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广一听,愣了一下:你这话什么意思?苏威壮着胆子继续说道:以前他们只在山东邹平闹事,现在已经闹到了河南汜水,难道不是越来越近了吗?看皇帝没有反应,苏威接着往下说:从前那些给朝廷缴纳田赋出劳役的平民都到哪里去了呢?是不是都当了乱民?我认为各地报来的民变数字根本不可信,朝廷根据这些数字无法作出准确的判断。
再说当初在雁门郡的时候皇帝已经承诺不再征辽东,而现在又在征集粮草准备再战,这样民变怎么可能停止?乱民怎么可能消失?杨广被苏威的话给噎住了,他无法找出合适的话来辩驳他,只能恨恨地看着他:这老小子怎么把实话都说出来了!无数的史实告诉我们,大臣对皇帝不能说太多的实话,否则就会对自己很不利,苏威的遭遇又一次证明了这一点。
这一年五月五日端午节,大臣们纷纷向皇帝贡献宝物表达自己的心意,别的大臣送的都是奇珍异宝,而苏威送了皇帝一本书——《尚书》。
本来皇帝端午节收礼物也就是图一个高兴,也没有指望靠收礼物发财,所以对苏威的小气也没当回事。
然而每个王朝只要有忠臣就一定会有佞臣,两者就如同猫和老鼠,缺了哪一个都不行。
有苏威这样的忠臣,就有一些佞臣,看着苏威送皇帝《尚书》,佞臣们开始在这本书上做文章,很快让他们找到了把柄。
《尚书》里有一篇文章题目是《五子之歌》,记录的是夏朝三任帝姒太康的母亲和五个兄弟在河边唱的五首歌,歌的主要内容是对暴虐的姒太康的一些抱怨和指责。
佞臣们就把《五子之歌》与苏威联系到一起,把杨广和姒太康联系到一起,最后得出结论:苏威指责皇帝跟姒太康一样暴虐,献《五子之歌》绝对是不怀好意。
佞臣们把小报告打到了杨广那里,杨广对苏威的怒气就积累了下来,不是不报,时候不到。
又过了一段时间,杨广命苏威做一份四征高丽的计划书,苏威接过话头,想借此机会让皇帝知道国内的民变到底有多严重。
苏威说,我认为这次征高丽朝廷根本不用出动军队,只要皇上下一道诏书赦免全天下的变民,让他们戴罪立功,那么马上就会有数十万的军队,就用这些军队打高丽,高丽没几天就完了!杨广一听又扯到了国内的民变上,脸上已经露出了不高兴的神情,苏威见状只能点到为止,告退出宫。
苏威走后,杨广的怒气还没有消,御史大夫裴蕴开始劝慰皇帝:这个人说话实在不靠谱,天下变民哪会有那么多,这不是让皇上操心吗?此时的杨广长出了一口气:老家伙,我忍他已经很久了,我真想当面抽他一顿!话说到这个分上,近臣裴蕴明白了皇帝的意图,不就是整人吗?简单!在裴蕴的指使下,苏威很快被控告随意任用官员,临阵畏敌,有这么几条,苏威就被削去官职,贬为平民。
又过了一个月,苏威又被控告:勾结东突厥,这可是一顶铁帽子,谁戴上,谁就是铁帽子亡。
经过审理,苏威被判处死刑,百口难辨的苏威只能拼命地叩头,一直叩出了血,嘴里反复为自己的罪过向皇帝道歉。
(到底谁应该向谁道歉!)还好,皇帝杨广网开一面,听说苏威认罪态度良好就把苏威给释放了,并让人传话说:不忍心诛杀!真是皇恩浩荡,热烈鼓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