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瑜亮道:我方才说过,有两种情况必然会使得双方势力从暗战上升到明斗,一是皇上驾崩。
二是倭寇相侵。
而我夜观星相,紫微星暗淡说明皇上不日便要驾崩,而东方天空太岁冲牛斗,则预示着东邻岛国必然会遭遇一场大旱。
大旱之下,倭国地少无粮,必起西侵之心。
也就是说,第二条倭国相侵也会发生。
沈醉和王起都是一惊,没想到一时瑜亮竟能通过星宿之衍变推测出未来将要发生的事情,如果他说得没错的话,那么天朝的大乱之局马上便要到了。
王起焦急道:一时兄,如若真如你所言,皇上驾崩,倭国相侵,我该如何处置?一时瑜亮大声道:一旦倭国入侵,国师必不会让王帅领兵抗敌,而会让沈醉这位新上任的征东大将军去,沈醉必须率军打败倭国,然后会师西回,此时此刻,他的声望和势力必对王帅有巨大帮助,合你二人之力,未必不能压倒国师。
王起却是叹了口气,道:国师也未必会让醉儿去。
一时瑜亮看向沈醉,哈哈一笑,道:国师之心,我甚明了,我有一计,必能让国师对沈醉委以重任!说完,又是一边摇动扇子,一边饶有兴致的看着沈醉。
这个一时瑜亮给沈醉唯一的感觉就是阴桀而又精于算计,集合了这两种气质的他本应该是一个冷血无情的人,但偏偏他又因为那马夫撞了老人而为老人打抱不平,又为那小姑娘要回了那块苏绢,从这两件事看,他身上又充满了任侠之气,这一切的一切放在同一个人身上,只让沈醉越来越看不透这个空暝先生了。
王起见一时瑜亮愿意设一计,使得国师必派沈醉抗倭,大是高兴,对一时瑜亮道:一时兄,全仰仗你了!一时瑜亮却是摇了摇头,道:在我看来,天朝上军,打败蚍蜉小国,不过十日之内而已,我现在最害怕的却是一件事情。
王起奇道:何事?一时瑜亮叹了口气道:如果在倭国相侵之前,皇上就驾崩了,那当如何处置?王起知道,太子毕竟是名义上的继承者,若果皇上驾崩,太子当然就立即登基,到时候,自己只有一败涂地的下场了。
急切道:那当如何处置?一时瑜亮摇着羽扇,冷冷道:暗杀国师、监禁太子、伪造遗命。
这一计是够毒的,只听得沈醉和王起冷汗津津直下,过了许久,王起才叹了口气:但愿皇上在倭国相侵之后才驾崩。
(倭国如若相侵,国有战事,登基仪式延后,太子只能暂摄王位,战胜后才能登基。
)三人又聊了一会,直聊到真的变天行雨方止,雨后,一时瑜亮又挽留二人吃了一顿午饭,席间沈醉听说所有侍女、厨师都是木人,更是惊奇。
饭后,沈醉和王起辞别而去,其间王起一直极力劝一时瑜亮加入军方阵营,但一时瑜亮始终以自己闲云野鹤为借口推迟,最后王起也只好作罢。
王起匆匆回去还有一个原因,那便是今日一时瑜亮的一席话对时局的分析太过精辟,对他这个局中人来说简直是晨钟之于愚顽,有豁然开朗之感,当即匆匆赶回家,找亲信等商量和布置对策。
沈醉今日也是大是惊骇,没有想到朝中的斗争如此激烈,而自己也因为立场问题,不得不牵扯了进来,不过,既然听一时瑜亮讲,自己的任务就是争取到出兵机会,打败倭寇就行了。
打败倭人,正是沈醉想要的,是而他也极度赞成,表示要配合一时瑜亮的安排。
沈醉、王起二人在那白衣青年的护送下朝乾坤庄庄门口走去,一路但见家丁、侍女们都在忙着清扫道路,疏通积水,沈醉心知这些人都是木人,而方才一时瑜亮并没给他们下命令,让他们打扫道路,由此可见他们是有自我意识的。
不觉啧啧称奇道:他们真是木人吗,简直太聪明了!白衣青年只是哈哈一笑,却没有发表评论。
沈醉看向白衣青年,这才想起似乎自己还没问他的名字,连忙告罪道:这位兄台,在下疏忽了,还未请教高姓大名?白衣青年笑道:我叫即墨。
随即,又用讳莫如深的眼神笑着看着沈醉,只看得沈醉狐疑,便要相问。
即墨这才缓缓道:我叫即墨,我也是主人所制之木人!即墨的话只惊得沈醉目瞪口呆,不觉望向王起,王起却是点了点头,表示即墨所言非虚。
沈醉无奈的摇了摇头,随即又偷偷打量即墨,但他无论如何也难以相信,即墨也是个木人。
能干活的木人也许有办法制出,但能骗人的呢?不觉只有苦笑。
后来,从王起处才知道,一时瑜亮精通各家精髓,尤为精通的便是墨家的机关兽制造之法。
不过,能制出如此精巧的机关人来,却也堪称天纵奇才了。
沈醉回到天下院时,已是午后,此刻万事已毕,沈醉想的是赶快赶去金陵接兰若无欢那个小丫头。
沈醉和幕忆涵北上之前,便把兰若无欢托付在了幕忆涵的表舅金陵巡抚楚万里处,今次既然房子已经买好,就应该把小姑娘接过来了,毕竟,在这个世界上她只有沈醉这一个亲人了——沈醉虽只是借兰若无情之名掩饰身份,但却真真正正的把兰若无欢当作自己的亲妹妹那般看待。
想到去金陵便要南下,南下金陵可以顺道去万花谷,而顺儿便在那万花谷中等着自己。
想到此节,沈醉心中一热,现在自己已经是征东大将军了,且仙法也算小成,现在正是接顺儿的时候了。
沈醉把自己南下的想法给幕忆涵一说,幕忆涵当即赞成,毕竟,她也想看看是哪一只小狐狸精能把沈醉这样的呆子给迷得念念不忘。