙,刺激安静柔卖出股份给英伦。

为什么找我?!费亚飞翘起长腿,目光灼灼的盯着她,眼底似掠起一丝愠怒。

安静秋眉眼弯弯的笑开,因为她喜欢你呀!为了你,她什么都肯做的。

又是为了以默?费亚飞的聪明,实在是令人叹服。

安静秋淡淡一笑,轻啜一口浓郁味苦的咖啡,不予正面回答。

有些事注定了便是一辈子的心甘情愿,不论结果好坏,也不论是非对错,只要是他,她就可以义无反顾。

费亚飞低头猛喝一口黑褐色的汁液,霎时,口中蔓延的苦味令他蹙起了眉心。

他该怎么说,答应或者不答应,结果都是一样的。

难得她还能抽空想起自己,还能在需要他的时候,没有把他晾在一边。

咖啡的苦抵不过他此刻心中的苦涩,他在考虑着成全这两字。

别怪我,亚非,我不过是想找一条捷径。

她歉疚的望着他。

他摆摆手,神色变得萧索难看。

不用说了,我全都明白的。

他扬手叫侍者结账。

不意卷起的衣袖里隐隐露出一根红色的丝线,上面绑着一个梨形的黑玉,手腕起起落落之间,煞是好看。

她的目光被吸引,隔着桌子指着他问:亚非,你戴的什么?古玉吗?很别致呢。

他面色忽现一丝不自然,用袖子遮掩了一下说:嗯,是我前段时间寻回的宝贝,据说高僧早年曾开过光,可辟邪护佑人平安。

恭喜你了。

安静秋笑着起身,准备走。

等等。

费亚飞微顿,思虑了一下出乎意料的把红绳卸了下来,不顾安静秋的反对,硬是箍住她的手绑在她皓白的手腕上。

亚非,我不能要!亚非。

他的神色却极其认真,语气坚定,不容她再拒绝:我没送过你什么礼物,这件,就权当我这些年补偿你的,小秋,别拒绝我。

第一百二十五章 自杀 [风云小说网] () 一转眼来到夜府已经有大半年了,这期间,内务被安静秋治理的井井有条,再没有出现过私吞贪污,偷摸乱占的行为。

最新最快的更新尽在www.fyxs.net家仆中说闲话的少了,无所事事的人也几乎绝迹,他们卯足了劲认真做工,期望着红包能尽快轮到自己头上。

可在夜府这一片和谐欣荣之下,还有一丝令她不安的因素在隐隐作祟。

那个导致她心生惶恐的人就是管理花房苗圃的陈永春。

他从秘密被揭露离开流云苑之后,整个人变了个样。

他足不出户,整日介呆在花房配置的宿舍,对着花花草草摆弄收拾不停。

贺泉派去监视他的家仆,也从未曾带回过关于他异动的信息。

他宛如重生,以一副全然陌生的面目把自己隐藏了起来。

令安静秋觉得不安的原因也正是在此。

她从不认为,背负着家仇雪恨的陈永春就此偃旗息鼓,做起了良人。

反而是他太过正常的生活方式,让人心生疑窦。

回流云阁的小路上。

月圆花好,空气中透着微甜的气息。

感觉到腕间的清凉,她不禁抬起手腕对着月光凝神看着那枚梨形的黑玉。

沉著而丰润的质感以及温暖的光泽,是腕间这块远古时期成形的美玉最显著的特点。

梨形的外观如婴儿的脸,美人的肌肤般,细腻温润,灵性十足。

她对着月光细细望去,美丽的光泽,经历数千年的岁月磨砺也未见褪色。

对于这枚黑玉的完美,阅历无数奇珍异宝的安静秋,眼中也闪过惊诧之色,要知道这样一块黑玉,价值不是她的能力敢去妄加揣测的。

她没有拒绝费亚非,全因她对母亲茹梦玉的怀恋。

母亲在世的时候,有一条黑玉的项链坠子,时刻不离其身。

她有次顽皮卸下来玩耍,被母亲发现后责骂了一番。

记忆里,那是母亲唯一一次对自己发脾气。

从那以后,她才知道,黑玉坠对母亲的重要性,她从此不许自己再碰它。

后来母亲逝世,她正年幼懵懂,悲怮凄惶,根本无暇顾及其他。

等到年长些想起那条镶着黑玉坠的链子,在母亲留下的珠宝盒内翻找时,却发现独独少了那条随身的黑玉项链。

她不爱财,也不恋慕流光溢彩的珠宝。

她找项链,只是为了找到温婉慈爱的母亲把她揽在怀里的感觉。

曾不甘心的问过姆妈苏荷香,她说可能是老爷收走了,也可能是夫人嫌寂寞带去了地底陪伴。

总之,安静秋从那时起便彻底打消了找到项链的念头。

诚如姆妈所说:小姐,夫人都已经没了,要那些又有什么用?伊人已逝红颜烬,空留余香在人间。

费亚非的黑玉佩饰和母亲佩戴的材质几乎一模一样,乍一看,久远的记忆又被倏然勾了起来,所以,费亚非硬给她戴上的时候,她才没有坚决的拒绝。

如今惊叹过后,她才意识到自己的贪心。

她不该抢占了亚非的心爱之物,护佑他净心化戾,驱邪避凶的开光宝物,岂能被她的惊鸿一眼,夺了去。

夜色太黑,她看不清楚红绳上的结扣。

无奈,只能回流云阁卸下后抽空还给费亚非。

万籁寂静的夜府老宅,悄无声息。

刚才还从她旁边走过的护院家仆,顷刻间没了踪影。

安静秋莫名的觉得心悸不安,四下里憧憧摇摆的树影,像是一个个巨大的怪兽,立在侧边,怒瞪着她。

脚步忽然变得千斤重,她不敢四处乱看,盯着十几米外的半月池塘,加快了脚步。

流云阁。

灯火通明。

走上干净若毯子的青石步道,看到夜以墨卧房里昏黄的灯光,安静秋一颗砰砰急跳的心才缓缓地落到原处。

她回头望了一下黑黝黝的青石窄路,总觉得后面有人在一路追着她。

呼吸心跳之间,她甚至能感觉到若有似无的叹息声,在她的耳边不停的回旋着,折磨着她脆弱敏感的神经。

幸好。

她赶在被魔音灌脑前的一瞬间,回到了充满了烟火气的流云阁。

疾步向前猛冲了一下,正要踏上临近楼阁的台阶,不知何故,她的目光竟像是不受控制一般被吸引到黑黢黢的流云苑。

那里原本锁得好好的门,此刻竟朝里洞开着。

没有什么鬼影,但是月光瞬间闪烁发出的光亮,却奇迹般的映射在了辛东若的画像上!安静秋只觉得背后发凉,从脚底向上发散着蚀骨的冷意,她张着嘴,想叫却发不出声音来。

整个人呆立当场。

唉。

那如魔咒般的叹息声又来了。

安静秋吓得浑身颤栗,情绪几近崩溃。

啊!。

她抱着头蹲在地上大声惊叫起来。

夜以墨闻声拄着腋拐从里面快速的走出,见到她的异状,眉宇间闪过惊诧。

安静秋。

安静秋!!她还在不停的发抖,整个人被夜以墨抱着站起来时,神色间还是惊恐不定的。

她语无伦次的指着流云苑的方向,哆嗦着说:那里。

有人!以默。

流云苑有人!夜以墨神色一暗。

目光睨向了隔壁的黑色大门。

果然,视线所及之处,流云苑已经不是傍晚时门扉紧闭的模样了。

以默。

我怕!。

我怕。

安静秋的自闭症虽然已经痊愈,但是对于周遭的刺激,尤其是突发恐怖事件的惊吓,她还是会比常人来的脆弱得多。

好了,不怕!我在这儿。

他蹙眉搂着她瘦削的身体,艰难的带着她朝流云阁里走去。

伸手按了叫铃,可是那边半响都没有回应。

夜以墨只好先安置被惊吓过度的安静秋,看她情绪稍稳之后,才用自己的手机给贺泉打电话。

可手指刚刚碰到按键,门外却倏然传来了管家贺泉惊恐变调的呼喊声。

不好了。

二少爷!!陈永春投塘自尽了!!风云小说网w-w-w.f-y-x-s.n-e-t第一百二十六章 后事 [风云小说网] () 陈永春被巡逻的家仆救上来时,已经停止了呼吸。

最新最快的更新尽在www.fyxs.net据最先发现的人讲,他曾看到一个白影从流云阁走出来,直直的跳入了附近的半月塘。

塘水入夏后引来了循环的新水源,有两米多深,不会水的人掉进去,会有生命危险。

他当时看见了不敢喊,怕是自己眼花,加上还在主人的院子外边,他更怕惹来麻烦。

可回去后越想越不对,折返回半月塘,喊来巡夜的人一道才敢凑近池塘里漂浮的人影。

可令大家感到奇怪的是,陈永春救上来时衣衫整齐,竟像是死前早有准备。

他穿着一身古怪的白色绸衫,黑色方口布鞋,面目平静,可是一双饱经风霜的眼睛却瞪得极大,灰白的眼珠给这个狰狞的夜晚又添了几丝恐怖的气氛。

他是死不瞑目?还是临走想对谁说些什么呢?随后赶来的警察初步勘察了现场后,定性为自杀。

他们同贺泉商量尸体的处理问题,声音很大,警察坚持要拉回陈永春的尸体做进一步尸检,可贺泉按照夜以墨的意思,说府里会妥善处理他的后事。

双方争执之中,流云阁的门从里面吱呀一声开了。

夜以墨坐在轮椅上,膝上盖着薄薄的巾毯,神情中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哀痛,被面色苍白若纸的安静秋从院内推了出来。

警察从未见过夜以墨,可看架势也知道来人定是夜府说一不二的人物。

贺泉迎上去,有点担忧的看着从不愿把残疾示人的夜以墨说:二少爷,您还是回去吧。

这边有我,能处理好的。

夜以墨点点头,视线却看着警察。

对不起,警察先生!你们先回去吧,夜府内有责任处理好家仆的后事,不用烦劳各位。

可我们也是照章办事啊!你们报了案,我们自然是要把人带回去的。

一个警司模样的头头站出来说话。

夜以墨没有和他多费口舌,一通电话打给了管辖分局的局长。

很快,电话回过来。

警司说了几句,谨慎的看了看夜以墨,然后放下手机高声宣布收队!很快,闹哄哄的一波人和120急救的医生全部离开了夜宅。

夜晚的王府大宅院,青碧凉爽的半月塘边,站满了夜府闻讯而来的家仆。

夜以墨自己推动轮椅靠近了席子上躺卧着的冰冷尸体。

陈永春的眼睛仍旧大大的睁着,直直的望着明月皓空,无言的控诉着他悲哀的一生。

是谁先发现陈总管的,自己站出来。

夜以墨声音较之寒月更加的冷。

人群里哆哆嗦嗦走出一个巡夜的家仆,他害怕的向前走了两步,说:少爷,是我。

夜以墨也不看他,视线还望着地上的陈永春说:去领这个月的薪水,离开夜府。

那家仆一听整个人懵了,他楞了至少有三秒钟后,才带着哭腔哀求道:少爷。

安小姐,我错了。

我不该回去的,我错过了救陈总管的最好机会,是我不对。

是我该死。

可是,我家里只有我一个劳力,全家都指着我养活呢!少爷。

安小姐。

求你们开开恩!求求你们了。

夜以墨倏然转头对着家仆怒目而视,他的眼底涌上了尖锐的痛苦,指着家仆喝斥道:休要再求情!马上离开!他的表情恨极也怒极。

带着遮掩不住的心伤,以从未有过的恶劣态度无情的赶走了犯了大错的家仆、、安静秋此时此刻才觉得自己有了一丝活着的感觉。

她愣愣的看着夜色中的以默,感觉心里像是被刀片滑过,疼痛难当。

费仲谦父子近乎狼狈的赶到了出事现场。

为何称为狼狈呢?全因费亚非衣衫不整的穿着,以及他和费仲谦神色间的异样。

费亚非和安静秋的目光撞上,他眼底呈现出的茫然和空寂,让她的心脏重重的跳了一下。

费仲谦没有多说一句话,打开药箱便蹲在陈永春的尸体旁,试图为他再做一次抢救。

可惜的是,半响过后,一切都是徒劳。

费仲谦起身,不等人反应过来,他扬手便给了费亚非狠狠的一巴掌。

安静秋惊呼出声,费叔叔!!费仲谦气极,不顾下人的围观,厉声道:还不过去看看你陈叔!若不是你沉浸在女色之中,我们何至于赶到这么晚,连他最后一面也见不到!!!费亚非整个人都失去了神采,像是挖空了的木头人,机械的向草席之上的尸体走去。

说来也怪,他蹲下去和陈永春无力向天的眼睛对上的刹那,那双似是永不会再瞑目的沧桑眸子竟神奇般的自动阖上了。

费亚非半跪在地上,手指深抠进松软的土地里,整个人向下趴伏在陈永春的尸体面前。

久久不动。

这一幕,让人看后哀伤不已。

老家仆们包括安静秋都知道,带着二少爷长大的陈总管其实和费家少爷的感情亦很深。

无论隔了多么深的家仇血恨,可经年的感情却是骗不了人的。

所以,夜以墨对陈永春的祸心和错误几次三番的包容和庇护,还有此刻费亚非对陈永春的真情流露,无不证明了这一点。

夜以墨目光转向费仲谦,语调略带沙哑的说:费叔叔,您看表舅的后事该如何办合适?费仲谦长叹口气,哀伤的说:以默,还是你看着办吧。

毕竟,永春还是你的家仆。

他临了都愿意呆在夜府,我们就遂了他的心愿。

夜以墨幽幽的视线移向费亚非。

亚非。

不要太悲伤了,事已至此,只有节哀顺变。

我们去阁里商量一下具体的后事,可好?风云小说网w-w-w.f-y-x-s.n-e-t第一百二十七章 诡异的黑玉 [风云小说网] () 陈永春葬在了梧城的一处风水宝地。

最新最快的更新尽在www.fyxs.net墓地是夜以墨出资买下的,火葬后的骨灰直接下入了墓穴中,长眠在青山绿水之间。

安静秋没有去参加葬礼,是因为夜以墨对她忽然间转变成冰点的态度。

他似乎在因为某事迁怒于她,但是安静秋不明白她到底错在了哪儿?直到,陈永春下葬的当天晚上,她才从腕间还没来得及还给费亚飞的黑玉佩饰上找到了答案。

哪来的?看到黑玉的那一霎那,夜以墨的眸光变得骇人冷厉之极。

她心里咯噔一下,但还是平静的回答他:是亚非送给我的。

当时,夜以墨神情冷厉的坐在轮椅上,她没想到他接下来的反应竟大到出奇。

他凭着单腿的力量站起来猛一下箍住了她的手臂扯向他。

以默。

她惊叫闪躲,害怕扑到他的伤腿上。

他像头暴怒的狮子,满目都是燃烧的火焰,他不顾身体左右摇摆随时可能摔倒的危险,抓着她已经青红一片的手腕,向下猛扯着绑在腕间的红绳。

是个死扣。

她已经脱卸了几天都无果的红色绳结,他想拿下来谈何容易。

角力之中,她细嫩的手腕被蹭掉了皮,顾不上腕间阵阵袭来的刺痛,安静秋满眼满心想的就是看顾着他不要让他摔倒。

忽然,他嘶吼了一声,不顾她骤起的痛呼,硬是刮着她的肉皮,猛下扯掉了惹了祸事的黑玉。

时间仿佛静止。

顷刻间,她的手腕上便已是鲜血淋漓的一片。

安静秋没有动,因为浑身没有了一丝力气。

她连说一句话的勇气都彻底失去了。

夜以墨颓然倒向身后的轮椅,他的眼里根本盛不下任何人。

转身之前,他把手中的东西扔在了地毯上。

她半蹲下身体,捡拾起了地毯上发射出古光的黑玉。

转身一声不响的朝外走。

去哪里?他背对着她,身后像是长有眼睛。

安静秋嘴角泛起自嘲的微笑:我还能去哪里,我去找亚非,还了这东西。

不用!她刹住脚步,霍然间回头,冲着他的背影喊道:不用还,不用还你对我这样!我做错什么了?我不过是收了他的一件礼物罢了,你至于发这么大的脾气!噢,我知道了,你因为亚非送我礼物不开心,你在吃醋嫉妒,你惩罚我,所以才发火,对不对?她所能猜到的不过如此。

你不要自以为是,先想想自己做了些什么!他的话里有话,意有所指。

安静秋一怔,脑子嗡一下发懵,她努力的回忆着之前的事,口中喃喃道:我做了些什么。

我收下亚飞的礼物,我和他在空中花园喝咖啡。

我因为。

安静柔的事情去求亚非帮忙。

我。

夜以墨这时才转动轮椅扭过来,目光深幽的看着迷惑的安静秋说:我有让你去找亚非趟进这淌浑水里去吗?安静秋哑然。

这件事是她的私自决定。

眼看着夜清川和英伦的吞并永夜集团的步伐越来愈大,她害怕她的劝说,安静柔不听,会报复拖着误事,所以才想出了利用亚非的下下策。

夜以墨见她不说话,清贵俊逸的脸上露出一丝嘲讽的微笑,说:你觉得男人劝服一个深爱自己的女人最行之有效的方式是什么?她被他的话刺激得脸涨红了起来。

她想起了费亚飞来夜府时,身上确实衣冠不整。

安静秋微微阖了下眼睛,似是不想再去回顾那天晚上不堪恐怖的一幕。

对不起。

我没有想到。

她艰涩的开口。

这个时候,安静秋才隐隐意识到了,她的轻率使她犯下了一个无法弥补的巨大错误。

没有想到?!夜以墨声调倏然抬高。

安静秋,什么是你想不到的呢?你找亚非帮忙,难道没想过他会为了你做出牺牲?你难道不是利用了他。

对你的要求没有丝毫的抵抗力!。

话说到这儿,你还让我往下说吗?他深深的望着她,犀利无情的眼神几乎要探射出她的灵魂。

安静秋脸腾一下变白了,手指攥成了一团。

你们不该在那天晚上见面的。

如果你们不见,或许。

此后的一切都不会发生。

他的话让她的心猛然一悸,她张皇失措的扬起脸,问:什么以后的一切!以默。

你指的什么?他不再说话,转动轮椅朝向流云苑的方向,给她的,永远是一个毫无希望的背影。

以默什么也不愿意多说,她带着满腹的疑问只能去找贺泉。

她一掏出了身上的那块黑玉,便看到贺泉瞳仁紧缩,一脸惊恐的神情,盯着她手中的那块玉,惊颤着说:安小姐。

哪儿来的。

她收好玉石,认真严肃的说:泉叔,能告诉我这到底是什么?贺泉摇摇头,神色惶恐,不敢多说。

你若还想我陪在以默身边,照顾他,陪伴他,泉叔,你今天就把实话跟我说了,不然的话,我明天就打包离开夜府。

威胁起了作用,贺泉忐忑的起身去四周看了看,又关上了院门,才回身坐回石凳上压低声音说:这是黑龙玉饰,它和另外一个黑玉做成的项链坠,是一对宝贝。

黑玉。

项链坠?安静秋的脑海里浮现出了熟悉的玉坠图案,她拿起手中的梨形配饰,仔细看了看花纹后,脸色变得愈来愈白。

贺泉接着说:这一对宝贝据说带有神力,能够打开隐匿在地底深处的巨大宝藏。

风云小说网w-w-w.f-y-x-s.n-e-t第一百二十八章 后悔() 泉叔,你从哪儿知道的?贺泉说:当年的夜老爷,曾有过一个相同材质的项链坠,我无意中听他醉酒后提起过。

他还说,这黑玉宝贝是一个神秘家族的圣物,因为战乱失散,被他得到了一件。

安静秋听后有些怔然,她似是无心的问:泉叔,你见过我的母亲吗?当年梧城的没落大户茹家的小姐茹梦玉?贺泉被她问得一愣,连连摇头说:没见过,只听闲话说起过安家夫人的美貌,梧城无人能出其右。

家母曾经有过一条黑玉坠的项链,那个坠子倒和你说的很相似。

贺泉脸色一变,神色变得谨慎起来。

可能是碰巧吧。

我们老爷的链子,随了夫人一起下葬了。

很多年前的旧事,再提起来,已经失去了新鲜的感觉。

哦。

是这样啊。

安小姐,你这块黑玉哪里来的呢?贺泉问道。

费家少爷赠与我的。

亚飞少爷?贺泉明显惊愕非常。

有什么奇怪的。

泉叔?她看着贺泉明显失神的样子,感觉有些怪怪的。

她在想,明天把黑玉还给亚非时,是不是问问他从哪里得到的呢?围绕着诡异神秘的黑玉,发生了这么多匪夷所思的事件,她不怀疑这玉的来历才不正常。

噢。

没事。

我想他肯定是从那个古董贩子手里买到的。

这个东西很珍贵,亚飞少爷喜欢收藏,他一定喜欢得不得了。

可是以默他不喜欢。

见到黑玉时,他跟见了仇人似的。

你看,泉叔,我的手腕都被他撸掉了一层皮。

贺泉见状赶紧去拿药箱,边走边安慰她说:安小姐,二少爷可能是对黑玉反感吧。

他从来都不喜欢那些阴沉的物件。

泉叔取来了药箱,开导她说:安小姐,二少爷定是吃亚飞少爷的醋了。

你也别多心,明天还了便是。

来,让泉叔给你上药。

啧啧。

看看,少爷怎么使那么大劲呢,他真是不懂得怜惜你,泉叔明天吵他去啊。

安静秋默默忍着疼,美丽的脸上因为泉叔的安慰渐渐有了一丝笑意。

第二天的下午。

安静秋特意请假去了一趟远华。

曾经的安远大厦,她呆了十年的地方,如今旧貌换了新颜,江山也自改朝换代,姓了夜。

走进她曾经的办公室,年逾不惑仍旧干练睿智的秘书瑞贝卡惊喜的迎了上来。

安总。

安静秋笑着说:瑞贝卡,叫错了。

我现在是永夜集团总裁的私人秘书,安静秋。

呵呵,叫我安小姐吧。

瑞贝卡从善如流,喊了她一声安小姐。

她熟知安静秋的生活习惯,不用交代什么,她很快就为曾经美丽智慧的女上司端上了一杯浓香四溢的咖啡。

谢谢你,瑞贝卡!我今天是来找费总的,恐怕没时间喝完你的咖啡了。

瑞贝卡看了看紧闭的门扉,神色有点为难的说:安小姐,你恐怕得等一等了。

为什么?他不在吗?安静秋有点奇怪。

不是,费总。

和安副总在里面。

安静秋不明白,问:开会?讨论?。

瑞贝卡,你的脸怎么忽然红了。

他们。

哎。

在里面。

亲热。

瑞贝卡是个育有两个孩子的母亲,可说起刚才令她心跳尴尬的香艳情景,还是有些难为情。

安静秋倒吸口凉气,脸色跟着一沉。

她不顾瑞贝卡的惊呼,伸手便撞开了曾经属于她的大办公室。

原本通透的总裁室里氤氲着qing欲糜烂的气息,大大的班台上面背对着门横躺着仅着上衣的安静柔,费亚飞立在巨型办公桌后,眼神迷离,上身裸露,下身也半褪,正顶着娇喘连连的水漾女子,尽情的发泄。

听到响声,他们同时抬头。

费亚飞看到安静秋的那一霎那,赫然停住所有的动作,退出定在原地,神色里渐渐凝聚了喷薄的怒意。

瑞贝卡!!!安静秋早已将身体扭了过去。

她背对着暴怒的费亚飞说:亚非,你不要责备瑞贝卡,是我硬闯进来的!安静柔,请你马上收拾好自己,出去!安静秋的声音瞬间滴落冰点。

她最担忧的一幕在眼前发生,虽然已经有了思想准备,可是它们带来的视觉震撼,还是令她感到心底涨满了无处可以发泄的愧疚。

你。

凭什么。

安静柔气极。

好了,你先回去吧。

我晚会儿过去找你,一起下班!费亚飞的一句话无疑于一颗定心丸,让准备爆发的安静柔顿时化成了一江柔媚的春水。

安静柔沉着脸,很快整理好自己,拿着一沓文件纸从安静秋的身前示威似的走过。

她恶毒的目光盯着安静秋,说:亚非,我等你啊。

得不到回应,她悻悻的转身走了。

瑞贝卡知趣的早早的推到了外间,出去关上了外间的房门。

一阵悉悉索索穿衣的声音过后,安静秋才缓缓的转过身来。

她目光里深深的歉疚让狼狈的费亚飞不由得一怔。

安静秋说:亚非。

对不起!。

是我错了。

我不该让你陷进这件麻烦里。

亚非。

不要做了,好吗?我收回全部的请求,我不要你去找安静柔了。

亚非!!。

第一百二十九章 负尽全世界(一更)<..> [] () 她把才收下没几天的黑玉佩饰放在了颜色深暗的桌上。

最新最快的更新尽在..亚非,我不能收下它。

对不起,你的好意我心领了。

费亚非盯着和桌子混为一色的佩饰,眼睛里竟似升起了薄薄的雾气。

默立了一阵子,他霍然转身,一把扯开了灰色轻纱的窗幔。

夕阳的余晖透过落地长窗照射进来,洒满了偌大空旷的房间。

他们的身上,同时镀上了一层金红的炫丽,安静秋敛目细细打量费亚非高挺魁梧的身影,不知何故,她竟似感染了他身上弥漫的落寞,跟着哀伤起来。

他背对着她,似嘲弄似的说:小秋,你不肯收下的原因能告诉我吗?安静秋抿唇,看着四周空间里熟悉至极的摆设物件,说:太贵重了。

我受之不起。

费亚非低头像是在笑,侧面的神情让安静秋看后莫名的心痛。

好了,我知道了。

你放下便是,我不强迫你!从今以后,我都不会再强迫你做任何事。

那你能不能答应我,不再和安静柔牵扯呢?以默要求的,我想其他办法帮他达成,我不会再把你牵连其中了。

都是我不好,亚非。

对不起。

我明知道你不爱她,还让你。

话没说完,费亚非就截住说:不要再说对不起,我费亚非不愿意做的事情,这世界上的任何人都逼迫不了。

可是我下了决心要做到的,也没有人能够阻止。

不行!你不能和她。

为什么不行?我现在和安静柔的牵扯已经不是为了你,为了以默,而是为了我自己。

我既然已经做了开头,就绝没可能半途而废!他的神色倏然间变得有些冷厉,目光中透着的阴翳让安静秋感到一丝心悸和陌生。

她迷惑的问:我不太明白。

亚非。

你话里的意思?还有这块黑玉佩饰,你究竟从哪里得到的啊。

她很想说这东西不太吉利,从接触到她的第一天起,便出了这么多古怪恐怖的事情,虽然陈永春的死和这中间没有关联,可他投塘时正是她接受礼物的那一晚。

我不是解释过了,是我偶然间得到的,看你喜欢便送给了你。

小秋,你怀疑我吗?他伸手推开窗子,缓缓走向安静秋。

阳光般的亚非,他的每一次接近都令安静秋感到温暖和自由,可这次却不同,他身上隐隐显现出的凌厉让她竟感到了一丝难以言喻的恐惧。

她内心惶恐不安。

死而复生的夜以墨,咄咄逼人的费亚非,他们全都变成了另一个陌生的人。

一个她适应了这么久还无法摸透他们脾性的陌生人。

若说唯一没有变化的。

恐怕就是她自己了。

对以默的爱没有随着时间的流逝变淡变浅,反而历久弥新。

她抛了一切从未觉得可惜,只为能长久的伴在他的身边,不求回报的爱,只愿能弥补他受过的伤痛和孤独。

对亚非的感情,是介于亲情和友情之间的,不可谓不深厚,可惜的是他们分开的太久,久到她以为她可以适应新的亚非,找回属于他们之间的友谊,谁想到,最后还是一场虚空。

算到底,还是她错。

是她先踏破了界限,卑鄙的用感情做诱饵迫使亚非走上了一条崎岖的弯路。

安静柔的野心和企图世人皆知,是她揣着明白装糊涂,硬是把亚非送进了深渊。

男女一旦有了**的牵扯,还会撇的干干净净吗?思及此,安静秋的眼睛里忽然间便有了泪。

她凝视着亚非渐渐欺近的面容,语声颤抖着说:这世界上若说还有能让我相信的人,唯有以默和你了。

亚非。

我说我错了,你还会变回之前的你吗?还能变回那个让我安心,温暖,开心的阳光亚非吗?你还能回来吗?说话间,止不住的懊悔心酸,泪不禁流。

费亚非眼睛沉寂若远星,只有微微颤动的睫毛在宣告着他的情绪。

小秋。

别哭。

我心甘情愿的,你不用自责。

他的手落下在她的黑发之间,来回的温柔的摩挲着。

他的目光凝视着哭泣不已的安静秋,可是空洞冷酷的目光却似穿过了她的身体,看向不知名的远方。

从远华出来。

失魂落魄的安静秋偏巧又遇上了安静柔。

昔日奢华的座驾迈巴赫,已经换了主人。

一身香奈儿夏装的安静柔,正抚弄着略长了一些的短发,站在车前等候她钓中的王子费亚非。

她高傲的仰着头,睥视着安静秋,用一句恶毒的话,成功的让同父异母的姐姐停下了脚步。

她说:家里的老姆妈是你的人吧。

安静秋转头睨着她说:一次把话说完!安静柔瞪了她一眼,吹了吹纤长手指上彩绘的指甲,要么你把她领到夜家继续为奴,要么就告诉她嘴不要那么贱!不然的话,别怪我不顾及主仆情面,赶她出去。

安静柔,你且动动姆妈试试!安静秋不是威慑她,姆妈要在安家遭受一点点的欺凌,她会用尽一切手段让安静柔生不如死。

安静柔这次没有像以前一样露出害怕的神色,她不屑且趾高气扬的说:凭什么,我该怕你呢,安静秋?!我是远华的副总,永夜的高管!安家别墅名真言顺的主人!你不过是个小秘书,一个靠着出卖**上位的女人,连夜以墨都不过是玩玩你,不肯给你名分,你还在我面前牛什么!安静秋离开的时候,看到了新换了衣服刚刚走下台阶的费亚非。

她无力麻木的看他一眼,转身走进了暮色四合的街头。

如果这就是惩罚,那就让一切来得更猛烈些吧。

她不怕做坏女人,只要是为了以默,她负尽了全世界又有何妨。

w-w-w.f-y-x-s.n-e-t第一百三十章 危机重重(二更)<..> [] () 英伦几乎没费周章便拿到了安静柔手中5%的永业股份。

最新最快的更新尽在..临近秋寒露白的季节,永夜集团忽然陷入了空前的危机,确切的说,是夜以墨领军的永夜高层出现了信任危机。

有辞职的高管向媒体披露了永夜高层涉嫌非法经营、内幕交易、单位行贿的事实,同时配发的还有集团董事长兼总裁夜以墨密会政商敏感人物的照片。

此波巨浪才刚刚掀起波澜,八卦杂志赫然又刊登了一系列关于夜以墨残疾和家仆暴死的报道,照片里,他面容冷肃的坐在轮椅上,对着塘边的尸体,紧抿着唇线。

作为世界财富榜排名前50位的永夜集团创始大股东,每天登上绯闻或者财经的头条都为不过。

可是谁也没有想到温润如玉,俊雅若风的集团总裁夜以墨竟是个残废,不仅如此,他行事做人的手段也和外表极为不相符,对待下属和家仆狠虐残酷的态度,令听闻者毛骨悚然。

更有甚者,据知情者透露夜府惨死的家仆根本不是自杀,而是被主家非人的虐待致死。

那些空穴来风传得神乎其神,造谣者唯恐天下人不信,逐波造浪,媒体跟风,一时间满城尽是对夜以墨的口诛笔伐。

名声烂了倒还是小事,关键在于永夜集团的股价竟跟着莫须有的炒作一路狂泻。

董事会紧急召开会议,商议对策,可是整个事件的主人公却因故不参与会议。

苏伟和全权代表夜以墨听取会议全程。

会上,集团大股东英伦资本和夜清川联合提出罢黜夜以墨集团总裁职务的议案,理由是公司过去的战略方向和经营管理存在严重问题,极大地损害了广大股东的利益,这次闹的沸沸扬扬的新闻事件又使损害升级,几个交易日下来,股东们的资产几乎缩水了3%。

他们要求现任集团总裁夜以墨即刻澄清事实,引咎辞职,为永夜集团挽回名誉和财产损失。

由于牵扯到集团的重大利益和各方关系的走向,董事会当天未就议案进行表决,但是集团第二大股东英伦资本却给弹劾的总裁夜以墨下了具体的期限,那就是要求他必须在半月之内,向广大股东做出合理妥善的交待。

一个人走了背字。

是不是连喝凉水都会塞牙缝。

安静秋得到消息的时候,正坐在梧城妇产医院的走廊外,静守独自生产的修锦媛。

半年前,修家小姐锦媛坚持要生下夜寒轩的遗腹子,为此和家庭决裂在外买了房子独居。

她的房子位于梧城环境最优的瑞风大厦,这里紧邻乾江和梧城植物园,空气清新,交通便利,加上附近著名的贵族学校,大厦普普通通的一套三居便要卖到逾千万,虽比不过沪上的天价房,也领先于整个二线城市了。

安静秋帮她搬家时,曾笑修锦媛。

我从未见过和家里闹决裂的不孝女,还能买得起千万豪宅?唉,我父母这辈子最大的遗憾,莫过于生了我这么个讨债鬼。

修小姐彼时挺着鼓鼓的肚子,正指挥工人放下一张纯铜架婴儿床。

安静秋笑笑,没有再劝她。

因为她清楚修家二老,是气不过女儿一意孤行,自毁幸福,才登报和她脱离了关系,内里还是惦念着独生女儿。

而修锦媛年轻气盛,不肯向年迈的父母认错服输,僵持到最后,她只有搬离修家,只身住进了新家待产。

修锦媛的新家装修整体呈现出巴洛克风格。

华丽的装饰,色彩鲜丽,纯欧式的进口家什精致华贵,壁炉,灯架,奶白色的沙发,整幅的落地长窗都衬托出主人不凡的品味。

现在的婴儿床亦是如此,名家设计,硬朗的风格,繁复的花纹,又是一个小小的巴洛克诞生了。

可让安静秋觉得奇怪的是,新家的装修并不是修锦媛喜欢的,她们聊天时曾谈到过简约时尚的田园风,才恰恰是两人共同崇尚的住家风格。

带着疑问她走进了同样奢华的主卧参观。

一帧摆在床头柜上的照片,为修锦媛的异常表现做出了最合理的解释。

那是一张奇怪的合影照。

夕阳薄暮时分,香港的维多利亚港,冷艳高贵的修锦媛倚在高大英俊的夜寒轩身边,两人的目光同时看向远方的海面。

照片本身拍摄的没有一点问题,奇怪之处在于它的意境,两人的神情似乎抽离在刻意营造的浪漫气氛之外,尤其是夜寒轩,他的眸子清冷无比,其中还似透着一丝浅浅的绝望。

他望着夕阳下红彤彤的平静海面,不知内心是否卷起了狂涛骇浪。

是我从偷拍的狗仔手里买来的照片,寒轩他并不知道。

修锦媛不知何时站到了她的身后,神情带着一丝哀痛和掩饰不了的怀恋。

自从确认了自己的感情归向之后,修锦媛已经改口,不再像以前厮守的时候,冷冰冰的称呼他夜寒轩,或者夜先生。

拍的真好。

角度,神情,都很真实。

安静秋拿起相框,仔细的端详着。

她想起了自己和以默,连这样一张像样的照片都没有。

他喜欢世界上绚丽短暂的事物,如这家里的每一样东西,都是他喜欢的风格。

他最喜欢的去处是大海。

他总说海里才能容下他全部的梦想。

十年里,他带着我几乎走遍了世界上最美丽的海边。

他曾经对我说,要带着我去深海底,看一看那里的纯净是多么的震撼人心。

她的语调渐渐变得低沉。

他。

说话不算话。

寒轩把我丢下了。

自己却去了他梦想的地方。

修锦媛靠在窗棂上,遥望着奔腾而过的乾江水,夹带着委屈和哀伤的泪水潸然而下。

锦媛。

你别难过。

面对她忽如其来的伤心,安静秋没有一点的思想准备,她只能用世界上最无力的劝解,为好友抚平受伤的心灵。

谁是修锦媛的家属!产房咣一声闷响,护士满脸严肃的高喊。

w-w-w.f-y-x-s.n-e-t第一百三十一章 新生命的诞生(三更)<..> [] () 修锦媛的父母很快便赶到了医院,一同前来还有刚刚成为整个财经界公众人物的夜以墨,他坐在轮椅上,由贺泉推着,神色冷峻的从医院的电梯出来。

最新最快的更新尽在..。

安静秋见状忙迎上前,先对着修家父母说:伯父伯母,锦媛情况很危险,要签手术同意书,我不敢擅自做主,只能让你们来了。

修家父母都是年逾六旬的老人,对独生爱女自是珍视非常,一听修锦媛有危险,修伯母当即泪就下来了。

伯伦,签字吧。

锦媛的命要紧啊。

见到丈夫似乎有点迟疑,修伯母着急的抓起笔往他的手里塞去。

而修锦媛的父亲修伯伦却眉头紧锁,和女儿相似的面容上,涌起深深的沟壑。

他不想救?!伯伦!。

你还犹豫什么!修伯母抬高嗓音,再不肯等下去,抢过丈夫手中的笔,直接写下了自己的名字交给了护士。

她双手阖上,做出基督徒虔诚的姿势,向无所不在的神祷告默念,祈祷女儿和外孙平安。

修伯伦有些尴尬,他向妻子赔罪说:馨眉,我不是。

不签。

我。

够了!你不用再解释了!把自己女儿狠心赶出家门的父亲,我还能指望你去救她?!修伯母冷冷地看了丈夫一眼,迅速的阖上了眼睛。

馨眉。

修伯伦面色一沉,似是要发火。

安静秋赶紧出来圆场。

伯母,锦媛她不会有事的。

我扶您去椅子上坐坐,您别生气,气坏了身体,锦媛和孩子谁来照顾呢?她扶着气头上的修伯母去了连椅。

看到妻子误会自己,加上对女儿的担忧,他冲着自打来到这儿便保持沉默的夜以墨发起火来。

他指着夜以墨的鼻子,冲上前便抓住了他的衣领,情绪陷入空前的激动。

你们夜家准备把我们修家逼到何种程度才肯罢休!说啊!!你替你该下地狱的哥哥说句话啊!锦媛以后怎么办!!她们孤儿寡母的,怎么在世人的白眼下生存!!!贺泉惊呼着想拽开修伯伦,被夜以墨制止了。

他专注的目光带着坚定,对修伯伦说:伯父,我替我哥哥向您保证,我会善待修小姐和侄子。

修伯伦不依不饶的大吼:怎么善待!任由她们流落在外吗?不会。

那你怎么做,夜以墨!只要今日母子平安,他日我便宣布遗嘱,未来的继承人由----侄子接任。

此话一出,四下皆惊。

包括修伯伦本人,也瞪大了眼睛不相信的看着夜以墨。

真的?夜以墨沉稳的点头允诺:真的。

哈哈哈。

终于让我等到了这一天!!夜寒轩!你想过吗?你当初造的孽,又统统还给你了。

哈哈。

哈。

你不肯接受锦媛。

可是却不得不接受她和你的孩子。

哈哈哈。

修伯伦赫然笑了起来。

他箍住夜以墨的手指也渐渐松开。

贺泉赶忙把夜以墨推开了一些,戒备的看着陷入疯狂之中的修家老爷,害怕他再做出什么伤害少爷的举动。

修夫人从椅子上起来,上前厉声喝止丈夫的行为。

修伯伦!你够了!!别再拿着过去的种种来折磨锦媛了。

你的报复还不够吗?她转过头,对神色平静的夜以墨说:夜先生,你不用管他胡言乱语。

我的女儿,我最清楚,可能那位安小姐也清楚,锦媛执意生下孩子要的不是什么夜家的继承权,她只是爱上了你的大哥,希望能为他留下子嗣,成全了他们还没开始便消散的感情。

我们修家,虽然和夜家的实力差上一大截,可是在梧城,也不曾有人小觑,锦媛的未来不用你们担心,我会把她照顾得很好。

我希望的是,你们夜家不要再来打扰锦媛的生活,让她带着孩子好好的过,算我求你们了。

千万不要把无知幼儿再牵扯进上一辈的恩恩怨怨中。

安静秋动容的看着修伯母,觉得很敬佩这样一位明理懂事的母亲。

是啊,她再清楚不过,修锦媛根本不会把视若珍宝的儿子送去夜家的。

她生下孩子,只为了让自己能够永远的记住,她曾经如此疯狂的爱上一个叫做----夜寒轩的男人。

因为爱,所以留下。

又因为恨,所以不敢去忘却。

爱恨交织之间,痛彻心扉。

安静秋在夜以墨身前半跪下身体,用她的手指轻轻摩挲着他的。

抬眼痴痴的望着他说:以默,你可以满足锦媛的愿望,对吗?夜以墨亮若星子的眼睛,同样回望着安静秋。

他慢慢的,慢慢的,掏空一样珍宝似的抽出了他冰冷的手。

他的神情出乎意料的冷漠,对她说更像对着自己说:有些事情生来便是注定了的,不为人的意志所转移。

他轻叹了口气,向修伯母抱歉地说:很想答应您的要求。

可惜的是,我姓夜,而修小姐的孩子生下来自然也会姓夜。

修伯母还想说几句。

手术室的门却霍然被打开了。

刚才找安静秋签字的护士,怀里抱着一个婴儿,裹在浅蓝色的包裹里,露出小小的黑发的头顶。

她往那儿一站,笑吟吟的说:手术成功!母子平安!来,快来看看你们的小宝贝吧。

7斤多呢,可漂亮了。

等候的心急如焚的一拨人一哄而上。

包括泉叔,都凑上去看了几眼,他激动地回头冲着人群外围的夜以墨嚷:二少爷!。

小少爷俊啊!比大少爷刚出生时还漂亮。

w-w-w.f-y-x-s.n-e-t第一百三十二章 我不想说话(四更)<..> [] () 修锦媛出血过多,被送进单人病房时还在昏迷。

最新最快的更新尽在..医生向他们担保无性命之忧,只是暂时的失血休克,休息一晚就会醒的。

修锦媛毫无意识的躺在床上,苍白的面色,雪青的嘴唇,蓦然间消瘦下去的身体,让在场的人看了无不心酸难过。

修伯伦对夜家人还是不理不睬,只有修伯母,偶尔会和沉默寡言的夜以墨主动说上一句话。

整个房间里,气氛沉闷尴尬。

修伯母脸上挂了一丝忧愁,说道:这有经验的月嫂,到哪儿去请好呢?家里的佣人大多年老,伺候锦媛我不放心。

安静秋心中一动,微笑着说:我这儿其实有个很好的人选,能够尽心的照顾锦媛。

安小姐,快讲!你和锦媛交好,她一定也喜欢用你推荐的人。

是照顾我长大的姆妈。

她人很善良,非常干净和细心。

照顾锦媛和孩子,没问题的。

那你现在能不能联系她呢?她可不可以今晚就来医院照顾锦媛啊。

我毕竟老了,有时候力不从心。

修伯母说的是实情,她身体一向不好,照顾病弱的女儿心有余而力不足。

行。

我和她联系一下,你们稍等啊。

安静秋取出了手机,走到门外打电话。

苏荷香一向晚睡,她接到电话时很快便应承下来。

可由于天晚,安家别墅在那儿是独栋,门前极少经过出租车,安静秋不放心她走夜路,只好转回头找夜以墨帮忙。

于是,一行人告辞出来,不再看修伯伦的冷眼。

什么人啊!不看僧面看佛面,二少爷怎么的也是小少爷的叔叔,修家老爷太不给面子了!贺泉为他鸣不平。

泉叔,不要说了。

夜以墨只用清冷的一声便阻止了接下来的忿忿不平。

临走之前,他让安静秋推着他又去了育婴室。

护士站里,几个护士正围着新到的瑞丽看服装新款,听到有人要求看婴儿,头也没抬的不耐回绝说:明天上午9点到10点,下午3点到4点探视!夜以墨坐在轮椅上,默着不说话,可看脸色便知道他不高兴了。

安静秋轻咳了一声,敲了敲台面,再次请求道:麻烦你们了,能不能照顾一下,让我们看一看特护病房刚刚出生的男婴。

说了至少两遍,护士站里才终于有人火大的站了起来。

医院有制度,不是你们想怎么样就怎么样的。

你们。

你。

她的目光凝结在前方的某个人身上,再也挪不开视线。

她的同事半响不见她坐下,也都一个个扬起了脸,望着台子外边的人跟着一个个变成木桩。

老天啊。

世界上竟真的有这样残忍的事。

给了他一副迷倒众生的面孔,同时也夺走了他的健全。

我们想看一下刚出生的男婴,护士小姐们能不能行个方便。

他微微笑着请求。

结果便是夜以墨出马,一个顶五。

他们顺利的走进了育婴房。

修锦媛的儿子正躺在一张婴儿床上酣睡,他没有什么疾病,只是母亲病了还不能哺育他,所以他只能暂时呆在这儿。

护士们小声的在门口争论,是男帅还是女美的问题。

有几次声音太大飘过来,夸张的言辞让夜以墨也不禁放松了眉头。

小家伙也似感受到了陌生人的关注,蹭了两下,睁开了眼睛。

他还是极像夜寒轩的。

醒时不哭不闹,蹙着眉头,盯着一对陌生的长辈,看东看西。

嗨。

你好啊。

漂亮的小男孩!安静秋小心翼翼的用手指触摸他的脸蛋,小家伙竟似懂得她在逗他,咧唇笑了。

老天。

这还是刚出生的宝宝吗?简直是人精!以默。

以默。

你看你看。

他笑了。

你来摸摸他,看他喜欢你不。

安静秋自然无比的牵起夜以墨的手,也小心的触摸婴儿粉嫩幼滑的小脸。

小家伙这次不笑了,他又蹙起眉头,模样和他过世的父亲一模一样。

嗤。

安静秋赫然间笑开。

她看着表情不太自然的他,揶揄道:看来,不是我一个人说你不好啊。

是不小宝贝?走了,安静秋!他抽回手。

唔。

走吧。

夜以墨从兜里掏出了手机,对着仍然冲他示威蹙眉的小家伙拍了几张照片,才若无其事的让安静秋把他推出了育婴房。

护士们这次不看书了。

桌子上,柜子上,包括刚才还摆满零食杂物的台面上,都整洁如一,找不到丝毫乱糟糟的痕迹。

先生,你们看好了啊。

是。

谢谢护士小姐。

某人开始微笑。

你放心吧,我一定会照顾好孩子的。

请注意是我,而不是我们。

你们就走了?不再。

坐。

哦待会吗?有些人开始明显表露失望。

还有事情,就不麻烦大家了。

某人彻底迷住了一众喜欢瑞丽的杂志女。

那。

再见喽。

再见。

再见。

夜以墨低头咳嗽了一声,提醒站在身后兀自咬牙的女人,走了!安静秋赌气似的把他推进电梯里面,背倚在影壁上不说话。

夜以墨对着镜面上反射出的影像,无谓的笑了笑,说:你在气什么,安静秋?她仍旧沉默,不愿意多说。

夜以墨的风度和处事方法无可挑剔,花痴女是自动贴上来的,与他又有何干。

可亲身感受着,又是另外一种难过,他可能永远也不会把她放在重要的位置来考虑。

我在问你话!我不想说话,你什么都别问我。

她如是回答。

w-w-w.f-y-x-s.n-e-t第一百三十三章 救救以默(五更)<..> [] () 不理他吗?安静秋又怎么能做到。

最新最快的更新尽在..她惦记着永夜集团的乱子,还有。

夜以墨逐渐加重的病情。

他的晨吐延伸到了一天中任何的时刻,未能出席近几次的董事会也有这方面的原因。

他视洁净为生命,又岂会允许自己在敌人面前丢脸。

安静秋和贺泉几次劝他去医院检查,都被他一口回绝了。

苍白的面色,瘦削可怕的身体,安静秋甚至已经记不清,他们上次的亲密发生在那一天。

每晚,他都睡得很迟。

每次,都要在浴室里消磨掉大半宿的时间。

他刻意压低的呕吐声,让立在门外的安静秋心如刀绞。

极深的恐惧笼罩着她,夜夜的梦魇换成了他随时离去的背影,任她哭破嗓子,他都不肯回头。

醒时总是满面的湿痕,她抱着蜷缩成一团,睡着了也痛苦的夜以墨,无声的流泪。

漫漫长夜,她仿佛再也看不到被点亮的曙光。

老李的车开得又快又稳,拐上了安家别墅的小道。

安静秋坐在副驾驶,维持着上车的姿势,不肯回头看他。

老李,往右拐一下。

一直向前就到了。

她提醒着从未来过安家的司机。

老李淳厚的笑笑,打了把方向盘,说:安小姐,我知道的。

你知道?她惊讶的问。

老李刚想解释,身后却传来了一声低低的呻吟。

她猛然想起了什么,转头急喊老李停车。

吱!刺耳的刹车声响起在寂静的夜里。

夜以墨虚脱似的躺卧在靠背里,紧阖双目,额头上沁出了颗颗细汗,他的手紧紧的按压在腹部,整个人如脱了线的木偶瘫软在后座。

安静秋顿时魂飞魄散!以默。

你那里不舒服?以默!!她高声喊着,迅速从前座跳到了宽敞的车后部。

他根本不回应她,齿间咝咝的吸着气,伸手朝轮椅摸去。

老李点亮车灯,下车,绕到后车门,打开,帮着安静秋托起了夜以墨的身体。

他的神情极为痛苦,竭力隐忍着身体里的痛楚,挤出了几个字。

我。

吐。

吐。

他要吐!安静秋慌乱的喊老李帮忙,把他背下车,还未等顺利下车,接触到清冷空气的夜以墨哇的一声吐了。

接着便是撕心裂肺的呕吐,一阵强似一阵,到了后来,竟似要昏迷过去。

安静秋不知何时已经满脸是泪,她跪在地上,和老李一起扶着姿态全无的他,拼命轻抚着他的脊背减轻他的痛苦。

别吓我啊!!以默。

老李。

背少爷上车,我们去医院!!。

快!话音刚落,她就被听到医院两字的夜以墨猛然推倒在一旁的灌木丛里。

回。

家。

他咬着牙对老李嘶喊。

初冬的天气,灌木早枯萎成了尖利的树枝,安静秋紧紧的掐着自己的腿,才抑制住了身体上传来的锐痛!前方有车灯亮起。

不知是谁家的车经过此地,车喇叭响了几声后,传来了车门被关闭的声响,有人朝这边走了过来。

以默?!以默,你在吗?小姐不在车上,费先生?熟悉温暖的声线让安静秋瞬间看到了生的希望。

她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冲敲打着车窗的俊挺身影招手,高声大喊:我在这儿!!我在这儿!!亚非。

救救以默!!救救以默!!!老李送姆妈去医院照顾锦媛。

费亚飞直接载着她和完全陷入昏迷的夜以墨飞驰向费仲谦的私人医院。

半小时后,费仲谦面容严肃的从检查室里走出来,对费亚飞说:你,跟我来一下。

安静秋惶急的看着父子两人,紧张的问:费叔叔,以默好点了吗?费仲谦目光复杂的看看她,迟疑着点了点头。

他们父子去了隔间的独立病房。

很久之后,两人才表情沉默的从里面出来。

费仲谦说:今晚,以默要留在医院输液,亚非你送小秋先回去吧。

不要,费叔叔。

她哀求的看着他们。

我不想离开他。

费亚飞深深地望她一眼,有点残忍的说:以默他不想见你,不信你问我爸。

费仲谦有些不忍的点点头。

他确实在刚才的抢救中,听到稍微清醒过来的夜以墨说:我不要再见到她。

费叔叔,求你。

赶她走。

为什么?安静秋的心像是被针扎过。

费亚飞耸耸肩,具体原因我也不清楚,他可能对你又反感了吧。

安静秋听后忽然笑了笑。

她的神色反而比先前变得正常起来。

仿佛习惯看透了他变化无常的态度,又像是对他彻底失望。

安静秋整个人变得无谓执拗,不肯服软。

她转身坐在医院走廊的连椅上,目光盯着紧闭的门扉,坚定地说:我不走,谁也赶不走我!他----也不行!小秋。

你。

费亚飞劝到一半又停下,他是个聪明人,明白该在什么样的目光之下学会适时的闭嘴。

长夜无光。

她独自一人守在医院的长廊里,伴随着天际的一抹微明,迎来了此生最绝望的一天。

如果,时光能够停止,她愿意活在此刻微薄的希望里,不去想今后会如何。

如果,她知道她的人生将从今天划上一道可怕巨大的裂痕,她一定会选择在看到他的那一刻起,跳入忘川,忘记她在世界上,曾视若生命的深爱过一个叫夜以默的男人。

w-w-w.f-y-x-s.n-e-t第一百三十四章 忽然结婚<..> [] () 贺泉清早赶到医院,带来了夜以墨换洗的衣服和一套簇新的黑色礼服西装。

最新最快的更新尽在..老李拿着盛装假肢的暗色箱子,随着一起过来。

他们见到了如同木头人似的呆坐在走廊椅子上的安静秋。

贺泉的眼里闪过一丝不忍的光,他走过去,站在她的面前停下,说:安小姐,让老李送你回去休息,好吗?安静秋目光呆滞的望着他慈祥的面容,倏忽间,眼里盈满了泪水。

她颤抖着伸出手,握着贺泉的衣摆,面露苦涩的笑容,问他:泉叔,他什么时候有这个打算的。

贺泉一愣,喊了声安小姐便再也说不出话。

她的眼泪汩汩的淌下来。

无声无息,仿佛永无止尽的泪河,让人看了心酸难忍。

她的视线纠结在贺泉拿着的衣服上。

这件优雅合体的礼服,是她曾经亲手抚摸过的,是她用最漂亮的礼服裙搭配在他的衣柜里的---世界上最完美的套装,她幻想着有一天穿上它和他比肩而立,那画面,定会是人世间最美的风景。

以默。

他真的是恨她的。

他的恨深埋在骨子里,在她毫无防备之时拿出来,狠狠地戳向她,让她血流成河,肢解成碎块,再也无法修补。

他用简单的一句:我要结婚了。

亲手把她的心砸开了一个大洞。

她当时震惊的无以复加,因为他能和世界上所有的名媛淑女结婚,唯独不会和她在一起。

是谁?她的声音顿时嘶嘎得难以出声。

他还是那样英俊,沐浴在晨曦的面容,看不出昨夜丝毫的狼狈。

陆叶璇。

你认识的。

陆经理?是。

我们今天去登记。

为什么是她?记忆中,除了陆经理在夜宅委屈的住了一晚上外,他们之间没有亲密的交集。

夜以墨倏然间笑了。

他的目光盯着她憔悴的脸和蓬乱的头发,目光深邃的说:她。

比你干净得多。

安静秋像是被抽空的木偶,瞬间失却了坚持下去的力量。

她呆呆的望着他,居然连落泪乞怜都忘记了。

什么才是可以一击中的,打击她的致命招式。

世界上,只有他最清楚。

请不要再打扰我今天的心情,请你马上离开,安静秋!说完,他毫不留恋的砰然关上了那扇隔阻了她所有希望的大门。

她咧着唇,想哭更想笑,她想发疯,或者,干脆从这沾染了火红晨曦的楼上跳下去。

他要结婚了。

结婚了?他居然,用这样一种惨烈的方式来结束他们之间的纠葛。

他居然,真的。

恨她入骨。

陆叶璇。

陆叶璇。

她要搬进流云阁吗?她要占据她此生最眷恋的怀抱吗?她要。

痛极,殇极,只要一思及此,整个人便麻木成了一团肮脏的尘埃。

走吧。

或许只有离开了才能够呼吸。

她还有姆妈,爱她的年老姆妈。

她孤苦无依,此生以她和母亲为重心活着的姆妈。

她还没有尽孝,她死了,姆妈怎么办。

安小姐。

你去哪儿?贺泉担忧的叫她。

安静秋向后无力的摆摆手,什么也没说,踉跄走出了医院。

费亚飞把她带到了上次两人相约的空中花园。

坐下后,为她叫了一客热腾腾的中式套餐,和一杯果汁。

苏伟和的电话打过来,她接住,呆愣着不知该回答些什么。

费亚飞抢过电话,三言两语便打发了惊讶的苏秘书。

他放下手机,目光深谙的望着不在状态的安静秋说:你再不吃饭,我就强喂你了。

她眼光无神的看着他,拿起勺子,挖了两口吃进嘴里,刚咀嚼了两下,便反胃吐到了桌上。

对不起。

我吃不下。

你硬塞进来,我还是会吐的。

她推开盘子,用干净的纸巾黏住呕吐的饭粒,扔进垃圾桶。

费亚飞蹙眉看着她根本和淑女无关,还有些恶心的举动,不发一言。

隔了一会,他似是忽然想起了什么,担忧的问:小秋?。

他没往下说,目光不确定的盯着安静秋颓败苍白的脸。

安静秋一愣,转而想到他的担心。

苦笑着说:没有,亚非。

我确定不是。

她的例假才干净了三天,如何会像锦媛一样幸运呢?她痛苦的闭了闭眼睛,说:你已经知道了吧,他---今天登记结婚?连苏伟和都在电话里追问这件事,费亚飞怎么可能不知?嗯,晨报上登了。

他没说,他昨晚上便知道了。

以默其实夜半醒来的时候给他来过电话,他那个时候就想不顾一切的赶到医院去,看看那个娇弱的身影有没有倒下,可是以默叮嘱让他切莫冲动,他只能无眠熬到了天亮。

幸好。

来的,还不算晚。

安静秋心中一痛,报纸都登了,恐怕已经闹得全城皆知。

她垂下头,说:我想回夜家拿些行李,你能不能陪我去一趟。

她想,她必须在陆叶璇发现她的痕迹之前,把仅剩下的一点点自尊留给自己。

虽然,她已经没什么尊严可供人践踏了。

你可以留在夜家。

以默他。

在瑞风买了一套复式,准备做婚房。

费亚飞说。

是麽。

她的心更加的疼了。

w-w-w.f-y-x-s.n-e-t第一百三十五章 心伤难忍() 亚非,你都知道些什么,不妨讲出来。

我能承受得了。

她已无力再去猜度夜以墨的用意,她只想知道真相!以默忽然结婚的真相!她不相信,那样浓烈真实的感情会在一夕之间变了模样。

内心里隐隐有个声音在说,安静秋,你要坚强,安静秋,你不能被现实打倒!可立刻又有一个声音更快的冒出来,说,他恨你,他不要你了,他娶了别人,他的报复来了!她怅然迷惘的眼神,忽明忽暗,憔悴的脸上,令人看了心痛。

费亚非觉得她太过辛苦,思忖了一下,说:以默,他不一定爱陆叶璇。

安静秋眼睛蓦然一亮,一动不动的盯着费亚非,似乎找到了让她活下去的希望。

亚非。

我求你了。

告诉我吧。

亚非。

我求你了。

她破碎的声音引来了客人们微妙的注视,包括送咖啡的服务员,都悄悄地盯着他们。

费亚非无奈的望着她,说:你把饭先吃了,我再同你说话。

安静秋二话没说,拿起勺子大口吃起来。

这次,风逐残云,吃的涓滴不剩。

费亚非推过新换的温热果汁,她也没拒绝,一口气喝的干干净净。

亚非。

她的眼睛里有着乞求。

费亚非长叹口气,背靠在椅子上,说:以默并没有说什么,一切都是我猜的。

陆叶璇,其人并不简单,她是老北京,自幼父母双亡,和她的哥哥相依为命。

而她的哥哥。

是国内赫赫有名的财经风云人物陆云涛!云涛---私募基金的创始人?安静秋瞪大了眼睛。

对,他正是国内最大私募基金的创始人,陆云涛。

小秋,你是个聪明人,永夜现在的局势是个什么样,你恐怕比我知道的更加清楚和详细。

以默在被揪住错处限期下台的关键时刻,还有比获得云涛基金的支持更有利的事情吗?安静秋默然。

她忽略掉了以默面临的困难,她是昏了头了才会认为他---就是喜欢陆叶璇的。

你的意思是说,他们是利益驱动下的联姻?不然呢?你以为以默是随随便便就可以宣布婚讯的人吗?费亚非说。

那陆叶璇呢?她也是利益联姻下的牺牲品吗?恐怕不是吧。

亚非。

她那样骄傲的一个女子,在遭受了以默算不上羞辱的拒绝后,还愿意配合他,去促成这桩婚事,那她对以默。

会不会是。

是。

她说不下去了,因为答案早就在她的心里刺痛翻搅。

试想,有哪个未婚的女孩子肯愿意赔上名声甚至是金钱利益去嫁给一个残疾人呢?若不是和她一样爱到了深处,她会愿意屈就?亚非,陪我去一个地方。

她苍白着脸,忽然间说道。

或许只有亲眼见到了,她才会死心吧。

费亚非载着她来到梧城区民政局婚姻登记厅,门外早聚集了一大批媒体和杂志的记者。

费亚非让她坐车里等,他下去看看,可是安静秋说什么也不答应。

她凝着远山般清幽的黛眉,执意随着费亚非走出了扎眼的奥迪跑车。

门外聚集的记者,认出了费亚非和安静秋。

有人高嚷着采访他们,便纠集了一大群记者,朝他们奔来。

看到潮水般的人潮,费亚非拉起安静秋就跑。

他身高腿长,速度奇快,只是辛苦了安静秋,紧跟着他奔进了婚姻登记处的大厅。

门外有来自永夜集团的保安替他们挡驾,气喘吁吁,力竭而止的时候,安静秋看到了从工作区携手走出来的一对璧人。

穿着黑衣的英俊男子,携手短发俏丽的新婚妻子,幸福的笑意弥漫在他们的脸上,向世人昭示着又一对美好佳缘的诞生。

陆叶璇的目光整个锁在身边的夜以墨身上,片刻也不想离开。

她的梦想神奇般的变成现实,她几乎要引吭高歌表达她心底无与伦比的喜悦。

夜以墨。

以墨。

她低低的喊他。

梦中的王子。

夜以墨的视线停驻在前方的一个点,微顿了几秒钟,回身搂住了陆叶璇柔软甜美的腰身。

他微低下头,挑起她的下颌,在她羞红的面容映衬下,亲吻上她的唇。

安静秋,霎时间失去了全部的思考能力。

她呆呆的望着他们,脚步一点点向后退去。

还用问吗?这分明是一对有情人终成眷属的浪漫场景,她偏偏还对他存有一丝丝微薄的希望。

她捂着唇,转身。

向后狂奔去。

她从15岁开始倾尽所有的心力爱上的男子,最终娶了别家。

他的怀抱,他的唇,真的有人可以取代。

身后的景物飞速的倒退着,她仿佛只剩下了一副躯壳,跟随着耳边的声音在向前无助的奔逃。

你的快乐,是我生命里的全部信仰。

小秋,我爱你。

此生,也只会爱你一个。

小秋。

我永远爱你。

他爱的誓言,还清晰地回荡在她的耳边,可是他的人,她却已经永远的失去了。

失去了,她再也追不回来。

徐徐行驶的宾利车内,气氛沉闷冷凝。

陆叶璇的脸上恢复了爱恨交织的纠结神色,坐在位子上盯着车外雾气沉沉的景色沉默不语。

二少爷,回夜府还是。

老李适当的插进话来。

夜以墨阖着眼睛,动也不动的,冷冷的说:送陆小姐去瑞丰大厦。

第一百三十六章 失踪() 你不能这么对我!陆叶璇气极了。

夜以墨淡冷一笑,寒星般的眸光让车内的温度瞬时下降了几分。

为什么不能?你很无辜?还是陆云涛对永夜根本是别无所图?!她的脸上青一阵白一阵,沉默着盯着他的俊颜,咬紧了嘴唇。

不要以为自己很聪明,既然表明了是利益的关系,牵扯到其它就不好看了。

陆小姐,你说呢?他淡而无谓的态度让陆叶璇压在心头的小火噌一下冒了出来。

夜以墨!你今天也利用了我!若不是我和你的联姻,永夜的股价恐怕已经跌落冰点。

若是没有我哥哥的支持,你恐怕只能等着董事会罢黜你下台。

夜以墨,别以为你有多清高,你现在有求于我,又何必把自己择得那么干净!还有。

陆叶璇盯着车窗外瑞丰大厦的高层建筑,口气凉薄的说:你敢说你今天亲我,不是为了气走安小姐?夜以墨的表情未变,但是目光却冷了几分。

他扣手示意老李停车,然后语气淡淡的对陆叶璇说:我和安静秋的事,你最好记清楚了,永远同你没有任何的关系!老李。

送陆小姐下车。

陆叶璇被老李半拖半架的拉下了车,站在冬日寒风萧萧的街头,她觉得像是个被抛弃的流浪的野猫。

冲着呼啸而去粲然的宾利车尾,她发狂似地喊:夜以墨!我会让你后悔的!夜以墨在车上给费亚非打电话。

嘟声响起很久,那边才有人接听。

纷沓杂乱的人声吵嚷声,让他的心倏然收紧。

亚非,你在哪儿?费亚非喘着气,语气焦急的说:以默,不好了!小秋她不见了。

稳住,再说一遍,她如何不见了?我追着她出来的,可是她跑的太快,加上人多拥挤,跟丢了。

我在那附近找了很久,没有她,回到夜府,泉叔说她也没有回来,我又打给苏伟和,他说小秋也未回公司。

以默,小秋情绪不稳,我害怕她会出事。

夜以墨面色阴郁的思忖了一下,说:你和医院联系一下,看她去没去找她的姆妈。

很快费亚非的电话回过来,未见安静秋的身影。

亚非,你去上班,不要管这件事了。

我会处理的。

费亚非在电话那边叫嚷:以默,你身体不能劳累。

回家休息,我去找!夜以墨语气坚决的说:我说了,回远华上班,费亚非!陆云涛今天要过去和你谈合约的事,你不在,难道让我去?!费亚非那边沉默了。

夜以墨轻叹口气,望着车前方不断拖后拉长的景物,缓缓道:我不会不管她的。

收线后,他对司机说:回家,老李。

流云阁。

已是晚饭时分,沉沉的夜幕下,半躺在床上的夜以墨,微阖着眼睛,苍白的脸映在灯光下,显得毫无生气。

贺泉从外边急匆匆的走进来,见状低声禀告:二少爷,出去找人的家仆都回来了,您说的地方都找过了,没见到安小姐。

亚飞少爷也打来了电话,说他饭局一完就过来。

贺泉看看表,忧心忡忡的提议,二少爷,您看天色越来越晚了,需不需要报警啊。

夜以墨睁开眼,轻摇摇头,说不用。

他艰难的撑起瘦削的身体,对贺泉说:把我的假肢拿过来,泉叔。

贺泉一惊,问:二少爷,您去哪儿?我去找找看。

泉叔,你让老李备车,我要出去。

贺泉不赞同的劝说他:您不能去!晚饭一口没吃,还吐了那么久,万一出去了。

好了,泉叔!我有分寸。

他说一句话都很费劲,看得贺泉整颗心都悬在了头顶上。

片刻后,宾利载着穿戴整齐的夜以墨驶入了漆黑无边的夜色中。

梧城的夜景美得出奇。

乾江上,新开发的游船旅游项目,使整个江面都充满了浓浓的人间烟火气息。

街边的情侣亲密的偎在一起,享受着严冬到来之前最后的浪漫。

车子路过熟悉的李家铺子。

夜以墨眼光一动,喊老李停车。

灯火通明的饭店里,慕名而来的食客们围着圆桌大啖美食,他们中男男女女,老老少少,脸上带着各式表情,偎在一处边吃边谈,声浪热闹,气氛浓烈。

李兴龙在厨上忙碌,依旧是大火高勺,气势磅礴的动作,看起来让人惊叹不已。

盛上一盘酱色浓郁的烧肉,抬眼便看见了立在操作间玻璃外的男子。

漆黑的剑眉下凤目灼灼,挺鼻薄唇,略含了一丝忧虑,看着他。

以默。

你怎么来了。

李兴龙擦着手,从后厨大步奔出来。

龙叔。

夜以墨语气淡淡的叫。

李兴龙四下里看了看,问:小秋呢?没和你一起来吗?夜以墨目光一黯,说:她生我的气,走了。

走了?!以默,你惹她了?李兴龙从来不关注新闻,也不爱看电视,自然不知道他结婚的事。

夜以墨摇摇头,不肯再说。

龙叔,若是小秋来铺子,你记得第一时间打电话给我。

李兴龙担心的看着他灰白的面色,说好。

坐上了宾利。

仅仅走了一小段路便气喘不已的夜以墨靠在椅背上长久不动。

老李担心的说:二少爷,还找吗?半响。

才等来他的回答。

朝前开吧。

是,二少爷。

第一百三十七章 重返明星大道() 车子漫无目的的向前开,路过明星大道时遇上堵车。

老李焦急的下去看了看,说前方出了交通事故,一时半会好不了。

夜以墨睁开眼,望着曾经熟悉的街道,想起了为安静秋买鞋时的情景。

他的目光微动,拿起了衣服。

老李,你在这儿等着道路通畅,我去转一转,一会自己回去。

二少爷,您的身体。

老李确实有些担忧。

夜以墨摆摆手,面色平静的下车离开。

夜以墨凝立在街边,望着路两边时尚奢华的品牌店,一家挨着一家找起来。

他有些记不清了,他们上次去的究竟是那家店面。

从东走到西,又从西走到东,在周围过客惊羡的目光下,他最终又回到了起始的路口。

低头苦笑。

他找不到了。

但可以肯定的是,她并不在这里。

废掉的腿,如灌了铅似的沉重,他步履蹒跚的走向街边的休憩椅子,眼看就要坐下,却被脚下的饮料瓶忽然绊着,他的身体猛摇,凭着敏捷的反应,抓住了路边的栏杆才勉强没有摔倒!他维持着狼狈的姿势半响未动。

隔了不知多久,身后响起了一个好听的女声,关心的问:先生,你还好吗?映入年轻女孩眼帘的是一张挂满了冷汗的俊颜,他的目光疏离冷漠,还带着一丝倔强的坚强。

他缓缓点头,抓着椅子的扶手坐下来。

你很疼吗?需不需要我为你做些什么?女孩话刚说完,马上觉得唐突,伸出舌尖不好意思的笑笑,挠挠头。

谢谢,不需要。

他的目光仅仅在她身上停留了一秒,便自动挪开了。

哦。

女孩的表情瞬间变得失望。

她注意他很久了,从人群里第一眼看到便惊艳心醉,一路跟着他走过来,以为和他就此交臂成永远的陌路,没想到让她目睹了他的狼狈。

鼓足勇气上前表示好感和帮助他的意愿,却被他打击得想哭。

你和我下午碰见的神仙姐姐好像噢,我不小心撞了她,害她崴了脚,她还跟我说对不起。

我想送她去医院检查,可她也和你一样说谢谢,不需要了。

他倏然间转头看她,目光里闪过微芒,整个人似被她无心的话语点亮。

是什么样的姐姐?穿着米色的外套吗?头发和你差不多?眼睛很大很亮,这儿,还有一个很明显的痣,是吗?他比着脸颊的一边,一声急过一声的追问。

女孩呆呆的看着他的眼睛,感觉自己快被迷昏了,世上真有这样英俊的男人?他在和自己说话吗?天啊!他的声音好好听!她的心脏啊!你怎么知道的?你认识她吗?她记得很清楚,那位姐姐非常的漂亮,穿着米色的格子外套,脸上没有笑容,目光呆滞,她走路不小心撞倒了她,害她崴了脚,她都不追究她的责任,一个人走了。

夜以墨从椅子上霍然站起,他的浓眉狠狠地拧了一下,声音激动的问她:能告诉我,你在哪儿遇到的她,什么时候?我正在找她,很着急。

女孩想了想说:就在马路对面的街口,大约一小时前,我撞倒她的。

果然,她还是来过这里了。

夜以墨尽量保持心态的平稳,问她:她走后去哪儿了,你有没有印象。

麻烦你好好的想一想,她还对你说过些什么?女孩眉头皱着用力的想啊想啊,最后摇摇头,说:没有嗳。

她除了不需要,什么都说。

夜以墨目光里闪过颓然的失落,一小时前,她还在这里,可一小时后呢?只留他立在人流如织的街道上,如同亡魂般游荡。

他拿出了手机,拨通了贺泉的电话。

泉叔,机场,火车站有消息吗?按您的吩咐,我们的人已经大批的派出去找了,目前还没有人报告发现安小姐的踪迹。

但凡用过身份证和卡的地方包括梧城所有的酒店我也都查过了,也没有消费和入住记录。

二少爷,您回来等吧,着急不是办法。

贺泉还不知道他把老李撇下的事。

没说回不回去,他挂了手机,忍着腿部烧灼撕裂般的痛楚,返身准备朝路口走去。

等等,先生!女孩的声音忽然在背后响起。

他脚步一顿,回头不解的看着她。

女孩疾步跑过来,说:我想起来一件事。

刚才的姐姐,看着楼上的亲子广告牌,似乎喃喃的喊了一声妈妈。

夜以墨脑中豁然一亮,他彷徨灰败的心,被这句话激的通透澄明。

谢谢你。

他大步转身离去。

刚走了两步,又折回来,用随身带着的笔在女孩手里的蛋卷盒子上写下了一串号码。

你明天找这个电话的主人,领取你的奖励!他写下的是苏伟和的手机号码。

女孩不解的朝他的背影喊:先生,什么奖励啊!夜以墨,没有回头,只是用一根手指比了比,回说:100万!女孩顿时石化在明星大道上。

等她第二天抱着试试看的态度,真的领取了100万的现金支票后,她才终于明白了,明星大道不仅可以造就明星,也可以让她无心一句话变成富翁!当然这些都是后话。

夜以墨走了很长的一段路,才在路口拦到了一辆出租。

凤凰山陵园。

他说。

司机惊骇的看他一眼,神情有些犹豫。

夜以墨不说废话,直接从钱夹里取出了一沓纸钞,放在了前座上。

司机也默契的很,收下钱,一脚油门踩下去,深蓝色的出租车箭一般的驶向了沉沉夜幕之中。

第一百三十八章 你还来管我干什么!() 凤凰山陵园。

位于梧城的东北,是建在市区内的唯一一座豪华公墓。

安静秋的母亲,茹梦玉便长眠于此间的青山之间。

安家诚死的时候并没有和她合葬,这是安静秋的意思,她不愿意温婉慈祥的母亲再遭受一点点心灵的玷污。

夜以墨到达陵园,又给了司机几张大钞,让他在陵园门口等。

下车后,他敲开了门卫室的大门。

可能陵园大多如此吧,看守的人多以年逾花甲的老人居多。

这次也不例外,开门的是一个老态龙钟的老头,昏黄浑浊的眼珠子,加上背后赭黄色的灯光,让他看起来像是从坟墓里走出来的幽灵。

老伯,我想找个人。

夜以墨说。

老头拿出了手电筒,照着夜以墨的全身上下,不客气的哑着嗓子说:这里只有死人,你找谁?我找的是活人,一个20多岁的女子,大约这么高。

大眼睛。

他说。

老头眨着眼,喋喋的怪笑起来,手电筒的光在夜以墨的脸上滑来滑去。

没有,没有。

谁来看死人选黑更半夜呢?夜以墨不想废话,掏出钱夹取了几张钱出来,给老头。

我进去看一看,没有我便出来了。

老头的眼睛里闪过贪婪的光晕,他接过钱,用手摸了摸厚度,几乎不敢相信似的,立马改了口气说:我给你带路吧,年轻人!。

不用了,电筒借我一下就可以。

他接过了老头递来的手电,转身朝着阴森恐怖的陵园深处走去。

年轻人!早点出来啊!晚上这里到处都是孤魂野鬼,吸了你的阳气就不好啦!!夜以墨抿紧了唇,没有发声。

他怕的不是什么鬼魂和妖精,他最恐惧的莫过于。

苦苦寻找的人。

她不在这里。

黑漆漆的陵园小道上,四周全是影影绰绰的墓碑,夜风吹起树木,发出沙沙沙沙的响声,间或有夜栖的飞鸟掠过低矮的树梢,带动一片不知名动物的鸣叫,尖利刺耳,闻者却步。

安静秋靠坐在墓碑的底座上,头依靠在碑上,就像幼时的记忆里,她偎在母亲的怀抱里,喁喁低语。

妈妈,你有没有怪小秋啊,这么长的时间都不来看你。

没有人回答,只有山风呼呼的刮着。

她垂下眼帘,语气哀伤的说:妈妈,连你也不理我了吗?如果连你都不要小秋了,那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她飘忽的笑笑,不行啊,我还不能去找您,姆妈知道了会伤心的。

她伸手抱着冷冰冰的墓碑,脸贴在照片与她有7分相似的微笑面容上,喃喃的嘟哝。

妈妈,小秋好累啊。

好累。

人活着,就像您说的那样,是来受罪的。

我现在明白您当初为什么不肯配合医生吃药了,因为您也和小秋一样,不再留恋这人世间的一切。

她的视线渐渐变得雾一样朦胧,对着远处黑蒙蒙的山峰,沉默了良久。

有个人,他叫以默,是我很喜欢很喜欢的男人,他今天结婚了。

妈妈,可是新娘不是我。

我没奢望过做他的新妇,可是他连三年的约定都不肯给我。

妈妈,我很难过。

你说我是不是该离开呢?离开梧城,去一个没有他的地方,去一个让我平静度日,再不会有幻想存在的地方。

她苦笑。

声音沉入黑暗里,终至无声。

不知坐了多久,她才神思恍惚的从地上起来。

对着墓碑深深的鞠了一躬,轻轻地道了声再见,转身欲走。

她的脚被前方立着的身影惊得顿住了。

她的眼睛睁得极大,心脏砰砰砰狂跳不止,她用手掩住口,一眨不眨的盯着那个高挺的身影,不敢发出一丝一毫的声音来。

她以为她出现了幻觉,一个刚刚还在和妈妈提起的人,一个该在温柔乡里享受洞房花烛的良人,为何会出现在恐怖阴森的陵园?以默。

她终于克制不住,轻喊出声。

那个身影朝她脚步迟缓的移过来,空气里,飘散着让她泪湿凝睫的气息。

悠长,清新,带着无与伦比的震撼,立在了她的面前。

原来你在这里。

他说。

原来你在这里。

他没有提起一点关于找她所费的周章,淡淡的一句,原来你在这里,便把她的震动和疑问统统都堵在了口中。

嗯。

我在。

她也说。

目光相遇,惊心动魄的一瞬交错,安静秋咬着唇阻止了自己扑向他怀里的冲动。

使君有妇,罗敷有夫。

是她不可能逾越的界限。

她转身要走,抬步间脚踝的剧痛如同针扎,让她情不自禁痛呼出声。

啊。

夜以墨望着她,目光闪过一丝惊痛。

恍然想起了之前的小姑娘说过害她崴脚的事实。

坐下。

他言简意赅。

安静秋无奈坐在了不知谁家的墓碑前。

夜以墨也艰难地蹲下,并且整个坐在了地上。

他把手电塞进她的手中,命令道:照着伤处。

她照办,而他却极其温柔的脱下了她挤脚的皮鞋。

右脚踝红肿一片,他用手指在上面细细的摩挲着,查看她的骨头有没有问题。

这里疼吗?这里呢?。

这儿?他略带磁性的嗓音回旋在寂静夜里,透出丝丝密密如网一般的关切。

安静秋的头渐渐地低下去。

低下去。

夜以墨听不到回音,以为她疼得说不出话,抬眼望去,却发现受伤的那个人正在无声的,大滴大滴的落泪。

第一百三十九章 背负一个人究竟有多重() 不知道从哪儿来的那么多的委屈,她的泪水犹如开了闸的洪水,滔滔不绝的涌出来。

没有手绢,她就用名贵的衣袖来擦拭,眼泪鼻涕统统向上面招呼,不打一丝磕绊。

安静秋,我说你够了啊。

他的眉微微的蹙起,对于手底下还未找到肿胀根源,心生焦急和懊恼。

她的抽泣声立刻随着他的声音变大。

边吸气边指着他说:你还管我。

呃。

干什么?!你怎么。

不去陪。

她。

你。

找我干嘛。

确实是伤心到了极点,哽咽中几次语不成言,回呛到嗓子。

你不跑,我自然不会来找你。

他说。

安静秋的眼睛蓦然间睁大,里面顷刻间又聚集了满满的晶莹准备决堤。

夜以墨没等她出言控诉,低叹了口气,说:好了,不要闹了,跟我回家。

我不回你的家!我不回!我跟你还有什么关系!你去你的瑞风婚房啊,有人正等着你呢!原谅她口不择言吧,只要一想到他结婚的现实,她的心就疼得无法正常的跳动。

他拧眉,攥住了她的胳臂,伸手捏住了她尖尖的下颌。

眼睛对着眼睛,她清楚的在手电的微光下看到了他眼底深深的的倦怠和疲惫。

我只说一遍,听好了,安静秋。

在我没有放你走之前,你只能呆在我的身边。

她的眼中涌上绝望的哀伤,她喊:凭什么!我不要!我不要面对你和她相爱相亲的画面,我不要回去受你们的羞辱。

他残忍的笑。

三年之约,你忘记了吗?我收回好不好,我收回。

我以为我够坚强的,可是不行,以默,不行。

我做不到。

做不到。

她拼命摇着头,晃落他一手黏湿的泪水。

你欠我的,必须要还。

安静秋,别忘了,我的腿,是谁造成的。

他冷硬的话让她顿时止住了哭泣。

她愣愣的看着他,真的不再哭了。

心中涌起无上的悲凉。

以默说的很对。

他今天的一切不完美都是她一手造成的,而她接近他不正是为了赎罪和还债吗?是自己对未来不够死心,是自己异想天开的错了。

她挥开他的手。

慢慢的,但是坚持扶着冷冰冰的墓碑站起来。

走吧,夜总。

她强忍着剧痛朝前迈步,可是,脚伤太过严重,一个趔趄,她整个人向边上倒去。

一双有力的大手扶住了她摇摇欲坠的身体。

他默默的看着她,艰难地撑着身子,坐在一旁的墓碑底座上,低低的声音说:上来。

上来?安静秋怔然,眼泪还挂在睫毛上,可是双手却被他的手牵引着向前身体匍匐在他的瘦削的脊背上。

他在干什么?!背起她吗?当她真的被夜以墨用力托起的刹那,她整个人都被他忽然的举动震撼得说不出话来。

不要了。

我能走。

她在他背上挣扎了两下,可是夜以墨非常坚决的按紧了她的手,不准她再动。

如果不想我也变成你的残样,最好别动。

他说。

于是。

带着假肢连自己行走都困难的夜以墨,居然背着52公斤的安静秋艰难地走向陵园内高达数百级的台阶。

一阶。

二阶。

三阶。

他的汗水透过了西装外套浸透了她的胸口。

他越来越迟缓的步伐,每走一步都似踩在她的心尖上。

心如刀绞,她的泪无声的滴落,掉在他的后颈,引来他身体痉挛般的颤抖。

为什么来找我呢?以默。

这不是你的新婚之夜吗?不管你的新娘,她会不会不开心啊。

身下的脚步微顿,他没有回应,仿佛她的低声轻喃只是这山间的清风,吹过去便没了踪影。

你为什么总是在我满怀希望的时候给我重重的一击令我绝望,又在我绝望孤苦的时候给我一丝怜悯让我又有了生的希望。

以默,为什么呢?为什么。

她又开始无声的啜泣,这次有他的气息,有他的背负,所以痛得更加铭心刻骨。

他久久无言,机械的缓慢的向前挪着脚步。

隔了好久,他才回答她:我恨你,你难道---忘记了?我恨你,你难道忘记了。

安静秋阖上了双眼,清泪淌下,之后的归程,她没有再说一个字。

回到夜府,没想到费亚非也和贺泉一起等在流云阁里。

夜以墨久坐不动,安静秋如同木偶似的从出租车里先出来。

安小姐,你可算回来了!她面无表情的对着忧心忡忡的贺泉说:泉叔,麻烦你能不能打开流云苑的门,我想住进去。

费亚非目光沉幽的走过来,用眼色示意贺泉照办。

她强忍着脚踝的疼痛,单腿蹦着朝院子里走去。

费亚非想帮她,却被她坚定地拒绝了。

费亚非看着她走进流云苑的内门,才折身过来看夜以墨。

没想到,一看之下,他整个人都惊呆了。

独自立在远门外的身影,摇摇欲坠。

不仅如此,他冲过去扶住他时,竟摸到了满手湿黏的液体。

他的心蓦然间一沉,直呼:以默。

你受伤了?!月光下惨败的面容,无谓的苦笑着。

他被汗水打湿的额发,紧贴在额头,一双深眸此刻失却了全部的光彩,只剩下了颓败的绝望和倦怠。

亚非。

我恐怕不能走路了。

帮我好不好!何苦!。

费亚非长叹一声,沉痛的目光扫过他视线纠结的地方,蹲下身体毫不犹豫的背起了他。

费亚飞的手指触碰到他的大腿,戴着假肢的部分,已经完全被鲜血浸透。

背上的人接近虚脱,无力的趴伏在他的背上,一动不动。

费亚飞的心被锤子擂过,生疼难忍。

他不知道的这几个小时,究竟又发生了多少可怕的事情?第一百四十章 新妇情人相见() 费仲谦连夜赶到了夜宅。

他带来了两名助手,其中一位是骨科方面的专家,单独去了流云苑里为安静秋查看伤处。

费仲谦则带着另外一名助手进了流云阁,整整忙碌到晨曦微明,他才和熬了一夜的费亚飞一道离开。

贺泉在冬日寒凉的院子里守了一夜。

憔悴的老脸上布满了哀伤的纹路。

他晓得一切都变了,少爷和安小姐,似乎再也回不到当初。

少爷对安小姐的心,他看得最清楚,可少爷不让说,他也不敢多嘴。

正如那日清晨,他送礼服到医院,安小姐踉跄退出,他走进病房时,眼里看到的少爷却是比门外的人更加无助的绝望。

他一言不发的换好了礼服。

目光沉静的对自己说:泉叔,我可能要失去她了。

仿佛已经做了人生中至关重要的决定,他放下了魔障,即使前路是悬崖,是深渊,他也准备义无反顾的跳进去了。

流云苑的门吱呀一声被打开了。

穿着素色衣裙的安静秋立在门口,看到院子里如钟一样伫立不动的贺泉,神情露出一丝惊讶。

泉叔。

这么早?贺泉苦笑着行礼,说:噢,安小姐,早。

她并不知道自己已在这院子里站了整整一夜了。

安静秋仿佛一夕之间变了个样子。

漆黑的眸中少了几许往日的热情和真纯,平添了几丝沧桑的清冷。

她拐着脚从门里走出来,问:老李今天送二少爷去上班吗?不去了。

少爷不舒服,需要静养。

安小姐要用车?贺泉不敢说夜以墨伤重昏迷的事情,因为少爷叮嘱过了,切莫对她提起病情。

她目不斜视的说:嗯,我去上班。

你的脚还不行,在家休息几天再说吧!昨夜助手退出来时说她的脚没有伤及骨头,只是软组织挫伤,静养敷药几天便可好转。

安静秋淡淡一笑,像是自嘲地说:我有休息的资格吗?她还是上班去了。

永夜的形势也在一夕之间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国内最大的私募基金投资机构云涛基金向永夜集团的子公司远华递出了橄榄枝,他们提供优渥的资金支持,保证黄金区项目后续资金的绝对充裕,但是提出了入资后要取得项目成功后30%的收益。

这一合作项由苏伟和代表夜以墨在集团的董事会上一经宣布,立刻在董事和高层里掀起轩然大波。

令人奇怪的是,英伦资本和夜清川没有当场提出异议。

反而是保持沉默到董事会结束,迅速离开了会场。

苏伟和带着安静秋回到总裁室,才一语道破天机。

原来,今天老狐狸夜清川和英伦资本没有反噬的原因在于他们过多的收集二级市场上永夜集团的散股,原本用于黄金区项目的资金出现了断流,而英伦资本总部在今早收到匿名的举报信之后,已经急招亚洲区总裁John回英国,接受调查。

形势出现了质的反转。

几天前职位还岌岌可危的永夜总裁夜以墨,居然靠着大舅子陆云涛的资金支持成功扭转了颓势。

一时间,永夜集团内部,支持夜以墨的呼声重又高涨起来。

还有之前他涉嫌的几项控罪,也在别有用心的匿名举报者被绳之于法之后,迅速的澄清。

安静秋平静的坐在自己的位子上,收拾着下班的东西。

一切对她来说,都已经失去了激动的力量。

苏伟和奇怪的看看她,问:安小姐,你不觉得高兴吗?夜总终于反败为胜!说完,似乎后知后觉的想到了昨天闹得沸沸扬扬的结婚登记事件,不由得脸上一红,显出了尴尬。

对不起,我不是有意刺激你。

安静秋对夜以墨的感情和心思,深到了他都恐惧的地步。

一时心急,口无遮拦竟说出这样的话,苏伟和觉得犯了个低级错误。

安静秋淡淡笑笑,算是回答。

她拿起包,拐着脚站起来,独自下班回夜府。

刚踏进电梯,一个陌生的号码让她改变了行程。

欧陆咖啡。

夜以墨的新妇,陆叶璇容光焕发,望着对面素净至极的安静秋,以一个胜利者的姿态,居高临下的说:安小姐是个聪明人,应该明白我今天找你的目的。

安静秋睨着一双湛然幽深的眼睛,说:我不太明白。

陆叶璇冷冷的看着她,清秀的面容上露出不屑的神情。

不明白,还是不准备离开他?她说。

安静秋淡然一笑,端起了手中的咖啡,轻啜一口,放下。

蹙眉说:真难喝。

陆叶璇的面色一变,但良好的自制力使她迅速的恢复了从容优雅的态度。

沉默了半响,她忽然说:我爱他,夜以墨。

安静秋微怔,但是很快便笑笑,黛眉细挑着反问:你爱他又怎样?不怎样。

总好过你,无名无份的跟着他,连情妇都不如。

这话已经有点戳破脸的意思了。

不如又如何?我却能天天见到他,陪着他,靠近他,抚摸着他。

我有他给的优渥生活,有名车,有华服,这世界上,我想买什么都可以!因为,他舍得为我花!而你,他名正言顺的新妇,有什么呢?你甚至连一枚像样的婚戒都没有!安静秋故意抬起她纤长漂亮的手指,一枚足有10克拉大小的钻戒在丝绒桌布的映衬下反射出耀目的光芒。

这枚戒指是他让泉叔送过来的,非要让她亲自戴上之后,泉叔才离开复命。

安静秋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难道狠狠地扇了她一巴掌之后,再摸摸她的脸,问她疼不疼吗?看到了吗?即便是我不想要,他也会强硬的戴在我的指尖。

可你呢?他给你的承诺在哪里?让我看看好麽?她冷笑的望着面色惨白的陆叶璇,以我看来。

他能给你的,恐怕不过是空房!契约!金钱和利益吧。

至于你最想得到的。

我敢说,只要我在,你便永远也得不到。

安静秋停住口,似笑非笑的望着她。

陆叶璇脸色倏然变成青红。

不要脸!。

她终于卸下了辛苦维持的外衣。

可安静秋却睨着不再镇定的陆叶璇说:无所谓,名声已经坏了,顶多是再臭一些罢了。

你。

陆叶璇气得摔了杯子。

当然,她是淑女,不会当众给外人留下谈资,她只是把被子磕在了铺着厚绒布的桌面上,然后霍然起身离开。

安静秋麻木的脸上挂着一丝得胜的快意,仅仅浮在表面上,达不到心底。

第一百四十一章 糟糕的相见() 夜府整个陷入了一片低气压,持续的时间非常长,从初冬一直延续到来年的春天。

几个月以来,夜以墨大半的时间去了国外疗养身体,过了春节他才带着贺泉回来。

到家的那一天,恰好是安静秋的生日,春日烂漫的季节里,她穿着一条印花的棉质裙子,立在花丛中望着远处层峦叠嶂的山峰发呆。

贺泉轻声喊她。

安小姐。

她怔然回头,神色中带着一丝惘然,呆望着忽然从画中走出来的人,半响说不出话来。

有多久没有见到他了呢?她自己都不敢再去算了。

在她以为将平静的活过剩下的一年多日子后,他却无声无息的又回到了她的视线里。

他瘦得整个面部轮廓分明,清俊贵气的容颜显得更加的优雅惑人。

两人的目光在晴空万里的阳光下相遇,浅浅的往昔犹如被针刺过的孔洞,又在向外冒着数不尽的回忆。

夜总。

她还是恭敬的开口叫他,以一个下属,下人,甚至是他恨着的人的身份称呼他。

泉叔,你下去吧。

夜以墨的命令,谁敢违抗。

贺泉担忧的看了他们一眼,退后离去。

他静静地看着花园里开得正艳的牡丹,忽然开口对她说:推我走走。

她也不敢违抗他的命令,不是吗?推着轻若无物的轮椅,两人缓慢的在夜府偌大的花园里,默默地走着。

说说吧,你这几个月都做了些什么?他的视线闪过她指间的璀璨,忽然间问她。

安静秋一怔,转而娓娓道来,该说的不该说的,归她管不归她管的事情她注意叙述给他听。

集团在英伦撤资之后陷入一小段时间的资金混乱,可是很快便被云涛投资填补上了。

夜清川在此役中损失巨大,他和JOhn私下签的协议,因为John的亚洲区总裁被撤而终止,他投进去的资产有大半未能收回。

最近,他出让了手中15%的永夜股份,买主是一个叫沙东尼的印度亚裔。

黄金区项目一期已经顺利开工,明年末二期计划开工,具体看一期销售的结果来定。

夜以墨挥手打断了她的话。

这些我都知道了。

安静秋微愕,然后自嘲的笑笑,他是集团的总裁,他还是睿智聪颖,无所不能的夜以墨,有什么是他不知道的,又有什么是他不能摆平的呢?用得着她来多嘴?她的视线瞟向远处的半月塘,幽幽的说:夜总还想知道什么?府内的事情吗?你走后,夜府很正常,也很平静,春节时按照你的吩咐给下人们发了红包,大家都很高兴。

那你呢?有没有高兴?他按着轮椅的刹车,停在了一株白色的牡丹花前,忽然问道。

她沉默了一下,回答说:嗯,很高兴。

他不说话了,在那枝花前面呆了一会,才让安静秋把他推回流云阁去。

院子里路像是新近修葺过,有几处地方没有铺平,肉眼很容易看到的磕绊,安静秋却每每让轮椅和她都显得狼狈。

最后,她只得减缓速度,小心的往前滑动。

夜以墨的薄唇微抿,进屋后依旧沉默。

安静秋把轮椅推到床边,每天都有人打扫的床铺,洁净整齐。

她问:夜总,你要不要休息一会。

她晓得他做了很长时间的飞机,定是已经累了。

嗯。

他声音很低。

像以往一样,从他的腋下穿过去,抱起他似乎又清瘦了许多的身体,向床上移去。

他这次出奇的不配合,不肯抱着她的颈项借力,也不肯抬眼看她,整个人像个孩子似的瘫坐在轮椅上,看她满头冒汗的抱他上床。

两次失败以后。

安静秋放开了他,没甚表情的直接按响了叫铃。

不许叫他们!他的声调倏然抬高,带着发怒前的愠意,直勾勾的瞪着她。

她诧异的收回手,对那边的泉叔说了声,没事,不用过来了。

看着他,她摊摊手说:夜总,你不配合我,我没法把你弄床上去。

他还是那副眼神,看得她渐渐别过脸。

你改口,我就配合你。

他忽出惊人言辞。

安静秋飞快的睨他一眼,倔强的咬着下唇,不肯开口。

他忽然箍住了她的下巴,猛一使力把她拽进了怀里。

安静秋本能的抗拒他的接近,可是心有余而力不足,遇上他,似乎之前所有的怨懑和委屈,都自动在渐渐汇集凝聚。

脑子里有个声音在喊。

不能,安静秋,你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他是已婚的男人,是抛下你离开数月都不肯和你说一句的绝情男子,他已经不是你苦苦恋着的以默。

她用力的推开他,朝着大门的方向跑。

眼前一片模糊,她连最显眼的屏风都看不清楚了。

一头撞上去,轰然巨响中,她连连倒退数步,才扶着墙停下。

屋内一片死寂。

她的脑中一片空白,苍白绝望的脸上挂着一丝惨淡的笑意,她转回头望着他。

还是一片模糊的视线,影影绰绰中,她几乎望不到他真实的样子。

对不起,摔坏了你的屏风。

我会赔给你的。

她站着没动,可是轮椅声却急速的响了起来,他冲过来,几乎是气急败坏的攥住了她的胳臂,不容她再逃跑紧紧的禁锢着她的身体。

眼睛看不到?!什么时候的事!他终于证实了心中忐忑的揣测,丝丝缕缕的痛楚迅速的向四肢百骸蔓延。

她微微挣扎了一下,然后放弃。

表情无谓的笑笑,她说:不是看不到,是不能够激动,激动了会看不清东西。

你放开我,我自然就好了。

第一百四十二章 如果这是你要的() 果真,在他放开她不到十分钟的时间里,她的视觉便慢慢的恢复了正常。

她沉默固执的站在原处,待看清楚四周景物之后,转身继续朝外走。

他转动轮椅抢过来,抓紧她的手腕,逼她面向他。

放开我。

安静秋真是受够了,她不想再陷入这样无止境的纠缠里得不到救赎,面对他,连呼吸都困难到要死。

我带你去检查。

他说。

我不去!我为什么要检查,我越惨你越开心,不是吗?不要管我,我死不了。

她惨然一笑,眼睛盯着他说:夜总,你不允许,我怎么敢死!他的手劲蓦然大了几分,疼得她眼泪立显。

收回你的称谓,安静秋!收回?。

喊你什么,夜先生。

还是以默?她吸着气,倔强的不肯服输。

他看着她,黑沉的眼睛犹如风暴前不平静的海面下掩藏着汹涌的波涛。

你坚持要这样和我相处?他问。

她咬着唇,几乎要把唇皮咬破才罢休。

好吧,随你!如果你觉得这样好,我们就这样耗着,不过是一年多的时间,到了我自然会让你解脱。

他倏然放开她,转身回去按响了叫铃。

泉叔,备车。

我要出去。

二少爷,您去哪儿?瑞风大厦。

他那晚没有回家。

安静秋也失眠到了天亮。

第二天,天气阴霾,上班的路上开始下起了小雨。

她没有让府里的司机送,而是选择了步行。

梧桐大道上,绵绵的细雨像牛毛,又像是花针,打湿了绿油油的树叶,街道被荡涤得异常的干净,两边的建筑物也都在雨中静默着,无声的望着人来熙往的上班人潮发出的尘世喧嚣。

江堤边,她打着一把素花伞,神情忧郁的停在一处被打湿的连椅。

她不顾椅子上的水渍,坐了下去。

蒙上左眼,用模糊不清的右眼看着江对岸的广告牌,心里渐渐掠过浓重的苍凉。

那一夜。

是谁在这里敲打着她的额头,轻声低喃,碎碎的亲吻,把她带上幸福的云端。

恍如隔世的破碎记忆现在想起,点点滴滴尽是痛苦的煎熬,她的世界已经全然的崩塌,只是祈祷着在她离开之前,能够不那么狼狈。

伞随风飘落在地面,被风卷起,飘忽着飞向了江水中,顷刻间只剩下了远方的一个点。

她怔怔的望着,觉得她的人生不过像是这柄花伞,绽放过,却始终逃不过它应有的宿命。

她羡慕花伞,羡慕它那般淋漓肆意的决绝,冲向江水,义无反顾。

她怔怔的望着乾江,陷入混乱的思绪当中。

过了不知多久,远处的塔楼上响起了自鸣钟的报时声,她才恍觉在这儿耽搁了太长的时间。

雨渐渐的大了。

她抚了一下被雨水浸透的额头,起身离开。

永夜集团。

正是上班早高峰,安静秋跟在一群员工后面走向大厦的旋转门。

他们都打着伞,遮住了视线,没在意身后正跟着他们议论的目标。

听说安静秋还厚着脸皮住在夜总家里呢!把正牌的夜太太撵在瑞风,这小三当得真可谓是理直气壮!说话的人是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尖刻女员工。

她的话迅速引来一片附和之声。

是啊,听说,陆家不打算这么便宜了安静秋。

前一段时间,云涛基金似乎一直在找夜总的麻烦呢。

噢。

怪不得夜总从国外赶回来。

难道,是怕老婆和小三打起来?你们说,真打起来,他会帮着谁啊!肯定是正牌太太了!安静秋现在无权无势,又没钱,除了卖身,她还能依仗什么赢啊!是不是!不知这句话触碰了那个怨妇的疼脚,有人高声骂了句:打倒小三!轰。

人群里瞬时爆发出阵阵低低的嘲笑声。

你们不要在背后说人坏话!走在外围的一个声音,忽然插了进来。

走在最后的安静秋脚步微顿,她听出来是何露茜。

夜清川现在极少来集团上班,何露茜天天闲的到处串门,她还主动邀请过安静秋一起午饭。

对待几面之缘的安静秋,她还是保持一贯唧唧喳喳的风格,说起什么都口无遮掩。

何露茜,你出什么头啊!管好你自己吧!马上连岗位都没了,还不乖乖做人,赶紧想想后路。

干卿甚事!何露茜竟真的和那尖刻之人杠上了。

安静秋苦笑,正待上前出面为她强出头惹了众怒的何露茜说话,没想到前方人群却自动停了下来。

如帘的细雨中,老李撑伞扶着英俊得耀目的夜以墨下车,他的旁边,紧跟着一身丁香色套裙的陆叶璇。

她一脸幸福的神情,娇羞的脸上犹自带着一抹微红。

她从老李手中接过伞,亲昵的扶着他,两人似乎都在笑,一起走上台阶。

人群里发出惊叹哇!。

真是绝配啊!天作之合,也不过如此!是不是?有人感叹着转头找支持,没想到意外的看到了人群末尾,被雨浇得透湿的人。

安小姐!她惊怔着喊了一声。

于是,原本可以在几句惊叹声中便可过去的普通场面,却因为她的出现,被迅速升级成了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

他们这堆人的异样,令撑伞过来的一对璧人,也注意到了。

目光浅浅的交错,惊心动魄的暗流下,外人却怎么也也看不出端倪。

走吧,叶璇。

他的声音似低低的叹息,飘散在四周清冷的空气里。

如同这四面八方复杂怜悯的眼神一样,钻入了她冷到骨髓的心底。

第一百四十三章 折磨<..> [] () 有时候人的承受力出乎自己的想象。

最新最快的更新尽在..那天早上淋雨后,她染上了风寒。

起初只是长时间持久的低烧,浑身发冷,咳嗽咽痛。

发展了半个多月后,变成了现在猛然而起的高烧。

早晨醒来,便头痛欲裂,眼睛发红,整个人像是掉进了冰窟里,打着寒颤。

站在浴室的镜子前,用冰袋敷了将近半个小时,她才有劲刷牙洗漱。

咳咳。

咳咳。

咳。

她埋在新送来的计划书里,不停的咳嗽。

苏伟和在办公桌后抬起头,忧心忡忡的看着安静秋遮掩不住的难受样,说:安小姐,你这样不行啊!不如,我去找夜总给你请假,你去医院看看。

她摆手,拿起桌上的药,不用了,苏主任,我已经吃药了。

咳咳。

咳。

咳咳咳咳。

她捂着唇猛烈地咳着,脸涨得通红,起身奔向外面。

苏伟和摇摇头,正想着要不要进去通报一声,总裁室的内门霍然被拉开了。

夜以墨蹙着浓眉,指着安静秋的座位说:人呢?苏伟和赶紧站起来,看着他解释:安小姐不舒服。

他淡冷的眸光一闪,说:不舒服?我看她倒是好得很。

安静秋在走廊里擦了被呛咳出来的眼泪,收拾好自己,刚刚踏进秘书室,就看到了站在她桌前一脸怒意的夜以墨。

他见到她,不由分说,把手中一沓子计划书猛然朝她的脸上掴了过去。

安静秋,你做的好事!他的脾气说来就来,骇人可怕,苏伟和那声夜总硬是憋在嗓子眼里打了几个旋吞了回去。

四下里纷飞的纸张,狼狈的落下来。

她苍白的脸上被打出了几道明显的红痕。

安静秋的眼睛微阖住,缓了缓,才用嘶嘎的嗓音问:夜总,请问我又犯了什么错让您发这样大的火?他燃烧着怒意的眼睛瞪着她,指着地上散乱的报表厉声说:你自己看看,你在云涛的合约上,做了什么好事吧!他返身回了总裁室,砰一声巨响,表达了他盛怒下的不原谅。

安静秋半蹲下身体,慢慢捡拾散落一地的合约。

苏伟和要来帮她,却被她拒绝了。

所有的纸张被归列一处,按顺序排好,她才从地上站起来。

坐回办公桌前,她开始俯首专心的核对毫无瑕疵的合约。

她倔强的不肯去低头向他询问到底错在了那儿。

只能看着自己亲手起草的合约内容,字斟句酌的核对,具体数字逐一的演算。

时间悄悄的过去。

空寂的大房间里,间或传出她剧烈的呛咳和略显沉重的呼吸。

光线变暗。

总裁室的门打开,夜以墨穿戴整齐的走出来。

他看也不看角落里的安静秋,对苏伟和说:打电话给我的太太,让她来接我下班。

苏伟和不敢违背,眼光扫过角落里的人影,迅速的给陆叶璇打电话。

很快的交待完挂了机。

苏伟和有些忐忑的问:夜总,我和安小姐可以下班了吗?夜以墨反问他:你说呢?苏伟和!苏伟和顿时一头冷汗。

夜总什么意思啊!是他们可以下班了,还是他可以下班,而未完成工作的安静秋不可以。

又或者是他也要陪着加班的安静秋继续守在总裁室。

陆叶璇很快便上来了。

她散着长长了的黑亮头发,披在肩上,面容清丽媚人,进门时眼光有意无意的扫过墙角的人。

走吧,以墨。

她微笑着上前搀扶着他的胳臂。

去哪儿吃饭呢?清风小筑,还是李家铺子?嗯?无比温柔的声线,却带着无比残忍的力度刺向了墙角的安静秋。

她低着头,感觉一股血腥味从她咬紧的下唇处蔓延到口鼻。

都好啊,以墨,我们走吧。

晚上我回去给你按摩啊,我今天新学了一套手法,对你的伤腿很有效果的。

她笑意吟吟的说。

苏伟和不敢看安静秋的表情,也不敢看眼前伉俪情深的一幕,他只能紧闭着嘴唇,视线放空,望着大门处发呆。

苏伟和,你也下班吧。

终于,夜以墨还是在临走前给他下达了大赦令,让他不至于被风暴来临之前的狂风卷走。

苏伟和表达了一下关心,也跟着夜以墨的脚步离开。

偌大空旷的总裁室里恢复了死一般的寂静。

安静秋整个人随之趴伏在大桌上,火烫的脸上,顺着眼角,滚落了几滴绝望的泪水。

没有人知道她多撑一秒就会晕倒,没有人知道她此刻的坚强不过是个空空的壳子。

一颗失落无依的心,像是找不到家的孤魂野鬼,在人世间苦苦的游荡。

原来,卸下了防备,她也会如寻常女子一般哀哀的哭泣,强大的安静秋,从不肯向命运低头的她,也成了需要人同情的可怜虫。

讨厌现在的自己,无比厌恶的感觉,让她敏感的神经几欲崩溃。

咳咳咳。

咳咳咳咳。

咳咳咳咳咳咳。

又是一阵撕心裂肺的呛咳。

她难受之极的抚着胸口站起来,可是右眼却忽然间一黑,原先模糊的视线居然再看不到一丝景物。

看不到了吗?脑中轰然一声巨响,身体坠入了无边的深渊。

她,向天凄凉的苦笑。

原来,打击,从不会因为她的祈求而绕道远走。

而他们呢,都不肯给她安静秋一条生路。

咳咳咳。

咳咳咳咳。

昏昏噩噩中摸着墙壁,一路呛咳走入楼下的卫生间。

她恶心欲呕,伴随着头疼欲裂的折磨,像是被无情撕开的木偶,趴在面盆上如同死人一般,动也不动。

身后传来推门的声音。

她以为是清洁工,转头过去,模糊一片,看不清是谁。

一股刺鼻难闻的味道掩唇而来,骤然间天旋地转,她的手指来不及伸向背后,眼前一黑,整个人软绵绵地倒了下去。

w-w-w.f-y-x-s.n-e-t第一百四十四章 被绑架<..> [] () 撕拽裂掉的痛楚,使她从可怕的梦魇中醒来。

最新最快的更新尽在..她的眼睛上蒙着布,完全看不到外面是什么情形,是白天还是黑夜,她具体在什么地方,也无从得知。

感觉是躺着的,可是身体上的冰冷和地上的寒凉几乎融在一处,她努力的集中精神,挣扎着起来,可刚一挪动身体,她便发现了绑缚在手腕和脚腕间的绳索。

张了张火烫的嘴,想发声求救,可似乎连说话都被阻止了。

四周陌生的味道,向外发散着浓浓的危险。

她是被绑架了。

毋庸置疑。

可到底是谁呢?为了什么,要把她抓来这里?忽然,自远而近传来了阵阵脚步声。

咣一下,门被推开。

杂乱的脚步声,听起来有4,5个之多。

有个粗嘎的男声,向主事的人禀告:先生,她情况很糟糕!我让小水帮她量了体温,已经40。

2了。

有脚步声缓缓走过来,停在她的身前,一把拽开了她的遮眼布和嘴上的胶带。

闷疼过后。

右眼仍是一片绝望的黑暗,左眼朦胧中可以看到隐约的黑影,影影绰绰的在眼前晃动。

她蹙了下眉头,盯着那人问:你是谁?抓我来做什么。

阴翳俊美的男子眼里闪过一道讶异的光,沉默了一会,他伸出手,在她的眼前摇了摇。

果然,她除了秀气的眉头蹙得更紧了些,看不出有什么特别的反应。

安小姐,眼睛瞎了?男子熟悉的嗓音让安静秋浑身一震。

她搜寻着记忆里似曾相识的音色,在他渐渐迫近的压迫感下,忽然惊呼道:夜清川!那人脸上露出了惊叹的表情,他又用手指在她的眼前晃了晃,证明那只是她的揣测后,阴测测的笑了:是我,安小姐。

她的身体向后缩了缩,神色冷冷的望着他说:你想从我身上得到什么?夜清川吹掉了手上的一根棉线,邪诡的说:我想看一看,我的第六感究竟灵不灵验!不懂你在说什么!不懂?没关系,很快你就明白了。

她的嘴又被胶带封起。

夜清川拿出了手机,迅速的拨号,开了免提后挨着毫无抵抗能力的安静秋一起坐下。

嘟声响过。

电话接起。

喂。

我是夜以墨。

悦耳的声线带着一丝倦怠,瞬间冲入了安静秋的耳膜。

她抓紧了手中的绳索,向着夜清川怒目而视。

这个禽兽要拿自己做筹码吗?我是夜清川。

对方有片刻的屏息,然后声音冷淡的问:噢,有事吗?夜清川的手指放在安静秋柔嫩的面颊上,来回抚弄。

可能手底过高的温度灼烫了他的手,夜清川竟然低头用额角碰了碰她的脸。

唔唔。

唔。

安静秋看不清楚,没有反抗能力,只能用呜咽声来表示抗议。

他对着话筒邪肆的笑了笑,说:听到了吗?夜以墨,这个声音是不是很熟悉啊。

对方沉默了许久,才回答他:与我有什么关系。

夜清川一愣,盯着漆黑发亮的手机,不相信的说:安静秋在我手上!你不想要她安全回去?夜以墨几乎不加思索的立刻回复:她只是我的一个下属,你愿意绑是你的事,请随便。

夜清川愣住了,他不甘心的扯下了安静秋的胶布,让她亲自对她的心上人说,她在自己的手里!让他来救!安静秋什么也看不清,她的耳边嗡嗡声一片,完全被夜以墨无情的言语震得粉碎。

她无力的冲着夜清川冷笑。

说:我不需要他的恩慈,就像鄙视你的存在一样!啪!一声脆响,安静秋被恼怒暴躁的夜清川一巴掌重重的掴到了墙角,半响趴在地上没有力气抬头。

夜清川对着手机里的人狂喊:夜以墨,我会让你后悔的!哈哈哈。

我一定要让你后悔!我要扒光了她,我要她在我的身体下面,曲意承欢!!!哈哈哈。

夜以墨。

你不在乎的话,尽管挂电话吧!!未等他的话音落下,夜以墨已经挂断了手机。

夜清川的神色一时间千变万化,阴晴不定,晦涩至极。

他真真是料想到了开头,却怎么也猜不到是这般的结局。

他绑了安静秋,以为可以凭此要挟夜以墨,收回把他赶出永夜的决定,可没想到为了安静秋和他公开叫板的男人,居然在娶了新妇之后马上把绝色倾城的佳人抛在了脑后。

对着墙角可怜却依旧倔强的向上爬起的女人,他甚至替她感到了一丝悲哀。

错爱上一个不值得托付的男人,算不算得上是人生最大的惩罚?计划没有得逞,夜清川胸中的怒火一层层高涨,随之而来的还有毁灭世界的可怕念头。

夜以墨。

夜以墨。

既然,你不给我留条生路,就莫怪我夜清川翻脸无情了。

夜清川一把扔了手机,面色冷酷的命令几个手下退出房间。

门被关紧的瞬间,安静秋如纸人似的被他从角落里掂了起来,一把掷在房间内的麻包上。

她喘息着怒视他,你想干什么,夜清川!夜清川被怒火和yu望烧红的眼睛,直直的盯着她颈子上露出的雪白,语气残忍的说:我想让你快活一下!试一试,是破残废的床上功夫好,还是我能让你欲仙欲死!安静秋浑身一颤,眼底闪过绝望无助的黯芒。

她望着夜清川,不挣扎也不哭泣,她苍白灰败的脸上忽然浮起了一抹浅淡的笑意,对着已经在撕着她衣服的魔鬼说:我会让你得逞吗?夜清川!他神色一凛,疯狂的手顿时僵住。

等他想到去捏住她的口唇时,安静秋的唇角已经溢出了鲜红的血水,她的神色间带着解脱后的肆意的冷笑,缓缓的阖上了眼睛。

w-w-w.f-y-x-s.n-e-t第一百四十五章 我宁愿我已经死了() 梦魇,无尽的可怕梦魇。

仿佛永远也到不了边际,她醒不过来,只能一遍遍的呜咽着追寻着梦里的影子。

那段刻意要去丧失的记忆,犹如时光倒转在梦中一一再现。

被洞穿撕裂的痛,绝望无助的哭喊,恶魔发狂的侵害。

无休无止,她拼命的逃跑。

追逐。

纠葛。

最后定格在一片晦涩暗沉的天空下,她孑然一身站在一处陡峭的断崖,脚下便是万丈不见底的深渊。

心像是破了个大洞,止不住的眼泪流淌,洒落衣襟。

她回眸凝望来时的路,空无一人。

风里传来似隐似现的呼喊。

归来吧!归来吧!迎着风,踏着自由的白云,她朝着深渊,义无反顾的跳下。

身后响起熟悉的嘶吼声。

小秋!。

小秋!。

小秋!醒来!蓦然间惊醒,她缓缓的撑开了沉逾千斤的眼皮。

她在哪里?天堂吗?可是天堂为什么是黑色的。

片刻后,她明白了她不在天堂,而是在人间的医院。

昏迷前的记忆一点点的回来,她的脸色倏然变得苍白失血。

她的眼睛上蒙着纱布,看不到四周的景物。

她的口中塞着消炎用的药物,蛰得整个嘴唇肿胀不堪,不能够说话,她只能保持沉默。

她有个疑问,谁救了她呢?难道那个禽兽肯放过自己?熬过短暂的适应期,她才缓缓抬起手朝向空中,无力的举了一下。

她期冀有人能够看到,能够解开她心中的谜团。

果然,没等她放下,手指便被一股熟悉到骨子里的温暖紧紧地握住了。

醒了吗?优雅的声线变成了嘶嘎的沙哑,可是却带着无与伦比的震撼,让她顷刻间泪凝于睫。

他,怎么在这儿。

是他救了她?可能吗?一个在电话里把她弃如敝履的男人,会转眼前解救她于水深火热之中?太不现实了。

书中电影里才有的情节,出现在她安静秋的生命里,岂不是笑话!谁又在乎她?这世界上,除了姆妈,还有别人吗?发不出声音,可她还有微薄的自尊。

她颤抖着唇,固执的想从他的手中抽回自己被攥住的手。

他们这样算什么呢?极度的悲哀从心中升起,她又忍不住想落泪了。

夜以墨适时的放开了她,但是并没有走开。

他趴伏在她的耳边,亲昵的姿势让她立刻便停止了哭泣,他似是感慨的说:安静秋,难道你向我低个头就这般的难!她抿紧了肿胀的嘴唇不说话。

他重重的叹息了一声,重又握住了她怎样暖也暖不热的手指。

对不起,我认输。

安静秋简直想放声大笑。

她笑她的自作多情和任人宰割。

被他耍弄报复到差点被辱的地步,她何德何能竟能让他夜家的二少爷做到如此卑微的认错。

她不敢,她还欠着他的一年多光阴,再没有赎罪之前,她如何敢让东家跟自己说对不起。

用尽力气才扭过了头去,不肯再说。

后来,输液的药剂发生了作用,她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这一睡便睡了整整两周的时间,时断时续,一会清醒,一会迷糊,烧是退了,可每次短暂的清醒她都能感觉到眼角微微的痛楚,起初是痛觉,渐渐地发展成痒痛,到了近几天,则是痒。

口中的消炎止痛的药剂已经取出,她试了试,已经可以发出声音来。

由于总在昏睡,她不太能知道自己眼睛的状况。

终于,一天,当她从梦里醒来,感觉蒙眼的纱布轻快了好多,她举手轻轻地摩挲着接口,看能不能把它取下来。

小姐,您千万不要动!陌生的德语Deutsch纯正发音,使她恍如置身梦中。

我在那儿?她的德语不好,勉强能够听得懂,她用英文问应该是护士的女人。

您在瑞士的德所眼科医院,您两周前做了双眼角膜移植,手术很成功,您将在明天拆去纱布,重见光明!护士尽职尽责的用生硬的英文回答她。

双眼。

角膜移植?瑞士。

德所眼科?她艰涩的吐出了一串英文。

是的。

您的先生很爱您,为您找到了适合捐赠的健康角膜,您们坐专机赶来,只为了让索尔教授亲自为您手术。

护士的话让她顷刻间被抽离了正常的状态,仿佛真空,无法有正常的思想。

等等,她的先生?!护士小姐,请问我的先生,是谁?护士小姐此刻脸上的表情安静秋看不到,不然的话,她会觉得羞惭至死。

一个连丈夫都搞不清是谁的女人,请问这世上还有谁能比她强。

东方英俊的贵族,您的先生,很。

Sexy。

她的声音听起来很羞涩。

是夜以墨。

除了他,似乎没有谁能同时兼顾西方人的审美观。

头很乱,懵懵的,打着旋,让她再次陷入深深的睡眠。

再次醒来。

她已经能够看得见屋外的绿树,还有立在窗前的他。

黑色笔直颀长的身影,正背着她,不知是看向哪里的风景。

她微微抿着唇,动了一下。

轻微的窸窣声,立刻便惊醒了窗前的人影。

他清俊的眉眼,望着苏醒后安然无恙的安静秋,闪过一丝薄薄的惊喜,转瞬即逝。

看到我了?他问。

安静秋直视他的眼睛,毫无畏惧的字句说道:我宁愿,我已经死了!第一百四十六章 廉琦() 他仍旧残忍的笑,一双眸子深的像海。

你想死,还没那么容易。

安静秋,如果我注定是该下地狱的人,那么,你也不会上天堂!说完,不管她蓦然间睁大的眼睛,迅速离开了病房。

此后的一段时间,他都没有出现。

眼睛顺利的康复之后,她被转院到了苏黎世的一家著名的贵族医院。

这里以治疗顽固的胃病而闻名全球。

在这儿,她过的平静且淡泊。

整个世界都把自己遗忘,没有电话,没有争吵,没有伤心,更没有那些缠绕在梦境中的可怕回忆。

她认识了一位来自中国的病友廉琦,一个18岁的浙江籍富二代,年轻,肆意,欢快,奔放,从外表看根本看不出他是一名肝癌晚期患者。

她和廉琦因为一次花园里抢夺健身器械发生了口角,不打不相识,最后结成了忘年交。

每天下午,他们不用治疗的时候,就会相约在医院的花园里,或者找主治医生取得通行的绿卡,一起出门游玩。

刚开始,安静秋并不知道他的肝癌到了非常严重的程度,后来,当廉琦在苏黎世湖昏倒过一次,她才在医院了解到他病情的严重。

他随时可能死,因为他谢绝化疗。

医生无奈的对她说。

病房里,她抚摸着他被汗水浸湿的头发,看着他和一个人相似至极的症状,禁不止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廉琦醒来,她握着他苍白的瘦削的手指,目光湛然清澈,充满温暖的鼓励他:还可以有希望的,别放弃。

他微怔,虚弱的点头。

可是他,仍然坚持不肯化疗。

癌症晚期,不化疗意味着什么,她比谁都清楚。

安家诚死于癌症,她亲眼见证了他的死亡。

即使他是罪恶的,可是她仍然不能脱离掉那些笼罩在死亡阴影下的恐惧日子。

等廉琦病情略微好转,他们又去了苏黎世湖。

坐在岸边的连椅上,廉琦问她:小秋,你有爱人吗?他为什么不来看你。

安静秋无奈的瞪他一眼,撇清身份,说:第一,你该喊我安姐姐,第二,我。

没有爱人。

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她语气微顿,这一霎那的异样,让聪明的廉琦看了出来。

他伸着长腿,一双清秀的眉眼睨着做贼心也不虚的安静秋,说:算了,你这么老还没嫁出去,肯定是个有故事的女人。

你不想说,我还不想听呢。

他眉宇间稚嫩的微微醋意,让安静秋失笑出声。

她敲着他的额头,大笑着说:嗨。

嗨嗨。

谁老了啊!!你呀,小秋老女人!他也呵呵的笑。

气氛宁好,沐浴在下午暖暖的阳光下,她和他都有些微醉。

小伙子,你不会,一不小心爱上我了吧。

她的微笑照亮了身边波光粼粼的湖水,斜睨着廉琦逗弄,恶作剧的看着年轻少年的脸上渐渐涌上了红晕。

他默然别扭的表情,让安静秋觉得有些微的尴尬。

她装作整理衣服上的折痕,转过了脸去。

隔了一会,廉琦忽然开口。

如果,没有他,你会拒绝我吗?小秋,我想我可能喜欢上你了。

他忽如其来的坦白,让安静秋收敛起了嘴角的玩笑。

想了想,她很认真的望着他,说:如果,没有他。

我会考虑你!真的!廉琦一愣,但是很快他就变得异常高兴起来。

太阳快下山的时候,两人返回医院的路上,他为她买了街边一个造型古朴的银饰戒指。

他亲自隆重的为她戴在手指上,冲她心满意足的微笑。

曾经戴着10克拉钻戒留下的戒痕,被银戒的暗芒替代。

她庆幸着自己收起了带给她无限心伤的浮华钻戒,以纯净的面目示人。

夕阳下,红彤彤的光照在廉琦无比英俊的面容上,令安静秋感到莫名的心悸。

她慢慢走上前,第一次主动拥抱了这个叫廉琦的中国年轻男孩。

夜晚,辗转难眠。

只因,晚饭时,无意在杂志上看到的一则消息。

永夜集团和云涛基金正式签约合作,苛刻的条件,简直比先前的夜清川和英伦资本更加强盗的行径。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亚非终于获得了广大董事的认可,被夜以墨任命为永夜集团的行政总裁,也就是传说中能够在集团内部呼风唤雨的CEO。

夜以墨得了如此中坚,肯定能够事半功倍,对于永夜未来和陆云涛之间的博弈,则多了一个重要的支持。

他走了有很久了吧。

很久都没有再出现过,连电话也没有打来。

可安静秋却从主治大夫那里知道,他每天都和医生保持着单线联系,他叮嘱医生,如果她有一点不好的迹象,都要即时报告给他。

他这般重视她的举动,到底是出于爱,还是处于恨呢?她猜不透。

也懒得去猜。

辗辗转转,翻来覆去了好久。

她朦朦胧胧的刚刚入睡,房门却被护士小姐焦急的敲开了。

不好了,安小姐。

您的中国病友可能不行了。

他坚持要见您!安静秋惊愣了几秒钟,才明白护士说了些什么。

她的脑中一片混乱,狼狈的从床上滚下来,鞋子都没穿,狂奔向廉琦的病室。

医生们已经遵从廉琦的请求,撤去了一切抢救用的设备。

不大的病室内,单人病床上,苍白毫无生气的廉琦静静地躺卧在上面。

屋外星空璀璨,可他却要离开他们了。

屋子的一角,廉琦的父母正紧紧地拥在一起,竭力压抑着哭声。

她缓缓走向他,坐在床边,低下了身体。

她把手指上发着暗光的银戒指对着他微张着一条缝隙的眼睛,轻轻地说:廉琦,我来了。

第一百四十七章 生命如此脆弱<..> [] () 他艰难地睁开眼睛,望着泪眼朦胧的安静秋,嘴角浮起了一抹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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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应。

我。

小秋。

要好好的。

活下去。

她的泪潸然而下。

聪明的男孩啊,总是能够触碰到她隐藏至深的想法,他让她觉得心要碎掉一般难过。

廉琦的手神奇的有了一丝力量,他的眼里似乎有点些光彩,但是充满了浓浓的愧疚。

有。

件事。

我瞒着你。

小秋。

他来找我。

让我接近你。

他大口的喘着气,每说一个字都耗费掉巨大的精力。

她泪光闪烁,一时间无法消化他口中的他。

是谁。

你懂。

的。

小秋。

你爱的。

那个人。

他。

其实。

很爱。

很爱你。

你。

你以后会。

懂的。

他惨白的脸上露出一丝期盼,向她提出了人生里最后一个请求。

能。

亲亲。

我的嘴唇吗?。

我最盼望。

的。

她没有犹豫,把自己玫瑰花瓣似的唇瓣贴在了他干涸的唇上。

他年轻的脸上露出幸福安详的光,手指向下缓缓地滑去,再也不动了。

廉琦-------------数日后。

安静秋独自乘坐航班,回到了梧城。

下车以为没人来接,没想到贺泉早已等待在机场出口。

好久不见,他却更显苍老了。

见到安静秋,他迎上来,恭谨的说:安小姐,欢迎回家。

她亦浅笑着,回说:泉叔,别来无恙。

二少爷有公事脱不开身,嘱咐我一定来接到你,把你送到永夜集团。

贺泉如实说。

我暂时不想去,泉叔。

她的表情不容置喙。

贺泉为难的看着她,嗫嚅道:安小姐。

二少爷特意叮嘱过了。

我。

安静秋直接拿出手机,迅速的拨号,放在了耳边。

是我,安静秋。

我回来了。

她的声音听起来很冷,像她身上的蓝紫波浪褶裙子一样,高贵冷艳,让人不敢流连关注。

嗯。

言简意赅的夜氏回话。

她的视线睨向车窗外飞驰的街景,语气清淡的说:我要去瑞风。

晚的话,今天我不回去了。

他停顿了一下,又回了一声:嗯。

然后各自关机。

贺泉欲言又止,最后无奈的叹息了一声,不再相劝。

老李,送安小姐去瑞风。

来开门的人正是苏荷香。

安静秋浅笑妍妍,冲着门里日思夜想的人轻声喊:姆妈。

苏荷香几乎不敢相信她的眼睛。

她激动地放下手里的活计,上前一把拥住了好久未见的安静秋。

小姐!。

是你麽!小姐。

小姐。

她的嚷叫喊来了抱着baby的居家女人,修锦媛。

她的身后跟着一个负责打扫的保姆,两人看着忽然现身的漂亮女人,忍不住瞪大了眼睛。

安静秋笑着在姆妈怀里冲她们挥手。

嗨。

锦媛!嗨。

小宝贝。

修锦媛抱着孩子就冲了过来,一把拽过安静秋,把软嫩香滑的baby塞进了她的怀里!安静秋!你最好给我说清楚,你被夜以默整哪儿去啦!!安静秋手忙脚乱的抱着夜子灏,连连赔罪,对不起。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走的啊。

真不是故意走的。

修锦媛瞪她一眼,唬了一句没出息。

安静秋陪着笑,抱起夜子灏细细端详起来。

这一看不打紧,她哇的叫了声,慌忙把孩子还给了莫名其妙的修锦媛。

神经病啊你!。

我家灏儿惹你了?!修锦媛宝贝似的搂在怀里,亲吻安抚了好久。

安静秋抚着头一屁股坐在沙发里,样子颇为无奈的解释:他-----简直就是翻版的夜寒轩!!你自己看看!一模一样的,你看灏儿的嘴角。

他笑起来的样子让我一看就发憷!这娃儿,比上次在育婴房里见到时大了不知多少,不仅如此,他居然长得越来越像夜寒轩了。

修锦媛翻她一个白眼,故意把小baby朝安静秋眼前晃了晃!灏儿,来!对你的小秋干妈笑一个!来!!笑笑哦!苏荷香惊呼:修小姐!小心小少爷摔了!而夜子灏则因为忽然升高的角度,加上趣味的晃动,居然咬着手指头咯咯咯的笑起来。

安静秋看得是目瞪口呆。

这娃儿,她决定还是不要再看了。

哄睡了小家伙,姆妈也做好了一大桌子的精制菜肴。

看得出,她今天真的很高兴,看到小姐俏生生的立在眼前,还能吃能喝的,她觉得非常安慰。

她暗自思忖,深觉得之前的让步,是个明智的决定。

来,小姐,多吃菜!她把安静秋爱吃的糖醋鱼柳放进她的盘子里。

修锦媛不客气的从空中抢过了色香味俱佳的鱼柳,一口塞进了嘴里,不甘心地说:姆妈,你别偏向小秋,好不好!我会吃醋的。

啊。

哈哈。

这样啊。

那好。

那好。

一人一筷子!苏荷香笑着夹起另外一块鱼柳,给了安静秋。

姆妈。

你还是偏向嘛!!不行啊,我真吃醋了。

小秋,你赶紧走吧!我怕你抢走姆妈!修锦媛的脾气直,开起玩笑来,也是让人哭笑不得的。

一餐饭吃的其乐融融。

饭后姆妈去准备水果,她们两人则偎在飘窗上巴洛克风格的奢华软垫上,喁喁细语。

小秋,你有没有想过你的将来?。

w-w-w.f-y-x-s.n-e-t第一百四十八章 了解的太少<..> [] () 将来。

最新最快的更新尽在..。

安静秋的眼里浮现出复杂难辨的光晕。

将来的事谁能猜得到?她连现在都搞不清楚,如何谈到将来!修锦媛把头倚在她的肩上,声音顿显疲累。

你我,都是固执之人。

这种人的宿命,一般会比常人来的艰难。

看看你,看看我。

再看看夜家的兄弟二人,那个不是固执的人,那个又从命运那里讨得了好去。

安静秋无语,因为修锦媛说的再正确不过了。

唉。

小秋,我最近夜夜梦到寒轩。

他躺在水晶的棺材里,面容浮肿,可怕得很。

我不敢看他,躲着走,他却忽然间从里面出来了。

他追我。

要我跟他走!我心里恐惧,却又舍不得不去看他。

明明知道他已经死了,可见到他在梦里活着,还是禁不住的欢喜。

她呜呜了两声,不肯再往下说。

通常梦见死去的人复活,是你思念过甚所致。

不要多想他了,想想你的灏儿,才是正经事。

夜以默前几天定了一份遗嘱。

把永夜留给灏儿了,你知道吗?修锦媛忽然问。

安静秋微怔,遗嘱?!她摇摇头,说:我在国外,什么都不知道。

再说了,这么私密的事情,他岂会同我讲。

修锦媛讶异的看看她说:他没和你商量?奇怪了,那为什么,他会把夜家老宅留给你?她一震,神情显得比修锦媛更加惊讶。

我要他老宅做什么!这个人有病啊!他不住了?还有他的正牌太太,难道他想闹家变?!夜以墨的做法实在令人匪夷所思。

修锦媛若有所思的思忖了一会,说:小秋,有件事,我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你我情同知己,但说无妨!修锦媛笑笑,说:我觉得你对夜以默可能了解的太少。

噢?是吗?还要怎样了解!我不过是他豢养的情人罢了。

他高兴了,愿意逗逗我,就过来看我一眼。

讨厌我,觉得玩够了,便一脚把我蹬到一边,我和家养的宠物有什么区别呢!不过是他还恨着我,不肯轻易的放过我,看着我受尽折磨,他才觉得快意。

她的脑海里回想起被夜清川压在身下屈辱绝望的残忍画面。

或许,那样不堪情形下的低头附耳,才是他真正想要的报复。

说好了,不再为往事伤怀。

可一想起来,便觉得心头又涌上阵阵苦涩。

修锦媛但笑不语,指着后面一幢大厦的顶层说:那里,你看到了吗?那处唯一黑着灯的复式,就是夜以默为陆叶璇买的居所。

安静秋视线扫过那里,不动声色的说:如何?你觉得他特意买在我的对面,目的是什么?他明明知道我们交好,他在这边的动向,我只需要瞄一下窗台便能够了如指掌。

你难道没想过,他是故意这么做的吗?故意?他住你对面,难道是为了证明清白给你看?!他明明已经在这边和陆叶璇住下了。

提起那个令她悲哀凄凉的早晨,她被雨淋过的心又再次湿透变冷。

没有!小秋!没有!。

修锦媛很坚持的说,目光灼灼的盯着安静秋。

他没有来过瑞风!包括陆叶璇,也是新婚之夜在这里住了一晚上,再也没有出现过。

安静秋愣住了。

修锦媛的话,是什么意思?难道夜以墨在骗她?!为什么骗她呢?头又开始疼痛起来。

她无力的说:他们。

可能会去陆家啊。

还有酒店。

随时去随时可以开房。

修锦媛透着一丝了解的目光让她的声音自动沉了下去。

她抱着乱掉的脑袋,小声的烦恼:好吧,好吧。

我知道我说了错话。

以默他不可能去那种地方。

可是锦媛,为什么啊!他故意打击我为了什么!他不是恨我吗?他不是巴不得我受尽折磨吗?修锦媛深深地叹息。

你们都太骄傲了。

包括我和寒轩也是同样的一类人,所以,我们的情路才走的这样艰辛。

小秋,你不妨从他身边的人问起,以默他可能真的,不是像你我想象的那样。

无情。

楞忡之间,苏荷香端了新鲜的水果,出来招呼她们吃。

灏儿也恰好醒了。

修锦媛抱着睡眼惺忪的儿子从婴儿房出来,灏儿仿佛吃了笑豆。

看到安静秋时,忽然又咯咯咯的笑起来。

灏儿和你有缘啊!小秋,你不抱抱他都不行。

修锦媛抱起宝贝儿子,又想使刚才的花招。

安静秋敬谢不敏,若说此生她除了害怕安家诚外,最怕的人,莫过于冷面郎君夜寒轩了!她拿起包,逃一样的冲出门去。

小秋!!常来玩啊!!灏儿想你噢!!小姐,别跑!小心摔着!!踏上街道上的灯火阑珊,她才缓下了脚步。

包里的手机响起来,她取出一看,竟是刚刚议论过的夜以墨。

在哪儿?街上。

马路多了,那一条有你?。

她咬了下嘴唇。

瑞风路,佳期影院门口。

她极小声的回答。

我去接你,站在原地别动!不等她再说什么,他便收了线。

不一会工夫,耀眼大牌的宾利车停在街边,引来路人无数欣羡的目光。

老李从车上下来,过来拉开了后门。

安小姐,上车吧。

二少爷等你好久了。

老李!车内传出的声音,带了一丝心事被堪破的恼羞。

安静秋被老李轻推了一下,上了车。

w-w-w.f-y-x-s.n-e-t第一百四十九章 新伤旧痕<..> [] () 后车厢是经过改造的,夜以墨占了大部分位子,只余了很小的一个车座给她。

最新最快的更新尽在..我坐副驾驶位。

老李,停车。

不用停车,继续开!老李头也不敢回。

专心致志的开他的车,反而是安静秋,没再说什么。

保持着距离,坐在逼仄的位子里,和他呼吸相闻。

车子忽快忽慢绕开拥堵的车流,朝前开去。

两人的视线都放在车窗外面,望着五色霓虹灯闪烁的街景,沉默不语。

在安静秋以为这样就可以平安到达夜府时,夜以墨忽然凑近她的脸前,闻了闻。

薄唇勾出嫌弃的弧度,说:吃芒果了?她面无表情的看看他,回答:是的,夜总。

听到这声久别的称谓,夜以墨的唇角不自觉的抽了抽。

此后再无话。

车子没有拐路,一路直开回到了夜府。

推开流云苑的门,拉开灯,安静秋才发现她的小行李箱并没有被放置在内室。

在屋内的贵妃榻上坐了一会,她起身去敲了隔壁流云阁的房门,亲自来开门的是裸着上身仅着一条黑裤的夜以墨。

他看到她,目光里没有多少惊讶,只是眸色深谙了几许迅速的转身,语气淡淡的问:有事?。

盛夏夜,优雅男色当前,安静秋再好的定力眼底也多少碎裂了一些坚固的外壳。

她别过脸去,指着他内室里地上的小行李箱说:我取行李。

今天起,你住这边,不用搬了。

他转身回内室,根本不给她抗辩的机会。

我愿意住在流云苑。

她强调。

你觉得作为一个尽职尽责的情妇,会和主人分房而居吗?他解着腰间的皮带,气定神闲的睨着她道。

安静秋看到了他结实的小腹。

还有。

久违了的CK。

她低下头,抿着唇,脚踢着地上的石缝,说:夜总想说什么都可以,我无所谓。

名声已经坏了,顶多是再臭一些?他走过来,忽然说出了似曾相识的一句话。

安静秋忽然间笑了,她无畏的和他欺近的视线针锋相对,笑道:夜总,真是好记性,连我和你的太太斗嘴时的气话都记得很清楚呢?她的视线扫过他上腹部多出的一道新鲜疤痕。

她盯着那道应该是手术后留下的痕迹,停留了几秒钟后,才慢慢转开视线。

她问:夜总上次和泉叔出国是去动手术了吗?他表情自然的低头看了看乳-头下的半尺长的疤痕,无谓的耸耸肩,回答说:做了个小手术,切除了一个长得很快的纤维瘤。

是吗?她看着他的眼睛。

他很镇定,神色间看不出一丝龟裂的痕迹。

他说:是的。

接着不容她再发问,直接命令道:你现在回流云苑整理你的东西顺便洗澡,我希望我洗完出来的时候,能在床上见到你。

夜以墨从浴室出来的时候,安静秋已经换好了睡衣坐在床边发怔。

她看起来心事重重,陷在自己的思绪当中,连他的脚步声都没有听到。

咳。

他握拳微微咳了一下。

安静秋从床边蹦起来,仿佛被吓到了,面色变得苍白,盯着他,一动不动。

他的目光闪过一丝惊讶,但很快便恢复如常。

他拿开腋拐放在床头,坐在床上,顺手把她也拉坐在他的怀里。

两人的皮肤一接触,顿时像起了化学反应,各自在心里滋滋的触动了半响。

他托起她洗的干干净净的面颊,凝视着她美丽澄澈的眼睛,说:瑞士的生活看来不错。

她的神色有些微的怔忡,回视着他的样子。

夜以墨比之前记忆中的模样,健康了一些,气色很好,可是依然瘦的惊人。

他浴后的发丝带着潮湿的触感,散乱在额头上,往昔英俊的容颜,被白色的浴袍映衬着,显得格外引人。

她略微仰着头,唇角带了一抹他厌恶的笑容,说:夜总,没有你的允许,我不敢不好啊。

他的黑眸紧紧地盯着她,像是堵无边无际的黑墙,压的人透不过气来。

忽然,他俯下身体,扶着她的后脑,吻上了她的唇。

她阖上眼睛,感受唇齿间厮磨纠缠的感觉,她浸润在他熟悉的气息里,一时间,屋子安静的只剩下脑中嗡嗡的响声。

他逗弄着她,挑开她的唇瓣,舌尖探进去,勾住了她的丁香,含在他好闻带甜味的口中,来回的舔舐。

喉中逸出可耻的呻吟,她握紧了身下的床单,不甘心的回吻住他的火热。

ji情宛如点燃的火信,迅速的朝着两个人的身上蔓延。

难受的时候,他咬住了她的耳垂,命令似地折磨她。

喊我以默。

安静秋!喊我!她死死咬着唇,不肯逸出他想要的称谓。

她的以默不是他这样的魔鬼!!她不要和他再回忆起之前美好的点点滴滴!她的以默,已经死了。

见她不肯应答,他似是急了。

翻过她的身体,从后面直接进入了她的湿润。

喊我!!安静秋!!不!!绝不!!他身子一顿,却是更加的用力刺入。

她的泪疼得落下来,觉得自己像是一块破布,被来回反复折腾得几乎要碎了。

到最后,她不再管他是个残疾人,直接强行把他按倒在床上,她骑在他的身上,也用同样的方式折磨着他。

夜总!!!夜总!!!夜总!!!!!她喊着,不怕这声音外边经过的人会不会听到,她看着他愤怒却被qing欲折磨到痛苦难耐的脸,四肢百骸都升起无尽的报复的快意!!等他终于筋疲力尽的喘着气,倒向一边时,安静秋却如一滩烂泥,趴在他的身上一动也不想动了。

累极,困极,还有着淋漓发泄后的失落感齐齐的朝她袭来。

w-w-w.f-y-x-s.n-e-t第一百五十一章 爱着我却要折磨我() 见她一脸懵懂的模样,费亚飞身体向后靠在了椅背上。

他说:以默在大学时,曾获得过大学生联赛的散打冠军。

看到安静秋惊怔的模样,他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微笑,:他练散打只是为了强身健体,从不轻易外露,连我也只是在有限的几次比赛里见过他的凌厉气势。

可我却听回来的人讲,那天以默看到你的时候,整个人都发了狂,像一头暴怒发作的狮子,全然忘记了自己是个残疾人,扑过去重重的给了夜清川一拳。

他的拳头,你想想吧,就算他是个不健全的人,威力也是巨大。

夜清川被打的懵掉,满脸都是血,躺在地上不能动弹。

以默还要冲上去揍他,身边有胆大的人提醒,先救人,这才找回了他的神智。

据说,你在医院里急救时,以默和夜清川在走廊上长谈了半宿。

天刚亮,他的专机就已经待命在机场了,后来,你被他直接送去了瑞士。

就是这样了。

小秋,我把能告诉你的,全都告诉你了。

费亚飞扬起手,歉意的说:对不起,以默那小子不准我去打扰你,所以,我才没有和他一起赶到瑞士。

安静秋垂下头,轻轻摇头。

她怎么会介意亚非赶不过去呢?她只是太震撼了,打人的以默,为了她不惜花巨资做了卫星定位的以默,还有。

动用专机护送她去瑞士手术全程陪护左右的,以默。

一个口口声声说恨她,把她恨到了骨子里的恶人,怎会做出这些令人匪夷所思的举动。

良久之后,她抬起澄澈湛然的黑眸,望着费亚飞说:亚非,你信他还爱着我吗?费亚飞楞住,觉得她问了一个很难回答的问题。

其实答案他最清楚不过,可是却不能如实的告诉她。

安静秋看到他为难的样子,倏然淡淡的一笑,抚了抚鬓边的发丝,眉眼之间添了几许难言的失落和惆怅。

她说:爱着我却要折磨我,让我恨他,对他失去最后的希望,然后决然离开,才是他最真实的目的吧。

费亚飞沉默不答。

其实沉默有时候才是最好的回答。

不用纠结,也不用怕讲出来会让对方难堪。

她的唇角掠起嘲讽的笑意,指尖捏紧了手下的瓷杯。

说:以默,犯的最大的错误,就是心还不够硬,不够冷酷无情到把我全然置之不理的程度。

他每次狠心把我推开,甚至不惜使用结婚这一套把我从身边撵跑的时候,他还是不能把我从他的心底移开。

所以,他挣扎,他恼怒,他把折磨统统强加于我,为的就是让我恨他,让我主动地离开他!可是,每每我动了念头之后,他却会第一时间把我找回来,他矛盾纠结,他对我----仍旧是不忍心做到彻底的绝情。

我在想,他的承受能力到底有多大。

一个活在爱恨折磨里的人,究竟能有多疯狂!亚非,我觉得我错了,从头开始就错了。

我不该出现在他重生后的生命里,让他再次陷入痛苦的轮回,自以为是的固执,换回的是一次次更加深重的伤害。

她的脸上凝满了失落和惆怅,视线看着窗外的天空,缓缓说道:或许,我知道我该如何做了。

费亚飞的眼里迅速闪过亮芒,他着急的问:小秋,你要离开他?!安静秋自嘲的说:我和他还有三年的约定,岂能言而无信?费亚飞听后倒像是松了口气,拍抚着胸脯说:吓死我了!你要是不声不响的玩失踪,我就成了罪魁祸首,以默会吃了我的。

我可不想挨他的胖揍!太吓人了!安静秋莞尔。

费亚飞,总是能够在她情绪低落的时候,适时的哄她开心。

虽然快乐不过是短暂的一瞬,却能让她感受到他浓浓的关心。

她忽然想起了一件事,问起亚非。

以默,这儿动了手术,他说是纤维瘤,你知道这件事吗?她指着胸下的位置。

费亚飞表情正常,他点点头回答:知道,他上次和泉叔出国休养,顺便割除了。

良性的纤维瘤,没有问题!她看他一眼,转开视线,语气淡淡的说。

亚非,你知道我把你当成知己的。

有任何的事,你若瞒我,都是对不起我。

费亚飞脸上有轻微的变化,但很快被耀目的笑容遮盖。

他抓起水杯喝了两口,冲她眨着眼睛说:小秋知己,我不会瞒你的。

安静秋微微一笑,最好这样!费亚飞扬起手中的水杯,遥空和她碰了碰,眼睛里的浅笑,像半月塘深不可测的潭水,表面漾着圈圈的涟漪,内里却是纹丝未动。

临走时,亚非意外的告诉她,他要步夜以墨的后尘结婚了。

说这话时,他神情并无不妥,淡淡的像是和朋友聊起一个无关紧要的话题。

他没说对象是谁,可安静秋一下子便已猜到。

她敛了眉眼间的一丝情绪,看着费亚飞说:如果,那是你内心里想要的,你就去做!不过亚非,我还是提醒你,不是出于爱情的婚姻,结果,通常都不会好。

他没有说什么,目光深幽的看了看她,起身为她打开了餐厅包房的玻璃门。

目光不经意扫过他的手腕,干净挺括的袖口,若隐若现的一丝红绳下缀着的黑玉,发着奇幻的暗光。

下班时,接到修锦媛的求救电话。

灏儿高烧,休克被送进了儿童医院。

她没来得及和夜以墨请假便打车赶到医院。

二楼的儿科抢救室外。

修锦媛鬓发散乱,脚上的鞋子只穿了一只,狼狈无助的靠在墙壁上发呆。

看到安静秋的身影,她直直的扑进安静秋怀里,撕心裂肺的放声大哭。

小秋!!灏儿他也不要我了!他不理我!!我怎么親他抱他都不理我!!!从来镇定自若,风姿妩媚的玫瑰女子,此刻为了骨肉失了全部的风度和气质。

第一百五十章 寻找答案<..> [] () 无边深沉的夜色里,安静秋难以成眠。

最新最快的更新尽在..如同肉搏一样的痴缠,完事之后又回到了之前混乱不堪的状态。

他看起来极为疲累,几乎是一结束便陷入了深沉的睡眠。

他的侧脸线条宁和放松,呼吸均匀,完全陷入了熟睡。

她的手指滑到他的眉眼,虚指着他高挺的鼻梁,优美的唇线,到修长的颈项,最后停在他腹间新添的伤痕上。

借着屋外的月光,她的手轻抚上去。

软软温暖的皮肤上,几乎摸不到凹凸不平的痕迹。

她猜测着伤痕下面的纤维瘤,是个什么形状。

她虽然不懂医理,可也知道这种瘤子大多是良性,割去便没事了。

手指擦碰到他的肋骨,坚硬和柔软之间,她的心却没来由的一颤。

眼前忽然闪过廉琦的影像,他发病时痛苦不堪的模样,让她记忆深刻的部位,为何和现实的画面交替重叠。

渐渐的,她的脸色发白,浑身开始颤抖。

夜以墨在她转身的时候醒来,仿佛她丝毫的远离,都会让梦中的他惊醒。

不舒服?他问。

黑夜中的英俊容颜,像是隔了雾气的泼墨山水,只能看到一个轮廓。

没。

我只是饿了。

她胡乱找了个理由搪塞,转过脸去,没让他发现自己的异样。

台灯被点亮。

调节灯光的旋钮被按到最小,柔和的灯光下,他看了看搁在一边的手表,说:你想吃点什么?我叫下人送过来。

她摇摇头,说不用了,挺困的,睡着就好了。

他盯了她一眼,撑着酸困的身体,转身在床头小柜里翻找。

不一会,变戏法一样,她的眼前出现了一包哄小孩吃的薯片。

看到她眼里大大的问号,他的表情有些不自然的解释:我。

有时候晚上也会饿。

真的是这样吗?一个睡相和睡品都极佳视洁净为生命的优雅男子,会在半夜刨出一袋小孩吃的薯片解馋?安静秋深表怀疑。

可她没说什么,接过了薯片,撕开包装以后坐在床上咯吱咯吱的大口嚼着一口气吃了大半包。

夜以墨起身,披上睡袍,拄着腋拐到纯净水机前去接温水。

Silence每天空运过来的最优质的矿泉水,一桶几乎要顶得上她一月的薪水。

空寂的室内,昏暗的灯光下,他孑然独立,修长的右腿线条优美,可是左腿却空荡荡的,睡袍在弯下腰的时候随着动作摆动,看起来令人感觉莫名的心酸。

他喝了几口,转回来,把剩了一些水的杯子递给她。

别噎着,喝点水。

她呆呆的望着他,任他收走了她放在一边的袋子。

低下头,大口地喝起来。

大大的杯子边沿,有他的味道,可顷刻间她却把它变成了薯片的作料味。

他接过杯子,按灭了台灯,重又回到了床上躺下。

他把胳膊插-进她的颈项下面,把她的头靠在他的肩上,动作像做了很多次那样熟稔。

他的下颌贴在她的额头,轻缓的呼吸落在她的发间,语调柔柔的说:睡吧。

眼泪毫无征兆的落下来,滑入他裸露的肩头,无声无息。

夜以墨似是感觉到了,可是他身体微震了一下,没有开口询问,只是把她往怀里揽了揽,抱着她渐渐睡去。

翌日。

永夜集团。

安静秋见到了久违的费亚非。

他已经搬到了永夜集团大厦办公,地点在40层夜清川的办公室。

秘书是何露茜,瑞贝卡留在远华公司任职,继续担任总经理安静柔的秘书,匡益达则升任远华的副总。

夜清川据说已经回到了英国,他和夜家的恩怨情仇似乎随着安静秋被侵害未遂的那一刻起,烟消云散了。

确切的讲,是他主动放弃了对永夜和夜家的报复计划,回到伦敦市郊做起了富贵自在的闲人。

对于这个几乎不可能的结果,安静秋向约她一起在员工餐厅吃饭的费亚非提出了疑问。

我昏迷后,都发生了些什么?亚非,你能如实告诉我吗?费亚非看着她,说:你真想知道?对,我有很多的疑问,恐怕都需要在你这里找到答案。

她说。

亚非笑了,他笑起来也真是好看,俊朗阳光,整个人犹如背身后耀目的阳光,让人感觉心情豁然开朗。

以默,救了你。

亚非说什么?以默救了她?!一个在电话里口口声声把她糟践羞辱的男人,会救自己?即便是缓兵之策,可离了十万八千里,他如何能神兵天降,救她于水火之中?看到她的疑问,费亚飞说:卫星定位,我想他可能对意外失踪的你用了高科技。

卫星定位?她想起了电影电视里的放置在身上或者衣服里的高科技装置。

他什么时候无声无息的做的这一切呢?她微低下头,看到了指间古朴的银戒,脑中忽然灵光一闪。

钻戒?!难道是它?!夜清川在董事会召开前打来要挟电话时,以默其实已经在绑架你的房子周围等着了。

他带去的人清除了从屋子里退出的喽啰,得知你可能不好的消息,他第一个冲进了危险的房屋。

没想到的是,夜清川却抱着鲜血淋漓,生死不明的你,从屋子里狂奔而出。

夜清川?抱着我?她简直不敢相信,发了狂的禽兽会反过来救她!他是害怕她真的死去,连累他坐牢,还是出于什么别的原因呢?小秋,你认识的以默,打人吗?费亚非忽然神色幽幽的问她。

安静秋愣住,不明白他为何转换话题。

可印象里的以默,从未曾打过人。

至少,在她和他相处的日子里,即便是他生气发怒到了极点,也是暗沉了面色,顾自生闷气罢了,对待下属和府里的下人更是如此,未曾对谁动过粗或者体罚过。

亚非。

什么意思?她艰涩的开口询问。

w-w-w.f-y-x-s.n-e-t第一百五十二章 晴天霹雳<..> [] () 灏儿的急病最后确诊为高烧导致的病理性休克。

最新最快的更新尽在..经过医生简单有效的诊疗,灏儿已经从观察室转到了VIP独立病房进一步治疗。

修家伯父伯母匆忙赶到医院,灏儿兀自还在药物的作用下沉睡,小脸红扑扑的,紧阖着睫毛黑浓的眼睛,失去了以往的精灵劲。

修伯母抱着哭得没劲的女儿,叹息着劝慰她:好了,锦媛,灏儿没事了,你也休息休息,别哭坏了身子。

修伯伦则目光愤怒的瞪着得知消息赶来医院探望的贺泉,质问他:你家主人呢?不是说了认祖归宗吗?灏儿病了,却派个管家来探望,他人去了哪里?!贺泉嗫嚅,少爷他脱不开身。

说完,目光不安的在安静秋的身上扫了一眼。

安静秋和姆妈准备晚上留夜的东西,根本没看到贺泉的眼神。

修伯伦大怒,指着贺泉骂:屁话!他夜以墨再忙,有国家领导人忙!侄子病重,他却连人都不见,这是夜家人该有的态度?!贺泉唯唯诺诺的赔不是,把手中一大袋子婴儿必需品和营养品放在小桌上。

拿走!!统统拿走!!我们修家不稀罕!拿走!!修伯伦还嫌病房不够乱,掂起东西往贺泉怀里塞去,还要把老管家推出门!爸爸。

别这样!会吓到灏儿的。

修锦媛无力的喊。

提起惹人疼爱的乖孙,修伯伦立刻闭嘴,气哼哼的背过身,不再和贺泉争执。

贺泉赶紧把东西放回去,蹭着墙走到安静秋的旁边,用手碰了碰她的胳膊。

安小姐,我有事找你。

安小姐!贺泉叫着她。

安静秋也是刚才修伯伦吼叫的时候才发现贺泉来到了病房,她讶异的跟着他来到了医院走廊。

贺泉找她----有事?泉叔?你去哪儿?她以为在外面讲就可以了,没想到贺泉却领着她往安全梯那边走去。

直直的进了无人的楼梯间,贺泉才倏然转身,噗通,重重的跪在她的面前。

安静秋惊呆了,急忙蹲下扶起年迈的老管家。

泉叔,你这是干什么!让贺泉一把老骨头还要做出如此卑微的事情,有多严重呢?难道。

是以默?!联想到他没和泉叔一起来医院,安静秋整个心倏然吊了起来,她抓紧贺泉的肩膀,颤抖着问:泉叔,你说话呀!!别吓我,是以默吗?他怎么了,他出什么事了!!泉叔!!你起来说话呀!!泉叔。

你别吓我。

贺泉低着头不肯起来,似是隐忍着极大的痛苦,竭力克制着使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那么破碎。

二少爷。

二少爷。

他活不长了啊!一声带着哭腔的嘶喊,像是一簇撕开心胸的闪电,瞬间击中了安静秋的心脏。

她木然的向后退了几步,身体抵在冰冷的围栏上,眼前不真实的一切,让她的神智恍如在梦中一样漂浮着。

什么。

意思。

贺泉垂着老泪,一脸哀怆的说:二少爷他得了肝癌。

他不让我和任何人说,尤其是你,安小姐。

二少爷说了,如果他的病瞒不住,你也必须是最后一个知道的人。

霎时,她的眼眶里涌满了泪水。

心中紧跟着,涌上无尽的悲切,委屈,还有愤懑不甘的怒火。

最后一个。

最后一个。

他准备给她再来一次心肝俱碎的绝望?让她独自面对黯淡无他的余生?夜以墨,你恐怕错了。

她虽然还是深深爱着他的小秋,可决不再是,十年前善良好欺的安静秋!她倔强的擦掉眼角的泪水,语气平静的对贺泉说:泉叔,你站起来!我有话要问你。

贺泉顺从的踉跄起身,垂头立在她的面前。

他。

还有多久的寿命。

术后顶多一年。

她的手心攥紧,指甲紧紧地掐进了肉里。

一年,也就是说,他和自己的三年之约到期,便是他活在人世的极限。

手术不成功吗?凭着仅有的医学常识,她知道癌细胞没有扩散的话,手术的成功率还是很高的。

最差也不会只有1年的寿命。

除非以默的情况是。

贺泉长叹口气,说:医生切除了二少爷1/2的肝脏,可是出院时,做例行检查,发现了剩下的半侧也有了黑点。

还有什么方法能救他?泉叔,你一定听医生说了。

贺泉垂着头,颇为丧气。

只有肝脏移植这一条路。

他忧心忡忡的看着她说:但是少爷不肯接受进一步的治疗。

安小姐,二少爷的病不能再拖了,他不能再劳累了。

安静秋满心的悲凉,她的猜测在贺泉的话里都找到了答案。

她宁愿他残疾的活着,也不想再接受一次他即将死亡的现实。

她苦苦追问,想知道的结果,不是这样令她绝望到死的事实。

不是这样的。

安小姐,泉叔求求你了。

帮帮二少爷吧。

他这么年轻,他不能死啊。

老泪纵横,贺泉悲不能抑。

如何帮?他会听?连自己都接受不了的残酷现实,让骄傲优秀的以默,如何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身体日益颓败,破碎,最后只剩下一副残破的躯壳。

他宁愿死。

也不肯让自己沦为可悲的境地。

他不肯要别人的可怜,更不肯让自己看到他的软弱。

因为爱,所以恨。

她现在才明白了,那些所谓的恨,他要付出多少的爱来换取!w-w-w.f-y-x-s.n-e-t第一百五十三章 她不喝可以,你喝!<..> [] () 夜以墨没去医院探视的原因,是他被陆云涛拖住了脚步。

最新最快的更新尽在..陆叶璇兄妹,为夜以墨和费亚非在梧城的省港中心,准备了一桌丰盛奢华的宴席。

酒桌上,肯定离不开酒。

侍应生为客人斟酒,可席间的两个男人,都捂住了酒杯。

夜以墨和他的猛将费亚非,同时保持高度一致。

陆叶璇坐在夜以墨的身边,笑吟吟的取笑费亚非说:以墨不喝我同意,可是费总,你不喝就说不过去了吧。

难道,回家怕安家二小姐不让你上床?陆云涛阴阴的咧咧唇,京城标准的精明痞子男模样,笑起来都不尽兴。

费亚非拱手致歉,今天身子不爽利,就饶了弟弟我吧。

陆云涛看看妹妹又看看清冷表情夜以墨,不太痛快的说:算了!妹妹,咱们喝!你这个老公,也不够意思,来酒场上不肯赏脸和大舅子喝一杯,真挫我的面子。

夜以墨还未解释,陆叶璇却先撒娇的抱着陆云涛的胳膊,说:哥。

他身体不好,你知道的。

别难为他了,啊!陆云涛拿亲妹子没办法,口里却不饶人。

还以为永夜有多少能人呢?从上到下,连酒都赔不起,怪不得要有求于人了!费亚非捏紧了水杯,夜以墨却在桌下碰了碰他的腿,示意他不要冲动。

席间,夜以墨接到了贺泉打来的电话。

他礼貌的欠欠身,起身去饭店走廊上接起。

二少爷,灏儿小少爷已经退烧了。

回到夜府的贺泉,如实禀告。

嗯。

泉叔,辛苦了。

二少爷,我见到了安小姐。

她也在医院。

噢,知道了。

他其实从下班时便知道了她的去向,他的手提里,有她所在区域的显示。

还有。

二少爷,您什么时候回家,我给您准备营养粥。

他看了看腕表,说:大概还得一个小时左右。

嗯,没关系,亚非在这儿,对,不用担心。

泉叔,挂了。

收了线,他侧头之间,目光却凝在了前方的一个人影。

黑色优雅的职业装包裹着她玲珑有致的身体,走廊的粲然灯光却遮不住她浑身四散的艳光。

她像是跑了很远的路,喘着粗气,半蹲着身体,目光炯炯的盯着他。

安静秋?!他诧异的喊了声。

安静秋抚着胸口走过来,唇角带了一丝微笑,浅浅的却动人心魄之极。

对不起,夜总。

我迟到了。

他的眼神更加的讶异,我并没有叫你来。

他连苏伟和都没带,就是怕陆云涛把苏秘书灌倒了,他还得照顾他。

费亚非则不同,陆云涛忌惮亚非的气势,不敢使出强硬之招。

可安静秋主动跑这里,是什么原因啊。

她不是特别讨厌和陆叶璇有任何的接触吗?带着这个疑问的夜以墨,领着执拗不肯离开的安静秋回到了包房。

一时间,满场寂静。

尤其是,位子上端坐的陆叶璇更是青了一张脸,神色复杂怨恨的盯着眼前同样出色的一对璧人,暗自咬牙。

陆云涛倒是第一次见到安静秋。

他的眼睛里透出一丝惊艳的光芒,随即皮笑肉不笑的招呼她:哎哟,这不是久闻大名的安静秋安小姐吗?哎呀,这长得,可真是漂亮啊!我妹妹总该在我面前提起你,说你工作细心,专业,甚至可以称得上是敬业了,把我的妹夫照顾的那叫一个好啊!!是不是啊。

妹夫!!哎哟。

陆总可真是过奖了!!夜总对我好,我得感恩不是!不像某些人,得了便宜还不卖乖!安静秋意有所指的回以微笑。

她大方的走过去,让原本坐在夜以墨身边的费亚非让到一边去,她把香奈儿的包放在椅子上,姿态再优雅不过的坐下。

她对着身后沉了一张脸的夜以墨说:夜总,坐啊!你的腿不好,不能久站的。

夜以墨一言不发的坐回位子。

一左一右,一大一小,搁古时候是坐享齐人之福,搁现代,则是没有硝烟的战争,随时可能爆发大战。

费亚非瞪着眼睛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

直觉想笑,可是碍于陆云涛阴翳沉黯的面色,他竭力忍着碰了碰安静秋的胳膊。

来来。

小秋,吃菜吃菜!废话不说啊,今天是陆总做东,庆贺永夜集团和云涛投资的合作议案顺利通过,大家尽兴。

千万不要客气。

陆云涛阴沉一笑,端起了酒杯对着迟到的安静秋说:安小姐,早听说你是梧城社交圈的倾城绝艳,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来,我敬你一杯,算是对安小姐赏光到来的一点意思!安静秋回以微笑,端起了桌上侍应生斟满的酒杯,就要和陆云涛碰去。

电光火石之间,只是一瞬,两双手同时抢了过来,一左一右握住了她的杯缘。

这两个人恰恰是分坐在她两边,刚刚拒酒不饮的夜以墨和费亚非!事情来的突然,连当事的几个人也都愣怔着,不知接下来该怎么进行才合适。

费亚非兀自笑了笑,先撤回手,对陆云涛说:陆总,不好意思啊!!我这人风流惯了,见到美人就想护着。

哈哈。

莫见怪。

夜以墨却坚持到最后,夺了安静秋的酒杯,放在他的眼前,正色说道:她不能喝酒。

陆总,抱歉!陆叶璇当下便冷了脸,她把手中的筷子朝桌上一掷,近乎失态的看着让她又爱又恨的男人,眼底掠过深深的绝望。

她不喝,可以!你---替她喝了!w-w-w.f-y-x-s.n-e-t第一百五十四章 醉酒<..> [] () 夜以墨停顿了几秒,在所有人都以为他会再次拒绝的时候,他却出乎意料的端起酒杯,仰头,一饮而下。

最新最快的更新尽在..整整二两的56度陈酿,不剩涓滴。

以墨!。

惊叫出声的人却是之前劝酒的陆叶璇。

她神色凄厉,不可置信的盯着他泛白发青的脸,嘴唇颤抖着身子向后退,吱吱的刺耳声,是凳子和地板摩擦发出的声音。

安静秋抓紧了桌布,抿紧了嘴唇,一言不发。

费亚飞却是一脸担忧的神色,望着夜以墨,时刻准备上前接住他摇摇欲坠的身体。

陆云涛喋喋几声怪笑,站起。

他推了眼前的酒瓶,酒瓶打了几个滚跌在桌布上,纯净的酒液散着浓烈的乙醇味道令人窒息蹙眉。

陆云涛面色阴厉的盯着他们说:妹妹,既然妹夫这么能喝,却不肯给大舅子赏脸,我们又何必自找没趣,热脸贴人家的冷屁股!走了!陆叶璇被陆云涛强硬的拖走了。

她临走时,嘴里嗫嚅着,一直回头在看夜以墨和他身边的安静秋。

他们的人影刚消失在视线里,夜以墨就霍然倒在了桌上,一动不动,好像真的是醉了。

费亚飞暗叫一声不好,起身箭步移到了夜以墨的身边,用手托起了他的头。

他对惊慌失措的安静秋喊:小秋,快!拿一条干净的毛巾去!!她脚步虚浮的从卫生间里取来了一次性的崭新毛巾,她看到费亚飞半抱着夜以墨的身体,用手夹着他的嘴唇,不让他阖上。

小秋,快!用手指包了毛巾塞进去,按压舌根,尽量碰触扁桃体,让他吐出来!!安静秋没有迟疑,她知道费亚飞这样做是为了以默好。

接下来,她比专业的护士做得更加的熟练和利索,哇。

夜以墨呕出了第一口酒液,余沥飞溅到安静秋的身上,脸上,可她却连躲避一下的念头都不曾有过。

以默。

以默。

她在他的耳边轻叫。

手下继续使力,和费亚飞配合着让夜以墨吐干净了胃里积存的白酒。

费亚飞用力的推了推他,喊:以默,醒醒!醒醒!!不要睡觉!夜以墨缓缓抬起头,目光散乱。

以默?安静秋惊喜的喊。

他睁开迷离的眼睛,看着安静秋,对了很长时间的焦距,才忽然的扯了下薄唇,喃喃:不叫我。

夜总了?安静秋看着他,只觉得鼻子里的酸涩一下子全涌到了眼睛里。

她视线模糊的看着他,哽咽着说:不叫了。

以后永远都不喊你夜总。

以默。

我以后都喊你以默,好不好。

让我做你的小秋吧。

夜以墨目光涣散,似是在笑又像是在思考着什么。

片刻后,他阖上了眼睛,垂下了头。

安静秋心跳若狂,她紧紧的抱着夜以墨,眼泪汪汪的一遍遍喊着他的名字。

费亚飞无奈又感动的用力按着两个人,劝慰说:小秋!!小秋!!安静!!安静,以默没事,他不过是睡着了。

他没事!!我向你保证!真的?!她不肯相信,现在谁的话她都不敢轻易地相信。

我是亚非,小秋!我的话,你也不信了吗?他深深的望着她的眼睛。

安静秋慢慢停止了哭泣,看了一眼费亚飞,语气平稳的说:我都知道了,以默的病。

费亚飞愣住。

他没想到她会说出来。

安静秋的聪慧不亚于以默,很多迹象已经让她产生了怀疑,所以她才会几次三番的跑到他这里求证。

碍于以默的叮嘱,他撒了谎,却没有想到,瞒来瞒去,她还是知道了。

对不起。

他真心的说抱歉。

安静秋摇摇头,目光一直凝在怀里的男人身上。

我想救他。

亚非!告诉我。

怎么做才是最正确的!费亚飞半响沉默不语。

他把她和以默统统拥紧在怀里。

低声说:我会帮你的,小秋。

这一次,我会站在你的这边。

回夜府的路上。

从始至终,夜以墨的手都紧拉着她的,不肯放开,就算是亚非背起他朝流云阁的床上放时,他还呢哝着紧蹙着眉头,低喃:不要走。

不要走。

安静秋拍拍他的脸,又摸摸他的额头,有点烫,她又有些担心了。

亚非,不去医院合适吗?费亚飞无初次的对她露出了宽慰的笑容,说:他暂时没事!晚上多喂些水,没问题的,这次相信我!嗯。

我知道。

谢谢亚非。

那我先回去了,你照顾好他。

明早起来记得先喂他喝一杯淡盐水,帮助排毒!费亚飞起身离开,出门时,安静秋叫住了他。

两人沐浴在流云阁月色阑珊的院中,安静秋问:真的要结婚吗?费亚飞迟疑了一下还是点点头。

已近决定走下去的路,不会因为谁的劝解而改变了。

我不会劝解人,从来摆不平的事情都会使用强硬的手段。

但是我现在对你,对以默,都失去了这种能力。

亚非,我知道你和安静柔的婚约有不得已的苦衷,就像是以默一样,婚姻背后都隐藏着不为人知的利益交换。

你们都这般固执,我也劝不动你们,只能提醒你,凡事适可而止,莫要把自己的人生都赔进去。

他微微点头,视线凝结在她身后的流云苑,眸色清淡,隐隐透着一丝萧索的意味,和她默立了一会,告辞离开。

w-w-w.f-y-x-s.n-e-t第一百五十五章 又一个霹雳<..> [] () 夜以墨沉沉的睡着。

最新最快的更新尽在..她帮他脱掉上衣和西裤,卸下他绑缚在腰间的假肢。

包布下,他的残肢因为酒精的刺激,泛红发亮,四周还有新长好的肉芽,是上次在陵园背负她走下山时,落下的伤痕。

而他的腹部,愈合的刀口在灯下显得狰狞可怖。

安静秋打来了一盆温开水,用毛巾湿了后给他擦洗身体。

他有轻微的洁癖,每天无论多么疲累或者不舒服,都必须要洗澡。

今天是个特例,他醉了,所以才任由着她摆布残破不堪的身体。

嗯。

嗯。

他紧蹙的眉头轻轻地舒展开,口里发出了低低的舒服的呢哝。

安静秋心酸的看着他,不忍心唤醒他的梦境。

小秋。

紧接着的低哝,令她眸子蓦然一亮,身子如筛糠般颤抖了起来。

她丢下毛巾,贴在他沁润在酒香味道的唇间,轻声问:以默。

你喊我什么?他噗的吐出一口气,似是嫌她压在身上难受,不舒服的蹙起了眉。

她赶紧爬起来一点,然后继续黏着他问:小秋是谁啊。

他听到小秋两个字,眉头自然而然的展开了。

他阖着眼,又嘟哝了一声:小秋。

这次小秋真真切切的灌入她的耳中,安静秋顿时心口一窒,眼泪不由自主的涌了出来。

她抱着他的身子,不敢大声怕井饶了他,只能憋着激动发狂的情绪呼哧呼哧的哭着。

看着他毫无意识,熟睡的俊颜。

只觉得整个世界都因为他的一声低喃,重新灌注给她无穷无尽的力量。

以默,我不会向命运低头的。

我一定要把你从死神的手里夺回来。

睡到后半夜时,夜以墨的手机忽然响了。

安静秋几乎立刻便起身按了静音。

她看了看身边兀自沉睡的人,小心翼翼的绕开他的身体,走到浴室接起执着打来的电话。

很长的一串号码,加着熟悉的国际长途标志,安静秋肯定它来自美国。

喂,夜先生你好,我是美国格巴二氏综合征研究中心的凯恩医生,有件事我要告诉您,您的哥哥夜寒轩先生病情出现反复,需要您亲自来纽约一趟,确定下一步的治疗方案。

一串流利的英语带着公式化的态度,诚恳且充满敬意。

啪!夜以墨黑金色的NOKIA掉在了面盆上,发出一声脆响。

镜子里映出她惨白震惊的样子,她整个手都在颤抖,几次欲拿起手机,都没能如愿。

夜寒轩!!夜寒轩!!不是已经葬身在了太平洋的深海吗?为何,电话里还有一个夜寒轩!还得了病!格巴二氏综合征,是什么意思?她快疯了,隐藏在暗处的秘密急速而出,让她几乎承受不了。

停顿了几秒后,她最终还是深呼吸,继续接起了电话,用英文回答对方焦急的呼喊:你好,凯恩医生。

我是夜先生的。

助手,我马上转告他。

助手?!您不是夜先生!!凯恩医生惊叫,感觉声音都变了调。

是的,我是夜以墨先生的秘书,我会转告他这个消息,让他及时和您联系。

凯恩医生颇为懊悔,他向强自镇定的安静秋说:是我太冒失了。

夜先生并不允许我把病人的情况向任何人泄露。

他不会责怪你的,凯恩医生。

你知道,这个时间能和他呆在一起的助手,关系一定非比寻常。

呵呵。

凯恩医生笑了。

我能问问夜寒轩先生的病情吗?他现在意识是否清醒?噢。

不不不。

我不能再说什么了。

对不起,小姐。

我要挂电话了。

安静秋无奈的说:好吧,那祝您工作愉快。

谢谢。

再见!手指在触屏上按下关闭。

她整个人却倏然瘫倒在盥洗室的地板上。

夜寒轩居然还活着!他就在地球的另一端,和他们看到的呼吸到的是一片天空。

经历了以默的死而复生,她对夜寒轩的诈死,初期的震惊过后,心底渐渐涌上的却是无尽的悲凉。

格巴二氏综合征,她似乎在医学杂志上看到过,是一种四肢无力、神经系统紊乱的急症,如果前期不能好转的话,将会导致瘫痪,器官机能丧失,最后死亡。

夜寒轩是因为得了重病才离开梧城的吗?他对修锦媛无情的抛弃,逼着永不回国的夜以墨接替他的职位,难道。

这一切都是因为他的病!安静秋感到浑身泛起刺骨的冰冷,她浑身上下无力的颤抖,想不通这连连的噩运为何会无休无止的降临在夜家人的身上。

你在做什么!头顶忽然响起了清湛的声音。

安静秋赫然抬起眼,看着不知何时出现在盥洗室的夜以墨,神情显得慌乱。

没。

什么。

我上卫生间。

她迅速的从地上起来,可是腿却仍旧发软,身子一个趔趄,朝前扑去。

他坚实有力的手臂扶着她,无意中发现了她手里的黑色机身。

拿我的手机?他面色渐渐凝重,从她的手中一把夺了过去。

几秒种后,他神色复杂的看着她,说:你知道了。

嗯。

她很想说,她不禁知道夜寒轩没死,她还知道他刻意隐瞒的秘密。

可她嗫嚅了一下,什么都没说出来。

凯恩医生,说了什么?他接着问。

w-w-w.f-y-x-s.n-e-t第一百五十六章 飞往纽约<..> [] () 第二天,他们直接去了机场。

最新最快的更新尽在..两张往返美国纽约的机票,夜以墨将带着安静秋一起去看望病重的夜寒轩。

对于这个突如其来的决定,夜以墨给出的解释是-----让她不再幻想着以后发生的可能性。

机场人来熙往,贵宾厅门前却早早立着一个姿容秀丽的女子。

陆叶璇。

她独自一人,没有带任何的随从。

精致妆容下,掩饰不住眼袋下方隐约的青色,她带着一抹微笑,看着出色至极的一对璧人走向她。

陆小姐。

先打招呼的人是安静秋。

陆叶璇维持着脸上的笑容,温温柔柔的目光闪过安静秋,睨着夜以墨说:老公,你要去哪儿?夜以墨神色淡淡的,回答她:去一个和你无关的地方。

陆叶璇笑容不变,但是抓着裙摆的手指却紧了几分。

不需要我陪着你吗?我们是夫妻,这世界上,没有比我们更亲的亲人了。

你说对吗?以墨。

她的以墨二字咬得极重,带着纯粹的京味儿,像是在炫耀,又像是在警告一直对她的话无动于衷的女人。

安静秋直觉想笑。

但还是忍住了。

一个墨默不分的挂名妻子,对她来讲,根本构不成一丝一毫的威胁。

夜以墨则看着远处的登机牌,似是在想她的话是不是有道理。

过了几秒钟,他才收回目光,淡淡的开口:戏演得太过了,反而会让人觉得假。

陆叶璇顿时愣住,被他的话似是打击到了。

她的目光死死盯着他们,忽然像她的哥哥一样喋喋的怪笑起来,她不顾这里是人来人往的机场大厅,她的举动又会引来多少关注的目光,只是自顾自发狠的喊道:夜以墨,是谁将你从英伦撤资的绝境中拯救出来的!你都忘了吗?!是陆家!是我哥哥的资本,让你顺利的接续上断掉的资金链!你现在这样做,根本就是忘恩负义。

她的声音又冷又利,加上失态后的尖锐,立刻引来了附近行人的指指点点。

她却一点都不在乎。

指着安静秋吼:她算什么东西呢?能帮到你?还是只能替你暖床的工具!夜以墨听到这儿忍不住蹙起了眉头,他不说话,但是眼神异常凌厉的朝发了狂的女人看了一眼,然后拉起安静秋的手,大步朝贵宾厅走去。

他的态度已经决定了一切。

他要的人是安静秋,不是她陆叶璇。

周围的人听了个大概,对着夜以墨和安静秋的背影指指点点,有眼睛厉害的认出了夜以墨,更是举起了手机频频拍照、、、正主被小三欺负到头上,老公还帮着小三,梧城呼风唤雨的夜以墨,居然当众表演了一场秀。

拍什么!你们全都给我滚!!不许拍!!小心我告你们。

混蛋!!还拍!!陆叶璇追打行人的怨妇模样落在镜头里,完全失去了曾有的风度和气质。

她推开人群,失魂落魄的走向出口。

手心一直攥着的,飞往纽约的机票,在她转身时,飘然掉落在身后。

有些事,注定了没有好结果。

不是她无情断义,而是伤害过她的人,都不可能从她这里得到宽恕。

即便是她今生唯一爱上的他,也不可能会逃脱。

她取出了手机,按下了一串号码。

费总。

我们的游戏是不是可以开始了?飞机抵达纽约肯尼迪国际机场,恰是晚上。

夜以墨等到高级商务仓的客人都下光了,才推醒了靠在他肩头沉睡的安静秋。

她揉着惺忪的睡眼,睨着机舱外航站楼闪烁的灯光,呀了一声弹坐起来。

到了,以默?他嗯了一声,示意她取他们的随身小件行李。

等她转身扶他起来的时候,他已经自己站起来了。

他停在原地,扶着靠背,立了很久,才试着抬脚走动。

还好吗?都怪我,吹得那么沉,没压坏你吧。

她还有点自知之明,知道睡相不佳,不仅是头要靠在他的身上,连腿也要压在他的上面才能睡着。

长途飞行,正常人都会觉得困顿,莫说是一个身体残疾的病人了。

我扶你!她赶上前去,扶着他的胳膊。

夜以墨没有拒绝,保持着一贯的寡言沉默。

她扶着他一起乘坐机场的动力车到了出口,在那儿取了行李后,走出了机场大厅。

美国分公司的刘益阳经理亲自迎接集团的董事局主席莅临纽约,他是一个风趣健谈的中年男士,身材有些偏胖,但是五官却极为精明。

他让司机开车把夜以墨和安静秋送到了纽约最好也是最贵的四季酒店。

夜总,我为您定了泰沃纳日光顶楼套房,由名厨若埃尔罗比雄为您准备了食谱上的拿手好菜,还有一名24小时随时服务的管家,也已经在您抵达前一小时就位。

夜以墨嗯了一声,说了句谢谢。

夜总,明天您几点来公司,我让司机接您。

暂时不去。

刘经理,你回去休息吧,我有需要会通知你的。

好的!夜总,安小姐,晚安!泰沃纳顶楼套房,果真名不虚传。

安静秋每年也会来安远美国分公司视察工作,可惜下榻的酒店却是一般的五星级,没有如此奢华的气派。

在这个面积为4,300平方英尺,有四个房间的顶楼套房中,从镶有螺钿、手工上漆的墙壁、四柱床周围镶有22克拉金线的泰国丝绸帷幔到手工缝制的威尼斯丝绸床单,多数室内陈设都是专门定制的,浴室水槽是由透明水晶砖砌成的,而最大的亮点在于它的阳台,可以从各个角度将曼哈顿的景色尽收眼底。

安静秋进门后先强制夜以墨脱掉了假肢。

果然不出她所料,他的包布下面,已经开始水肿发红。

她叫了管家,要了一副拐杖。

去泡个澡吧,我用热水给你按摩一下。

她说。

w-w-w.f-y-x-s.n-e-t第一百五十七章 流星陨落<..> [] () 浴室的奢华出乎安静秋的想象,水晶砖熠熠发光,各种洁具干净到无与伦比的程度。

最新最快的更新尽在..她最喜欢的浴缸,可以容纳她和夜以墨同时泡在恒温的热水里,享受水疗的惬意和放松。

透过浴室的玻璃墙还可以俯瞰整个曼哈顿的夜景,累了的时候,仰躺在上面,看着与自己无比接近的浩渺星空,感觉会非常的奇妙。

可惜的是,夜以墨并不打算和她共浴。

他阖着眼睛,独自仰卧在浴缸内,保持一贯的沉默。

安静秋则趴伏在边沿,用手掌按摩他肿胀的残肢。

她做的很专心,几乎是心无旁骛。

她认真起来的模样其实很迷人,黑浓卷翘的的睫毛垂下来,遮住眼帘,琼鼻微微蹙着,粉色的唇略微张开,在他觉得不适的时候,她会像只受惊的小鹿似的迅速放开手,睫毛扬起,一双水波般潋滟的眸子紧张的看着他问:弄疼你了?四周点燃的宁神香薰蜡烛,代替灯光,使她在朦胧的光线下看起来更加的魅惑,浴缸里的水打湿了她的裙子,半透明黏在身上,令人遐想联翩。

夜以墨只看了一眼,便转开了视线。

他望着城市中灯火辉煌的夜景,答非所问的说:你出去吧。

安静秋没有固执的留下,她拿了一条干净的毛巾,光着脚,走出了浴室。

她知道,他从知道夜寒轩的病情出现反复之后,心情就陷入了低迷当中。

虽然他表面看起来无谓淡然,可是她懂得,一个人压抑控制不安的情绪最佳的方法便是对出现的变故无动于衷。

之前他对永夜的一系列反应,亦是如此。

坐在床边擦干头发,裙子大半已经湿了,不能再穿。

她取出了摆好在衣柜里的棉裙,换上。

然后叫了管家服务。

晚餐,她点了养胃护肝的青鱼,虾子煲,还有煎的软嫩的牛排,餐厅专门为他们准备了中式的粥品,她又点了红枣黑米粥。

等待的时间里,她去了套房里的露台。

在这里,没有围挡的半玻璃围墙,可以更加直接纯粹的感受纽约的气息。

微醺的晚风,轻轻吹着,她无力的趴在玻璃阳台的边沿,看着脚下的灯火流光,渐渐陷入一种不可名状的情绪之中。

她该如何去救以默呢?感觉世上任何一种方法,对于他来讲都是残忍的。

与她也是如此,时间每向前一步,她就会多一丝恐惧,这种恐惧如影随形,没有停顿消失的时候。

即便是她守着他,睡在他的身边,也生怕下一秒,她的人生就会变成十年前痛苦的轮回。

不敢去想象再次失去他的日子,她将如何去度过。

了无生趣,如同没有止尽的空虚和哀痛,时时刻刻的伴随身边。

她用了十年的时间,把他刻在心底最深的位置,难道,要让她再亲手抹掉那道痕迹?她做不到。

因为,从认识他的第一天起,她就丧失了再爱上别人的能力。

彻底的丧失了这种yu望。

此生,他若安好,便是晴天。

他若不在了,卸下了责任的她又岂会独活。

有时想想,死其实并不没有那么可怕,可怕的是失去了全部的希望,却无法坦然求死的挣扎。

她缓缓张开双臂,迎着徐徐的晚风,向着万丈高楼下的纽约城看去。

从这里纵身一跳,需要多久的时间可以到达50层高的地面?绝望之后就是粉身碎骨的淋漓解脱,瞬间的疼痛,坠入无边无际的黑暗。

当她踏上忘川河,奈何桥,喝上一碗孟婆汤时,祈祷自己千万不要忘记了,她的前生,曾那么深深的爱过一个叫夜以默的男子。

惟愿来生,忘记所有的悲苦,只为他一人而生。

蓦然,悬空的腰间被一双手臂揽紧,以不容置喙的态度坚决的把她扯回到温暖熟悉的怀抱里。

她的额头抵在他的下颌,扑鼻尽是他身上清淡优雅的香气。

看到他浴袍下空荡荡的左腿,她的眼睛一热,呼吸猛然一窒,眼底的酸胀若汹涌的海潮翻滚着浪涛,扑面袭卷而来,她伸手抱着他瘦削的腰身,把脸深深的埋进他的胸口,无声的泪流。

夜以墨的身体僵硬如铁,抱拥着怀里颤抖低泣的安静秋。

不敢回想刚才乍见到她伸臂欲跳下高空的动作时,内心涌上的巨大恐惧,让他几乎要追随她而去。

她知道她的动作有多危险吗?50层高的大厦顶层,纵身一跃,即是粉身碎骨的下场。

她若是做了傻事,他所做的一切努力,为了谁呢?他胸腔的震动,代表了他的不满。

她的危险举动,已经触及了他的底线。

他沉默着,一言不发。

抬眼凝望满目的人间流光,璀璨华美的世界里,有谁能够了解他们疲累不堪的心。

过了许久,安静秋哭够了,发泄完了。

才抬起清幽黑亮的眼睛,盯着他的深邃,一字一顿的说:你若离开了,我也不会独活。

我想你。

明白我的意思。

他的凤目粼粼,变换了数不清的颜色之后,才语气冷清的问:泉叔告诉你的。

她默认了。

夜以墨静如古物,沉默的态度让人觉得可怕。

猛然,他把安静秋向后推了几步。

她的后腰紧贴在围栏边沿,危险至极。

他犹自不肯停止,把她的身体向万丈高空猛然压下去。

安静秋!!你以为你是谁!是救世主吗?来主宰我夜以墨的生命!哈哈哈。

可笑!!你不是想死吗?死吧。

你死了或许才能看清楚,你的威胁,甚至你的生命、、在我面前根本就是微不足道!安静秋的泪水汹涌,倒立的眼前骤然间升腾起一片模糊,奇怪的是,她一点都不害怕,反而觉得痛快和肆意。

她放开了她的手,慢慢的舒展开。

她面向他模糊的面容,淡淡的微笑。

如果,这都是你想要的,我给你便是。

以默,我爱你,此生不渝。

风声吹在她的耳际,颊边,美丽璀璨的夜空,流星划下耀目的痕迹。

陨落。

w-w-w.f-y-x-s.n-e-t第一百五十八章 赌了一把<..> [] () 流星,转瞬即逝。

最新最快的更新尽在..可她,却用珍贵的生命赌了一把。

结果,流星已经永远的消逝,而她却神奇般的在最后一刻,被他用力的从死神手中拉了回来。

他。

终究没能守住他想要守住的底线,把底牌亮给了她看。

他爱她。

原来真的胜过爱他自己。

安静秋悸动到无法成言。

她紧紧地抱着他,几乎用尽了一生的力气,才敢对他说:以默,你还敢说你不爱我?!面对他的沉默和眉宇间痛苦的挣扎,她的情绪几近崩溃。

恨极了他收敛情绪,淡定自若看着自己受伤的模样,她要的不是这样的以默,她要的以默是有血有肉敢于承担责任的男人!我不是傻子,以默。

我有心,有思想,会感知你对我感情的深浅。

你说恨我!好,你也确实做得够狠,够绝。

可你为什么,不再做得更绝情一点呢?其实,你只需要再使一点点的力气,我便撑不住了。

新婚之夜,是你亲手掏空了我所有的期冀之后,又去这世界上唯一能容纳我的地方把我寻回去。

你给了我绝望的一棒子,又把满脸是血奄奄一息的我从深渊里拉出来。

以默,你想过吗?你若根本不去见我或是放我独自离开,我会绝望,然后彻底死心。

说不定此生都不会再打扰你和你的幸福。

可你没有。

你宁肯忍受剧痛背着我走下高高的几百阶石梯,也不肯把我扔在离妈妈最近的地方,为什么?能告诉我吗?难道,只是为了恨我,折磨我?她的泪水潸然而下,目光凝视着他完美苍白的侧脸,继续质问他:夜清川绑架我,你守在外面,却不肯进来,只是为了让我在你面前低头。

可是,结果令你失望透顶,耗费了上千万绑定在我身上的卫星定位,定住了我,却不能让我屈从于你的意志,你害怕,你生气,你想用此惩罚我的桀骜不驯,可是我却一点都不配合。

你没有想到夜清川竟会真的打了我的主意,当他抱着浑身是血的我从仓库里冲出来时,你再也忍不住了,你发了疯似的扑上去恨不能当场杀了夜清川。

你想过吗?以默,你打他的目的是什么?难道,仅仅只是因为他动了你的女人!男人的战争,她不懂。

但是他明白,如果没有深沉的爱来积淀,没有谁会做出如此这般丧失理智的举动。

最重要的,他还是个肢体不全的残疾人。

还有,在瑞士。

你为我找寻合适的眼角膜供体,又耗费了多少时间和心血。

你的手术因此推迟了足足半个月之久,半个月的时间里,你每天守在昏迷不醒的我的身边,陪着我渡过了艰难的手术恢复期,确定我无碍之后,你才准备你的肝脏切除手术。

你怕你下不了手术台,所以特意安排了身患肝癌晚期的廉琦故意接近我,用他来暗示我,生命的脆弱和不堪。

你以为能够打倒我的意志力,却没有想到,我竟然恢复得如此之快。

想起年轻美好的廉琦,她的胸中一片刺痛滑过,那双渴望生命的眼睛,和眼前的一双深眸叠加在一起,令她如同置身在冰川雪原的尽头,害怕去回想那冰冷的一幕。

你根本没去瑞风的婚房,你拉着陆叶璇不过是在我的面前演了一场戏,你让我误会你,让我继续的恨你,甚至是不惜一切代价的让我把你推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你在等着我主动离开你的一天。

可你既然已经做了,又为什么在酒桌上替我喝酒,醉酒的男人最爱说心里话,你难道忘记了?当你口中呢喃着小秋,小秋的时候,能告诉我,你做了什么美梦,让你的唇角都含着浓浓的笑意。

你把夜家老宅,留给我,难道也是出于报复?!她伸手,捧起他的略微冰凉的脸颊,用她同样冰冷的唇去碰触他抿紧的唇线。

接触到那一抹柔软的温凉,泪不禁长流不息。

你是因为丢不下,所以才反反复复的折磨我,同时也在折磨着你自己。

如果说之前我对你的态度还有所疑虑,但经过了刚才的一幕,我已经不再有任何的怀疑了。

她定定的望着他黑沉深黯的眼底,轻声却肯定的说:以默,你爱我,胜过爱你自己。

他精疲力竭的靠坐在万丈红尘的制高点,长久的保持着沉默。

他的手指轻抚着她被风卷起的发丝,目光遥望着远处的星空,缓慢响起的声音带着她不忍淬听的沙哑。

爱与不爱,到了现在,还有追究的必要吗?你我,都抗不过命运,又何必在有限的生命里,苦苦寻求短暂的可能。

看着他苍白的侧脸,她只觉心酸到无法呼吸。

不。

不是那样的。

我们还有可能,我们还可以有很多的时间来弥补伤害。

我们。

没可能了。

安静秋!他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那样辽远,萧索和空荡。

绝望的情绪在他们之间蔓延。

安静秋虽然赌赢了这场艰难的困局,可她仍旧无力改变他,改变他们日益走向死亡的爱情。

不知坐了多久。

他神情渐渐恢复了镇定,他推开她,用旁边的栏杆借力,站起来准备走回房间。

她追上去,紧紧地抱着他的腰身,脸颊贴在他宽阔的脊背上,就是不肯放手。

安静秋。

别闹了!他的声音听起来是那样的无力。

不行,不行。

不行!!以默,你就算把我从顶层推下去,我也不会放开你。

我不会。

放开你。

我不想再失去你。

不想啊。

以默。

泪如雨下,她从来不知道自己的眼泪这般的不值钱。

他微微叹气。

身体僵硬的颤抖,他用力的掰开了她丝丝紧扣的指尖,大步抛下了身后失声痛哭的安静秋,独自回了房间。

w-w-w.f-y-x-s.n-e-t第一百五十九章格巴二氏综合征 感谢宝宝殷惠金牌加更() 翌日。

夜以墨并没有叫刘益阳派车来接。

他用了四季酒店为顶层豪华套房提供的迈巴赫,乘车前往美国格巴二氏综合征研究中心。

在那里。

安静秋看到了梧城曾经呼风唤雨,无所不能,甚至是创造了无数商业奇迹的---夜寒轩。

确切的讲,这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活人。

他的全身插满了维持生命的管子,静静的躺卧在专属病房里。

他的浑身上下瘦的只剩下皮包骨。

眼窝深凹,颧骨耸起,唯有唇际凌厉线条的薄薄唇线,依稀还可辨认出之前的王者之气。

安静秋紧捂着唇,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竟是真的。

那个十年前,把她推倒在以默墓前,如同仇恨之神再生的魔王,他目呲尽裂的向她挥下了足以致命的铁拳,她以为她马上便可以解脱了,没想到,他坚硬的拳头最后落在了她身后冰冷的墓碑上。

一拳下去,血肉模糊。

他高大的身影背对着她,犹如地狱中冷酷的声音,敲碎了她的最后希望:你走吧!永远都不要来看以默!记着,你是受过诅咒的女人,你不可以爱上任何人!。

就是这样一个强势,不容人亵渎分毫的帝国王者,却变成了油尽灯枯的病人。

嗨。

夜先生!门被打开,一个中年金发的儒雅医生急匆匆的走了进来。

他上前和夜以墨拥抱,热情的用英语互相问候着。

他说:对不起啊,是我莽撞了,把寒轩先生的病情告诉了你的助手。

没关系,凯恩。

夜以墨笑笑,指着一边兀自还沉浸在震惊和悲伤的安静秋说:喏,她就是那个爱管闲事的助手。

凯恩看到安静秋的一刹那,眼里闪过惊艳的光芒,他愣了一下,才伸出手和她相握问候。

你好,我是凯恩,夜先生的主治医生。

你好,安静秋。

这位夜先生的秘书。

她回道。

凯恩别有深意的看看夜以墨,调侃着说:嘿。

夜先生,您的秘书可真是漂亮!怪不得你带她来看你的哥哥,是准备用美色刺激他吗?提起了夜寒轩,在场的人神色均是一黯。

凯恩,我哥哥现在情况如何。

他把话转入了正题。

凯恩遗憾的看着病床上的人,感叹的说:夜先生,您的哥哥恐怕维持不了多长时间了。

接下来,他用简单扼要的言语,说明夜寒轩不仅控制肌肉的神经出现异常,而且控制生命重要器官的神经机能也基本失常了,他的心跳本周经常会快至150/分,而这是正常标准的两倍;他的血压也很高,就在他那天打电话给他的时候,夜寒轩还发生了一次极其危险的心梗。

也就是说,病床上仅仅靠着各种导管勉力维持生命的夜寒轩,随时都有可能离开人世。

对不起,夜先生!我实在是无能为力。

夜以墨了然的点头,目光却凝在夜寒轩枯槁的病容上,久久不肯挪开。

他对兄长的感情,不能简单地用亲情来代替。

他对夜寒轩,更多的怀有敬佩和感恩的意味在其中。

作为兄长,夜寒轩并没有一丝一毫对不起他和夜家的地方,即使他用尽了手段,曾经被自己误会怒叱他的卑鄙行径,甚至是。

可真当有一天,他坐上兄长之前的高位,他才明白,负担起一个庞大的商业帝国和背负起整个夜家的兴衰,没有手段,没有计谋,没有割舍,是根本不可能做到的。

今天的他,更多更深的理解了兄长当年的苦衷。

夜寒轩的绝情冷酷,现在已然成了自己的翻版。

分散骨肉恋,趋驰名利牵。

一奔尘埃马,一泛风波船。

忽忆分手时,悯默秋风前。

别来朝复夕,积日成七年。

花落城中地,春深江上天。

登楼东南望,鸟灭烟苍然。

相去复几许?道里近三千。

平地犹难见,况乃隔山川。

心中蓦然涌起深沉的悲凉,一波一波,潮水般袭来,让他几乎无法维持一向淡定从容的情绪。

他缓缓的走过去,在夜寒轩的床前跪下来。

用手指抚平夜寒轩不知何时蹙起的眉头。

他取出了手机,翻开照片的页面,放在哥哥紧阖着的眼前。

哥。

你看看吧!这是你的灏儿,夜子灏。

你看看,他是多么的像你啊!你不想让他喊你爸爸吗?你难道真忍心抛下苦苦等着你的锦媛!他的话,让安静秋止不住汹涌的泪流。

舐犊情深的画面,让她深深地体会到埋藏在他心底的脆弱和无助。

原来,强大如他,还是一个有着七情六欲的普通人。

她紧紧的捂着唇,慢慢走过去,从身后抱住了一样令她哀伤到心碎的夜以墨。

这是怎样的一个家庭呢?陷入了被诅咒的怪圈,几乎没有谁可以得到善终!夜家兄弟的遭遇,让从来不相信神灵的她都忍不住想对上天狂吼一声。

老天,你真的瞎了眼了吗?你真的不肯救救他们吗?如果能有一丝微薄的希望,她都情愿用她的生命来换取他生的可能。

凯恩动容的看着他们。

不知道如何劝解这对深深陷入悲痛之中的男女。

夜以墨神情悲愤。

他用手机砸着床,狂吼:哥!你起来看看啊!!起来啊!!!你不要总是睡了,好不好!你看看你的灏儿,他是那么的可爱,他缺少父爱,他需要你,他是我们夜家未来的希望!你不能放弃啊!!你难道想让锦媛最终带着灏儿嫁给-----别的男人!!你想让灏儿喊别人--爸爸吗?!滴滴滴滴。

滴滴滴滴滴、、、、、、监控的仪器忽然间啸鸣尖叫!夜以墨和安静秋愣住屏息不动。

夜先生,您先带着安出去好吗?凯恩医生着急的冲过来,按响了护士的紧急叫铃。

第一百六十章 不试试怎么知道<..> [] () Miracle。

最新最快的更新尽在..。

Themiracleappear!(奇迹。

奇迹出现了)凯恩激动地从病房内大步走出来,神情兴奋的对他们说:您的哥哥居然有了神经末梢反应!虽然只是短暂的几秒,但我确信昏迷中的他有了一丝知觉。

这简直是奇迹!要知道重度格巴二氏综合征患者,别说意识了,就连自主呼吸都困难。

夜先生!这功劳都得归于您!看来,让您亲自来纽约,是再明智不过的决定。

凯恩。

你的意思是说。

我的哥哥,还有希望?夜以墨悠长的凤目倏然亮了几分。

凯恩拍着他的肩,喜忧参半的说:医学上的事情谁也不敢保证,只是他的变化令人欣喜,让我对治疗下去有了微薄的希望。

夜先生,接下来还需要您的配合。

必要的话,可以把手机照片中可爱的baby接来纽约吗?您也看到了,夜先生对他下意识的反应极强!或许,我们可以试着刺激他的意识,挽救他的生命。

凯恩并没有问,照片的婴儿是谁。

但是凭着出色的第六感,他也明白,照片中的婴孩和夜寒轩有着非比寻常的关系。

夜以墨神色微顿,思忖了一会,摇了摇头,恐怕不行,凯恩。

他拒绝了凯恩的提议。

凯恩耸耸肩,神情显得遗憾之至。

安静秋再也忍不住的站了出来,她用流利的英文对凯恩说:我可以试试,凯恩医生。

嗯?您有什么好的办法,安。

你只要在夜先生的病房内准备一台可以连接Inter的电脑,其余的我来做。

凯恩征询的看着夜以墨,问:夜先生,您觉得可以吗?安静秋看他不说话,以为他还要固执的拒绝,不由得大急。

她向他保证:以默,我只是和锦媛单方面视频,她看不到我的。

仪器的声音呢?你怎么掩饰!他果然心细如发。

安静秋一怔,接着肯定的说:我自有办法。

不到半小时,一台最新款的手提电脑便被放在了病床的旁边。

安静秋把它设置成只能接收视频的模式,然后取出手机给修锦媛打电话。

很快,手机通了。

小秋?电话里传出了修锦媛困顿无力的声音。

嗨。

锦媛。

修锦媛有失眠的毛病,夜寒轩忽然去世后她的症状更明显了。

还没睡吗?她问。

才10点多啊。

我正在电脑上看新闻呢。

小秋,你在哪儿啊,夜宅吗?她打了个大大的哈欠,似乎紧跟着还伸了个懒腰。

不,我在纽约。

我出了车祸,不过不严重,正在这里住院。

她保持着平缓的语气,视线却睨着病床上紧阖着双目的男子。

车祸!我的天!小秋,你伤到哪里了?怪不得你那边有仪器滴滴答答的声音。

修锦媛有些着急的问。

不要紧,只是观察几天。

我在这边已经呆了两天,无聊死了,刚刚向护士要了一台电脑,不过摄像头是坏的,我想和你视频聊天,你有空吗?好啊!。

要不要看灏儿呀?他出院后可疯了,不到12点根本不睡!你听。

你听!!他又在和姆妈喊着玩呢!提起宝贝儿子,修锦媛的声音变得欣喜和满足。

好。

我也想他了!我们开视频好吗?嗯,我去抱他。

手机挂断,几乎是第一时间,她的泪便狂涌而出。

相隔千山万水的他们,彼此不知对方的心意,任由误会和绝望滋生蔓延,终身都不得解脱。

这种状况让她觉得悲哀到了极点,她愧对失去了爱人的锦媛,愧对失去了父亲的灏儿,她不能任由这样的悲剧再在他们的身上发生。

旁人永远也不会懂,有一类人既然爱了,便是一辈子的心甘情愿,对她们来讲,没有将来,没有再爱的可能。

因为幸福,都给了曾经驻扎在心底的那个人。

带着淡淡馨香的手帕递了过来。

擦擦。

锦媛已经在msn上叫你了。

他立在她的身后,神色中透着瞭解和一丝微末的悸动。

接过帕子,胡乱擦了两把,深吸口气,她按了接受。

不一会,这台世界上最高端的大屏幕手提电脑上就传来了影像。

起初是模糊的,她把声音开到最大,忍着喉间的涩意,轻喊:锦媛,锦媛!!在吗?我是小秋啊。

灰蒙蒙的屏幕上,渐渐有了人影,在所有人都没有防备的时候,一个被放大了无数倍的婴儿脸贴在了屏幕上!他的嘴唇红嘟嘟的,眼仁极黑,蹙着眉头盯着脸前新奇的怪物,咦咦呀呀听不到说些什么。

锦媛!!!灏儿!!灏儿!!是小秋妈妈啊。

我是小秋妈妈!!酷酷的黑发小婴孩倏然瞪大了眼睛,他似乎被吓住了,没有动,过了几秒钟,他才张嘴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然后画面闪掉,又过了一会,电脑里忽然传出了一声喊叫。

我的妈呀!!!总算能出声了!!小秋,能听到吗?可以!很清楚。

我晕啊!!你的声音能不能调小一点啊!你吼那小秋妈妈一嗓子,可把灏儿吓惨了!屏幕前凑过来哇哇大哭的夜子灏和抱着他无奈发笑的修锦媛。

修锦媛把灏儿的小手伸向台式机的屏幕,笑着哄他:灏儿,向你的小秋妈妈问好呀!你问问她,有没有和灏儿一样打针针吃药药啊!!你看,灏儿最勇敢了,不哭也不闹,是不是!我们灏儿是世界上最帅最听话的孩子,对吗?说也奇怪,灏儿竟神奇的停止了嚎啕。

他瞪着湿漉漉的凤目,好奇的看着屏幕。

唔唔。

噢。

唔。

单音节的声调,不知所云。

但却是这世界上最动人的天籁!安静秋捂着唇,竭力克制着想要落泪的冲动。

她把电脑推向夜寒轩的耳边,让他近距离的看和听他的灏儿,去感知让他惊喜震撼的存在。

w-w-w.f-y-x-s.n-e-t第一百六十一章萤火虫的爱恋 金牌超10明日万字更新() 嗨,小秋,你很难受吗?鼻音那么重,是感冒了?修锦媛把灏儿交给了姆妈苏荷香,对着话筒说道。

安静秋重重的吸了一下鼻子,说:哦。

可能纽约的医院冷气太足了。

夜以默那个混蛋都不管你吗?他们夜家的男人,统统是无情无意的混账王八蛋!!她声调抬高。

安静秋低低的唔了一声,小声说:他在的。

在旁边。

修锦媛的脸色霎时变幻了几种色彩,她的眼睛睨向别处,小声的嘟哝了一声:你早说啊!。

两人又聊了几句,修锦媛假装打了个哈欠,借口困倦准备挂断视频。

锦媛,你以后能不能每天陪我聊一会,我实在闷得无聊。

行行行!不过有个条件啊,夜以默不许在旁边,我才跟你说话!好。

我答应你!。

那我挂了!。

要陪苏姆妈去给我的灏儿洗澡!小秋,你要快快好起来啊!我在家里等着你!屏幕上,修锦媛明丽的容颜凑近摄像头,在屏幕上调皮的冲她眨眼。

唔。

低低的应了一声,她的视线又禁不住变得模糊,对着毫无意识的夜寒轩,她在心中狂喊:锦媛,你睁大眼睛看看啊!看看你日思夜想,孤老众生都要守护的爱人,他就在你的眼前!!他还没有死!!可是不能说,也来不及说。

夜以墨倏然伸手按掉了电脑,对着情绪渐渐失控的安静秋,镇定地说:今天可以了。

凯恩医生摘掉了监控的耳塞,表情兴奋的走过来说:夜先生。

安的主意很好!在刚才检测的数据里,只要是电脑那边传过来的声浪,您的哥哥都会有一丝微弱的反应。

你们看,这就是检测到的数据流。

专业的医学数据,他们不懂。

但是凯恩医生的话却给他们注入了一剂强心针。

那就这样,我们每天过来和锦媛连线,只当是做最后的努力。

夜以墨歉疚的目光看着夜寒轩。

在心里默默的说,对不起,大哥,是我违背了我们的初衷。

原谅我好吗?所作的一切,只因我还不想失去你,就像当初的你,不肯轻易地放弃我一样!凯恩医生要修订治疗的方案,配合着安静秋的刺激疗法,他同时提出了试用研究中心的新药。

这种药也是激素类的药物,但是副作用极小,疗效还不能确定,所以他征询夜以墨的意见,看能不能冒险一试。

对于重度格巴二氏综合征,当血浆取出疗法和静脉注射免疫球蛋白都已经不起作用的时候,只能依靠激素药物了。

凯恩,我相信你。

夜以墨对于这个救治了无数格巴二氏综合征患者的医生,无比的信任。

夜先生。

凯恩和他再次拥抱,用行动证明了他的感动。

他们在中心呆了整整一天的时间,夜以墨甚至亲手给夜寒轩擦了澡。

他们一天只吃了一顿饭,可是没有人喊过饿,胸口像堵着铅块,怎么透也透不开。

接近傍晚的时候,夜以墨才说离开。

迈巴赫尽职尽责的停在中心的门口,安静秋扶着他在后座坐好,然后才上车坐在他的身边。

司机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穿着整齐挺括的酒店制服,看起来非常的精神。

他透过后视镜,看着后座出色的东方男女,笑着用英语说:真羡慕你们夫妻啊!感情真好、、、安静秋没说话,反而是夜以墨主动和司机接上话攀谈起来。

纽约的秋季,是一年里最美的季节。

而初秋的傍晚,更是凉爽和惬意。

街道边的树丛中发出点点闪光,看到安静秋感兴趣的注视着街两边,司机很尽职的解释说:那是萤火虫!小姐!纽约的初秋,会有几个星期能看到它的身影。

萤火虫?!她顿时来了兴趣。

停车吧。

夜以墨忽然说道。

司机识趣的停车,夜以墨看了看不远处的四季酒店,直接吩咐让他先回去了。

下了车的安静秋,立在行道树丛边,半蹲下身子,捉了一只亮闪闪的萤火虫。

她小心的兜在手中,走到夜以墨的身边,拿给他看。

没想到,一接触到皮肤,原本散发着光芒的小虫子竟然失去了所有的光彩。

她有些失望的把它放飞,喃喃自语:连萤火虫都不喜欢我了。

以默,你还记得夜府花园里的萤火虫吗?那个时候,你还帮我捉了一大瓶呢。

可惜的是,后来都被我塞紧瓶口捂死了。

或许是夜的遮掩,夜以墨的目光带了一丝细不可查的缱绻。

他怎么可能忘呢?月光下,精灵出尘的女孩,手捧着珍宝似的透明玻璃瓶,企图为他照亮青石小巷。

她像是晋代时好学不倦的车胤,自小因家境贫困,父亲无法为他提供良好的学习环境。

为了维持温饱,没有多余的钱买灯油供他晚上读书。

为此,他只能利用这个时间背诵诗文。

夏天的一个晚上,他正在院子里背一篇文章,忽然见许多萤火虫在低空中飞舞。

一闪一闪的光点,在黑暗中显得有些耀眼。

他想,如果把许多萤火虫集中在一起,不就成为一盏灯了吗?于是,他去找了一只白绢口袋,随即抓了几十只萤火虫放在里面,再扎住袋口,把它吊起来。

虽然不怎么明亮,但可勉强用来看书了。

从此,只要有萤火虫,他就去抓一把来当作灯用。

由于他勤学苦练,后来终于做了职位很高的官。

当他给她讲述这个故事,笑她和车胤的行为如出一辙时,精灵的她却一本正经的告诉他,车胤少年时代必定是一名大近视,试想啊,萤火虫的光汇集在一处能有多亮呢?久而久之,不近视才怪。

当时听了啼笑皆非,拧着她爱贫嘴的粉唇,在上面狠狠地亲了一口,他才叹着气说:我的小秋啊!总是歪理不断!哈哈哈。

耳边似乎还回响着她娇俏若银铃般的笑声。

第一百六十二章 卷了彩色糖纸的软糖() 夜以墨提议去餐厅吃晚饭,原因是不想房间内留下饭菜的味道。

安静秋对此不敢苟同。

价值35000美元一晚的奢华套房,巨型餐厅,仅凭他们的一点点食物,如何会残留有味道?不过她没有提出异议,因为不论在哪里吃,吃什么,对她来讲都差不多,只要对面的人是他,吃汉堡她都会甘之若饴。

很早便过了饭点,酒店的餐厅里只有稀稀拉拉的几桌客人在用餐。

他们进去的时候,几乎餐厅内所有的服务生和客人们都停下了正在进行的动作,神情或赞叹或惊艳的望着一对出色之极的东方男女,姿态高贵优雅的走进来。

夜以墨似乎很早便习惯了西方人关注的目光,他以为安静秋会觉得拘束,一看之下,才发现他想多了。

她看起来非常享受众人的瞩目,潋滟的眸子里,闪着动人的水光。

她的手自然的挽在他的臂弯,两人看起来确实非常的相配。

他的薄唇几不可查的露出一丝淡淡的笑意。

闻讯赶来的套房私人管家约翰,语调温和,恭敬的弯腰行礼,礼貌的询问,他们是否需要在餐厅就餐。

是的。

John管家。

夜以墨说。

请您和夫人就座,我马上为您拿菜单。

私人管家把他们当做了夫妇。

也难怪他会这样想,住在一间套房里,他们难道还会是其他的关系?餐厅里的人看到私人管家出现在他们面前,就更觉得惊叹了。

原来,他们这对漂亮的东方夫妇就是住在52层顶楼的客人啊。

要知道,能住在泰沃纳套房的客人不仅仅是有钱便可以预订到的。

整餐饭,安静秋都吃得很好。

她的胃在瑞士调养之后,已经接近正常,现在吃东西也没有那么多的忌讳了。

反而是夜以墨,吃的极少,他大半的时间,都用来凝神沉思。

直到--------一个金发碧眼,洋娃娃般漂亮的小公主,带着微微的怯意走了过来。

她伸出手,手心里是一块小小的卡通软糖,包着漂亮的彩色糖纸,递到表情诧异的安静秋脸前。

您好!漂亮的仙女,我想把这块糖送给您,好吗?您能接受吗?她说的是德语,安静秋拧着黛眉,求救的看着夜以墨。

以默,你帮我翻译啊。

她没察觉,她的语气带了丝撒娇的微憨,模样看起来和这个不请自来的小公主很是相似。

夜以墨微微笑了笑,却似故意难为她,不肯立刻为她解困。

安静秋无奈的看着他,主动伸出手指握住了他放在桌上的温凉,轻轻地摇了摇,哀求道:以默。

咳咳。

咳。

夜以墨终于破功,他不舍得放开她的柔夷,而是用左手握拳轻咳了两声,略含深意的睨了她一眼,说:那我们今天晚上,是不是可以。

说到可以时自动打住,暧昧的目光让安静秋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这个看似冰冷不易亲近的男人,刚才都说了些什么!。

小公主好奇的看着他们之间微妙至极的互动,扑簌簌的眼睫毛,眨啊眨的,充满了童趣。

来,小公主!夜以墨松开手,用流利磁性的德语发音,老少通吃的迷人笑容,成功的骗去了小公主的信任。

漂亮的王子,您喜欢我的糖吗?我可以把它送给你哟!孩子天真诚挚的笑脸让他也觉得愉悦,他瞥了不明所以然,蹙着眉心,呆望着他们的女人,笑容愈发的大了。

你不是要送给漂亮的仙女吗?他说。

小公主难以取舍,颇为为难的看看他们,咬着白嫩的手指,说:王子,还是送给您吧。

仙女,我明天再为她准备新的礼物!他哈哈笑了。

不客气的取过女孩手中的软糖,剥开,放进嘴里,用一种挑衅似的目光看着她。

安静秋目瞪口呆。

似乎不对啊。

以默!。

你不能这么不地道!那颗糖,小公主是要送给我的,对吧?她总算是有点清醒了。

咳。

咳。

他被糖腻得呛到,摆手转头忽略安静秋的不满。

这个男人。

原来果真是个大腹黑啊。

不一会,小公主的父母,一对瑞士的富豪夫妇,从餐厅那边寻了过来。

苏珊娜!你怎么跑到这里捣乱!!夜以墨扶着餐桌站起来,安静秋也收敛起愤懑不甘的情绪,陪着他一起站起来。

对不起,我的女儿很调皮,她打扰到你们夫妇用餐了吗?实在抱歉,我们保证不会再有下次了!瑞士富豪抱起古灵精怪的小公主苏珊娜,向他们诚心致歉。

夜以墨微微一笑,不介意的说:完全没有打扰,您的女儿很可爱,我和------他顿了一下,然后接着说:我的夫人都很喜欢她。

听他这么讲,瑞士男人眉目才舒展开来,他把女儿交给妻子,然后上前和夜以墨握手。

您好!我是西蒙。

穆勒,瑞士人。

这是我的妻子,凯瑟琳。

很高兴认识你们!您好!我是来自中国的夜以墨,这是我的。

夫人,安静秋。

他自如的用德语回答。

西蒙的视线略微犀利的扫过站在餐台边为这对东方夫妇服务的泰沃纳套房私人管家。

他和妻子来纽约度假,预约顶层套房时,被告知有人入住了。

原来,抢在他的前面,享受世界上最尊贵的套房服务的富豪竟是他们。

他又打量了一下眼前气度不凡的年轻男人。

可是越看却越觉得熟悉。

您是,全球刚刚评选出来的年度青年杰出CEO---------夜以墨?!第一百六十三章 云淡风亦清(宝宝生日快乐)<..> [] () 西蒙。

最新最快的更新尽在..穆勒。

一个全资拥有瑞士投资银行的世界顶级富豪,因为小公主苏珊娜的一颗软糖,竟由此揭开了一段新的缘分故事。

此乃后话,暂时不提。

纠结于吃了她的糖的安静秋,回到套房仍不能够解气。

她故意忽略掉坐在床边,等待她脱卸假肢的腹黑男人。

而是迅速的卸下了身上被西蒙的妻子凯瑟琳赞叹为东方美人鱼的包裙,仅着内衣裤,在卧室里转了几个来回取她换洗的东西,然后目不斜视的朝卧房内的浴室走去。

咳。

咳咳。

他轻轻的咳嗽。

她不为所动,拉开了浴室的门。

安静秋!他终于喊出声。

她面无表情的回头,问他:有事?他对她的态度,感到好气又好笑。

我在等着你为我卸下假肢,你却脱光了在我面前转来转去,故意对我不理不睬。

安静秋,我叫你,你却问我有事?他的凤目微敛,可其中的星芒,却照的她想遁形。

我在生气。

她放下衣服,仍旧绷着一张脸走回床前,蹲下为他卸假肢。

气我不给你翻译?他的唇角微弯。

她生气的样子还是和十几年前一样漂亮的令人心动,即使是在气头上,还是不肯真的对他做出伤害的行为,像现在,她嘴唇紧抿,可是手劲却出乎意料的轻柔和利索。

几乎感觉不到丝毫的痛楚,他的腿便恢复了自由的状态。

是啊,我很生气!气你不仅抢了我的糖,还不肯告诉我,那个瑞士男人都和你说了些什么!她虽然听不太懂,可是经过凯瑟琳的英文翻译,她也大致了解了西蒙的尊贵身份,以及他们对夜以墨的敬佩之情。

她气得是,夜以墨居然没有一丝一毫想要跟她解释的意思。

当她是傻瓜吗?还是可有可无的情人!她站起身,正准备继续生她的闷气去,可是手腕却被他倏然箍住,一个使力,她没有防备,整个人惊呼着朝他身体压了上去。

啊!!。

身子一轻,一阵天旋地转的翻转,她陷入到柔软若棉朵般的丝滑大床里。

微微睁开惊慌失措的眼睛,眼前却是他含着微笑的黑亮眼眸,他的鼻尖蹭着她的,嘴角含着揶揄的笑意。

渐渐的,他的眼眸变得黝黑,深不见底。

他明显变得急促的呼吸声,让她的心也跟着节奏怦怦狂跳。

我想,我要亲你了。

他的声音为何会如同天籁般的悦耳动听,让她顷刻间身体便融化成了一泓春水。

嗯。

她轻轻的哼着,朝他抬起了花瓣似的芳唇。

呵呵。

他很是愉悦。

低沉的笑声带着难以抵御的魔力和磁性,下一秒,不等她回过神,就用他清冽好闻的薄唇裹住了她的。

顿时,一切都变得那样美好。

夜晚像是开了花,四周弥漫的香气,馥郁甜美,魅惑诱人。

从峰点下降的急速kuai感,让她禁不住哽咽难言。

她目光迷离的噙住他白玉似的耳垂,娇喘细细,保持着姿势直到他从她的上方塌落。

一时间,情绪翻滚如潮。

她不敢去想,满溢在心底的要把她灭顶的情绪是什么。

只知道,傻傻的抱着他,任他把自己的世界涨满,填补,充实。

在纽约的日子云淡风轻,一转眼竟然两个星期过去了。

她和夜以墨每天清晨都要赶去几个街区外的格巴二氏综合征研究中心,在夜寒轩的病床前,和远在梧城的修锦媛母子进行半小时的视频聊天。

修锦媛,也总是诧异于安静秋沙哑压抑的嗓音,每次都要询问纽约的天气状况,和她出院的日期。

很快了。

她说。

虽然夜以墨并没有说什么时候回梧城,可她也知道,世界排名50强的永夜集团,不会让他的位子总是空着的。

我很担心你,小秋。

修锦媛是真的关心她。

我一切都挺好的,不用挂念。

噢,对了。

你的那个妹妹,安静柔,今天媒体上传出了她和费亚飞结婚的讯息。

婚期似乎就在月底,你不赶回来吗?修锦媛多少了解一些安家的事。

安静秋看了看面色微冷的夜以墨,嗯,我主要看以默的决定。

修锦媛在那边暧昧的笑,灏儿也咯咯咯的笑起来。

似乎。

就在这一霎那。

安静秋忽然看到躺卧在病床上的夜寒轩,手指动了一下!呀!!以默!!!他动了!由于震惊过度,她竟然忘记了没有关闭的视频。

凯恩医生从旁冲了过来,用英文说:安,请继续,不要停!!夜以墨走到安静秋的身边,从身后把双手按在她的肩上,像是给她灌注无限的力量。

安静秋的心如同擂鼓,她深吸了口气,握住夜以墨的大手,对视频里表情奇怪的修锦媛解释说:抱歉啊!锦媛。

刚才是我和以默说话。

你的旁边还有人吗?是医生。

修锦媛唔了一声,神色担忧的望着摄像头说:我对你越来越不放心了!小秋,你确定你只是简单的病吗?是的,我确定。

我没事。

她咬着唇,看着夜寒轩的手指真的开始动了。

一下。

两下。

三下。

顷刻间,她的视线变得一片模糊。

小秋!!小秋!!!你怎么不说话。

小秋!!修锦媛着急的喊着她,灏儿更是凑近了话筒,用手拽着线,咿咿呜呜的哼咛着。

她深吸着气,把夜以墨宽大的手掌贴在他的脸上,寻求能让她勇敢起来的支撑。

锦媛。

哦。

我有点不舒服。

我先挂了。

明天再聊。

不等修锦媛反应过来,她在凯恩急迫的指示下,迅速关闭了电脑。

w-w-w.f-y-x-s.n-e-t第一百六十四章 蜕变成钻石<..> [] () 她和夜以墨不安的坐在病房外的椅子上等待。

最新最快的更新尽在..她的头轻轻侧靠在他坚实的臂膀上,用沉默来呼应他因为担心而绷紧的情绪。

他们都期待着奇迹能够出现,期待着夜寒轩睁开双目,重新面对他的人生。

凯恩医生忙碌了整整一个多小时,才疲倦的拉开了房门。

他卸下口罩,对满含期待的两个人说:夜先生,您哥哥的病情出现了好转的迹象。

我把安和中国朋友视频时录下的音频资料在他耳边反复播放,他会有应激的反射。

可是,我做了很大的努力,他仍然没有苏醒。

在我看来,他有很强的求生意识,但欠缺一种巨大的推力和动力,让他从沉睡中苏醒。

凯恩医生诚恳的说:我还是建议,你们能把中国朋友带到您哥哥的面前,由她来亲自唤醒病人的意识。

夜以墨表情严肃,但是没有当场拒绝凯恩的二次提议。

因为凯恩接下来说了,如果这次治疗失败的话,夜寒轩将只能依靠激素药维持余下极短的生命。

回酒店的路上。

安静秋仍旧靠在他的肩头,从车窗里看外边的景色。

她的神情专注且忧郁,不知道要如何做才能两全。

既让他不再为难,也不让锦媛抱憾终生。

好难啊。

车窗外的纽约市,夜晚流光璀璨。

街道上人潮汹涌,各肤色人种交汇成这个新鲜时尚大都市的一道独特的风景线。

他们中有人颓唐,有人振奋,有人高兴,有人哭泣,有的人疲惫倦怠,而有的人清醒镇定,有的人淡定从容;而有的人伤感迷惘。

每个人其实都生活在重压之下,个人有个人的烦恼,大家只能一起对抗孤独的侵袭,背靠着背取暖。

纽约繁华而淡漠,一如钢筋水泥的堡垒,让人生活在其中却总也走不进它的深处。

滴滴滴滴、、、夜以墨的手机,忽然间响了起来。

他低头取出,看了一眼之后神情起了微微的变化。

他说:锦媛打来的。

安静秋楞然,接过了他递过来的手机,按了接通。

嗨、、、、锦媛!我是小秋。

喂!小秋!!你的手机怎么不开机啊!!修锦媛的电话那边传出哗哗的风声,似乎并不在家!啊。

是吗?我看看。

她拿出自己的手机,一看之下才发现屏幕一片漆黑。

估计是没电了。

锦媛,你在那儿?没在家吗?她说。

嗨!!可怜的小秋。

我在梧城机场的跑道上,正在登机!再有。

再有。

十几个小时,我就到纽约了!她的声音听起来非常的好。

什么!你要来纽约!!安静秋腾地直起身子,大惊失色的望着表情阴晴不定的夜以墨。

是啊,你的状况我实在不放心。

不仅整日里说话有气无力,甚至还需要医生守在身边,你一定是伤的不轻,害怕我知道,所以才瞒着我,找台破电脑不肯让我看你。

我。

没有。

锦媛,我没事,真的。

别啰嗦啦,我已经登机了!啊,已经上了飞机?你走了,灏儿怎么办!她脑中灵光一闪,想起了夜子灏。

灏儿有苏姆妈带着,我放心得很。

我在梧城也憋坏了,正好借着这个机会出去透透气。

啊!!好的,好的。

我马上关机。

小秋,不和你说了,空乘警告我三次了,要我立刻关闭手机。

哦。

锦媛。

你。

她皱着眉,抓住了夜以墨微凉的手指求救。

好了,小秋,等着我吧!。

锦媛。

回应她呼声的是一片滴滴的忙音。

她无助的看着夜以墨,颤抖着声音问:怎么办。

以默?我需要装病吗?能瞒得过锦媛吗?他的神色却显得镇定从容,亮晶晶的凤目,睨着慌张不已的女人,撇起了唇角的一丝淡讽笑意。

不是正合你意吗?你的目的,不就是引来修锦媛吗?安静秋在这样一双洞悉世情的犀利眸中,几乎无法遁形。

我。

不太。

不太。

明白。

你。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结结巴巴的嘟哝。

他很认真的看了看她黑发的头顶,倏然间笑了。

直达心底的温暖笑意,让安静秋错愕惊诧。

她按着他的手指,生怕他下一秒就会把她推开。

请停车!他示意司机停车,然后带着她,去了路边紧邻公园的绿化带。

那里每相隔不远会有一把古铜色的碳钢长椅,供疲倦的市民休憩。

坐坐吧。

他说。

安静秋坐在右手边,像个孩子似的紧握着他的手,不肯松开。

对不起。

她还是认错了。

虽然初衷是好的,对夜寒轩的病情也起了效,可是说到底,她在这件事情上,还是为锦媛和灏儿存了私心。

他的表情倒没有她想象中的那样愤怒,淡淡的睨她一眼后,竟出人意料温柔的拥住了她的肩。

她惊讶的看着他,却找不到令她担忧的轻鄙。

乖乖的顺着他的动作,轻轻偎向他的怀中。

直到鼻间霎时充满了熟悉之极的清冽香气,她还觉得真实发生的一切像是幻梦。

是梦麽。

他居然---没有生气!以默。

她喏喏的轻喊。

嘘。

安静!夜以墨拥着她柔软馨香的身体,眼望着四周充满了勃勃生机的绿色植物,感觉曾经死去的夜以默又渐渐地回来了。

而他的小秋。

历经岁月的磨砺,果然变成了耀目璀璨的钻石。

她懂得了不动声色的保护身边的亲人和朋友。

连他都几乎骗过去的小伎俩,一路演下来,不可谓不令人惊叹!她的聪明是与生俱来的,但是聪明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让她爱的人都幸福开心,包括他,夜以墨,也是如此。

她宁可受尽千般罪,也不肯让他受到一点的伤害。

唉。

夜空里似乎传来他无声悠长的叹息。

他的小秋。

让他如何割舍的下。

w-w-w.f-y-x-s.n-e-t第一百六十五章 与其遮遮掩掩,不如坦然面对<..> [] () 夜以墨出乎意料同意了安静秋的提议。

最新最快的更新尽在..与其遮遮掩掩,不如坦然面对。

既然所有人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希望夜寒轩留在人世,又何必折磨一对有情人,让他们骨肉分离,生生相忘呢。

隔绝生死的隐瞒和欺骗。

于夜寒轩,是痛苦挣扎后的无奈。

于锦媛,却是心神俱碎的伤心。

可修锦媛居然没有哭泣。

当健康完好的安静秋把事情的经过统统告诉修锦媛之后,这个被誉为火红玫瑰的梧城名媛,却连一滴泪都没有落下。

她几乎是面无表情的盯着四季酒店外曼哈顿的景色,长久的无言。

渐渐的,充斥在她身上令人心悸的寒凉,变成了迅速爆发的火山,喷薄的怒意,让她转身直直冲向面窗而立的夜以墨。

锦媛!!!安静秋惊呼。

修锦媛紧紧的攥着夜以墨西装的领口,用尽全身力气的摇晃他,疯了似地怒吼:夜以默!!你们兄弟还是不是人呢?!还是不是人!!你们以为我和小秋是什么,可怜虫,懦夫,还是经不起打击的弃妇。

你们真好。

做的真好啊!!。

哈哈哈。

死了还能复活?活了还可以死!!你们的本领通天,你们可以在阴阳隔世来去自如!。

可是。

我和小秋呢?!谁来拯救活在地狱里的我们!!夜以默!!你说!!你说啊!!我恨你们!!夜寒轩,我恨你!!我恨你。

我恨死。

余音袅袅,可修锦媛的人却整个向地上轰然倒去。

之后,是一大段时间的混乱。

半夜,修锦媛从昏迷中清醒。

第一件事便是拔掉了手背上的针头,她不顾安静秋的劝阻,执意起身梳妆。

一身大红色的波浪摆裙,身姿婀娜,淡妆下妩媚艳丽的姿容,让人不敢轻易地逼视。

穿戴整齐后,她走出卧房,对着起居室内,很久都不发一言的夜以墨说:我要去看夜寒轩。

安静秋张口欲劝,却被锦媛寒若冰点的目光所骇,乖乖的闭口。

中心晚上不接待探视的客人,这是规定。

夜以墨黑沉沉的目光扫了盛装的修锦媛一眼,坚定地转开了视线。

少给我来这一套!夜以默,我可不是小秋,你说什么听什么!我必须马上见他!!不行!夜以墨的冷静,连安静秋都佩服不已。

她清楚,修锦媛现在的状态根本不适宜去见夜寒轩。

她太激动了,言语态度都带着令人窒息的疯狂,谁也无法预料,当她见到已经死去了两年的爱人,会不会做出什么匪夷所思的举动来。

什么不行!!!不行,我就去不了了?夜以默,我今天倒要让你看看,我能不能见到他!!她的眸子亮的怕人,怒瞪了夜以墨一眼,直直向走廊冲去。

锦媛,你别冲动!!别跑!!安静秋跺了跺脚,赶了上去。

而夜以墨,则还是维持着之前的姿势,面色如水般沉凝不动,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

很久之后,他接到了安静秋打来的电话,说她们正站在格巴二氏综合征研究中心的大门前,等待天明。

收起手机,他才呼出一口气,扶着沙发艰难的站了起来。

走近落地窗边,遥望着有她们的方向,那一处点点闪耀的灯火下,不知可否有一对哀伤断肠的女子,正在相拥哭泣。

他心恻然,却只能狠心如此。

他必须以最快的时间让修锦媛冷静下来,才能确保他大哥的病情不会因此而反复。

而修锦媛遭受今夜闭门的挫折,亦会重新反思夜寒轩对她跨越生死的深重爱恋,到了她想去忽视都不可以的程度。

因为深爱。

所以之后的伤害皆源于此。

天际微明。

在街边偎坐了一夜的女子,被赶到中心的迈巴赫惊醒。

当俊美如昔的夜以墨从车上下来,立于她们面前时,令他惊讶的一幕发生了。

修锦媛敛尽了昨日的疯狂,眉宇间透着一抹坚强,对他说:夜以默,我道歉!现在,能不能请你带我进去了。

他点点头,让跟车来的私人管家给两位小姐呈上了精心准备的早餐。

在中心的大门,尽职尽责的门卫,礼貌的向他们问好。

可安静秋却清楚,昨晚面对修锦媛的哀求和歇斯底里都无动于衷的工作人员,肯定是收到了夜以墨的特别指示。

他放任她们在纽约城万籁俱寂的大街上,冻了一夜。

安静秋懂得他的做法,是为了修锦媛和夜寒轩。

而锦媛从起初的疯狂到哀泣,从哭泣到无声,又从无声到现在的坚强,时间缓缓的流逝中,她一定也经受了人生中至关重要的选择。

她没有多说什么,一整夜她都把修锦媛抱在怀里,默默的安慰。

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洒在她们彼此的身上时,她对沐浴在金色里的修锦媛认真说道:锦媛,你有灏儿!有宁可死都不愿意拖累你的夜寒轩,你还有真心疼爱你的父母,有我,有以默。

有这么多期望你幸福的亲人和朋友。

你还敢说你---不够幸福?她神色震动,但是脸上却露出了让安静秋熟悉欣慰的浅浅笑容。

我想通了,小秋!我真的想通了。

寒轩,无论今后变成什么样子,或者。

他可能真的会永远的离开我,我也不会放弃和他相守的机会,我要把灏儿接来,我们一家团圆!嗯。

好。

安静秋把泪流满面的修锦媛揽在怀中,让她擦干了最后一滴泪。

w-w-w.f-y-x-s.n-e-t第一百六十六章 苏醒<..> [] () 修锦媛果真没有再哭,哪怕是见到病房内插满了导管,枯槁变形的夜寒轩,她也只是身体颤抖了一下,上前,默默的拥住了骨瘦如柴的爱人。

最新最快的更新尽在..。

她的唇贴在他的耳边,一遍遍轻轻呼唤着寒轩!!寒轩。

我是锦媛啊。

我是你的锦媛。

你睁开眼睛看看我,看看总是惹你生气,倔强不肯服输的修锦媛,活的多么的悲惨!!你不是喜欢整我吗?起来继续欺负我呀,你不要总是躺着好不好。

不要不理我。

寒轩。

修锦媛手忙脚乱的拿起手机,翻到有灏儿录像的地方,打开,放在紧阖着双眸的夜寒轩面前。

你听,寒轩,这是我给灏儿下载的儿歌。

你听。

灏儿也在唱。

他在笑。

三只熊,三只熊住在一家,熊爸爸、熊妈妈、熊宝贝,熊爸爸很胖,熊妈妈很苗条,熊宝贝很可爱,一天一天长大着。

修锦媛随着手机里传出的音乐声,在他耳边近乎哽咽的唱着。

破碎不全的声调,却是这世界上最能打动人心灵的天籁之音。

安静秋不忍淬听,侧过脸流泪。

夜以墨把她揽在怀里,让她无声哀伤的哭泣,都深埋在他的心里。

他动了!!。

寒轩动了!!!以默!!医生!!!医生!!!修锦媛捧着夜寒轩不断弹动的手指,激动到不能成言。

凯恩从隔壁冲进来,他示意夜以墨带着安静秋站在一边,然后对修锦媛说:小姐,请您继续!!继续放您的录音,对!就是刚才歌唱的那首歌。

修锦媛颤抖着手,捧着机子贴在夜寒轩的耳边,亲吻着他紧阖不睁的眼皮和黑浓睫毛,合着音乐一遍遍唱着韩国儿歌《三只小熊》。

凯恩医生面色异常的严肃,当他看到了监控脑电波仪器上不断跳跃的线条发生大的震幅时,他迅速的用电疗的触头接触到夜寒轩的尾骨脊椎。

小姐。

请您再大声一点!!对对。

就是这样。

我喊123,你就开始唱!!好的。

123。

ok。

123。

凯恩大声的喊着。

当电击的刺激到达人体所能承受的极限,凯恩医生停止了手下的动作。

随之而来,是修锦媛惊喜无限的叫喊声,充斥了整个治疗中心。

醒了。

寒轩他。

睁开眼睛了!!凯恩医生激动万分,和冲上来的夜以墨和安静秋紧紧的拥抱在一起。

两年多了。

一个重度格巴二氏综合征患者,能够从深昏迷中苏醒过来,这简直是医学史上的奇迹。

修锦媛喜极而泣,她的眼泪如开了闸的洪水,滚滚倾泻而出!10年积蓄的情感,数不清的恩怨情仇,一幕幕从她的眼前飞掠而过。

你不仅是修家的锦媛,也是我夜寒轩的女人。

一夜无情的索取,她恨他入骨。

别妄想从我身边逃开,你就算是化作了鸟,我也是衔翅高飞的鹰隼。

面对她的叛逆,他几欲把她亲手掐死。

你觉得你配得上这枚钻戒吗?他决然地转身,而她只留下了指间深深的戒痕。

我放你自由,你走吧,修锦媛!背对着她的男子,浑身上下都透着噬骨的寒意。

她不知道他的心意,或者隐约猜到了,却不敢轻易地原谅。

原谅他的无情和掠夺。

她没想到,他对她的爱竟会深到如此的地步,不惜用死亡来证明他的决心。

他要用多少爱,才能堆砌成令她毁灭的折磨和恨意,最终把她狠狠地推开!修锦媛情绪翻滚如潮,费尽了全身的力气,才让自己抑制住喉头痛苦的哽咽,面对夜寒轩缓缓睁开的眼睛。

一秒。

两秒。

三秒。

就在她以为,眼前的这个男人忘记了自己的时候,他却忽然间从眼眶里滚出了一滴泪水。

晶莹的泪珠滑落在腮边,落入她撑开的手掌心,不再是令她恐惧的寒冷,那眼泪竟是温热充满暖意的湿润。

她的泪无声的滑下来,和他的混在一处,像是分开了太久的两颗心,终于有了在一起的可能。

大哥!!大哥。

夜以墨握住了他的右手,同样,不会说话的夜寒轩又滚落了一滴泪来证明他逐渐恢复的意识。

他,还认得所有的人。

只除了看到安静秋时,他的目光中出现的短暂迷惘。

夜寒轩神奇的苏醒了。

凯恩医生进一步诊断后,换了相对保守的治疗方案。

过了几天后,夜寒轩的炎症消了,血压也基本稳定。

接下来,他开始缓慢地活动自己的四肢。

每天早晨,他的力气都会增长一点,就像夏初农田里的玉米、高粱一样,长势明显而喜人。

他仍旧需要呼吸器帮他呼吸,尽管他苏醒了,但仍不能说话。

凯恩和修锦媛请教了一位语障治疗专家,在他指点下,将千余文字分别写在不同的纸板上,在他想要表达心情时,就拿出写好文字板子给他看,根据他目光的移动逐渐拼接出他想说的话来,当然,这个过程需要相当大的耐心和爱心。

修锦媛不怕吃苦,只要他能好起来,付出多少艰辛都是值得的。

可她却不能了解,夜寒轩每次面对安静秋时,眼里透出深重的愤怒和厌恶,从何而来?为什么,当她拿出纸板,和他交流时,他每次最先说的,必定是她不可能对小秋启齿的一句话。

让她离开以默!一定让她离开以默!。

w-w-w.f-y-x-s.n-e-t第一百六十七章 紧闭的门扉<..> [] () 对于夜寒轩古怪恶劣的反应,安静秋并没有感到多大的意外。

最新最快的更新尽在..十几年来,这似乎已经成了她和夜寒轩交往的一个定律。

从她与以默相恋之始,夜寒轩便百般阻挠,恨不能把弟弟锁起来,永不再和她相见。

可是他却忘了,爱情是不为人的意志所转移的。

越是压抑,越是无望的感情,爆发时的力量才最是惊人。

她永远也忘不了以默死后,夜寒轩狰狞扭曲,痛恨愤怒的眼神,像一头受伤的野兽,恨不能把她剥皮割骨的吞噬掉。

其实她到了现在,仍不太能理解夜寒轩对她何来那么大的仇恨。

她不过是和以默两情相悦罢了,真心相恋的他们又触犯了那条法律和规章?就算是安家和夜家积年的宿怨,让夜寒轩这个大家长不能够卸下身上的担子,所以刻意无情的拦阻。

但是上一辈的恩怨情仇强加在年轻的恋人头上,岂不是无辜。

他得了重病,命都几乎没了,可醒来后见到她,第一时间还是想把她赶跑,赶离以默的身边。

那种恨之入骨,残酷冷厉的眼神。

也只有夜寒轩会有吧。

她坐在治疗中心的绿地,望着湛蓝的天空飘过的一丝丝云彩,惆怅的叹息。

她该怎么做?夜以墨和修锦媛步出病房楼,看到的便是身着一袭ERDEM蓝色蕾丝连衣裙的美丽女子,正静默的望着远处的天空发呆。

她可真美!!像幅画儿一样。

修锦媛禁不住被那优美的画面震撼,由衷的赞叹出声。

夜以墨则随意的嗯了一声,目光随着草地上站起来的女子身影,步履变得缓慢。

他怎能错过她的美好呢?她最美的一面都呈现给了他,而她的影像早已经刻在了骨子里,这辈子都无法去遗忘。

修锦媛瞥了他一眼,踢着脚边的石子说:我发现你们兄弟都是大腹黑。

寒轩是,你也是!明明爱我们爱的要死,但谁都不肯承认。

憋着忍着,恨不能把真面目都缝起来!你说我说的对不对?安静秋走过来,好笑的看着脸红红的修锦媛问:说什么呢?锦媛,你又在难为以默了吗?修锦媛不屑的嗤了一声,狠狠地盯了她一眼,然后毫不客气的给了她轻轻的一巴掌,为傻乎乎的安静秋鸣不平。

傻妞!我是为你说话呢!你看看你跟着他都委屈成什么模样了!小妾不小妾,情妇不情妇,连夜寒轩那个混蛋都和你过不去。

唉。

我说小秋啊,你能不能有骨气一点,把他先甩了啊!!甩?!拜托,她黏着他还怕他不要自己了,她敢甩吗?再说了。

他的病,已经成了压在她心头的一块大石头,随时都有掉下来的可能,她小心翼翼的维护着,只怕那一天,就会陷入绝望的痛苦,无法自拔。

安静秋无奈的笑了笑,上前挽起夜以墨的手臂,以实际行动告诉了锦媛,她不能离开他。

修锦媛其实也是说说气话,她怎能不明白安静秋对夜以墨的感情,深到了令人恐怖的程度。

她不过是觉得小秋总是在受委屈,受着各种各样的磨难,这种无望的生活,她还要持续多久呢?锦媛,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

看你,瘦了一大圈。

安静秋切切的叮咛。

修锦媛从夜寒轩苏醒之后一直留在治疗中心悉心的照顾,吃住都在这边。

近期她又在为苏姆妈和灏儿来纽约的事情,两头跑,她和以默要帮她,她却不肯,说从今往后她要做一个坚强的女人,一个可以负担起一个家庭重任的独立女性。

这些日子,苦的其实不仅仅是安静秋,还有面对爱人重生的修锦媛。

夜寒轩的病情虽然已经好转,脱离了生命危险,但是仍不能够自主呼吸,需要呼吸机的帮助,还有关键的一点,他依然不能够说话。

每日躺卧在床上,经过了苏醒后的兴奋,他的情绪在一天天的变坏。

一个总是站在高位,俯瞰众生的王者。

如今变成了一个仅仅有着意识的瘫痪病人,生活不能自理,吃喝拉撒,全靠别人的帮助,试想,连平凡人都无法忍受的巨大落差,让昔日风光无限的夜寒轩如何受得了。

没事。

我能挺下去的。

为了灏儿,我也必须坚持。

其实,她的心中有很多不能言说的苦,可每次濒临崩溃的边缘,她都会想想,上天给了她一次宝贵的机会,让她坦承自己心意,勇敢的说爱,为什么还要退缩呢?她不会。

绝不会让悲剧再次发生!和修锦媛告别后,他们一路沉默着,回到了四季酒店。

当她下车要搀扶夜以墨时,他却拒绝了。

他还要出去一趟,让她不要等自己,先吃晚饭。

安静秋心知他搁置了很久的公事,可能是去了美国的分公司,没做多想,独自回到了顶楼套房。

私人管家尽职尽责的在电话中询问她需要什么?她想了想,让他送一套新式的宁神浴盐,她打算晚上以默泡澡的时候,为他做一次深度按摩。

管家受过专业的训练,再无礼的要求在他眼里看来,也是正常的。

更何况,她的要求一点都不过分。

套房像座大大的空城,极目望去只剩下奢华的家什和装饰。

没有他的屋子,她感到无聊之极,只好脱了鞋子,光着脚挨个屋子齐齐的看过去。

转了很大的一圈之后,她才把所有的屋子都看了一遍。

独留下夜以墨的书房,因为房门紧闭,她进不去。

管家敲门进来,看到光着脚站在书房门前恍神的安静秋,愣了一下。

夫人,您要进去吗?我有钥匙。

w-w-w.f-y-x-s.n-e-t第一百六十八章 我想和她在一起<..> [] () 如果她不是好奇的打开那扇门,如果她只是进去看一看迅速的离开,又或者,漆亮的桌面上并没有摆上她熟悉到骨子里的首饰盒。

最新最快的更新尽在..是不是一切都会有所不同?夜以墨回到酒店已经是后半夜了。

起居室内静悄悄的,黑着灯,看不清楚四周的景物。

他随手打开了壁角的欧式台灯,柔和的光线顿时洒满了偌大的房间。

他解开黑色西装的纽扣,脱掉,正准备坐在沙发上脱卸假肢,却意外发现落地窗边的沙发里,居然坐着一个人。

确切的说,是令他感觉陌生的安静秋。

虽然他和她有过十年光阴的错过,但是再见面时,却没有一丝一毫的隔阂,仿佛他们只是因为一个误会暂时分开了几天,闹了个小别扭,后又自自然然的在一起。

他和她之间仿佛透明。

尤其是经过了绑架,眼角膜移植,他的肝癌曝光后,他们之间似乎已经没有任何的秘密了。

只除了。

他的面色轻微的一变,迎着她雾蒙蒙像是浸在水中的黑眸,问:还没睡?她还穿着白天的蓝色蕾丝裙,极贴身的设计,身体的线条妖娆妩媚,可是眉间的神色却是清冷之极的。

她没说话,在他的视线扫过书房洞开的大门时,起身站了起来。

我先去睡了。

夜以墨看着她僵硬的背影,有很长的时间,蹙紧了黑浓的眉心。

一夜无话。

翌日清晨,安静秋的情绪已经恢复正常,她向管家点了早餐后,去浴室洗了澡。

出来时,夜以墨正靠在床头,接着电话,心情看起来不错。

她坐在梳妆台边,一边上妆一边听他用德语流利的和对方交谈。

虽然大部分她都听不懂,可是她确定,和他通话的人是瑞士小公主的父亲西蒙。

穆勒。

接下来,他们在餐厅用餐时,液晶电视里正在播报的财经新闻,说明了他昨夜的去处。

纽约顶级的私人会所LAN,来自中国永夜集团的商业巨擘夜以墨和瑞士最大的私人投资银行的总裁西蒙。

穆勒一起用餐,两人相谈甚欢,气氛和谐,大有合作的意向。

安静秋扫了一眼屏幕,低头把煎蛋放进了口中,蛋液稀软香嫩,夹了薄荷酱,非常的好吃。

看来大厨已经充分了解了她的喜好,做到了完美。

夜以墨没吃多少便放下餐具。

他用餐巾擦了擦嘴,对身后的私人管家说:麻烦你订两张明日回中国梧城的机票。

好的,夜先生。

管家出去后,他才用黑沉的眸子,盯着吃完餐盘里最后一块嫩牛排的优雅女子,说:安静秋,不要和我闹别扭。

她的眸光轻微的漾起一道极浅的涟漪,对着他柔柔的笑笑。

我没有,以默。

他扶着餐桌站起来,慢慢走到她的身边,停下,弯下腰,然后抬起了她的下颌。

看着我。

他说。

她无比自然的望着他的眼睛,神色间并无不妥。

夜以墨的眼睫垂下来,浓浓的黑,像一把黑扇阻住了他的情绪。

他俯下身,忽然吻住了她。

突如其来的举动,安静秋本能的抗拒。

唔唔。

我。

没擦嘴。

他不说话,只是专心的深吻她香草味道的嘴唇。

缠绵的唇齿纠葛由初始的轻缓到热烈,又从狂热到柔缓,最后他的额头抵着她,黑黑的眼睫仍旧低垂,粉红的唇摩擦着她的唇瓣,轻声的说:事情。

并不是你想象的那样。

是吗?她可以相信吗?迈巴赫把他们载去了治疗中心,这次,夜以墨却是带着安静秋一起走进了洒满阳光的病房。

修锦媛拿着一本书,念给病床上安静的夜寒轩听。

她的声音很柔和,带着感情,正用心的朗读《呼啸山庄》的片段。

一封带黑边的信宣布了我的主人的归期。

伊莎贝拉死了,他写信来叫我给他的女儿穿上丧服,并且为他年轻的外甥腾出一个房间以及做好其他准备。

凯瑟琳一想到要欢迎她父亲回来,就欣喜若狂;而且胡思乱想、极为乐观地猜想她那真正的表弟的无数优点。

预期他们到达的那个晚上来临了。

从一清早起,她就忙着吩咐她自己的琐细事情;现在又穿上她新的黑衣服——可怜的东西!她姑姑的死并没有使她感到明确的悲哀——她时不时。

声音忽然中断,修锦媛抬头看到立在门口却没有进来的两个人,不禁惊喜的站了起来。

嗨!!你们来了呀。

怎么不出声呢?。

夜以墨带着安静秋一起走进来,微笑着向病床上已经会自如转动头部的大哥说:今天,有没有更好一点!夜寒轩几不可察的点了点头。

看到夜以墨,他的眼睛亮了许多,可当他看到亭亭立在弟弟身后的女人时,脸色倏然间变了。

还是老样子。

他对安静秋的出现厌恶到了极点。

但是这次,他的反应却更加激烈了一些。

他的喉中发出难听的单音节,一双凤目几乎要喷出火来,身体也在被单下尽力扭曲着,似乎想起来抓住她的脖子把她撕碎。

安静秋没有说什么,转身欲走。

可是,夜以墨却忽然拉住了她的胳膊。

他把她转过来,牵着她的手,十指紧扣。

他们面对夜寒轩和修锦媛,表情显得无比严肃和认真。

大哥,我想和她在一起。

十年了。

他终于平静的说出了压埋在他心底,几乎使他耗尽了半生心力的愿望。

w-w-w.f-y-x-s.n-e-t第一百六十九章 辛东若的画像<..> [] () 夜寒轩的情绪从暴怒的峰点跌落,面对比他的固执还要执着几分的夜以墨,他似是已经完全失去了发作的动能。

最新最快的更新尽在..他的神情渐渐变得哀伤,夹杂着愤怒,还有浓重的无能为力的沮丧,总之,那是一张让所有人都记忆深刻的面孔。

此后,夜以墨和他说话,他都不理,转过了脸去,阖上眼睛,根本不为所动。

修锦媛抱歉的对他们说:算了,寒轩也是一时糊涂,过一阵子,他就会好的。

夜以墨立在哥哥的床前,抱歉地说:对不起,大哥。

你知道的,我唯有这件事,会背离你和祖宗的期望。

大哥,我们必须回梧城了,有些事,已经到了决断的时候,不然,对永夜,对夜家,以及我重视的人,都会是灭顶的灾难。

夜寒轩仍旧是毫无反应。

修锦媛把他们送出了中心,笑着拥抱了安静秋,说:恭喜你,守得云开见月明。

安静秋微微一笑,态度却没有想象中那般激动和雀跃。

灏儿和苏姆妈过两天就来了!对不起啊,小秋,我抢了你身边的人。

修锦媛清楚苏荷香和安静秋的关系,非同一般。

我。

应该谢谢你才对。

或许,苏姆妈跟着你,才是她晚年最好的归宿。

她的神情显得有些虚无飘渺,目光凝视着远方的蓝色天幕,淡淡的说。

小秋。

你放心,我一定会把苏姆妈当亲妈妈来看待的。

心思单纯的修锦媛,并没有发现她与平时有些微的异样,反而是静立在一旁的夜以墨,神色显得颇为深沉,他和修锦媛告别后,牵起了安静秋的手,大步走向迈巴赫。

回程的路上,费亚飞打来了电话,他是来发布好消息的。

嗨。

以默!我后天结婚,你和小秋能赶回来吧。

他清越的声音在车厢里回旋,显得空旷而陌生。

不过是短短一月时间未见,巨大的隔阂却来得这般明显和快速。

可以,我们明天回梧城。

亚非,你那边还好吗?有没有什么问题。

夜以墨用手叩动她的掌心,语调轻松的和费亚飞聊天。

安静秋有些怔然的望着窗外的景致,耳边却是嗡嗡的一片杂音。

她对不想听的事情,总是选择刻意的逃避。

她有限的生命里,朋友寥寥无几,除了以默,似乎能让她信任的人只有亚非和锦媛了。

现在,他却终于下定决心迈出了这一步,而她将为失去他这个知己感到哀伤和惋惜。

梧城的秋意已经很浓厚了。

在夜宅,更是显露的深刻。

金井梧桐秋叶黄,珠帘不卷夜来霜。

熏笼玉枕无颜色,卧听南宫清漏长。

环绕在流云阁四周的高大梧桐,带来了诗中古色古香的意蕴,让秋意更加的浓瑟和悲凉。

最近的她,不知何故时常的困倦,说不出身心那里疲累,常常心悸慌乱,眼底还带着暗暗的血丝。

她把它归结为水土不服,所以老李在机场接了他们之后,夜以墨去了永夜,而她,则被直接送回了流云阁。

躺在久违的大床上睡了整整一个下午,天擦黑时才起床。

她看到行李箱还堆在进门的角落,可是却没有想要整理的yu望。

在屋里坐了会子,喝了一杯清茶后,她起身去了院子。

院子里被夜色映的深暗,秋风瑟瑟的用力吹着,卷起树上的梧桐叶子,落的四目皆是。

她捻起一片枯黄的树叶,想起了自己两年前初入夜宅,似乎也是这样一个秋意深厚的傍晚。

傻傻执着的女子,为了心底永恒不变的守候,冒险而入。

日子悄悄的过去。

她看起来,仍旧和来时没有什么差别。

唯一不同的是,她的心境。

似乎变得更加的苍老而颓败。

无力的绝望,时刻充斥在她的意念当中。

该怎么走下去?她问自己。

唯有风声回应她的诉求,大片大片的梧桐叶翻卷着落下来,打在脸上,如刀割般疼痛。

她木然的起身,向前走到了流云苑。

门并没有上锁。

她想,或许是洞悉世情的泉叔,怕他们再闹别扭吧,早早的打开流云苑的门,让她好有个安身之所。

幽暗的房间里有一丝淡淡的檀香味,是古旧的家什发出的暗香。

外间的光线深暗,她走进了卧室。

里面的窗子大开,猛烈的秋风钻进来卷起窗幔,打在墙壁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听起来令人感觉凌乱和心慌。

安静秋回过身,目光自然地落在沐浴在淡淡月华里,墙壁上古旧的画像。

奇异的是,当她和画中的辛东若视线对上的瞬间,她竟然发现了画中有一处地方,在反射着粼光。

她的眼睛霍然睁开,后背一凉,顺手打开了手边的台灯。

灯光乍起,带来一室的明亮。

再望向画中的古怪,却已经再也找不到痕迹。

她慢慢走过去。

看着辛东若,却没有了刚才的恐惧。

她手指抚向画像中美得空灵,笑得嫣然的女子,喃喃的说:拥有这般笑容的你,怎么会错爱他呢?他一定也是极爱你的,这般的神韵,心中若没有满满的真情,如何能画得出?。

能告诉我,我该如何走下去?我该如何面对他。

我的以默。

我爱他。

已经。

爱到不知如何去爱。

画中的女子,还在笑望着她,却不肯给她一个答案。

台灯的光亮忽闪了几下,灭掉。

安静秋的眼睛渐渐的模糊,她感觉刚才消失掉的粼光又慢慢的出现了。

她的手指抚上去,摸着那块散发着光芒的地方,怔忡发愣。

你想对我,说些什么?w-w-w.f-y-x-s.n-e-t第一百七十章 危机袭来<..> [] () 费亚飞的婚礼定在梧城最奢华的五星酒店。

最新最快的更新尽在..永夜集团的CEO加上远华公司总经理的绝配组合,自然吸引了众多媒体和报刊杂志的跟风和追捧。

还不到仪式开始的时间,可酒店大堂和宴会厅前,已经聚集了大批的记者。

他们用镜头捕捉着各位莅临现场的重量级贵宾,那阵势绝不亚于大型颁奖礼上明星走红毯,而争奇斗艳的众位女宾,风情万种的姿容,则是秒杀了无数菲林的罪魁祸首。

忽然记者群骚动起来,他们拼命朝前挤,争着向门口的劳斯莱斯车上下来的一对男女,拍照提问。

来人是云涛投资的重量级人物,陆云涛和永夜集团董事局主席夜以墨的夫人陆叶璇。

夜太太!!夜太太!!请您回应一下坊间传出夜先生和安远集团前总裁安静秋的绯闻。

您相信有这事吗?夜太太,您不和夜先生一起出席费总裁的婚礼吗?!为什么!陆先生,请问您是不是打算和费先生合作搞垮夜先生,为您妹妹出气!黄金区的项目出了问题,请问陆先生,您是不是准备弹劾夜以墨先生下台,追索损失?请问。

今晨才传出的各种小道消息宛如长了翅膀的肉虫,飞到哪儿都惹来难受的黏腻。

陆叶璇在陆云涛及助手的护佑下,躲开了八卦记者的轰炸,迅速躲进了电梯。

小璇,我看你还是不要在婚宴上露面了。

我怕他。

会报复。

陆云涛的忧虑不无道理,据可靠情报,夜以墨和安静秋已经盛装出行,朝着婚礼的酒店过来。

陆叶璇冷笑,眼前又似出现了机场令她倍感羞辱的画面。

女人一辈子,能有几次下定决心的时候?为什么她总是背运,梦想中的期望化为肥皂泡,都由他亲手残忍的戳破毁灭!她陆叶璇,这辈子想要什么便有什么,可是偏偏到了他这里,寸步难行。

他拒绝人的靠近,犹如坚冰铸成的堡垒,宁可自己被困死在里面,也不会让她找到破门的缝隙。

既然已经无法挽回,那她陆叶璇得不到的东西,宁可亲手毁了,也不会让那个女人轻易地得到他。

镜壁上折射出她阴郁疯狂的面容,她的笑容比复仇的撒旦更加的冰冷。

还能怎样报复呢?哥。

你觉得他会不会杀了我?!。

哈哈。

我马上要毁了他的帝国,说不定,我还可以毁了他最珍视的东西!。

夜以墨,他这辈子欠了我的情,辜负了我的心意,必定要为此付出代价。

小璇。

陆云涛忧心忡忡的看着陌生的妹妹,心中忽然涌上了一丝后悔。

他受了利益的驱使,由着她的性子做出的荒唐事,已经彻底偏离了他预想的轨道。

而他宠爱的妹妹,在认识夜以墨之后,整个人全变了。

变得让他陌生,恐惧和无法掌控。

酒店的化妆间。

涂抹均匀最后一抹唇彩,新娘安静柔终于放下了手中的画笔。

她今天看起来非常的漂亮。

完美无缺的妆容,华贵贴身的白色婚纱礼服,使她承自安家优秀基因的容貌显得更加的出众。

可惜的是,她的眉宇间散不去的愁怨,夹杂着一丝狠毒的光芒,汇集在一处,和她身上洁白圣洁的装束极为不和谐。

她的视线停留在桌上的白色手机,似乎等待着什么。

嘀铃铃。

安静柔几乎立刻便抓起了手机。

喂!妈。

柔儿!!我拿到何管家从树底下刨出来的证物了。

老天爷!!安家诚竟真是个畜生!!他强奸了亲生女儿不算,还让何管家把包好的底片埋在了别墅树下!司雅静的声音颤抖震惊,她做梦也没有想到和她同床共枕几载寒暑的男人竟是个**熏心的魔鬼!安静柔捂住了唇,遏制住从喉头涌上的恶心,她扶着化妆台,对司雅静说:照片冲洗出来了?是啊,都在我手里呢。

柔儿,你是没看到。

那照片里的人。

呕。

司雅静也受不住这样强烈的视觉刺激,难受欲呕。

何管家呢?他写了封辞职信留给我,准备离开安家。

马上找几个人看住他,没有我的允许,不准放他走!妈,你快去办妥了此事,带着照片赶到婚礼现场!安静柔啪的扣了手机,唇边露出了一丝阴毒快意的笑容。

这个何管家。

才是扭转局面的大功臣。

说到底,她还真得谢谢他不知何时染上的赌瘾,不仅败光了积蓄还偷了安家的古董去卖,被自己发现准备报警严责时,他却磕头求饶,以一桩压埋多年的丑恶秘辛换取了他养老归还赌本的300万。

300万。

或许曾经的安静柔需要叩头屈辱的向那个下作龌龊的女人求取。

现在不同了。

300万,对于她来说,不过是一个数字罢了,用区区的300万,便能够轻松地报仇雪耻,何乐为不为呢?而横隔在她和亚非面前的那条不可逾越的屏障,亦可以一扫而空。

试想,有那个男人会受得了自己爱慕的女子曾经被亲生父亲强奸?不论是悄悄爱着那贱女人的亚非,还是现在不顾舆论还和安静秋纠缠不清的夜以墨,恐怕知道后,都会崩溃吧。

哈哈哈。

她冷笑着起身,拖着长长的裙摆,信步走向房门。

出乎意料,门口竟早早的立着一个盛装的女人。

陆。

夜太太!陆叶璇,姿态优雅的拂了一下鬓边的发丝,说:费太太,我只想来亲自确定一下,你的计划到底有没有值得我同你合作的价值!w-w-w.f-y-x-s.n-e-t第一百七十一章 参加婚宴<..> [] () 宾利车的气氛,连老李都觉出了一丝凝重。

最新最快的更新尽在..二少爷和安小姐自从上车后,就一直沉默不语。

两人神色冷淡,各自占着一边车位,顾自望着车窗外的景致沉思。

车子行驶过永夜集团大厦,安静秋忽然指着巍峨高耸的建筑,问夜以墨:你说,你会不会离开永夜大厦?像我当初离开安远一样,近乎狼狈的退出?他转头凝视她白皙却略显苍白的脸,轻轻牵起了她的手,放在他微凉的唇边,亲吻。

你觉得,你认识的我,会这么做吗?他似笑非笑的神情,眼底却多了莫名复杂的东西。

她叹着气,摇摇头,不,你不会。

我了解你,你不会轻易放弃属于你的东西,但是,一旦你决定了舍弃,便不会再回头。

她的视线转向前方布满了梧桐树的宽阔大道,语气幽幽地说:你很早就知道亚非背叛你了,是吗?他不说话,但是态度已经默认。

她淡淡的笑。

然后不再说什么。

有些事知道了,便放下心来。

他是夜以墨,是无人能可匹敌的王者,他的智慧和头脑,岂是她这个平凡人所能堪透的呢?他明知费亚非早有异心,还把他提拔到仅次于他的位子上,他把权力下放,带着她远赴美国,为的就是给费亚非和陆云涛制造合作的机会吧。

亦或者,亚非早已经和陆云涛有了联系?!可为什么呢?亚非背弃友情,甚至是亲情,用不惜遭天下人唾弃的卑鄙行径,难道只是为了得到永夜的控制权?他的家世虽然在梧城堪称不俗,但是想凭着费家世代行医积蓄的财产吞掉永夜集团,恐怕还是痴人说梦。

夜以墨就算是即刻宣布推出董事局,他依然也是永夜集团无法撼动的大股东。

那亚非要的是什么呢?他对以默的仇恨应该不是夺取集团控制权那么简简单单,他像是有更加深重的阴谋,企图给予昔日的挚友,甚至是知己,毁灭性的打击。

仇恨?难道费家和夜家?她立刻便否定了。

费仲谦和韩少仪,是她最了解不过的人,他们对自己和以默视如已出,她不会错看情同亲人的费家父母的。

那。

亚非,是怎么了?她的眼前又似出现了流云阁的院子里,他蕴含着萧索和绝望的孤独背影。

她蹙着远黛般的细眉,看着近处的酒店,喃喃的说:以默,是不是该来的,躲也躲不掉。

夜以墨和安静秋携手步入金碧辉煌的婚礼宴会厅时,引来了各方极大的关注。

由于婚礼方事先做了清理,所以他们的身边并没有围绕刨根问底的记者。

安静秋身着波浪摆的黑色低胸天鹅绒礼服,长发做成了呼应裙摆的黑色波浪,胸前佩戴了一串价值千万的白钻项链,她穿着黑丝绒的高跟鞋,优雅的脚踝线条在裙摆的波动下,若隐若现。

可这些精致奢华的行头都比不过她冷艳夺目的艳光,仿佛在人群中一站,就自动成为了所有人注视的焦点。

女宾们被比得黯然失色,相形见绌,可是嫉恨的目光却只能化成了口中郁郁的叹息,恨自己为什么没有生就一个好皮囊可以霸占住安静秋身边同样英俊到令人屏息尖叫的男子。

一个小三罢了,不用太在意。

喏,你没看到吗?正牌夜太太已经过去招呼---她了!身着华贵的女宾眼看着盛装的陆叶璇唇角含着一丝古怪之极的笑容朝那对璧人走去。

走。

我们也靠近一些,看好戏!一看到有精彩戏码上演,一群女人早就忍不住激动的心情,一涌而上。

陆叶璇手中端着一杯红酒,从侧面插到两个人身前,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她的唇角带着恶毒的笑意,对着夜以墨说:真精彩啊!!老公!你居然带着情妇来出席挚友的婚礼,让我这个正牌的夜太太跟着出丑,你觉得,你做的合适吗?她姿态优雅的啜了一口红酒,缓缓地咽下去。

噢。

我差点忘了、、你不让我在你面前提她的。

你看看我。

真是忘性大,老公,你别生我气啊!我不过是说说罢了。

不会拿她这个被无数人骑过的贱女人,怎么样的。

一旁围观的人群渐渐多了起来,大家都窃窃私语,男人们在议论永夜集团今晨传出的惊人变故,而女人们则围绕着正妻和小三的话题有滋有味的对安静秋和夜以墨进行人身攻击。

显然,陆叶璇成了大家支持的弱势一方。

安静秋的面色仍旧是苍白,她想从夜以墨的手中抽出被他攥的死紧的手,但是,试了几次都没能如愿。

夜以墨倏然冷笑,哈哈。

笑话!!。

他盯着陆叶璇这个可怕的女人,说:请陆小姐讲这番话之前先弄清楚自己的身份!你我之间毫无瓜葛,何来夫妻之说?!他的话当场引爆了一圈的哗然之声。

他身边的安静秋也是大大的震动了一下,但随即便恢复了之前平静无争的神情。

还有什么能让她震惊的呢?亚非的突然背叛,以默的悔婚,还有什么是她不知道的呢?陆叶璇,表情亦是无比的精彩,她想笑,又想哭,愤恨,厌恶,鄙夷,甚至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哀悯,齐齐涌上她的脸。

她扬起手,似是不能再忍受这样的羞辱,把整杯红酒朝安静秋泼去!夜以墨似乎早料到她这一招,伸手一隔,产自西班牙价值不菲的精致酒杯便划了一个难看的弧度,飞向了一边看热闹的人群。

天呐!!我的Chanel。

天啊!被祸及的女宾,惊声尖叫!w-w-w.f-y-x-s.n-e-t第一百七十二章 悔婚<..> [] () 风波止于智者。

最新最快的更新尽在..安静秋最终还是掰开了夜以墨的手指,快步躲开抽身事外。

没有了她的存在,相信以默不会再为难,而陆叶璇,真正想攻击的目标,也从来不是她真心爱上的夜以墨。

洗手间在楼层的西南角,要穿过一个长长的走廊,才能看到卫生间的标识。

令她没想到的是,推开门,里面对镜梳妆的女子,竟是曾经和她走的亲近的何露茜。

何露茜没想到会在这儿遇到安静秋,神色颇有点拘束,安秘书。

你也来上卫生间啊!!嗯。

我过来透透气。

说完两人同时一愣,都觉得对方的话有问题,于是扑哧一下,对望着笑了起来。

气氛往往在笑声中缓和。

何露茜盯着她身上的裙子和珠宝大加赞叹。

安秘书,你今天真漂亮,你刚推门进来时,我还以为是天上的神仙跑错地方了。

安静秋淡淡的微笑,过奖了,不过是件衣服衬托的。

何露茜抹好口红,拉了拉身上的金色小礼服,说:安秘书,那你在这儿继续透气,我出去啦。

嗯。

她目送那个娇小的身影走到门边,忽然开口说:何小姐,有些事做过头了,也是会遭到报应的。

何露茜的身影登时僵硬在门边,她没有回话,而是直接拉开了门,大步走了出去。

何露茜一直是亚非在永夜集团布下的内线。

一个长相甜美,看似无害的清纯女秘书,先是用一份绝密合约出卖了夜清川,后是用窃取到的资料让夜以墨陷入了信任危机,现在,她仍旧还跟着亚非,但是已经变成了弃子。

留在永夜,不过是亚非答应她的条件,不会让她失去工作罢了。

对于这样一个心机深重的女孩,她该如何防护呢?或许,从第一次在餐厅里和她邀约吃饭,便注定了会有这般不堪的结局。

她想起了被夜清川强迫在阴暗的楼梯间,是她如同救世的菩萨解救了她,当时还很感激,可过后,她却敏感的觉察出了一丝异样。

一切,都似乎太过巧合了。

她想问的是,逼得以默下定决心保护她,难道是亚非存了私心的试探?原来,世界上最可怕的,竟还是人心。

永远也捉摸不透,分辨不清,上一秒还对你好的人,下一刻会不会对你捅上一刀。

安静秋转回目光,胃里觉得隐隐的升起了久违的疼痛。

她不能够动怒,更不能够劳心费神的专注于一件事,最近她的身体状况极差,她甚至背着夜以墨倒掉了泉叔精心准备的膳食。

因为她一点胃口都没有。

她想,或许等这场风波过去后,应该去医院做个检查。

关键时刻,她不能病倒,如果连她都不能陪在他的身边,那以默该独自承受多大的痛苦和折磨。

等她再回到婚礼举行的宴会厅,发现新郎费亚非已经到了。

婚礼会场气氛热烈,被允许进入拍照的记者们蜂拥而上,把举行仪式的看台围了个水泄不通。

她在人群里寻找以默,但是他似乎并不在,还有陆叶璇,此刻也消失了踪影。

找了个边角的位置坐下来,她望着台上着黑色礼服的费亚飞和穿着美轮美奂的白纱新娘安静柔,立在心形的高台之上,两人出色的外形在宾客眼中看来宛如一对被神祝福的佳偶。

可是。

她却隐隐觉得不安,或许是台上灯光太过耀眼的缘故,显得费亚飞脸上的神情非常的古怪。

他整张俊朗线条深刻的面容,被头顶的光晕映射着,不知为何,竟让她产生了一丝异样的情绪,脑中似有一道灵光赫然闪过,她渐渐的睁大了眼睛,捂住胸口,屏住呼吸,忽然感觉一切都混乱了。

扶着桌子站起来,她打算去找以默,她不能再呆下去了,没有他在身边,一切都跑离了正常的轨道。

可刚刚抬起脚步,心形高台上的一对新人,却倏然分开。

只见费亚飞愤怒的扯下颈间的领结,面露透骨寒意,大步朝台下走去。

他身后的安静柔目露绝望,追了几步,声嘶力竭的狂喊:亚非!!你敢走!!费亚飞没有顾及场内瞬时僵冷下来的气氛,面对静止的镁光灯,他忽然间抓起了身边的一个报社记者,他冷笑着对媒体说:这个婚礼,取消!安静柔惨白着脸软在地上,看着她一心一意爱上的男人,脚步坚定的一步步走离她的视线。

从站上高台的那一刻起,她就明显感觉到了异样,他今天心事重重,几乎没有正眼看过她,即使眼光掠过她精致美丽的脸,也是毫无感情的带过。

如果她没有看错的话,他似乎极其厌恶她的存在,目光中的寒意几乎要把她当场杀死。

她慌了,心中涌上巨大的不安,后来,她说了什么?。

她居然在小声的威胁他,亚非,你若敢做出不合适的举动,我会让你永远也见不到你心中的天使。

是啊,安静秋就是他苦苦暗恋的天使,而她呢?是和新郎牵手在礼堂之上,仍然时时刻刻都在担心失去的恶魔!他的眼睛骤然冒出凌厉之极的寒光,怒瞪着他,似乎她说了十恶不赦的罪话,她该受到惩罚。

这个婚礼,取消!他对着全天下人说出了这辈子让她再无法原谅的宣言。

就这样吗?任凭她做了多大的努力,他仍然还是在最关键的时候,决定----悔婚?!安静柔对着那个决绝的背影,声音不大,但是却足够在场的所有人听到的音量,阴毒诅咒般说道:费亚飞!你爱上的女人,她!!安静秋。

是个和亲生父亲**的贱妇!!什么天使!!天使会做出这般违反道德人伦的肮脏之事?!w-w-w.f-y-x-s.n-e-t第一百七十三章 夜以墨的报复<..> [] () 安静秋,脑中乍然闪过一道白光!在所有人的视线如刀子似的利芒向她狠狠地割来时,她只能无力的张着嘴,本能的向后,一步一步的退着。

最新最快的更新尽在..。

她的眼前闪现着安静柔向媒体们散落的照片。

那些肮脏不堪入目的照片。

十几年前杀死了她的以默,杀死了禽兽,也连带着杀死了她自己。

她混乱的思绪找不到出口,不能够思想,也不能够呼吸,从身体内部涌出的源源不绝的痛楚,犹如海潮一般,汹涌疯狂的朝她无情的袭来。

安静柔绝望的冷笑,费亚飞惊痛错愕的俊脸,无数张鄙夷恶心,唾弃厌恶的眼神。

卡擦卡擦镁光灯的轰响。

在她的眼前被扩大。

涨满。

最终让她完全的崩溃。

啊!。

她抱着头狂喊一声,朝外面奔逃。

她跌跌撞撞的跑,带翻了桌椅,带倒了十几层高的香槟塔。

她狠狠地摔在地上,耳边充斥着世人的嘲笑和讽刺。

恶毒的诅咒,仿佛远古的咒怨,在她身上应验轮回。

忽然,有人冲过来拉住了她。

安总。

安总!!我是匡益达!!我是匡益达!!安静秋狼狈的脸上涌上一丝怅惘,她蓦然抓紧了他的手。

带我走!!!带我走!!!匡益达满眼伤痛,抱起他忠心跟了十余年的安家小姐,大步朝门外冲去。

整个大厅都沸腾了。

几乎所有的人都涌向持有照片的记者,他们兴奋疯狂的表情不亚于发现了巨大的宝藏。

生父和女儿**。

还是豪门贵胄的家庭。

老天,能让这世界再混乱一些吗?安静柔带着阴谋得逞后的恶毒,提着裙摆走近兀自站在原地发愣的费亚飞面前,泄恨似地说:我警告过你,你偏偏要走!你看看,这样的结局,是谁希望的呢?亚非,你爱错了人,是不是觉得挺遗憾的?!啪!!!费亚飞扬手给了她一巴掌!若她有事?安静柔,你也别想在这世上独活!!他动了真气,下手极狠,顷刻间安静柔的脸上和唇角都破了皮。

安静柔冷哼一声,擦拭了一下唇角的血丝,呸了一口,是你先不让我活的,费亚飞!大不了,我们同归于尽!她语气里的冰冷,透过恶毒的眼神,传递出去。

费亚飞没再和她多说,转身欲出去寻找安静秋。

可一转身,却发现身后面色冷峻,犹如撒旦一般可怕的夜以墨正看着他和安静柔。

他的手中拿着一沓子被撕碎的照片,眼睛黑沉望不见底,虽然他仍旧是平常的模样,可内里却向外发散着令人恐怖惊惧的力量。

以默。

费亚飞张了张嘴,却只得这两个苍白的字眼。

夜以墨冷冷的转开目光,没再看他,而是对着身后会场管理秩序的安保人员说:立刻,马上封锁全部出口,把所有的照片全部集中到我这里来,还有,在场所有媒体记者的影像资料,相机,包括手机,全部收缴!是,夜先生。

他又对身边的苏伟和说:你,现在尽你所有的力量,去找到安小姐,如果找不到,你也不用回来了!苏伟和面色一肃,大步流星的走了。

夜以墨步履缓慢,走近面露惊惧之色的安静柔,蓦然向她伸出了手!呀!!她害怕的闭上了眼睛,以为他要打她。

可是意想中的痛楚却没有发生,她睁开眼睛,看到夜以墨伸在她面前的手指,纤长而苍白。

把底片和你手中残余的照片给我!我。

不给!!她企图做垂死的挣扎。

他凤眸微眯,眼底的寒光几乎照瞎她的眼睛。

我再问你最后一次,给,还是不给!安静柔被他冰冷的语气骇住,嘴唇哆嗦着,说:你得答应我,不能再难为我和安家!他几乎没有任何的犹豫,点头允诺:好,我答应你!不会为难你和安家。

安静柔使了个眼色,从人群里战战兢兢地移出来一个人,正是她的生母司雅静。

从她手里,交出了一叠陈年的底片。

很快,安保人员便把收缴来的照片,相机,手机,摄像机等物摆满了夜以墨的面前。

宾客中很多人是他的长辈,但是此刻,却没有谁敢顶着他身上彻骨冰寒的冷意,上前找死。

全部销毁!他冷冷的命令。

夜先生!!不行啊。

相机是我的。

您不能随意处置!夜总,你这是干什么!!不满的声浪一波高过一波,夜以墨什么话也没有解释,半蹲下身体,拿起了价值最贵的一部摄像机,高高的扬起,然后向光可鉴人的地板摔去。

摔完了摄像机,接着是最贵的手机,相机。

在一堆不堪入目的照片前,他蹲下,亲手用打火机点燃了那堆罪恶的证据。

再无人敢说什么。

这个男人已经用他不容置喙的冷硬态度,向他们传递了他的决定。

你们的损失,我会以三倍的价钱赔付!但是我也有要求,今天的事,只当是个秘密,以后永不再传!你们大多是有儿女,有孙子辈的人,应该明白,有些事情并非想象中的不堪!我不是为谁说好话,只是警告你们,此事若是大白于天下,有人会因此无法存活在这个世上!他抬起眼眸,黑沉冷酷的目光直视着噤若寒蝉的来宾。

如果她有什么事发生。

对不起,各位!我会让今天所有的人都跟着她陪葬!w-w-w.f-y-x-s.n-e-t第一百七十四章 小秋<..> [] () 老李开着车,载着夜以墨在梧城内外到处寻找失踪的安静秋。

最新最快的更新尽在..苏伟和已经通过移动的关系,跟踪了带走她的远华副总匡益达的手机,但是,一直以来,都是处于关机状态。

苏伟和,继续找,就算是把梧城掘地三尺,也要把她找到!夜以墨面色凝重的挂了手机,可马上有新的号码打过来。

夜总,不好了!有不怕死的记者刚刚在网络上发了帖子,说出了安。

小姐的事情。

夜总。

他手上还有一张照片!一起。

一起发在上面了。

对方不敢大声,嗫嚅着恨不能立刻便汇报完毕。

夜以墨有片刻不能够正常的呼吸,他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照片,原以为都销毁掉的证据,没想到偏偏因为愤怒的情绪遗漏了一个人。

陆叶璇。

是她,从安静秋离开他的视线开始,便以两清他们之间的关系为诱饵,把他引到了宴会厅的隔间,她得意忘形的拿出了信封里的照片,带着浓浓的挑衅和鄙夷,厌恶的问他,看到这样不堪入目的**戏码,他还会执着沉迷于她吗?自己的答案出乎她的意料。

是的,我爱的人今生都只会是安静秋!她满眼的震惊,不可思议的捧着一沓子照片,塞进他的手里,夜以墨。

你疯了!!你仔仔细细看看清楚!上面的女人是谁!!他默然的撕碎了照片,不肯回答她,转身欲走。

以墨!!她如受伤的小兽痛呼了一声,直冲过来抱紧了他的脊背。

不要走!!不要走!!不要走!!我错了。

我错了。

我没有和你结婚,我都是为了气她的。

我想和你在一起,我不要和你分开。

以墨。

我爱你啊!!我这么卑微到尘埃里爱着你。

你为什么不接收干净的我?!安静秋已经毁了,她已经被她的亲妹妹给毁了!!她的泪水渗透了他的西装,透过布料,烧灼了他的肌肤。

夜以墨记不得当时是多么坚决的甩开了她。

他盯着地上狼狈不堪的恶毒女人,目光冷酷无情到了极点。

陆叶璇,带着你的卑微从我身边滚开!!还有你阴险叵测的哥哥,一起从我身边消失!!立刻!!永远的消失!!他的视线转向车窗外隐约可见的瑞风大厦,眸中忽然闪现一道利芒。

老李,去瑞风。

是,二少爷。

苏荷香盯着神色凝重的匡益达一张一合的嘴,脑中嗡嗡嗡的响着,始终不敢相信他都说了些什么。

怀里的灏儿咿咿唔唔好奇的看着他们,不明白大人们这是怎么了。

安静秋从酒店出来便是一副失魂落魄的神情,麻木怔忡的坐在他的车上,一言不发的望着窗外。

他不忍心说话,怕一开口就把她扯回残酷的现实。

车子在梧城的大街小巷兜着圈,一直开到快没油的时候,安静秋才收回了视线,无力的说:去瑞风,找姆妈。

我累了。

于是,他把她带到了这里。

可是一进门,她又恢复了麻木的神情,不顾苏荷香焦急担忧的追问,把自己反锁进了客房。

苏荷香把灏儿紧紧的抱在怀里,禁不住颓然蹲在了地上。

眼泪不受控制的涌出来,她看着匡益达说:这让小姐怎么活下去啊!!怎么活啊!!安家诚你个老畜生!千刀万剐都不足以偿还我小姐受的罪!!造孽。

造孽!!她捶打着自己的胸,嚎哭痛悲的样子吓坏了灏儿。

哇哇哇。

哇哇!他也跟着苏姆妈大声哭开。

匡益达强抱起瘫软在地上的苏荷香,他接过孩子。

安总受的打击太大,我恐怕她想不开。

苏姆妈,你还是叫门吧。

匡益达无比担忧地提醒她。

苏荷香这才恍过神,起身去拍打客房的门。

小姐!。

小姐!!!别吓姆妈!!别吓我啊!!姆妈带你走,好不好,我们去国外,去没有人的地方,只有我们在一起,姆妈疼你!!姆妈要你!!。

小姐!开门呐!!开门!!有备用钥匙吗?匡益达也急了,这样敲下去也不是办法。

苏荷香慌忙跑进卧室里,取出了房间的备用钥匙,匡益达打开门锁,他们冲了进去。

一个黑色的纤瘦身影静静的躺卧在白色的大床上,她紧阖双目,脸色苍白,颈间闪闪发亮的钻饰是她的身上唯一有生气的地方。

小姐!!苏荷香心胆俱裂,直直的扑了上去。

匡益达也大叫一声不好,抱着灏儿上前察看安静秋的状况。

幸好,她只是暂时的休克,并没有出现他们最害怕的情况。

苏荷香大悲。

望着床上她苦命的小姐,恨不能替她受尽人世间所有的折磨。

匡益达把灏儿交给她,说:这样不行,苏姆妈,你抱着孩子,我送安总去医院!滴滴滴滴滴滴。

滴滴滴滴滴!门铃被人疯狂的按响。

屋内的两人一愣,这个时间,会是谁?门开之处,却是令苏荷香恨不能当场撕扯痛骂的无耻之徒。

夜以墨。

她急促的喘着气,冷不丁抱着孩子冲上去,扬手便给了夜以墨重重的一巴掌。

你这个禽兽!!禽兽!!你拿了黑玉坠,为什么没能像你承诺的保护好小姐!!你害死她了!!害死她了!!!她揪扯着岿然不动的夜以墨的衣领,几乎要晃碎了眼前的衣冠禽兽。

夜以墨没有还手,更没有推开发了狂的苏姆妈。

他的视线定定的纠结在趴伏在匡益达肩上的倩影,望着那张随时都可能凋零的容颜,痛苦的呼喊。

小秋!!!w-w-w.f-y-x-s.n-e-t更多免费txt电子书,欢迎您到www.txtsk.com.cn下载手机装有主流阅览器可以直接访问下载电子书 www.txtsk.com.cn声明:本电子书仅供读者预览,请在下载24小时内删除,不得用作商业用途;如果喜欢请购买正版图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